出得殿外,楚清澜正想着该如何拉着岑无恙问话,就听陈泽阴阳怪气开了口:“王胖子,都说了一个大男人,少弄些脂粉香囊的,别招不了蜂惹不了蝶,却平白给自己熏个跟头。”
此刻已经不同于马球场上,各家大人都是在的,陈泽如此不收敛,陈国公喝了一声,颤颤巍巍道:“闭嘴。”
陈泽的爹忙扶住老爷子,低语道:“爹,不必跟这个孽子计较,回去后我自会收拾他。”
说着,瞪了陈泽一眼,竟不管儿子,扶着陈国公便走了。
陈泽的娘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儿子,恨铁不成钢道:“知你惹眼,也不必在皇上面前如此‘出挑’,回去好好反省,别让你爹再生气了。”说着便也拔腿追着丈夫公公去了。
纵使知道陈泽与陈家关系不好,也没曾想过,陈家人竟然连一点明面上的关切都不曾有。
也是奇怪,说到底陈泽也与这桩事没有多少关系,为何陈家人还要如此发作他?
陈泽回头,见楚清澜探究神色,与家人如此龌龊叫人瞧见,他也不显得窘迫,反而落落大方道:“好奇我为何被发作?在陛下面前与太医呛了两声罢了。”
说罢,也不待楚清澜继续发问,悠悠然背身走了。
陈泽一走,王鸿也不好继续留下,也向众人行礼告辞了。
剩了楚家人与岑无恙,都是熟人,神色便也放松许多。
“你这孩子,”沈萦柔关切道,“那么多人在呢,你非得自己下去。”
岑无恙摇摇头:“总归不太放心。”
“你是皇子,”沈萦柔这次神色却沉了下来,“你这么做,不仅将自己置于危险中,于卿卿也是不好的。”
“无恙,不是姨母要伤你的心,可卿卿毕竟是我的心肝。”
岑无恙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沈萦柔竟然如此直白。
“你在乎她是好事,可若是让人瞧出来你过于在乎她,谁知道哪一天,有心之人不会利用这一点呢?”
沈萦柔现如今也并不觉得女儿嫁进皇家是什么坏事,普通人家也不是没有在后宅争斗中国丢了性命的女子,只要她的卿卿能护得好自己,夫君也爱重她,皇家又未尝不可。
更何况以卿卿现如今这样,若是嫁个寻常人家相夫教子,难说也是束缚了她。
可想是这么想,岑无恙也是合她心意的人,可这孩子也未免表现得太过明显,不会“藏拙”。
因此才会有了这样一番话。
岑无恙刚想开口说话,楚清澜便开口打断了:“娘!”
不是她有心维护岑无恙,而是她担心以岑无恙的性子,怕是要冒出一句“那便杀了有心之人,杀得越多,其余人便越加明白她是不可妄动之人。”
那不得给她娘吓坏了。
楚章远也适时岔开了话题:“说到这里,三殿下也明白的,也快午时了,看陛下这样子,估摸着晚上要叫我们去议事,还是先回去吃饭吧。”
沈萦柔也明白多说无益,便也歇下话题,“无恙,晚上若没有其他的事,还是到我们院子吃饭吧。”
岑无恙点点头,“丞相,沈姨,慢走。”
楚章远刚跨步要走,却突然回身看着女儿:“你与陈国公家孙子熟识?”
楚清澜被这神来一笔戳懵了,愣愣摇头:“不熟。”
楚章远不着痕迹瞧了一眼岑无恙,接着道:“那就怪了,方才你不在殿中时,那太医左瞧右瞧那香囊,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便找了个可能你骑术不精的话来说,让陈泽夹枪带棒明褒暗贬了一番,这孩子嘴皮子确实厉害,说得为父甚是欣慰。”
说罢,不等两个小辈反应,自带了夫人走了。
行远之后,沈萦柔才开口道:“刚才作何要提陈家小子的事,不安好心。”
多年夫妻,楚章远一开口,她已经明白意思了。
“精力旺盛,陈家那个小子看起来也不是个好拿捏的,让他烦心烦心,散散精力,也好。”楚章远意指谁再清楚不过。
沈萦柔笑笑。
二人相携而去,留了宝贝女儿在这里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