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我的夫君下了蛊。
一种背叛我一次，就能让他萎缩一寸的蛊。
后来世人都说他是模范夫君、世家典范。
可那都是因为他已经空荡荡的裤裆。
1
冠绝京都的第一美人，嫁给了京都的第一纨绔。
谢千澈在遇见我之前，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斗鸡走狗无一不精，赌坊青楼无一不熟。
外面的红颜知己可以排满整条司马街。
可偏偏在皇后寿诞上见过我后，竟硬生生转了性子。
旁人都在赌谢世子能在我身上坚持多久，一月的居多，一年的没有。
可结果是，谢千澈坚持了一年零五个月，直到现在。
洵山上有座瑞严寺，有情人都会去求姻缘。
只要徒步爬上九百九十九阶，便能求得姻亲符，此后恩爱不宜白首相同。
为了我，他更是亲自去爬了台阶，摔了七八次才到山顶。
后来他是被人给抬下来的，在家躺了十日才能下地。
刚会走，便一瘸一拐的为我送来了姻亲符。
他的诚心感动了天下人，也让整个京都的赌徒都输了。
写书人将他作为模范，势必要将他载入史册。
少女们将我视作仇敌，恨我抢走了这么好的儿郎。
就连我爹娘也劝我：「千金不换易，浪子回头难，你要懂得珍惜。」
可情之一字，又哪里逃得了忠？
我说:「别人用过的簪子，都不可能出现在我的头上，凭什么别人用过的人，要我懂得珍惜呢？」
他又有什么可值得珍惜的？
2
中秋宫宴，太子车架特绕路来接我。
「澜儿，今日宫宴后，本宫有礼物要予你。」
我父亲是太子太傅，我同太子自然也是青梅竹马，他心悦我已久，是整个京都都知道的事情。
可宴会还没结束，我还没等来太子的礼物，赐婚的旨意便来了。
皇后不喜我，她更喜自己的娘家侄女，所以当谢千澈带着他母亲求到宫里时，她毫不犹豫的将我推了出去。
「兹闻太傅有女，秀外慧中、礼教克娴，与威宁侯世子乃良缘天赐，朕特此开恩，允二人结白首之约，做诗书传家！」
同前世一样的结局，圣旨一下，我再不愿也得嫁了。
太子说他会去求陛下，撤回圣旨，可我却在他同陛下争执不下时，大开家门，将威宁侯府的聘礼尽数收下。
谢千澈的诚意塞满了整整八条街。
几乎快要把威宁侯府搬空。
他诚意十足的跪在我的父母面前:许下了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违诺者，当受天惩。
我只是无悲无喜的看着他。
谢千澈清俊有余，脸上却多了几分脂粉的油腻。
就在他准备起身时，我走到他面前问:「你当真愿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的眼中满是坚定。
「此生能娶到澜桥，我谢千澈死而无憾，往后若负澜桥，必遭雷劈！」
我爹拂袖离去，我娘连连摇头。
我让谢千澈起身，临走前告诉他:「我会在家中安心备嫁的。」
这是他追寻我的脚步以来，我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对他说话。
他一时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就差了的原地起蹦。
爹娘总说我清冷。
我只是比旁人多了一世的记忆。
前世娘总说太子对我，已是极好，他能于寒冬腊月亲自为我以寒冰作画，也能为我一时嘴馋，不远千里寻蜜汁甜果。
可娘忘了，他将来是要做帝王的人。
帝王，本就薄情。
这一世我不信旁人，只信自己，幼年我曾随祖父游历山川，行走天下的经历让我知道了苗疆有一种名为贞洁蛊的虫蛊。
如若夫妻之间有人不忠，则会遭受蛊虫反噬，女子容颜不再，少而枯朽，男子下身日渐短小，最后如同太监。
既如今我下定决心嫁给谢千澈，定是要为自己求个保障的才行。
3
成亲那日，十里红妆。
爹娘泪眼婆娑，拉着我的手不肯放。
太子就站在那里，看我的眼神里有埋怨也有不舍。
是啊，如若我听他的话，装病拖延婚期，待他九五之尊时，便可做那最尊贵之人。
前世我曾心悦他，毕竟谁人不爱傲娇少年为自己折花拂柳呢，可即便我自毁名节，退掉侯府，也依旧没能等来属于我的十里红妆。
皇后抵死不愿成全我，最后只给了我一个妃位。
入宫不过五年，我连丧三子，最后油尽灯枯，再也逃不出那深深宫墙。
「澜儿...」
听见他唤我，我下意识后退几步：
「殿下能来参加臣女的大婚，臣女很高兴。」
周围静得可怕，毕竟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见高高在上的太子爷落泪。
「澜桥！澜桥！」
谢千澈不顾规矩，闯了进来，他脸上是难以自抑的兴奋，可却在见我没盖盖头时，连忙转身。
「澜...澜桥，我...我太高兴了，所以才...」
我粲然一笑，盖上盖头，在一阵喜庆的吹吹打打声中，踏上了花轿。
花轿两旁人声嘈杂。
我知道，京城的道路两旁站满了百姓。
而谢千澈让人准备了上千份的褔袋，每一个褔袋中都装着钱币，大方的送给了沿街百姓。
一路祝福中，我与谢千澈被送入了洞房。
盖头揭下，我展颜一笑，谢千澈面色通红。
趁此机会我将贞洁蛊放入合卺酒中，看着他喝下。
他迫不及待的解我的衣衫，发出的声音嘶哑而暧昧。
「澜桥...澜桥，你不知我有多爱你！」
「我等今日已经等了许久！」
「她们总说你冷清不近人情，定然无趣，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像天上的仙女儿一样！」
热浪起伏中，我在思考他口中的「她们」是谁。
我想，我嫁给谢千澈唯一没有做错的。
就是刚刚喂他吃下了那道贞洁蛊。
谢千澈，你既如此爱我，那就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4
成亲后谢千澈倒是安分了些，花楼赌场再不踏足，只会摇骰子的手竟也拿起了书简。
见此情景，我的公婆对我愈发满意。
我公爹威宁侯年少时曾救过陛下，战功赫赫，从无败绩。
身为武将，他封侯拜爵走上人生巅峰。
可身为人父，谢千澈却是他人生中唯一的缺憾。
他们知道谢千澈的改变是因为我，所以待我非常重视，很快便将威宁侯府的中馈交给了我。
他们希望我管束谢千澈，让他迷途知返，早日考取功名。
而我在查看完威宁侯府的所有家产后，决定丢掉避子药。
我的公爹擅长打仗，婆母擅长经商。
威宁侯府的家底，厚到让我难以置信。
有这些家底，为什么不能直接放弃儿子，培养孙辈呢？
成亲后三个月，我被谢千澈拉着外出游湖，哪家的画舫有舞姬，哪家画舫的酒最浓，他依旧记得。
而我按捺住他躁动不安的手，漫不经心的问：「夫君此前可有子嗣？」
谢千澈立刻正襟危坐，竖起三指发誓：「绝对没有！若我有欺瞒桥儿的地方，就让为夫天打五雷轰。」
发完誓，他又厚脸皮的搂住我的腰，闷闷道：「我知道，我之前是混了点儿，可我现在，一心只有你一个。」
我俯下身，摸上了他的脸。
「夫君之前什么样我不在乎，只要夫君记得同我的誓言便好，此后只我一人，如若夫君做不到，我可是会生气的。」
既然选了这条路，我定是要将它走好的！
5
我以为新婚不久，谢千澈多少都会安分些，可不想刚上游船，他便将我支开。
说是去同刚交诗友切磋切磋，可他前脚刚进屋子，后脚门外就有个披着纱帽的琵琶女跟了上去。
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我听不见，只知道女子嘤嘤的哭声颇为厌烦。
「夫君这是作甚，不是要同诗友切磋吗？」
一刻钟后，谢千澈神色慌张的拉着我就要下船。
「那个...我才想起来，今日还有书没背呢，我们先回去吧。」
他像是在刻意躲避什么，竟不等我便上了岸。
看着他脖子上的红印和领口的脂粉，我想我的贞洁蛊很快就要起效了。
此后每月，我都是算准了日子才和他同房。
只要能快点怀孕，去父留子，我的日子就会好起来的。
6
许是画舫上尝到了甜头，谢千澈私下里又开始和之前的酒肉朋友们接触。
我与婆母性情相投，一日在酒楼吃饭时，旁边的包间里传来了几道不和谐的声音。
「世子爷这是怎么了，从前可是能和莺歌恩爱一夜的，怎么今天到这儿就不行了。」
婆母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却还是抽空来拍着我的手安慰。
我立刻佯装难过。
不久后，便传来了谢千澈带着醉意的声音：「什么仙子贵女的，死板得像条没气儿的鱼一样，还是我们莺歌最懂爷心。」
闻言我当即挤出两滴泪水，用眼神祈求婆婆先回家，莫要在外面让夫君失了脸面。
婆婆怒不可遏，只说待谢千澈回府就打断他的腿。
他们以为我是爱惨了谢千澈，所以不想当场让他难堪，可实际上确实想让谢千澈跟那些妓子多待待，最好十天半月都不回府才好。
毕竟有贞洁蛊在，他的东西应该会缩得很快。
第三日，谢千澈才肯拖着身体回府，眼神闪躲不敢看我。
我让丫鬟去给他倒洗澡水，贴心的为他宽去了外衣。
「夫君学业繁忙，想来忙碌一夜定是疲惫极了，我让丫鬟准备好了洗澡水，夫君去泡一下澡，去去乏累吧！」
谢千澈的头更低了，匆匆忙忙道谢，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这是他心虚愧疚的表现。
片刻后，我摇着团扇，吃着点心，听到了隔壁传来一声惨叫。
「啊！！！！！」
我不慌不忙的起身，换上担忧的表情推门而入，谢千澈立刻披上了外袍。
「夫君怎么了？」
谢千澈还处于极度不可置信的状态中，跌跌撞撞跑过来抓着我的胳膊，眼神看向裤裆，颤着手，想指又不敢指：「这里..这里...」
随后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白着脸对我说身上磕碰到了。
说罢便匆匆离去，边跑还边喊着找大夫。
我瞧着他慌里慌张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谢千澈，狗，改不了吃屎啊！
但，这才哪儿到哪儿。
7
谢千澈在这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那边的莺莺燕燕也不甘示弱。
扣门的是红梦阁的妈妈，跪在地上哭的是那日酒楼我瞧见过的莺歌，旁边还有一个要撞柱子的孕妇。
「大家伙来评评理啊！我院里好好的姑娘，就这么被谢世子给糟蹋了，如今谢世子倒是娇妻在怀好不美满，倒苦了我这两个姑娘啊！」
看着她们在门口撒泼，侯府偏偏还什么都不能做。
公爹手里还拿着晨起锻炼的宝剑，见谢千澈来了，当即举剑就要朝他脑门上劈去。
「爹，爹！」
我忙过去拉住，现在还不是时候，谢千澈可不能有事！
「好媳妇，他都这样了，你还护着，今天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我拿起帕子，擦擦本不存在的泪水，哭道：
「我相信夫君，夫君既然说了不会负我，便不会食言，若夫君真同喜欢她们，我让位便是。」
「不！不！澜桥你听我解释，那孩子不是我的，我...我...」
谢千澈想解释什么，可这结结巴巴的语气，反倒是证实了那女子腹中之子就是他的。
那要撞柱的女子也是聪明，听到这话连忙跪下扯我的裙摆。
「求世子妃行行好，给我们母子俩一条活路吧，我只求给世子爷生下孩子，后面是卖是罚，我都悉听尊便！」
「是啊是啊，求世子妃可怜可怜我们姐妹俩吧，世子爷说过会替我们赎身的，我们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他，可不能说话不作数啊！」
清白？
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青楼女子还有清白可言的。
见我不说话，那莺歌也要来扯我的裙子，我心中暗笑，顺势摔倒，婆婆见状直接摔了莺歌一巴掌。
「滚！都给我滚！儿媳，我的好儿媳你怎么了？」
我捂着肚子，吃痛道：「娘...我...肚子...肚子疼...」
10
后面我真晕了过去，待我醒来后，婆母一脸喜色，就连一向是铁面阎王的公爹也缓了脸色。
「澜桥，你有孕了你知道吗？你可真是我威宁侯府的大功臣！」
我闻言，惊喜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想到什么，又表现出十分悲伤的模样。
婆母自然知道我在想什么，拍拍我的手安慰:「那些人我已经找人处理了！她们再不会来碍你的眼！」
而谢千澈被公爹请了家法关了禁闭，少说一个月也起不来。
威宁侯府发生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京城，谢千澈成亲四个月外出偷腥，事后不想承认，被人家寻上门来气晕妻子的事让他成为了千夫所指的对象。
我爹娘听说后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看望我，训斥谢千澈之后还阴阳怪气了公婆一把。
「我们养女儿，不是给人家糟践的！可怜我儿怀着孕，还要处理自己丈夫的烂桃花！」
我娘拉着我的手直哭:「我可怜的孩子！娘真是看错了眼，就该知道哪里有什么浪子回头，只有狗改不了吃屎啊！」
可怜我公婆威风一辈子，此时缩着脖子被亲家骂，不能还嘴不说，还要好声好气的把人送走。
而太子更是不顾皇后的劝诫，把东宫的库房都给搬空了眼巴巴给我送来，还让小厮传信，说我无论什么样，他都不会嫌弃。
言外之意就是还想跟我再续前缘，当真可笑。
前世我掏心掏肺为他，却只等来了帝王薄情，只因他母后说嫡子只能从皇后肚子里出来，他便给了我堕胎药。
他的表妹皇后诬陷我和侍卫有染，说我生的孩子是杂种，于是他命人溺死了那个不足三月的孩子。
后来他说，只要我给他生个儿子，我就能成为皇后了。
可结果呢，结果是他下一次佯州，便爱上了比我年轻貌美的替身，他说：「皖皖像极了入宫前的你。」
我才终于清醒，情爱是最靠不住的东西，有情饮水饱，那是笑话。
11
谢千澈被放出来之后似乎又低沉许多，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颓靡的气息，偶尔看见我时，眼神才会流露出几分光彩来。
他有时会摸着我的肚子，趁我睡觉时不断道歉。
我懒得理他，直到有一天，他低着头说说他病了，但又没具体说是什么病。
「听说神医游历至京城，我想找神医看看。」
我点点头，让他去询问公婆的意见。
几日后，听说那能肉白骨的神医登门，正在正堂见公婆，我也跑去凑热闹。
神医一袭碎补丁的衣裳，摇着蒲扇十分不羁。
这形象，怎么看都不太符合神医的身份。
我瞧见公爹的额角都跳了几下:「你又作什么妖！」
谢千澈怕极了公爹，缩着脖子道:「我有病。」
「哪里有病？」
谢千澈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
眼瞧着公爹就要控制不住打人，我忙进去给公婆请安。
只是在看到神医正面是眉头一跳。
那神医满脸络腮胡，除了眼睛几乎无法辨认五官。
我只能违心的先请神医为谢千澈治病。
临走前谢千澈还给留给我一道感激的眼神。
他们两个随意进了一间屋子，谢千澈不肯让我进去。
我便守在屋外听音。
「哎呀呀！公子这情况真乃世所罕见！」
谢千澈再出声时几乎哽咽:「神医...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你也看到了，我媳妇儿那么漂亮！我...我不能啊神医！」
神医的声音再次响起:「公子这情况不是病，乃是...中蛊！」
我的眉心狠狠一跳。
12
「什么？中蛊！中什么蛊？」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就在我筹谋着要不要弄死这神医时，他的话又传了出来。
「公子可是桃花运颇多？接触了许多女子呢？」
谢千澈不说话了。
「公子啊！不是老夫不肯救你，实在是你自己做的事有违天道，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谢千澈似乎傻了。
他不明白，自己只不过就是女人多了点儿，怎么就有违天道了呢？
他有些不甘心的问:「神医，你所谓的天道，到底是指什么？」
「背信弃义、作恶多端、诡计多端、衣冠禽兽者，当受天惩！如此，老夫也只能尽力而为！」
我在院子里忍不住拍手叫绝。
许久之后，两人才从屋子里出来。
谢千澈更加垂头丧气了。
神医精神抖擞的从我身边经过，意味不明的瞧了一眼我的肚子:「夫人所想，必得偿所愿！」
这神医，让我感觉到了几分熟悉。
借着回娘家的名义，我避开所有人，把神医约到了一家不起眼的猪肉馆。
他以为我是让他来给我夫君治病的，有些无奈:「夫人，您夫君的病，咱是真的治不了，无能为力啊！」
「行了，骗得了一时，骗得了我一世吗？」
听到我的话，神医大笑着撕去了脸上的络腮胡，露出了一张我熟悉的脸。
「小师妹，好久不见啊！」
13
怀景是我儿时游历在外学医的师兄，对于我有宿慧之恩。
「怀新，你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在你对谢千澈胡编乱造之时。」
他搓了搓手，嘿嘿一笑。
「我怎么会不偏向你呢？」
「不过...为何非要给他那种蛊呢？」
「因为他毁了我。」
在我明着拒绝三次之后，谢千澈仍然不放弃示爱。
遣散后院，买书写书全京城大肆宣扬他的爱。
他明知道自己名声烂，明知这么做会给我的姻缘带来困扰，他还是这样做了，他让人写的书甚至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这才让皇帝信了皇后的话，说我跟他情投意合，两心相许。
迫于皇权，我嫁给了他。
「谢千澈，他真的太脏了！」
见到熟人，我忍不住倾泻我心中的怨愤。
「我给过他机会的，贞洁蛊，只要他不出去招惹别人，他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可你也看到了，有些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世人常说，浪荡子死于忠贞，也是一大遗憾。
我从根源上杜绝了这个问题，让他变相的成为世人口中夸赞的模样，有错吗？
至于被他遣出去的那些女子，她们要怨，就去怨谢千澈吧。
14
师兄装模作样的给了他一包所谓可以延缓贞洁蛊性能的药，摇着蒲扇走了。
他属于天地，走不进我们这些人的勾心斗角中。
师兄走后，谢千澈变的阴暗又极端，原本还有几分清俊的面庞变的面目可憎。
在我怀孕满三个月时，他喝了许多酒，躲在我们的屋子里。
在我准备午睡时两眼放光的扑了过来。
「大夫说了，满三个月就能同房了！澜桥...澜桥...你是我的！是我的！」
他带着浓重的酒气想要靠进却被我一把推开。
他似乎受了刺激，双眼猩红的瞪着我:「你是不是也嫌弃我不行？可那又如何，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人！」
我咬牙:「谢千澈，我如今有孕，你怎能如此待我？！」
他朝我乱扑过来，我躲的飞快，让丫鬟去喊公婆过来。
谢千澈到底是男子，又是世子，府内的丫鬟侍卫想拦又不敢拦。
在他快要碰到我的衣衫时，被赶过来的公爹一脚踹飞。
15
婆母指着他的手都在发抖:「畜生！你简直是个畜生！」
然后抄起鸡毛掸子就是一顿揍。
公爹让人把我安顿好，在一旁站着瞧我婆母打人，许是实在忍不住，不知何时也默默加入战场，时不时给谢千澈几脚。
谢千澈被打的嗷嗷直叫，嘴里还不停喷粪。
「你们从小就不管我，别人都有父母相陪，而你们在哪儿？」
「长大了就瞧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骂我不学无术！」
「你们永远瞧不起我，翠红院的姑娘们只要有钱就会捧着我，我喜欢跟她们待在一起，我享受她们把我当大爷的日子！我有什么错？」
「我长成这样，都是你们害得！」
「老子再也不想忍了！」
谢千澈的咆哮让他们停止了打骂。
婆母的泪啪嗒啪嗒掉，最后瘫坐在了地上。
公爹冷着脸让人把谢千澈扔出去。
「不用你扔，老子自己会走！」
他吼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婆母瞧着他的背影痛哭:「作孽啊！真是作孽！」
「我们这样努力，不都是想给他一辈子锦衣玉食的生活吗？他竟然这样恨我们。」
我和公爹一左一右把婆母搀扶起来。
我安慰她:「娘，您还有孙儿呢！」
他们闻言，一起看向了我的小腹，眼里又迸射出希望。
婆母擦干眼泪，手轻抚上我的肚子:「对，我们还有孙儿呢！」
16
谢千澈疯了。
从家里离开之后便彻夜腻在了青楼，重新包下了好几个姑娘，日日沉浸在温柔乡之中, 把他深情款款的承诺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从他们口中的京城第一美人, 变成了连青楼妓子都不如的内宅妇人, 变成了京中笑柄。
与我有交集的世家贵女们不断向我发出宴请，她们急着想看我的笑话。
我通通拒绝。
而我只是安静的待在家里养胎, 我在等，等谢千澈什么时候彻底发疯。
果然不出十日, 京中便有传言, 威宁侯府的谢世子疯了！
数不清的人看见，谢千澈又哭又笑的，衣衫不整、形如疯子一般蹦蹦跳跳的从青楼里跑了出来。
逢人就说:「没了，没了！」
跑到府里时, 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干净的口脂, 衣袖中还挂着一截月白的女子肚兜。
他瞧见我，围着我又蹦又跳。
「仙女、美人！」
「爷有钱, 爷有的是钱！」
随后瘪瘪嘴, 指着自己空荡荡的裤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里没了！」
「没了...没了！」
「好耶！没了！」
府里的下人们将我围了一层又一层, 生怕谢千澈伤到我。
我此时，是真的有些可悲。
可悲谢千澈从小没有得到爹娘应有的关爱, 才误入歧途，深陷男女之事不可自拔，最终毁了自己。
也可悲我自己, 从一个心怀天下, 励志救济世人的医者, 变成了一个心胸狭隘、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肯罢休的小人。
17
谢千澈疯了一日, 恢复了正常。
公婆想要为他找太医，他摇摇头拒绝了，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
只是日日守在我的小院门口。
偶尔搭句话, 也只说自己活该, 自己遭受了天谴。
他对不起我什么的。
他看着我的小腹日日隆起，直至瓜熟蒂落。
他知道, 我的腹中，是他这辈子最后的子嗣了。
几个月后, 我疼了一天一夜，诞下一子。
公爹为他取名——砚良。
希望他日后卓尔不凡，品德高尚。
我有些遗憾, 没有生下女儿。
又有些庆幸, 没有生下女儿。
谢千澈来抱过一次孩子，就此与我彻底分开居住。
公婆将一切精力都用在了砚良身上，等待他的, 是康庄大道，锦绣光明。
太子最后娶了皇后的侄女，但听闻大婚那日太子酒后吐真言，说他恨皇后。
自此母子两人便生了怨，太子不满太子妃，遂在成亲第二日，便纳了七八个美人。
不久后美人有孕，太子妃不满，欲夺人性命, 却不想被太子当场抓住，太子执意杀了太子妃，自此太子和皇后母族彻底决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