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秦蓉绑定了气运夺取系统。
只要抢走身边重要的人对我的爱，她就能吸取我的气运。
我对那些人感情越深，她获得的回报越高。
于是，她抢走了我的父母、闺蜜、竹马。
靠着我吸食我的气运变得越来越美，成绩越来越好。
高考当天，她洋洋得意地对我说：「表姐，你在乎的人都不要你了，高考也没必要参加了，反正也没大学要。」
但她不知道，我也绑定了系统。
只要对我重要的人变得不再重要。
她不仅吸不到丝毫气运，还会受到巨大反噬。
1
「你妹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大气一点吗？」母亲不悦地指责我。
我望着地上被踩了一脚的卷子。
罪魁祸首秦蓉正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对不起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买到了这个很难买的点心太高兴了，想快点拿回来给你们尝尝。」
父亲在一旁帮腔：「你看看，蓉蓉多懂事。」
「瞿婧你委屈什么，就一张破卷子而已，你觉得 61 分很光荣吗？」我哥哥瞿枫在一旁冷嘲热讽，「蓉蓉今天获得了省级物理竞赛一等奖都没有放在心上。」
「好了好了，我在酒店订了位子，我们一起帮蓉蓉庆祝。」父亲稍微停顿了下，「婧婧也当是放松一下。」
「你们去吃吧，我不去了。」
我小心捡起我的证书，转身往我自己房间走去。
但我的肩膀被人用力抓住，背后传来哥哥的声音：「你硬要扫兴是吧！」
哥哥手上力道很大，我的肩膀生疼，但我一声不吭。
末了，他嗤了一声：「真矫情。」
他使劲推了我一下，我踉跄几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关上门前一刻，我听到父亲在摇头叹气，母亲大声道：「她不去算了！」
关上门后我泪如雨下，拿着卷子的手不停颤抖。
这时，一道机械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宿主，你还是不打算删除对他们的感情吗？」
2
秦蓉是两年前被我家收养的，两年前她父母车祸身亡，我父母怜惜她无依无靠，就收养了她。
父母担心我有情绪，再三保证秦蓉来了也不会忽视我，要我大气一些，对她好点。
我满口答应，心里也实在同情这个表妹。
可是就在我满脸堆笑准备迎接我们家新成员的那天，我在她进门的那一瞬间突然听到了一句奇怪的话。
「系统，是不是只要瞿婧在乎的人都喜欢我更胜过她，我就能吸取她的气运为我所用了？」
是秦蓉的声音！
我顿时震惊地望着面前的秦蓉。
她一脸怯生生的，表情和我刚才听到的内容完全不搭。
就在我以为那句话是我幻听时，耳中又听到了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声。
「是的，宿主。」
我呆呆地看着秦蓉，都忘记了笑。
母亲嗔怪地推了推我：「婧婧，你忘记之前答应妈妈的话啦？」
父亲板着脸看着我，哥哥瞪了我一眼。
我忙下意识地露出笑容，家人这才满意，又围绕在秦蓉身边嘘寒问暖，端出点心给她吃。
「还挺容易的嘛，大概很快就能完成任务吧。」
「宿主不要掉以轻心，如果不能在高考前吸光目标的气运，你会受到反噬。」
秦蓉小口吃着点心，并未说话。
我听到的……是秦蓉的心声？
突然哥哥转过头来看着我笑道：「你们看她，还在那里板着脸，真是小气。」
母亲这下是沉下了脸，父亲也在叹气。
原来我强撑出来的笑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秦蓉拿了一块小蛋糕递给我，小心翼翼地道：「表姐你也吃。」
我的父母哥哥都夸赞秦蓉乖巧懂事。
我看着她，身上发凉，一颗心不断下沉。
3
我醒来时，眼角还有泪痕。
我梦见了秦蓉刚来我家的往事。
这么荒谬的事我本来不会那么容易就接受的，但就在那一天，我也绑定了系统。
它说它可以帮我阻止秦蓉的系统搞事，但需要我永久删除对我在乎的人的感情。
我没舍得，我太眷恋曾经有过的家庭温馨。
于是代价就是这两年来我越来越胖，皮肤越来越粗糙，脑子里仿佛也塞了一团迷雾，不再如以往清楚机灵。
相对的就是秦蓉成绩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美。
两年来我不愿放弃，想要靠自己对抗秦蓉的系统，维系和家人的关系。
但他们每每拿我和秦蓉比，觉得我不如秦蓉努力懂事聪明乖巧。
可分明在她来之前，我的父母哥哥也曾温柔对待过我。
父亲总是一脸严肃，但对我的要求无有不允。
母亲经常吐槽我好吃懒做，但又总说我太瘦了给我做好吃的。
哥哥偶尔会感叹他一个天才怎么会有我这么笨的妹妹，但他通常会放弃娱乐来尽心辅导我的学习。
他们以前对我是那么的好。
可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系统这期间也问过我几次，但我每次都拒绝了。
昨天也是，我最终没有答应系统。
不过……我好像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4
我去客厅吃早餐时，父亲母亲哥哥还有秦蓉已经坐在餐桌边。
「你昨天晚上没吃，蓉蓉一直担心，今天一大早起来给你做的早餐。」可能是觉得他们昨天真的把我丢下太过分，母亲说的时候脸上还有些不自然。
我看了下那碗虾仁粥，淡淡道：「不吃了，我先走了。」
「啪」一下，哥哥重重地把筷子拍桌上。
秦蓉忙扯了扯他的袖子：「表姐可能没胃口。」她又对我说：「但是表姐，你昨晚到现在都没吃饭，这样胃受不了的。」
好一个善解人意。
「瞿婧你有完没完了！蓉蓉好心给你做早餐，你还摆起脸子了是吧！」哥哥坐的位置离我比较近，他直接伸手抢过了我的书包，「给我吃，不吃完就别去学校了。」
母亲劝我：「蓉蓉说得对，你一直不吃胃要出问题的。」
我可能麻木了，扫了一圈餐桌淡淡道：「我海鲜过敏，你们都忘了。」
他们都呆住了。
哥哥抓紧书包的手不知不觉松了，他嘟囔道：「我忘了，但你也真够娇气的。」
我不禁苦笑，系统的力量真够强大的。
自从小时候有一次家里突然发现我海鲜过敏后，到秦蓉来之前，我家里就没再做过海鲜。
秦蓉来了之后，他们好像就逐渐忘记了这件事。我说过吵过，但他们总是这次答应，没几天桌上又都是海鲜。
闹到最后，以父母表示会单独给我做一两个能吃的菜结束。
我深吸一口气，从哥哥手里把书包抽了出来。
母亲有点慌乱，站起来道：「我给你再做一份吧。」
「不用了，我在路上买。」
我快步走出家门，不想听秦蓉的系统提示她又有能量入账的声音。
5
路上我买了两个肉包子，我是真的没胃口，但实在扛不住肚子饿。
拿着包子啃了两口，突然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我蹲在地上哭了。
真丢脸啊，我还以为睡了一觉心情能平静了点，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哭了。
我一边擦眼泪一边啃包子。
「同学？」
我抬头一看，是一个和我穿着一样校服的女孩子。
是我们学校的？
女生有点小心翼翼地对我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们应该是一个学校的吧，你得抓紧些，不然有可能迟到。」
她说着又递过一包纸巾：「擦擦吧……哎我得早去学校先走了，你也快点哈。」
女生匆匆离去。
没想到这时候反而是陌生人给我善意，我哭得更凶了。
但她说得挺对，再怎么样不能耽误上学。
我一边抽泣一边三口两口吃完包子，然后也赶紧朝学校走去。
6
我来到教室时，里面人还不多。
我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女生可能只是想让我从伤心中转移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秦蓉和许欢还有杜衡也说说笑笑地进了教室。
我看着许欢和杜衡，这两个一个是我闺蜜，一个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
他们也曾站在我身边，陪我吐槽秦蓉。可是当高二分班秦蓉转过来后，就和在我家里一样，我和他们的关系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他们看到秦蓉还会啧啧，两周后他们就对我说「其实你那表妹还行，你俩可能有什么误会吧？」
再后来就是「我觉得你应该想开点，秦蓉这么优秀，叔叔阿姨还有你哥哥喜欢她都是正常的。」
再然后，他们关系越来越好，偶尔许欢还会和秦蓉两个人一起逛街。
在许欢又一次丢下我和秦蓉一起出去玩后，我再也忍受不了，说话也冷冰冰了起来。
许欢不悦道：「瞿婧你也管太多了，我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个朋友啊。而且你成绩现在退步成这样，要一直在家复习。难道我和杜衡也要一直宅家里不能出去玩吗？」
我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含义：「杜衡？他也和你们一起出去过？」
她不耐烦地「嗯」了一声，又补充道：「你也别想杜衡了，我觉得他和秦蓉挺相配的，你这个样子……嗯……对吧？」
我只觉得铺天盖地的难堪朝我冲来，但更让我难过的是，这个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的闺蜜，高中考到了一个学校还高兴地抱在一起的闺蜜，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女孩子之间总有些秘密，在我和许欢关系还很亲密的时候，她就知道我对杜衡隐秘的心思，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会成为刺向我的利器。
她可能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反应过来后有些支支吾吾。
而我当时和家里关系已经很僵，不想连朋友也失去，就没有当场发作，但到底心里有了疙瘩。
他们进来后看到了我，但是没说话，杜衡也知道我在生气，但他只以为是他们抛下我出去玩的关系。
他前段时间来劝过我几次，但我那时还在生气就反应平淡。他碰了几次软钉子也不高兴了，冷着脸道：「不是我说你瞿婧，都这么大人了，别老把自己当公主，没有人有义务惯着你。」
我心里酸楚，也板着脸道：「随你。」
于是我和他们冷战到现在，算算已经有两周了。
许欢和我视线相对，把头扭向了一边。
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书本上，可耳边还是隐约传来他无奈的笑声：「她还在为这种事生气啊。」
「好啦，你们别这样，表姐最近可能心情不好。」
「表姐！」秦蓉跑到我桌旁笑嘻嘻的，「早上你走之后姨父姨妈说要给你办一个生日会，那天请许欢和杜衡一起来吧。」
她对我眨了眨眼：「到时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7
我不知道秦蓉又要使什么坏，但这时上课铃响了，她离开回到了自己座位。
我翻开书，但心神不定，总是在想如果到时秦蓉又使用系统的力量来对付我，我该怎么办。
也不免想到和我正处于冷战期的两个好友。
我想起杜衡小时候就经常带我瞒着家人到处去玩，回来我们分别被两家大人痛骂，但他总是把责任都揽在他身上。
初中时我们不在一个学校，但他三五不时来找我，每次来都会给我带些零食，而我就会用零花钱请他吃路边摊。
得知他和我考进同一个高中时，我心里是惊喜的。
可惜，这份喜悦没能持续很久。
我又想起初中时某一天，我和班上一个男生产生冲突。那个男生嘴里污言秽语说得很难听，我那会儿又不善言辞，是许欢挺身而出将他骂走。
从那天起，我和许欢就熟悉起来，成了朋友。
许欢成绩一般，我就耗费心力替她补课。补课期间也时不时打打闹闹，一片欢声笑语。
她有几次见到杜衡来找我还笑得意味深长，之后她和杜衡也熟悉了起来。
现在么……
现在因为秦蓉的系统作用，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堪堪维持在及格线，自然也不用我替许欢补习。
而他们两个也早就从我的朋友变成了秦蓉的朋友。
一节数学课我都神思不属，基本没听进去。下课后，教这门的班主任严老师喊我去了她办公室。
办公室里严老师语重心长地跟我说：「瞿婧，我看得出你学习很努力，但是你可能是还没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但是也不说就这样放弃，尤其是你上课还是要认真听讲。」
我鼻子发酸。
高一刚开始我的成绩还没受到秦蓉的系统多大影响，还能稳居年级前列，但如今我完全可说是「差生」了，严老师却仍然没有放弃我。
想到这里，我还是有点庆幸可能严老师不是秦蓉的目标，所以她现在还能对我保持善意。
严老师又安慰了我几句，就让我出去了。
我的系统这时也出来劝我：「宿主，秦蓉要完成的目标似乎有时限，你最好及早抓紧做准备。」
系统的话让我想起两年前，秦蓉的系统似乎是警告过她要在高考前吸光我的气运，不然她就会受到反噬。
「如果我的气运被吸光，会遭遇什么？」
「宿主在虚构作品中看到的夸张倒霉事都会降临到你的头上，最后会凄惨死去，到时再删除你对那些人的感情也没用了。」
原来不知不觉都快要高考了。
还剩不到半年的时间，我还要继续靠自己与秦蓉的系统抗争吗？
8
晚上家里饭桌上，父母说要找个好点的酒店替我庆祝生日。
我一怔，不明白他们怎么突然对我态度转好。
父亲道：「婧婧你也是我们的女儿，父母子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啊。」
哥哥还是要笑不笑，但语气比以往好了点：「小公主这下可以消气了吧？」
我心头涌过一股暖流，看来秦蓉的系统也并没有厉害到能消除他们对我的亲情。
母亲满脸笑意：「对了，到那天我们家还有一件喜事要宣布，可以说是双喜临门了。」
我看到一旁安静吃饭的秦蓉，想到白天她也说到时有个好消息，心里就有些不安。
饭后我还是抵不过心中好奇，旁敲侧击问母亲到时有什么喜事，母亲表示我到时就知道了。
我心里的不安更重了，不过我还是安慰自己应该是真的喜事。
接下来一周时许欢和杜衡也时不时凑在一起说话，我偶尔路过他们的座位时，还听他们的同桌说那俩人好像在讨论什么礼物的事。
我心里一阵舒畅，他们一定在想给我送生日礼物的事。
秦蓉的系统两年来就像一块大石一样压在我心头，但现在这股压力连同那天的不安都一扫而空。
我想生日那天一定要和我这两个好朋友好好聊聊，把话说开。
那天秦蓉会安静如鸡肯定是因为知道大势已去。
只是系统会和我说：「宿主，最近秦蓉那边的系统好像没什么动静，我觉得你应该提防一下。」
「……好像是。」
平时我根本不想见她，再说很多时间见到她就只会听到她念叨任务和辱骂我，所以我基本都是能躲就躲。这么说来，我是很久没有听到秦蓉系统的动静了。
我不以为然：「说不定她那个系统是山寨货，如果她的系统力量真这么强大，怎么会两年都搞不定我的亲人朋友？」
「我不知道，但对面的系统肯定不是山寨货，而且它每次做任务吸取别人气运的方式都不一样，不到最后不知道它会用什么方法。」
「你想太多啦。」
我满心欢悦，并没有料到生日那天我会成为彻彻底底的小丑。
9
生日那天，我穿着母亲给我选的新衣服，和他们早早来到了订好的饭店。
秦蓉说先要去其他地方，一会儿再和我们汇合。
我并不关心她去哪里，说实话我希望她最好不要来。
进门前我看到饭店名字皱了下眉，印象中这是一家主打海鲜的店。
但我安慰自己，可能这家店有不是海鲜的招牌菜。
然而一落座，父亲就熟门熟路地点了十来个海鲜材料做的菜。
他一边点一边说：「这道不错，我以前和客户来这里吃饭吃过。」
母亲也笑着道：「蓉蓉一直说馋这里的招牌菜但不好意思提，这次她终于如愿了，这傻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提的。」
哥哥注意到我脸色不对，就还是用平时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放心吧寿星，少不了你的。」
母亲也忙道：「对对，我们都记得你不吃海鲜，会点三四个不是海鲜的菜。」
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刚才父亲每一点一道海鲜就像在我脸上甩了一巴掌。
正当我要爆发时，秦蓉和杜衡许欢也进了包厢。
「不好意思叔叔阿姨，我们来晚了。」
「没事没事，欢欢和小衡一段时间没见了。」母亲热情地招呼他们，并朝我使眼色，「婧婧你也是，今天你是主人，要有主人的样子呀。」
我下意识地看向他们，却见到杜衡和秦蓉十指相扣的手。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哥哥也发现了，还在那里啧啧打趣他们：「怎么来这里撒狗粮了？」
许欢也跟着起哄：「瞿枫哥你别提了，这一路我已经被他们喂饱了。」
父亲笑着道：「你们大了，我们相信你们能处理好恋爱和学业的关系。但是阿衡，蓉蓉和我亲生女儿一样，你可不能欺负她。」
杜衡很乖巧地道：「我知道了，瞿叔叔。」
许欢看到了我，碰了碰杜衡，从他手中接过一个盒子，和她自己手中的那个一起递给我：「生日快乐，婧婧。」
她的语气很平和，也很疏远。
杜衡也说：「生日快乐，瞿婧。」
我茫然地随手接过两个包装廉价的盒子。
上菜期间哥哥问他们：「话说你们路上堵车吗？」
秦蓉补充道：「不是，是欢欢和阿衡给表姐挑生日礼物呢。」
什么礼物是今天临时挑的？那前一周他们在干什么？
「当然蓉蓉你也有。」许欢面对秦蓉就亲昵很多了。
秦蓉一脸惊喜：「我也有？」
「今天不也是你的生日嘛。」
许欢送给秦蓉的是一个外包装看起来就很用心的礼品盒。
秦蓉拆开来后发现是一条手工项链，她惊喜地抱住许欢：「谢谢欢欢，我很喜欢！」
眼前的情景很刺眼，但更让我在意的是许欢说的那句话，秦蓉的生日在三个月后，许欢为什么说是今天？
这个谜底很快也出来了。
母亲看出我的疑虑，道：「蓉蓉说不要花功夫再给她庆祝生日，就和你同一天过就行了，你看她多懂事。」
父亲清了清嗓子道：「我在这里宣布一个事，我们和蓉蓉商量过，决定正式收养她，过段时间会给她改姓，以后她也姓瞿了。」
母亲慈爱地看着她：「蓉蓉马上就要改口叫爸爸妈妈了。」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死死地盯着父母：「你们说的双喜临门是指这个事？」
「是啊，表姐，我之前说的好消息也是这个。」秦蓉眼中隐含挑衅，语气却一派天真，「我是觉得能和你成为真姐妹很开心。」
父亲道：「蓉蓉你可以直接叫婧婧姐姐了，对吧婧婧？」
我看着父亲眼里的警告冷笑一声，又看着杜衡和许欢：「你们也是早就知道了？」
杜衡直视我，认真道：「蓉蓉说要给你个惊喜的，我觉得这的确是个好事。」
母亲打圆场道：「本来是想早点说的，但正好今天是你们两个的生日嘛，所以就拖到今天宣布了，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我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这时我听到了好久没听到的机械声：「宿主吸取目标气运数值上升到 80%……85%……95%……」
秦蓉的系统！
接下来就是秦蓉得意的心声：「憋了一波大的果然有用，之前看她半死不活的，现在她的情绪波动果然上来了。不过前两年真的太慢了，系统你就不能用你的功能直接控制他们的感情吗？」
「不行的宿主，和你绑定的时候你没适配到这种功能。」
……什么？
「这真是麻烦，不过还好我厉害，让他们全都自愿偏向我。」
什么？！
这声音在我听来宛如一声惊雷。
他们……不是因为系统控制才……
我一下子站起身，哥哥率先喝道：「开心的日子你别发疯！」
「我去洗手间。」我竭力控制自己丢下这句后就跑到洗手间。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语气苦涩无比。
「宿主，我刚刚解析完毕秦蓉的系统，这两年来你的亲友对秦蓉的偏心有对面系统的作用，但需要他们在几次关键节点发自内心地偏向秦蓉才会增幅对面的能量。
「简单点说，就是他们偏心导致秦蓉的系统能量增大，对面系统则可以用这部分能量继续影响他们的内心。而你因为重视他们导致的情绪波动越大，被秦蓉吸走的气运就越多。」
我撑着洗手台，想要大哭，但又想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他们是被系统控制！我还以为我有机会挽回他们！
「表姐，你没事吧？」
洗手台镜子里映出了秦蓉不加掩饰的得意面容。
「不对，我应该叫你姐姐了。」秦蓉的表情和语气都恶毒无比，「我特意让妈妈事先不要跟你说的，惊不惊喜？」
同时她的系统又说话了，她吸取我气运的数值仍在上升，升到 99% 时停了下来。
她的心声有些不悦：「怎么还没到 100%？」
「宿主稍安勿躁，最后 1% 是最艰难的。」
她挑了挑眉，对我说：「姐姐，我先回去了，你一会儿还要过来哦。他们还要给我们庆祝生日呢！」
她笑着离去。
我的系统开口：「宿主，这是最后……」
「系统，」我打断它，对它发出了绑定两年来的第一道指令，「永久删除我对那五个人的感情。」
10
删除感情的那一瞬间我的感受非常美妙。
我的眼眶还红着，但我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我甚至在后悔怎么不早点删，不然也不至于白白吃了这么久的苦。
回到包厢，我情绪已完全平复。
那五个我曾经无比重视的人现在在我看来和陌生人没有区别。
这就是系统的功能吧！
不然我再伤心失望也不可能瞬间对他们一点感情都没有，系统说只要我对他们还有一丝情绪波动，就仍然摆脱不了秦蓉系统的针对。
接下来的时间我安静地在席间对着我仅能吃的三四个菜吃吃喝喝，不再在意他们对秦蓉关怀备至。
秦蓉看向我的眼神一开始还是关心中夹杂着得意轻蔑，但很快她的表情就有了一丝裂缝。
我戏谑地回望着她，同时兴致勃勃地听着她的系统在汇报：「宿主吸取目标对象气运出现停滞，气运开始回流，宿主目前吸取的气运为 98%……95%……90%……」
最后停留在 80%。
「怎么回事！气运为什么回流了！瞿婧现在应该伤心到极点才对啊？！系统你是不是故障了！」
秦蓉一边在心里尖叫，一边还要应酬其他人，表情有点扭曲。
「宿主稍安勿躁，等我检查一下。」
「那你快点！」
然后秦蓉的系统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出声。
整场晚餐秦蓉都一脸心不在焉，最后出门时那五个人都围在她身边问她是不是不开心。
可能是想试探我，她恶意地看了我一眼道：「我感觉很对不起姐姐，她一定很难过没有好好过一个生日。」
我刚脱离苦海，不想再应酬他们，于是抢在他们黑脸前否认三连：「没有，你误会了，我很开心。」
然后不等他们张口又补上一句：「我是说真的。」
父亲似乎不习惯我一下子这么「懂事」，他沉默了一下才道：「嗯，那就好。」
秦蓉不甘心，又再次想办法刺激我，她说想和杜衡多待一会儿，一边说一边看我。
我也笑眯眯地看着她。
杜衡还以为她真心想要约会，也宠溺地看着她。
其他四人都纷纷开他们玩笑。
父母笑着说高三了，让他们晚上早点回家。
秦蓉一步三回头地和杜衡走了，许欢和我们告辞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装没看见。
回到家我把许欢和杜衡送的两个廉价盒子扔到了一边，晚上睡了两年来第一个好觉。
11
第二天餐桌上，母亲要我和秦蓉互换卧室。
我的卧室虽然没有父母主卧那样大，但风景视野和主卧一样好，外加以前父母还爱我的时候曾经费尽心思对立面进行了装饰，哥哥也出了不少主意，里面很多装饰还是他买的。
可以这是一间承载了家人对我的爱的卧室。
当然，那也是曾经的事了。
「蓉蓉昨天晚上回来看着你的房间说羡慕，但她很懂事，两年来一直憋着不说，」母亲怜惜地看着秦蓉，「婧婧你这房间都住了十几年了，就和蓉蓉换吧。」
如果昨天晚饭之前母亲提及此事，我定然伤心欲绝，现在么……
哥哥嗤笑道：「妈你问她干嘛，房子你和爸买的，你们愿意让谁住就让……」
我打断道：「好的。」
哥哥道：「瞿婧你也别作……什么？」
他愣住了。
我重复道：「好的。」
父母很满意我的爽快谦让，对我露出好久不见的慈爱目光，夸赞我终于懂事了。
秦蓉眼里闪着算计的光，同时在心里呼叫她的系统。
「系统，瞿婧伤不伤心？我能不能继续吸她的气运？」
「检测不到目标的情绪波动，宿主吸取气运进度倒退 7%。」
「什么？！你怎么这么没用！昨天说检查，检查了一夜都没检查出什么来，今天还继续倒退了！不能换个方式吸取气运吗？！」
「宿主冷静一下，本系统吸取气运的方式是随机安排的，一经绑定无法更改，但绝对不会有问题。可能是气运进度显示有些故障，宿主只要继续想办法夺取那些人的偏爱就可以了。」
秦蓉骂骂咧咧，但她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我也有件事要说，」我欣赏够了就宣布了我的决定，「我要去住校。」
「不行！」秦蓉反应是最快的，毕竟当初她的系统就告诫她了，和我在一起时吸取气运是最有效率的。
秦蓉说完后回过神来，忙掩饰道：「姐姐，你如果是为了房间的事不开心，我可以不住的。」
她又转过头去哀求母亲：「妈妈我住原来的房间就好，我之前只是随便说说的。」
哥哥冷笑道：「就知道你不会安生！我告诉你，收起这一套，赌气也没人买账。」
父亲也责备我：「还以为你变懂事了，不过一个房间，你让给蓉蓉又怎样，她的房间也不差啊。」
那你怎么不让她继续住？
母亲搂着秦蓉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心平气和地道：「我没赌气，我是真的要去住校。」
「可、可是我怕姐姐你去住校了，同学们知道了会误会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秦蓉怯生生地道。
「我不会到处说的，只要你也不说，同学们就不会『误会』。」
我特意在「误会」这里用了重音。
秦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母亲看着这样的她一脸心疼，然后冷冷地对我道：「不要说了，我不同意。」
「好的，」我冲着意外的他们笑了一下，「但是我保证，以后家里绝对每天不得安宁，而且你们最爱的秦蓉我也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哥哥一听立即恶狠狠地威胁我：「你敢！」
我平静地望着他：「我敢。」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最后可能是怕我真的伤害秦蓉，父亲没好气地道：「随便你！」
秦蓉还想挣扎，但那三个人还以为她心地善良要从中说和，都在她开口前就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最后秦蓉只好一脸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我看着好笑极了。
12
到学校后我一早就向老师递了住宿申请书。
回教室后碰到前来责问我的许欢和杜衡。
同时，我又听到了秦蓉和她系统的对话。
原来她的系统推测我可能暂时又对家人心死，让她从杜衡和许欢这里想办法刺激我。
可惜，它不知道我这是永久「心死」，对象也包括那两个人。
杜衡开口就指责我：「瞿婧，你也太小气了，只是一间卧室，为什么不肯让给蓉蓉？」
许欢轻拍秦蓉的背安慰她。
我看向秦蓉：「你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秦蓉支支吾吾：「我……我……」
许欢挡在秦蓉面前：「你别为难蓉蓉，她一直在给你说好话。」
我叹了口气：「她对我爸妈说喜欢我的卧室，我爸妈一开口我就同意了，我怎么不肯让了？」
许欢一噎，道：「那你为什么要住校？」
我奇怪地反问道：「这关你什么事？」
许欢呆住，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先不说我俩关系还亲密的那几年，就算是这两年她对我逐渐冷淡，那我也是处处小心讨好的。
「瞿婧，你过分了。」杜衡皱眉，「许欢只是作为你的朋友关心你。」
「是啊，姐姐。」秦蓉也紧张地盯着我，「昨天你生日，阿衡和欢欢还送你礼物了呢。」
「哦对，劳你们破费了，要不我把钱转你们？」
「你真是无理取闹。」杜衡不悦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那是我多事了。」许欢也冷着脸转过身，但声音中有一丝异样。
「宿主吸取气运进度倒退 6%。」
秦蓉脸上的紧张又变成了僵硬。
「怎么又倒退了！你到底还行不行了？！」
不过她还真能忍，要不是我能听到她的心声，完全不知道她内心是这么的抓狂。
她现在骑虎难下，如果放弃绑定那剩下的气运立即就会全部回流给我，她借此得到的好处也会化为乌有，可是继续绑定那她如果在高考前不吸光我的气运会受到成倍反噬。
直到上课她还在和系统纠结这件事。
但我可不管她，开始专心听老师讲课。
课堂上我惊喜地发现，老师讲课的内容我可以理解了，而以前努力学习却一直学不到脑子里。
当然我也并不是一下子就能闻一知十、过目不忘，仍有很多内容是我难以很快搞懂的，但起码有进步了。
我暗自盘算，按照这个情况来看，不到两个礼拜我就能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13
当天回家我父母冷冷地通知我以后只会给我付学费，住校的一切费用都得我自己解决。
我笑着答应了。
母亲却怀疑道：「你一个学生，高三也没时间打工，怎么解决？」
她威胁我：「你要是做了给我丢脸的事，我就打死你！」
我看着她，有些感叹。
这个女人直到两年前还是爱我如珠如宝的慈母，现在却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但我现在对这一家已全无感情，除了感叹下也没其他想法。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去房间收拾要住校的东西。
走到房门前，看到两个大箱子，我的衣服和房间里的东西都胡乱堆在里面。
「对不起，姐姐。早上你走了后爸爸妈妈说要提前帮我整理房间，我不想他们太累，就抓紧时间把你的东西先收拾出来了。因为我也要上学，怕迟到，就先都放在了箱子里，你不会怪我吧？」
我听到背后的声音转过身，秦蓉的脸上都是扭曲的兴奋和期待。
如果这时我还没删除那些感情，此刻我恐怕早已冲上去厮打秦蓉然后自取灭亡了。
可是现在我只是温和地道：「当然不会，麻烦你了。」
秦蓉的笑意僵在脸上，她几乎维持不住淡然冷静的表象。
我蹲下身从箱子里找几件能穿的衣服，然后发现了被撕了一大道口子的公主服。
那是我从我妈这里收到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不久之后秦蓉就来了。
我又拿起一个摔掉了一边机翼的飞机拼装模型，那是爱好模型拼装的哥哥在我小学六年级时送给我的。
我放下它，拿起了一支笔尖摔分叉的钢笔，那是初中父亲奖励我考年级第一的礼物。不是多贵的名牌，但价格的确超出了一般初中生使用的钢笔价格不少。我平时舍不得带到学校里，只有在家里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
「真的很抱歉姐姐，我收拾的时候太急了。不小心把你的东西弄坏了，我会赔你的。」
我没有搭理她的刺激，只是淡淡自语：「坏了也好。」
哥哥忙安慰秦蓉：「没事的，这些原本也是我们送给她的，坏了就坏了吧。」
他又大声对我道：「你不要一副死样活气的样子，没看到蓉蓉很愧疚吗？」
我挑了几件还能穿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打了包，站了起来对秦蓉说：「不用赔了，不过剩下的都麻烦你扔了吧。」
父母和哥哥听到我这么说脸上都闪过一丝无措。
「宿主吸取目标气运进度倒退 9%。」
秦蓉急了，忙冲过来道：「姐姐你不要这样说，是我……啊！」
她摔了一跤。
即使摔得这么假，我曾经的亲人还是都慌忙围上去。
哥哥迁怒于我，不屑道：「装什么，你的衣服不还是家里买的？有种也不要啊！」
我看着他：「那你是要我脱光了出门是吗？」
他一怔，吼道：「你神经病啊！」
「够了！」父亲沉声道，「阿枫你少说两句，婧婧你也不要这样，蓉蓉不是故意的。」
我等他说完，然后看着他们，不带任何情绪地说了声：「再见。」
14
我申请的时候也没想到会那么快会有空床位，而且那个宿舍只有一个舍友，人际关系也简单。
一般来说高中是没有两人间的，只能说我是运气好了。
系统说我被秦蓉吸走的气运逐渐回流后，我在各方面的运气也会慢慢好起来。
看来是真的。
至于住宿等一系列日常费用，会有系统帮我搞定，对外可以说是我中了一个小奖。
如果我成功度过高考这个生死关头，系统另外还会给我一笔钱。
除此之外，上大学之后还得想办法把户口迁出来。
哎，还不能完全放松，但好歹有希望了。
我有点期待接下来会碰到什么样的舍友，不过今天周五，这会儿她应该早已回家。
双休两天我在外跑了一圈，把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了。
周一放学回宿舍我见到了我那位舍友。
一见到对方的脸我就吃了一惊。
她是那天早上安慰在路边蹲着的我的女生。
对方也很惊讶：「是你呀！」
我松了一口气，伸手：「我叫瞿婧。」
她笑着握住我的手：「洛羽。」
我想起那天早上的事，就试探着问她：「你是啥时开始住校的？」
她一愣，反应过来笑道：「哦你说那天早上碰到我的事啊，我家离学校其实挺近的，就是家里要让我锻炼独立生活能力。结果真独立了，分宿舍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被分了出来，笑死。」
她哈哈笑了几声，继续道：「那次是前一天晚上我家有关系很好而且好久没见的客人来，我是回去露脸的。」
我这才恍然。
她问我道：「那你呢？」问完以后又马上有点迟疑。
我坦然道：「我和家里关系不好，快要高考了，不想影响学习。」
多的就不说了，他们好歹也对我好过十多年。
她点头如捣蒜，也不再继续问。
晚上学习，她看到我拿出来的教辅书，奇道：「你不是文科班吗？怎么这些书看起来像是……」
我笑了。
「我打算转科，说不定到时我们还能做同班同学。」
15
接下来几天，秦蓉不停地带着许欢和杜衡在我面前刷存在感。可是我对那两人已无感情，所以每次秦蓉都只能得到系统「气运倒退」的通知。
她虽然不知道这之中出了什么问题，但几次一下来她也知道暂时不能在我面前犯贱了。
但这不妨碍她作妖。
这天她拿着两个破破烂烂还满是灰尘的盒子过来给我。
「姐姐，我在你房间里打扫的时候在床底发现这两个盒子。这是欢欢和阿衡送给你的礼物吧，你怎么这么不珍惜呢？」
她状似埋怨。
许欢和杜衡脸色也不好看。
许欢冷笑道：「大小姐看不上我们送的礼物可以当场直说的，也不用这样糟践。」
我假装疑惑地看向秦蓉：「我记得那天离开时这两个盒子都完好无损地放在那两个大箱子里的，不是你亲自收拾出来的吗？」
其实我没看到，诈她的……
秦蓉没想到我这么说，否认道：「我收拾姐姐房间的时候没看到这两个盒子呀，姐姐我知道你觉得欢欢和阿衡送我的更精致心里不开心，但你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啊。其实你的礼物他们也是精心准备，还花了不少钱呢。我是这几天收拾的时候才在床底下看到的，放了几天上面都是灰。」
说着说着她就要哭了。
杜衡立即搂住她的肩，怒视我道：「够了，瞿婧你应该检讨自己，而不是朝蓉蓉发泄。」
我呵呵一笑，问秦蓉：「你是说我因为不开心，所以故意弄坏那两个盒子，但却没有扔掉，反而是放在床底下膈应我自己？要不是那天你说要住我的房间，这两个盒子不是就要一直放在我床底了吗？」
「不是……」
我打断她：「看这两个盒子上面除了落了灰，还沾了一层泥，我再不开心总不会往自己床底抹泥吧？」
「不是、不是……」
秦蓉急得支支吾吾。
许欢维护秦蓉，道：「好了，就算蓉蓉搞错了，你也不必这样咄咄逼人，而且看上去你那天回家根本就没拆过吧！」
我坦然点头：「对，但我可没故意弄坏。」
杜衡维护秦蓉，当下拿过盒子，冷着脸道：「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就拿回去了。」
结果他没拿好，两条丑得一比毫无光泽的塑料手链就从那两个盒子的破口里掉了出来。
我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原来不止外面的包装，连里面的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
有个同学当即大声道：「这不是 X 宝上那 9 块钱 3 个的手链吗？」
这个同学倒不是站在我这边，他就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
这也多亏秦蓉的系统只对少数人有用，不能大范围影响他人，班上同学都还很正常。
就算不是都偏向我，但对那三人的看戏心态却是不会变的。
这时大家都窃窃私语，并同情地看着我。
「这也叫『花了不少钱』。」
「噗嗤。」
「瞿婧真惨。」
「丑人多作怪。」
秦蓉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惨白，我也是呆了一下，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的腰好像粗了不少，脸上也开始长了痘痘。
杜衡气得脸色铁青，但他还没笨到对全班同学开战。
同桌替我不平，拍了拍我的肩。
我大度地摆手：「没事，早就闹翻了，说真的他们要是送贵重礼物我还觉得烫手。」
许欢和杜衡都猛地看向我，眼中有着复杂的神色。
「宿主吸取目标气运进度倒退 7%。」
「啊啊啊啊你闭嘴系统！」
「宿主目前吸取的目标气运已经跌到 50% 以下，请注意……」
「说了叫你闭嘴了！」
配合着秦蓉那扭曲到狰狞的脸，我觉得这对话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
16
应该是系统的警告起了作用，接下来秦蓉真的消停了一段时间，但每次她看我的怨毒眼神却让我明白她肯定还在憋着坏。
我可不会给她机会，上次她吃瘪大概两周后，我向严老师提出要转科。
严老师并不赞成我高三下学期还转科，但我这段时间进步明显，又言辞恳切，她便同意让我参加转科考试再看结果。
至于申请书上的家长签名我当然是让系统模仿了一个。
考试结果出来，严老师终于放心，她鼓励了我几句后就同意了。
我转科结果出来秦蓉才知道，这下她疯了，本来我就不和她住同一个家，现在再不在同一个班，她要吸取我的气运希望就更渺茫了。
我看着她用手机通知了我家里人。
我的手机早在通知他们住校的当天就被收走了，我新买的手机和卡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号码，于是我一早就守在校门前。
看着怒声斥责我的母亲，我微笑着依样画葫芦，还是用秦蓉作威胁把她堵了回去。
毕竟不能连累同意我转科的严老师啊。
我这母亲可是真心疼爱秦蓉，她听着我的威胁，气得要命，食指指着我不停地发抖：「好，你要作，那随便你，但高考之后家里不会再管你一丝一毫！」
那可太好了。
无法插嘴的秦蓉铁青着脸道：「妈……」
母亲还以为她真心担心我，恨恨地打断了她：「蓉蓉不用管她，从今往后我家只有你一个女儿！」
秦蓉一脸绝望地听着系统汇报气运则又回流了 5%。
17
我转科后还真的进了洛羽那个班，我被分配到了她后桌。
这可真是巧，除了洛羽外，她的同桌赵思思也算熟人了。
赵思思是洛羽的好朋友，我搬进宿舍这段时间，经常见到她来找洛羽玩。
一来二去，我们也熟悉了起来。
我的两个前桌看到我后，眉眼弯弯地朝我打招呼。
我在新的班级重新有了好朋友，学习成绩也一路上升。
一模的时候她们两个都进了年级前 30，我不如她们，但排名也在年级 120 左右，还因为「进步大」被请上台发言。
嗐，少了秦蓉的系统捣乱进步能不大吗？
至于秦蓉，这时候她的成绩已经掉出年级 300 开外了。
一模成绩出来当天我们三个决定去食堂吃顿好的庆祝，然后在那里看到了在吵架的杜衡和秦蓉。
秦蓉气急败坏地道：「我就多点了两个荤菜，你让我别点什么意思！」
杜衡眼里有着不耐烦，但还是好言相劝：「你不是说自己最近体重增加了，脸上也有很多痘吗，那就少吃点重油重辣的……」
啊，这么说来秦蓉的腰好像又粗了一圈，头发看起来也开始发黄干枯。
秦蓉自那天想阻挠我转科不成后再不敢随便作妖，但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气运还是一点一滴地继续回流到我这里。
虽然只有 1%、2% 这种，但积少成多，不知不觉间她吸取的气运已经只剩下 35% 了。
「你这就嫌弃我了是吗？！你……」
吵架戛然而止，他们看到了我。
杜衡有一瞬间呆住，秦蓉看他这样子大怒，气冲冲地离开，路过我时还故意撞了我一下。
洛羽扶住了我，皱眉看了一眼秦蓉离去的方向。
赵思思心直口快，直接骂道：「这什么人啊！」
杜衡似乎想来跟我说话，我转过身对那两人说：「快去排队吧，食堂里的砂锅好难买到的。」
「嗯……那男的好像认识你？」赵思思话语里很是嫌弃。
我淡淡地道：「前一个班的同学。」
18
回教室后洛羽突然趴着不动，一问之下她突然痛经。
「那你中午还吃那么多水煮鱼。」赵思思一边嫌弃一边准备去给她泡热水。
「我去给她买点红糖吧。」我站起来走出教室。
「爱你宝，钱回来转给你哈。」
洛羽趴在桌上有气无力。
「就那点钱不用啦。」
我来到学校小卖部，不巧红糖只剩一大盒了。
我买了后出门碰到捂着肚子的许欢。
哦，说起来她生理期好像也是这个时候。
许欢脸色发白地问我能不能匀一半红糖给她。
我想着洛羽用不了这么多，就爽快地答应，并问她：「扫码还是现金？」
她惊愕地看着我，眼眶红了。
「婧婧你还在生我的气是吗？」
我给她搞不懂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是很正常？你到底要不要？」
许欢沉默地给了我现金，又试探地问我：「我有点难受，能不能陪我回教室？」
我拒绝了。
「我朋友还在等着我呢，你联系秦蓉呗。」
我走了，转过一个弯的时候看见许欢蹲在地上抹脸。
咋？秦蓉和她也闹矛盾了吗？
回到教室给洛羽泡过红糖水后，从赵思思这里听到了我前一个班的八卦。
原来临近高考，杜衡和许欢都把精力放在了学习上。而秦蓉从不认真对待考试，习惯成自然，虽然如今她成绩退步这么多，也提不起劲学习。
于是杜衡和许欢相处的时间就多了点。
秦蓉觉得他俩背叛自己勾搭在了一起，大吵一架。之后杜衡为了让女朋友息怒，勉强答应少和许欢来往，许欢则是直接和秦蓉冷战了。
我问系统：「秦蓉的控制力呢？」
「应该是因为她吸取的气运大部分都回流到了宿主身上，所以她对那两个人的影响也降低了。」
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最近秦蓉那边气运回流的进度停了。
而且今天食堂里我没听到她的系统汇报气运回流的声音。
我很奇怪，再问我的系统。
它告诉我，可能是最近秦蓉和她的系统猜到了气运回流的原因，所以暂时按兵不动。
而且气运回流到最后关头是会比较艰难，当初秦蓉吸取我气运的时候也是后期憋了个大招才有进度。
虽然我只要拖到高考秦蓉就会自取灭亡，但气运不完全回流，我的成绩就要打个折扣。
难道我要为了这种人复读一年吗？那必然是要在时限之前干掉她的系统啊！
19
二模的时候我进了年级前 50，然后家里叫我回家吃饭。
秦蓉来到我的教室，当着很多同学的面情真意切地对我说：「爸爸妈妈哥哥都很想你姐姐，你就别赌气了，回家吧。」
我回道：「不去，滚。」
秦蓉没说什么就走了。
等到下节课开始 5 分钟后，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次许欢和杜衡怎么没替她过来出头了？
而且秦蓉为什么突然来找我回家吃饭，被拒绝脸色也还挺正常的？
几天后我被叫去老师办公室，在那里见到了父母哥哥。
父亲脸上有着疲惫，他对我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太倔了，和家里闹矛盾就这么久不回家。」
母亲也温和：「你一定要转科的事我们就不和你计较了，快要高考了，你回家住吧，你还可以让你哥辅导你。」
哥哥不耐但还算语气和缓：「你也别吃醋了，你和蓉蓉都是我的妹妹，行了吧？」
老师也劝我不要和家人闹矛盾。
这时我听见了许久没听到的秦蓉心声以及她和系统的对话。
「宿主吸取气运进度倒退 5%。」
秦蓉听到这个消息意外地没有在心里尖叫。
「检测到目标对其家人感情为 0。」
她的系统接下来的话让我一惊，我暴露了？
「呵，没想到瞿婧还真能这么冷血，不然按照系统你说的，就算她对那一家子还有一丝感情，那都能被我榨干利用。
「你也是，藏着这么个功能也不早点拿出来用，还要我押上剩下的气运贷款能量开启。」
啊？她的系统还能贷款开启新功能的？
「宿主贷款的能量除了开启新功能，还有加倍翻本作用，前提是宿主能够成功。」
「我知道，我会让瞿婧再对亲情产生希望，然后再狠狠地打碎它。」
她的心声带着阴狠。
「这次我一定要瞿婧彻底消失！」
好家伙，难怪秦蓉最近一反常态，原来是试探我顺便又憋着一个大招啊。
「婧婧？」
母亲出声打断我，像是在压抑自己的脾气。
我眯起眼，秦蓉的计划倒是不难应付，只要我假装对父母哥哥重新产生亲情就可以。
可问题是就算我做戏瞒过别人的眼睛，但我也骗不过秦蓉系统的检测啊。
「宿主不用担心，之前宿主那些被删除的感情其实是被本系统回收了，那些感情提供的能量可以开启伪装功能，骗过其他系统的检测。」
这个声音让我精神一振。
「你也好久不出现了，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
「本系统的目标是回收对面那个有缺陷的系统，需要达成目标才会离开。」
得到我的系统保证，我顿时有了自信。
对上母亲快要发作的脸，我故意扭头，带着极别扭的表情说道：「我要专心学习，回家的事三模之后再说。」
秦蓉的表情率先放松下来。
父母哥哥有些不满，但看我已经松口，他们也没多说什么。
我看到秦蓉眼神中的疯狂。
加倍翻本，也要能翻本才行。
没点家底就玩杠杆，大多是没有好下场的。
哦，我以后想从事金融行业，这个「杠杆」的含义，我是闲暇时了解相关知识中学到的。
20
年级里开始传出有关我的谣言。
说我一模、二模的成绩都是作弊得来，而且我人品低下又叛逆，和家里闹翻后说是出来住校不再用家里一分钱，实际上被老男人包养，经常夜不归宿。
虽然谣言离谱又传得广，但连一张 P 过的图都没有，所以谣言也就只以谣言的形式存在。
不过一开始谣言还是给我造成了一些影响的，总有些吃饱撑没事做的人专门来我这个班阴阳怪气。
这时赵思思就会将人骂走，洛羽则沉着脸表示要告诉老师。
这种事用膝盖想都知道是秦蓉搞出来的，可高三二模都过了，大部分人刷题都来不及，哪有空关心这种毫无根据的谣言？
洛羽和赵思思怕我难受，多次安慰我说相信我的为人，老师也出面澄清这些谣言都是无稽之谈。
我大概猜得出秦蓉的盘算，她的做法实在拙劣，但我为了尽快把她一波送走也只好捏着鼻子配合了。
我故意在秦蓉面前表现得深受谣言打击，果然她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还给了我很多东西，说都是父母让她带给我的，我每次都配合地露出了感动的神情和对亲情的渴望。
当然，系统也适时让对面的系统检测到了错误的情报。
当对面检测到我对「家人」的亲情重新上升到一定数值后，秦蓉劝我回家吃饭，还拼命保证饭桌上一定不会有海鲜。
我先冷冷地道：「这事我自有考虑！」
不过，当天我还是「不情不愿」地出现在了家门口。
不出我所料，餐桌上的确没有海鲜，但都是秦蓉爱吃的菜。
吃饭时，秦蓉开始有意无意地在饭桌上提起她散布的那些谣言，还假装关心我。
父母沉下了脸，哥哥不屑地笑了下。
他们觉得因为我自身有问题，所以这些谣言才有市场。
他们甚至觉得这都不能算谣言，毕竟我离家住校是真的，考试成绩进步太快不可信，说不定也是真的作弊了。
至于我被造谣被老男人包养，他们也觉得可能是我显得轻浮，才会让人有这种印象。
父亲皱眉道：「你给我回家住，免得再惹出事来。」
母亲帮腔道：「是啊，你的新房间我们也整理好了，其实蓉蓉对自己原来的房间挺爱惜的，你直接住也可以。」
这时秦蓉死死地盯着我，宛如一个押上了全部财产的赌徒。
她这么努力了，我当然要捧场。
于是我酝酿了一下感情，一下子爆发把桌掀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演戏我也不可能去受委屈了。
秦蓉的系统受我的系统蒙骗，对秦蓉报告了错误的信息：「检测到宿主吸取目标气运达到 60%。」
秦蓉翘起嘴角，极力掩饰中不忘煽风点火：「爸爸妈妈你们别生气，也许是姐姐住宿但没要家里钱才让同学们怀疑的。」
我抽了她一耳光：「那谣言不就是你传出去的吗？装什么白莲呢！」
哥哥大怒：「你发什么神经病，没证据就说蓉蓉造谣！」
秦蓉捂着脸哭道：「姐姐你误会我了，也许是爸爸妈妈来学校的那天有同学路过老师办公室听到的。」
父亲皱着眉头：「蓉蓉说得没错，你到底怎么解决钱的问题的？」
我冷笑一声：「我是运气还算好，正好中了张彩票，金额勉强可以涵盖高考之前的费用。」
母亲也骂我：「那你好好说不行吗！好端端发什么疯？」
我吼道：「好好说有什么用？！到底谁才是你们的女儿、妹妹！这两年你们有把我当个人吗？！这么讨厌我，当初为什么要生我！」
其实我还想红眼眶流眼泪来着，但我又实在没这种演技。
我拼命地想以前他们对我不好的事，奈何删除对他们的感情后，这些事情回想起来我只有唾弃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清醒。
现在再看那些回忆我是一点不伤心了，只想出气。
哥哥冲上来要打我，我脚一伸，他被绊倒了，鼻子磕在地上，鲜血长流。
父亲气得大吼一声：「够了！」
他脸色铁青：「你要是觉得我们对你不好，那高考后我们就断绝关系吧，养你十八年已经尽到义务了！」
我呵呵一笑：「不用等高考后，就今天吧，户口本给我。」
父母一下子定格，都不敢置信地望着我，连哥哥也忘记捂住鼻子，愣住了。
秦蓉的系统报告：「宿主吸取目标气运达到 77%。」
我看到她脸上迸发出狂喜的神采。
过了一会儿，母亲才回过神来，不耐道：「最近大家都很忙，谁有空把户口本翻出来给你。」
秦蓉又在心里抓狂：「系统，我不是又吸了很多气运吗？为什么这老太婆还不受影响，不趁机把户口本给她！」
那当然是因为你吸的那些气运都是虚假数据，做不得准啊！
她的系统答道：「宿主稍安勿躁，本系统也是第一次碰到需要用气运贷款能量的例子，这些效果可能会延期实现。」
总感觉这机械声里带着点嘲讽。
我吸了吸鼻子，颤抖道：「那我就高考后来拿！」
怕他们看见其实我一点都不难过，我快速转身离开家门。
关门时似乎听到一声「婧婧」。
但我没有停留，直接走向电梯。
21
三模我考砸了。
我故意的。
秦蓉看到排名后就差要狂喜乱舞了，虽然她现在的成绩排名比我的还要低，但在她的系统回答「等高考开始就能把吸取的气运兑现」后，她就不再怀疑。
老师以为我是受谣言打击，把我叫到办公室进行了一番心理辅导，让我不要胡思乱想，争取最后努力一把，考个好成绩。
我连连答应，保证一定努力。
出来时我正好见到杜衡，我绕道而行，他却挡在我身前。
我不悦道：「劳驾，让一让。」
杜衡欲言又止，最后开口道：「你再等等，我会和……」
我直接走了。
说的什么屁话。
很快就到了高考这一天。
我在考点前见到了秦蓉和来送考的父母哥哥，看到我他们板着脸，但眼中神色复杂又迷茫。
秦蓉注意到了，她咬了咬牙，笑眯眯地来到我面前。
这时她吸取的气运数值早已第二次到了「99%」。
「爸爸说高考后就带我去改姓，之前一直没改是因为高考前改姓会很麻烦。」
我听到她在心里焦急地问系统怎么还没到 100%，系统只是让她等待，或者再刺激我。
「阿衡说高考后就和我订婚，欢欢也很后悔之前和我闹矛盾，说要和我和好。」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秦蓉脸上有了一丝焦躁，但又强压下去，换上了得意扬扬的表情。
「你看，你在乎的人都不要你了，高考也没必要参加了，反正也没大学要。」
我不动声色退了几步，然后笑了出来。
她眉毛一竖：「你笑什么？」
「婧婧，我们到那里排队吧。」洛羽亲昵地揽住我。
赵思思夸张地划了十字：「老天保佑。」
她和赵思思刚才就在不远处和各自父母说话，想必是看到了我和秦蓉在这里，怕我吃亏。
我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我听到了秦蓉的系统这两三年来的最后一次报告。
「警告！宿主吸取目标气运进度为 0，气运已全部回流到目标身上！」
秦蓉顿时石化，片刻后她尖叫起来，直接大庭广众下大叫：「系统！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进度 99% 吗？」
「故障原因不明，离最后时限不足 30 秒，到时宿主将会开始受到反噬。警告……」
突然响起一阵滋啦的电流声，她的系统就此沉寂。
「系统！系统！你出来啊！」
秦蓉完全疯了，她恶狠狠地扑向我：「贱人！你到底做了什么！」
但我之前已经退了一些距离，所以她在碰到我之前就被热心路人拉住了。
父母看到她的疯状，也很震惊，忙扶住她。母亲质问我：「你对蓉蓉做什么了……」
这时高考进场第一遍铃声开始响了。
「……婧婧。」
母亲说完这个称呼后，和我都是一怔。
而我的系统也在此时开口了。
「感谢宿主的协助，对面有缺陷的系统已经回收，本系统将在 1 分钟后脱离。宿主之前被本系统回收的感情除了用来开启新功能外，还可以得到许多回报，那些回报会在宿主今后的人生中一一兑现。」
骤然听到它要离开，我还有些舍不得。
「那这些感情丢得可太值了，」我微微一笑，「谢谢你系统，再见啦。」
「蓉蓉！蓉蓉你怎么了！」那三人手忙脚乱。
「婧婧？」洛羽和赵思思都担忧地望着我。
「没事，我们进去吧。」我拉着两个朋友跟着大部队进了校门。
最后一眼，我看到了秦蓉双眼发直，鼻子流血，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22
高考成绩出来，我和洛羽赵思思分别被三所不同地方的 985 录取。
我们决定在上大学之前来一次暑期旅行。
许欢和杜衡发挥比平时成绩稍差，但也都进了 211。
许欢在出成绩后找过我，她哽咽道：「婧婧，你相信我，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怎么了……」
「我知道，」我语气平和，「但现在没必要说了。」
「你不会原谅我了是吗？」
我笑了：「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只能说我们没有这个缘分吧。」
许欢走的时候哭着跟我说了好多声「对不起」。
在旅行之前我去了一次秦蓉在的医院，听说她在那之后被诊断出脑癌晚期, 并迅速扩散到全身。现在是全身器官衰竭，躺医院苟延残喘。
一进医院我就碰到了杜衡。
他看到我就快步走过来, 我连连后退。
他十分受伤，道：「瞿婧，你听我解释，我……」
我打断他：「我大概能猜到你要说什么，许欢也和我说过同样的话，我想你们应该联系过，我的回答也不会再变。」
他苦笑着说：「我们回不到过去了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人要向前看。与其纠结这个, 还是多关心你的未婚妻。」
他一怔, 道：「你误会了, 我本来想高考后就和她分手的。不过……」
哦, 那他有点惨，高考后女朋友就突发重病，那怎么都不能分手了。出于往日的情分，他还得隔三差五来探病。就算秦蓉很快会死，杜衡这个暑假估计也会过得很郁闷。
但我也只是朝他点了点头：「再见。」
来到秦蓉的病房，躺在床上的她让我微微吃了一惊。
即使我早知道她会被反噬, 但没想到才短短时间里她就消瘦成这样, 脸上眼窝凹陷、皮肤蜡黄，整个人皮包骨头似的。
她本来呼吸微弱, 看到我后瞪大了眼，嘴巴开始一张一合。
我凑过去听，只听到她断断续续地道：「爸……妈……说……倾家荡产……给我……治病，阿衡……欢欢……」
原来到这个地步她还想刺激我，想借此吸取我的气运，换取能量活下去。
我也不是魔鬼，就好心地告诉她：「别费劲了，你的系统早已被我的系统回收了。」
她激动起来：「你……你……」
「你还不知道吧, 生日那天我就删除了对那些人的感情。只要对我重要的人变得不再重要, 你绑定的那个系统就是刺向你自己的一把刀。」
怪不得我的系统说秦蓉的系统有缺陷呢。
秦蓉床边的机器突然发出尖锐刺耳的「滴滴」声。
父母给秦蓉请的护工好像不太尽责，竟然放她一个人在病房这么久。
我给秦蓉按了呼叫铃，然后离开了。
最后我回家拿户口本。
我的三个亲人红着眼说了和许欢杜衡一样的话。
可是同样的, 我也是毫无心理波动。
我既不恨他们也不伤心, 之前出过气后我现在甚至能心平气和地客观看待他们。
其实他们对秦蓉的疼爱和感情是发自真心，但按照本来情况对我应该也不会差的。
可是秦蓉要吸取我的气运，所以在他们对我的态度上用系统施加了影响，好用来刺激我。
现在他们不再受系统影响，虽然仍然疼爱秦蓉，不过对我的感情也恢复了。
母亲呜咽着道：「婧婧, 再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父亲苍老了很多，在那边长吁短叹。
哥哥紧紧抓住我的手, 颤声道：「哥哥再帮你拼一百个模型，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然而，我被删除的感情却再也无法恢复了。
这甚至都由不得我来决定是否原谅他们。
我慢慢却坚定地抽出了手。
「如果不能拿户口本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 毕竟我现在的情况要独立户口比较困难。
「再见。」
我在他们悔恨的表情中离开了。
路上我给两个好友发了消息约定晚上在我住的酒店商量旅游攻略的事。
收起手机那一刻我突然想到，如果我曾经的亲人和朋友知道了那两年里他们如此失心疯的原因会有什么反应呢？
三秒钟后我放弃了。
我真想不出来，也没什么兴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