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把顾望之当作救赎我的光。
为了靠近他，我自愿做他白月光的替身。
但当我看到他亲手在车上喂白月光吃蛋糕时，我还是破防了。
或许是因为他从不允许我在他车上吃任何东西。
又或许是因为，他从不曾为我破例。
和顾望之结婚的第四年，我想离婚了。
我终于明白，救赎我的只能是自己。
1
「亲爱的，下班来接我吗？」
「晚上有应酬，你要有事让司机接你。」
「这群人是工作狂吗？七夕也不放假？我不管嘛，就要你接我！」
「我们结婚都四年了，别的同事都有男朋友老公来接，就我……」
这条微信我还没来得及编辑完，顾望之的消息已经先一步发了过来。
是一条语音。
我点开它，飞快把手机贴到耳边。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汐然，你乖一点。」
只一句话，我偃旗息鼓。
我太了解这个男人愿意施舍我的耐心有多少了，譬如此刻，看似是哄，实则告诫。
我删掉那一长串胡搅蛮缠的诉苦，乖乖巧巧回复四个字：「我知道了。」
赵总监在这时走进来，放了一沓文件在我桌上：「汐然，盛世的项目你一会儿交接一下给徐玥。新悦那边的设计你来跟进。」
他显然是来通知而非商量，交代完后转身就走开，根本不留我回话的余地。
坐我边上的同事艾丽移动办公椅靠过来，义愤填膺：
「新悦这甲方多难对付啊，况且谁不知道盛世的项目出了名的事少钱多，你都对接到一半了，凭什么被徐玥截胡？」
我没说话，只是拿起新悦的项目资料翻看起来。
艾丽继续愤愤不平：「这都多少次了？轻松的项目交到徐玥那儿，把难啃的骨头留给你。汐然，你说她不会真是总裁夫人吧？「
不怪艾丽会这么想。
三个月前徐玥空降设计部，没有实习期直接转正不说，赵总监派给她的任务都是大集团大项目，地位直逼下一任设计总监候选人的我。
若说设计实力，徐玥确实有一些，但无论创意还是审美却都远不及我。
走后门走得这样明目张胆，自然引起了整个设计团队的不满。
直到上周，有人看到徐玥上了总裁顾望之的车后，这些不满全部转为了震惊。
众所周知，顾望之四年前就英年早婚，但结婚对象却被他藏得很好，外界一点消息也没有。
陡然出现一个疑似老板娘的徐玥在身边，立刻献殷勤的献殷勤，拍马屁的拍马屁。
当然也有和艾丽一样和我交好的，觉得不公平：
「这四年你对博易的贡献有目共睹，就算是总裁夫人，也要讲先来后到吧？」
赵总监升了职，再过几月就会被派到总部，眼下对徐玥的栽培，摆明了是想让她接任他现在的位置。
趁着艾丽说话的间隙，我简单看完了新悦的资料。
我抬起头，冲艾丽露出一个安抚意味的笑。
「别担心艾丽，咱们凭实力说话。还有……」我顿了顿，故意提高了音量，「徐玥才不是总裁夫人。」
办公室的目光瞬间移过来。
艾丽愣了愣，「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没回答，只冲她眨了眨眼，随后把有关盛世的对接资料交给隔壁桌的徐玥。
我无视掉徐玥有些失控的表情管理，下班了。
顾望之应酬的地方并不难猜，无外乎就那三五个常去的五星级饭店。
我打车，接连两个地点扑了空后，总算在一家饭店的露天停车场上看到了顾望之的迈巴赫。
我索性就在车边等。
两个小时后，顾望之和秘书孙俊一前一后走出来。
夏末的八点，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顾望之眯着眼看清了我，「汐然，你怎么来了？」
我快步跑过去，扑进他怀里，仰着头看他，「想你了，不想一个人过七夕。」
路灯下我眼眸泛出细碎的光，酒窝清浅，一身白裙搭配高跟鞋，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顾望之喉结滚了滚，拉着我进了车后座。
挡板升起，男人的吻烈而急。
这场七夕约会最终是在床上过完的。
期间顾望之手机响个不停，完事后他拿起手机去到阳台，边抽烟边看消息。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吞吐烟圈的动作也赏心悦目。
我从浴室出来，恰好就看到这一幕。
见我过来，顾望之摁灭手中的烟，将我搂进怀里。
大多数时候，他并不排斥我看他的手机。
就像此刻，他将徐玥发来的抱怨给我看，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你没事招惹她干什么？」
我哼了哼，「我只是澄清了一下她不是总裁夫人。」
顾望之隐约听孙俊提过最近的流言，他皱了皱眉，不置可否：「谣言止于智者。」
「我只知道无风不起浪。」我踮起脚去够他的唇，「望之，明天送我去公司好不好？」
能和总裁一起上班，到底谁才是总裁夫人自然一目了然。
可顾望之却在此时偏过头，躲开了我的吻。
「苏汐然，我们隐婚，这是一开始就约定好的，不是吗？」
2
确实是时间太久了。
要不是顾望之突然提及，我都快忘了，我们是契约婚姻。
我打小就是个易胖体质，高中时压力大，体重更是飙到了一百五十斤。
同学们叫我肥猪，奚落嘲笑，久而久之，我就成了全班孤立的对象。
顾望之是高三那年转来的插班生。
当时的他自然没有现在的成熟稳重，锋芒尽显，满是少年气性。
他那张脸本就张扬，面无表情站在那时，像极了校园小说里毒舌脾气差的冰山校草。
他应了老师的要求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又问：「我坐哪儿？」
老师犯了难。
班里 51 个人，唯一剩下的空座位旁坐着我。
可我的体型大，一个人就占了大半桌子。
就在老师犹豫的功夫，有个男生笑着说：「就顾哥这小身板，受得住我们然姐吗？」
全班哄堂大笑。
我坐在最后一排，羞耻和难堪叫我涨红了脸，眼泪随时就要落下来。
可笑声却戛然而止。
顾望之冷着脸走下讲台，一脚踹翻了那男生的书桌。
在男生惊愕的目光中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走到我身边，问我：「可以坐？」
他嗓音清冷，很好听。
我愣了愣，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我慌乱去擦，又清出一半的位置，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说：「可以的。」
顾望之拉开椅子坐下来。
老师各打五十大板批评了一通，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目光忍不住落在顾望之身上。
他疏离感其实很强，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拿出抽屉里的一袋光明牛奶递给他，小声说：「刚才，谢谢。」
顾望之垂眸看着那袋牛奶。
那眼神当然没有温度，我却莫名觉得手发烫。
我迟疑着要收回那袋也许在顾望之看来十分廉价的牛奶时，对方却接了过去，随意放进抽屉，转头就趴在桌子上堂而皇之的睡觉。
冷淡到近乎敷衍的态度，我却意外在其中感受到了被尊重的体面，叫我原本难堪的心绪奇迹般得到安抚。
在那之后我们的对话就屈指可数了。
我自卑话少，顾望之又时常在课上睡觉，偶尔沟通的一两句也无外乎「麻烦让让，我要出去」之类的。
很快迎来本学期第一次月考。
我的成绩向来很好，否则也不能在金利这所贵族学校以五万奖金的优待招进来。
这次月考我稳定发挥在年级第三，让我意外的是顾望之竟然考到了年级第一。
虽然说学习这种事多半看天赋，但顾望之天天睡觉也能考第一，实在是对我寒窗苦读十年最大的侮辱。
我这边愤愤难平，顾望之已经一战成名，成为了金利高中新一届校草，追求者无数。
顾望之大概是不胜其烦，在数次追问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理想型：
「肤白貌美大长腿，笑起来有梨涡，穿白色连衣裙，就像胜利女神雅典娜那样的。」
这话乍一听就不着调，我却下意识地把话放在了心上。
我开始减肥。
虽然父母一再强调我当前最要紧的任务是学习，但我还是不再喝那些所谓补脑的汤汤水水，饭量减半，甚至早起跑步，到最后干脆演变成不吃晚饭。
我对自己狠心，见效也快，没多久人看少去就瘦了一圈，但长期的营养不良，让我上课时突然晕倒。
作为同桌，顾望之理所当然抱着我去到医务室。
我醒来时躺在病床上，校医正在给我挂葡萄糖：「小丫头，节食减肥很危险，下次不许这样了，听到没有？」
我怔怔点头。
等我挂完水回到教室，正值下课。
我看到自己的书包被翻乱，里面一本画册被人翻出来，画着顾望之肖像的那一页赫然落进大众视野。
「还给我！」
我下意识就要去夺，却被拿着画册的女生笑着躲开了。
她嗤笑：「你减肥是为了顾望之吧？他抱你去医务室又怎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凭你也配喜欢顾望之？」
嘲笑声不断。
我被满满的恶意包裹，起因仅仅是顾望之亲手抱着我去了趟医务室。
我本就虚弱，这一下眼前又阵阵发黑，眼看着又要倒下，下一秒却落入一个厚实的怀抱。
「喜欢我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吗？」头顶上方的声音淡漠。
顾望之说完扶着我到座位上坐下，随后抓住那女孩的手腕，用力向下一拧。
清脆的骨裂声，画册落地，紧随其后是女孩撕心裂肺的尖叫。
顾望之漠然收回手，淡淡问：「现在呢？还觉得我值得被喜欢吗？」
3
慵懒的狮子不过稍稍亮出了爪牙，这场闹剧就戛然而止。
闹事者散开，全班连围观都不敢有。
顾望之捡起掉地的画册交给我，「画得挺好，以后是想做设计师？」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我画的顾望之的脸上，只有顾望之注意到了我的服装设计。
握住画册的手微微攥紧，我声音闷闷的：「谢谢……刚刚也是，谢谢你。」
「除了道谢，你就不会说别的了？」
我不解地望向他。
后者沉了声，出乎意料的严肃：「比起外在，强硬的内心更加重要，你不能祈祷每次遇上霸凌都有外人帮你。」
我羞愧难当地点头，直到第二天顾望之没来学校，老师说他已经转回本地，我才意识到昨天顾望之告诫的话里早就暗含了离别。
全校女生无比惋惜，有消息灵通的，打听到顾望之这次回来是为了一个人，事情解决了，也就没有呆下去的必要。
为了谁呢？
我没空去想。
我全身心的投入学习和减肥中，再有人欺负我，我也再不唯唯诺诺。
心里有个念头越来越强烈，高考后，我要用最好的状态去见顾望之一面，我要亲口告诉他，我喜欢他，哪怕被拒绝也没关系。
大抵胖子都是潜力股。
瘦下来的我漂亮得晃眼，原先嘲笑我胖的男生甚至给我递了情书，我只当没看见。
很快高考结束，我打听到顾望之所在的学校，买了火车票鼓足勇气赶过去。
原本只是试试运气，谁料真就撞见了他。
与他一道的还有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酒窝浅浅的明艳女生。
几步远的距离，我看见顾望之搂着女生吻下来，嗓音含笑：
「宋澄，我从金利追到这里，你总该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吧？」
我浑身僵硬。
我猛然记起顾望之曾经说过的理想型，以及为了一个人转学到金利。
而这个人是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家，父母以为我高考失利，谁想高考分数出来，却是全市第一。
各大名校的招生办天天游说，我都不为所动。
直到听到一位老师说：「你知道顾望之吧？全省状元，他也选了我们清北，咱们学校的含金量就不用我们多说了吧？」
我一怔。
最后填报了清北。
原因无他，惊艳了我一整个青春的少年没有那么容易忘记，那就让我再看看他，远远看着就好。
也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大四毕业那年，终于给我找到了趁虚而入的机会。
顾望之不知道什么原因和宋澄分了手，日日在酒吧买醉。
我特意穿上白色连衣裙，走上前夺过他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弯了弯嘴角，露出浅浅梨涡，「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带我一个？」
我确信自己此刻的神态一定像极了宋澄。
顾望之愣了愣，旋即拦腰搂住我，带着酒气的吻铺天盖地。
荒唐一夜，最激烈的时候，我听见顾望之说：「宋澄，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心沉到谷底。
我意识到自己还是无法接受成为旁人的替身，这场闹剧就到今晚为止。
可我没想到第二天顾望之却给了我一张婚前协议，说他会负责。
没有财产公证，婚后财产夫妻共有，只一点，是隐婚。
我又动摇了。
我清楚顾望之不过是把我当替身，但谁让他是顾望之呢？
也许时间再久一点，他也会爱上我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在结婚协议上签了字。
「苏汐然？」他念我的名字。
我抬眼看他，确认在他脸上没看出任何的讶异。
他没认出我，准确说，他根本就不记得我。
那些在我心底轰轰烈烈的青春，只属于我自己。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可我不敢露出任何不属于宋澄的情绪。
我故意学着宋澄的神态，和他撒娇：「亲爱的，怎么还连名带姓喊我？温柔点嘛！」
顾望之果然笑了，俯身去吻我，嗓音低沉而蛊惑：「知道了，汐然。」
4
我第二天还是独自去到公司的。
昨日和顾望之的交谈不欢而散，他夜里就离开了。
我不喜欢冷战，也极少和顾望之冷战。
过了一夜，我已经冷静下来，准备先向他低头。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去见见新悦的负责人，了解对方的设计诉求。
博易不过是顾望之若大公司中的一个小分支，除了自己品牌的服装设计，偶尔也会和别的公司达成战略合作。
新悦其实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作为一家运动器械品牌，新悦在全国数一数二。
它有意生产属于自己的运动服装，哪家公司能达成合作，势必会提升自身的股票市值。
但问题是，在那之前，已经有数十家公司的设计方案碰了壁。
听说负责人难缠又高傲，我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建设。
谁想真见了面，才发现对方不仅外貌是一等一的优越，性格上更是温文儒雅，谦逊有礼。
我放下心理戒备，双方聊得很尽兴。
眼看对方就下签署合同，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一位秘书走进来，恭敬地说：
「陆总，这是博易总裁差人送来给您的，他希望您在今年的设计大赛上能多多关照。」
这几话的信息量实在有些大。
我愣了愣：「陆总？陆彦晗？」
对面的男人双手交叉搭在膝盖，神色自若：
「苏小姐，我原以为你是足够自信才趁着午休总裁办公室没人，就闯进来和我面谈，现在看来，你只是走错了地方？」
我下意识看了眼手机。
由于静音，里面躺着十多条未接电话，以及新悦负责人发来的消息：「苏小姐如此没有时间观念，我看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确实走错了地方，我误以为 3301 是在 33 层而非 3 层……
我职业式的笑容出现一丝裂缝：「如果我现在说我就是故意走错的，您还信吗？」
我其实已经不抱希望，谁想陆彦晗却只是轻笑一声，便在合同上签了字，交给我：「合作愉快，苏小姐。」
我惊喜地接过，道谢之余又大着胆子问：「陆总，方便问一下我们老板想让您关照谁吗？」
我也参加了今年的设计大赛，决赛就在半个月后，只要拿了第一，设计总监的位置非我莫属。
我做事向来凭实力，但倘若顾望之愿意为我动用人脉，这感觉其实也不坏。
我潜意识认定了顾望之想要托人关照的对象是我，是以在听到「徐玥」这个名字时，堪称五雷轰顶。
「苏小姐，你怎么了？」陆彦晗关心地问。
「抱歉。」我连客套的礼节也维持不了，大脑一片空白。
我慌慌张张跑出去，不管会不会被人看见，找到顾望之的办公室推门而入，冲他质问。
顾望之却毫不在意：「一个设计总监的位置而已。我早就和你说过，徐玥是朋友家的女儿，凡事让让她。
「你才是我的妻子，说到底，徐玥也只是在给你打工。」
我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往下沉：「那我呢？我算什么？比赛走到现在，我熬了多少夜晚，费了多少心血……」
「汐然。」顾望之出声打断我，「这么幼稚的话，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才对。」
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顾望之喉结微动，揽过我的腰，低头去吻我的泪，「好了汐然，你乖一点，别为这种小事闹了。」
是小事吗？
我闭上眼，自欺欺人地问：「望之，你身边只有我一个对吗？」
「不然呢？」顾望之轻笑，转而去吻我的唇，「昨晚不满意？应付你一个就够我累了。」
5
我还是继续参加了设计大赛的决赛。
我向来不是半途而废的人，从前读书是，减肥是，设计当然也是。
我设计的服装叫蝶舞，蚕丝面料，亲自上色，灯光下流光溢彩，像一只振翅的蝴蝶。
光从现场的掌声来看，蝶舞显然更受欢迎。
但到了评委投票环节，所有评委毫无意外地选择了徐玥的作品，除了陆彦晗。
「作为这次大赛的投资人之一，我侥幸获得此次评委资格。本无意置喙，但各位评委的不专业程度，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大厅猛地陷入寂静。
我意外地看向他。
陆彦晗穿着黑色西装，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温和却有力量。
像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他目光和我对上。
他冲我微微颔首，是要我安心的意思。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话，只有陆彦晗说了出来。
顾家家大业大，无足轻重的设计赛罢了，谁都愿意卖顾家一个面子。
但显然，陆彦晗拒绝了。
我用口型和他说了声谢谢，眼眶泛红。
因为这一变故，比赛停滞。
我被安排在后台等消息，正好接到顾望之的电话。
我本就对前几天的事心存芥蒂，却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更加叫人失望：「汐然，比赛的事我听说了……你退赛吧。」
「凭什么？作弊的人又不是我。」
「汐然，你乖一点。怎么一碰到徐玥的事你就变得不像你……」
「变的人明明是你才对！」我终于忍不住，「望之，你原来那么有原则，现在这样，我都快忘了自己为什么喜欢你了……」
「什么原来，你原来就认识我？」
我没心思再聊下去。
我第一次挂断顾望之的电话，记忆里那个会为我出头，教我勇敢的少年被泪水模糊得几乎要看不清了。
休息室的门在这时被敲响，工作人员让我上台。
我最终还是赢得了冠军，哪怕陆彦晗不说什么，我也知道这其中他付出了很多。
萍水相逢却能做到这种地步，我很感激。
下台后我想找陆彦晗道谢，却被徐玥拦住了去路：「赢了这次比赛又怎样？你以为你还能高兴多久，赝品永远是赝品！」
我眯眼：「你到底是谁？」
「听说过宋澄吗？那是我表姐。她今天回国，顾望之正在去接她的路上呢。」
怪不得。
怪不得顾望之会对徐玥如此关照，原来是因为宋澄。
我呆在顾望之身边四年，还是比不过他心底的白月光。
「我是赝品，你又算什么？你也喜欢顾望之是吧？但无论他身边是我还是宋澄，总归轮不到你。」
我强撑着说完这句话后，打车前往机场。
清山机场对类似顾望之这样的富豪预留了专供车位，我抵达时，隔着车窗玻璃，正好看见顾望之坐在主驾喂副驾的女生吃蛋糕。
可顾望之从不允许我在他车上吃任何东西。
我曾以为那是他的原则。
我强迫自己看过去。
那女生笑起来，酒窝浅浅，是宋澄。
所有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全面崩溃。
我悲哀的意识到，顾望之其实从来没有变过。
他对任何人都讲原则，但只要遇上宋澄，那就是例外。
他心里存着这样的白月光，我居然还妄想他会爱上我。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值得被笑话。
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顾望之，我们离婚吧。」
发完这条信息，我再也呆不下去，在停车场找到一处空旷的角落，蹲下身就哭起来。
下一秒耀眼的车灯照过来，我泪眼朦胧地抬起头，西装革履的男人逆光朝我走来，微微俯身，递给我一包纸。
「苏小姐。」陆彦晗轻声叹气，「怎么好像每次遇到你，看上去都可怜兮兮的。」
6
我没有接过纸巾，而是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没有人会喜欢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陆彦晗也不介意，语气更加柔软：「需要帮忙吗？」
我从顾望之那里受了伤，对平白无故的善意充满了戒备。
我摇摇头站起身，奈何蹲久了腿麻，险些摔倒，是陆彦晗及时扶住了我的手臂。
「谢谢。」我知道再不说点什么就不礼貌了。
我定了定神，又问：「陆总怎么会在这里？」
「五点的飞机，有场国际会议。」
陆彦晗教养很好，不仅极快松开了握着我手臂的手，也贴心的没有追问我为什么流泪。
已经四点半了。
我从善如流地说：「那陆总快些进去吧，我就不打扰了。」
我说完就要走，却被陆彦晗叫住了。
「伸手。」
我下意识照做，等反应过来，手上已经多了一包纸巾和一张名片。
「新悦打算创办自己的设计部，我很欣赏你的设计理念，设计总监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陆彦晗说完就走。
后来我才知道，清水机场的专供车位无非就那么几个，陆彦晗开着车正要停进去，就看到了隔壁车位搂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
他总算知道我为什么哭了。
真是碍眼。
陆彦晗轻踩了下油门，上千万的劳斯莱斯就和迈巴赫撞在了一起。
「陆总。」顾望之率先走下车。
他听说了，设计大赛就是陆彦晗在「见义勇为」。
也是水逆，停着车也能被他撞上。
陆彦晗望向他身后那张和我有几分相似的脸，眼含嘲讽，说出来的话毫无歉意：「真是抱歉，一时手滑。」
要不是确信自己没有得罪他，顾望之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没事。」他深吸口气，拿出手机准备报修，这才看到了我发来的消息。
「顾望之，我们离婚吧。」
他立刻给我打电话。
我没接，把电话摁断了。
我正在去往两人婚房的路上。
既然决定离婚，我今晚就想搬出去。
虽然一起住了四年，但我的东西并不算多。
想了想，我把所有白色的衣服都留下了。
我其实不喜欢白色。
一点也不。
顾望之屈尊降贵地打了十多通电话，到最后机械的女声告诉他「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望之气笑了，打开微信给我发语音：「我你闹什么脾气？设计大赛最后不还是你赢了吗？想要设计总监的位置是吗？接电话我给你！」
等了五分钟，我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这是四年来我第一次这样脱离掌控。
顾望之烦躁的想砸手机。
陆彦晗早就走了，负责处理的是他的助理。
孙俊还在赶来的路上，顾望之却有些等不及了。
「澄澄，孙秘书一会儿就到，你在这里等着，我有事先走了，行吗？」
宋澄立刻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望之，今天是我生日，你就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顾望之立刻就心软了。
宋澄说当初家里公司资金链断裂，她不想拖累他，就瞒着他嫁到了国外。
这四年来丈夫对她冷暴力，她每时每刻都在想他。
今天是她生日，她好不容易偷偷跑回国，刚刚在车里吃蛋糕时，许下的唯一一个愿望，是希望他能陪陪她。
还是陪陪她吧，顾望之想。
至于我，他可以晚点再去哄。
7
我当晚住在酒店。
顾望之给过我一张黑卡，但我没用。
好在博易工资开得够高，工作的这四年来我攒了近百万的存款，但用来买房却是捉襟见肘。
我计划着明天从博易离职后，就顺便找个房子租下。
至于下一份工作，我仔细考虑了下陆彦晗的建议，还是决定接受。
毕竟像新悦这样级别的大公司，无论哪一家，都不可能直接开给我设计总监的位置。
我强迫自己想了很多，但始终无法忘记顾望之在车上喂宋澄吃蛋糕的那一幕。
这一晚我睡得很不好。
第二天我早早就去到公司交了辞职报告，顺便把需要交接的文件都给了艾丽。
我不准备呆下去，只让艾丽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顾望之得到消息时人还在酒店。
宋澄昨晚喝醉了酒，他走不开，只好留下照顾了一夜。
他头痛地捏了捏眉心，给我打了电话。
这次我接了。
「还在生气？」顾望之深吸口气，耐着性子哄我，「闹够了就回来，之前说想要去三亚是吗，等过段时间我陪你……」
「我是认真的。」我打断他的话，「辞职是，离婚也是。离婚协议等律师拟好了我会发给您。」
这些年顾望之被我惯坏了，习惯了我事事以他为先，事事先低头。
他不喜欢我这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沉了声：「苏汐然，你别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顾总。」
顾望之还没来得及再放一句狠话，我已然挂断了电话。
顾望之那边，他烦躁地摔了手机。
一转身，宋澄扑进他怀里：「望之，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接别的女人的电话？」
顾望之心烦意乱：「她不是别人，是我妻子。」
「可她只是替身不是吗？」宋澄又红了眼眶，可怜又可爱，「这些年我一直都想着你，你也没忘过我对不对？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顾望之想，他应该答应的。
之所以和我隐婚，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宋澄回心转意，他再娶她时，不用让她因为和我过分相似的脸，而受旁人非议。
可等这一天真的到来，他却犹豫了。
我辞职后过分得顺利。
先是房屋中介给我推荐了一所中档小区，由于房东急着出租，价格比同房源便宜了一半。
等我定下房子后，又收到了新悦 hr 的微信好友申请。
简单聊了几句，对方就发来了 offer。
职位和薪资都远超行业标准，我同意了，第二天就去办理了入职手续。
毕竟是全新的部门，哪怕背靠新悦也没什么竞争力，之前在博易交好的面料厂商未必会给我这个面子。
所有的关系又要重新走动一遍，我正犯愁，陆彦晗就打了电话：「下来，带你去个地方。」
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去哪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我只好下了楼，陆彦晗的车就停在公司边，不是上次的劳斯莱斯，换成了库里南。
我坐上副驾驶，忍不住感慨：「你又换车了？」
「嗯。」陆彦晗轻描淡写，「不小心撞车了。」
大抵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勾手从后座拎出一个礼盒，「一会儿到现场你找个地方换上。」
我认识这个牌子，高奢品牌。
我是真的好奇：「是要参加晚会吗？」
「一个面料厂商的聚会，去见见吧。」
说是去见见，整个会面却是陆彦晗全程引荐。
陆家掌权人的面子自然要给，我的交涉出乎预料得顺利。
顾望之端着酒杯远远打量。
他从我进来那一刻，就注意到我了。
他从不带我来这样的名利场，也就从来没有见过我这副样子，从容优雅，高贵冷艳。
黑色晚礼服勾勒出我姣好的曲线，长卷发盘起，漂亮的天鹅颈带着珍珠项链，举手投足间风姿绰约。
全然不似我在他面前单纯无害，小鸟依人的模样。
即便这完全不是他的喜好，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我光彩夺目。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正要上前，手就被人拉住。
宋澄嗓音带着哭腔：「我才是你女伴，你要为了她抛下我吗？」
顾望之犹豫的功夫，我已经转身要走了。
他急忙推开她走上来，拉过我的手腕，「和我聊聊。」
我吓了一跳，想要挣扎：「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可以了。」
顾望之摒弃了所有的教养和风度，拽着我的手用了狠劲，我挣脱不开。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横插进来，嗓音温润却带着警告：」顾总，强人所难就没意思了吧？」
是陆彦晗。
顾望之沉了声：「我和我的妻子说话，应该轮不到一个外人插手吧？」
「是前妻。」我纠正他，目光移至他身后，「宋澄快要哭了，你不去安慰她吗？」
顾望之耐着性子哄我：「你在吃醋是吗？昨晚我只是陪澄澄过生日，她喝醉了需要人照顾，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他陪了宋澄一整夜，自然连我昨晚就搬家的事情都毫不知情。
澄澄，真是刺耳。
我扯出抹自嘲的笑：「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宋澄是徐玥的表姐？是没必要，还是心虚？」
顾望之一怔。
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我彻底死心。
「望之，是我赌输了。我没想过四年也走不进你的心。
「你既然这么爱宋澄，如今她回来了，我这个替身退场，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有什么不好？」
我仍旧在笑，只是眼里满是悲伤。
他徒劳地想去抓我的手，我已经转身离开。
我不知道陆彦晗在我走后，卸下君子的伪装，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和他说：
「失败者要有失败者的自觉，别在汐然跟前碍眼，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
「x 你妈！」
顾望之一拳头挥上去。
8
等到保安到场，将两人拉开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我看着陆彦晗那张俊脸上挂了彩，十分内疚：「不好意思陆总，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陆彦晗语气温柔：「我没事，别担心……」
「陆彦晗你他妈少装蒜！」顾望之气急败坏。
他还想再据理力争，却在我失望的眼神中闭了嘴。
陆彦晗执意不去医院，我只好去就近的药店买了药膏，拒不掉陆彦晗执意让司机送我回家，我便坐车上替他上药。
陆彦晗骨相极佳，脸上的伤非但没有影响他的颜值，反倒有种战损的破碎美。
距离实在有些近。
我尽量垂下眼，飞快涂完药抽身，和他隔开一人的距离。
华灯初上，车内光影斑驳，有些寂静。
我觉得氛围有些怪，一时间竟也找不到话题，索性由着车子就这么一路开到小区。
还没来得及阻止，库里南一路畅通无阻地开进地下室。
「今天麻烦了。」
下车后，我道谢，语气诚恳。
「客气了。」陆彦晗颔首，竟跟着下了车。
我一愣：「你不用送我上去的。」
陆彦晗看我一眼，没说话。只是领路走到电梯间，随手按了楼层，这才道：「走吧。」
我眨了眨眼。
他居然连我住的楼层都知道？
这实在很难不叫人多想。
我在心里组织措辞，等到达指定楼层，陆彦晗却还是跟在我身后时深吸口气，转身：
「陆总，今天的事我真的很感谢，但是我不接受……」
潜规则三个字卡在喉咙。
我眼睁睁看着陆彦晗流畅的输入密码，打开了我隔壁的房门。
我：「……」
现任老板居然和我住同一小区吗？
「不接受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陆彦晗这话里有揶揄。
「没什么，晚安陆总。」
我眼观鼻鼻观心，打开自家大门后飞快进去。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不容易等来睡意，恍惚间却听见了顾望之的声音。
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我迷迷糊糊起身，透过猫眼去看，竟然真看见了顾望之。
夜里下起了雨，他浑身湿透，跪在我门外。
画面荒诞到像是在做梦。
顾望之此时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后悔。
宴会不欢而散，因为受了伤，宋澄执意要和他一起回去照顾他。
顾望之拒绝不了，到了家才发现属于我的东西早就被搬空了。
我是真的想要和他离婚。
随着这个念头升起的，是不可名状的恐慌。
可他已经低声下气求过我了，骄傲不允许他再低头。
他进到书房强迫自己工作，宋澄进来送水，无意间看见他摆在书柜角落的高中毕业照，忍不住惊讶：「她原来是你高中同学？」
「什么？」
宋澄拿着照片给他看。
画面里第三排的女生穿着夏季校服，对着镜头微笑，酒窝浅浅。
下方与之对应的名字写着苏汐然。
顾望之彻底愣住。
他只在金利呆了三个月，但是校方却固执地认为他也是金利的一份子，毕业后不仅给他寄来了毕业照，还「贴心」地把他的头像也一同 p 了进去。
顾望之那时已经和宋澄陷入热恋期，这张照片他看都没看一眼就随便丢在角落。
而此刻，尘封的记忆如潮水，终于后知后觉的涌来，将他淹没。
那时宋澄身体不好，被送回老家静养。
他为了陪她，选择在金利读书。
而他对我那丁点儿的善意，仅仅是因为我有一对和宋澄极为相似的酒窝。
他颜值至上，绝不可能喜欢当时胖胖的我。
可也就是那微不足道的护短，让我像飞蛾扑火一样靠近他，强迫自己伪装成他喜欢的样子。
他终于明白一夜情后，他念她的名字时我眼里的悲伤。
他把我忘了，我的所有付出都是笑话。
可我还是甘愿做宋澄的替身。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是个可怜的替代品。
顾望之只要想到我当时的心情，心脏就像被一双手狠狠揉捏，疼痛而窒息。
他再也忍不住，让人调查到我现在的住址后，不顾宋澄阻拦去找我。
下跪认错，我要打要骂都可以，他辜负了我，他心甘情愿受着，只要我别不要他。
可他迟到的后悔甚至没等来我开门，就被姗姗来迟的保安架着要他离开。
理由是有业主投诉他深更半夜「扰民」。
顾望之眼里的光彻底黯淡下来。
与此同时, 正苦恼怎么把人赶走的我收到了陆彦晗的微信：「举手之劳, 不用谢。」
我眨眨眼, 再眨眨眼。
紧随其后又是一条消息：「另外, 苏小姐不接受潜规则, 那接受光明正大的追求吗？
「我听说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是迅速开始下一段恋情，我很乐意做这个人。」
番外
近来设计界发生了两件有意思的新闻。
一是博易的总裁突然宣布隐退，不顾家里反对独自前往国外散心。
有小道消息称, 顾总婚姻破裂, 深夜买醉后回家, 意外撞见白月光正和她丈夫密谋，如何霸占他的财产。
接二连三的打击使他心灰意冷。
二是新悦的设计部风头正盛, 新任设计总监设计的运动装迅速占领运动服装市场，新悦股票连续高涨。
新悦总裁商场得意情场失意, 已经连续三次被设计总监拒绝。
陆彦晗冷着脸把第二则新闻转给秘书：「查一下这是哪家媒体，怎么处理不用我多说吧？」
秘书秒回：「收到。」
陆彦晗脸色这才缓和, 又重新扬起如沐春风的笑容。
他承认接近苏汐然的手段并不光彩。
新悦的项目对接是他故意引导博易总监让苏汐然负责的。
似是而非的门牌号是他故意让负责人发给她的。
就连顾望之给他受贿的礼物, 也是他故意让秘书当着苏汐然面给他的。
用商战那套对付苏汐然的确不道德，可谁让他喜欢她, 喜欢了整整四年，再也按耐不住。
起先只是因为好奇。
清北的毕业典礼, 他作为投资方受邀参加，坐在台下看着作为优秀毕业生的苏汐然上台致辞。
她目不斜视，只盯着不远处的方向，嗓音从起初的镇定自若到最后的微微哽咽。
所有人都只当她是因为毕业而情难自禁，陆彦晗却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在看到某位男生亲吻了身边的女生后才开始红了眼眶。
那男生他碰巧认识，是顾家的小少爷，顾望之。
暗恋啊。
他嗤之以鼻。
他对心仪的东西, 无论明抢还是暗夺，总归要得到手才罢休。
小姑娘长得不错，性子却太软糯。
再遇见是几天后的酒吧。
她换了一身和毕业典礼上顾望之身边女生极为相似的装扮，躲在暗处演练了无数遍, 最后姿态扭捏地端起酒杯走向喝得烂醉的顾望之。
陆彦晗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提起了兴趣。
再后来难免对苏汐然多加关注。
让 hr 发出去的 offer 石沉大海, 她却在博易干得起劲儿。
凭借出色的设计，硬生生让一个三流的设计品牌挤进了一流市场。
他欣赏她身上这股韧劲, 喜欢也在所难免。
听说她要参加设计比赛，他心血来潮当了回比赛赞助商。
生出掠夺的心思，是在顾望之以顾家的名义和他暗示, 把冠军的名额留给徐玥后。
徐玥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真是可笑，顾望之既然不珍惜, 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听说她要找房子，陆彦晗连夜就买下两处中档小区, 打点好中介让他把房子租给她，自己则搬去她隔壁。
环境是差了点，但避免打草惊蛇，他也不是不能忍。
瞧瞧, 当晚就给他抓住了摇尾乞怜的顾望之。
偏离了四年的故事终于回到它正确的轨迹上，陆彦晗心情颇好的给苏汐然发微信。
「苏小姐，新开的店徽菜很不错, 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
被拒绝又怎么样？
碍眼的人已经消失，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有人比他离月亮更近了。
作者：闲静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