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圈太子爷的青梅竹马。
我和许少宁自幼便订有婚约。
后来我家破产，许家悔婚，我从云端跌落尘埃。
许少宁找到我，并把我接回了他的别墅。
本以为他情深意重，却不想他只想让我做一只困囚之鸟。
而我挣脱了他的束缚，选择飞向属于自己的天空。
到后来，许少宁言辞卑微地来到我面前，「念念，我错了，跟我回家吧。」
我勾唇一笑，「不好意思，我已经订婚了。」
许少宁却不走，他贴在我耳边，执拗说道，「那又怎样，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1
许少宁来的时候，我刚好摊完一个煎饼。
低头忙碌，看到有人靠近，下意识以为是刚才的客人。
「您好，这是您的煎饼，加肠加培根加辣条，一共十块。」
抬头一望，却发现来者竟然是许少宁。
看清是他的那瞬间，我的脸倏然间红了起来。
盛夏的烈阳没能让我退缩，可许少宁一个眼神却差点让我丢盔弃甲。
「你怎么来了？」
许少宁蹙眉，「我再不来，难道要看着我的未婚妻继续在大街上卖煎饼吗？」
身旁戴着墨镜的保镖一本正经地开口，「许总，苏小姐还有别的业务。」
许少宁问我，「是什么？」
我指了指新做出来的贴纸，缓缓说道，「炒饼炒饭，英译汉、汉译英。」
许少宁：「」
「跟我回家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我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哪里丢人了。」我反驳了他，「再说，许家已经退婚了，我和你也并没有公开订婚。」
许少宁直接握住了我的手，「那是我爸单方面的决定，我没同意。」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命令保镖帮我收拾。
嫌保镖不利落，他索性亲自上阵给我收摊。
这期间，刚才的客人回来拿煎饼了，「妹子，今天这么早就收摊了。」
我笑着点点头，遍寻四周都没找到刚才做好的煎饼。
一旁站着的保镖忽地朝我大喊，「苏小姐，煎饼在许总手里！」
我定睛一看，果断从许少宁手中把东西抢了出来，递给了客人。
许少宁愤恨地瞪了那保镖一眼，然后直接把我拽走了。
2
车子向远离市区的城郊驶去，很快到达许少宁自己的别墅。
一进门，甚至还没等我来得及坐下，许少宁便甩给我一套衣服，语气中不乏嫌弃地说，「赶紧去洗澡，一身油烟的味，是想把我呛死，然后谋杀亲夫吗？」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径直往浴室方向走去。
从早上五点站到现在，腿都是麻的。
置物架上的洗浴用品都是我从前用的牌子，甚至连睡衣和裙子都是。
一个月前，我还是苏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后来我爸生意失败、被人陷害，没多过久便被监察机关的人带走。
家里的所有房产、财产都被查封，我妈被临时回国的舅舅带到国外和姥姥一家团聚。
原本舅舅也要带我离开的，但我没同意。
我要守着这里的一切，然后等我爸平安回来。
大厦倾倒，从前和苏家来往的人拜高踩低，并没有一个雪中送炭。
面试被拒、许家悔婚，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摆摊卖起了煎饼。
虽然辛苦，但足够养活自己了。
离开苏家之前，我想过要和许少宁再见一面的。
但我其实不想让他看到我落魄的样子，所以选择不告而别。
我并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3
「苏念，你好了没有。」浴室外面，许少宁催促地声音传来。
我不想出去，因为我无法在知道自己和他回来的理由又明白自己的处境下和他正常相处。
但他一直在催，声音越来越大，吵得我耳朵疼。
我面无表情地开门，头发湿淋淋地站在了他面前，「许少宁，你家这么多浴室，你干嘛非要用这一个？」
许少宁愣了愣神，目光躲闪，「谁说我要用的，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这么久不出来，我还以为你自杀了。」
「就算我自杀，也和你没关系。」
他当即反驳，「怎么就没关系了，你要是死在我家，这里就变成凶宅了。」
我被他气到失语，只得转身，愤愤离去。
许少宁幼稚地走在我面前，然后带我去到二楼的房间。
「你以后就住这儿，缺什么就告诉管家，他会处理的。」
我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为什么我要和你挨着住啊？」
许少宁扬着下巴，语气悠悠，「因为我是房子的主人，我让你住哪儿，你就得住哪儿。」
「那我不住了。」我故意把头发上的水甩到他脸上，「我回去继续摊煎饼去。」
「站住。」许少宁抬臂将我拦住，「你那套装备，已经被保镖卖给收废品的老大爷了。」
「你说什么？！」
许少宁对我的声讨充耳不闻，兀自下楼。
回到卧室不久，刘妈就来了。
自我记事起，她就一直在许家工作，她对我像亲妈一样好。
摊煎饼的那辆车，就是她委托亲戚送给我的。
「刘妈。」我忍不住地钻入刘妈怀中，汲取一丝温暖。
当年爸妈因为家族利益结婚，婚后相敬如宾，却终究没什么感情。
母亲对我，亦是不温不火。
刘妈紧紧回抱了我，她抚摸着我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地劝我：「念念，你一个人在外面真的太辛苦了，少爷他是个帅啊不对，可靠、有担当、稳重的人，如今的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我不反对你自强自立，但现在你爸刚出事，外面危机四伏，你先安心待在这里一段时间，等局势稳定再做打算不迟。」
我开口问道，「还有吗？」
刘妈思考了一下，继续道，「不然就靠你在外面卖煎饼，丢人不说，还会招蜂引蝶，就像今天那个男的，他竟然叫你妹子，你竟然还对他笑，真是岂有此理！」
刘妈说完以后，立即抬手捂住嘴巴，「糟糕，我暴露了。」
「所以这些话，都是许少宁让您说的？」
刘妈诚实地点了点头，「念念，少爷对你是真心的，他就是嘴贱点，别的都挺好。」
刘妈走后，我认真想了很多。
我知道许少宁的毒舌，却也记得他对得好。
我们自幼便在一起，相处的时间甚至超过了各自的亲人。
于是我下楼了。
一楼餐厅，许少宁正坐在桌前，津津有味地吃着。
他没有和我说话的打算，我也同样不想理他，只是一眼望到了桌上的菜。
几乎都是我爱吃的。
我进退两难，正在纠结时，肚子里竟然唱起了小曲。
许少宁爆笑出声，「苏小念，我看你早就饿了吧，只是不敢下来吃饭。」
「许少宁，你就不能说两句好话吗？」
我忍不住地白了他一眼。
他收敛了些，等我坐下后，笑嘻嘻地问我，「猜猜这些菜是谁做的？」
「当然是刘妈。」我面无表情地回复了他，「许少宁，虽然咱们光着屁股就在一起玩了，但我也不会自恋到认为你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会帮我做饭的程度。」
说到这里，我莫名想起爸妈的关系来，自嘲说道，「咱们那桩婚事是父母定的，现实中，咱俩最多就是好朋友，你没必要勉强的。」
之后许少宁没说话，但面色阴沉了不少。
他一个劲地给我夹菜夹肉，嘴里不断念叨着让我多吃。
我双眼微眯，露出一副「你要干嘛」的表情。
许少宁顺了顺头发，满不在乎道，「你最怕胖了，我就是要让你肥死。」
果不其然，这家伙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温柔」两个字！
4
一星期后的周六上午，我无意间听到了许少宁和别人的电话内容。
周日晚上，他要去参加一个酒会。
酒会将要邀请的钢琴家，是我喜欢了很久的一个大家。
连日来的生活枯燥无味让我对这次的酒会十分向往。
因为情绪激动，我几乎是嗖地一下推开了许少宁的房门。
四目相对的那瞬间，这才发现，许少宁裹着浴巾，上半身是光着的。
他目光顿了下，随后问我，「什么事？」
我转过身去，试探性地问，「许少宁，明天晚上的酒会，你能不能带我去。」
「你？」他回给我一个代表疑问的字眼。
我从中听出质疑的语气，故而想到：许父主张悔婚，苏家也已败落，为了大局，许少宁有一百个理由可以拒绝我。
「我突然想起自己周日还有事」
「我可以带你去。」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等我反应过来时，许少宁已经站在了我身后。
「只是念念，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带你去酒会，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贼兮兮地侧目看他，笑得谄媚，「我也不能免费吗？」
许少宁坏笑了下，「当然。」
他靠得近，我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心中暗道不好。
正当我痛苦闭上眼睛时，却听他道，「苏念，你下楼去给我摊个煎饼，要两个鸡蛋两个培根的那种。」
我：「」
「许少宁，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许总，人尽皆知的太子爷诶，你确定你只是要让我摊煎饼？」
许少宁把我抵在墙边，「你的意思是，想和我做点别的？」
我连忙摆手，「我现在就去做，给你加三个鸡蛋。」
5
我自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
迫于生计才学了这摊煎饼的技术。
说起来，许少宁还真的没尝过我的手艺呢。
我知道他的饭量，所以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豪华版给他。
刘妈看我做得认真，不由调侃，「念念，都这样了，还说自己不在意少爷呢。」
心思被戳破，我脸红地笑了笑，没有反驳。
我很早之前就喜欢许少宁了。
小的时候，他面容白皙、精致得像个瓷娃娃，浓密的睫毛下嵌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这么毒舌和傲娇。
他待人和善，尤其对我温柔。
他学什么都快，那么多小朋友中，他永远都是最亮眼的一个。
后来长大些，我以为他是喜欢我的，可他却变了性格，无论我做什么都要怼我、与我争执不休。
我被他气哭好几次，很自然地判定并得出了「他不喜欢我」的结论。
6
许少宁遵守了约定。
出发前两个小时，不断有人给我的房间送去衣服和饰品。
化妆师折磨了好半天才终于放过了我。
我看着镜中酷似芭比娃娃的自己，一时有些恍惚。
以前，爸爸就是这样让人给我打扮的，他说我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儿。
出神间，许少宁进门了。
他罕见地没有损我，相反，他的目光中盈满了光亮。
许少宁先是摸了摸我的头发，再蹲下身，帮我穿好了高跟鞋。
他抬手覆在我的腰间和膝窝，一把将我腾空抱起。
我被吓得发出一声惊呼，「许少宁，你干什么！」
许少宁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苏念，你我订有婚约，你现在住在我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
他说完后，径直下楼，一路将我抱上了车。
他坐在我身旁，不老实地握住了我的手，「等会到了现场，你不准乱跑，一定要跟在我身边，知道了吗？」
我被许少宁突如其来的严肃和温柔弄得不自在，却又逃脱不了，只好点头。
许少宁似乎很满意我今天的妆容，他凑近了些，猝不及防在我脸上落下一个吻。
轻拍了拍我的头，留下一句，「乖。」
7
酒会现场，许少宁一刻不离地守在我身边，并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我想去要那个钢琴家的签名，许少宁不许，只派手下帮我去要。
我在心中吐槽一万遍，然后终于在他被外国客户缠住的时候以去洗手间为由溜了出来。
到顶楼后，我终于在天台处松了口气，然后开心地和钢琴家合影留念、要签名。
做完这一切，我正准备回去找许少宁。
却在下楼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苏念，是你吗？」
我回头一看，随即认出了眼前这张脸。
顾随，我大学同学，同时也是我大学时的追求者之一。
更重要的是，顾家和苏家，一直都有生意上的往来。
我被顾随的眼神看得有些别扭，只能主动开口，「你也来参加酒会啊？」
顾随否认，「我是来找你的，你爸的事，有着落了。」
8
我表情登时变得紧张，很快和顾随来到天台。
他告诉我，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爸，并帮我调查整理出我爸出事三个月前所有合作的项目工程。
可我势单力薄，没钱打点办事，根本救不了我爸。
临到最后，顾随朝我递过去一张卡，「钱不多，你先拿去用，以后再还我。」
我想要拒绝的，可顾随却说，「要想救你爸爸，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顾随轻轻拍了拍我的肩，「阿念，如果你在许家待得不开心，随时来找我。」
银行卡重新递过来的瞬间，许少宁来了。
他大步向前，径直挡在了我面前。
他抬手用力推开顾随，语气轻蔑道，「这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人心，我看你还是多卖几款香水再来吧。」
顾随在商场开了一个高端香水专柜，闲来打发时间，顺便赚个狗粮钱。
我心中纳闷：这事只有他的几个好朋友才了解，许少宁是怎么知道的。
顾随没生气，只是向我道别，「阿念，有事电话联系。」
许少宁被气得不轻，他气得直绕圈。
会场的人无一不知他的身份，于是知情识趣地退散避开。
没多久，顶楼便只剩下我和许少宁两个人。
「你别绕了，绕得我头晕。」
这句话成了点燃许少宁情绪的导火索，「我这么绕还不是被你气的。」
「你答应过我不乱跑的，可你转眼间就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了。」
「许少宁，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顾随是我朋友，我怎么就不能和他说话了。」
许少宁声量盖过了我，「朋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追过你。」
瞥见他气鼓鼓的背影，我心软了些，缓步走到他身边道，「许少宁，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了么？」
许少宁转过身来问我，「那你告诉我，你都和他说什么了？」
我犹豫下，终究和他坦白。
「你就这么信任他？宁愿向他求助都不找我这个未婚夫？」许少宁越说越气。
「你前段时间和你爸闹得不愉快，你爸主张退婚，这时候让你帮我，我怕会连累你。」我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
「苏小念，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了？」许少宁一脸不信。
「从今以后，你不许再和他来往，瘦死的凤凰比鸡大，你乖一些、多对我说几句好话，难道不比和那个卖香水的套近乎好吗？」
「行了行了。」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回家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许少宁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二话不说就拽着我回去了。
9
那晚的事过后，我在家把顾随给我的资料做了一个详细的分析。
整整几十页资料，前后耗费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
许少宁对我待在家的行为很是满意。
下楼吃饭时，许少宁看我食不知味，自己动筷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许少宁开口斥责追问，「刘妈，你今天的饭是怎么做的。」
刘妈听到声音，赶忙过来，「少爷，出什么事了？」
他表情严肃，「你这饭做得特别不好，苏念全程皱着眉头，一口都不愿意吃。」
刘妈为难地看向了我。
我连忙给自己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刘妈，你别听他瞎说，你做的饭特别好吃。」
许少宁接话，「既然好吃，那就多吃点。」
他一连通给我夹了鸡腿，剥好的虾和螃蟹，顺带让刘妈给我盛了一大碗饭，「全都吃完，不准浪费。」
「吃完有奖励吗？」
许少宁愣了一下，随后回道，「有啊。」
他说到做到，真的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
许少宁帮我争取到了和爸爸见面的机会。
我爸已经在看守所待了一个多月，可他没瘦，人的精神状态也不错。
「念念。」他叫了我一声，眼眶倏然变红了。
我强忍着泪水问他，「爸，你在这里还好吗？」
爸爸用力点了点头，「多亏了小许的帮忙，爸在这儿安然无恙，全靠小许找人打点。」
我怔了怔，「爸，你的意思是，是许少宁在帮我们？」
「嗯。」我爸点了点头，然后把事情的全部来龙去脉告诉了我。
爸爸的确是被人陷害了，但做他们这一行的，没有几个人是完全干净的。
所以爸爸认栽了，他制止了许少宁冒险救他的行为，只让他照顾好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弃我于不顾。
探视的时间有限，爸爸在最后嘱咐了我，他要我照顾好自己，要我不必牵挂他、也不要怨恨我妈。
我用力点头，全部答应了他。
到最后，爸爸又特意强调了一句：「念念，不管你最后会不会和许少宁在一起，他都是我们苏家的恩人。」
10
看到我出来，许少宁随手甩给我一叠纸巾，「想哭就哭，别等会到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我的车都弄脏了。」
我没去接他的纸巾，只是用力扑进了他的怀里，主动环上了许少宁的腰。
抱住的那一瞬，我感觉许少宁好像僵住的木头人，动也不动。
我没理他，专注靠在他肩上，汲取让人心安的薄荷香味。
半晌后，许少宁不怎么温柔地挣开了我，并嫌弃地抻了抻衣服，「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竟然在大街上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我默默捶了他一拳，然后对他说，「去吃饭吧，我饿了，市中心那家火锅味道不错，我都有点馋了。」
许少宁原本没说什么，却在导航以后变了脸，「不去，我们回家吃。」
「为什么？不就是一顿火锅吗？」
许少宁反驳，「这家火锅就在姓顾的卖香水的那家商场。」
我无奈地扶额叹气，「许少宁，你是三岁小孩吗？」
僵持几分钟后，我轻轻摇了摇许少宁的胳膊，「我真的挺想吃的。」
不想他全然没有退让的意思，「我说不去就不去。」
他毫不犹豫地命令司机开车，硬是要带我回家。
家里的火锅不比店里差，但我心里发堵，一下子食欲全无。
这段时间在家里，我真的憋坏了。
而且那家火锅店有情侣特惠，我连点什么都想好了。
更令我气愤的是，许少宁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吃得津津有味。
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仅仅只是开端，此后我每次准备出门，许少宁都会设法阻拦。
每次我问他为什么，他都只是表情躲闪地说，「你爸托我照顾好你，但我实在太忙了，没时间管你，所以你就别出去给我惹麻烦了。」
我是真的不想和他吵架，因此大多时候我都选择了妥协。
直到外省的好朋友回到 A 市，商量过后，我们准备一起创业。
白天跑业务推销产品，晚上摆摊继续做老本行，等挣到钱以后入股做合伙人。
计划是我提的，具体的执行方案也是我写的，挣钱是必须的。
我绝对不能一直待在许少宁家里。
或许他能给我一辈子的庇护，但我不能沉溺在温柔乡中，忘乎所以。
许父的反对、世俗的偏见，全都源于苏家的倒台。
但正如父亲所说，我的一生，还有这么长的岁月要去过。
我的人生，不该止步于此。
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日后真的能和许少宁在一起，我一定要做出改变。
11
创业这件事彻底定下来以后，我主动约了许少宁谈话。
原本他说自己要开会，可在听到我约他后便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许少宁乐呵呵地说，「苏小念，这几天我出差在外，你是不是想我想得睡不着？」
我半敷衍地回了一句「有点吧」，之后便开始把今天的正事告诉了他。
「并且因为工作地点的原因，我需要和朋友在一起合租，时间有些匆忙，所以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
在我全部说完以后，许少宁的脸很快变得阴沉。
「苏念，你在决定这件事之前，有和我商量过半点吗？」
我直言回他，「无论你认不认可，我都会这么做，提前告诉你，只会为我增加阻碍。」
「你在这里住得不好吗？我给你买的衣服包包不好看？刘妈的饭不好吃？还是管家的杂技表演不够精彩？」
我摇了摇头，语气平缓地向他解释，「我是想要优渥的生活，但优渥的生活并不只是我人生的全部。」
「许少宁，假若位置调换，你愿意放弃工作、一辈子靠着我生存吗？」
「你爸爸会认可这样的我吗？」
「许少宁，这是你从小到大认识的苏念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许少宁说不出话来，从低头到抬头，我以为他会同意，却不想他只是说，「你想工作，我可以帮你安排，离这儿很近，我每天都会去接你。」
「话我已经带到了，你没办法控制我的思想，明天早上我就走了。」
许少宁起身挡在我身前，「但我能控制你的行动，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走不出这栋别墅。」
这一刻，他的眼神可以用可怕二字来形容。
但我不怕他。
第二天早上，我不过少吃了一顿饭，许少宁就受不住了。
他同意让我走，前提是我要乖乖吃完早饭。
一抬眼，我瞥见了平时最爱吃的那家生煎。
平时买的话，排队至少要半个小时。
吃饭中途，许少宁开口说道，「我一个月给你五万工资，你给我打工吧。」
我在心中无奈叹气，眼前的生煎顿时不怎么香了。
「许少宁，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是，我就是不明白。」许少宁声量陡然拔高，「你自己在外面累死累活能挣几个钱！你从小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你不该去尝试不适合你的生活方式，以前每次出去玩，你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连被那些要饭的乞丐骗了都不知道，哪次不都是我帮你解围，哪次不都是我在你身边！」
我比他声音更高，「我养尊处优是我爸给我的条件，但那个时候我也没有荒废自己，我学了很多东西，我从来都不怕被比较，因为我不比任何人差！」
「我分不清东南西北可以看导航，我给乞丐钱是因为我善良，他们都是老人，我心甘情愿给他们钱花，就算被骗我也乐意，至于解围的事，是你非要抢着出头，就算不靠你，我也不会有什么事！」
至于你在我身边，那是我因为我喜欢你，想随时见到你
最后一句话我没说出来，因为我不想在他面前如此卑微。
连日积压的情绪在此刻全部爆发，我在离开前，最后看了许少宁一眼，「许少宁，你就是个笨蛋！」
12
我和许少宁冷战了，朋友劝我想开些，但我却只沉浸在外面的新鲜空气中。
仔细算来，我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这么自由过了。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后，发小徐萌问起了我和许少宁的事。
她问我有没有想过许少宁突然反常的原因。
「他以前对你的掌控欲没有这么强烈吧。」
「是。」我点了点头，回想了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好像从那天酒会以后，他就开始不正常了。」
「酒会那天，你做了什么？」
我把自己和顾随见面的事告诉了徐萌。
她点点头，又问我，「许总的家庭关系怎么样？」
「她妈妈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和别的男人跑了，他爸是个不苟言笑的大男子主义。」
「Bingo！」徐萌井井有条地分析，「所以这件事是许总心中的逆鳞，那他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极度缺乏安全感。」
我私心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却又有些说不通，「问题是，许少宁根本就不喜欢我啊。」
「念子，你脑子有坑吧，他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让你留下啊。」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而且我爸嘱托过他，要他照顾我。」我说出了心中的不安，「而且他总是怼我，每次都要和我对着干，说的话能把人气死。」
徐萌露出姨母笑，「咱们以前上学时候，那些调皮的男生不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吸引女主注意力的吗？」
我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但也不打算马上和许少宁联系。
即使徐萌分析得有理，但他贬低我的价值和能力的事是真的，他从心底里就是觉得我不如他。
望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笨猪」两个大字，我果断挂掉了许少宁的电话。
13
被连番拒绝后，许少宁不再继续给我打电话。
我亦没有主动找他，而是一心投入到自己的小事业里。
白天跑业务还好，可晚上的小吃和烧烤摊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我们三个女生忙得像陀螺，却还是不能完全应付自如。
一个月的时间下来，我整个人被熏黑了不少，直接从冷白皮变成了黄皮。
徐萌算是我们之间的大姐大，她心疼我，她说她从小习惯了干粗活，以后的串她来烤。
我拒绝了她，并玩笑地唱起改编的歌词，「为你烤上倍香儿的肉串，祭奠我死去的白皮~」
徐萌捏了捏我的脸，心疼地笑了笑，「你啊你。」
三个人的小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我庆幸自己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月底休息那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本以为是许少宁借保镖手机的，结果却让我大为震惊。
「是小念吗？我是你许伯伯啊。」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这才反应过来，是许少宁的爸爸许自山。
「伯父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自山言简意赅地表明了他要约我的意图，并直接告诉了我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我们在一家高档餐厅见面。
许自山说话很直接，我也无意同他拐弯抹角。
「苏念，我是个商人，没有利益的事情我不会做，你爸爸现在出事、苏家倒台，你也不再是少宁的良配，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的立场。」
我稳住心绪回他，「我理解，我爸妈就是商业联姻，被捆绑的爱情只有利益，没有爱，利聚而往、利尽而散，所以我妈会走得那么决绝。」
许自山神情未变，「你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需求，您需要的是利益，但许少宁不是。」
「你是想说，少宁需要的是爱情？」
我不作声，因为我的确没有足够的底气。
「苏念，你喜欢少宁吗？」
我否定了他的说法，「不是喜欢，我爱他。」
许自山听后，沉着中好似带了一丝不屑地笑，「苏念，你去找少宁，然后你们两个一起来找我，亲自向我证明，你们彼此相爱。」
「只要你们能向我证明，你们两个的婚姻不会像我和你爸爸的那么失败，我立马就同意让你们结婚。」
14
我找到许少宁的时候，他正在喝酒。
包厢内男男女女不在少数，我基本都认识。
许少宁看到我来，倏然间睁大了眼睛。
随着他的一声高喝，坐在门边的人立刻把包厢的灯换成了最亮的冷白色。
突如其来的光恍得我睁不开眼睛。
许少宁抬眸看我，眉间有些不悦，「你去哪儿挖煤了，怎么变成非洲兄弟了。」
满屋子的人登时哄笑出声。
我整个人被窘迫和尴尬裹挟，进门前组织好的措辞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于我而言，这是一场还未开始就出师不利的重要战争。
「嫂子来了，快过来和我们喝酒吧，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
许少宁看我不说话，立马叫停了音乐和他们的吆喝声。
他开口问我，「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不等我回答，许少宁就当着我的面接过一个陌生女人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杯，用力把它甩在了地上。
包厢中发出尖锐地碎裂响声，我在这个声音中俯身凑近，主动吻上了许少宁的嘴唇。
「许少宁，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许少宁有些懵了，他的脸红了，不知道是因为喝酒还是别的什么。
他抓着我的手，准备把我带到外面。
我用力挣脱了他，「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妈妈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担心怀疑，那我告诉你，我不会离开，我现在只是在为了自己的事业奋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每周六回家陪你，周日你过去陪我。」
其余人一脸看戏的表情，纷纷期待着许少宁的表情。
「但是许少宁，你必须郑重地和我道歉，为你先前对我的轻视、贬低和嘲笑。」
「好吧。」许少宁顿了顿，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我说，「苏小念，对不起，现在你能原谅我了么？」
「看你表现。」我故意不去看他的脸。
「那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许少宁挠了挠头，明知故问，「哪个啊？」
我看到许少宁和一旁的发小使了个眼神，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我顾不上去想这些，双拳紧攥，脱下最后一层裹着自尊和骄傲的外衣，最后问他，「许少宁，你喜不喜欢我？」
但须臾后，我并没有听到令我心安的回答。
相反，许少宁轻描淡写地回答我说，「从小到大，咱们天天在一块玩还不够么，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多无聊。」
我又羞又怒，「那你为什么」
话说到一半便被许少宁打断，「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照顾你吧？」
「我说了，咱们一直在一起玩，你对我而言就像亲人一样，就是和妹妹差不多的关系吧，而且你爸先前一直嘱托我要照顾好你，我肯定不能拒绝他的。」
说完这些，我看到许少宁的发小在角落里朝这边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而许少宁迈着小碎步，表情贼兮兮地来牵我的手。
我实在没法再忍受下去，在他靠得足够近后，抬手甩了他一个巴掌。
「啪」地一声，足够让包厢里的每个人听到并震惊。
许少宁在圈里可是人尽皆知、没人敢得罪的存在。
「苏小念，你怎么打人啊！」许少宁捂着半边脸，表情很是狼狈。
我重重地推了他一把，「许少宁，你整天叫自己的妹妹未婚妻，你玩得可真够花的。」
临到最后，我不甘心地又踹了他一脚，「许少宁，你不光笨，还是个大变态！」
15
我走了，没有再回头。
楼下徐萌看到我出来，兴高采烈地迎上来问我，「念子，我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啊。」
我的脚步就此停住，自心底升起的疼痛迅速蔓延全身。
「萌萌，许少宁说他不喜欢我。」
徐萌嘴张得老大，「怎么可能。」
我苦笑着回她，「或许他是在和我赌气吧，但他也是真的不够爱我，不然他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
「他高高在上，他好面子，他自尊心强，可我苏念和他是一样高傲的人，我家里破产了，我心里一直在患得患失，我怕自己被他看不起，所以我想努力改变现状，可他好像一点儿都不理解我。」
徐萌一下下抚着我的背，安慰我说，「念子别难过，我和小南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当天晚上，徐萌订了酒店陪我，我关掉了手机，没和任何人联系。
到后半夜，徐萌开始打呼噜，我坐在落地窗前，忍不住出神发呆。
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我在帮徐萌买好早餐后就直接去了公司。
半小时后，我签下了领导之前问过我的外派计划书。
我不是因为许少宁才走的，原本我就打算要离开，但我准备让许少宁知道，而现在不需要了。
徐萌和小南早就知道了我的决定，她们同意并鼓励我去，小摊的买卖她们会照做，她们会一直等着我回来。
16
到 C 市后，我换上了当地的手机号码。
早出晚归，忙碌却充实。
闲暇之余看看书、弹弹琴，偶尔也会想念爸爸。
眼前的生活让我觉得很舒服，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正轨。
直到我来这儿的第三天，因为加班，我每天都天黑之后才回家。
而在我回家的路上，好像有人在跟踪我。
连续几天后，我大致弄清了这人的身形。
高且壮，脚步因为缓慢而显得笨拙猥琐，跟踪的技术不怎么厉害，综合判定下来，我认为这个人的智商不高。
周五的晚上，我特地叫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同事，提前埋伏在我回家的路上。
等那个身影逐渐靠近，我直接闪进巷口小店，留下他们抓人。
几分钟后，我以为自己幻听了，因为那个大喊呼救的声音，竟然和许少宁有九成相似。
「你们敢碰我，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爸啊呸我是谁。」
「你们是谁，怎么和我未婚妻混在一起的。」
还未看到，我便已经确认了来者的身份，走近一瞧，果不其然正是许少宁。
他半边脸发青，好像被人打了一拳。
许少宁的眼神在看到我之后变得尤为可怜。
而我直接调转方向没再看他，冷漠道出一句，「你来这儿干嘛？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来这儿出差，刚巧路过而已，谁知道会遇上你。」
「嗯。」我点了点头，不想再和他多话，「既然如此，我希望你明天可以不要出现在这儿，不然我会直接把你无故跟踪我的监控录像交给警察。」
我说完以后直接离开，没去理会许少宁失落的眼神和悬在半空伸出的手。
他赖着不肯走，他几乎每天都要跟在我身后。
开始时企图和我说话，让我理他，到后来只是在看着我回家后默默离去。
我受不了他这样，终于在半月后堵到了他。
「许少宁，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也没兴趣再探究你把我当什么、你喜不喜欢我。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无论你是把我当朋友还是妹妹，亦或是你可有可无的未婚妻，这些关系都已经彻底结束了，我和你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你不用再因为我爸的话照顾我，因为我一直都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我会尽快去找一个新的、适合我的男朋友，然后和他好好地在一起。」
最后一句话后，许少宁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他登时握住了我的手，「苏小念，你别和我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我甩开他的动作，「我是认真的，非常认真。」
许少宁语气急切地向我解释，「那天晚上我说的不是真心话，是涛子教我学什么欲擒故纵，所以我才那么说的，他说我太容易得爱情不长久，还说套路得人心，说什么吊人胃口才能让对方欲罢不能。」
可无论许少宁再怎么解释，我都忘不了那天晚上的窘迫和痛心。
「那可能是，他教你的方法并不适合我。」我径直从许少宁身边绕过，语气平淡道，「许总，我明天还要上班，先失陪了。」
之后，为了永久性地剔除许少宁带给我的困扰，我主动给他打了电话，并告诉他，如果他再这么继续纠缠，我立马和别人三年抱俩或者出家。
这个方法荒唐而有效，许少宁果真没再来烦过我。
17
三年后。
我的事业小有成就，当初的目标已然实现，我如愿当上了合伙人。
徐萌和小南的小生意做得很不错，前几天她们还一起买了新房。
爸爸的刑期马上就到了，他在里面表现良好，所以争取到了减刑。
我用挣来的钱恢复了苏家从前的部分产业，并把当初不得已被遣散的老员工召回了一部分。
爸爸被释放的那天，徐萌开车和我一起去接人。
等我们到时，却发现许少宁正搀扶着我爸，表情一脸谄媚，怎么也不愿意松开。
上车的时候，许少宁毫不客气地上车，和我爸一同坐在后排。
我爸被他扶得不自在，「小许啊，不用扶着我，我身体可硬朗了。」
「那不行。」许少宁声音洪亮，恨不得让全世界都听到他的声音，「我是您的女婿，照顾您是我的职责，更是我的荣幸。」
为了让我爸安心，我从来没和他提过我和许少宁闹掰的事。
我爸听后，语重心长地感慨道，「小许啊，你为苏家做的已经够多了，若不是你打点一二，我在里面的日子会难过许多的。」
回家以后，许少宁硬是抢着做饭，这三年里，他的厨艺实在精进了不少。
吃饭过程中，我爸看着时不时给我夹菜、对我嘘寒问暖的许少宁，表情很是满意。
「念念，爸爸现在回来了，可以为你操办婚事了，你和少宁商量一下，挑个日子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吧。」
我开口阻拦了许少宁的开口叫好，「爸，这些年我一直在 C 市，事业重心需要一点点地转回来，苏家的产业也在慢慢恢复中，这个时候，我无心儿女情长。」
我爸没多心，也同意了我的想法，「那你们就先去拍结婚照吧，这个总不影响吧。」
「好的爸。」许少宁笑得开怀，「我早就安排好了。」
我怒瞪了许少宁一眼，用口型对他说了一句「不要脸」。
拍婚纱当天，我爸说要和朋友见面，而且他们吃饭的地点就在婚纱馆旁边。
为了应付我爸，我只能配合许少宁做戏。
「苏小念，你喜欢这套还是那套？」许少宁手捧册录，看得十分认真。
「随便，都可以啊，总归只是做戏，又不是真要结婚。」
许少宁被我的话狠狠噎了一下，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正式拍摄的时候，摄影师口直心快，「两个人挨得近点、亲密一些，不知道以为你们两个在拍战友情呢。」
许少宁听后，小心翼翼地抬手碰到了我的腰。
还没搂，就直接被我用力拨开，「就这样拍吧，我们之间没感情，我根本不喜欢他。」
气氛一瞬间尴尬，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
被要求换穿民国服饰时，我直接拒绝了。
许少宁语气试探地问我，「苏小念，你不是最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风格吗？」
我抬眸和他对视，「我是喜欢，但你最近胖了、也黑了，和你一起拍好像美女配狗熊。」
「什么？」许少宁立马环了环腰腹，用很高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胸围 12，腰围 75，臀围 96。」
他难以置信地朝摄影师问，「我真的很胖吗？」
摄影师不说话，许少宁立马打了电话，「刘妈，从今天开始给我做减脂餐，念念说我胖了。」
我：「」
18
这三年里，许少宁的确变了许多，从前我这么说他，他肯定会一番输出把我怼死。
徐萌笑我幼稚，明明还喜欢他，却还要口不对心。
小南说我和许少宁都是脸皮薄的傲娇鬼，还说我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个月后的某天，我从 C 市回家看爸爸。
一进门发现许少宁也在，他一看到就往过扑，然后指着他发白的脸炫耀，「苏小念，我一个月瘦了十五斤，这下子你总能不生我气了吧。」
我看着他消瘦的模样，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一样，「我不喜欢细狗，你还是吃胖点好。」
许少宁朝我做了个敬礼的手势，「小得遵命。」
一旁我爸彻底看呆了，「少宁，你真的变了好多啊。」
我被调回 A 市工作，离开 C 市的前一天晚上，同事陈晨找到了我。
他要我帮忙和他见父母假装订婚，以此躲过家中无休止的催婚。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我竟然迟疑了，并且脑海中一直都浮现着许少宁龇牙咧嘴的生气模样。
陈晨看我犹豫，「没事的苏念，我再找别人帮忙吧。」
「等等，谁说我不愿意的。」我答应了陈晨，并要他事后包一个大红包给我。
所谓的订婚就是要我和他的父母家人见个面，我应对得体，并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唯一的意外发生在吃完后，陈晨和家人出来送我的时候。
因为许少宁在。
他穿一件黑色长风衣，颀长的身形被衬得更具压迫感。
许少宁半倚在车上，脚底下叠了不少烟头，嘴里还含着一支将尽的烟。
吐出的烟雾还未成形，便已经被寒风撕碎在夜色之中。
看到我出现，许少宁立马把烟掐灭了。
他没有像从前那样冲动，而是径直向前走去。
距离这里不远处有一座天桥，我和许少宁一前一后分别到达。
许少宁站在我身旁，目视着前方说，「我妈一开始就不喜欢大男子主义的我爸，他在酒会上认识了那个男人，然后抛下了她妻子和母亲的身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听人说，那个男的长得不怎么样，只是学历高品行好，我妈被他迷得不得了。」
「当时我看到你和顾随走得近，心里一直被这种类似的恐慌包围，顾随有钱，而且那小子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我害怕你会被他勾引，害怕你像母亲一样离开我。」
「为此，我口不择言、言行失控，继而伤害了你，苏念，对不起。」
「我为了留住你，出言不逊，嘲笑和贬低你，我也向你道歉。」
「但是那次在包厢，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才听信谗言，我现在已经和那小子绝交了。」
他朝我这边挪了挪，「我是喜欢你的，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我只是不敢说，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那一纸婚约才和我在一处的。」
我听完后, 只觉得又气又好笑, 忍不住又骂了他一句笨蛋。
陈晨的事忽而间提醒了我, 我有心刺激许少宁一句, 「可是我已经和别人订婚了。」
许少宁愣了愣, 「订婚算什么，就算你跟别人结婚，我也会并且能把你抢回来。」
正当我震惊于他的这股疯劲时, 许少宁又说,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苏小念，你不会连这一点都不懂吧。」
他抬头抵住了我的唇, 「别说你不爱我，我早就看见你包里的怀表了, 那是我送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你到现在都好好留着。」
「那是我勤俭节约, 和喜不喜欢你有什么关系。」
许少宁笑我的傲娇, 「你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还真是和我越来越像了。」
我没理他, 一个人转头向前走了。
而他在我身后跟着，一直都没有离开。
19
两年光阴匆匆而过, 苏家的产业基本上都恢复了运作。
我爸闲得自在，干脆把公事都交给了我。
闲暇之余，他和许少宁的爸爸一起下棋、钓鱼，提前过起了退休生活。
公司会议室内，我正一丝不苟地盯着合同查阅，许少宁照例坐在我身边摇头晃脑。
「项目款怎么会平白多了两千万，而且打到了我个人的账户里。」
我正要责问项目经理，却听许少宁悠悠说道, 「苏小念，这是我爸给我的一部分嫁妆，他让我抓紧时间嫁给你。」
我脸一红，赶忙先让员工出去了。
许少宁委屈巴巴地说, 「你不愿让我娶你, 所以我只好把自己嫁给你了。」
「已经两年了，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滚蛋！」我用力推了他一把, 「不原谅我还能让你在这儿撒泼？」
在 C 市的三年和回来的两年，许少宁用行动向我证明了他的改变。
他不是不嘴贱了，而是把嘴贱的功夫几倍输出给员工和朋友。
他尊重我的事业, 不再随意评判我的喜好、控制我的自由。
而我对他的感情，一如既往。
「许少宁, 你可以嘴贱，但不能太过火。」我面无表情地说。
「那我能不能摸下你的手。」许少宁刚说完就摸了。
我无奈叹气, 合着他现在从嘴贱改手贱了。
在我纵容他后，他又问，「可不可以抱抱？」
我白了他一眼，随后直接用力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一次, 他再没有推开我，而是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情动之余, 我听见他贴在我耳边的话。
格外清晰和郑重地一句，「苏小念，我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