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晚，我哥总会站在那条幽深的巷子，等着我回家，
直到有一天，我一个人胆战心惊走了一路。
我妈说，如果他不肖想我，可以一辈子拿他当亲儿子。
可惜，秘密总有被揭开的一天。
1.
我喜欢陆星辰，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不知道。
只是，当他带回一摞摞情书时，我会将它们偷偷撕掉。
当有人追着加他微信时，我会偷拿他的手机，将她们统统拉黑。
去医院看他时，当他的同事打趣我是他的小女朋友时，我会羞红脸。
也会在他笑着解释，我是他妹妹时，心里生出一股闷气。
闺蜜打趣道：「陆清玥，你要么对你哥占有欲太强，要么，你就是喜欢他。」
我骂她神经。
可转过身，一颗心跳得飞快，像是被人窥见了心底的秘密。
闺蜜却老生在在，拼命诱使我：「你就不想知道，他对你是什么感觉？」
我想知道，我可太想知道了！
半夜，我蹑手蹑脚地爬进了陆星辰的房间。
正当我想要偷偷爬上他的床时。
台灯「啪」一声打开，骤然明亮的房间里，我鬼鬼祟祟的样子无所遁形。
陆星辰揉了揉碎发，睁开惺忪的睡眼，微蹙眉头好脾气地问我。
「玥玥，睡不着吗？ 」
「嗯。」我小声答应着，呲溜钻进了他的被窝。
「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我的手不安分地环上了他的腰，往他身上蹭了蹭。
陆星辰脸色骤变，滚动下喉结，掩去眼底的晦暗不明，开口的声音有些嘶哑。
「玥玥……」他唤得太过温柔，以至于我心头悸动不已。
薄薄的衣衫隔着两具发烫的身体，我能明显觉察到他身体的僵硬和异样。
我抬头眨巴着眼睛，表情佯装无辜。
「哥哥，你以前说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对吗？」
陆星辰紧抿着唇看我。
猝不及防间，我探头吻住了他的唇，却只是一瞬，蜻蜓点水般，他就脖子后仰避开了我。
「玥玥，不要开玩笑。」
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生硬语气开口，甚至不再与我目光交视。
我一下就委屈了，将头埋在布偶熊里，正想酝酿一番。
他应该猜想到我要眼泪鼻涕齐出，小心翼翼地在边上拉着布偶熊的耳朵，硬生生将它从我怀里扯了回去。
我记起来那是孟欣然送他的生日礼物！顿时连眼泪都憋了回去，气鼓鼓地就往外跑。
陆星辰似乎想说什么，伸出手想要抓我，手却僵在半空，目送着我离开。
那一晚，我哭了一夜，原来，陆星辰一点也不喜欢我。
第二日我顶着两只核桃眼出来时，妈妈吓了一跳。
我推说昨晚追剧哭的，妈妈又无奈又宠溺地摇着头。
「吃饭吧。 」
我头一抬看见穿着衬衫一丝不苟的陆星辰从房里出来。
金丝眼镜下的目光锐利锋芒就要扫到我身上时。
我一扭头，撇着嘴道：「不吃了！要迟到了！」
「不吃怎么行？ 」妈妈见我大步往外走，急匆匆开口，「星辰，去送送你妹妹。」
我脾气上来了，蛮横地拒绝。
「我不要，我不要他送！」
妈妈脸上柔和的笑意一瞬有些肃然，看着陆星辰微微蹙眉使了个眼色。
陆星辰会意，快步上前接过我手里的包，扶着我换鞋。
他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温柔得有些不像话。
「玥玥，还是我送你吧。」
陆星辰帮我开了车门，我却执拗地去开后座的车门，一甩车门坐了进去。
从前，我一上车就叽叽喳喳个没完。可这一路上，我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陆星辰从后视镜看了我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口。
「玥玥，该生气的应该是我吧？ 」
我被他这句话气笑了。
「是是是，是我占您便宜了，你想怎么着？」
车子猛地停下，陆星辰握着方向盘的手隐隐用力。
「坐到前面来。 」
2.
我虽然耍着小脾气，可一见他真的生气我还是有点害怕。
别扭地坐回了副驾驶，陆星辰一如往常那般替我调整位置，系好了安全带。
「玥玥，开玩笑要有尺度，昨天的事，哥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他将「哥哥」二字咬得极重。
我闷了一肚子的气，下车时才一甩车门：「陆星辰，你才不是我哥！」
到了公司，我就扑倒在闺蜜的怀里，将昨晚的事跟她哭哭啼啼地抱怨了一通。
闺蜜嫌弃地将我推开：「瞧你那没用的样子，你就算想试探他的心意也不能硬上啊！」
我含着泪光一脸期盼地看她：「阁下有何高见？ 」
「男人嘛！」闺蜜冲我眨眨眼，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下班时，同事小何黏到我的边上。
「玥玥，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我照常开口想要拒绝，闺蜜在背后做着打咩的手势。
小何想追我，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即便我一点机会不给他，他也能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我。
我看着他梳得油光发亮的头发，硬生生挤出一抹笑意，用甜腻腻的声音讲着：「好啊…… 」
小何眼睛瞪得像铜铃，闺蜜在后头满意地笑了，我心里却是欲哭无泪。
小何兴奋地说去开车，让我在公司楼下等他。
我抓过闺蜜的脖子威胁：「如果一会他对我意图不轨，你要对我负责！」
闺蜜艰难地拍着我的肩：「放心放心。」
下了楼，小何摇下车窗，兴奋地冲我挥手。
我左等右等，直到看见拐口陆星辰的车驶来，才不紧不慢地坐上了小何的车。
果然，不过片刻，我的手机铃响，是陆星辰的电话。
我扬起下巴，故作姿态地接听：「喂，有什么事吗？」
「你上了谁的车？」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冰冷。
我咽了口唾沫才回答：「同事的。」
小何却嫌事情不够大，将头探过来，嬉皮笑脸地说了句：「也可能是未来男朋友。」
我想要捂手机已经来不及了，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心中打鼓。陆星辰该不会生气得不想理我了吧？他要真不理我我该怎么办？
就在我忐忑不安时，那头只传来淡淡的四个字：「早点回家。」
紧接着便是挂断的声音。
什么嘛！就这样？
我气不打一处来，手机铃声又适时响起。
我心头一喜，连忙接听。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闺蜜的声音。
「那个，玥玥啊，我刚看见你哥的车开回去了……」
似乎感受到我隐忍的怒气，闺蜜连忙开口：「那个你和小何好好吃饭，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手机被飞快挂断，一回头还看见小何冲我油腻腻地笑。
我算是明白了，我这是妥妥地被卖了。
3.
看着小何表演了一晚上脱口秀，我才应付完这顿饭局。
回去时，我逃也似的打了车，回去的路上把明天如何将闺蜜凌迟处死的招数好好想了一通。
只是下了车，我就看到昏黄的巷子口站着一个长长的身影。
他在看见我的那瞬，站直了身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心中有怨气，越过他就朝巷子里头快步走去。
手腕被一把抓住，陆星辰垂着眼眸看我。
「我和爸妈说了带你去外面吃饭，你和别的男人吃饭的事就别告诉他们了。」
我有些惊讶，他这话，难不成他在巷口等我等到现在？
嘴上却不肯饶人：「为什么不能告诉爸妈？可是你小时候告诫我小孩子不能说谎。」
陆星辰沉了口气，开口的声音有些嘲意：「那个男人，拿得出手吗？下回要找，也要找个好点的。 」
他从来没有拿这种语气和我讲过话。
我心里正愁一肚子火没气撒，当即就开始口不择言。
「是啊，你眼光好，才能找到孟欣然那样的哪哪都拿得出手的人！」
听到「孟欣然」三个字，陆星辰眸光一沉：「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那我找怎样的，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见我小脸都气红了，陆星辰终于叹了口气，作势要来揉我的头发。
我微微一闪，避开了他。
陆星辰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你和那样的男人来往，只会让爸妈担心。 」
不知道为啥，我今天就特来劲：「别拿爸妈来压我，什么叫那样的男人。小何幽默风趣，对我也殷勤我觉得他挺好！我就想……」
「我不同意！」陆星辰赫然开口打断了我，面色阴沉如墨，让我生出一丝胆怯。
我别过头，心里有些委屈，却还是撇着嘴执拗开口：「你凭什么管我！你又不是我亲哥！」
我六岁那年，爸爸领回了一个十岁的男孩，告诉我：「玥玥，以后他就是你哥哥。」
那时我满心期盼妈妈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看到突然冒出个哥哥自然抵死不认。
他在爸妈面前冷冷淡淡，却很爱与我亲近。
给我折竹蜻蜓，给我带棒棒糖。
放风筝时，我故意让他一遍遍去捡掉落的风筝，他也毫无怨言。
即便他包容了我所有的恶作剧，我也自始至终没有叫他一声「哥哥」。
直到我偷跑出家去找小伙伴玩，回来时天都黑了，我望着幽深的巷子吓得不敢回家。
是他听到哭声跑来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哄着：「别哭玥玥，哥哥带你回家。」
从那天起，无论是我少时贪玩晚归，还是读书时上晚自习回来，即便是上班以后碰到加班，在那个巷口，昏黄的灯光将身影拉得老长。
不用抬头，我就知道是他。
也是那时，我开口一声又一声地唤他「哥哥」。
可现在，我一点也不想他做我的哥哥。
4.
一回到家，便看到爸妈面色阴沉地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凉了的饭菜。
我有些尴尬地笑笑：「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没吃？」
妈妈转过头看我，语气稍带柔和。「玥玥，你哥说带你出去吃了，这事是真的吗？」
我一怔，有些茫然地看向陆星辰。
陆星辰低垂着眸，看不出脸上神情。
「啪！」爸爸突然一拍桌子，把我吓了一跳，他站起身来勃然大怒。
「陆星辰，你什么时候把我女儿卖了我都不知道！」
「爸，你说什么呢？」我疑惑地上前拉他。
妈妈却把我拉在身后，以一种敌对的姿态冲陆星辰冷冷开口。
「我们自问是你不薄，玥玥是你妹妹！你怎么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我是彻底迷糊了。「爸妈，你们在讲什么乱七八糟的。」
爸爸拉着我的手，一脸心疼的模样。
「玥玥，爸爸都知道了，那个油腻男平时就职业 x 骚扰你，今天你哥还默许他带你去吃饭。我这养的白白嫩嫩的大白菜还能被一头猪拱了？」
妈妈也是逮着陆星辰指责：「要不是我们问了玥玥的闺蜜，还被你蒙在鼓里。」
我一头雾水，妈妈已经摆起脸来。「你去给我到小房间面壁，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我冲陆星辰使眼色，要他解释，没想到陆星辰根本不看我，径直朝小房间走去。
说是小房间，其实就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储藏室，黑黢黢的怪吓人。
小时候，我淘气打了别人，陆星辰会因为没保护好我被关进去。
我如果考试考差，陆星辰也会因为没辅导好我关进去。
总之，我犯的错，总是他来替我承担。
每次这样，我的心里就愧疚无比，不得不说，爸妈是懂得拿捏我的。
无意识中，为了陆星辰不替我受罚，我也从原来的野孩子慢慢变得听话乖巧。
只是没想到现在，他们还拿小时候那套出来制约我。
「吃饭是我自己答应跟同事吃的，陆星辰是不想你们担心才帮我撒谎。」
我吼完这句就冲进房间将门摔上。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那个，玥玥现在怎么都不管星辰叫哥哥了？」
「都是星辰没起到榜样作用，看看，玥玥都敢跟我们大小声了！」
「嗯！就该罚他进小房间！」
直到等到半夜，爸妈都躺下，我才取了手电筒蹑手蹑脚地出来。
我将手电筒含在嘴里，将冰箱的蛋糕拿出，轻轻叩响了储藏室的门。
怕他不开门，我又叽里呱啦地出声提醒。
门「吱呀」一声打开，陆星辰看我披头散发，脸被灯光照着的鬼样子吓了一跳。
「玥玥？」
我下意识朝身后看看，这才推着他进去。
原本乌黑的房间被手电照得透亮，我把蛋糕递到陆星辰手中。
「吃吧。看着你吃完我再走。」
见陆星辰没有动作，我有些急躁：「你不是没吃晚饭吗？快吃吧，一会该胃疼了。」
5.
陆星辰闻言低下了头乖乖吃起了蛋糕，只是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百无聊赖，便开始拿着手电四处打量起储藏室来。
狭小的角落扔着一张废旧的沙发，陆星辰应该就是躺在上面睡觉。
只是现在他长高了那么多，蜷缩着应该很不舒服吧？
其他地方就是堆积一些不要的家具。手电微晃，落在了角落的墙上。
我微微一顿，陆星辰似反应过来，突然伸出手掌覆盖了手电的光芒。
房间里一瞬间漆黑一团，不见五指。
我下意识紧张地攥紧了他的衣角。「哥哥。」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顿了顿才摸了摸我的脑袋：「别怕，哥哥在这里！」
我反应过来，动作粗鲁地一把拍掉他的手。「陆星辰，你搞什么鬼？」
他对我直呼他的名字，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我别过头急躁地催促他：「快点吃完，快吃完我就走了。」
陆星辰一边吃一边看我：「玥玥，你应该听爸妈的话，以后少跟他来往。」
我一下凑近他，冲着他眨眼：「那你呢？你怎么想？」
我凑得实在有点近了，交织着他的呼吸。
昏黄的灯光将他细密的睫毛都照得发亮，那双眼睛温柔得如一摊水。
他一把按住我的脑袋，将我往外头推了推。
「我也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你别跟他一起。」
我被推出了门外，又将脸从门缝凑了回来，一边将手电筒递给他，一边甜甜地应着：「好，我不和他一起！」
陆星辰忍俊不禁，扯着嘴角的笑意将手电筒塞回到我的手里。
「你怕黑，拿着。」
我接过被他握得发烫的手电筒，笑着一溜烟跑回了房里。
第二日，在我软磨硬泡下，妈妈才答应给陆星辰被解了禁。
陆星辰刚换洗衣服出来，就看到我面前摆了十几张男人的照片。
「妈，这是……」
「哦，玥玥毕竟没有谈恋爱的经验，我和爸想过了，不如亲自给她挑选一些合适的让她选。」
我有些头疼地看着陆星辰，企图向他求救。
妈妈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打转：「对了星辰，这里有个还是你的同事裴照，听说是院长的侄子，性格阳光，不如你介绍给玥玥，也当为昨日犯下的错做些弥补！」
我刚想拒绝，没想到陆星辰居然顺从地点头答应。
我拿起照片对着陆星辰冷笑。「所以，昨天那个男人不行，哥哥打算重新给我精挑细选一个？」
陆星辰喉结滚动，避开我的目光没有说话。
妈妈倒是拉了我一把：「这孩子，昨天那个油腻男怎么能和裴照比呢！」
我盯着一声不吭的陆星辰，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有劳哥哥了！」
妈妈倒是挺高兴我的听话，非要让陆星辰到时把孟欣然也一起叫上。
美其名曰：人多热闹。
这哪是约会，分明就是我的修罗场。
6.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闺蜜积极地为我出谋划策，想要将功补过。
「那天，你怎么着都得艳压孟欣然！」
我无奈地托着腮：「人家标准浓颜大美女，我一个娃娃脸怎么跟人家比？」
闺蜜也托腮：「既然艳压不了孟欣然，你就干脆反其道而行！」
我：「嗯？展开说说。」
到了约会那天，闺蜜给我贯彻了方针。
「咱们的目标就是让裴照看不上你，彻底破坏此次约会！」
我抓着两根麻花辫有些迟疑：「我这造型会不会太村姑了些？」
闺蜜抓着我的肩膀来来回回看了几圈，又给我系上一条花领巾，才满意地点头。
「现在才是真的像！」
看我犹豫不决，闺蜜非逼着我念了一遍我们的实施方针，才一把将我推了进去。
陆星辰和他们是不同科室的医生，凑不到同一天休息。
便硬是挤出了中午休息的时间来完成这次的四人约会。
这约会其实不约也罢！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愿意答应的。
我走进去时，裴照和孟欣然还有说有笑，陆星辰则是低垂着头看表。
见聒噪的裴照都安静了，陆星辰才缓缓抬起头。
看见我的那刻，三人都咋舌不已。
裴照率先打破僵局，笑容和煦：「妹妹，你这造型挺别致。」
实不相瞒，我身上这条碎花裙，还是闺蜜从她奶奶衣柜里偷的。
我装作镇定地看着他们三人齐刷刷的白大褂，「啧啧」摇头。
「你们呀，就是过得太乏味。」
「妹妹，你说的真对！」
裴照热情地拉着我坐下，跟我从穿衣搭配聊到了人生哲学，再从人生哲学聊到名川四海。
最后他一拍桌子，板上钉钉，非要休假跟我一起出去旅游。
「孟医生，你不是说最近有点累吗？」
陆星辰的突然开口，让我们把注意力地转移到了一旁的孟欣然身上。
不得不说，红唇明眸大波浪，孟欣然长得可真漂亮。
特别是陆星辰坐在她身旁，帅哥美女总是格外亮眼般配。
孟欣然吸了口果汁，有些娇羞地笑笑。
「上次给你送早点，就随口一说，你还记得啊……」
送早点？这三个大字在我头上乱晃，难怪每次陆星辰早饭都吃得不多，原来是要留着肚子吃外食！
我气呼呼地翻白眼，将牛排切得「吱嘎」响。
裴照笑着来握我的手。「你跟牛排有仇啊，这么用力干嘛？」
「啪」陆星辰手里的刀叉重重一摆，裴照握着我的手猛然一抖，有些错愕地抬头。
陆星辰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如裴医生帮忙值个班吧，下午让孟医生休息一下！」
孟欣然说着不好意思，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遮不住。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哥哥还真是体贴，牺牲他人成全自我。」
孟欣然显然听进去了，含娇带羞地询问他。
「星辰，下午有部电影要上，要不，你陪我去看吧！」
裴照显然不乐意了。「我可没答应，我下午也要约会呢！」
一时间，孟欣然盯着陆星辰，陆星辰盯着裴照，裴照盯着我。
这妥妥就是修罗场。我突然捂着肚子「哎哟」一声。
裴照和陆星辰几乎同时站了起来。「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
我颤巍巍举起手：「没那么严重，我上个厕所就好！」
7.
厕所里，我搂着闺蜜的脖子，恨不得对她一阵暴击。
「你告诉我，事情怎么会这样？」
闺蜜开口安慰我：「你哥这态度有点扑朔迷离啊！」
我气呼呼瞪她：「迷离个屁，要不是我借口上厕所，他和孟欣然已经手牵手去看电影了！」
闺蜜摇摇头，又给我出馊主意。
「你要不再跟裴照走得近些，看看你哥的态度。」
我无力扶额：「我再跟他走近一点，他就拉我上泰山拜把子了！」
我正焦头烂额，孟欣然居然进来了。
还好闺蜜眼疾手快，一下窜隔间躲着。
孟欣然抓着我的手，非要我帮她攻克陆星辰。
我要能攻克陆星辰，还轮得到她嘛！
我摆摆手，表示自己的爱莫能助。
孟欣然听罢，一声不吭地开始扒拉自己的衣领，我没看懂她想干嘛，她就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哭着跑了出去。
我一脸疑虑，便听孟欣然在门口与陆星辰哭诉。
「星辰，我刚进去洗个手，你妹妹她，不知道为什么拉着我就是一巴掌！」
后头的裴照看着我一脸茫然犯起了嘀咕。
相比较我，他和孟欣然相识更早，也更愿意相信她吧。
我并不在乎他的想法，只是盯着陆星辰，抿紧唇看他的反应。
他冷冷淡淡，开口只有两个字：「道歉。」
我满腹委屈，正想八百字输出。
陆星辰却毫无怜香惜玉般地一把扯着孟欣然到我跟前。
「跟玥玥道歉！」
孟欣然红着眼有些不敢置信：「她打了我一巴掌！你有没有搞错！就算她是你妹妹，你也不能这样偏袒她吧？」
孟欣然那般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看得我都自我怀疑是不是欺负她了。
陆星辰眼底划过一丝嫌恶，还是冷淡地开口：「道歉！」
「陆星辰！」孟欣然彻底发怒了，甩开他的手，开始发泄自己的不满。
「大学我追了你四年，跟着你来到这家医院。我天天给你送早餐，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看孟欣然的情绪已经酝酿到位，下一刻就要委屈地哭出来。
没想到陆星辰开口能气死人：「我不喝豆浆，谢谢！」
孟欣然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有些发愣。
裴照小心地在后头举手：「豆浆是我喝的，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你买的早点，我看陆星辰每次扔了都怪可惜的，我就拿来吃了……」
孟欣然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气血难平，指着我开口。
「裴照。你这个好妹妹可不是什么正经人，她会在半夜勾引自己的哥哥！」
此言一出，我有些震惊。
陆星辰面色已然铁青：「布偶熊里的摄像头果然是你装的。」
孟欣然笑声已经有些癫狂：「如果不是我装了摄像头，怎么能发现你们那么龌龊不堪的关系？」
8.
陆星辰不再多言，掏出手机想要报警。
孟欣然见状，疯了一样上前争夺他的手机：「陆星辰，我这么喜欢你！你居然想报警抓我！」
她染红的眼睛充满恨意，伸着尖利的指甲就朝陆星辰脖子上乱抓。
这还得了，我立马上前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将她带了个踉跄。
虽说我艳压不了她，但打压她可是绰绰有余！
我改邪归正前可是在我们那一片打遍天下无敌手！
我一手薅住她的头发不放，一手狠狠抽了她两记耳光。
再漂亮的脸被这一扇也得肿成猪头！
「你敢打我！你疯了不成！」
「谁说我打的你？这都是你自己打的！」论胡说八道，我也略胜一筹。
孟欣然显然还有些懵，闺蜜捧着手机从里头出来。
「玥玥放心，她刚在里头自己扇自己的画面我都给视频录下来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靠谱！」
孟欣然闻言显然受了刺激，抓狂地拿指甲来划我的脸。
我的身子一带，被陆星辰护在了身后。
他一把握住了孟欣然张牙舞爪的手，轻轻一折，便听到一声骨骼脆响的声音。
孟欣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手却无力地垂着，再也不能折腾。
陆星辰回头看向一直看戏的裴照：「手腕脱臼，把她送警局再给她接回去。」
裴照有些无语：「这关我什么事啊！」
「偷窥，伤人，还有寻衅滋事，一会我会把证据用手机发给你，你盯着她将犯罪事实跟警察说清楚。晚上那台手术我帮你做。」
裴照听到后面，脸色一下缓和，拍着胸脯保证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陆星辰这才头也不回地拉着我离开。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陆星辰才拿出红药水帮我擦脸。
我刚仔细看过，脸上就指甲缝大小的一个伤口，真是再不擦药都要愈合了。
我接过他手里的药水，肃然开口：「别动，你看起来比较严重！」
陆星辰的脖子被孟欣然划破好几道血印，我有些心疼地蹙眉。
「刚应该把她的美甲一个个卸了！」
陆星辰热心地提议：「要不打电话跟裴照说一声。」
我「扑哧」一声笑了：「陆星辰，我发现你还挺得理不饶人的！」
「怪就怪她欺负到你头上！」
我有些讶然：「你怎么就确定是她欺负我，不是我欺负她？」
「不一样。」陆星辰很认真地摇头解释：「你对她是教训，她对你是欺负！」
我闷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你还挺双标的。」
「那当然，谁都不能欺负你。」
我贴近他，指腹擦了擦他的喉结，有些幽怨地开口：「谁都欺负不了我，除了你！」
陆星辰垂着眸看我，又是抿紧唇不讲话。
我最讨厌他这个死样子。他越不讲话，我就越想撬开他的嘴巴。
我这么想着，唇就凑了上去，倒没真去撬开他的嘴巴，只是略带惩罚地咬了咬他的唇瓣。
正要离开时，我的后脑勺被一只大掌按住，一个带着攻略性的舌头撬开了我的牙齿。
唇齿交缠间，我忍不住发颤，偷偷看向近在咫尺的脸庞。
他紧闭双眸，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发颤，吻得很是认真。
9.
我和陆星辰手牵着手回到了家。
一路上我忐忑不安，无法想象告知父母后，他们是何等的神情。
陆星辰只是牢牢握着我的手，似乎再也不愿意放开。
只是走到小巷口，便看到爸爸蹲在那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他起身看到我们十指紧扣，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掐灭了手中的烟。
「星辰啊，你过来一下！」
爸爸的表情很是柔和，我却腾升一股不好的预感。
陆星辰本就是别人口中那种听话聪明的好孩子。
即便爸妈对他要求再无礼，他都从不忤逆。
闻言，他很自然地松开了我的手，朝爸爸走去。
再然后，我就接到了妈妈叫我回家的电话。
陆星辰没有等我，在那个昏暗的巷子里，我一个人提心吊胆走了一路。
我在心里腹诽，一会一定要惩罚陆星辰周末带我去游乐园我才原谅他。
可是一进门，我就没有看见陆星辰的身影。
甚至连门口都没有摆他的鞋子。
妈妈见我东张西望，直言不讳地告诉我：「别找了，他走了！」
爸爸也拍拍我的肩膀：「玥玥，以后你就当没有这个哥哥！反正你本来就是一个人。」
我有些不明白：「所以，陆星辰对于你们来说是什么？想要就要，不要就把他赶走？」
妈妈勃然大怒，将桌上的饭菜全打碎了。
「他如果没有肖想到你的头上！我可以一辈子拿他当亲儿子！」
我冲她发脾气，不甘心地反抗。
「是我喜欢他，强迫他和我在一起！我犯错你们惩罚我好了，为什么每次我犯错都要针对他！」
妈妈气得浑身发抖，她一言不发地上前扯着我的胳膊，执拗地将我往储藏室拖。
爸爸吓得不轻，在一旁想要阻拦。
我本以为她是要将我关进储藏室，让我也学着陆星辰的样子反省思过。
可当我看到储藏室角落用小刀密密麻麻刻满的字时，我沉默了。
我缓缓上前，掀开堆积的杂物。
墙壁上一排排，一句句，大大小小，刻满了我的名字。
而在更隐蔽的下面，还有小小的几个字：我喜欢玥玥。
若不是仔细观察，这几个字都要被密密麻麻的字覆盖。
我「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原来，一切都不是我的单相思。
亏我还在怀疑那个吻的不真实。
一旁的妈妈看到这满面的字，气得一喘一喘。
「没想到我养出个白眼狼，当初我就不该收留他！」
她似要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到爸爸身上，拼命地捶打他的胸口。
「都怪你！讨债讨债，讨回来个小白眼狼！」
我想起陆星辰和爸爸聊后就突然失踪，不免着急追问。
「什么意思？什么讨债？」
爸爸扶着额头叹气，忍不住地摇头。「真是造孽！」
10.
我从爸爸口中终于得知了当年事情的原委。
陆星辰原来是叫林絮，他爸是个烂赌鬼，他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人跑了。
林爸爱赌，赌技还烂，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
锅都揭不开，就更别提有钱能让林絮上学。
林絮便自己申请低保补助，勉强维持生活。
可即便这样，他的钱还是常常被爸爸偷走赌钱。
后来赌场的人找上门，威逼林爸不还钱就把他儿子拿去卖了抵债。
好歹是自己的种，林爸再可恶也不舍得卖儿子。
于是他就四处借钱还债。那时，爸爸和他关系不错，十分慷慨地拿了三十万替他解围。
本以为林爸会至此改邪归正，没想到这赌一旦沾上就跟上瘾了一样，戒都戒不掉。
爸爸一怒之下，便上门讨债。
林爸那头又输了钱，怕人找上门威逼，情急之下就跳了楼。
那时林絮刚放学回家，便看到自己房子边上围满了人。
他的爸爸就这样，满身是血，横死在他眼前，那时，他也不过九岁。
就这样，他被送去了福利院待了一年。
在福利院里的事情，陆星辰当作故事和我讲过。
在那里，他总是被人欺凌，常常连饭都被人抢走，饱一顿饥一顿。
所以，当爸妈出现说要领养他时，他感觉他们就像救世主一样。
林絮不知道爸爸和林爸的牵扯，只当好心人解救他于水火。
妈妈收养他的那天，便叮嘱他：「以后，你会有个妹妹，你是哥哥，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林絮便一直牢牢地将这句话记在心中。
爸妈虽然对他严苛，却从来没有苛待他的学习用度，也是给予他最优渥的生活条件。
我知道，林絮心中对爸妈很是敬重感激，才会得知我叫陆清玥的情况下，主动去改了名字。
陆星辰，这是他给自己取的新名字。
应当也是为了向妈妈表明他守护我的决心。
可妈妈说：「他是你哥哥，他就只能当你一辈子的哥哥。」
我努力想挣脱她，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找到陆星辰。
爸爸在一旁叹气：「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走？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觉得他不会恨我逼死了他爸爸？」
他们都在告诉我，我和陆星辰的不可能。
但我怎么甘心，我好不容易确认了他的心意。
回来时，我们明明说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一起面对，绝不放开对方的手。
可现在，我甚至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妈妈蛮横地将我关进了房间，上了锁。
我疯狂地拨打陆星辰的电话，一遍遍发短信询问他的消息。
可一切都像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我被关了一天一夜，也不吃不喝了一天一夜。
这一次，妈妈没有丝毫心软。
我躺在床上握着手机，心里满是绝望，不知道这无声的抗议还能坚持多久？
泪水划过我的脸庞，我有些难过。
「陆星辰，你再不给我回电话，就算是陪我去游乐场都哄不好我了……」
正在这时，手机铃猝不及防地响起。
我猛地坐去接通了电话。
号码是陆星辰的，开口的声音却是裴照。
「那个妹妹，星辰他，出车祸了。」
11.
我拼命拍打着门，恳求爸妈放我出去，可是外头没有一点动静。
情急之下，我看到了半开的窗户。
我家是三层的小洋房，这个高度，应该可以一试。
我将身子探了出去，眼睛一闭，猛地落地让我崴了脚。
我不敢惊呼，忍着痛快跑了几步，直到拐出巷子才打车去了医院。
我跌跌撞撞跑到医院，找到了裴照。
裴照一脸难色，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拉开布帘。
我看着床上包裹成粽子一般的人。有些难以置信。
他的脑袋也被纱布缠绕得严严实实，我甚至无法看清那两个黑黢黢的洞里藏着的一双眼睛。
裴照别过脸叹气：「他变成了植物人，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我脑袋嗡嗡地，有些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醒不来？怎么会呢？明明前两天他还好好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马路上走路魂不守舍的，货车司机刹不住车，就……」
我险些有些站不住脚，裴照扶了我一把，宽慰地拍了拍我的肩才叹着气离开。
我望着床上躺得僵硬的人眼泪止不住地流。
「陆星辰，你个骗子，你知不知那天我一个人走黑巷子有多害怕！你不是说，无论多晚，你都会等我回家？」
「那天你跟我说，只要爸妈同意我们在一起，你就给我买房子，把我养在家里什么都不让我干！你说你从前就渴望拥有一个温暖的家。以后我们的小窝一定是最温馨的，我们要做天底下最好的父母。」
「你说我和裴照聊天时讲到大海眼睛都在发光，你答应我等你休息了就带我去看海看星星，陪我做我一切想做的事。就算等我们老了。你也要牵着我的手不放！」
「陆星辰，你起来啊，你现在算什么呀！」
我看着他僵硬的手指无法曲起，努力去握也握不牢。
我哭得一抽一抽，边上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抹了把鼻涕，一转头，就看到陆星辰蹙着眉看我。
我又惊又喜，抓着他四处打量：「你不是出车祸了？」
陆星辰指了指贴在额头上的纱布：「是啊，头蹭破了皮，你刚在这哭什么？」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了病床上的木乃伊身上。「你该不会以为……」
我一巴掌朝他身后看戏的裴照呼过去：「裴照，你故意拿我寻开心是不是？」
裴照一边躲一边笑：「妹妹！我没想到你这么投入，我和陆星辰都站你背后老半天了。」
我恨不得一掌拍晕他，要么拍晕我自己也可以。
陆星辰一把捞住了我。「脸都哭花了，去洗把脸吧。」
我从洗手间出来，陆星辰便倚靠在墙边等着。
看到我时，声音还如往常那般温柔：「好点了没有？」
「没有！」我与他赌气，故意扭头不看他。
「黑巷子没有等你，我跟你道歉, 但我一直在角落, 看你到家门口我才走的。」
我撇着嘴, 不讲话。
「买房子的钱, 我已经存好了, 你想挑随时可以。」
我忍不住扭头看他，他眉眼深深，嘴角含着笑意：「至于看海看星星, 我得去跟院子请个假。」
12.
我忍不住推搡了他一把。「逗我很好玩是不是？」
陆星辰收起笑意, 神情有些肃然。
「其实我想好好谢谢裴照, 如果不是他偷偷帮我打电话给你，到现在我还没有勇气面对你, 可是刚才看你哭得那么伤心，我才明白, 任何事跟你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我眼睛发酸，又有点想哭, 一抬眸就看到爸妈急匆匆赶来。
我下意识就躲到了陆星辰身后, 陆星辰心领神会护在我的身前。
没想到爸妈只是着急地追问我有没有受伤。
妈妈半是埋怨半是心疼：「你这个孩子，你不要命了, 三层楼的窗台也敢往下跳？」
陆星辰闻言面色一变，抓着我的手腕将我拖了出来。
「你不是说跑得太急扭到的？」
他提起我的长裙, 露出早已包扎好的脚踝。
其实早在刚才，他就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从小就是这样，好像再细微的小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比起爸妈，他似乎更显得无微不至。
他会在我受欺负时，帮我打架出头。
他会在我考差失落时，整夜帮我做笔记摘录考点。
他会在我每一次来月事时，细心周到地给我煮红糖水。
他会在我生病时, 背着我去打点滴。
原来，点点滴滴的喜欢都是源于不经意间的小细节。
我抿唇看着那个男人单膝跪着，小心地检查我的脚踝。
「还好没伤到骨头，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看到他一脸紧张后怕的模样, 爸妈在一旁看着倒是噤声不语。
只是温馨不过片刻, 陆星辰就将我结结实实好一顿训斥，就跟从前我犯了错, 他也是这样毫不留情。
教育了半天，陆星辰终于想起我爸妈还晾在一边。
他有些难以启齿对他们的称谓，默了好半天才开口。
「我保证以后一心一意只对玥玥一个人好, 请你们同意我们交往。」
爸妈对视一眼，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爸的事情……」
陆星辰开口打断：「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 你们怕我因为我爸的事借机报复在玥玥身上。」
说话间，陆星辰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你们看似对我严格, 但实际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有数。妈，别人嘲笑我是野种时，我知道是你上学校帮我理论。爸, 每次我被关储藏室，你都偷偷给我送吃的。我很感激你们对我毫无保留地栽培，如果可以, 我想成为你们真正的家人。」
妈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终是一声叹息。
爸爸上前拍了拍陆星辰的肩膀。「我们一直都拿你当真正的家人……」
我们相视而笑，这一刻所有人都放下了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