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是超雄儿。家暴老公打我，儿子用菜刀砍他。恶婆婆甩我耳光，儿子把她推下楼梯。
老公坟头长草，婆婆半身不遂。
自此之后，生活一片丝滑。
1
医生跟我说我怀的孩子有超雄综合征。
婆婆忍不住推搡了我一下，吼道：「她 2 年才怀上，现在孩子又有问题。」
医生皱眉，看了婆婆一眼：「孕妇家属保持安静。」
医生说超雄综合征是一种染色体疾病，一般不建议要。
医生阐述了超雄综合征可能出现的征状。
婆婆一直骂骂咧咧，不听医生说话，医生权当没看到。
医生看着我说：「虽然我们不建议保留，但是最后还是遵循孕妇意见。」
婆婆尖声道：「我们要，大孙子我们当然要。」
医生冷冷地说：「我们要看孕妇本人的意见。」
婆婆掐着我的胳膊的肉，一脸不满：「快说要啊，哪有不要孩子的妈妈。」
我唯唯诺诺地点头：「我听妈的，我要这个孩子。」
我 2 年没怀孕，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
再打掉重新怀孕，我怕我会被打死。
医生看着我们，叹了口气。
回来的路上，婆婆恶狠狠地说：「这个医生真恶毒，还想打掉我的宝贝大孙子。」
回到家，老公已经回来了。
我和婆婆去医院，没来得及准备午饭。
老公一巴掌抽在我脸上：「你个贱人，连饭都不做了！别以为你怀孕了就想让人伺候你。」
老公还想接着动手暴打我，往常乐见其成的婆婆赶紧拉住老公。
婆婆说：「琪琪现在怀着呢，等孩子生下来你再教训她。」
老公骂骂咧咧地坐下喝酒。
婆婆掐了我一下：「愣着干吗？赶紧做菜去！」
我怀孕后闻不得油烟，一闻就想吐。
但是结婚 2 年，我被打怕了。
我边干呕边做菜。
做完菜我就没什么胃口了。
等婆婆和老公吃完，我才有点胃口，菜已经全部吃完。
婆婆又指使着我去刷锅子洗碗。
直到干完活之后，我才泡了点米饭吃了。
医生说超雄儿一般身材比较高大，我这样子没有营养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身材高大了。
我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
2
我孕期休息不充足，儿子生下来之后比较瘦弱。
婆婆嫌弃我没用。
我从医院刚回来就开始干家务。
娘家人空手来了一趟，毕竟自从我嫁人换了一笔彩礼之后就没什么价值了。
儿子添加辅食后，婆婆疯狂给孩子补身子。
不知道是吃得好，还是医生提到的 XYY 基因作用，儿子长得比普通孩子要快很多。
6 岁的时候儿子就长到了 150cm。
婆婆开心地带着大孙子出去骑车，还跟人炫耀：「不愧是我老赵家的种，就是厉害。」
我儿子急着回家吃饭，骑着小自行车撞向我婆婆。
幸好我婆婆被旁边的阿姨拉开，只是脚趾压肿了。
我感觉这是一种不好的兆头，我带他出门他没这么做过。
我按着自行车问儿子：「为什么要撞奶奶？」
婆婆反而推了我一把：「孩子又不是故意的，关你什么事，别吓着我孙子。」
婆婆本人都不追究，我也就不再管了。
儿子脾气有点暴躁，我没有送孩子上幼儿园。
我心里还是有点怕儿子伤害别人。
婆婆宠溺孙子，也没有提起要送他去幼儿园。
老公更是除了打人喝酒什么都不管。
我给了儿子很多很多的爱和耐心，教他不要打人，不要发火。
效果好像不怎么样。
特别是每次老公和婆婆对我发完火，儿子会特别暴躁，砸玩具砸碗砸小推车。
我很担心儿子会成为那种天生坏种。
我想带着儿子去医院体检，可是我没钱。
之后我尽量自己带孩子出去玩，我怕孩子用对奶奶的行为对别人。
别的爸妈在旁边玩手机，我全程跟着孩子们一起玩。
别的爸爸妈妈都叫我：「中国好妈妈」。
他们觉得我耐心又温柔。
谁懂啊，我只是想保护他们的孩子。
不过我发现我儿子和别的小孩玩的时候挺有耐心。
我儿子智商和肢体协调能力好像还可以。
没有医生说的那种智力低下，四肢不协调的特征。
儿子居然还是孩子们的老大。
我也没见他再伤害别人。
反而儿子在家比较暴躁。
3
我老公又喝酒喝到半夜。
我睡着了，听见有人在砸门。
我爬起来开门。
老公眼睛通红：「怎么，故意把我锁在外面。」
我想起来前几天，我买菜回来开门也打不开。
婆婆还骂我，觉得我蠢，门都不会开。
应该是锁有点问题。
老公举起拳头。
我打了个寒颤，解释道：「不是，最近好像锁有问题。」
喝醉酒的老公根本听不进去我说话，抓起我的头发撞向墙。
「咚咚咚」的声音响起来了。
我被撞得头晕眼花，跌倒在地，捂着头往前爬。
老公又踹向我的腰背，我疼得在地上打滚。
我疼得想叫，又想起来儿子在睡觉，咬着牙不出声。
老公打了半天，没力气了，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我发现我腰疼得爬不起来了，也动不了。
我听到响声，抬头看到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
儿子两只黑亮的眼睛看着我，又看向了沙发上的老公。
我想让他回去睡觉，可是可能是脑震荡了，我嘴里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
儿子走到厨房，拿出一把锋利的菜刀，出来对着老公的脖子比划。
我瞪大眼睛对着儿子摇头。
儿子背对着我，我看不出他的表情，他也看不到我的摇头。
之前儿子看到老公婆婆对我动粗，也想拿剪刀水果刀什么的，都被我劝阻了。
我跟儿子说：「这些会伤害别人也会伤害自己，不要拿。」
现在我动不了了，还说不了话。
我只能看着儿子把菜刀对着老公的脑袋。
我用身子撞地，希望能够吵醒婆婆，可是婆婆的屋子离得太远。
儿子像切西瓜一样把菜刀对着老公的脖子劈下去，我绝望地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我是被门铃惊醒的。
门外传来物业人员平稳的声音：「您好，这边是物业，有人举报你们扰民。」
婆婆也出来了，瞪了我一眼去开门。
我下意识地转向沙发方向，血流成河的景象没有发生。
儿子在沙发旁边坐着玩恐龙枕头，老公的脖子和脑袋完好无损。
我松了口气，居然有点失望。
不对。
我老公平常鼾声如雷。
可是今天，屋子里格外安静。
连老公的呼吸声都没有。
婆婆对物业态度很差：「我们没干什么，凭什么说我们扰民？」
物业人员说：「有人举报说听到敲墙的声音。」
婆婆不耐烦地把门甩上：「听错了，不是我们家。」
婆婆回房间睡觉。
经过我的时候，婆婆说：「别躺着装死，赶紧把我大孙子哄睡。」
4
缓了一会儿，我爬向了沙发那边。
儿子放下了恐龙枕头，给我拿来了跌打损伤的药。
我看清楚儿子的表情，儿子眼睛红红的。
儿子是哭过吗？
我有点心疼。
可能是母爱的力量，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坐了起来，背靠着茶几。
我伸手把儿子揽在怀里，儿子坐了下来，我们正对着沙发上的老公。
我看着平常在我面前不可一世的老公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全无呼吸，胸口也不起伏。
我莫名觉得非常安心。
我儿子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也逐渐意识模糊，不知道睡着了还是晕倒了。
「啊！」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婆婆的尖叫声惊醒的。
婆婆给老公盖被子盖到一半，发现老公没了呼吸。
婆婆惊慌地拿出手机打 120 和 110。
警察先带我去医院，我肋骨被打断需要住院。
在医院，我跟警察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我没说我儿子拿刀那一幕。
我问警察：「我老公怎么样啊？」
警察让我节哀，我丈夫没救过来。
其实我也没什么哀伤的。
警察带走了我的儿子单独谈话。
我有点紧张了。
不一会儿，警察又带回来了我儿子。
警察说：「不好意思，不知道您儿子才 6 岁，我们得在监护人旁边谈话。」
儿子坐在我床边，哭着抱住我的胳膊，带着哭腔道：「妈妈。」
我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头。
警察说：「孩子，不要怕，警察叔叔问你几个问题，今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吗？」
儿子表述还是很清晰的：「爸爸打了妈妈，妈妈在地上睡着了。」
警察说：「后来妈妈有打爸爸吗？」
儿子说：「没有。」
警察循循善诱道：「后来你还看到了什么吗，妈妈有没有拿恐龙抱枕？」
儿子摇头：「妈妈动不了，我用恐龙打爸爸，替妈妈出气」
「爸爸没有反应，我就坐在恐龙上玩了。」
警察问：「你坐在恐龙上，那恐龙在哪儿？」
儿子思考了一会儿：「我想起来了，恐龙在爸爸嘴上，爸爸嘴臭，我想堵起来。」
警察沉默了。
我垂下眸子。
都怪我，我不该晕过去，儿子这么小就误伤了一条人命。
婆婆带儿子先回家了。
警察带来了一个坐在轮椅上，戴着金边眼镜的斯文男人。
男人自我介绍：「我叫刘泽。我是儿童心理专家，也是局里心理顾问。」
「您儿子看到爸爸打妈妈，还在打闹中捂死了亲生父亲，可能会对他留下心理阴影。」
警察说：「我们最好对你儿子进行心理评估和干预，这样对孩子以后发展有利。」
我点点头，深以为然。
我希望儿子能够健康成长。
5
没了儿子的婆婆，只剩了一个孙子。
婆婆觉得我儿子是无心的。
尽管知道是我儿子捂死了他儿子，婆婆依旧宠孙子。
应该说，婆婆更加宠孙子了。
婆婆恨不得时时刻刻跟我儿子在一起。
我出院后，婆婆还是晚上要和我儿子睡在一起。
儿子闹着要和妈妈睡觉，婆婆才作罢。
婆婆勒令我出去找工作。
之前我老公不让我出门工作，现在家里没有收入了，婆婆只能让我出去赚钱。
我找了一个附近服装店导购的工作，我得留时间照料家里。
婆婆每天依旧养尊处优，动口不动手，带着儿子每天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等着我回来收拾。
婆婆还总是跟儿子说我坏话。
「妈妈坏，妈妈当时差点不要乐乐，奶奶好。」
儿子晚上总会偷偷告诉我玩具是奶奶弄乱的，奶奶说我坏话了。
我总是摸摸儿子的头：「奶奶年纪大了，我们要让着他。」
我带儿子去刘泽医生那边做心理评估和干预。
刘泽说儿子见了家里的暴力，内心很没有安全感。
我不希望家里再有冲突，我希望能够和谐相处。
可是婆婆总是怀疑我外面有男人。
导购工作要求必须带妆上班，也要求穿着整洁。
婆婆每次看我抹脸化妆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你打扮这么好看，是要去勾引谁啊？」
「我儿子才走没两天，你就这样，真是最毒妇人心。」
「你这个贱人，刚克死我儿子就想出去找人，是不是早有人了。」
我自己倒无所谓。
婆婆这么说，我担心会对儿子有不好的影响。
一般早上我就叮嘱儿子在房间不要出来。
我化好妆出门前会去房间亲亲他，儿子再出来送我出门。
刘泽医生送了儿子很多绘本。
儿子白天都在看绘本。
我希望绘本能让儿子性格平静一点。
6
这天傍晚下大暴雨。
是雨伞都没法撑住的暴风雨。
我想着等雨小一点再走。
婆婆打电话过来了：「琪琪，你怎么还不回来，乐乐发烧了。」
我准备冒雨回去，没想到又下起来了冰雹。
店长跟我说：「梁琪，要不坐我车吧，顺路。」
到我家楼下的时候，雨和冰雹都停了。
我打开家门，婆婆迎面一个耳光抽上来。
「我说你怎么不回来，原来有了男人？」
「你对得起我儿子吗？我儿子刚死没几天。」
婆婆揪着我去我老公灵位前，让我跪下。
跪在灵位前，我听到儿子的声音：「妈妈。」
我扭头一看，儿子穿着深蓝色的睡衣，脸蛋上红红的。
婆婆赶紧迎上去：「乐乐，怎么出来了，别着凉了，赶紧回房间。」
儿子避开婆婆，对着我张开双臂：「妈妈抱抱。」
我顾不得婆婆了，牵着儿子的手回了房间。
哄好儿子后，我出来弄晚饭。
婆婆恶狠狠地盯着我：「别想抢走我孙子。」
我无奈地说：「妈，我们都是乐乐的亲人，哪有什么抢不抢。」
晚上，我照看儿子睡下了。
半夜，我口渴醒来，突然发现身边的儿子不见了。
我走出客厅，看到儿子拿着恐龙枕头。
那个恐龙枕头我本来准备扔掉，不吉利。
婆婆说我不会过日子，不懂得节约。
她把恐龙枕头留了下来，放在沙发上当靠枕。
婆婆看电视有时候就会靠着这个恐龙枕头，儿子倒是不怎么玩这个枕头了。
儿子抱着恐龙枕头，赤脚走向婆婆的房间，无声无息。
我喊道：「乐乐，你在干什么？」
儿子一个激灵，看起来睡眼朦胧，歪着头问我：「妈妈，我怎么在这里？」
我摸了摸儿子头，还在发烧。
这孩子发着烧还梦游，太容易着凉了。
我把儿子抱回房间，系上儿童防丢绳，另一段系在我手上。
还好儿子后半夜没梦游。
第二天早上，儿子总算退烧了，我才放心去上班。
7
为了节约钱我一般都是带饭上班。
今天早上我急着给儿子量体温，哄着儿子吃药，忘记带午餐了。
我和另一个导购去楼上拉面店吃午餐，店长也去了。
我们就是一人一份兰州拉面，简单的午餐。
我正埋头吃面，突然被人从背后薅住头发。
面条还有牛肉呛进食管里，我拼命咳嗽。
咳嗽完回头一看，婆婆带着儿子过来了。
婆婆脸色青黑：「我说怎么天天打扮得像个妖精一样，原来跟男人在外面吃香喝辣。」
我们是三个人一起吃饭，我和男店长和另一个女导购。
可是婆婆选择性地无视了女导购。
婆婆一巴掌甩在我脸上：「你个贱人，你儿子还在发烧，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说，你是怎么和野男人搅和在一起的。」
旁边的食客都在指指点点。
我儿子站在婆婆身后看着婆婆打骂我，眼睛里闪过奇异的光芒。
我心里一惊，这样的场景对孩子身心发育肯定不好。
我跟婆婆拉开距离：「妈，我是在正常工作，中午和同事吃饭。」
店长拦在我面前：「这位大妈，您不要血口喷人，我已经报警了，我有权追究您的责任。」
婆婆往外走：「你以为我不知道，楼下服装店是你开的，你信不信我让你这个破店开不了门。」
婆婆想下去服装店接着闹事。
我刚结婚的时候上过班，领教过婆婆和过世老公闹事的威力。
他们胡搅蛮缠到让人不得安生。
我拿起座位上的包想要跟过去，却听到一声惨叫。
店长没带包，比我先一步出去。
店长说：「我出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你婆婆滚下了楼梯。」
儿子身子在颤抖，我赶紧抱住儿子，拨打 110 和 120。
婆婆是失足自己掉下去的。
儿子是这么说的。
我和警方都选择相信儿子。
这边也没有监控。
婆婆落下偏瘫，半身不遂，口斜眼歪，没法说话。
儿子两次经历亲人过世，我担心他有心理阴影，找了刘泽医生继续疏导儿子。
刘泽医生人很好，看见我们家庭困难，免费做心理咨询。
刘泽医生说儿子虽然有阴影，但是整体心理算是健康，妈妈教育得好。
我在家照顾了儿子和婆婆一段时间，存款不够用了，必须得出去打工。
刘泽医生说可以送儿子去小学了，儿子的认知和心理是正常的。
我相信专业人士的意见。
我送儿子去了附近的小学，回到那个服装店打工。
我每天给婆婆留一天的饭菜，带上尿不湿。
晚上再回去给婆婆擦身子换尿不湿。
婆婆不开心总发脾气，可是生活所迫，我确实没办法在家照顾她。
上班加上照顾婆婆，每天都挺累的。
儿子倒是很省心，每天自己写作业。
儿子的班主任很喜欢儿子，儿子还当上了班长。
8
老公死了、婆婆瘫痪的消息也传到了老家。
爸妈周末过来看我了，还带来了老家的咸菜。
爸爸说：「你妈妈知道你喜欢吃咸菜，特地给你带的。」
我也不是喜欢吃咸菜，主要是家里穷，鸡蛋只有弟弟可以吃。
我小时候是只能吃咸菜。
妈妈抹着眼泪说：「我苦命的女儿啊，年纪轻轻老公就没了，以后这日子怎么办。」
爸爸看着我儿子：「我外孙，一眨眼这么大了，个子真高，来，叫姥爷。」
我儿子满脸敌意地看着我爸妈，毕竟我爸妈是出生之后就没见过的陌生人。
爸妈吃完饭之后跟我说想把我儿子带回老家。
爸爸说：「你带个拖油瓶以后也嫁不出去，不如爸妈带回去帮你带。」
我妈也说：「我和你爸再给你找一个，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你还年轻，不可能一辈子守寡。」
我妈去拉儿子的胳膊，我儿子一拳打了上去，打到了我妈的眼眶。
我妈捂着脸：「这孩子怎么这样！」
我赶紧挡在我儿子面前：「我儿子比较怕生，你们走吧，我不可能丢开儿子另嫁。」
我爸把碗一砸：「你真是越大越不懂事，还敢顶撞家里人。」
我之前一直很顺从父母。
但是儿子已经失去了爸爸，我不能让他再离开我这个妈妈。
我一定要带着我儿子。
我妈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怎么活啊？」
「女人总要有家庭的。」
我摇摇头：「我就把我儿子带大就好了，我不需要再嫁人。」
我爸丢开筷子：「我们走，之后你别后悔回娘家求我们。」
我爸妈站在门口定住不走，似乎等着我求他们回来。
儿子哭闹着：「我不离开妈妈。」
我走上前去把门关上，端起饭碗去给婆婆送饭。
我不会后悔的。
没过几天，我去学校接我儿子，人都走光了我还没看到儿子。
我吓了一跳，查监控才发现我爸妈带走了我儿子。
我赶回许久未去的老家。
我家已经大变样了，建起来了双层小洋楼。
弟弟也买了个小皮卡。
儿子小脸脏兮兮的，在门口玩泥巴。
我刚拉起我儿子，我爸妈弟弟弟媳就围了上来。
家里还有个老男人来做客。
我认得他，他是村头的老光棍，喜欢骚扰女人。
据说最近老光棍开了鱼塘，赚了一笔钱。
爸爸手上拿着钉耙，弟弟手上拿着锄头。
妈妈对着那个老光棍笑着说：「我女儿虽然结婚生过孩子，还是很漂亮的，之后还能生。」
我觉得一阵恶心。
他们人多势众，挡住了我家院子门。
我拉着儿子，就算被打死，我也要护着儿子离开。
这时候儿子拉了拉我的手。
儿子说：「妈妈，老师说要多接触自然，我想在这边接触一段时间大自然。」
我爸说：「我外孙都说要留下来了，你别废话这么多，信不信我揍你。」
儿子抱着我的腰在我耳边说：「妈妈，别担心，刘泽叔叔说我是超级英雄。」
一只大红蜘蛛落在儿子的手上。
儿子举着虫子大喊大叫地冲了出去：「我是蜘蛛侠。」
同龄的孩子跟着我儿子瞎跑。
也许这样也好，在农村生活一段时间，体验一下农家趣味。
还有这么多玩伴。
我相信儿子能够照顾好自己。
我儿子不会亏待自己。
我留下生活费，告诉儿子有事情打妈妈电话。
我爸说：「你留下来吃顿饭。」
我拒绝了。
老光棍和爸妈跟在我后面。
老光棍扯住我的袖子。
门外警车鸣笛。
还好刘泽让警察开着警车带我过来找儿子，不然我可能走不掉。
9
那个老光棍隔三差五地来我店里看我，还会带来满是虫子的栀子花。
我下班老光棍就粘了上来。
我不胜其烦。
店长找人揍了老光棍一顿。
从那之后，老光棍似乎消停了。
老家的警察打电话说我老家房子炸掉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我第一反应是我儿子有没有事情。
警察说我儿子和几个孩子燃放烟花爆竹，把我老家房子给炸了。
当时弟弟在弟媳家，只有我爸妈在家。
也幸好弟弟弟媳不在家。
我爸妈没能出得来。
这种事情在我老家这种村子不算罕见。
一般就是家长赔偿损失。
和我儿子一起燃放烟花的孩子家长拒不承认，全部推到我儿子身上。
我本来以为弟弟弟媳会大闹一场、让我赔钱。
没想到只有弟弟回来了。
弟弟挥挥手，让我举办完葬礼赶紧把我儿子领走。
儿子看到弟弟，大喊一声：「舅舅。」
儿子冲着舅舅扑过去，我弟弟赶紧往皮卡一坐，把门关上了。
弟弟摇开窗户说：「你这么大人了，别来扑我，肚肠被你撞破怎么办。」
弟弟说：「舅舅陪我玩，舅妈呢？」
弟弟表情裂开了：「你舅妈不在这边。」
弟弟接着住在弟媳家。
弟媳查出来怀孕了，葬礼她也没过来。
我住在儿子新交的朋友张合家。
张合家里男丁兴旺，大哥坐过牢，二哥在村委会，三哥是木匠。
张合是张家老来得子。
大哥二哥三哥又一人生了 2 个儿子，张家在村子里可以横着走。
怪不得儿子炸了房子弟弟也不敢找麻烦。
离开村子的时候，我看见老光棍鱼塘里的鱼都翻着肚皮。
我闻到一股恶臭味。
据说不知道谁下了毒，老光棍承包鱼塘的鱼都死绝了。
老光棍估计没钱娶媳妇了。
儿子回去之后接着回学校上课，他聪明，没落下功课。
10
我小时候一天学都没上过，每天晚上跟着儿子一起学拼音和汉字。
我和儿子都学得很快。
老师用微信群布置作业。
班主任很负责，一开始因为我没有微信群，她每天会给我的老人机打电话，口述作业内容。
现在我认识不少字了。
我买了第一部智能手机，下载了抖音微信微博之类的。
互联网让我大开眼界。
我从一个偏僻的村子长大，村里的女孩基本都没念过书。
女孩们从小帮家里干活，长大到一定的年龄就会被嫁给本村或者其他村里的男人，父母得到一笔彩礼。
这笔彩礼会用于给哥哥弟弟娶媳妇。
女孩在老公家继续干活，还会被老公和婆婆欺负，直到成为婆婆方能苦尽甘来。
我因为出落得特别漂亮，被安家在镇子里的老公一家看上。
老公一家本来也是我们村子的。
公公有本事，做了点小生意，带着一家在镇子里安家了。
公公过世早，也留下了一笔积蓄，还给老公安排了工作。
婆婆看上我的脸蛋和勤劳乖巧，用公公生前的积蓄从我家要了我。
在镇子里当媳妇和在农村当媳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一样。
我出去工作几天就被老公婆婆逼回了家。
我要做的就是孝顺婆婆，伺候老公，生个儿子。
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头，村子里的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婆婆说：「你要知足，老家的女人还得干农活，你就只需要天天在家伺候我们。」
但是网上说所有人都该念书。
网上说家暴是不对的，我可以报警，可以离婚。
网上说男女平等。
我在公众号上看到女孩被家里人嫁出去之前从村子里逃离，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看到有新闻报道某个阿姨被家暴大半辈子，老了之后离婚自己出去旅游。
我还看到许多的女孩子选择不婚不孕。
我有些激动，原来女人什么都可以做。
女人未必要逆来顺受、相夫教子。
原来我并不应该被父母、婆婆和老公那样对待。
用一句已经过气的流行语来讲：「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再照顾婆婆，我就敷衍很多，婆婆活着就好，每天给点吃的。
擦身子换尿布是不可能了。
婆婆歪着身子想要教训我，可惜她动不了，我反手给她一耳光。
我第一次打婆婆，心里面升起一种隐蔽的快感。
很快我反思自己，这样不好。
不过自此之后，婆婆脾气好了很多，不敢再发脾气。
也有可能因为我只是每天给她送一次吃的，不怎么看到她。
我也有更多的时间做我自己的事情。
我把儿子和我一起学习读书的视频上传抖音，居然有了不少粉丝。
还有商家找我带货，我赚了一些钱。
11
儿子班上转来一个男生。
儿子本来很高兴，终于有和他一样高的男生了。
儿子常常为在班上鹤立鸡群而有些苦恼。
很快，儿子很气愤，这个男生总是欺负别的同学。
作为班长，儿子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别的同学。
可是转来的这个男生比儿子还壮，儿子身上总是有淤青。
有天儿子头流血了，我被请到学校。
我很心疼。
我也见到了那个比我儿子还壮的男生。
那个男生身材高大，五官有些不对称，肢体不太协调，看着就是不太像正常孩子。
儿子因为保护别的同学跟这个男生干上。
这个男生拿起教室窗台上的花盆砸了我儿子的头。
我儿子拿起美工刀回敬了这个男生。
那个男生胳膊也划破了。
那个男生的家长也被请到学校。
男生妈妈穿着朴素，一进来就一个劲地道歉。
班主任各打五十大板，说我儿子拿刀也不对。
我儿子紧紧拽着我的袖子站在我后面，跟着老师道歉。
那个男生有点不耐烦，对着妈妈说：「妈妈，待会回去路上要买羊肉串。」
他妈妈看了他一眼：「安静一点。」
那个男生瞪圆了眼睛，猛地踢向他妈妈的小腿。
男生妈妈一个踉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男生说：「烦死了，你个女人，我要吃羊肉串。」
班主任拉住了男生，继续批评教育。
男生翻着白眼不愿意听。
体育老师在旁边，男生倒是没敢对班主任动手。
男生和他妈妈走后，班主任跟我说，这个学生家长老师都没法管。
班主任隐蔽地提醒我让儿子保护好自己。
班主任避开我儿子对我说：「虽然我批评你儿子拿刀，但是对付这种学生真的没什么好办法。」
我看着正义无比的儿子，默默地焦心。
儿子没做错什么，可是我担心他会受伤害。
这个男生看起来不是善茬。
12
我辅导儿子写作业，看到儿子飞快藏起来一个信封。
我假装没看到
这么小就收到情书了吗。
我儿子魅力这么大吗？
现在的小孩子这么早熟吗？
我识字之后买了一些育儿专家的书，我知道在这种时候一定要小心引导。
作为老母亲，我忍住了好奇心，给儿子说了一大堆教育引导的话语。
我跟他说了半天如何委婉拒绝别人，如何尊重女生。
晚上哄睡儿子，班主任给我发消息了。
班主任拍了一行照片，上面是一行字。
「我要 qu 了你」
字写得又丑又斜，qu 还是用的拼音。
班主任说学习委员收到了一封信，上面有一行字，问我儿子有没有收到。
我下床翻开儿子的书包，找到了那封「情书」。
里面就是一张纸，上面用红笔写着「我要杀了你」。
虽然有一个字不一样，但是字迹相同。
班主任说字迹就是上次和儿子打架那个男生的。
班主任表示她会重点关注，会保障我儿子的安全。
作为母亲，我还是准备明天先请假一天，班主任表示理解。
这时候学习委员父亲在群里发了一条诊断通知书图片。
那个男生患有超雄综合征。
群里立刻炸开了锅。
有家长翻出来之前新闻报道的超雄综合征患者犯过的案子。
学习委员母亲在群里面说，这个男生在之前的学校伤人被退学才转学。
学习委员我见过，一个乖巧懂事、家教良好的小姑娘。
我没想到她爸妈能量这么大，把这个男生家庭情况和个人情况都翻出来了。
家长联名请愿拒绝该男生继续上学，至少不能在我们班。
学习委员家长表示正在和校长沟通。
我既放心又揪心。
放心是那个男生应该不会留在这个学校，揪心是想起来了房间里的大象。
随着儿子表现正常，我似乎想要忽略这个问题。
我儿子，他可能也是超雄综合征。
我刷了一夜关于超雄综合征的视频和资料。
我越看越害怕。
我想起了窒息的丈夫、瘫痪的婆婆和炸死的父母。
我儿子不会祸害社会吧。
13
是时候带我儿子去做一个基因检测了。
正好儿子请假了，我也请了个假。
一周后，我拿到基因检测结果。
一切正常，我儿子不是超雄综合征。
这跟当年产检结果不一致。
我想去那个医院问问给我产检的那个医生。
孕期婆婆为了省钱，带我去私人小医院做的产检。
到了那个医院妇产科，我问门口值班的小姑娘：「林之源医生在吗？」
那个小姑娘紧张地说：「你也是来找林医生算账的吗，林医生因为妄想征进了精神病院。」
接下来那个小姑娘又道歉解释了一大堆。
林医生本来是三甲医院的医生，因为伪造产检结果被开除才来这个私立医院。
只不过医院老板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前段时间，林医生又因为伪造产检结果被人找过来闹事，告上法庭。
林医生被检测出精神方面的疾病，他看到不幸福的家庭，总是幻想孩子生下来会很惨。
林医生会伪造各种基因病诱导母亲打掉孩子。
归根到底也是因为林医生小时候就在一个扭曲的家庭长大。
我走出医院，脚步轻快。
我儿子没有病，我老公婆婆还有父母肯定只是意外。
医院门口，我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刘泽医生。
好巧啊。
我跟刘泽医生打招呼，刘泽医生邀我去喝茶。
我很感激刘泽医生之前对我儿子的疏导，准备到时候喝完茶由我掏钱。
我们来到一处静谧的茶馆包厢。
刘泽医生要了一壶茶，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
刘泽医生说：「梁悦，你真的不出来吗？」
梁悦是谁啊，我是梁琪。
我尬笑着说：「刘医生，你在说什么？」
刘泽医生叹了一口气：「梁琪，你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杯子里的茶叶浮了上来，我突然感觉头好晕。
我婚前被人打过头，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
我看到了一些画面。
我从小懦弱，但是我有个好朋友很大胆。
她叫梁悦。
梁悦曾经想要跟一个大学生私奔。
那个大学生虽然住在我们村子，但是是外姓人。
大学生从小聪明，但是备受欺负，和梁悦青梅竹马。
梁悦私奔之前被发现，关在了家里，一气之下喝了农药。
梁悦爸妈带了一些人把那个大学生打得半死。
我冲上去护着大学生，被一棍子打到头上。
醒来后的我仿佛变了一个人，拿着菜刀挟持梁悦弟弟，威胁村民放走了大学生。
大学生已经走不了路了，我用板车把他送进医院。
我很快又变回来了那个懦弱的我，忘掉了这些事情，嫁给了家暴老公。
直到我儿子拿着菜刀对准我老公的脖子。
我抽掉儿子手里的菜刀，看到儿子满眼通红，还带着一丝快感。
我拍了拍儿子的头，让儿子在房间里数 500 个数再出来。
儿子很听我的话，跑回来了房间。
我用恐龙枕头蒙上了老公的口鼻。
儿子出来后，我问他：「你不想让妈妈离开你吧。」
然后我教儿子怎么回答别人的问题。
之后的画面就是我婆婆去拉面店找茬，我跟上去，一把推下了她。
推完店长才出来，但是我儿子尖叫：「奶奶自己摔下去了。」
我抱着儿子瑟瑟发抖，店长坚信婆婆是失足掉下去的。
14
茶叶沉了下去，我睁开眼睛。
是我杀了老公、推婆婆下楼梯吗？
我怎么不记得。
我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吗？我犯罪了吗？可是我儿子还那么小。
我茫然无措地看着刘泽医生。
刘泽看起来好眼熟。
他是那个大学生，他是梁悦男朋友刘志春。
刘泽医生看着我，笑了。
「梁琪，你想起来了，我是刘志春，我改名了。」
「我跟你儿子聊天，他说有两个妈妈，我才发现你有一个叫梁悦的人格。」
「你每次失去意识，她就会出现，第一次是你被棍子打晕，第二次是你被老公打晕，第三次可能是呛着了失去意识。」
我喝了一口茶问道：「能治好吗？」
刘泽说：「我本来想用梁悦替代你的人格，可是我发现这不是普通的双重人格，梁悦就是你。」
「而且梁悦活着也不会让我这么做。」
「况且你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怕被他追杀。」
我又问刘泽：「我儿子有什么问题吗？」
刘泽也抿了一口茶：「你儿子的问题就在于，智商太高，所以回答警察问题天衣无缝。」
「你儿子有反社会人格，不过被你压制了，也不能说压制，应该算是你儿子为你控制了。」
「只要你不出事，你儿子大概率不会杀人放火。」
我儿子是反社会人格吗？
不过其实我儿子犯得最大的错也只是炸了老家的房子。
毕竟我爸妈太过分了。
我会看住儿子的。
我看着瘦弱的刘泽医生：「你是因为上次被打留下的后遗征才坐轮椅吗？」
刘泽医生咧开嘴角：「是啊。」
「不过，我已经还了你人情。」
「你有另一个人格，你另一个人格做了什么只有我知道，不会有别人知道。」
「现在，我该去还其他乡亲们人情了。」
刘泽医生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尾泛红。
走出茶馆, 正好到了傍晚, 我顺便接儿子回家。
家门口站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
小姑子回来了。
据说小姑子当年拒绝嫁婆婆给选的丈夫，跟人私奔了。
婆婆和老公平常都不怎么提小姑子，仿佛这个人不存在。
现在小姑子听说婆婆瘫痪了，想要回来拿户口本。
小姑子要迁移户口到老公那个城市。
我去拿户口本，小姑子去房间看婆婆。
等我拿了户口本出来，小姑子在客厅沙发坐着, 盯着我看，神色复杂。
我泡了杯茶, 顺便把户口本递给小姑子。
小姑子接过茶自顾自地开始说话：「这个房子的贷款全部是我还的。」
「我爸爸当时买这个房子说是我和哥哥一人一半，可是爸爸过世得早。」
「我妈觉得我爸的存款要留给哥哥娶媳妇，不让我上高中，让我去流水线里打工还房贷。」
「流水线工资高是高, 多苦啊。」
「后来还完房贷，我妈就想让我嫁给一个老男人, 那个老男人给钱多。」
「我不愿意, 我跟人跑了。」
小姑子开始笑：「现在哥哥死了, 妈妈瘫痪了，我觉得很痛快。」
我也笑：「我们不需要同情伤害过我们的人。」
小姑子盯着我：「嫂子也是个狠人, 嫂子之前做了正确的事情，我觉得嫂子应该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我想要这个房子市价的一半，应该不过分吧, 我其实很不想告发嫂子的。」
虽然不知道刚刚在房间发生了什么。
但是小姑子似乎发现了什么。
我跟小姑子说：「我考虑考虑。」
我进厨房做菜, 顺着锋利的菜刀, 我看到自己的脸。
我涂着口红, 烫着洋气的头发，穿着得体大方。
梁悦曾经跟我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去城镇安家，每天可以漂漂亮亮地上班。
我嫣然一笑，我就是梁悦吗？
我是逆来顺受的梁琪，可是我骨子里有叛逆的一面，所以我才会和梁悦成为那么好的朋友。
15
晚餐的时候, 我给我和小姑子倒了红酒。
我举杯：「妹妹的话我考虑了, 我答应，不过妹妹得替我干一件事情。」
「我每天闻到里屋的味道, 总是感觉不太舒服。」
婆婆的房间臭气熏天，现在已经影响到整个房间了。
况且婆婆能够告诉小姑子真相，那之后就不知道会不会有别人知道。
小姑子喝完杯中红酒, 冲着我点头：「嫂子的话有道理。」
我和小姑子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儿子也喜欢小姑子，小姑子饭后还教儿子画画。
临走前，小姑子又去看了看她妈妈。
小姑子离开后, 我去看婆婆的时候，婆婆已经没气了。
婆婆的旁边, 放着那个她舍不得扔掉的恐龙枕头。
这些东西, 都该烧掉了。
我把枕头和婆婆一起火化了。
我把房子市价的一半转给了小姑子。
这段时间直播带货，我攒了点钱。
我答应了店长的求婚，他是一个三观正常还有些神经大条的男人。
店长对我儿子也很耐心，能够接受我接下来不生孩子。
我和儿子接下来要过阳光下的日子。
我们会作为正常有爱的家庭活下去, 除非有人招惹我们。
新婚那天，电视机播报新闻：「延村发生爆炸，50 余名村民不幸遇难。」
延村是我老家那个村子。
刘泽医生为我的朋友梁悦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