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善蛊,他给我和别人下了情蛊。
只因他爱极了我妹妹,厌恶我总是一脸爱慕地缠着他。
后来,他操纵情蛊让我和别人春风一度。
却在看到我扔掉的竖笛时,红了眼,发了疯。
「是你,怎么是你?」
少年眼尾泛红,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声声泣血。
「我错了,我错了笙笙!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惜,已经晚了。
1
情蛊发作那天,我在宿钦的房间里从 6 点跪到 8 点。
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我声若蚊呐地扯着他的衣服求他:「帮我,求求你。」
蛊虫啃噬着身体各处,骨头缝里都是痒意。
我额前的碎发黏在一起,狼狈不堪。
宿钦却居高临下地淡淡瞥过来,「陆笙,你在这里,妨碍到我和阿芷了。」
面对我时,他总是这样一副薄情的面孔,却把最温柔的一面全给了我妹妹。
可他不知道的是。
我的妹妹陆芷,从小到大,最喜欢抢我的东西。
所有喜欢我的和我喜欢的人,到最后,都会变成她的囊中之物。
可分明,先遇见宿钦的人是我!
心尖被狠狠刺痛,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我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在这一刻,对宿钦失望到了极点。
「好,你帮我解情蛊,明天我就离开这里。」
深深地,我看向那道爱入骨髓的背影,「宿钦,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如你所愿。」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宿钦漫不经心地嗤笑了一声,「你说得太迟了。」
「情蛊种在你和顾希淮身上,我解不了,不过,我可以帮你把他找过来。」
他掏出竹笛,悠扬琴声响起的那一刹那。
我双腿再也跪不住,瘫软在了地板上。
2
后来,顾希淮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他的情况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双目发怔,看见我时才回神。
「笙笙,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双目赤红,惊怒交加。
我心中苦涩万分,对顾希淮充满了愧疚。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都是因为我。
我不该和顾希淮外出考
察时带上陆芷。
我不该对宿钦迷恋至深,几次三番地往他面前凑。
「咔嚓。」
宿钦在外锁上门,听完嗤笑了一声,「怎么会是连累呢?他这么喜欢你。」
「陆笙,我这是在成全他。」
「提醒一下,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话。」
笛声再次响起。
顾希淮扑回去用力拍门,「宿钦,你这个混蛋,你开门!」
然而无济于事。
宿钦铁了心地要把我和顾希淮这两个障碍一并铲除。
3
时间拖得越久,身体便从痒变成了疼。
四肢百骸惨烈地疼。
顾希淮折返回来,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抱头蹲在地上捂着耳朵。
汗从他的额头大滴大滴地滚落。
学校里那个受到所有人爱慕敬仰的顾教授,罕见地狼狈。
「笙笙……」
他克制不住地叫我的名字。
我闭了闭眼睛,轻轻唤了一声:「学长。」
那一瞬间,竟委屈得想哭。
我和顾希淮大学同校,我念大二时,他研一。
后来我读研,他继续读博。
然后我们俩都留了校。
这些年,我一直崇拜敬仰,拿他当亲哥哥一样。
而他对我也是一样,像对亲妹妹一样爱护宠溺。
宿钦说他喜欢我,不过是为了给他自己做的坏事留一份美好的遐想罢了。
「我难受,你帮帮我吧。」
眼泪唰地一下滑落,我哽咽着求饶。
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我第一个败下阵来。
顾希淮眸光深邃,他汗涔涔地握住我的手,低头吻过来。
窗外的笛声悠扬。
后半夜,终于消失。
4
第二天醒来时,顾希淮还睡在身旁。
阳光静静洒在他的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被镀了一层暖黄的光。
我怔愣当场,偷看的行为被抓了个正着。
顾希淮睫毛轻颤,睁开眼睛后,脸唰地一下红透了,「笙笙。」
我往被子里缩了缩。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陆芷的目光先是落在满地的衣服上,然后才看向床上的我们。
「陆笙,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爱的是宿钦吗?」
「你怎
么这么不要脸?又缠着希淮哥。」
「出去。」
顾希淮突然冷下声音:「陆芷,随便闯进别人的房间,你礼貌吗?」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用这样冷淡的语气跟人说话,一时间有些新奇。
印象里,顾希淮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礼貌温和的。
陆芷气得跺了跺脚,转身捂着眼睛跑远。
「笙笙。」顾希淮突然说,「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想跟你谈一谈。」
我心口一紧,极力抗拒。
顾希淮却将迅速后退的我拽住了。
「不要逃避我。」
他罕见地霸道,蹙着眉心说:「我知道你喜欢宿钦,笙笙,我喜欢你。」
我惊愕得张大了唇,说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会?
顾希淮怎么会喜欢我?
「我不是要你现在就给我答案,我愿意当你忘记宿钦的替代品。」
「这些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所以笙笙,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我瞬间方寸大乱,本能地摇头。
顾希淮目光柔和地将我笼罩,「没关系,你不用有压力,我可以等。」
「不过,」他说,「我觉得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个地方比较好。」
5
我们的考察早就已经结束,是我一直不愿意离开。
现在,也再没了理由留下来。
人真的会在某一个瞬间,一把火烧干心中所有的执念。
我对宿钦,彻底地死心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我就开始收起了行李。
没多少东西,不过一个小时就收拾完了。
装箱时,一根碧绿的玉笛突然从行李箱掉了出来。
「咔嚓」一声。
它碎成了两半。
我望着它目光发怔,心头苦涩难当。
半年前,我曾在附近的原始丛林里遇见过奄奄一息的宿钦。
那时,我正因为太阳落山还没走出丛林而焦灼不安。
所以小腿突然被人抓住时,我差点吓出心脏病,连滚带爬踹了宿钦好几脚才镇定。
地上躺着的少年双眼紧闭,看起来出气比进气还多。
良久,才颤巍巍地伸出手,举起了一根玉笛。
「救……救我。」
他含糊地吐出两个字,举起的手软软地垂了下去。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玉笛是我救他的报酬。
「你没事吧?」我心如擂鼓,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他的鼻息。
这处的原始山林,大概也只有本地人才走得出去。
所以,我得救他。
他才能救我。
那天晚上天完全黑下来时,宿钦才稍微清醒一点。
森林里黑乎乎的,不见一点光。
我紧绷的神经濒临崩溃,手机没信号,手电筒电量也已经完全耗尽。
宿钦声音虚弱地叫了我一声:「姐姐。」
我简直要激动得哭出来。
他无力地垂头靠着我的肩,断断续续地说:「我怀里有药粉,你撒在地上。」
「防毒虫和毒蛇。」
我心下稍安。
可是到了夜里,各种声音不明的响动不时出现,我还是会吓得浑身汗毛倒竖。
好在身边有宿钦。
他清醒时能陪我说上好几句话。
昏睡时,我就毫无芥蒂地抱着他互相取暖。
后半夜气温骤降,没有他我会冻死。
一整晚,丛林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鸟虫的鸣叫和我们彼此的心跳。
我见过了这辈子最好看的星空。
后来宿钦精神萎靡,我背着他在丛林里走了一整个白天,一双鞋都走烂了。
若不是他偶尔醒来给我指点方向,我们俩都会死在那里。
所以,我一直把那支玉笛,当作我和宿钦的信物。
现在,它突然就碎掉了。
6
心口酸涩难忍,弯腰想去捡起来又忍住了。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别开了目光。
房门口,陆芷突然去而复返。
「你这是干什么?你要走吗?」
她目光落在我的行李箱上,轻轻皱了皱眉。
宿钦慢悠悠地从她身后转出来,目光冷漠,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他竟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我报复似的捡起断掉的玉笛,当着他的面扔进了垃圾桶。
「咚」的一声。
宿钦的目光终于被吸引了过来。
他瞳孔一缩,脸色突然变了。
陆芷双手掐腰,气咻咻地问我:「你什么意思啊?这破笛子我找你要了八百回,你宁愿摔断扔垃圾桶都不给我?」
「你想要自己捡。」我嘲讽
地轻笑,拖着行李箱打算去找顾希淮。
宿钦却突然拽住了我的手腕。
我哂笑了一声,「怎么?这事你也要管?」
「这笛子怎么……」
宿钦脸上血色尽失,「怎么在你这儿?」
他怔怔的,转头望向陆芷时,满眼的迷蒙,「阿芷,这笛子不是应该在你那儿吗?」
陆芷皱了皱眉,「这笛子怎么了?」
刹那间,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蹿进了我的脑海。
「你不会以为,当初在原始森林里救你的人是陆芷吧?」
拽着我胳膊的力道突然收紧。
宿钦神色大变。
他不敢置信地、呆呆地望着陆芷,问她:「阿芷,当初在医院,你说是你救的我。」
陆芷眼神慌乱,支支吾吾:「是,是我啊,是我送你去的医院。」
「是你背我出的山林吗?」
宿钦不死心地问,他握着我胳膊的手在发抖。
陆芷咬着唇说不出话来,她凑近去拽宿钦的袖子。
「阿钦,你别这样,我害怕。」
她娇娇弱弱地撒娇。
宿钦总是拒绝不了她的任何要求,但这一次,他却突然暴怒着挥开了她。
「滚开!」
他眼尾泛红,咬牙切齿地冲陆芷说:「你的账,我一会儿再算!」
他神情可怖,浑身散发的暴戾和恨意吓得陆芷脸色苍白。
原本黏着他的陆芷竟撒腿就跑。
那一瞬间,我竟觉得可笑至极。
7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笑话一场。
我背着宿钦离开森林后就晕倒了,再醒来时,陆芷已经把我们送到了医院。
她给宿钦办了住院,在医院里照顾了他一整天。
而累极在家昏睡一天一夜后又因爸爸住院匆匆赶回去的我,没来得及去探望清醒后的宿钦。
半年后,我和顾希淮因为考察回到了这里,再次遇见了他。
他没能认出我,只对清醒后见过的陆芷记忆尤深。
「所以,你一直,把她当成是我?」
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宿钦像是烫到般松开了握着我的手。
他眼尾泛红,眼睛里水雾缭绕。
张张嘴想
说话,却又难过到一个字也说不出。
「砰」的一声。
宿钦直挺挺地跪在了我面前。
「是你,怎么是你?」
他垂着头低声喃喃,目光涣散失焦,不敢置信又痛楚难当。
我哽着喉头嗤笑了一声,「怎么,怎么不能是我?」
「那你为什么不说?」
他猛地抬起头来,少年干净帅气的面容上满是悔恨的泪水。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们明明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讽刺地笑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拿这个挟恩图报让你喜欢我吗?」
「你不是说,你对阿芷一见钟情,再也不想看见我吗?」
「现在,我如你所愿。」
宿钦死死地拽着我的手腕不肯松开,声声泣血,哭得直不起腰。
「我错了,我错了笙笙!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抱歉,没有机会了。」我拖着行李箱转身往外走。
刚到门口,一阵笛声响,我脚下忽然一软,仓皇地扶着门坐了下去。
身后,宿钦突然上前,随手关上了门。
8
「你想干什么?」我深深皱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昨天晚上我就看出来了。
宿钦就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
他伸手抹掉眼泪,见我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又仓皇地不敢伸手碰我。
「笙笙,我给你道歉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只要你别恨我,别离开这里,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我给你解蛊好不好?」
少年小心翼翼地靠近,帅气的脸颊上透着几抹纯真。
他爱恨都太过分明。
喜欢的时候为你生为你死,讨厌的时候,让你生不如死。
我瑟缩着往后退,想要避开他的触碰。
「你让开!你想控制我到什么时候?」
眼泪淌了一脸,我痛苦憎恨地咬牙,「宿钦,你现在是想囚着我吗?」
「你给我下蛊还不够是不是?」
宿钦忽然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他憋红了脸,眼泪一滴滴无声无息地往下掉,「对不起,我知道,我知道是我错了,我现在就给你解蛊。」
他回身抽刀,紧闭的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踹开。
顾希淮闯了进来。
他一眼看见了宿钦拿刀的样子,神色大变,速度极快地抢了他的刀。
「宿钦,你够了!」
他把刀扔出去,狠狠揪住宿钦的衣领就是一拳。
他应该是练过的,昨天晚上我见过他身上鼓鼓囊囊的肌肉。
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宿钦身形单薄,论拳头他是打不赢顾希淮的。
眼见着他要抽出腰间的竖笛,我心头顿时大骇。
「宿钦!你敢!」
我死死地瞪向他,「你再敢对我和顾希淮下一次蛊,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就这么一迟疑的工夫,房门外突然闯进来 3 个穿着民族服饰的男人。
他们死死地按住了宿钦,冲顾希淮道:「顾先生,你们先走吧,这里交给我们。」
看起来,三人都是一副长者的模样。
顾希淮顿时松了一口气,冲过来抱起了我。
离开时,宿钦还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听见那些人语气严厉地跟宿钦说着什么,方言,我听不懂。
但宿钦没有理会,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爬起来,但他无论怎样努力,都会被再次按下去。
「笙笙,你别丢下我!求求你!」
我伸手堵住耳朵,他凄厉的声音还是会从缝隙里钻进来。
他说:「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9
顾希淮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我们没有再管陆芷。
我身心俱疲,下了飞机上车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顾希淮听见动静坐直了身体。
「你醒了?睡好了吗?」
我皱了皱眉,「你怎么不把我喊醒。」
「我看你睡得太沉就没叫你。」他揉了揉酸痛的后脖颈,回头冲我温和地笑。
「肚子饿了吗?带你去吃牛肉面。」
我心底紧绷了几天的弦轻轻一松。
和这个人认识已经太多年。
每一次,我都会忍不住真心实意满眼星星地夸赞他。
「学长真是绝世好男人。」
可是今天,我却突然说不出口了。
因为下一句是:「以后谁跟你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
我从来都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是让我仰望尊敬的存在。
如今,这颗星星跌落了凡尘。
他说他喜欢我,我不敢信。
「笙笙,你讨厌我吗?」
送我到家门口,顾希淮挡住了门。
他目光灼灼,不让我继续逃避。
霎时间,我便慌了,「不讨厌。」
「那就和我先从谈恋爱开始吧。」他弯了弯唇,很满意我的答案,「就这么说定了。」
我垂着脑袋,脸红得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我向来是个不善于拒绝的人。
所以他当着我的面问,就是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顾希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
我心如擂鼓,挣扎良久才迟疑着说:「学长,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但是,如果你是想对我负责的话,那就不用了。」
我从来不拘泥于这些,就像我在宿钦表现出喜欢陆芷时,从来不屑提自己救过他一样。
感情是这世上最纯粹的东西。
我希望他喜欢我,是真的喜欢我,而不是因为责任。
顾希淮无奈地笑了笑,他站在灯光下,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喜欢你跟想对你负责并不冲突。」他认真地说,「无比庆幸,这两者都是你。」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
顾希淮苦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之所以没有跟你表白,是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太过清白。」
「我知道你对我没有其他想法,我害怕说出口,你会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现在倒挺好,反正你也不可能再拿我当你哥哥,索性我就撕了这层窗户纸。」
「陆笙,我真的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以后也会一直喜欢你。」
他低下头,目光迷离沉醉,像是要吻过来。
我连忙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10
心口跳得飞快,我口干舌燥地扑向了沙发。
在顾希淮面前,我一直都是自卑的。
从前上学时,他就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而我比那些喜欢他的女生唯一有优势的地方在于,我和他是同一个导师。
我们走得最近,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那时候,因为舍友喜欢他,所以我从来没有肖想过顾希淮。
我拿他当哥哥,和他肆无忌惮地玩笑亲昵。
别人总是问我,为什么顾希淮只有在我面前时才会轻松自在活得像个年轻人。
那时,我一脸
天真地说:
「因为我们对彼此都没有想法,当然轻松自在呀。」
顾希淮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学习好的同时,压在他身上的期望也越大。
他克己慎独,温文尔雅,像是戴久了面具就真的成了那种人。
只有我偶尔能见到他的压抑和颓然。
后来,相处的时间愈久,连曾经的舍友都谈了恋爱订了婚。
见我寡了好几个年头,她灵机一动,「肥水不流外人田,笙笙,要不然你去追顾希淮吧,我打赌他绝对喜欢你。」
「嘁~」
那时候,我极自信地摆了摆手,「不可能,我就是往他怀里扑,他都不会碰我一下。」
「怎么可能,顾希淮看你的眼神可不清白!」
舍友非要和我打赌,由于赌注是我最喜欢的口红色号,我拼了。
我们在酒吧里喝到醉醺醺,舍友扔下我后,给顾希淮打了电话。
午夜吵闹的酒吧,顾希淮精准地找到了我。
他穿着白衬衫,和里面的人格格不入。
我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心跳得咚咚响,也不敢对顾希淮伸出罪恶的手。
一直到他将我送进房间,眼看着再不行动就晚了。
我终于借着酒意将他扑倒在了床上。
「什么啊。」
手肆无忌惮地乱摸一气,我装作醉得厉害,随口嘟囔着舍友的名字:「佳佳?你怎么胸这么小了?」
听说身体接触能试探一个男人喜不喜欢你。
我没经验,但我看过不少漫画。
我不敢去听顾希淮的心跳有没有乱,胡乱凑过去要亲他时,胳膊突然被顾希淮捏住了。
「真是醉了。」
他嗓音清冷,突然将我麻利地推开。
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有像佳佳说的那样,因为我方寸大乱,兽性大方。
所以,顾希淮果然不喜欢我。
虽然片刻失落,但我从此面对顾希淮时就更加坦荡了。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喜欢我那么久。
这跟彩票中了五百万有什么区别?
我扑在沙发上,心如擂鼓又纠结万分。
11
但他没有给我太多的时间。
两天后,我跟着顾希淮去了另一处山林考察。
林学专业苦,常常会顶着高温徒步十几公里去测指标。
草木有灵,能够治
愈万物。
我和顾希淮都很喜欢。
他忙起来总是特别认真,不像我,会时不时盯着他的脸发呆。
然后又在他看过来时仓皇移开目光。
「认真一点。」
数次后,顾希淮终于弯起了唇,「虽然你偷看的行为让我心情愉悦,但丛林里有毒的动植物很多。」
「我们先忙完,然后让你看个够好不好?」
我瞬间窘迫得低下了头。
在专业能力上,顾希淮确实是个中翘楚。
以前,他就是老师的骄傲。
我连忙打起了精神。
忙完后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我们在村子里住了下来。
借宿的农户是一对五十岁左右的老夫妻,给我和顾希淮热情地张罗了晚饭。
只不过,能够腾出来的房间只有一个。
顾希淮在我拒绝前欣然应允。
「出门在外,两个人一起有个照应,更何况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回房间整理行李时,他担忧地说:「要不是太晚了路又不好走,实在不应该住在别人家。」
「没事的。」我趴在床上舒服地打了个滚,「都是淳朴的老乡。」
倒是对于和他睡一张床这件事,让我觉得很尴尬。
后半夜,房门口突然传来响动。
月光透过窗棂静静地洒进来,我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悄悄钻进了屋子。
看模样,是个男人。
我心头一紧,僵着身子动也不敢再动。
顾希淮突然伸手安抚地挠了挠我的胳膊,然后装作不经意地翻身将我趁势搂进了怀里。
我的一颗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顾希淮的担心是对的。
因为和他睡一张床上,我一直紧张到后半夜。
若是睡得早,那么谁进来干了什么事我都会不知道。
耳边是细细碎碎的翻动声,进来的人在翻我和顾希淮的行李。
二十分钟后,那人终于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我紧绷的身体陡然一松。
「别担心。」顾希淮轻声在耳边说,「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可我一分钟也待不下去。
「你睡吧,我守着你。」
他的声音沙沙的,揽在我腰间的手收紧,更紧地抱住了我。
贴得太近,瞬间就让人想到了那个脸红耳热的夜晚。
可他暖暖的怀抱让人太有安全感,我没有拒绝。
那一刻,我突然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宿钦。
因为吊桥效应。
在丛林里遭遇险境时那个心跳加速的夜晚,误以为陪在身边的人就是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那个相遇宿命感太过强烈。
黑暗、刺激、相依为命。
就如同此刻。
我突然就释怀了。
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喜欢的人,一开始就是顾希淮。
「学长。」
我抓着他的胳膊,回身轻轻抱住了他,「你说的话还有效吗?」
「什么话?」
他的身体僵住了。
「喜欢我,会一直喜欢我。」
「当然。」
「那我们谈恋爱吧。」
炽热的吻终于落下来,代替了他所有的回答。
12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走了。
行李箱里的器材一样都没缺,只是放在里面的现金不见了。
我们只能装作没有发现。
离开时,老夫妻给我们塞了很多的熏肉。
后来出村时问起主动帮我们带路的村民才知道,这对夫妻的生活很艰苦。
先是失去了女儿,后是儿子患病,至今还在医院治疗。
顾希淮说:「算了,当作给我们做媒的报酬吧。」
无心插柳,也算成就了好事一桩。
他在回程的路上变得黏人,抽空带着我去各处景点转了转。
难得不以工作为目的地闲逛,突然惬意无比。
「顾老师辛劳了三十年,需要解决一下终身大事,多留点时间谈恋爱。」
顾希淮无比感叹:「搞学术研究的果然不能太早谈恋爱。」
「真的很难把注意力从女朋友的身上挪到学术上。」
「是哦,以前没见过顾老师谈恋爱,原来这么会啊。」
我忍不住调侃他。
顾希淮捉着我的手,温柔地落下一个轻吻,「笙笙,回去以后,我们去领证吧。」
我愣了片刻,点头答应了。
顾希淮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用力抱紧了我,「那我们早点回去吧。」
我知道顾希淮在担心什么。
离下一次情蛊发作的时间越近,他便越担忧。
我们离开宿钦时,他曾经状若痴狂
地说过要回来找我。
这些天虽然一直未提,但我心中总是不安。
回去的第二天,我就和顾希淮领了证。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搬去他家,最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
陆芷回来了。
13
她拖着行李箱,神情恹恹,不停地用手抓着脸,神情狼狈地进门后,噗通一声在我面前跪下了。
「姐,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我皱了皱眉。
陆芷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指着自己抓红的脸哭嚎。
「宿钦,宿钦给我下了蛊,姐,我脸好痒,我是不是破相了?」
「呜呜呜,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不该冒充你跟宿钦相认,我不该骗他。」
「姐,求求你,你帮我跟宿钦说,让他给我解蛊好不好?」
我狠狠皱紧了眉头。
陆芷的脸已经被抓得破了皮,可怖的红痕遍布在她的脸颊上,隐隐有往脖颈发展的趋势。
「姐,求你了。」
见我不说话,陆芷泪盈盈地抬头望着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抢你东西了,我发誓!」
「我给你道歉,我以后都离你远远的,再也不在你眼前晃,让你看着心烦。」
心口憋着的一口恶气突然就散了。
「你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宿钦离这里那么远,他……」
「不远,不远的。」
见我终于松口,陆芷眼中陡然迸出希冀的光,「他跟我一起回来的,就在这儿。」
我心头悚然一惊,慌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宿钦……他跟我一起回来的。」
陆芷抓着我的手,急急地说:「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他吗?我把他还给你好不好?」
「你把他带回家里了?」
我不敢置信地望向陆芷。
离开时,我和宿钦闹得那么难看,陆芷不可能不知道。
「我没有办法呀,他给我下了蛊。」陆芷说。
她这回答无疑就是确认了宿钦的存在。
我慌得拔腿就往外跑。
上一次能安然无恙地离开,是因为顾希淮提前找了人拦住了宿钦。
可是现在,在这里,没有人拦得住他。
「笙笙,你要跑去哪里?」
森冷的声音突然从我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1
4
宿钦手里拿着我和顾希淮的结婚证。
他换下了身上的特色服饰,穿着普普通通的白 T 牛仔裤,俨然是纤细干净的少年人。
我却骇然睁大了眼。
「你在怕我吗?」
宿钦轻轻皱眉,一脸伤心地靠近我。
「宿钦,你别乱来。」
我一边稳住他一边悄悄往门边挪。
宿钦早就看到了我的小动作,他把手里的笛子扔到一边,示意我别害怕,「笙笙,我这次来是给你解蛊的,你相信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对你用蛊,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神情怯怯,一脸悔恨,「我真的不会了。」
「好吧。」
我点头应了,趁着宿钦舒了一口气的同时,拔腿就往外跑。
但宿钦的速度出奇地快。
他单手将我拽回,砰的一声锁上门。
「笙笙,你别跑,我真的,真的只是想给你解蛊而已。」
「你这是要给我解蛊的态度吗?」
我慌乱后退,压根不敢信他,「你说过,我和希淮身体里的是一对蛊虫,你要给我解蛊,为什么不叫他过来?」
「我忘了。」
宿钦一怔,「你现在给他打电话,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先给他解开。」
我迟疑地僵在原地没有动。
大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开门的电子音。
是顾希淮来了。
领证后,我就把家里的密码告诉了他。
除了顾希淮和陆芷,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我家的密码。
「他来了。」
宿钦皱了皱眉。
他和蛊虫之间似乎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15
房间里,气氛很紧张。
顾希淮和宿钦之间剑拔弩张。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顾希淮将我死死护在了身后,「你再敢给我们下蛊,我就报警。」
「报警有用吗?」宿钦嗤笑了一声,「就算你们去医院,也查不出什么。」
「你不是说要给我们解蛊吗?」我打断他。
「是。」
宿钦的神情缓和下来。
他抬眸看了一眼顾希淮,对他说话时态度很恶劣:「你过来吧。」
顾希淮迟疑了片刻,「笙笙,我先试试。」
我们对蛊虫一无所知,所
以只能试探着去相信。
毕竟身体里留着一只虫子,太恶心了。
解蛊的过程有些血腥。
宿钦拿着水果刀在顾希淮的掌心用力划了一刀。
我一下儿就慌了,「你干嘛?」
「情蛊是这世上最凶的蛊,用我的血养的。」
见我维护顾希淮,宿钦伤心地说完,拿着刀在自己的掌心划了一刀。
「对我的血,它们很敏感。」
他把自己和顾希淮的掌心贴在一处。
两分钟后,他嫌恶地收回了手。
顾希淮体内的蛊虫已经钻进了他的身体。
「好了。」
我拉着顾希淮帮他包扎,止血后才发现宿钦竟然心情极好地勾唇看着我。
他撑着下巴,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从掌心处往外淌着血。
可他却一点都不在乎。
他说得没有错,我身体里的蛊虫,因为他的血躁动不安。
「现在该我了吧?」
我冲他伸出手。
宿钦啪嗒一声扔了水果刀,拿药箱里的绷带把自己的伤口包了起来。
「过几天吧。」宿钦说,「今天流了很多血,再流的话,我会死的。」
顾希淮瞬间站直了身体,「你什么意思?」
16
宿钦不愿意替我解蛊彻底激怒了顾希淮。
因为我们都知道,蛊虫在宿钦的身体里意味着什么。
蛊毒发作的日子,就在后天。
「你觉得呢?」宿钦神情淡淡,「它原本就是属于我的。」
「现在,一切只是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我气得浑身发抖,恶心想吐。
顾希淮扑过去狠狠打了宿钦一拳。
他掐着宿钦的脖颈,一拳拳地打在他脸上。
可宿钦一点都不还手,他就那样躺着,冲顾希淮露出最恶劣的笑。
我忍着难过扑上去抱住了顾希淮,把他拉到了一旁。
宿钦的脸已经因为缺氧憋得通红,我不想顾希淮为我闹出人命。
他前途无量,他是最克己慎独最温柔的人,不该为了我,变成这样。
「希淮。」
我紧紧地抱着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当初瞎了眼,放着那么好的顾希淮不追,去追别人。
「咳咳咳!」
宿钦呛咳几声后,舒爽地笑出声来,「顾希淮,
你知不知道,我每次想起那个晚上,就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把笙笙交给你,是我这辈子作得最错误的决定。」
「现在,你该知足了。」
「你疯了!!」我在顾希淮怀中崩溃,「宿钦,我求求你,你放过我,我跟希淮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又怎么样?」宿钦躺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结婚了也可以离,不离也行。」
他挑衅地看向顾希淮,「只要你能接受笙笙每个月陪我一次。」
「你闭嘴!」我冲过去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咬牙切齿地喊,「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救你,就应该让你死在丛林里。」
「是啊,你为什么要救我?」宿钦吃吃地笑起来,「是你先撩的我啊。」
「你先是救了我的命,又天天往我跟前跑,用爱慕的眼神盯着我打转,是你先招惹我的呀。」
「我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形下做错了一次,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对你用蛊,我答应你,蛊毒发作的时候我不碰你好不好,我可以压制得住的,你相信我,它们最听我的话了。」
「是啊,它们当然听你的话。」我拿最伤人的言语讽刺他,「当初就是你把我亲手推给了希淮。」
「到了今天,我真想说一句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认识到从前的自己多么愚蠢,谢谢你让我发现希淮有多么爱我。」
「闭嘴,你闭嘴!」宿钦伸手捂住了耳朵。
可我偏偏要说。
「你真的喜欢我吗?如果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还会为了陆芷对我那么绝情,你真正喜欢的是她吧!」
「不是,不是的。」宿钦痛苦地抱住了脑袋。
「我喜欢你的,可是陆芷也喜欢我,我和你在一起她会不高兴,她救过我的命,我不能让她伤心。」
「我怕自己会动摇,所以只能让自己对你绝情一点,我不知道救我的人是你。」
他悔恨交加,痛楚难当。
他给陆芷下蛊报复她。
这还不够,只能靠伤害更多人来缓解自己的痛楚。
顾希淮,就是他的泄愤对象。
他眼尾泛红地威胁他:「你走不走,你不走信不信我现在就驱动蛊虫提前发作,让你亲眼看着我和笙笙在一起?」
顾希淮脸上闪过深深的痛苦和挣扎。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他一直想和
我早点结婚,是希望宿钦知道后能够放我们一马。
但他没有。
对于蛊,我们知之甚少又无能为力。
他只能紧紧地抱着我,痛苦绝望得掉眼泪。
宿钦就是个疯子,哪怕刀尖抵在他的脖颈,他也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心口闪过尖锐的疼,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亲。
「你先走吧,我来想办法,希淮,你相信我。」
可语言太过苍白,我们都知道,我们摆脱不了情蛊的控制。
顾希淮捧着我的脸替我擦眼泪,声音哽咽:「好,笙笙,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
「我会等你,我也会想办法的。」
「好。」
17
送走顾希淮后,宿钦绷紧的身子终于放松了。
他脸上又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望着我低声道歉:
「对不起笙笙,刚才我只是想吓吓顾希淮,我不会再驱动你身体里的蛊虫的。」
我疲惫得说不出话,冷冷地笑了笑。
「随你吧。」
我身体里的蛊虫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宿钦高兴的时候不动它,不高兴的时候,他照样会用它控制我。
他冠冕堂皇地向我保证完,转头就能面不改色地威胁顾希淮。
我已经看透了。
我怕顾希淮做傻事,给熟悉的好友打电话让他们去看着他。
打完躺在床上只觉得有说不出的疲惫。
后来,宿钦开始在门外不停地敲门。
「笙笙,出来吃饭吧,你别饿着自己。」
「笙笙,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就待在房间里不出来好不好?」
我把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砸在了门板上,门口总算安静了一会儿。
没多久,敲门的又变成了陆芷。
「姐姐,你出来吃饭吧,求你了。」
「你救救我,我要毁容了。」
她跪在地上砰砰地磕头,难受至极时隔着门板哀嚎。
我懒得理会他们,不想跟任何人讲话。
第二天好友给我打来电话,说顾希淮连夜买了机票去了宿钦的老家。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去找解蛊的办法了。
时间紧迫。
一晃就到了情蛊发作的那天。
我把房间上了锁,用绳子把自己的手脚绑住了。
和第一次一样,时间越久,身体里绵密的疼就更明显了。
我疼得额头沁出汗,听见门外宿钦的声音时,更加难受。
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信过宿钦。
他说他不会再驱动蛊虫,可不代表情蛊自己不会发作。
他是要等着我去求他。
「笙笙,你开开门,你让我喂它喝点血,它会安静下来的。」宿钦在门外焦急地说,「不及时压制的话,你会死的。」
「死就死啊。」
我嗤笑着,疼得浑身骨头缝都快要裂开似的。
「宿钦,我宁愿死,都不会让你碰我一根手指头。」
「为什么?」宿钦崩溃地捶门,哽咽问我,「你就这么恨我吗?」
「你做的事情让人不恨吗?」我死死地咬着唇,攒够了力气接着骂他,「你从始至终,尊重过我吗?」
「你把我当物件一样推给别人,如果当初和我一起去考察的不是顾希淮,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师呢?」
宿钦沉默了。
他后背抵着门,顺着瘫坐在了地板上。
「对不起,笙笙,真的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别恨我。」
他哭得像个丢失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
「你帮我解开情蛊,我就……我就原谅你。」
「你若是……若是敢碰我,我就死……死给你看。」
疼痛蔓延到了心口,我眸光逐渐涣散,差点聚不起焦了。
宿钦说,如果不及时安抚,我会死。
死就死吧,我赌宿钦还有一点良心。
意识蒙眬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宿钦从外面飞奔了进来。
他在我面前停住脚步,炽热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脸颊上。
「你别恨我,我帮你,我帮你解开。」
他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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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只感觉到指尖一阵尖锐地疼。
意识稍稍清醒片刻,宿钦低头想吻我。
我难受地别开脸,被他强硬地捏着下巴吻了上来。
「对不起,笙笙。」他哭着说,「我走了。」
我浑身大汗淋漓,像是死过一次,清醒后只看见了地上未干的血和一只虫子的尸体。
情蛊,终于解了。
宿钦走了。
我迫不及待地给顾希淮打了电话,却没有打通。
他那
边没有信号,于是我只能给他留言。
忙完这些后我才撑着所有的力气去洗了澡,收拾完房间里的狼藉,拿消毒水消完毒,出门时却发现陆芷晕倒在了门外。
她脸上都是抓痕,很深很深。
不只脸上,脖颈上也是。
我打了 120,救护车拉着陆芷去了医院。
宿钦临走时替她解了蛊,但她脸上的伤,可能会造成永久性的创伤。
两天后,顾希淮终于回来了。
他黑眼圈厚重,下巴上冒出了短短的胡茬。
这些天,他一直在奔波。
「真的解了吗?」
见到我时,他不安地拉着我问跟他一起回来的老者。
那人也是个擅长用蛊的,只观察了一遍我的面相,便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她身体里已经没有蛊虫存在的痕迹了。」
「真难得啊。」他长叹一声,望着我说,「情蛊是这世上最凶最恶也最难解的蛊。」
「它是用下蛊人的血养成的,雌雄一对。」老者目光怜悯地望向虚空,「下蛊的人若想解, 只能用自己的血将它们引出来,若是都引在自己的体内,蛊虫会互相撕咬吞噬, 把下蛊人的精血全部耗空后,下蛊人就得死了。」
我皱了皱眉,想起了地上的那只蛊虫尸体。
「若是引出一只灭杀掉,剩余的那只蛊留在体内, 那么他这辈子都不能再碰别的女人。」
我心头咯噔了一下,讷讷问他:「若是两只都灭杀掉呢?」
「那他这辈子就只能断绝情爱,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真是……好狠毒的蛊。
对别人狠,对下蛊人自己,更狠。
19
我和顾希淮把老者送上回程的飞机,回家后躺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后天光大亮, 所有的阴霾消散一空。
顾希淮在晨光中低头轻轻地吻我。
「笙笙, 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都行。」
我懒洋洋地窝在他怀中, 一根手指都懒得抬。
「那就下个月吧, 找一个好日子。」顾希淮认真地在我耳边叨叨。
「明天给我爸妈打电话, 让他们过来见你,过几天陪你去你家拜访一次。」
「唔。」我闭着眼睛揽住他, 「你看着安排。」
「知道了。」
他轻笑
着吻我的眼角眉梢,「笙笙, 你爱我吗?」
他话里是难以名状的紧张, 我睁开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就是担心,你和我在一起是受了情蛊的影响, 我……」
「当然不是。」
我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顾希淮,我爱你, 认真的。」
回应我的,是顾希淮更热情的回吻。
晨光暖洋洋地照进房间, 室内热情如火。
我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