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初吻提前给了,十七岁生日那天,两人就一块在余蓓家吃了顿庆祝的饭。
从学习成为两人之间主要的话题后,接吻和手淫的频率便都大大变低,与其说是用来亲热,不如说仅剩下了纾解两人生理压力的职能。
前者纾解余蓓的,后者纾解魏凌允的。
时光,就这样在两人偷偷摸摸的小欢愉中撒开腿,飞快溜走于两人的唇间和指缝。
令人喘不过气的高三,正式降临。
第一次模拟考,压榨出了所有毅力的余蓓飞跃进了班级前三十。
而同期的魏凌允,总算跌跌撞撞爬回了原本的位置。
之后,成绩就在小幅度的波动中,缓慢上行。他们为了自己那还稚嫩的爱情,铆足了力气,相隔半个城市,在各自的学校中拼搏。
魏凌允依然会去文科班帮余蓓弄笔记,弄重点,以他自己的力量来拼命拉近两边的师资差距。
效果很明显,那个几乎没有空喘息的寒假过去,回来之后的余蓓,从小学开始算起,第一次杀进了班级前十名。
周日去余蓓家给她例行补课的时候,他看余叔叔喝着小酒满脸得意的样子,像是这就恨不得去楼下放炮。
至于他自己,位置依然稳定,用尽吃奶的力气,也仅仅是保证不掉队而已。
开春后的模拟考,魏凌允前进了两名。
但理由让他有些丧气——本来排在班级最前面的那对儿情侣,没参加这次的模拟考,背着处分在家思过中。
那个女生怀孕了。
而且发现得很晚。
因为觉得掌握了充分的性知识,那对儿小情侣除了安全套之外,还在采用安全期避孕法。
只可惜,就算是有非常稳定周期例假的女孩,安全期都称不上绝对安全,更何况她是压力巨大经期早就有些紊乱的高三女生。
没来事儿,身体不适,都被她自欺欺人地当作了学习压力所致。
可没多久,她跟妈妈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孕吐了。
以为她病了的家人急忙送去医院,才彻底东窗事发。
模拟考的前一天,双方家长还在校长室里因为此事大吵大闹。
魏凌允从那儿经过的时候踮脚探头看了一眼。
男生和女生被双方家长分隔开来,挡在后面。
看上去不过只有三米远,但实际上,已经相隔几乎一个世界。
那次模拟考后不久,事发的女生就转学了。听说她患上了抑郁症,很可能不再参加今年的高考。
那个男生停学一周后回到了班里,整天面无表情地学习,但成绩,再也没有进入过班级前十哪怕一次。
后来给余蓓补习的时候说到这事儿,她摸着脸上新冒出的一个小痤疮,得意地笑了两声,说:“看,我好好守着不给你得逞,也是为了你好吧?”
“是是是,多谢余蓓姑娘有原则有底线,来,把这本笔记荧光笔画了的背过,我们学校的名师押的,中一个大题你就赚翻了。”
“真的啊?”余蓓搂住他大大亲了一口,放下小镜子开始背题。
等到一个小时后的短暂休息时间,魏凌允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声问:“蓓蓓,你心目中觉得比较合适的,嗯……就是咱俩可以做那事儿的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啊?”
“起码……要领了结婚证吧?”她托着腮,小手灵巧地转动着细长的笔,看上去,似乎不像是开玩笑。
“男的得二十二岁呢,都快大学毕业了。”
“可我觉得合适的时间,起码要在确定那是我嫁的人之后呀。我都没说新婚当天呢,那本来就是新娘子入洞房后才该做的事儿。”
“也对。”
魏凌允挠了挠头,“好了,咱们继续做题吧。你数学有希望突破一百分,关键就是靠多练,你这次换的家教要是还不行,我看不行最后这仨月我来给你补数学吧。”
余蓓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似乎很讶异他竟然没死乞白赖要求提前。
“干嘛啊……那么看我,我喜欢你诶,当然要你觉得合适才行。不然我不成流氓了……”他咕哝了一句,“反正结婚我也没准备选别人,早晚的事。”
世事往往就是那么有趣,欲速则不达,真正耐下性子准备漫长等待的时候,却又喜从天降。
高考结束之后,发挥还算不错的魏凌允和发挥极其超常的余蓓在各自的班级正式公开了两人的关系。
只要估分偏差不太大,魏凌允能上的大学,余蓓差不多能稳稳挤进其中的三本。
同校不同院,对学习成绩相差巨大的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等成绩出来前的美好时光,他们除了跟各自的同学好友告别之外,就尽情腻在一起,享受着久违了的明媚夏日。
连着逛了一个多礼拜,开始担心晒黑的余蓓没了出门的劲头,拿着新剪开分好的大头贴,过来魏凌允家泡着。
拜之前魏凌允卖命帮余蓓提升成绩的效果所赐,余蓓父母对他俩目前的关系已经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开了余蓓过来他家的禁令,仅保留着晚上九点前必须回家这一部分。
魏家爸爸一向都是大忙人,而他妈妈张罗的小生意最近开了分店,也忙得起早贪黑。
到这边,就彻底成了不必担心被打扰的私密独处。
“乐乐,今天别出去吃了,省下钱给你买游戏吧。”余蓓翻开漫画乐滋滋看了一会儿,在床上翘着两只水灵灵的脚丫说。
魏凌允正在鏖战大师联赛,一边把手柄按得啪哒啪哒响,一边说:“我家的泡面是鱼板鲜虾的,你又不喜欢吃。”
“谁说要吃泡面了呀……”余蓓撅起嘴,脸上带着一股隐秘的期待,“我就不能给你做饭吃吗?”
“咱上次在河边烤鱼,一共四条,你烧了俩炭疙瘩,我烤的你吃了没事儿,你烤的我一咬满嘴掉黑渣。你啥时候跑去学做饭了?”
魏凌允老早就听余家阿姨说过,自己闺女手笨,炒个饭都能黑一半,搁古代准嫁不出去。
他是很爱她没错,但还想多活几年一起白头到老,不想提前体验食物中毒。
“还有前天来我家,你说煮方便面,楞能三包面水开了再拆,一个酱包连袋儿一起掉锅里,三块面那时差大的……第一块都稀烂了第三块还没软呢。下次还是我煮吧,我好歹还会打个碎花蛋进去呢。”
“我就是泡面都没煮好,才会去学的啊。”
余蓓皱起眉,不高兴地说,“总要让我练练嘛。这个东西越练越顺手的。走嘛,趁着你没换衣服呢,咱们下去买菜,你喜欢吃什么,咱们就买什么,回来我给你做。”
看来今天大头贴拍得高兴了,她满脸都是急着让他高兴一下的期待。
他寻思了一下,家里健胃消食片泻立停之类的估计都还有,那就硬着头皮顶一下吧。
“行,走,咱们去买菜。”
路上魏凌允就想好了,米饭他来蒸,电饭锅他会用,看好水线家里是免淘米,问题不大。
至于菜呢……
他决定来个酸豆角炒肉。
酸豆角是腌好的,他看妈妈炒过,切段洗一下,加两片姜,调料都不用放,弄点油肉丝下去刷拉刷拉炒熟就算。
问题不大。
再来个拌黄瓜,擦丝切片还是一刀背拍稀碎都无所谓,反正生着也能吃,倒点醋,捣头蒜。问题不大。
一荤一素了,好像最好再来个汤。那就鸡蛋汤,水烧开,切个番茄,搅和俩鸡蛋往里一撒,怎么也难吃不到哪儿去。问题不大。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为了精心挑选原料,他们转了好一阵子,等回去,俩人身上都出了不少汗。
魏凌允在余家洗过澡,余蓓在他们家也洗过澡,所以一回去,他就先开了热水器,从柜子里刨出一条新毛巾,送她进了卫生间。
简单冲了冲,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发丝,余蓓水嫩嫩往床边一坐,想了想没去拿漫画书,伸手说:“乐乐,你钱包呢?拿来给我。”
魏凌允从裤兜一掏,扔了过去,“给。你要干嘛啊?”
“你去洗你的吧,我把大头贴给你粘到钱包里。”
自从公开之后,余蓓就时常有这种类似宣示主权的举动,魏凌允喜闻乐见,笑着说:“行,不过外面别粘太满哈,省得我掏兜时候蹭掉,你又该不高兴了。”
“我主要粘里面,外面有个一两张就行了。”她点点头,认认真真在那儿比划起来,寻找着最好看的角度和粘贴位置。
魏凌允急着踢完那场大师联赛,哗啦啦冲了个澡,蹭干一头短毛,就套好衣服回到了卧室。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小女友,正捏着一片避孕套发呆。
听见他回来,余蓓一转头,很好奇地问:“你为什么塞个套套在钱包里啊?”
这是个好问题。
正确答案当然是“要是有机会天雷勾动地火总不能临时跑出去买万一出去一下余蓓改主意了岂不是要后悔死”。
但一早他就想好了另一个用来掩饰的专业借口。
“你不记得那个日剧了吗?就咱们刚考完那两天我给你碟让你回家看的,麻辣教师GTO。”
余蓓点了点头,“记得啊,反町隆史好帅啊……所以呢?”
“我很崇拜鬼冢英吉,我希望自己能跟他一样爷们,他就老带一个避孕套在身上,我……我这是学他呢。”
余蓓皱了皱眉,“可鬼冢老师带着避孕套在身上……不就是为了脱处吗?我才租了GTO的漫画,原着他也是这么想的哎。”
魏凌允坐下,索性承认,“对啊……所以……是吧……唔……我也……我也想啊。”
她端详着那个四四方方的薄片包装,“你从那儿买的啊?好像还是名牌呢……”
“我去超市,收银台边随便拿了一盒。我又不会挑,打开一看里头六片呢,就扯掉一个塞钱包里,剩下的藏起来了。”
“你会用?”
“上网查了,大概会。”
魏凌允忽然心中灵光一闪,发现余蓓的眼睛闪亮亮的好像也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赶紧过去坐到她旁边,“就是没实际操作过,也不知道能戴上不。”
“男生不喜欢戴这个的吧?”她捏了捏,“跟胶皮手套似的。”
“不知道,我又没戴过。多半不喜欢吧,要不我们班上那对儿也不会怀了。”
余蓓想了想,一侧身靠在他身上,枕着他的大腿,看着他问:“你是不是那会儿就惦记着买这个了?”
“嗯。”
他点点头,“我是觉得高考完了,我肯定整天跟你一块呆着,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忍不住,你又不好意思说不行,稀里糊涂……嘁哩喀喳……淅沥哗啦……”
“讨厌,这都是什么词儿啊。”
“反正……半推半就,真要那啥了,我有个套套,起码不用担心害你受苦啊。我妈专门跟我说过,女生要是意外怀孕去堕胎,可伤身了。”
“谁要跟你万一啊。坏蛋。”她噙着笑一翻身,趴回去继续摆弄钱包。
可不知不觉,就刚才那么几句话的功夫,少年心里的燥热和冲动,就已经膨胀到几乎按捺不住的地步。
魏凌允给自己定下的底线其实就是高考结束。
他甚至有种隐隐把关系的最终突破当作高考成绩不错的奖励的想法。
余蓓湿乎乎的半长头发搭在雪白的后脖子上,盛夏的短袖因潮乎而微微透亮,长着纤短绒毛的皮肤细腻到几乎不挂水珠……
毫无防备舒展在他床上的少女,正展现出青春时代最诱人的一面。
“蓓蓓,”他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耳根,“你用手帮帮我吧,我……刚才跟你一说避孕套的事,有点憋得慌了。”
但余蓓没点头,她把合照的大头贴认认真真摁在钱包打开后的最显眼处,拇指压平,跟着把钱包往旁边桌上一扔,咕噜滚了半圈,躺在了床上靠墙的地方,伸出床外的悬空赤脚轻轻摇晃着。
“乐乐,你先亲我。”
“好。”这个他一样非常乐意,双手撑在她两边,唯恐会把她压到,低头轻轻吮住了她柔软的唇瓣。
她的唇微微发凉,但舌头暖暖的,依然灵活。
很快,他们就深吻着搂抱在一起。
急促的喘息,在几无空隙的相贴面庞间交错。
“乐乐……你、你一定会娶我的吧?”小手隔着短裤握住了突起的阴茎后,余蓓忽然轻声问了一句。
“嗯,我要娶不到你,那我这辈子宁可不结婚。”
“大事儿上你从来不骗我的。”余蓓拉开了短裤的细绳,红着脸挪了挪身子,变成和他侧躺相拥,“那……那我就相信你了啊。”
“嗯,我不骗你。我发誓。”察觉到激动的时刻似乎就要来了,魏凌允的脖子都因为紧张和兴奋变得通红。
“那……今天……”她闭上了眼,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很小声很小声地说,“咱们……就‘万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