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宁见话题渐重,适时转移了话头:“说起来,这马场就是按照漠北军马场缩小建的,几乎占了公主府的三分之二,我娘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几乎都被拔了个精光。”
楚清澜放眼望去,公主府里确实没什么景观,仅仅围着马场种了一圈绿树,倒是十分简洁,看起来不像平日金尊玉贵的长公主的风格。
宜宁说到这笑了笑:“所以你送我的那些花,我娘看了估计也能高兴,我们公主府可许多年没有这些东西了。”
“公主和郡主喜欢就好,花花草草,京中各府多得是,唯有这样的马场,只有在公主府才能得见。”楚清澜说的是真心话。
像宜宁这样的娇养着的掌上明珠,却能几年如一日的闷头在这校场中苦练,楚清澜很佩服。
此时两人牵着马走到校场边的一处低矮小屋旁,屋中走出几个人给宜宁与楚清澜行礼。
几人都是男子,其中有人跛脚,有人缺了一臂,却精气严整,看着像行伍中人。
果然宜宁上前搀扶起为首男子:“宁叔你们怎么这么客气,我就是带楚姐姐来看看。”
为首跛脚的男人拱手行礼:“礼不可废,更何况是楚丞相的千金。”
楚清澜已经猜到几人身份,忙蹲身回礼:“小女不敢当,小女于社稷无功,怎敢受各位大梁铁军之拜。”
“都是退伍之人,已不能担铁军之名了,我等不过是给小主人看家护院的人罢了。”
那个被宜宁称为宁叔的男人开口,“前线的兄弟们以命相搏,也倚仗后方无后顾之忧,楚丞相功不可没,无论如何,楚丞相的千金当得起这一拜。”
宜宁见宁叔较真,忙开口:“宁叔,不说这个啦,我带姐姐看看我的宝贝。”
说着就拽着楚清澜进屋去了,楚清澜忙放开红枣的缰绳。
进屋见宜宁的一屋子宝贝,楚清澜也大开眼界。
她知道放在校场的东西必然和骑术武艺有关,但没想到宜宁几乎有一个武器库。
这屋子里各色武器一应俱全,有楚清澜认识的刀剑一类,也有她完全没见过的长相奇怪的东西。
宜宁上前,到架子上取了个东西,转身给楚清澜看。
她手上是一支通体漆黑的鞭子,长约五尺不到,拎起来比楚清澜人还高。
“姐姐,这是我最趁手的兵器,我爹说,女子确实在身形力气上逊于男子,那我便可以学一些灵巧且不易让人近身的,扬长避短,也教他们看看,女子有何不如人的。”
说着,宜宁展鞭一舞,鞭气凌厉,撩动了楚清澜鬓发。
气势之盛,楚清澜不由得鼓了两掌,“郡主好志气!”
宜宁有点不好意思,小丫头脸红红的:“不过我爹说,我现在练的只是花架子,在京中打架还成,真到了真刀真枪的战场,我连个凑数的都算不上。”
楚清澜开解她:“郡主千金之躯,能做到如此,已是足够了。”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宜宁低声道,“姐姐不说这些了,你别看这儿兵器这么多,实际上都是宁叔他们用的。他们对这些都很熟,宁叔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熟悉了这些兵器的路数,对战起来才能得心应手。”
“林将军治下,果然人才辈出。”楚清澜称赞。
“姐姐怎么猜到宁叔他们是我爹军中的人?”宜宁问道。
“几位大叔身上的军人正气如此明显,又在公主府中,必然是和将军有关的人。”
楚清澜不忍心提起几人的伤,其实观其年龄与伤势,不难猜出这是二十多年前漠北大战的老兵。
毕竟那场惨烈至极的战役,虽使漠北元气大伤,也成了大梁忘不掉的一块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