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太子为了救我，主动去攻略我表妹。
攻略成功那天，他拿回了解药，我服下后，表妹心疾发作而亡。
那天，他幡然醒悟，原来他真正喜欢的人是表妹，而我成了表妹的替身，言行举止都要学着她。
我练剑回来，他摸到我的手有一层薄薄的茧子，脸色微怒。
他一根一根踩断我的指骨，我疼得落泪，疼得刻骨铭心。
他指腹轻轻划过我的眼角，笑着说：「清颜的手柔软如玉，没有茧子，以后别练了，听话。」
从那天起他定时让人给我服用导致身体虚弱的药。
我发现后崩溃质问。
他语气温柔，捧着我的脸道：「清颜身体不好，你学不像，我帮你。」
成婚三年，我生辰那天，他拿着我父亲的头颅当作送我的生辰礼。
他语气残忍：「清颜没有一个爱她的父亲，她没有的，你也不能有。」
后来，姑母，表哥，表弟，全都死在了我面前。
只因，陆清颜没有，而我有。
最后，我受不了，摔碎了茶盏，捡起碎片，用力划破了我的手腕。
重生后，我跪求皇上退婚。
他却不依，说今生只娶我一人。
1
一个月前，我突发恶疾，心痛难忍，大夫束手无策，就连宫中御医亦是如此。
众人都以为我即将香消玉殒的时候，一个自称系统的东西找上了当朝太子周辞安。
它说，只要周辞安在半年内俘获陆清颜的芳心，便可得到一枚根治我恶疾的丹药。
最初，他不相信，系统先给了一颗药丸，我服下后，心痛瞬间消失。
从那天起，周辞安就频繁出现在陆清颜身边。
2
乞巧节那天，我与周辞安约好一起逛灯会。
我带着丫鬟绿芍出门前往约定地点。
在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子前，看到了周辞安跟陆清颜。
男的俊朗非凡，女的天姿绝色，宛如一对璧人，好不登对。
两人手中各拿一盏兔子灯笼，陆清颜拿了个白色的狐狸面具放在他面前比划。
周辞安笑意吟吟地看着她，脸上带着纵容与宠溺。
陆清颜忽地踮起脚尖，两人间的距离骤然拉近，不过咫尺。
周辞安往后退了些，耳尖却红了，眼睛躲闪，不敢看眼前的娇俏女子。
「躲什么？我只是想帮你戴上面具。」
陆清颜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灯笼递给周辞安，亲昵地替他戴上了面具。
见状，我的心突然抽痛了下，呼吸竟也有些困难。
她指着一旁的兔子面具，语气骄横：「你帮我戴上。」
绿芍见了，担忧地看着我：「小姐，我们要上前吗？」
我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是上一年周辞安送我的生辰礼。
我走上前道：「表妹，我帮你戴上吧。」
陆清颜是我的表妹，我娘跟姨母是孪生姐妹，因此，我与陆清颜长得有六分相似。
看见我，周辞安朝我走来，眼中带着惊喜：「卿宁，你也出来了？怎么不找我一起？」
我抬头看他，问：「我们不是约好了吗？」
绿芍也道：「对啊，太子，昨天中午，我命人送了信给你的。」
陆清颜捂嘴，似是想起了什么：「哎呀，不会是昨天中午在书房被我夹到书中的那封吧？」
她朝我眨了一下眼睛，可怜兮兮地说：「表姐，真不好意思，昨天我在太子书房看书的时候，看见桌上有封信，怕弄丢，就给夹到书中去了，忘了跟太子说了。」
她一脸娇俏：「表姐，你应该不会怪我吧？反正你们现在也遇见了。」
周辞安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这种事怎么能忘？该打。」
陆清颜捂住被打的地方，瞪了他一眼：「周辞安，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懂不懂？」
「你做错了，难道不该打？我又没有用力，你好生没道理。」周辞安笑着说。
陆清颜撇撇嘴，似是不服：「反正你就是不能打我。」
周辞安妥协了，连忙道歉：「好好，是我错了，我给你赔礼道歉。」
陆清颜嘟囔道：「这还差不多。」
我在旁边看着，好似一个外人，可明明，我才是周辞安的未婚妻。
3
夜里，我睡不着，披着外裳坐在床边赏月。
月色正好，群星闪耀，是一个极美的夜晚。
忽地，窗边多了根冰糖葫芦。
接着，周辞安的俊脸出现在我眼前，他望着我时，眸中灿若星辰。
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我瞪了他一眼，作势要关上窗户。
他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伸手挡在中间，我继续关，他一动不动，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我转身往床边走去。
周辞安熟练地翻窗进来。
「宁宁，不要生气啦，你知道，我跟清颜这么做是为了迷惑系统，我们两个清清白白。」
他走近我，将冰糖葫芦递给我：「吃了它，你就原谅我吧。」
他朝我撒娇，我一下子绷不住笑了出来。
他惊喜地看着我：「你笑了就是原谅我对不对？」
「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我接过那根冰糖葫芦，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心中那点郁气散了。
我与他约定过，如果谁惹对方生气了，就送一根冰糖葫芦，吃了这件事就翻篇了。
我瞥了他一眼：「你跟陆清颜相处这么久，你觉得她怎么样？」
周辞安沉思了下：「她性子活泼，脑袋里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很有趣，是我见过最有趣，最有想法的姑娘。」
我咬着唇，听他这样讲，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试探道：「辞安，你们别做戏了吧，我不怕你会喜欢她。」
周辞安摆起脸，一脸的不赞同，轻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说什么傻话？」
见我依旧耷拉着脸，他举起三个手指，语气虔诚：「我向你保证，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只当清颜是妹妹，如果我违背誓言，就让我不得好死。」
系统刚刚发布任务的时候，我们就跟陆清颜说了。
她知道后有些为难，因为她有心上人了，不过可以陪周辞安演戏，一起骗过系统。
本来以为会被拆穿，谁知一个月过去，系统真的又给了我一颗缓解疼痛的药。
尽管知道他们只是演戏，但是心中依旧有疙瘩。
4
时间很快到了我每月去城外佛寺上香的日子。
周辞安一早就在外面等着我，我走进马车，看到陆清颜也在里面。
看见我，她眉眼弯弯：「表姐，我整天待在家，心口闷得慌，辞安哥哥知道了，就带我跟你们一起去上香，你不会介意吧？」
我找了位置坐下，摇头：「自然不介意。」
我说完，就看到陆清颜拿了一块糕点塞到周辞安口中。
「呐，你赢了，这块糕点是你的了。」
陆清颜忽地从周辞安唇边掰了一小块放进口中。
「这么好吃的糕点，只剩最后一块儿了，不能让你独享。」
见状，我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眼睛又酸又热。
周辞安像是意识到不妥，坐到我旁边，低声呵斥：「清颜，下次不准这样了。」
陆清颜吐了吐舌头，对我说：「表姐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我不会生气吗？
不，我很生气，我总感觉他们两个人太亲密了。
想着，我的眼泪忽然落下。
周辞安的指腹轻轻擦掉我的泪水，将我搂在怀中，力道很轻，生怕弄疼我。
他低声哄我：「不要哭了，你一哭，我心都快碎了，以后不这样了。」
随即，他责备了陆清颜一句：「以后不准这样了。」
陆清颜嘟着嘴巴：「哦。」
我们上完香，天边突然滚落一道雷，周辞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问旁边的小厮：「看见陆小姐了吗？」
我们上香的时候，陆清颜说自己闻了那香火气心口闷得慌，她带着丫鬟先出去了。
出来后，没有看到她的人影。
门口的侍卫回道：「方才陆小姐说要去后山采花。」
周辞安骂道：「你们怎么不跟着她？她一个姑娘家，带着一个丫鬟，遇到危险怎么办？」
侍卫连忙跪下，周辞安气得踹了他一脚：「还愣在这干什么？快点去找！」
我想让他不要着急，他转头对我说：「宁宁，清颜害怕打雷，我不放心她，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她。」
说完，他接过侍卫递过来的伞冲入雨幕。
雨很大，一下子就将我的视线模糊了。
绿芍在旁边埋怨，「太子也真是的，明明小姐也怕打雷。」
是啊，从小我就怕打雷，他知道后，只要是打雷的天气，不管多晚，他都会陪着我的。
可现在他记得别的姑娘怕打雷，将我留在这里。
天空黑蒙蒙的，像是要塌下来，天际时不时闪过一道闪电，张牙舞爪，像是在嘲笑我的天真，大雨倾盆而下，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夹杂青草的味道。
雨好大，我都看不清前面的景色了。
我擦了擦脸颊的泪水，真没出息！
我固执地站在殿前不肯进去。
很快雨幕中出现一抹白色身影。
我看到周辞安抱着陆清颜着急忙慌往这里赶，陆清颜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
两人就像是落难的鸳鸯一样，密不可分。
周辞安眼中的紧张不似作假。
进了殿内，他放下了陆清颜朝我走来。
我别开眼。
见我不理他，周辞安跟我解释：「宁宁，清颜扭到脚了，我只能抱她回来。」
我低头生闷气，气他也气自己。
虽然知道情有可原，但是我依旧觉得心口疼，钻心地疼。
因为我看到了周辞安看向陆清颜时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爱意。
他爱了我那么多年，我自然清楚，他爱一个人的样子是什么样。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不理他。
陆清颜的啜泣声小声响起，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表姐，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贪玩，辞安哥哥也不会抛下你，你要生气，就骂我吧，不要跟辞安哥哥置气。」
周辞安满脸不赞同地看着我：「宁宁，清颜是你表妹，你怎么一点容人之心都没有。」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点就燃。
「我们上香的时候已经跟她说过，外头要下雨，让她不要到处走，可她不听。你们当众搂搂抱抱，可有将我这个未婚妻放在眼里，旁人会如何看我？」
说着，我积攒的泪水不受控地往外流，我拍开周辞安想要替我擦眼泪的手，不让他碰我。
一时间，马车内的气氛沉默到极点。
马车摇摇晃晃，似乎是要将我对周辞安的爱意一点一点从我心里摇晃出去。
5
半路，陆清颜突然发热，刚进城内，周辞安便对我说：「宁宁，你先下车，我带清颜去找大夫，她身体不好，不能耽搁。」
我嘴巴张了张，瞧见他脸上的焦急之色，那句我可以陪你们一起去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雨很大，我撑着伞刚刚落地，周辞安便着急地对车夫说：「快走。」
马车很快，溅起的水弄湿了我的鞋子，干净的白色鞋面被溅了一层污水。
脏死了。
望着远去的马车，明明是初秋，为何我感觉比深冬还要冷呢？
绿芍心疼地看着我：「小姐，我们先去躲雨吧，衣服湿了着凉就糟了。」
这么大的雨，一把油纸伞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身上的裙子，头发，很快就染上了潮气。
一阵疾驰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绿芍拉着我往旁边躲，免得再被溅到一身水。
谁知，这辆马车快要接近我们的时候速度降了下来，在我们面前停稳。
我正打算带着绿芍去一旁躲雨，里面传出一道清冽干净的声音。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上来？难不成要我抱你？」
语气一如既往的恶劣。
绿芍一脸惊喜：「小姐，是五皇子。」
马夫放下车凳，我犹豫片刻，踩了上去。
绿芍掀开车帘，我一眼就看到里面的人。
抿了下唇，抬脚进去。
里面的人长着一张恍若谪仙的脸，眉眼精致，鼻梁高挺，唇形完美，皮肤白皙，锦衣华服，只是这脸色不怎么好。
周辞宴左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右手拿着本书，倚靠在车厢上，瞥了我一眼，将书随手一扔。
看见我湿透的衣裳，他冷冷地刺了我一句：「真是出息了。」
随后将一件披风递给我，嫌弃地说：「快擦擦，别弄湿了我的马车。」
我小声道谢，绿芍接过披风，小心翼翼替我擦拭身上的水渍。
「洛卿宁，你不是跟周辞安去万佛寺上香的吗？他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绿芍替我擦拭的动作一顿，替我不忿：「太子因为表小姐发热，着急带她去找大夫，把小姐丢在这里，一点都不顾及外头下着雨。」
我被周辞宴盯着，觉得脸上烧得慌。
因为我曾跟他说，周辞安永远都不会抛下我。
「绿芍。」
知道我不高兴，绿芍止住了声。
周辞宴忽然嗤笑了声：「这就是你喜欢的人。」
我闭上眼，不去看他。
周辞宴递给我一杯热茶：「喝了，免得感冒了被母后知道骂我。」
我睁眼，盯着他，半晌，将茶接了过来。
喝了一口，觉得身上没有那么冷了。
「谢谢表哥。」我的声音很轻，语气别扭。
我已经很久没有叫周辞宴表哥了。
当朝皇后是我祖父的养女，周辞宴是皇后的大儿子，我自然要称呼他一声表哥。
因为上一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跟他赌气，见面只喊他五皇子。
一声表哥，周辞宴的脸色好了许多。
将我送回府后，他就忙着去做别的事情了。
绿芍回府后立刻让人抬水让我洗澡，吩咐厨房给我煮了姜汤，夜里我还是发了热。
喝过药后，我躺在床上，意识昏昏沉沉。
我做了个梦，我想要醒来，有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我困住，让我挣脱不得。
梦中周辞安跟陆清颜整日待在一块儿，渐渐地，周辞安就不来找我了。
京中人人都说我与陆清颜就跟娥皇女英一样，表姐妹俩一块儿嫁给周辞安。
我去找周辞安，却看到他与陆清颜亲吻。
他见了我很慌张，我一直与他闹，到最后他不耐烦了，同我说，他以后是要做皇帝的，后宫不可能只有我一人。
我以后是要做皇后的，要有容人之心。
清颜善解人意，心地善良，我们两个又是表姐妹，共侍一夫也是一桩美谈。
我去找陆清颜让她离开，她巧笑言兮，忽然捏着我的下巴说：「表姐，我会离开的，只是这代价你可能承受不住。」
我当时觉得不对劲，夜里，我心痛难忍，周辞安火急火燎拿了丹药给我。
他说他攻略成功了，系统已经把解药给他了。
我刚刚服下，就看到他的侍卫急冲冲跑进来在他耳边低语。
周辞安脸色大变，连忙跑了出去，走得急，差点摔了一跤。
半夜，我睡意正浓，忽然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人用力掐住。
我挣扎着睁开眼，入眼就是披头散发，双眼通红的周辞安。
此时外头打起了雷，在闪电的照耀下，他就跟地狱来的恶鬼一样，凶残又吓人。
见我醒来，他眼中恨意明显，声音嘶哑：「是你，是你害死了清颜，我要杀了你！」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为了自保，我一脚踹在他的下半身，连忙抽出一旁的剑。
他步步紧逼，双目猩红，口中喃喃道：「为什么我现在才明白，清颜才是最重要的。」
「你在说什么？陆清颜怎么了？」我一头雾水。
「清颜死了，原来系统原本是想把解药给她的，可她为了成全我们，忍着锥心的疼痛让系统把解药给了你。
在你为自己再也不用忍受每月一次的锥心疼痛时，清颜心疾发作，活活疼死了，你知道吗？她本来可以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跟我一起白头偕老，都是因为你，她才放弃了。
是你，都是你的错！」
我被他的话震惊了。
一时间松懈了防备，脖子又被他掐住。
我双脸涨红，呼吸困难，喉咙疼得厉害。
在我以为他要杀了我的时候，他突然松了力气。
咬着牙在我耳边说：「清颜拿命换你，你长得那么像清颜，以后你就替清颜好好活着吧。」
他的声音让我头皮发麻，整个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第二天一早，他进宫面圣，让皇上将我们的婚期提前，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
皇上同意了。
爹爹带兵出征，姑母被皇上禁足，表哥外出办事，表弟年幼，自身难保，没有一个人能帮我。
陆清颜死后一个月，我成了太子妃。
成亲当晚，他让人绑着我，让我跪在他面前，看着他与别的女人欢好。
我本以为他不会碰我，在陆清颜生辰那天，他饮了许多酒，细细爱抚我的脸，眼神眷恋，语气温柔，低低地唤我：「清颜。」
不顾我的挣扎，强行占有了我。
自那天起，我便成了陆清颜的替身，她喜欢穿素色的衣裳，我那些红色罗裙被他一把火烧了。
他不让我练武，有一日我练剑回来，他心情很好，握着我的手细细抚摸，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忽然，他摸到了我手心的薄茧，脸色微怒。
他似笑非笑，对我说：「你不乖，就要接受惩罚。」
我顿感不妙，想要逃，可是偌大的东宫，全是他的人，我能逃到哪去。
他让人将我绑住，将我的手放在地上，那双云头锦履不留情面地踩上了我的手指。
我向他求饶：「我错了，辞安，我不敢了，饶了我。」
他不为所动。
十指连心，我疼得眼前发黑，几欲晕厥。
骨头断裂的声音很清脆，心脏碎掉的声音震耳欲聋。
他指腹轻轻划过我的眼角，笑着说：「清颜的手柔软如玉，没有茧子，以后别练了，听话。」
从那天起他定时让人给我服用导致身体虚弱的药。
我发现后崩溃质问。
他语气温柔，捧着我的脸道：「清颜身体不好，你学不像，我帮你。」
成婚三年，我生辰那天，他拿着我父亲的头颅当作送我的生辰礼。
他语气残忍：「清颜没有一个爱她的父亲，她没有的，你也不能有。」
后来，姑母，表哥，表弟，全都死在了我面前。
只因，陆清颜没有，而我有。
最后，我受不了，摔碎了茶盏，捡起碎片，用力划破了我的手腕。
6
「不，不要！」
我一手抓空，惊恐地张开眼。
大口大口呼吸，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突然间被救了上来。
我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鬓发濡湿，身上黏腻，很不舒服。
「小姐！你怎么了？可是魇着了？」
绿芍听见动静，瞬间惊醒，拿着帕子替我擦汗。
我抓住绿芍的手，确保我不是在做梦。
我盯着她直哭。
在梦中，绿芍为了替我报信，被周辞安下令乱棍打死，我还记得她当时死不瞑目的样子。
手中还紧紧抓着我的信不放。
「小姐？你别吓我？」
绿芍脸上满是焦急，将手放在我额头。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疼得，我醒了，我没死，绿芍也没死。
绿芍拿了衣服给我换，换好后，我朝她笑笑。
「我没事，绿芍，你快睡吧，不用守着我。」
绿芍瞧我恢复了正常，松了一口气，躺在一旁的卧榻上，叮嘱：「小姐，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叫我。」
这天夜里，我睡得很不安稳，一遍一遍梦到自己被当成替身，最后自杀而亡的情景。
次日午时，我才幽幽转醒。
绿芍服侍我沐浴更衣，替我梳妆打扮的时候，苦着一张脸。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见我问，绿芍脸上有些犹豫，深吸一口气，道：
「小姐，昨天有人看到太子抱着表小姐回了陆家，今天一早，又有人看到太子从里面出来。」
我梳头发的手一顿，我应该伤心才对，可是做了一晚上的梦，梦中的锥心刺骨我不敢忘。
动了动右手，不疼，没有断。
我语气平淡，问：「外头的人怎么传？」
绿芍小脸不忿：「他们说小姐跟表小姐要效仿娥皇女英，太子殿下享齐人之美，还有人说，表小姐才是太子的心上人，说不定表小姐才是正妻。」
她见我脸色平静，接着说：「表小姐也太过分了，明知道太子是她未来表姐夫，偏偏跟他举止亲密，居然还做出留太子过夜的丑事。
依我看，这些传言都是他们陆家传出来的，目的就是攀上太子，表小姐就是个狐媚子。」
我伸手示意绿芍不要说了。
望着外面的日头，叹了口气，「绿芍，倘若太子心中只有我一人，陆清颜纵使有千般本事也掀不起风浪，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到后面，我眼神一狠，绿芍都被吓了一跳。
她安慰我，「小姐，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你可是镇国大将军之女，太子不敢让陆清颜踩在你上，等你成了太子妃，那陆清颜顶多是个妾，你想怎么收拾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我摇摇头，伸手想要抓住偷偷溜进来的阳光。
「我不想嫁给周辞安了，绿芍，让人备马车，我要进宫见姑姑。」
这次，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将军府，绝不做周辞安的妻！
姑姑给了我一块令牌，只要我想她，便可凭借令牌入宫。
7
坤宁宫。
我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姑姑。
她身穿大地色的拖地长袍，绣绘着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衬得她高贵端庄。泼墨长发挽着五凤朝阳髻，两鬓斜插牡丹珠花簪，发端垂下凤涎流苏金步摇，眉间花钿更添大气。
看见我，她起身，走到我面前打量：「你这气色怎么如此苍白，是不是下人躲懒耍滑没有尽心伺候？」
我心一暖，朝姑姑跪下：「姑姑，求你帮我退了与太子的婚事。」
姑姑许久未言，最后亲自扶起了我。
她眉眼间染上心疼，细细打量我的脸。
「宁宁，你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来求我。」
我鼻子一酸，眼眶发热。
我趴在姑姑怀里，大哭：「姑姑，太子他喜欢上了旁人，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着陆清颜回府，待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你都不知道外人是怎么说我的。」
我哭得很惨，像是要将受过的所有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包括梦中的那些遭遇，一幕幕全都烙印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姑姑大怒，询问绿芍：「你把事情经过与我详细说说。」
绿芍将听到的全都讲给姑姑听。
姑姑听了，替我擦掉眼泪，安慰道：「太子不懂得珍惜，那我们就不嫁了，姑姑会替你做主。」
我怔住了：「姑姑......」
我还以为姑姑会劝我忍，毕竟她是一国之母，后宫佳丽三千，她自然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我已经做好长跪不起，求她同意的打算了。
见我怔住，她笑了下，满脸慈爱：「傻孩子，你是不是以为姑姑会劝你？姑姑十六岁进宫，一路谋划才登上这皇后之位，每当听见旁人说皇上去了别的嫔妃那，哪个嫔妃有孕，我心中都会酸涩难忍。
其实，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样进宫，正因为我知道宫墙的无奈，才不想让我们宁宁跟我进入这牢笼，我们洛家的女儿，就该随心所欲，驰骋疆场，上阵杀敌，做大漠上空翱翔的雄鹰，不应该成为这宫中囚雀。」
这番话在我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从未有过的想法如惊涛骇浪般颠覆我的所有认知。
我听阿爹说姑姑年少的时候曾经跟着祖父去过边疆，上阵杀敌，丝毫不输男儿。
我在姑姑眼中看到了怀念。
「宁宁，明天你爹就班师回朝了，等你爹回来，我跟他一起去求皇上。」
她摸摸我的头，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
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阿爹又时常出去打仗，一去就是一年半载，偌大的将军府，只有我一个主子。
「真的吗？阿爹要回来了？」
我很激动，我已经快四年没有见到阿爹了。
阿爹那么疼我，肯定会帮我退了跟周辞安的婚约。
回到将军府，周辞安在正厅等我。
看见我，他眼里迸发出惊喜，他想要抱我，我侧身躲开。
他眼中划过一抹受伤。
「宁宁，我听下人说，你病了，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不然我进宫让御医来替你诊脉吧？」
我盯着他的眼睛，担忧的神情不似作假。
眼中依旧有爱，可是梦中的种种，都在告诉我，周辞安会为了陆清颜对我百般折磨，强迫我成为她的替身。
我低头将眼里的恨意隐藏。
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等阿爹回来再说。
我朝他摇摇头：「已经好了。」
他把一颗丹药给我：「今天是十五，心疾发作你立马吃下，这样你就不用疼那么久了。」
我接过，摩挲这装解药的盒子。
许是心虚，周辞安还给我带了许多奇珍异宝。
从口袋中拿出一盒胭脂。
「宁宁，这是芳香阁新上的胭脂，你看看喜不喜欢？」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我将胭脂拿了过来。
一打开就闻到了一股桂花香，雅致幽香。
桂花香，是陆清颜最喜欢的气味。
而我，对桂花过敏，且只喜欢栀子花的气味。
我将它盖好，递给了绿芍。
后来，我跟他说了会儿话，他一直心不在焉，像是记挂着什么。
我见到他也烦，觉得累了想休息，他松了一口气，连忙说让我好好休息，随后快步离开。
我将那盒胭脂扔在地上，鲜艳的红，让我想起了阿爹头颅流出来的血。
夜里，心脏传来锥心之痛，我疼得直哆嗦，咬着唇，不让自己喊出来。
绿芍拿着解药在一旁焦急地看着我。
我没有吃，我想试试，没有这解药，我今天到底会不会死。
我疼了一晚上，疼得脸色煞白，唇被咬破，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口腔，直到日头缓缓升起，我身体瞬间恢复了正常。
我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尽管很痛，但我虚弱地笑了下，没有解药，我一样死不了。
痛而已，对比梦中看见自己的至亲死在面前，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后来，绿芍跟我说，周辞安急匆匆离开，是因为陆清颜的病情还没有好，他急着回去陪她。
我笑了笑，我已经不在意了。
第二天下午阿爹回来了。
我将退婚的想法跟他说，他痛快答应。
他说，他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没道理让自己的女儿跟妹妹一样困在深宫中郁郁寡欢。
阿娘也说过，让我随心所欲地活着。
当初要不是看我喜欢周辞安，阿爹才不会同意前皇后的赐婚。
周辞安的生母是皇上的发妻，生他的时候伤了身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求皇上赐婚我跟周辞安。
我爹是镇国大将军，有他在，周辞安的太子之位才能稳固。
姑姑也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与周辞安争。
阿爹知道周辞安做的事情后，气得一掌拍碎了桌子。
晚上，皇上替我爹他们举办庆功宴。
酒过三巡，我爹带着我走出席位朝皇上叩首。
「皇上，臣听闻太子殿下与大理寺卿的女儿举止亲密，昨天更是夜宿陆家，京中议论纷纷，皆是嘲笑我女儿不得太子欢心。
作为父亲我不愿意看她嫁给心中有他人的男子，恳请皇上下旨，解除我女儿与太子的婚约。」
正与陆清颜眉来眼去的周辞安听见后脸一白，立马起身。
「不，我不同意，我与清颜清清白白。」
周辞安眼中含泪，跪在皇上面前。
他朝我看来：「宁宁，你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人，不要退婚。」
我相信他心中有我，但同样有陆清颜。
我不愿重蹈覆辙，重活一世，我不再期盼情爱，只想好好孝顺我阿爹。
我不去看他。
低声说：「太子殿下，我对桂花过敏，喜欢栀子花，你还记得吗？」
他脸色灰白，身子似是不稳，背也驼了点。
皇上沉默片刻，沉声道：「洛泽，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太子与令爱的婚事乃是纯瑛皇后亲自定下，我不好违背故人遗愿。」
皇上与纯瑛皇后是少年夫妻，在他心中一直有纯瑛皇后的一席之地。
阿爹朝皇上磕了一下响头：「皇上，我愿用所有军功，换我女儿的退婚书。」
姑母瞧了一眼皇上，见他脸色铁青，斗胆出声，「既然如此，那我便做主，退了太子与宁宁的婚事，皇上若是担心姐姐责备，待会儿，我去皇陵朝姐姐请罪。」
皇上没有反驳，这婚事算是退了。
宫宴结束，周辞安在宫门等我。
我让阿爹先去马车上等我，我同他有话说。
阿爹临走前瞪了一眼太子，像是在说：敢欺负我女儿，老子打死你！
他看了我阿爹一眼，杀意一闪而逝。
想起阿爹的惨死，这次，我不会再让周辞安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了。
除了姑母的两个儿子，皇上还有九个皇子，他们的母妃可都活着，而且母族强大。
没有我的帮助，他一个死了生母，母族式微的太子，迟早被废！
如果不是阿爹对皇上忠心耿耿，怕伤了君臣情分，我早就亲自了结周辞安。
「宁宁，我错了，不该同清颜走得那么近，我不该不考虑你的心情，我们不要退婚好不好？你再原谅我一回好不好？」
几乎是哀求的语气，眼尾泛红，由此可见，他是真的伤心了。
我往后退了几步，冷声道：「太子殿下，请自重。」
他瞪大眼睛，身子晃了一下，声音哽咽：「你唤我什么？」
「太子殿下，既然你与陆清颜情投意合，又何必装作一副对我一往情深的样子，对你，对我，对她，都不好。」
我朝不远处的陆清颜看了一眼。
「宁宁，我对陆清颜没有男女之情，我只当她是妹妹，这辈子，我非你不娶！」
陆清颜听见后，身子踉跄，竟然直直地晕了过去。
周辞安见了，眼神挣扎，咬着牙对我说：「宁宁，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谈，我不会同意退婚的。」
说完，他就跑到陆清颜身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她抱起，急匆匆往太医署跑去。
我冷笑，什么都想要，周辞安，你有这个本事吗？
半夜，一个惊雷将我吵醒。
绿芍急匆匆从外头跑进来。
「小姐，守卫来报，太子殿下在府外淋雨，手上拿着一根冰糖葫芦，说要见你，将军说看你的意思。」
闪电的亮光一下子照亮整个房间，我摸着脖子，窒息感犹存。
前世，就是在这么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他毫不留情掐着我的脖子，若不是我与陆清颜长得相似，怕是真的会被掐死。
想到这，眸中恨意翻滚。
「不用管他。」
一个大男人，淋不死。
自那天起，我就没有再见过周辞安了。
听绿芍说，太子跟陆清颜在街上吵架了，起因是陪她去买胭脂的时候，周辞安非要买一盒栀子花气味的。
陆清颜不让，周辞安说她不可理喻，两人就在那吵起来了。
8
时间一转眼过去一个月。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秋猎。
秋猎开始前，有一场骑射比赛，赢得那支队伍可以提前半个时辰进狩猎场。
周辞安跟陆清颜还有他那些表兄弟一队。
我则跟周辞宴外加几个他交好的公子哥一队。
周辞安那边派出了陆清颜，她身穿一袭白色骑装，扎着高马尾，意气风发。
她已经是太子未婚妻了。
她朝我道：「表姐，你敢不敢跟我比试一下？」
她眼带挑衅，脸上自信满满。
周辞宴对我说：「洛卿宁，你去打败她，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脏了我的眼。」
他说话一如既往的犀利，但这次深得我心。
拿着几年未曾握过的弓箭，我眼眶发热，真好，我还能拿得起它们。
一声令下，我夹紧马腹，勒紧缰绳，大喊：「驾！」
马两脚蹬起，嘶叫了一声，犹如离弦的箭，飞速跑了出去。
我从小善骑射，那些移动的靶子，我闭着眼睛都能射中。
我没想到，自小患有心疾的陆清颜竟也这么厉害，与我不分伯仲。
在我们朝终点冲刺的时候，我听见陆清颜说：「系统，兑换锥心之痛。」
然后我听见了一道很奇怪的声音，它说：「已成功兑换，现在开始作用在洛卿宁身上。」
话落，心口就传来熟悉的剧痛。
我疼得抓不住缰绳，被马甩飞，掉落在地的时候，我看见陆清颜得意的表情。
她朝我走近，我听见她跟系统说：「系统，加大疼痛力度。」
「好的，宿主。」
于是，我的心更疼了。
心口的疼，加上落马的疼，还有无穷无尽的恨意，让我整个人动弹不得。
好疼啊，连呼吸都疼。
原来我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陆清颜啊，原来她可以操控系统，原来一切都是她的计谋。
我理解了上辈子我让她离开的时候，她说过的话，那时候，她就知道周辞安爱的是她。
她故意在我吃下解药的时候离开，故意让周辞安恨我。
陆清颜，我要，杀了你！
周辞宴着急忙慌将我抱起，一边跑一边喊：「太医！」
我声音沙哑、虚弱：「表哥，对不起，我输了。」
周辞宴急得满头大汗，一滴汗划过他的脸滴落在我额头上。
他声音焦急：「都什么时候还关心这个，只要你好好的，输了就输了。」
太医给我上了药，但是心口的疼他没有办法。
我只能生生捱着，周辞宴将手伸到我嘴边，他离我很近，近到我能看清他眼底的情意：「你要是觉得疼就咬我的手，别咬你的唇。」
帐篷被人掀开，一道愤怒的声音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周辞安气冲冲走过来，一把推开周辞宴，他手里拿着一颗我熟悉的药丸。
「宁宁，你快点吃了它。」
我将头侧到一边，我就是死，也不会再吃陆清颜跟系统的东西。
周辞安急了：「宁宁，我知你厌我，恨我，可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不吃，你会死的。」
说完，他将药往我嘴里塞，我紧闭牙关。
周辞宴见我不愿，一把扯开周辞安。
周辞安瞪他：「这是能救宁宁的解药，她必须要吃，不然她会疼死。」
我艰难地开口：「不会，只是疼罢了，表哥，把太子请出去。」
说完，我闭上眼，咬着被子忍受剧痛，身子不受控制地抖动。
「宁宁，你不要这么犟......」
「太子，请。」
周辞宴一点面子都不给太子，直接将他推出帐篷。
之前周辞宴因为周辞安跟旁的姑娘走近，我见了，心里不高兴，他就去教训周辞安。
周辞安被打得很惨，我又心疼了，跑去跟周辞宴大吵一架，从那天起，我跟他的关系就疏远了。
因此，他推周辞安的时候，一点情面都不给。
他心疼地看着我：「真的可以吗？」
我只能虚弱地发出一个「嗯」
阿爹跟姑母都来看我，见我一副要断气的样子，阿爹这个大将军竟然跟个小孩一样抹起了眼泪。
我想安慰他们，可我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在绿芍跟她们说，我之前也这样，看着吓人，明天就好了。
次日，除了坠马摔出来的伤，我心口一点都不疼了，阿爹跟姑母总算放下心来。
他们守了我一晚上，见我没事才回去休息。
9
养伤的日子，我一直在找一个杀死陆清颜的时机。
很快，皇上就给了我这么个机会。
江南水患严重，皇上派太子跟周辞宴带物资去受灾村落，陆清颜也跟着去。
伤好了之后，我给父亲留了封信，就跟着周辞安去了江南。
赶了六天路，终于到了目的地。
看见我，周辞安又惊又喜：「宁宁，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越过他，走向表哥。
周辞安脸色一僵，质问：「宁宁，你跟五弟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他一副妻子偷人的表情，我觉得无趣：「是与不是，都与你没有半分干系。」
他脸色惨白，踉跄了几步，陆清颜在身后扶住他。
周辞安挣开陆清颜的手：「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宁宁才不会这样对我，你这个贱人。」
他脸色狰狞，双目赤红，很像当初知道陆清颜死后想要杀我的样子。
「宿主，男主的好感度正在急速下降，现在已经从 95% 下降到 40%，若是清零，我们都会被抹杀的。」
抹杀吗？
有趣。
接下来几天，我一改之前对周辞安的避之不及，主动靠近他。
我同他说：「辞安哥哥，如果没有清颜该有多好啊，没有她，你还是我最爱的人。」
周辞安猛地抬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宁宁，你说得对，没有她，你最喜欢的还是我。」
陆清颜朝我走近的时候，我又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宿主，好感度只剩下 10%，你快点想想办法。」
系统急了，陆清颜脸上的云淡风轻被焦躁不安取代。
夜里，周辞安的房中传来尖叫声。
我推开房门就看到陆清颜身上披着一件外裳，狼狈地跌倒在周辞安门外。
看见我，周辞安脸上带着惊恐，语无伦次地跟我解释：「宁宁，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你别生气，是她，都是这个贱人恬不知耻想要爬床，我没有碰她。」
他急得眼泪都快流下了。
我却笑了，因为我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宿主，好感度为 9%，6%，3%，警报警报，好感度即将归零，叮，好感度归零，攻略男主失败，即刻抹杀快穿者陆清颜。」
原本还在地上动弹的陆清颜，看着我的方向瞪大双眼，最后，失去生息。
「女配逆袭失败，女配逆袭系统即刻摧毁，嘀嘀嘀。」
我感觉一直束缚我的东西，突然间就不见了。
「清颜，清颜你怎么了？贱人，是不是你杀了清颜，朕好不容易才跟清颜重聚，怎么会这样？」
周辞安抱着陆清颜痛哭，这个贱人，还有朕，让我想到了前世的周辞安。
那个杀了我阿爹，姑母，表哥，表弟的周辞安。
我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恨意在我心中翻滚！
周辞安！
我杀了你！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对着他的脑袋刺去。
他感知到危险，往旁边躲了一下，匕首从他耳边划过，一缕发丝缓缓飘落。
他反应过来，一掌将我的手劈开。
作为太子，武功自然不弱。
我们两个开始缠斗起来。
我几个月没有练武，体力渐渐有些跟不上。
要输了吗？
不，我不能输，我要杀了他！
恨意让我身体迸发强大的能量，我一脚踹向他的膝盖。
周辞安没有想到，我还有力气，一时大意，被我踹倒。
我没有一丝犹豫，将匕首送入他的胸膛。
我靠近他的耳朵说：「周辞安，你断我手指，给我下药，杀我至亲的时候，可有想过今日？」
他瞪大双眼，刚刚吐出一个「你」，口中便鲜血直流，我用力按下去，直到匕首的最后一点利刃刺入他的胸膛。
周辞安不甘地闭上双眼，彻底没了气息。
我倒在一旁大哭。
阿爹，姑母，我替你们报仇了，宁宁替你们报仇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已经没有力气跑了。
好在，来人是周辞宴。
他站在我上方，对我说：「你今天晚上一直在房内没有出来，明白吗？」
他手中的剑带血。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这里动静这么大，却没有人来查看，原来，是表哥替我保驾护航了。
随后，周辞宴将周辞安跟陆清颜的尸体抛入江中，水流很急，他们两个的尸体很快就被冲走了。
就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天上开始下起大雨，将地上的痕迹一一冲走。
10
我来的时候是女扮男装，除了他们几个人，就只有阿爹跟绿芍知道我不在家。
因为之前狩猎时摔下马，众人都知道洛卿宁在将军府养伤。
我将一名身形跟我差不多身形的侍卫尸体扒光，在他脸上划了几刀，再把自己来当天穿的衣服给他穿上，将他一同推入河中。
回到住宅，我跟周辞宴将驿站内院布置成遭人入室抢劫一样。
水灾频发，流寇众多，遭入室抢劫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而后，周辞宴正色道：「我会派人将你连夜送回京城，现在，你往我身上砍几刀。」
他将一把刀递给我。
我抖着手接过，随后又扔在地上，哭着说：「不行，我做不到。」
周辞宴跟我无冤无仇，还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我实在是下不去这个手。
我下不了手，他捡起刀亲自砍，即便是痛得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他也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哼了一声。
完事后，他虚弱地朝我笑笑：「哭什么，我有分寸，死不了，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等我好后，你以身相许好不好？」
我泣不成声。
他又说：「其实，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舅母走的时候，你那么小，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鼻子，我当时瞧见了，就觉得，这个小表妹真可怜，我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可是你眼瞎，喜欢上周辞安那个窝囊废。」
说着，他忽然笑了下：「不过，你现在看清了也不晚，你瞧我，长得不差，身世背景与你匹配，又喜欢你那么久，等我好后，你嫁给我好不好？」
他的双眸带着柔情，恳求，期盼。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捶了一下，万般情绪涌上心头。
我在想，我还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吗？
答案是，有。
对待感情三心二意的是周辞安，破坏别人感情的是陆清颜。
为什么要拿他们的错误惩罚自己？
凭什么认为自己不配拥有幸福？
回忆从小到大的种种，周辞宴一直在关注我，保护我，不然，我被周辞安抛弃在雨中的时候，他又怎么会正好出现，还知道我们去了哪里。
如果这辈子我一定要找个人成婚的话，这个人只会是周辞宴。
我嗓音沙哑：「只要你平安，我就答应你。」
得到回复后，他安心晕了过去。
他的暗卫把他带到安全地方，朝我说：「洛小姐，五皇子已经为你安排好了马车，连夜送你回京。」
我回到京城不久。
太子被流寇杀死，五皇子被重伤的消息就传入京城。
朝野震惊，皇上震怒，让周辞宴剿灭这些流寇。
过了一个月，江南水患已过，流寇被剿灭，周辞宴平安归来。
他回来那日，我去街上看他了。
他身上的伤应该好了，脸色红润有光泽。
气人的是，他一如既往地招蜂引蝶，不少漂亮的小娘子往他身上丢绢花。
看到这幕，我感觉心酸酸的，他看见我，眼里迸发亮光，我瞪了他一眼，带着绿芍回了将军府。
到了晚上, 绿芍火急火燎跑进来跟我说：「小姐, 五皇子求圣上赐婚了。」
我噌地站起身, 急切询问：「跟谁？」
「当然是跟你了，小姐, 五皇子请命镇守北疆，皇上封他为镇北王, 不日前往封地。」
我一怔, 周辞安死后，最有希望成为储君的就是周辞宴。
怎么现在成了镇北王了。
夜里，周辞宴来到将军府，我阿爹看见他, 吹胡子瞪眼的。
留下一句：「你小子要是敢占宁宁便宜, 我打断你的腿！」就走了。
他缓缓朝我走近，眼里带笑：「宁宁, 我来找你兑现诺言了, 你应该不会食言吧？」
我顿感无语：「你都求皇上赐婚了, 我还能抗旨不成？」
说到这个, 我想到他被封为镇北王的事情。
「周辞宴，你怎么会突然被封为镇北王？」
若是因为我, 我觉得过意不去，毕竟男人嘛，哪个不想成为至高无上的那个人。
周辞宴看向上空：「宁宁, 你知道吗？塞外的星星比这里的亮多了, 那里的草地可好看了, 在那里, 我不用担心哪天被陷害，被刺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想去哪就去哪。
敌军来犯, 我也可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比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中快活许多。
成为太子，意味着以后我都要被困在这皇宫中, 我不喜欢那种生活。」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宁宁，你愿意跟我去看塞外的星星，喝草原特有的马奶酒, 过无拘无束的快活日子吗？」
见我不说话, 他举手发誓：「若是我负你，就让岳父大人带领铁骑踏平我的王府。」
我阿爹军队驻扎的地方离他的封地不远。
见我依旧不说话，他有些气馁, 垂头丧气的，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我不忍看到他变成这个样子，他该是京城最恣意自在的少年郎，伸出手，对他说：「愣着干什么？你不要你的王妃了？」
明白我的意思，他将我的手握得很紧很紧，一个劲地傻笑。
算了，自己选的夫君，傻点就傻点吧, 我机灵，他傻，正好互补。
只要未来是他就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