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一只哈基米。
为了报恩,它附身在我的兄弟身上敲门送温暖。
第十一天,我的死对头敲开了我的房门。
一进门,他一言不发开始脱衣服。
房梁上的哈基米冲我抛了个媚眼:「我懂你,给哪有直男好啊!」
我:「?」
大姐,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是直的?
1
我是剑宗少主,修真界的未来之光。
下山历练时,我救了一只险些命丧蛇腹的猫妖。
小东西长得挺别致。
它舔了舔爪子,立起来乖兮兮地冲我作了个揖。
「来世定当结草衔环报答仙君的救命之恩。」
我娘说过。
要是恩人长得帅,那就是为奴为婢随身侍候。
要是恩人长得像闹着玩似的,那就来世当牛做马报答。
我掏出镜子仔细端详片刻,然后一把捞住猫妖的尾巴。
发出灵魂的呐喊。
「我长得不帅吗?」
猫妖正要遁走的身形一顿:「哈?」
我捏住它的爪子又问了一遍。
「我长得不帅吗?」
猫妖战战兢兢往后缩,它想了想然后说。
「帅是帅的。」
「但我是钕铜。」
我沉默了一瞬,不耻下问。
「钕铜是什么?」
猫妖:「......」
猫妖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我喜欢令堂的意思。」
我:「?」
它是不是在骂我?
它一定是在骂我!
它不但骂我还骂我娘!
我的随身剑按捺不住杀意,在剑鞘里拼命震动。
一瞬间雷电大作,狂风四卷,衣衫猎猎作响。
猫妖吓得瑟瑟发抖。
它抱着爪子试图萌混过关,甜甜地「喵」了一声。
甚至还用软乎乎的脑壳蹭了蹭我的鞋。
紧接着,风停了雷止了,世界一片清明。
害。
猫猫只是单纯的喜欢我娘亲罢了。
我娘亲整个修真界最贤良淑德最貌美,谁会不喜欢我娘亲?
更何况......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猫妖说她们那的人管猫猫叫哈基米,建议我也尊重一下她的属性。
随后又补充道。
「不尊重也没关系,毕竟仙君您是我的恩人。」
「您的大恩大德我来世......」
她吞回即将出口的话:「我这辈子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她小心翼翼从我怀里仰起头:「您看这样可以吗?」
这可太可以了。
我就说我肯定是修真界第一美男子嘛!
虽然哈基米刚才脑子不清楚,但她想清楚后还是认可了我的美貌的!
不过报恩的话......
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许多我娘讲过的典故。
古有田螺姑娘和白素贞。
今有哈基米!
她非要以身相许的话......剑宗少主的另一半是个哈基米也不是不行。
我们修真界海纳百川,可没有物种歧视。
回剑宗的路上,我委婉地暗示了她十九次。
在吞掉第一百零八条小鱼干以后,哈基米眨了眨懵懂的猫猫眼。
「啊!对对对,报恩。」
「恩人您有什么愿望呢?」
娘亲说过,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自尊自爱。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首先我不是妈宝,其次我不是妈宝,最后我不是妈宝。
但我娘亲说得对。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我房间的床有点大,一个人睡有点怕。」
哈基米愣了一瞬,随即一挥爪子。
「害,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恩人您就擎好吧!」
她轻巧地从我怀里跳到地上,踏着敏捷的猫步离开了。
我:「?」
不是,擎好就擎好吧,你跑什么啊!
2
连着三天都没看到哈基米的人影。
第四天,她瘸着一只前腿浑身脏兮兮地来找我。
话还没说一句,就埋头拼命扒饭。
四只爪子一起用力,像是饿了两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
她为了化形也太努力了吧。
我心疼坏了,把搜罗来的天材地宝一股脑全塞给她。
哈基米泪眼汪汪,感动极了。
「你今天晚些回房,我有个大宝贝要给你看。」
哦吼。
是要化形了吗?
化形了以后第一个给我看,她超爱!
我在门外徘徊许久,终于鼓足勇气推开房门。
轻纱逶迤,床幔垂地,炉香袅袅。
床上依稀可见一个修长的人影。
我:「!」
是我那化形之后蜂腰窄臀的哈基米!
我下意识背过身。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哈基米的清白也是清白!
她刚化形不懂男女大防,但老子是正人君子!
默念了十遍之后,我轻咳一声。
「你化形了?」
身后传来一道悠长的声音。
「恩人~」
嗯,怎么说呢?
有点像是彪形壮汉夹着嗓子在说话。
不过人无完人,要是连自家的哈基米都嫌弃那我还算个男人吗!
心理建设还没做完,一双手臂就抚上我的胸膛,轻轻摩挲。
我:「?」
玩这么大吗?
我一把就推开了,说这是另外的价钱。
「哈基米你真是好大的猫胆!」
「你——」
我人傻了。
对面的不是哈基米。
而是我那浑身腱子肉,满脸络腮胡,一拳能打死九个的三师兄。
「卧槽三师兄!」
「你他爹的上下其手想对老子做什么!!!」
三师兄没说话,他嘴里叼着一枝沾着水珠的玫瑰花。
身上穿着少得可怜的布料,眼睛像抽筋一样频频冲我眨着。
那画面......Yue!
我没忍住冲出门去,一把薅掉盆里的花,抱着花盆狂吐不止。
感觉去年吃的饭都快吐出来了。
一道青烟飘过,搔首弄姿的三师兄「砰」的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
哈基米就在这时出现在我面前。
她用爪子挠了挠头。
一脸悻悻:「原来你不喜欢这款啊。」
我吐得面色苍白,有气无力:「难道你喜欢这款啊!」
哈基米一副受到了侮辱的样子,一双猫猫眼瞪得溜圆。
「你不要凭空污人家清白。」
「我喜欢的可是香香软软的小姐姐!」
我一拍大腿:「巧了么这不是。」
我也喜欢啊。
我当时还以为哈基米真懂我的意思。
是我天真了。
第二天晚上推开房门,床上的二师兄冲我搔首弄姿。
熟悉的 Yue 感再度涌上心头。
我夺门而出,换了个花盆继续吐。
第三天,是一个跟我关系不错的外门弟子。
很好,又一个花盆遭殃了。
「......」
「......」
「......」
我是真的服了。
合着哈基米努力修炼,不是为了化形,而是为了让我的兄弟敲门送温暖?
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有毅力的人。
一连送了十天,送完就跑。
我甚至都抓不到她的影子,想找人算账都没辙。
也不知道她眼光怎么那么毒,能把我所有的兄弟都网罗来。
我天天晚上趁着夜色扛师兄弟回去,门口的花盆都被我吐满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决定找哈基米说清楚。
剑都不练了,我就那么找了整整一天。
哈基米还没找到,不速之客倒是上门了。
——我的死对头韩楚言来了。
他双眼空洞,敲开了我的房门。
失联好久的哈基米站在房梁上,冲我抛了个媚眼。
「我懂你,给哪有直男好啊!」
我:「?」
大姐,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是直的?
我的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可惜我没能抓住。
因为韩楚言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我:「!!!」
救命,这辈子都没那么慌过。
我大惊失色,死死按住韩楚言的手。
「你清醒一点啊韩楚言!」
失神的双眼逐渐恢复神采。
韩楚言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意识到怎么回事。
他黑着脸咬牙切齿:「沈泽,你要不要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气短的我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直接火力全开。
「真是眉毛下面挂俩蛋,只会眨眼不会看。」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我房间里来脱衣服,还问我怎么回事?」
「韩楚言你他爹的讲不讲道理!」
3
韩楚言,我的一生之敌。
比我小一岁,但按辈分来说,他算我师叔。
我的人生可以分为两个阶段,认识韩楚言跟认识韩楚言之后。
认识他之前,光明璀璨一片坦途。
认识他之后,腥风血雨寸草不生。
我俩只要见面,随时都能干起来。
——不打到两败俱伤一方见血誓不罢休的那种。
这就要从头说起了。
我幼时的日子不太顺。
原因无他,我娘是难产而亡的娼妓,我是父不详没人要的私生子。
村里大人小孩子没人待见我。
连路过的狗都要冲我叫两声表明政治正确。
扔石头打一顿这些欺凌都不算什么,但饿肚子是真的难挨。
村子富庶,常有用不完的吃食倒在泔水桶里。
起先我还能捞到两顿,肥吃肥喝填饱肚子。
后面被人发现了,大家就直接提着桶倒给了村头的野狗。
附近的野狗个个吃得膘肥体壮的,十里八乡的野狗也都闻着味过来了。
我人小出去做工也没人要,没有办法,只能去跟野狗抢食。
不过也算我运道好,从一开始被咬得遍体鳞伤,到后面我就混成了狗中大哥。
——十几条野狗围在我周围,等我吃完了它们才敢吃。
小日子过得好不风光。
直到有个仙风道骨的老头路过村子。
老头子说他是我师祖,跟我过世的爷爷是拜把子兄弟,还要带我回剑宗。
包吃包住还按月给银子,这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我二话不说答应了,前提是要带上我这十几条小弟。
师祖嘴角抽了抽,还是捏着鼻子应了。
剑宗全是好人。
冤大头师祖是好人。
温温柔柔总是说些奇怪话的后娘是好人。
喜欢拿剑抽我但有人欺负我会替我出头的姐姐也是好人。
我在剑宗的日子过得好不开心。
一年后,爱从路边捡人的师祖把韩楚言捡上山了。
我去找师祖时,韩楚言就站在师祖身旁。
穿了身漂亮小裙子,扎两个可爱的小揪揪。
唇红齿白,眉心一点痣,笑起来眉眼弯弯像两道月牙。
我一乡下来的小土狗哪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妹妹。
当下就被迷得睁不开眼。
师祖对我笑得和蔼:「阿泽,这是楚言......」
师祖曾经交代有什么想要的就跟他说。
想到这,我直接开口。
「师祖,我想要这个漂亮小妹妹给我当媳妇!」
一时间四下死一般寂静。
我疑心他们这样震惊是因为我刚才没礼貌。
就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师祖,我想要这个漂亮小妹妹给我当媳妇,求你了。」
师祖嘴巴半天没合上。
倒是小妹妹抿着唇走向我:「可以——」
我心下一喜,然后就挨了一对乌眼青。
韩楚言肃着一张脸,殷红的嘴唇吐出四个字。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可!以!你!娘!」
居然是个弟弟。
反应过来的下一秒我简直要气疯了。
骂人不骂娘,韩楚言他是不是在笑话我没娘?
还是在骂我后娘不是好娘?
我捏着拳头冲上去。
「骂我爹可以,但骂我娘不行。」
不管是难产没了的亲娘,还是上山之后待我极好的后娘,她们都是好人。
韩楚言凭什么骂她们。
我又狠狠给了他一下子。
「你自己没娘吗?为什么非要骂我娘!」
我把他压在地上,捶了他一下。
「你骂我爹不行吗?我还可以跟你一起骂!」
我越说越气,对着他连撕带咬又捶又打。
韩楚言倒是想反手,但他身板弱又全是花架子,只能被我按着打。
后来还是我姐从后院拎着剑杀过来才把我俩分开。
4
师祖黑着脸把我俩都骂了一顿,安排我俩手拉手罚站。
我那个狗都不如的便宜爹想过来骂我第二顿,我理都没理他。
他脸上挂不住转身去后院骂我姐和我娘。
我捏着拳头又要往上冲,身旁有人冲出来死死拉住我。
一转头对上一张被咬得血刺呼啦的脸,我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是韩楚言啊。
那么漂亮一张脸被我咬成这样,我难得涌上点愧疚。
破了相嫁不出去,啊不是,娶不到媳妇可怎么办?
这么想的我也是这么说的。
然后......我俩又打起来了。
真的服了!
他怎么火气这么大!
刚回房的师祖鞋都没穿又过来处理我俩,老头子胡子都快翘飞了。
劝了半天没效果,只能去后院把我娘和我姐拎过来。
我娘来给我上药的时候,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不就是说了一句他以后嫁不出去我娶他吗?」
我姐抱着剑冷着一张脸:「哭什么哭,不嫁你是他没眼光。」
韩楚言牙齿咬得咯吱响。
愤怒大喊:「我是男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委屈了。
「所以我后来不是改口说我嫁给你也行吗?」
我姐皱着眉想了想,下结论:「娶也不行,嫁也不行,可真难伺候。」
韩楚言后槽牙都快咬断了。
「沈泽,你也是男的!」
我娘上完药坐在一边,幽幽叹了口气。
「两个男的,也不是不行。」
我:「?」
韩楚言:「?」
我姐:「娘我去练剑了,沈泽你把脸上的猫尿擦干净。」
「看在你受伤的份上,今天允许你只挥剑五百下。」
苍了天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狠狠瞪一眼韩楚言,一瘸一拐跟我姐去练剑。
后来我听人说小话才知道。
韩楚言全家被灭门,他是家中仅存的血脉。
因着韩家跟师祖有旧,韩家忠仆受遗愿所托送他来剑宗。
一路上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韩楚言被家中忠仆扮成小姑娘。
韩大少年从小金尊玉贵地长大。
一夕之间家破人亡还被当女孩养了三年,心里有介怀也是正常。
他又不像我没皮没脸惯了,为口吃的别人打我左脸能把右脸递过去。
从来都是被人捧着惯着的,我那么说他肯定不舒服。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去道个歉。
谁知道就是那么巧。
我大刺刺推门进去,正赶上韩楚言在洗澡。
不是,谁家好人大白天洗澡啊。
他像个被轻薄的姑娘一样,红着脸捂住胸口然后喊我滚。
小脸红扑扑的,小腰一掐那么一点儿。
我没忍住夸了两句。
韩楚言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
我见势不好,赶忙道歉退出门去。
背对着房门,我一边站着一边在心里打草道歉词。
几息之后,一股剑气直冲我后背。
我心道不好,转身躲开。
韩楚言衣着整齐,拎着剑又准备开始跟我干仗。
小样,胆子不小跟我比贱......不是,跟我比剑。
我二话不说抽出剑跟他对打。
这剑宗他才来多久?
他有卷王姐姐吗?
跟我打,笑死,打不哭你!
打了半天我觉得有点欺负小孩,把剑收回剑鞘。
又把韩楚言压在地上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韩楚言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我心狠狠一跳。
该不会把人给打死了吧?
我哆嗦着手去拽他,却抹了一手的泪。
韩楚言哭了。
5
这下可闯祸了。
竟然把人给打哭了。
我恨不能跪在地上跟韩楚言道歉,好话说了一箩筐。
可韩楚言始终一言不发默默流泪。
我实在没法子了,眼见四下无人,一咬牙抱起韩楚言进屋了。
将人安置在椅子上,我随手捞了条帕子。
在韩楚言的澡盆里涮了涮,胡乱按在他脸上。
「祖宗,你可别哭了。」
「不然你打我一顿吧,我皮糙肉厚不怕疼,只要你能消气。」
也许是哭累了,韩楚言终于不哭了。
我苦着脸。
「我知道我下手没轻没重,但你背后偷袭实在小人。」
「把你打哭了实在不好意思......」
他嗓音嘶哑:「我哭不是因为你!」
我听到了熟悉的咬牙声。
我:「那是?」
韩楚言面色惨白,「我是觉得自己太过弱小,太过不争气。」
「从前在韩家,眼睁睁看着全家被灭。」
「后来拜入剑宗,日夜不懈练剑去还是被吊打。」
看起来很需要人安慰的样子。
我娘说过。
世上最好的安慰不是干巴巴一句:「一切都会好起来。」
而是:「我比你更惨,你就知足吧!」
我娘总是很有道理。
于是我想了想。
把衣服扒了。
韩楚言见状,话都说不囫囵了。
「沈泽,你、你你......」
他的眼中突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身上哪来那么多伤?」
这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鉴于我的伤太多,我决定从头说。
「其实你比我幸运多了,爹疼娘宠着长大,哪怕家中遭难也有人护着你逃出来。」
「我就不一样了,我亲娘被家里卖进青楼,我爹家中有妻有妾还去撩拨我娘。」
「撩拨也就算了,这狗东西还不给她赎身,还是楼里的姨姨凑钱还了我娘自由。」
我亲娘挺着大肚子千难万苦归家,家中只剩刻薄的哥嫂。
不成器的兄长用卖妹子的钱娶了媳妇,却嫌做了娼妓的妹妹丢脸。
不但将妹妹赶出家门,还抢走她身上所有的银钱。
我亲娘难产过世他连问都没问一句,还是收养我的那家人出钱买了副薄棺。
那家人否极泰来,一口气生了两个儿子,日子有些不太富裕。
又赶上我那畜生舅父将我的身世嚷嚷得满村都知道。
几天后,我就因为偷钱和谋害弟弟的莫须有罪名被赶出去。
而我那舅父眉开眼笑迎我进家门。
那时我才知道,县里有大户人家出大价钱配冥婚。
这个畜生见钱眼开,卖了一次妹子不够还要卖第二次。
他打着收养我需要花销的幌子,去掘我亲娘的坟,拿我亲娘去配冥婚。
我怨我那亲娘轻信男人逆来顺受,可她拼了一条命将我生下来也是事实——哪怕是为了给她的情郎留下一条血脉。
活着时受尽苦楚,我不想她死了也不得安宁。
入夜里,我一把火烧了我亲娘的棺材。
漫天火光里,我听见匆匆而来的老畜生哀号。
哀号自己跟那么一大笔银钱失之交臂。
「这个是我那畜生舅父用铁锹打的。」
但他也没捞着好,后来我把他一条腿弄瘸了。
「这道疤是跟野狗抢食留下的。」
野狗可凶了,后来被做成烤肉的时候也可香了。
「这个是我养父想卖我做小倌,我反抗被他拿烧火棍烫的。」
不过他也有报应,生的两个儿子全染上赌瘾。
我对着我身上的疤一道道如数家珍。
「我幼时过得不像你那么顺,但总算是都过去了。」
「你也一样,惨归惨,日子还要过,大家也都不错。」
我娘虽然爱说奇怪的话眼里总冒贼光,却是全天下最温柔善良。
我姐天天冷着一张脸练剑,但我十几条小弟都是她喂的。
我师祖虽然冥顽不化重男轻女,但我捉弄我那便宜爹时他总会帮我善后。
我现在过得很好,所以愿意拿自己的经历安慰韩楚言。
也能直视过去的痛苦,云淡风轻地说一句都过去了。
「要么苦练报仇,要么忘却前尘,别天天晚娘脸好像别人欠你的。」
「惨的话你能有我惨?」
也不知这番话他听没听进去。
好半晌过去,韩楚言终于开口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好奇,还是打定主意转移话题。
「沈泽,你刚才用什么给我擦的脸?」
我指了指丢在一旁的帕子:「这个啊,有问题吗?」
我眼睁睁看着韩楚言脸色由晴转阴。
他一字一顿:「那是我擦脚的。」
我把帕子丢在他脸上,一边往外跑一边喊。
「都是自己的肉分什么高低贵贱。」
「韩楚言你一个男子汉怎么这么矫情!」
「沈泽!你给我站住!」
6
我跟韩楚言倒也有过一段时间关系不错。
虽然还是天天干仗,但我俩每次打完还是能勾肩搭背去吃顿好的。
用我娘的话叫蜜月期。
蜜月期持续了得有四五年吧。
然后有天开始,好像是他生辰过后吧,韩楚言对我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什么狗脾气!
他生辰那天我还特意找兄弟给他庆生,虽然最后喝大了大家闹了小半宿。
结果转头翻脸不认人。
搭个肩他让我注意举止,用他杯子喝个水他嫌我粗俗不堪。
就连练剑晚了想去他那蹭住,他都能毫不留情把门关上。
气得我只能去他隔壁三师兄那。
第二天早上,推门就看到他一身露水在三师兄门口站着。
跟他打招呼,好家伙,都不带理人。
目光沉沉看了我一眼,扭头走了。
得,这是又把他惹生气了。
他一个七尺男儿怎么气性比姑娘还大?
我想半天没想通为什么,绞尽脑汁把最近这段时间犯的错都想了一遍。
是因为前天吃饭的时候偷了他碗里一块肉?
还是大前天偷看师姐跳舞把他挤在后头?
总不能是因为我偷偷用他洗脸的帕子擦脚了吧!
韩楚言这小子性子拧巴,有什么都藏在心里。
问他什么也不说。
我愁得满头包,想着我娘和我姐姐见多识广,索性去问她俩。
「我惹了一个朋友生气,但是想不通他为什么生气。」
我姐一言不发在擦剑。
我娘边看话本子边吃糕点,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去。
我问她两遍,她咽下糕点,漫不经心地说。
「你别担心,说不准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我一拍大腿。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我娘又翻了一页,顺口道:「送点红糖水,甜甜的糕点,再搭几个精巧的小礼物。」
「哎呀,薇薇你跟你弟说,我这看到高潮了。」
我姐言简意赅:「簪子,香囊,口脂,香粉。」
韩楚言喜欢这些吗?
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解决了一桩心事,我兴奋地抱了抱我娘和我姐:「我这就去买。」
我姐翻了个白眼,然后塞给我一箱银子。
「该花就花,不能省。」
「以后你要是打光棍我就抽死你。」
给韩楚言送礼物跟打光棍有什么关系,也不知我姐脑子是怎么长的!
上完早课,我拎了盅红糖炖蛋去找韩楚言。
韩楚言接过来,视线落在我腰间:「这是?」
我看了看腰上挂着的香囊。
「哦,这是孙师姐送的。」
「孙师姐真是人美心善,谁娶回家真是好福气。」
买香囊的时候正好碰到孙师姐,她以为我要送我姐,还很热心地帮我挑。
我也不好解释原委,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这香囊确实好看,我见了都想挂一个在身上。
孙师姐十分善解人意,说她买得有多,可以送我一个。
怒省一大笔,我开开心心应了。
我正从乾坤袋里掏给韩楚言的簪子和香囊。
他脸色一沉,茶盅重重放在桌子上。
「沈泽,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当然有了。
我拿出簪子,试探。
「这簪子好看吗?要是送人的话对方会喜欢吗?」
「丑死了。」
韩楚言脸色更差了。
看来是真不喜欢,他怎么这么难讨好啊。
不过好在我还多买了别的。
「那这个呢?」
韩楚言站起身,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他用了握了握佩剑,到底没忍住冷声冷气道:「倒是难得见你这么用心。」
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我得意洋洋往后一仰:「可不是嘛,像我这么用心的人可不多见了。」
「不是我跟你吹,我要是女孩我一定嫁给自己。」
「这簪子还是......」
韩楚言冷冷打断我:「既然如此,那便好好对待你的用心之人。」
他脸色冷得可怕:「别再随便撩拨别人。」
我:「?」
有病吧,我撩拨谁了。
道个歉还被他甩脸子,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
小爷不伺候了。
7
三师兄下山历练回来。
问我:「韩楚言还生你气呢?」
我有气无力摆摆手:「你消息够灵通的,不在宗门什么八卦都没错过。」
「快别提了,他这个狗脾气我可伺候不起。」
三师兄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韩楚言够包容你的了,你别太过分。」
我有些生气。
「不会说话就少说话。」
「我怎么过分了?」
三师兄笑了笑:「他过生辰你那么调戏他,对他上下其手,还不过分?」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其实对韩楚言生辰那日的事情,我记得并不太清楚。
只记得大家都喝多了,挺闹腾的。
别的就是......
哦,我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穿白衣服的姑娘冲我笑,那姑娘可真漂亮啊。
小手也好摸,小脸也好亲。
小腰那么细一抱正合适。
第二天一睁眼,韩楚言睡我边上,衣服有点乱,嘴有点肿。
我:「!」
总不能是我把韩楚言当梦里的姑娘给轻薄了吧!
三师兄啧了一声:「何止啊,你是又亲又抱,韩楚言脸都气红了。」
完了完了,就韩楚言那狗脾气肯定气疯了。
不过。
「你怎么知道的?」
三师兄不假思索:「我去找小九的时候看到的。」
我不疑有他,也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的。
明明之前九师弟看到三师兄总是横眉冷对的。
旧恨没解又添新仇,我心说跟韩楚言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辗转一晚上没睡着觉,我决定去道歉。
等我去了才知道,韩楚言已经下山半个月了,说是家中有要事要处理。
韩楚言回来了。
不过是浑身是伤像个血人一样被抬着回来的。
师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你个傻孩子,一个人去报什么仇啊!」
听人说,韩楚言一人单枪匹马下山去报仇。
以命相搏终于大仇得报。
替他高兴的同时,我又有些心疼他。
韩楚言身上背负了太多,报完仇他总能轻松片刻了。
想着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也没个关系亲近的朋友,我自告奋勇去照顾他。
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我与沈师侄不过泛泛之交,不敢劳烦。」
这把我气得啊,都什么时候了还逞能。
我隔着房门劝了半天,又针对醉酒那件事郑重道了歉。
说得我口干舌燥。
屋内一片沉寂,就在我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
韩楚言清冷的声音飘出来。
「道不同不为谋。」
「你走吧,沈泽。」
8
「还道不同不为谋,他怎么说出这话的。」
我气得想踹墙。
「他那个狗脾气风一阵雨一阵的,每次都是我道歉,这次我绝不妥协。」
「娘你不要劝我,我不可能再搭理他。」
我娘慢吞吞道:「倒不是劝你,就想问,你吃烧烤吗?」
我正在气头上:「吃,再加两串板筋。」
「三串腰子。」
「烤鱼也来一串。」
「羊肉来五串吧。」
「五花再整点也不是不可以。」
报了半天菜名,把我给整饿了
我姐也一样,她咽了咽口水补了一句:「我要吃烤玉米。」
我看了看我姐,我姐看了看我娘。
我娘又看了看我,然后一脚踹过来。
「那你还不快去烤,小兔崽子别光等着吃!」
我心不甘情不愿哦了一声,委屈吧啦去伺候两位祖宗。
我娘在屋里叽里咕噜念叨着什么「高岭之花冰山男主」,「阴郁纨绔男二」,「惨兮兮黑化女配」之类的话。
末了我娘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我的女鹅哈基米才能出现啊。」
女鹅?
什么女鹅?
我姐一脸警惕:「娘,你背着我还有别的女儿?」
我娘讪讪:「你听错了。」
木炭的烟熏得我泪流满面,我听话听了一半。
「啊,娘你又怀了个妹妹吗?」
我没想到韩楚言这么不是东西。
整整一年没跟我说话。
直到我师祖给我订的未婚妻上山来。
我带着她绕着整个剑宗四处逛逛。
隔天我未婚妻说喜欢上别人要退婚,转头就向韩楚言表白了心意。
——当着全剑宗的面。
一时间师兄弟都盯着我的头顶猛看。
我摸了摸发顶,也觉得自己有点绿。
不行,得找韩楚言说个过来过去!
但这样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唉,算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主动找他搭话也不是不行。
可我没想到这个狗东西油盐不进啊。
硬是顶着一张冷掉渣的晚娘脸把我撵出来。
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被绿了,你还给我来这套!
那件事以后我俩彻底掰了。
一整个王不见王的状态。
他走南我走北他走白我走黑,就是这么泾渭分明。
整个剑宗都知道我们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
所以哈基米一双猫猫眼是怎么长的?
她把别的师兄弟送过来也就算了,怎么好死不死找上韩楚言呢!
不管怎么说,先把这茬妥过去吧。
熟料韩楚言黑眸一凛:「你这房间里好像......有妖气。」
他怎么这么敏锐啊。
我的哈基米虽然调皮捣蛋没事就让师兄弟上门送温暖。
但她毕竟是我养的第一个哈基米。
她还是个孩子!
这要是到了冷酷无情的韩楚言手里,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我脑筋转得飞快,偏偏这个熊孩子没点眼力见。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我肩膀上,细声细气地冲韩楚言喵喵喵。
眼看着韩楚言剑都拔出来了。
我死死抱住韩楚言的手臂:「哈基米你快走。」
哈基米走没走我是不知道,我人是快走了。
他爹的,她附在我身上了!
我听见自己语调奇怪地开口道。
「我的床有点大,我一个人睡有点怕。」
韩楚言舔了舔唇:「是吗?」
哈基米继续顶着我的身体说:「你缺不缺对象?」
韩楚言深深看了我一眼。
「缺。」
我:「???」
不是,大哥,你清醒一点啊。
哈基米又问:「你看我怎么样?」
韩楚言深吸一口气,惜字如金。
「不错。」
哈基米:「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韩楚言拿出一块留影石,「有,你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
我:「???」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哈基米跟韩楚言又重新演了一遍。
救命!
陈桥兵变请人登基都没他俩演得真,我也是服了。
我听见哈基米又问:「嘴一个吗?」
韩楚言耳根红透,好半晌点点头道了一声好。
哈基米满意点头:「那我走了哈。」
我的身体瞬间恢复了控制。
下一秒,唇上贴上一抹温热。
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气喘吁吁地推开韩楚言。
场面有点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忽地我眼前视线一暗,很多陌生的场景浮光掠影般铺陈在眼前。
十几米外的哈基米比划了一下,让我认真看。
这又是从哪学的术法?
但我还是没忍住诱惑一一看了过去。
韩楚言这些年的忽冷忽热、冷言冷语,还有我对他下意识的纵容。
一瞬间好多事情都有了解释。
韩楚言眸光沉沉看着我。
「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他指了指留影石,「我有证据。」
「你生平最恨负心之人,该不会想对我始乱终弃吧。」
他又露出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叹了口气,有点没辙。
他可太知道怎么让我心软了。
我娘曾说说我以后媳妇会喘气就行,性别物种不做要求。
我姐说,就是就是。
而韩楚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从小就拿他这副样子没办法。
我纠结半天,憋出一句:「先说好,老子不当下面那个。」
韩楚言乐得矜持全无,他抹了一把眼泪。
「也不是不行。」
番外——哈基米
1
我穿成了一只猫妖。
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事实,我就险些命丧蛇腹。
不过好在有个路过的帅哥救了我。
可惜了。
怎么就不是个香香软软的小姐姐呢。
我十分愿意跟小姐姐贴贴,这话我都说倦了。
帅哥人还怪好的。
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总问我他帅不帅。
看起来 Gay 里 Gay 气的,一副不直的样子。
这个不太直的帅哥也有自己的烦恼——他缺一个对象。
无所谓,我会出手。
于是我拍着胸脯让他擎好。
2
修炼可太难了,尤其是像我这样半路出家的二把刀。
我在剑宗后山待了整整四天,拼着瘸了一条腿的代价,终于找到了法子。
帅哥憨头憨脑的,连问都没问我就把食盆推给我。
这么有眼力见儿,活该他有对象!
吃完饭帅哥还塞给我一大堆宝贝,让我养身体。
呜呜呜他这么好我要多给他找几个对象!
我附身在三师兄身上, 换了身轻薄的衣服, 去了帅哥的房间。
霍, 那胸肌腹肌还有背肌。
可惜我是个钕铜, 无福消受。
更可惜的是帅哥不喜欢这种类型。
无所谓, 我会出手。
一连十天,我把剑宗所有长相尚可的给子都送到了帅哥房间。
而且!
这些给子都是跟帅哥关系好的好兄弟。
有熟人好办事——我说的是各种意义上的。
但帅哥好像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脸一天比一天黑, 气压一天比一天低。
我砸么了一下, 忽然灵机一动, 福至心灵。
给哪有直男好啊!
3
剑宗还是有好看的直男的。
要不是他总在我面前晃我未必能发现他。
决定了,就是你了!
报恩的第十一天, 我把剑宗人气最高的直男送到了帅哥房间。
大功告成。
4
告成他奶奶个腿儿。
我被帅哥和直男一起追杀了。
5
真是新人进了房媒人抛过墙。
这俩大小伙子看着浓眉大眼的,怎么一点良心没有。
要不是我你们得多久才能嘴一个!
指指点点!
6
不过也有好消息。
我被美女姐姐救了。
跟美女姐姐贴贴。
嘿嘿, 开心。
7
美女姐姐有个美女娘亲,很喜欢 RUA 我。
在听了前因后果后, 美女娘亲十分震惊。
同情地表示我被人当了枪使。
我:「?」
韩楚言那个直男是在钓鱼执法吗?
我就说他怎么那么刚好地出现在我面前, 又那么刚好地在我抓其他给子去帅哥房里的时候帮忙扫尾。
淦!
番外——沈薇
1
我娘好像不爱我。
她整日里只会守在后院等爹过来,咒骂将爹勾走的狐媚子。
还会埋怨我为什么不是儿子, 时不时打我一顿,将我关进小黑屋。
但有一天娘突然变得很温柔。
温柔到让我误以为她是爱我的。
「薇薇, 等下舅舅家来人接你,送你去药庐。」
「到了那一定要听话。」
「不管他们对你做什么,为了娘忍一忍好吗?」
我偷听过舅舅和娘的对话。
舅舅说表哥身子熬不住了,让我娘不要妇人之仁尽早做决断。
说不过是舍了一个丫头,就能让药庐的长老救治表哥,这买卖划算。
说药庐长老不过是有些无伤大雅的癖好,我年纪小不记事,去了倒也无妨。
我不懂舅舅为什么不送表姐去, 更不懂娘亲为什么要舍弃我。
但我知道,我娘不爱我。
要被送走的前一天,我对着月亮许了个愿,希望下辈子能有个爱我的娘亲。
2
我娘晕倒了。
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居然穿成女配的便宜娘?」
她一睁眼我就知道她不是以前那个娘亲。
我好像不用被送走了。
果不其然, 她去找了师祖说明情况。
还找了一大帮人把舅舅全家揍了一顿。
走的时候顺手把原先送到舅舅家的东西全要回去了。
听说舅舅为了儿子把女儿送去药庐的时候, 她开心了好半天,说什么恶有恶报。
就连我要练剑, 她也二话不说同意了。
我爹来找她晦气时,我娘更是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把我爹抽蒙了。
娘亲好厉害,我要向娘亲学习。
3
新的娘亲很爱我。
会给我做好吃的。
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
还会在我练剑受伤的时候给我擦药。
她的怀抱香香的, 很温暖。
上天也终于眷顾了我一次。
番外——穿书日记
1
好消息,我穿书了。
坏消息, 我穿成黑化女配她娘了。
2
好消息,黑化女配不用黑化了。
我香香软软的女鹅快让妈妈来亲亲。
另外一个好消息, 阴郁纨绔男二也出场了。
呜呜呜这小孩好可怜,妈妈抱抱。
年纪轻轻竟成了二宝妈,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3
好消息,我闺女我儿子不用惨死了, 他们跟男女主在一起了。
坏消息,一对百合一对基。
4
坏消息,大渣男气势汹汹来我这指责我沈家要绝后了。
好消息, 我的乖女和我的好大儿把他囚禁了。
姐弟俩一人一句好不热闹。
「你不是想有后吗?」
「你不是喜欢四处留情吗?」
「你就在这个院里给我生!」
「我这就把你那堆小妾给你送过来。」
「什么时候生够一个足球队什么时候出来!」
5
好消息,大渣男生了仨。
更好的消息,乖女和好大儿给我送了仨盘靓条顺的男宠。
嘿嘿嘿。
这书没白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