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澜笑笑回礼：“殿下客气了，湿气伤身，您还是快去换衣吧。”
岑无恙这才带着郭翔走了。
宜宁见岑无恙离开，有些兴致缺缺地对岑启明道：“太子哥哥，我们回去吧，”
岑启明温柔笑着摸摸她的头：“我还想再逛下园子，你先回去吧，转告姑母，我和三弟一会儿就回。”
宜宁郡主怏怏应道：“好吧。”
路过楚清澜身边时，她略一抬头：“楚姐姐，今日是长公主府未尽到地主之谊，对不住了。”
楚清澜笑笑：“郡主这是哪儿的话，一场无伤大雅的意外罢了，犯不着放在心上的。”
宜宁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楚姐姐自便。”
楚清澜倒是有心和宜宁一样先走，可按照她以往的作风，此刻必不会撂下岑启明不管。
她只得慢慢与岑启明行在池边，想着怎么找个借口先溜。
“清澜，”岑启明抬手替她拂开路边的垂柳，“草色如染，花色欲燃，姑母真会挑地方。”
楚清澜却无心赏景，心内五味杂陈，一时未接他的话。
岑启明比她先行半步，见她不说话，微微转身看她。
楚清澜看着眼前这个分花拂柳、意态风流的男人。
正午阳光之下，浓荫翠绿衬得岑启明几乎在发光，他脸上挂着闲适的笑意，仿若仙气飘飘的白鹤，不过是偶然从云间向这世界轻轻一瞥。
是她曾经最熟悉、最喜欢的模样。
她过去常常觉得岑启明是天上人，对他有着信徒对神明的憧憬。
但是地上的信徒又怎么看得清，神明的眼底，到底有没有笑意与爱意呢。
“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出神呢？”岑启明轻轻抬手，想抚过她的发鬓，“卿...”
“皇兄，还是尽快回去吧，宴席该开始了。”岑启明话未出口，站在不远处的岑无恙开了口。
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看了多久。
但楚清澜很感谢他打断了岑启明。
她几乎是匆忙地向岑启明行了个礼，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神情：“恐母亲担心，清澜先回去了。”
她未等二人回话，转身走了。
岑启明略显遗憾的收回手，转身看着岑无恙，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脸：“无恙，小猫被你吓跑了，你要如何赔我呢？”
岑无恙面无表情：“臣弟可没看见猫。先行一步了。”他草草行礼，也跟着走了。
岑无恙其实并没有看多久。
他不想浪费时间，刚才随便找了个地方换了衣服。
他料到岑启明不会放过和卿卿单独相处的机会。
当远远见到二人相对而立的那一幕，心口传来熟悉的疼痛感。
他太熟悉，也太习惯了。
无论是默默站在一边看着那两个人，还是独自承受这种脏被撕裂的疼痛。
他体会过千万遍，仿佛那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如同修行的苦行僧般默默消化那阵苦痛，终于在岑启明伸手之时忍不住开口了。
他不知道卿卿会怎么想他此番行径。
他只是几乎自暴自弃又痴醉般地想着。
这是最后一次了。
卿卿会不会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