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男朋友的表妹成千千穿着一身低胸大红拖地汉服来了。
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还不够，硬是要上台和我站在一起。
刚要发作之时，我收到一条短信。
不是祝福，是我闺蜜兼伴娘们的求助。
「救我！有婚闹！」
——那些人，都是成千千的同学。
1
我站在台上，大家的目光都聚在我身上。
司仪说着漂亮的吉祥话。
满场都是我喜欢的粉色玫瑰和彩带气球，完全就是我梦中的婚礼。
但我心里就是不安。
非常不安。
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没看到成千千。
2
我跟成锐爱情长跑整整七年，感情一直很稳定。
唯一的插曲就是成千千。
那是他姑姑家的女儿，小他三岁，从小跟他一起长大，非常黏他。
本来我也为自己即将多一个妹妹而开心。
可我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她对我就满眼敌意。
那是我和成锐在一起的第三年。
成千千撑着一张天真无邪的娃娃脸，说着让我浑身不适的话：
「哥，嫂子怎么这么胖呀？」
「嫂子的大腿都快跟我腰一样粗啦。」
「我感觉还是上次那个姐姐好看一点。」
然而我身高 168，体重也才将将过一百。
见我脸色不好，她掩着嘴笑起来。
「我没别的意思啦，就是跟嫂子开个玩笑，别当真，我天天在家说我哥是大肥猪呢。」
随即，她朝着成锐扑过去，手在成锐身上乱摸。
「你看，你看，哥哥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肉呢！」
两人在狭小的沙发上滚作一团。
女生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成锐，没有丝毫避讳。
成锐也一脸宠溺地陪她打闹，完全没注意我黑下去的脸。
当时我就觉得，恶心。
于是起身就要离开。
似乎察觉到我的动作，成千千终于从成锐身上爬起来。
随即轻呼一声，吸引了成锐的注意力。
见成千千又笑着要开口，我直接冷笑着扫了遍她全身，说道：
「你的肉快从束腰边缘溢出来了，抱歉，我也是开玩笑的，你不会介意吧？」
成
千千一下子就像是被十吨大便卡住嗓子一样，笑容僵在脸上。
「不好笑吗？成锐，看来我没办法理解你们这种见到个人就要雌竞的家风呢。」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我径直出了门，并且拉黑删除一条龙。
不过，他还是千方百计找到了我。
他写了三万字的小作文发上了表白墙，每天给我带不重样的花，见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真诚地忏悔道歉。
最重要的是，他将自己与成千千划清界限的一系列聊天记录，包括线下偷偷录的音频文件，一一展现在我面前。
并且承诺，以后不会跟她有任何越界行为。
我终归是放不下三年的感情，原谅了他。
今后的日子里，我也确实没见过成千千。
就连每次去他家做客，也再没见过成千千的身影。
可是。
我总能在我们出去约会的时候，捕捉到一个怨毒的目光。
但那个人每次都跑得很快。
成锐从来没看见过。
再后来，公司同事开始莫名开始疏远我，对我指指点点。
一问才知道。
是有人在公司外造谣我是小三。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成千千。
我不是没和成锐提过。
但成千千每次都能拿出不在场证据。
后来我索性换了手机号。
正巧最近一直很想去三亚看海，我缠着成锐商量，直接跟他飞了过去。
三亚的海很美，没有了成千千的纠缠，我们的恋爱谈得连空气都是甜的。
后来干脆把工作转移到这边，在这里长住下来。
这一晃，就到了现在。
我们决定结婚。
但是结婚，就要按照我们当地的习俗，回到我们二人的老家。
回到那个有成千千的地方。
3
「……请新郎为新娘戴上戒指。」
司仪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成锐此时正满眼笑意地望着我，单膝跪地，示意我伸出手。
我定了定神。
婚礼都已经开场这么久了，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也是，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她应该早把成锐淡忘了吧。
我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
银白的戒指触碰到我的手指
，冰冰凉凉的。
但下一秒，我的心也凉了下来。
——台下的小孩子们忽然尖叫起来。
「哇！好漂亮的衣服呀，这个姐姐是仙女吗？」
「一定是的！电视里面的仙女都这么穿，简直比新娘姐姐都好看。」
「要是我也能这么好看就好了，唉，以后我肯定找不到男朋友。」
一抹艳丽的红大大咧咧地撞入我的余光。
我不禁转头看去。
成千千穿着拖地红色汉服，衬得她肤白如雪。
头上精致的边夹发髻，也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几年不见，她褪去了稚嫩，反而越发妖艳。
见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似乎很满意地勾唇一笑：
「我来迟了，哥哥嫂子不会介意吧。」
见所有人都盯着她看，她又掩着嘴，后知后觉地又补了一句。
「不好意思呀，我不知道婚礼已经开始了。」
「那，你们继续。」
她施施然地绕着整个场地走了一圈儿，才「勉强」找到她们家那一桌。
我很想赶走她。
她明显就是要把这场婚礼的主角变成她。
但成锐压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悄悄对我说：
「月月，现在中断婚礼很不吉利，按咱们老家那边的话说，这是斩断我们的缘。」
「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我扫向台下，爸爸妈妈虽然面露难色，但也示意我先走流程。
也是。
一个小丑罢了。
大不了婚礼完事儿套麻袋揍她一顿。
我压下心里的情绪，示意司仪继续。
然而，成千千却完全没有消停的意思。
4
「那么，请新郎给新娘……」
就在我们即将交换戒指时。
突兀地被一句话打断。
「妈妈，我今天穿得好看吗？」
又是成千千。
她甚至直接盖过了拿着话筒的司仪。
我循声看去，差点气笑了。
只见她不知道从哪弄了个装饰成红牡丹的扩音器，挂在胸前，一脸挑衅。
不过，在婚礼上这么闹，她家里人应该会管的吧，毕竟那是成锐的姑姑。
然而她妈的话更是让我大跌眼镜。
「我们
家千千怎么穿都好看，台上那个破鞋根本比不上你。」
破鞋？
「真的吗？谢谢妈妈！那我上台去跟嫂子比比好不好。」
「我穿得这么喜庆，这么捧场，她应该不会介意吧。」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她忽然就蹦哒上来了。
甚至一把抢过司仪的话筒。
「欢迎大家今天参加我哥哥的婚礼哦。」
「我刚刚听到台下有女孩子容貌焦虑来着，不用焦虑呀，我嫂子这样的，不也能嫁给我哥哥吗？」
简直是胡闹。
可台下的女孩子们许是年纪小，居然频频点头，丝毫没觉得成千千的举动有何不对。
台下的男孩子们都痴痴地盯着她的胸口看。
不知为何，我的闺蜜伴娘团此时也不在台下。
所以竟没有一人为我鸣不平。
只有我家里人坐不住了，却也被成锐姑姑一家拦下。
我看了眼成锐，他虽在安慰我，但话里话外都是让我息事宁人。
「为了我们的缘分，再忍忍。」
缘？
狗屁缘。
5
成千千跟个花孔雀一样，急于毁掉我的婚礼，完全没注意我已经出现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将话筒连着的线一拉。
「还有……啊！！！！」
砰！
由于成千千穿着拖地汉服，直接踩到衣服绊了一跤，四仰八叉地滚到了台下。
低胸汉服直接让她一览无遗。
「话筒有点杂音，我想调整一下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我毫无诚意地道歉。
短暂的平静过后，成锐的姑姑尖叫着扑了上来，手里还拽着成千千那个扩音器。
「你这个没娘养的东西，结婚还板着张死人脸！我们家千千帮你活跃气氛你就这么恩将仇报？」
现场一下子混乱起来。
我回头看向成锐。
我是真没想到，他会允许他家的奇葩亲戚来闹我们的婚礼。
现在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再怎么样他都会有所表示吧。
毕竟平时我稍微磕碰了些，他都心疼得不行。
「你自己看着办……」
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成锐扒拉到一边。
待到我勉强站定，才发现他已经飞奔向了在台下捂着胸口，低声啜泣的成千千。
——一脸焦急。
明明，他们已经四年没见了。
6
成锐赶得太急，没注意自己的手机掉在地上。
或许是这些年他对我实在太好，即使他有录入我的指纹，我也从未查过他的手机。
但现在这个情况，我鬼使神差将他的手机捡了起来。
深呼吸一口气，我点开了微信。
他的置顶，不是我。
而是一个备注为「??sister」的女孩。
他们对话框停留着的最后一条消息，也让我脊背发凉。
「你不是说你只是想要钱吗？为什么还要娶她。」
7
时间根本不允许我多看什么。
成千千的母亲已经翻上台子，粗糙的大掌「啪」地抽了过来。
嘴里还骂骂咧咧，是我听不懂的土话。
我看向成锐。
由于成千千的母亲拿着扩音器，所以声音大得离谱。
但他只是满眼心疼地看着成千千，用身体挡住宾客的目光，生怕她受到一点侵害。
眼里的柔情竟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很好。
既然你不给我面子，那也就别怪我了。
我早就不是之前那个对人对狗都有素质的文月了。
强行压下心中的情绪，我的眼神飘向台下。
看着我家里人那边已经解决了拦着他们的成家人，我微微颔首。
然后一把捏过老太婆的手腕，对着她的耳朵开始大吼。
「这么激动，是怕自己葬礼没人去，所以想借别人的婚礼热闹一下吗？」
「那你早说你活不了几天了，今天这场子我就让给你了嘛。」
老太婆一只手捂着耳朵拼命躲闪，另一只手挣扎着要揍我，我笑了笑，然后轻轻一转——
咔嚓。
是脱臼的声音。
「哎哟！！！！！」
疼得她直接蹲在地上。
「想送礼物给我？但您这干巴巴的手还没市场半个猪蹄贵吧，我不稀罕。」
「什么？不是给我的？」我指了指脸上红红的巴掌印，「瞧您说的，这不上赶着要给我吗。」
「妈！！」
成千千见状，也顾不上装了，连滚带爬地就要上来。
没关系。
我哥和我爸他们也都上来
了。
不是说我家有钱吗？那就来比比谁的后台更硬吧。
我活动活动手腕，准备解决接下来的破事。
但我的手机却先响了。
微信上是闺蜜只打了一半的话——
「救命，更衣室，有婚闹……」
9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怪不得。
怪不得我被欺负成这样，她们却一直没出现。
「哥，你先帮我应付着，后面出事了。」
我简短地将事情告诉我哥，然后转头就往厕所跑。
台上乱作一团，我甚至还能听到成锐大骂了一声：
「这就是书香门第？怎么一点教养没有，欺负我们家的孤儿寡母。」
但我顾不上伤心。
我的闺蜜们有危险。
10
来到更衣室门口，我就听到了里面男人恶心的笑骂和女孩们绝望的尖叫声。
我的愤怒直接到达顶点。
砰！
我拿着在厕所里粘过屎的拖把，踹开了门。
11
门内的景象和我最不敢想象的画面一致。
我看不清女孩们的脸，只能看到一个个猥琐的，衣衫不整的恶心身影背对着我。
他们有人举着手机拍照，有人制住女孩们的手不让她们动。
见我进来，他们小小惊讶了一下，然后咧开嘴笑得更开心了。
「嫂子，您怎么来了啊，诶，你这表情什么意哦，不会开不起玩笑吧。」
「对啊，热闹热闹嘛……别说，这几个妞身材真不错。」
「玩笑？我是来让你们这些渣滓，滚回茅厕里去的！」
我挥着附过魔的拖把，冲过去就是一个无差别扫射。
「卧槽卧槽卧槽那是什么！」
「好恶心啊什么东西沾我脸上……卧槽！她 nm 拿粑粑扔人！」
他们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再加上我的手段实在是在挑战人类极限，导致他们起了连锁反应。
但要等他们都反应过来了，那么我们几个都走不了。
所以我示意小姐妹们赶紧逃。
程芳第一个反应过来，使劲拉了一把王静静和陈西。
三个人尽量贴着墙边，拼命越过战线往我这边靠。
我紧盯着她们仨，祈祷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先过来的是最靠边的王静静，然后是程芳。
可轮到陈西的时候，变故突生。
一个蓄着长发的男人注意到了逃走的女孩们，立刻扑过来，一把揪住了陈西。
「啊！！！」
她的惨叫声近乎扭曲。
其他已经被我点燃了怒火的男人也有所动作，朝我们围了过来。
顾不了那么多了！
「臭娘们！赶紧……唔！！唔唔！！！！yue……」
那长发男人离我也比较近，我干脆把拖把头往他嘴里抡。
正中靶心。
他的长发一下子恶臭无比。
他自己也没绷住，扶着身边人就开始吐。
程芳眼疾手快，拉住陈西就往外跑。
「快！！」
我几乎是用吼的。
那群男人也瞬间意识到我想干什么，顾不上恶心了，拼命朝我冲过来。
但我怎么会给他们机会啊。
我将拖把当标枪一扔，扔到了最前面那个男人的胖脸上。
接着转身就跑。
虽然我的速度已经够快了，但到门边时，还是被人扯住了头纱。
我发了狠，直接把头纱从脑袋上扯了下去，扯掉一堆头发。
然后趁他不备，我一脚把他踢了回去，这才得以逃脱。
关门。
锁好。
几乎是下一秒，门后传来恐怖的踹门声和谩骂声。
12
「月月！你没事吧！」
见我也出了门，小姐妹们立刻围了上来。
「没事，幸亏我今天穿的是短款礼服，要是拖尾被抓住，那可真的出不来了。」
「对了，报警了吗？」
「当然！」程芳一下子激动起来。
「这都是成锐那边的人吧？真恶心，他们骗我们说你有东西给我们，让我们跟他们走，可没想到之后……」
她紧紧拽着衣服边角，嘴唇瑟缩着，再说不出一句话。
我心里的愧疚到达了极点。
大家都各有各的工作，为了我今天的婚礼，特意挤出时间来参与。
尤其是陈西。
她为了我的婚礼，甚至推掉了一个音乐会的钢琴独奏演出，专程飞来……
「是我对不住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的声音近乎哽咽。
「还说什么交不交代的，倒是你，婚礼进行到一半就跑过来了，还……只有你一人，该不会是被欺负了吧。」
程芳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单手搭上了我的肩，语气轻柔起来。
成千千砸场子的时候我没哭。
看到成锐的态度我没哭。
可是现在，我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这事说来话长，等我处理完就跟你们解释，还有……谢谢。」
没错。
渣男还没死，我哪有时间委屈。
我吸了吸鼻子，挨个扫视三人，但也程芳精神状态能稍微好一点。
王静静低着头不说话。
陈西看起来像是吓坏了，一直紧捏着自己的左手，脸上表情痛苦。
她自小学钢琴，一直是我们四姐妹中最稳重优雅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幅样子。
「芳芳，你带着小静和西西去隔壁等着警察过来，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那你小心些，如果有需要，随时叫我们。」
程芳看起来还有些担心，可我看着她们身上的淤青和疲惫的神情，心中只有愧疚和愤怒。
以至于回想起与成锐之间所谓的感情，越发让我恶心。
我努力压制住喉头的哽咽。
「谢谢。」
「你们状态不好，一会要是有什么事闹到这里来，也千万不要出门。」
13
「文……月？真的是你？」
我刚要回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转身，我还没看清来人是谁，那人就冲到了我面前。
「我还以为那是条诈骗短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那人的声音里，明显压抑着激动。
我也终于认出了他。
申扬。
我高中时期的同桌。
据说当时全班都知道他暗恋我，只有我不知道。
但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我拒绝得够明显了。
桌兜里莫名其妙的小零食我放回去了，姨妈期间为我冲的红糖水我也一口没动，除了学习任务之外的事情我也从不和他多聊一句。
可总有人说我和成锐在一起还要吊着他。
我实在烦了，就找老师换了座位。
但是班里某些嘴碎的人又开始说我做贼心虚，故作清高。
就只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帅脸。
因此我对申扬一直没什么好感。
——毕竟他在明确知道我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几次三番对我献殷勤。
成锐更是不喜欢他。
所以……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婚礼上。
一个荒谬的想法冒了出来。
「这里我包场了，而我似乎没邀请你」
我的说辞很直白，他愣了一下。
「可是，就是你叫我过来的啊。」
申扬一边说着，一边翻找着自己的手机，然后翻出一条匿名短信。
上面有一段话，还附了一张图片：
「申扬，我要结婚了。但是我并不爱成锐，我的心里其实一直有你，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我都记得，你写给我的情书我也全都留着，可是我家里人逼迫我嫁给他，要是你能来，我就跟你走好吗？」
点开图片。
我的小书桌上，摆着我的照片，和一沓情书。
是的。
我的小书桌。
连上面的刻痕都一模一样。
就在我努力去消化这份信息的时候，我听到了成锐嘲讽的声音。
「文月，你悔婚，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吗。」
14
成锐身后跟着成千千，俩人一前一后，好的就像是一对情侣。
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想法落实了。
「千千告诉我的时候，我是真的不敢相信。」
成锐朝我走过来，用一种我完全陌生的眼神看我。
「我很不理解，你平时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今天怎么一反常态，跟个泼妇一样，当众给千千难堪。」
「你知道千千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吗？她甚至都不敢叫我一声哥！」
「结果你倒好，半路想悔婚跟野男人跑是吧。」
他死死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跟他对视。
「幸好我发现得早，不然你是不是还想带着我爸我妈一辈子的积蓄，给这个野男人花！」
可是他爸妈不怎么喜欢我，彩礼一共就给了一万六。
当年真的是瞎了眼，以为他一家子奇形怪状的人里，会出他这么一个正常人。
旁边被关起来的男人们也听到成锐的声音了。
他们在里面添油加醋：
「
兄弟们早就想跟你说了，这小娘们脏死了，哥几个去洗脚城见过好几次。」
「千千多好一姑娘啊，这些都不愿意跟你说，生怕你误会。」
「哎哟，赶紧放我们……yue……出去啊！」
成锐听着他们的声音，似乎有了更大的底气。
他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里，此时满是悲伤和愤怒。
「这样吧文月，我们好歹在一起七年，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你把你们家陪嫁的东西留下，就当是对这段感情的一个结束。」
「这件事，我会告诉我们家亲戚，不让他们说出去的，也算是让你一个女人家好嫁人。」
我们家陪嫁了一辆宝马，还有嫁妆 18.8w。
哦对了。
他还「忍痛割爱」地在一万六彩礼的基础上，加了一辆他爸开了十几年的，二手快要报废的小夏利。
拿到我家的 18.8w 后，转头给家里添了辆新车。
我挤出一个笑容。
「成锐，脑子不好使你早说啊，耽误老娘七年时间。」
然后。
我抬起脚，用鞋的后跟狠狠地跺到了他脚上！
「嘶……」
成锐吃痛地放开了我。
他痛得想要单脚跳，但似乎碍于男人的面子又不敢，最终扭曲成奇怪的姿势。
成千千哪里允许。
她张牙舞爪地扑上来打我。
「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我没还手，任由她在我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申扬则在一旁不知所措。
他想帮我，但奈何成千千穿的实在是太少了，他根本无从下手。
于是只能替我拦住想一起打我的成锐。
见有人帮我拦着成锐，我笑得更肆意了。
「之前装的挺好啊，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我都没发现你还是个演技派。」
「但你还是太蠢了啊，这区区几十万哪够啊，我要是你，我就等你娶了我之后天天给我下药吃绝户。」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吧？是谁跟我说成千千像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还说她胸平屁股小每天出门都要垫着的。」
「今天怎么知道怜惜她啦，该不会，那些话都是不忍心当她面说的吧。」
「也是，只有你们家这种喜欢议论别人身材是人，才会被身材所定义。」
我的话似乎
刺激到了成千千。
她一边大叫着「贱人！」「别想挑拨离间！」，一边更加用力地薅我头发踹我肚子。
差点给我刚喝的粥踹出来。
我感受着身上的痛感，估摸着能有个伤情鉴定结果了，这才制住成千千。
笑话，这么多年的散打真的不是白学的。
我在尽量不伤到她的情况下，贴近她的耳边。
「你想用舆论让我名声扫地对吧，可惜，法律永远凌驾于一切之上。」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还得谢谢你带来的这群狐朋狗友呢，不然，我可能真的会万劫不复。」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外面的声音更嘈杂了。
不远处，一群身着警服的人朝着这边走来。
15
成锐是真的好笑，他居然觉得警察是来帮他的。
我还没说话，他就一把拉过我身边的成千千往警察面前凑。
「警察同志你们来的正好！给我们评评理啊，她们家仗着有钱，欺负我们成家的孤儿寡母！」
「我们不过是开个玩笑，她把人家娘俩儿全打伤了！！」
成千千也适时地开始哭泣，仿佛刚才被打的人是她。
「我好心帮文姐姐活跃气氛，但是，但是她居然打我！难道就因为我穿的比较好看吗？」
「要不是我妈妈拦着她家里那群不讲理的人，我甚至没办法站在这跟你们对话。」
这话说的，我差点以为真是她们报的警了。
「不好意思，是我报的警。」
我打断了二人的双簧，向警察同志报出了程芳的手机号。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
成锐脸都绿了。
那些婚闹也听到警察来了。
但似乎成锐和成千千的存在给了他们无尽的勇气，一直在门内叫嚣着我恶意打人。
我谁也没理。
按照警方的要求提交完个人信息，这才开始输出。
「那边门里边的人，诽谤，企图猥亵，聚众闹事。」
「这边两位，我怀疑他们泄露我的个人信息，同时，那位小姐对我进行了人身攻击，我全程没有还手。」
「伤情鉴定我会去做的，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
那个小书桌，是我和成锐在三亚的房子里的。
只有我们俩有钥匙。
再加上今天看到的，那条成千
千发给他的短信，我几乎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最后这位。」
我把申扬拉到身边。
他看起来很尴尬，非常不自然的走上前来。
「我怀疑，是他们俩的同伙。」
「什么！？」
申扬大惊失色地看着我。
「文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刚才我可是一直在帮你啊！」
「警察同志，我没有啊！！你们相信我！」
「嘘，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个大情种？浪漫至死不渝？还是我救过你全家啊，能让你从高中记挂我到现在。」
「以至于甚至都不确认一下就来抢婚，还出现得这么巧。」
申扬脸色变了，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不过你并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如果愿意协助调查，我想警察同志会原谅你的。」
从我陈述开始，成千千情绪就非常不稳定。
嘴里一直骂着诸如「我朋友们就是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我看你是被害妄想症吧。」
「谁娶了你真是倒霉。」
甚至企图殴打制止她的警察。
被成锐呵斥过后才不情不愿地站到他身后。
看来成锐还是要脸的嘛。
16
后续的程序要到警局乃至法院里进行。
在我们一堆人从更衣室里出去之后，成家人全都扑了上来，说我冤枉好人。
给我整笑了。
我还没说啥呢，他们倒是先开始诽谤我。
说我「不检点」「勾引男人」「长得丑玩的花」。
警察同志的录音笔也将他们的说辞一一录下。
去警局做完笔录，由于婚闹们被监控录像和他们手机里的视频锤得死死的，直接被扣下了。
不过，我还没来的及去鉴定伤情，其他证据也不足，所以成千千等人被放了出来。
成千千却认为是我们怕了他们。
在警局就叫嚣着让我给他们家赔礼道歉，还说要以诽谤罪把我告上法院。
法盲真可怕。
那，就让你在蹦跶一会吧。
成锐也似乎是想和我直接撕破脸了，从警局出来，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带着成千千离开了。
而我和小姐妹们就先一起去做了伤情鉴定。
当我看到结果的那一刻，也是我这辈子最后悔想跟成锐结婚的
一刻。
我几近崩溃。
陈西的左手，骨折了。
陈西告诉我们，那个长发男人当时并没有抓住她的衣服，而是直接拽住了她的手。
她当时之所以叫得那么惨，是因为她感觉到，那男人把她的手指挨个用力折了一遍。
目标明确，不像是无意的。
要不是程芳拉她那一下，她可能真的跑不了。
「当时大家状态都很差，你也很急，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就没有告诉你。」
见我拿着她的报告沉默着颤抖，陈西主动走上前拥住了我。
「我没有在怪你的，月月，这不是你的错。」
「乖，如果能用我一双手换你幸福，这真的很值。」
我感受着她的体温，几乎是哭到不能自已。
「可是……可是你是钢琴家啊！你这样要怎么弹钢琴！！医生说，你的手很难再像之前那样灵活了啊！」
都怪我。
都怪我没有早点认清渣男。
成为风靡世界的钢琴家是陈西毕生的梦想，可是她居然因为我，把梦想封进牢笼。
她用还算完好的右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我的背部。
「这不是还有你吗？我工作不了的话，你还可以养我啊。」
「我真的不怪你。」
「或许……我的命运也是如此吧。」
我如何能感受不到她言语中的落寞？
如果说之前我只是想和成锐一家撇清关系。
那么现在，我只想他们死。
我擦擦眼泪，反抱住她，静静地享受她的温暖。
「西西，我会治好你的。」
17
从医院出来后，我没有立刻发起诉讼。
我必须要收集所有证据。
我先是找上了申扬。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厅里。
「我都告诉你的话，你就不起诉我了吗？」
他看起来很警惕，哪有什么喜欢我的样子。
「不一定。但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是一定会把你一起告了的。」
「你还真是跟高中一样……死板。」
他小声说了一句。
见我一直盯着他看，他这才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照片。
我一看，全是成千千和他的聊天记录。
「我的手机只能让我女朋友查，所以我就把照片打印
出来了。」
「放心，我没有删改的。」
和我想的差不多。
我们这边有一个风俗。
如果结婚前确认了男女某一方出轨，那么就要按照规定连彩礼或是嫁妆给另一方作为补偿。
风俗规定的彩礼钱是二十万，多退少补。
而成千千见成锐迟迟不肯和我分手，甚至还打算和我举行婚礼，就干脆找申扬演一出戏。
因为他是高中追我追得最高调的一个人，传谣传出去也更有信服力。
她在聊天记录里说，她有把握，我一定会出现在更衣室那边。
只要他在那个时间点守好，然后用她伪造的东西，咬死是我勾引他就好。
可没想到，我们居然报了警。
「大小姐，这可是全部的记录了，怎么样？能帮上你吗？」
申扬苦着个脸。
「她说事成之后分我三千，我露个脸就行，而且说不定还能和你重……咳，总之，我真是鬼迷心窍了，你可千万不要起诉我啊。」
而我只是盯着他，也不说话。
申扬见状，急得捏住咖啡杯的握把，似是下了狠心。
「算了，我一生光明磊落，犯浑一回还被抓包了，是我罪有应得。」
「其实我还知道一件事，只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没跟你说。」
「是有关你那个闺蜜的，好像叫什么西。」
听到陈西的名字，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陈西？你知道什么？」
「她……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你不起诉我。」
「你要是想自己找证据的话，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申扬看上去有点急。
也罢，他也没给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而且……逼太过了也确实不好。
「我答应你。」
「好嘞！我可相信大学霸你的人品。」
得到我的保证后，他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你是这个反应，你那个闺蜜的手应该受伤了吧？」
「这个也是成千千在背后策划的。」
「她想毁了她的钢琴之路，因为……成锐。」
18
「你结婚前一个月，咱们这都流言都传遍了。」
「我猜啊，是成家那一对干的。」
「他们说你早就是个破鞋了，是成锐人好才一直陪着你，还说你为好几个人
都打过胎，被成千千撞见了才一直针对她……」
「可是，这关陈西什么事？」
申扬叹了口气。
「你这小姐妹听到你被这么造谣肯定不愿意啊，当时她已经小有名气了，所以特意在咱们当地音乐公馆半价开了场钢琴独奏会。」
「大家一看半价，都觉得占了大便宜，来的人特别多，成锐和成千千也来了，说来也巧，刚好就坐我前面。」
说罢，他又给我看了一段视频。
视频画质和音质都不好，但也还是能听清成千千在骂不停骂我们。
而成锐则是非常敷衍地回复她，动也不动地望着台上的陈西。
台上的陈西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抹胸礼服，弹钢琴的姿势优雅而自信。
成千千也发现了。
她开始质问成锐是不是看上陈西了。
成锐不耐烦地挥手叫她不要瞎想，然后起身离开。
我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我当然知道，这是他心虚的表现。
「大小姐你轻点！！我手机要碎了！！」
申扬心疼的把手机抢了回去。
「这段视频本来是我觉着好玩发朋友圈的，后来觉得不好，就仅三天可见了，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我怀疑哈，那成千千是不是觉得陈西坏了她的好事，所以要报复她。」
不是。
从成千千偶尔漏出的癫狂侧颜，能看出她对成锐的感情已经几乎疯魔了。
再加上陈西还是为我说话的……
我的手心浸满了汗液。
「这视频能传我一份吗？」
「当然可以。」申扬笑了笑，「但那是要在你处理完婚礼上的这些事，单独起诉造谣的时候。」
「好。」
我一口答应。
不为别的，就为这段视频结尾，成千千亲口说：
「早知道就把文月那贱人的事传得再狠些了，哼，还有那个陈西是吧，不就会弹个破钢琴，没有手你什么都不是。」
我想，这也算是一个重要证据了。
19
处理完这些事，已经天黑了。
我本以为成锐没脸回到我们的房子了，可没想到但我打开门，屋内竟是灯火通明。
他就躺在床上，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见我进门，他还使唤我去给他倒杯水喝。
我一下子火了，把他从床
上拽下来。
「你干什么！！」
他吃痛，一脸不理解。仿佛今天那个说结束的人不是他。
「你现在应该跟你的成千千好妹妹待在一起等诉讼书，而不是在这膈应我。」
听到我的话，成锐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你玩真的？」
「警察不也说了么？证据不足！大家结婚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忍忍不行吗？」
「不是你说的，要结束这段感情？」
成锐听到这句话，居然松了口气，眉开眼笑地挤到我身边。
「你还在在意那件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欢那点面子。」
「当时千千和老同学都在，我只能那么说啊，我当然相信你跟申扬没什么。」
「你看，我不也没追究你逃婚和对警察说的那些话吗？我跟我爸妈求情了，之后咱们再挑个好日子把婚礼办了，这次不叫成千千。」
婚礼？
这家伙居然还想着结婚？
见我不说话他以为我默认了，继续得寸进尺。
「还有啊，你闹够了就去把千千的同学放出来吧，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想热闹热闹。」
「你这么大人了，跟孩子计较啥。」
「陈西的手骨折了。」
我语气平静。
「你看……什么？你说陈西？那个弹钢琴的？」
成锐一下子抓住我的手。
「那以后岂不是弹不了钢琴了？唉，我妈就喜欢钢琴……」
「你说什么？」
「没，我是说，你看，都是亲戚打打闹闹的多正常啊，到时候我让他们去医院给陈西赔礼道歉啊。」
看着成锐虚伪的笑容，我突然感觉自己很可悲。
八年了。
我居然没认清一个人。
或许是我平时总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注意到成锐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早就不是那个，红着脸问我愿不愿意吃他带的早餐的少年了。
「我不会松口的。」
「月月你……算了，好好好，都听你的，那先别跟老公赌气了好不好，老公向你道歉。」
我掰开他的手，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眼。
「别恶心我。」
「我不光会继续上诉，能把他们送进去多久就多久。」
「而且成锐，侵犯隐私权的事情，我也会继续上诉，虽然我不知
道你究竟做了多少，但法律知道。」
「造谣，传谣，诽谤，我也一个不会落下。」
成锐一下子有点着急。
「月月你什么意思？你要把你老公送进监狱？那你家的脸往哪搁！」
「乖，快撤诉，你现在撤诉我还能跟你好好过，不然老公进了监狱，你一个人怎么办啊。」
「不好意思，你，是前男友。而且我也不是没男人就活不下去。」
「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我告你私闯民宅。」
这房子是我买的。
再跟他多说一句话我都嫌恶心。
于是我直接用蛮力把他拽起来，连带他的行李一起扔了出去。
他常年坐办公室，也不锻炼，身为一个男人，力量居然没我一个女人大，也真是好笑。
折腾完这些，我整个人瘫在床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收到了哥哥的消息。
他说，成锐和成千千其实一直有联系，甚至经常飞回家里看他。
我很冷静地问哥哥要了他回家的时间信息。
都跟他出差的时间一一对应了。
原来，不爱是早有预谋。
不过，他跟成千千是兄妹，这么乱搞真的没问题吗？
我突然很好奇。
于是拜托哥哥继续调查。
而我，则是一直在联系比较有名气的神经外科医生，为了治好陈西的手。
20
这几天成锐一直在骚扰我。
——也暴露了他本来的嘴脸。
他说，他没办法啊，要是我不撤诉，他就只能把我的私密照发出去了，他真的不想这么做。
他还说，他很想我，想让我快点原谅他。
我直接反手录音。
成千千也在某音发了一条视频，在我们这小爆了一下。
她说，虽然受到了我很大的恶意，但是警察都站在她这边，证明她清者自清，呼吁各大女孩遇到黑恶势力不要害怕，要勇敢保护自己。
在她视频里的我，是一个占有欲极强且有被害妄想症的女人，甚至不让自己的男朋友跟妹妹说话。
而且动用关系把维护她的几个同学送入了监狱。
引起了很大一波共情。
甚至我看到参加我们婚礼的一些年轻的弟弟妹妹也参与了回复。
绘声绘色地描绘我在婚礼上多凶，多欺负她。
于是，我很光荣地被人肉了，一些认识我的人，也开始传播之前的那些谣言。
但我现在只想笑。
成千千不愧是法盲，她企图用舆论的力量逼我放人，可殊不知互联网也不是法外之地。
我们是有监控录像的。
只不过当时调取的时候，酒店老板不情不愿的说只能查看不能带走。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她才动了歪心思吧。
但，虽然私人不能带走，警察却是可以调取的，她现在只不过是在给自己的监狱之旅增加期限罢了。
我将这些也截图，进行证据留存。
随后，我去营业厅重新办理了新的手机号。
现在这个手机号是为了和成锐一起摆脱成千千换的，而现在，我要为我的新生活也换一个手机号了。
21
时间过得很快。
在我联系上身处国外的以为神经外科专家时，证据也全部集齐了。
我是真的佩服我哥。
他居然还扒出了成千千早期的匿名小号，在我们这个地区散步我的谣言。
我也通过申扬，以个人信息泄露为由，求助警察对那张照片进行 IP 定位和手机型号比对。
证据全都指向成锐。
除此之外，我还查到了一个我想都不敢想的秘密。
成千千，是成锐姑姑从孤儿院抱养的，因为她不能生育。
即使如此，成千千的父亲也没有嫌弃她们，还对成千千关爱有加。
可是，成千千的母亲却开始疑神疑鬼，觉得他因为成千千是个年轻的女孩才对她这么好。
成千千的父亲又是个传统的男子，不堪受辱，所以离婚跑了。
还在一次喝酒中无意泄露，成锐他爸居然有意让成锐和成千千在一起。
理由是他们两个再怎么样都算是成家的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而成千千长得又风情万种，成锐最开始虽然不同意，但接触久了，也难免会有些动摇。
我之前去他家里的时候，成锐的心还没完全动摇，所以才会想方设法把我追回来。
那个时候的他，对我的爱还算是纯粹的，不掺金钱利益。
可或许后来在成千千和他家里人的煽动下，他也彻底落俗，不光出轨成千千，还甚至打上了陈西的主意。
谁知成千千对他的爱实在太过变态，居然找人折断了陈西的手指。
当然，由于不想坐那么久的牢，那个折手指的人最终也还是出卖了成千千。
环境，真的造就人。
我心中的苦涩复杂交织。
拿着这些证据，我对成锐和成千千，发起了诉讼，一个月后开庭。
此时的成千千还不知道我已经掌握了这么多东西。
她找到我家，对我炫耀她直播带货买的包包和首饰。
「还想着你那诉讼呢？我妈可告诉我了，要是我真犯了事，警察早就找我了，根本不可能这么久。」
「你就是想诈我吧？但是呢，你是真的配不上我哥，又老又丑，你凭什么啊……」
「而且现在网友们都说了，就是你的问题，法不责众，难道法律还能把我们都抓起来？」
「我劝你快把我同学们放了吧，说不定，我还能在网上给你美言几句。」
我没有让她进家门。
「我说了，喜欢攻击别人长相的人，只会是因为自己自卑又自私。」
「至于你的网友，也只是看到了你想让他们看的东西罢了。」
「你还不知道吧，那个长发男人已经全交代了。」
成千千慌乱了一下，很快就镇定下来。
「阿振？不可能的，他那么喜欢我，怎么会出卖我。」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个老女人一样没人爱吗？他可是说了，永远不会出卖我，因为他对我的爱至死不渝！」
「贱人！你怎么这么喜欢挑拨离间！」
至死不渝……
我想起了会说爱我一辈子的成锐。
想起了高中时期一直追赶我的申扬。
以及更多的追求者，他们都曾说过，如果我能接受他们，他们到死都会爱我。
但，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我看着成千千笑了一下，对她说，隔行如隔山，我祝你成功。
说罢，我关上了门。
我不是她的长辈，教育和打醒，还是交给法律和现实来做吧。
这一个月里，成锐总是不断骚扰我。
从最开始的威胁谩骂，到后来低声下气的求我回到他身边。
当我把他出轨的那些证据甩到他脸上的时候，他认命般跪在地上，抽自己巴掌。
他说他错了，错的很离谱。
他说他后悔了，他以为只要有钱，他离开我也能活的很好，但没想到只是短短几天见不到我，就吃不好睡不好。
他说，他现在才知道，他爱的一直是我。
他说，打他也好，坐牢也好，他都希望我能原谅他。
他说，妈宝男的形象是成千千让他装的，目的是恶心我让我早点离开他，可他他不想要我的钱了，他愿意舍弃父母入赘。
他把拿我嫁妆给他爸偷偷买的车卖了，自己添了钱还给我。
我当然没客气，那毕竟是我的钱。
不过，那么多的「他说」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因为，那仅仅只是他说。
一个背叛了我将近五年的人，又怎么会在短短一个月里幡然醒悟呢？
除非有契机。
比如……法院的传票之类的。
五年前，我已经为人渣心软过一次了。
而这一次，于我自己，还是于我的小姐妹们，我都不可能手软。
22
终于，法院开庭了。
我爸爸把他公司的御用律师借给了我。
申扬也来了，拿着他的视频证据坐在我身边。
当成千千出现在被告席上时，她才终于慌了。
但她掩饰自己内心弱小的方式一直是攻击别人。
她和她妈一起骂我们，骂法官。
被法官说了好几次。
她妈还说我把她的手弄脱臼了，痛得要死，也要告我，但奈何这么久过去了，她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甚至拿不出伤情鉴定书。
成锐则是深情地望着我，一言不发，对于我的指控也供认不讳。
他看我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和那个为我带早餐的少年相似。
不过嘛。
他的眼睛看狗都深情。
抢了狗的骨头，狗都得咬他，管他深情不深情呢？
我们这边证据确凿。
任由成千千再怎么闹，也没办法改变事实结果。
在我爸律师的努力下，
最终判定成锐包庇造谣者，泄露他人信息，恐吓受害人，处一年有期徒刑。
成千千故意伤人，教唆他人犯罪，恶意诽谤，造谣传谣，在网络上传播造成恶劣影响，数罪并罚，处以五年有期徒刑。
她当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当她被押出来的时候，她看到长发男人碰巧从隔壁警局出来。
我听到她疯了般大喊：
「你不是说你永远爱我吗！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那长发男人看到她，狠狠地往地上呸了一下。
「成千千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不是你说不会出事吗？现在哥几个都有案底了，怎么找工作！家里人怎么看我！」
「你还好意思责怪我了？要不是你有点姿色，谁愿意惯着你那大小姐脾气啊。」
虽然他看起来还有很多话想说。
但法务人员还在场，他也不好多骂，只得骂骂咧咧地离开。
成千千更接受不了了。
她疯魔般笑着。
「不是说爱我吗？哥哥你不是也爱我吗？你快帮我打死那群贱人啊！」
成锐也不理她。
他的眼睛一直定在我身上。
就在我们要分道扬镳的时候，我听到他叹了口气。
「月月，对不起。」
「要是你能等我出来，我一定好好爱你。」
他，居然还有脸让我等他？？
我气笑了。
「我等你个大西瓜皮。」
23 尾声
经历了这件事, 我鼓足勇气，向父母提起了希望单身到死的想法。
没想到他们一下子就欣然应允, 也不逼着我结婚了，而是鼓励我去干一番大事业。
哥哥也在背后支持我。
我自由了。
自由的第一件事, 就是带陈西去动手术。
不愧是专家, 手术非常成功。
虽然还是会影响一段时间，但只要慢慢恢复, 就一定能回到原点。
我这才放心下来。
除此之外, 我还为三个小姐妹分别请了市里最好的心理医生。
即使她们一直推辞，毕竟是我的错, 我必须弥补。
有关成锐和成千千的「家风」的事情，在我家那一片传遍了。
成家父母和成锐姑姑老一辈人要脸面, 现在一下子成了过街老鼠, 连门都不敢出, 更别说来找我麻烦了。
我一打听才知道, 是申扬做的。
我问他为什么, 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仔细想想，我居然差点毁了你的名声, 这太可怕了，我实在饶不过我自己。」
「所以我想用他们对你的方式对他们，就去偷偷收集了这些事散播出去。」
「你不用担心！这些都不是谣言, 而且就算是你也别怕，都是我干的，和你没关系的。」
我最开始也没想追
究他。
他拦着成锐的时候，就证明他还有点良心。
于是我谢过他, 就此别过。
说到谣言，当然，人肉我的人也被我告了。
虽然他们是被成千千诱导的，但这不是这些「正义之士」利用网络攻击别人的理由。
我们，要相信法律啊。
很快, 那些骂过我的人掀起了一阵道歉热潮，我没有回复。
不原谅，也是我的权利。
在这之后, 我继续回到了三亚的公司上班，那里的水土我已然习惯。
当然——
我变得更加努力了。
毕竟我还有个宝贝要养。
「月月, 我真的没那么娇气的。」
陈西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我把她安置在我家，吃喝玩乐全是我帮她做，生怕累到她的手指。
「我知道, 但我希望你在我这, 可以娇气一些。」
「毕竟现在，你，芳芳，静静, 是我为数不多的珍宝了。」
陈西红了脸, 任由我安排。
一年后，她手指完全恢复，再次摸上琴键。
成锐也从监狱出来了，刚好赶上陈西的第一场音乐会。
他来了。
被我赶出去了。
现在想想, 他竟然敢觊觎陈西这件事，居然成了我最大的阴影。
而他居然还敢要求我原谅。
我的回复一如既往。
「社会的渣滓，滚回茅厕去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