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亲妈绑定了系统。
我过得越惨，我弟弟就活得越好。
直到最后，我被他们亲手推下了山摔成了植物人。我弟弟成了全城首富。
1
重生，回到了高考前一周。
【叮，你已经绑定吸髓系统，一方过得越惨，另一方过得越好，请选定绑定人。】
可能是上一世太惨，这一世，我突然可以听到亲妈系统的声音。
饭桌上，我亲妈突然神色慌张，又有些兴奋。
【叮，您已绑定好，刘摇弟痛苦值越高，刘耀祖钱越多。】
看着亲妈在饭桌上小声念念叨叨，眼中藏不住喜悦。
刘摇弟是我的名字，我爸没正经工作。我妈的工作就是照顾我弟和看店。
他们的经济来源就是我爷爷留下的一个老小区的小铺面，一共两层，一楼开了小卖部，二楼是房间，也是我没特殊事情不能上去的地方。
我睡在楼梯下面的小储藏间里，方便帮忙看店。
我出生后，我爹一看是个女孩，直接家都不回，出去喝了三天大酒，哭天抢地地到处说对不起祖宗。用我的名字立下誓言一定要摇来一个男孩。
过了一年，刘耀祖出生了，父母高兴地请亲朋好友吃了三天大席。
我的记忆就是从照顾弟弟和看店开始。
刘耀祖在家要什么有什么，说什么是什么，稍不顺心，满地打滚，父母被吵烦了，就会毒打咒骂我，怪我没有看好弟弟。
当然，在这种环境下，刘耀祖毫不意外地被养废了，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学习长期全班倒数第一，熬到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一心要做生意。折腾了好几年，除了一屁股债什么都没有，天天窝在家打游戏。
我成绩好，一直是年级前三名，不但学杂费不用自己交，学校每学期还会给些补贴，这些补贴就成了我可以一直读书的唯一原因，家里一直用我的补贴给我弟买吃买喝。
2
上一世，我没能参加高考，被父母迷晕关了起来，再之后就被绑起来送给了老家村里的一个跛脚老光棍。
我尝试逃走，结果被打断了腿。在我心灰意冷想要了却生命之际，他们突然转性，对着我忏悔，把我接回他们说因为中彩票买的大别墅。还带我去看山里的神医，治疗我的腿。到了山上，没有神医，只有他们把我推下了山时回荡在山谷的笑声。
我想着过去的种种，不禁身体发抖，紧握的手红得发紫。
「摇弟，你想好考什么学校了吗？」我妈的问话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稳了稳情绪，我回答道：「去东大。」上一世他们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当时特别开心地跟他们分享，以为他们终于在我高考前关心我的想法了。
很可惜，在这种家庭长大，上一世的我不但从未想过反抗，反倒变成了讨好型人格，他们对我的一点点关注，我都会放大成他们对我无限的爱。十个巴掌后给一个甜枣，我都会忘记所有他们在我身上烙印的苦痛。
在他们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后，只要说些好话，我就会怀着他们改变了的想法，一次次原谅他们。
直到死过一回，我突然觉醒。
3
夜晚，躺在床上，脑海里面突然出现他们三人的说话声，在讨论系统的事情。我才知道除了系统的提示声，所有跟系统有关的计划我都可以听到。
【她想考东大，咱就去把她志愿改成郊区那个学校，我刚才打电话问了，要是摇弟高分去的话，学校还给二十万块钱。】我妈说道，【那个学校可是有名的女德学校，送她进去好好学学怎么伺候家里人。】
【不行！】我爹说，【上学，上学，她都上多少年学了，还上什么学。】
【对啊，给她找个婆家，让她去婆家改造。】我弟附和着。
【是啊，她想读书就让她嫁人，她越痛苦，咱们钱越多，还能收彩礼。】我妈一拍大腿，摸着我弟的头，高兴地说道，【还是我儿子最聪明，我儿子不用读书都这么厉害。】
【后天就把她锁起来，让她别出门。】我爸说。
【她万一大吵大叫，附近那几个婶子听到了又要说闲话。】因为我经常不是挨打就是挨骂，邻居几个大婶都可怜我，当面背后没少数落我爸妈。
【吃点药喽，睡上几天，不就得了。】我弟腿架在桌子上，边打游戏边说。
【还是咱儿子聪明啊，关键时候还是靠咱儿子出主意，妈没白疼。】我妈欣慰地笑道。
高考前一天。
夜晚，我接过我妈递过来的那杯果汁，像上一世一样，在全家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上一世，我捧着那杯橙汁，差点哭了出来，心里满是欢喜和感动。
这一次，我面无表情地喝完，等他们去了楼上后，再去厕所全部吐出来。
4
第二天，也是高考第一天。
我算着小区几个婶子去早锻炼的时间等在小卖部门口。
我爸妈和我弟边说边笑从楼上下来时候，看我正好端端地背着书包站在门口跟邻居们打招呼。
三个人面面相觑，我弟挠了挠头说：「不可能啊，咋没效果呢」。
「可不能让她出门啊。」我爹紧接着说。
早高峰时间，街上人来人往，几个准备早锻炼的婶子知道我今天考试，看到我都围来给我加油，让我好好考，给小区争光。
「嗯，谢谢婶子们。」我听到身后他们下来了，接着说，「婶子们，那我去考试了。」
「贱……摇弟，你过来！」我妈大吼了一声，又看了看周围的人，说，「你……你过来楼上吃早饭。」
「妈，我吃过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我头也没回地要往前走。
我妈看我没理她，迅速从后面冲了上来，抓着我的胳膊，把我往回扯。
「哎哎哎！这是做什么呢你！」几个婶子平时就对我妈和我爹的行事作风看不惯，上来护着我，对着我妈说，「孩子还要考试呢，你别把手给拽坏了。」
吵闹的声音引起周围不少路人和邻居的关注。
5
我妈看周围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直接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拉着我的胳膊喊道：「我……我心脏痛，摇弟你快去楼上给我拿药」。
我看了一眼围过来吃瓜的路人们，叹了口气说：「妈，这些年你都不让我去二楼，我也不知道你说的药在哪里啊。」边说边摸着被抓红的手臂。
几个婶子有些吃惊，问我：「咋，姑娘，你不去楼上，你睡哪啊。」
「是啊，这一楼不是小卖部吗，都挤得满满当当了。」
我回头看了看小卖部深处一个阴暗的角落：「楼梯下面，是我的房间。」
「楼梯下面？」有好事的路人往里面仔细瞅了瞅，「那不是杂货间吗，你们看门口旁边堆的都是纸箱子。」
「那都是我家放工具的地方。啧啧啧，造孽哟。」隔壁铺面的老板听到有热闹，也出来说话。
我爹平时最好面子，听到周围人的议论，马上对着路人说：「这贱女娃在说胡话！高考压力大，学习学傻了，一大早失心疯。」
还蹲坐在地上的我妈马上接过话说：「对对对，我这就要带她去看医生，散了吧啊。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我爹看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冲上来就甩了我一个大耳光，龇牙咧嘴地对着我喊：「你一大早又开始发疯，我今天让你这个疯子出门，我是你儿子！」
边吼边把我往回拉，我爹力气大，使劲把我往回一扯。几个婶子都没拦住，眼见着我就要被甩撞到小卖部的铁门上。
铁门边缘有个用来挂锁的凸起，就在我的头要撞上的一刹那，我跌入了一个怀抱。
温暖有力。
我正想着这闹剧越大越好的时候，时间好像突然静止了。
我抬头，眼睛里面是那个上一世我一直想看清，但死前都没看清的人。
周玄。
6
周玄跟我住一个小区，也是我同班同学，除了在教室见到以外，我们没什么交集。
他学习成绩一般，家里条件也一般。
父亲早逝，母亲独自靠做零工赚钱养活他和他妹妹。他妹妹比我们小两届，有渐冻症。
听到别人对他议论最多的就是颜值，校草的称呼从高一到高三，一直落在他头上。
还听过很多人说他妹妹耽误他读书。
他原来学习很好。因为他妹妹的病，学业最忙的高三假期，他还要出去做兼职打工赚钱。成绩慢慢就没那么好了。
他每天照顾妹妹，经常迟到早退，学校考虑到实际情况，也默许。后来又有人说他妈妈得了癌症，一家人过得蛮惨的。
上一世，我疲于自己的生活旋涡，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关注周围的人和事。
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此，甚至不记得跟他说过话。
但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联系的人，却救了我。
上一世，我悲惨却也命大。被推下山后，因为有树做缓冲，摔到山下的我没有死。
当时，我身体的每一个感官都感受不到疼痛。只有和泥土地融为一体的触感。
感受到太阳的毒辣，我奋力睁开眼，想着用最后一丝力气再看看这个世界，刺眼的阳光突然被挡住了。
朦胧中，周玄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被他救了，他对我非常好。虽然我已经被判定成植物人，不能动不能说话。
但我可以感知周围的一切，听到周围的声音。
「我来晚了。」这是周玄很常说的一句话。
他时常在我的病床前跟我说话，帮我按摩，活动因为躺了太久而萎缩的肌肉。
「我早点找到你就好了。」他时不时会对我说这些，「是我没有用，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你没有参加高考，也怎么都不会想到你居然会被送到那么偏僻的村里嫁人。
「我高考当天去找你，也许就不一样了。
「我一直在找你，也问过你爸妈很多次，他们只说你跟有钱人跑了，不要他们了。
「后来，他们搬走了。
「我又花好大力气找你，还是来晚了。」
来晚了。
7
「叔叔阿姨，我看小卖部里面有监控，摇弟平时住哪里，看看监控就知道了吧。」周玄一句话把我拉回到了现实，「如果摇弟一直住储藏室，她也就没说假话，更没有疯。」
我爹妈听闻，面面相觑。
周玄扶着我，低着头，对我微微一笑，轻柔地说道：「没磕到吧。」
我愣了一下神，忙着从他身边弹开：「没事。」
周玄指了指那个正在他们身后啃着鸡腿看热闹的我弟，对我妈说道：「阿姨，我看你心脏也应该也不痛了。如果真的痛就让你儿子帮你拿药吧。」
「啊，这是他们儿子啊，一直站在那儿啃鸡腿，我还以为看热闹的。」不清楚情况的路人纷纷说。
「你看看这大儿子，养得又高又白又胖的。你在看这小姑娘，一阵风都能吹走了。」
「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吧，重男轻女到这程度。」
「他家姑娘是捡的吧。」
「你们不知道，他们这个儿子啊，就是个小混混，啥啥都不行。」有知道我家情况的邻居说道。
「不会是儿子不争气，不想让女儿好过吧，真考上好大学，谁还给他们看店啊。」
「说的是，你没看吗，就这住宿条件，上哪里去雇个不要钱的店员啊。」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火朝天。
我爸妈一听有人说我弟是小混混，马上进入狂暴模式，指着人群无差别地骂起来了。到后来开始上手推搡路人，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周玄趁乱，把我从人群中拉走，骑上自行车带我去考场。
我爸妈反应过来后就去学校门口闹，要把我找出来。但都被保安和路人赶走了。
周玄跟学校说了下情况，学校特意安排宿舍给我住，还让老师陪着我，顺利完成了两天的考试。
8
「别回家了吧，我家郊区有个老房子，收拾一下还能住。」周玄在考完最后一科后，找到我对我说，「等到上大学，你就可以离开他们了。」
我抬头盯着他的脸，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担心学费，我暑假会去打工，我可以帮你交学费。钱的问题你别担心。」周玄胸有成竹地说。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盯着他，问道。
周玄神情一顿，嘴角不自觉地紧了紧，一瞬间又笑了起来：「因为我想对你好啊。」
我谢绝了周玄的好意，径直走回了家。
看到我爸和我弟坐到小卖部门口的躺椅上摇摇晃晃，正晒太阳。
我妈在里面摆弄货架上的东西，边整理还边说：「这两天去学校都找不到人，我看你们也不急！」
我爹骂骂咧咧地说：「那学校保安都叫警察了，我跑得晚点就要戴银镯子了，你还让我咋找。」
眼见两人越说越大声，我弟放下手边的游戏机摇着腿说：「我就说你们急什么，她考试又不代表能考上，考上又不代表能去上。」
我妈听到马上笑盈盈地走出来，想要抱着她的宝贝儿子夸的时候看到了我站在不远处。
知道我回来了，他们三人笑得脸都僵了。就像看到财神爷一样。
过了几天，我妈一大早给我拿了一件碎花连衣裙和一双带钻小皮鞋让我穿上，说等会儿有个亲戚来作客。
「这是你周姨，你妈的远亲表姐，听说你高考完，这次特意来看你的。」一个从没见过的中年女人站在我对面。
她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上下打量我一会，龇着一口满是烟渍的黄牙对着我笑：「好，好，这姑娘长得好。就是瘦了点，多吃点就长回来了。」
9
这人我上一世在瘸子家见过。那时候我是直接被迷晕送到老瘸子家的，半醒不醒之间看到过这人在跟老瘸子要钱。
看来，这一世，我爹妈这是担心出岔子，直接把人贩子叫家里来了。
「姑娘，你表妹今年也刚高考完，你妈说你们平时走动少，这让我带你去老家玩玩。」周姨摸着我的手，「咱老家人都知道你学习好，都想见你，这么好的姑娘，这得多招人疼啊。」说到动情处，人贩子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要不是我知道她要做什么，都要被她的演技打动了，言语中都是朴实的真诚。
「去去去，当然要去，摇弟，你跟着你周姨回乡下玩段时间，等快开学，你周姨再送你回来。」我妈趁热打铁。
「好。」见我同意，屋里的人都放松了。
「但是，」我看着我妈说，「我要跟我弟一起去，他也没回过老家，村里的亲戚们应该也想见他。」
「说什么呢你，谁踏马要去那山沟沟里。」我弟一个没忍住，说话太快差点被嘴里的鸡腿噎住。
最后在我「我弟不去我不去」的坚持下，我们全家跟着人贩子走了。
只有我知道，一起出发的还有偷偷跟着我们的周玄。
我们一路火车转汽车，折腾了快两天，终于到了离村子最近的镇子上，人贩子带着我们找了个小旅馆休整。说是第二天一早回村子。
10
【快去把饮料送过去，这回不会有问题了吧。】脑海里出现我妈的说话声。
【不会的，我反复跟我哥们确认了，这次绝对没问题。】我弟回答道。
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在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还把那些迷药换了。我给他们三人的果汁才是有真正效果的。
半夜，周玄把我弟扛到我的房间，我们等在我弟的房间里。
没有开灯，房间黑漆漆的，我们一起坐着，静静地听外面的声音。
过了会儿，隔壁房间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小旅馆隔音很差，我们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回事，怎么是个肥仔！」一个声音说。
「大哥，这咋回事，张姐不是说一个天仙模样的妹子吗。」另一个声音说，「不能啊，就是这个房间啊，门口标记和房间号都对啊。」
「张姐说哪个房间就是哪个房间，这么多次还能有错。」那个被叫大哥的人说，「中途换人又不是第一次了，咱们拿钱办事，把货送到，别的不归咱们管喽。」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我弟被几个人装进麻袋扛走了。
一大早，我爹妈和人贩子周姨一起边说边笑敲着我的门，喊着大宝贝儿子，起床了。看到屋子里我弟不见了的时候，他们完全愣住了。
周姨联系了送货人知道了我弟住了我原来住的那间房，已经被送进村里了。
当然，他们也没找到我。
大山里没有信号，周姨联系不上买家，我爹妈不知道我弟现在的情况，两个人急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11
周姨让他们快去把我找到，把我弟换回来。
我妈一句话听不进去，对着周姨就上手：「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要绑我儿子！」
两人厮打起来，那人贩子显然比我妈力气大多了，三两下，我妈没占到便宜，脸上还挂了彩。
「不过你俩得快点，你儿子到那边干不了活的话，被打死可别怪我没提醒。」周姨理了理头发，一改往日讨好的态度，白了我爹妈一眼，慢悠悠地说。
我爹听到像是被抽了骨一样，蹲在地上一直用手捶着头。
「不行！得报警，让警察找孩子去，咱孩子哪会干农活。」我妈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接着就要拿手机打电话。
周姨一听，上去就扇了我妈一巴掌，把我妈手机打掉了：「你踏马敢报警！你不想活了！」
我爹看到我妈被打了，也没管，就去捡掉了的手机，还自言自语说：「对对，得找警察，警察能找到咱儿子。」
周姨一看这情况，叫人来把我爹妈揍了一顿一起装进麻袋了：「给脸不要脸的两个老东西，这么想找你们那个蠢儿子，你们去村里团聚吧」。
我和周玄昨天连夜回了市区里，周玄找了家高级酒店。
我们一早守在屏幕前，从我们提前安装在旅馆房间的摄像头里面，看到了整个过程直播。
「狗咬狗，真精彩！」周玄咧嘴一笑看向我。
刚好跟我的眼神对视上，他看我没有任何笑意，温柔地对我说，「他们虽然生了你，但他们所作所为不配当你爸妈，你要是妥协，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周玄苦口婆心地跟我讲着道理。还让我快点吃早餐，吃完去找警察。
我说不急。周玄看着我，仿佛认同一般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们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玩了几天，周玄出手大方，带我去了很多景点，还吃了很多从未吃过的美食。他说自己打工赚了不少钱，让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12
三天后，我们带着录像找到了警察。
几日的部署，我们跟着警察一起来到这个大山深处的村子。
一切都是上一世记忆中的样子。甚至靠近那个老瘸子的家，藏在我身体深处的恐惧和害怕代替了我复仇的爽感。我不由得哆嗦了起来，周玄默默地靠近我，单手把我揽着，放在我肩上的手温暖有力量。
就仿佛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周玄没有多说话，只用手掌传递的温度就像告诉我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熟悉的老瘸子家里，土堆起来的床，上面搭了个木板，化肥袋子铺在上面就当床单，军大衣当被子。泥土屋子四面漏风，墙上面都贴着旧报纸用来挡风。这地方，上一世，一住就是三年。
床边就是用土垒砌来养鸡养鸭的牲畜圈，外面是棚子围起来的猪圈。
警察和我们到的时候，我妈正被锁在里面，她成了老瘸子的老婆。就像当时我被锁在那个猪圈一样。
我爹被村里人赶到地里干活，他因为在地里能自由行动，就想着逃跑，结果没一会儿就被抓到了，还打断了一条腿。跟我之前一样都是左腿。
我那个弟弟已经瘦了几圈，因为不会干活还一直喊饿，被鞭子打得身上没有一个好地方。
而这些鞭子上一世都是结结实实落在我的身上。
警察雷霆手段，因为之前已经暗中排查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提供的线索和证据帮助他们更快地收网。
邻近的几个村一共解救了几百个被拐卖的人。那个人贩子周姨也被判了重刑，这辈子出不来了。
13
我爹妈还有我弟，互相搀扶着，回到了小卖部。仅仅在村里待了一周多的时间，他们仿佛老了一轮。
【我这个什么鬼系统提醒我了，要是绑定了三个月都没有一次系统运行的话，就要关闭系统。】脑海中我妈的声音浮现。
原来系统也是有要求的。
「还不是你这个没脑子的臭娘们，找的不靠谱的人贩子，人都能绑错！要不早成了！」我爸边说边要打我妈。
「打，使劲打！都怪她！要不我也不能被打成这样。」我弟边哎哟哟地叫着身上痛，边在一旁鼓掌叫好。
「打吧，打吧，打死我，耀祖也没系统了！」我妈大声吼道。
「别打了！」我弟反应过来，「都是我姐的错，她要是好好地嫁过去，咱们现在早就开跑车，住别墅了！」
「我儿子比你这个老家伙清醒多了！」我妈说道，「我儿子说得对！不能让她有好果子吃，把我们害得这么惨，她自己像没事人一样！」
虽然我能听到跟系统有关的话，但音画直播显然更直接，他们回来之前，我把家里的几个角落都装上了监控。
周玄陪着我，看着监控里面我家里人的对话。
他摇了摇头，并没有多问一句系统的事情，而是低声自言自语地说道：「居然一丝悔意都没有，你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很辛苦吧。
「没事，以后我会对你好的。」像是确定了什么，周玄对着我灿烂地笑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一直陪着我，还不断地开解我。他的声音很好听，讲话也很温柔。
就是他的声音，上一世我躺在病床上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支撑着我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丝留念。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我弟说道，「咱们下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好像也不是不行……」安静了一会儿，我妈看着身旁的我爹小声说。
我爹把手上的烟往地上一甩：「养了这么多年，算是她欠我的！」
「就是她欠我们的，要不是她，爹你的腿能瘸吗，我能被打成这样吗，我妈能嫁给那个傻老头吗！」我弟一看我爹同意了，立即义愤填膺地说。
「呸！」我爹狠狠瞪了我妈一眼，跛着脚站起来，「就这么定了。」
14
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我依旧答应了他们，跟着去山上陪我爹看神医。
走了一个多小时，我弟领着我们七拐八拐到了我记忆中的那个地方。那边有个大石头立着, 是个天然遮挡, 其他人很难从后面看到我们, 我们也看不到别人。
「摇弟，你弟弟的钱包掉那边了, 你去找一下。」我妈向我弟使了个眼色。
「姐，你快去帮我找, 就在前面那个草里。」我弟指着崖边兴奋地说道。
「好啊。」我慢悠悠地往前走了几步, 背对着他们。
还没感受到我爹推我下去的掌力，周玄一下把我从崖边拉了回来，他带的几个人也把我家人控制住。
「录到了吗？」我问。
「录到了，你说一定要等到他们准备推你, 才能抓他们。」周玄一下子把我抱在怀里, 「但刚刚那一刹那，我真的好害怕失去你。」
我爹一看这个情形：「好啊, 你串通外人来陷害家里人！看我不打死你！」
他们三个拼命朝我扑来, 混乱之际, 我弟没站稳, 滑下了山。
我爹静止了几秒后突然从衣服兜里掏出刀，要来捅我, 被周玄挡住了。
我弟被找到后送进了医院，一直昏迷不醒，被判定植物人。
多番查证后, 我爹因为故意伤害被关进去了。
我妈彻底没了主心骨, 疯了, 进了精神病院。
15
我和周玄去了同一所大学。
大学期间, 周玄依旧对我很好，我也接受他对我的好。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他会在我赖床的时候给我送早餐, 也会在我读书备战的时候陪我一起在图书馆通宵。他会规划我们一起的未来, 也带我去医院看他的母亲和妹妹。
大学毕业当天，我看到他书包里的钻戒。他说在学校门口等我。
但他不会等到我了, 因为我已经坐上了飞机，飞往我早已申请好的国外大学, 继续深造。
就这样从周玄的生活中消失了，他一直找我，直到周玄去看他妹妹的时候, 发现了我留在那里给他的信。
16
【周玄, 你妈妈身体康复了。你妹妹也在全国最好的疗养院修养。这段时间，你得到的钱也远远够她这辈子的医疗花销了。系统可以让一切付出和索取都被轻易衡量，我不喜欢。再也别见。祝好。】
周玄看到信, 站不稳的他倒在了地上，捂着心脏的他吐了一口血：「不！我不是……」
这一世，在那个小卖部门口，我第一次看到周玄的时候。也听到了他绑定系统的声音。
【叮，你已绑定共荣系统，你对刘摇弟越好，得到的奖金越多。】
那一瞬间，我才知道上一世他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早点找到你就好了。这样我的母亲就不会因为没钱治病，癌症走了。
「我高考当天去找你, 也许就不一样了。我妹妹不会因为没钱治疗，病情迅速恶化，也不会怕连累我就跳楼了。
「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