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的对话,楚清澜一无所知,她瞧着郑多宝自己忙得像个陀螺不说,还把周围人指挥得团团转。
她自己倒还闲了下来,去马场中逗弄那些塞外名驹。
宫中养着的大太监和御医确实有点本事,不一会郑多宝就带着个中年文士装扮的人寻到楚清澜面前。
“楚大小姐,”文士浅浅行了一礼,“老夫太医院孙正承,经查验,御马监众人中的蒙汗药没什么大碍,唯一不同的就是中了这药的人,醒来会忘了被下药之时的记忆,只不过...”
宫中御医说话大喘气的毛病,除了那句“治不好她/他/它朕要你们偿命”外,什么大罗金仙来了都治不好,楚清澜深谙此道,适时作出一份迫切神色,“只不过如何,御医还请赐教。”
孙御医满意有人接话,略显得意道:“这种蒙汗药不算常见,老夫也只在早年间云游时见过,里面加了一味只生长在岭南毒瘴中的草药,因此才能损了中毒之人的记忆。”
楚清澜点点头:“明白了,那水井中的呢?”
孙御医沉吟几秒,方道:“那个,水井中的,并不是毒药。”
“那是什么?”见他说了这句就闭口不言,楚清澜以为他老毛病又犯,忙追问道,“还请御医尽快说予我等...”
孙正承叹一口气,这可是你自己要听,怪不得老夫了,于是开口道:“哎,这本不该告诉小姐,既然你诚心发问,老夫就说上一说。”
“这药是给马匹助兴用的,就是御马监配种时常见的那一种,下在井水中,会比平时使用的药性稍淡,但是井水毕竟日日使用,积累下去,药性过重了也未可知。”
“不过这药本来就不是烈性的,应该只会让马匹兴奋躁动一些,却不至于失控,下药之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孙御医还在那边摇头晃脑的分析,可楚清澜的神智早已被“助兴”两个字冲的魂飞天外。
楚清仪是什么品种的怪胎!谁想得到给御马下春药这等陷害方法!
楚清澜缓了缓略微发懵的脑袋,看向一旁,以为自己的一番孟浪发言冒犯了她的孙正承,正讷讷闭嘴站在一边。
她只得放下心中震撼,抛出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孙御医,若一直喂含了药的井水,会不会对马匹们造成什么伤害?”
“倒是不会,最多就是精力旺盛些,难驯服些罢了,”孙御医是很有眼色的,这次倒是一吐为快了,“不过若是再受到些别的刺激,就不好说了。”
“这样,”楚清澜稍加思索,下一句话却震惊了在场所有人,“郑公公,不知道我能不能挑一匹马,给它喂井水,我用它参赛,之后这匹马所有的吃用,皆由我们楚府出。”
“哎,这...”郑多宝也怵,“那奴才要问过陛下的意思。”
“劳烦公公与太医了,”楚清澜见日头已升至头顶当空,知在此处多留无益,遂与二人告别后,带着呼晴绣雨回了楚府。
在马场,呼晴与绣雨并没多嘴,现下见路上四处无人,呼晴先耐不住般道:“姑娘,何必以身犯险。”
“于情,楚清仪现在是楚家人,我去收拾这个烂摊子无可厚非,”楚清澜细细说来,“于理,今日的事必然瞒不过陛下与我父亲,你且看看他们同不同意。”
在呼晴眼中,丞相是天下最最有道理之人,听自家小姐这么一说,立马息了声。
绣雨却有另一番话,“姑娘,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就算于情于理该您去,您不管也无事,今日做的已经够了。”
“楚清仪这事,既然我从一开始便插手管了,那便要管到底。”楚清澜斩钉截铁,随之她又话锋一转,轻快道,“相信你们姑娘我吧,妖狐我可都逮住了。”
呼晴嘀嘀咕咕:“就是担心...好好的马球赛,姑娘本可技惊汴城,觅得如意郎君...”
待听见小丫头的话,楚清澜不禁好笑:“没影儿的事,少来安排我。”
绣雨笑道:“哪能呢,呼晴这两天看多了话本子。”
呼晴一跺脚:“你...”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笑谈着回楚家的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