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播算命，连线到京圈佛子的未婚妻。
我好心提醒她三天内有血光之灾。
却被她扬言要封杀我的直播间。
还特意在第四天开播质疑我坑蒙拐骗。
我大为震撼。
这年头人皮鬼都能成精了？
1
你听说过鲤鱼跃龙门吗？
我叫余丽丽，就是一条没跃龙门的鱼，险之又险在建国之前成了精。
龙门没了，道不好修，听闻帮人算命解决麻烦能涨功德。
我兴冲冲地加入直播算命大军。
据说算到后面，我还能凭功德化龙呢。
我给直播间取名「鱼神算命，料事如神，不准倒立跳舞。」
直播间里，我化出原形，在圆形水缸里肆意躺平，时不时地吐着泡泡。
准时开播后，零零星星地进来了几个人，我懒洋洋喊着：「欢迎来到鱼神直播间，一个火箭物超所值，不准主播倒立走路。」
「我就知道全球进化的时候没有带上我，鱼精来算命了！」
「现在搞噱头都那么严重，这是他宠物。」
「谢谢你蒙鼓侠，不然我还蒙在鼓里。」
「鱼神我来看你啦～上次你给我算的 PC 渣男，他得癌症了走路跌倒还吃了一嘴的狗屎。」
我一天算十卦，算完下播，积攒功德。
直播间一个火箭冲天，网友飞狼如海请求连线，一说话就让我皱起眉。
「主播帮我测测什么时候才能追到我喜欢的女生，她完全不理我。」
声音就像含了一口陈年老痰，黏糊糊卡脖子。
我问他要女生名字。
他支支吾吾。。
我冷哼一声：「你尾随了那个女生三天，装作外卖员摸清了她的地址。你现在在蔷薇公寓五楼，穿着黑色衣服帽子，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
「我劝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然后果自负！」
已经退出的飞狼如海没有看到我的警告。
弹幕：「？？？真的假的，这是剧本吧。」
「哎呦喂主播还演的挺真，我假装信一下吧。」
「哈哈哈哈哈主播可真会编！我就住在蔷薇公寓六楼，兄弟们等我亲自揭穿骗局！」
「前面大哥威武！坐等打脸主播哈哈哈哈哈……」
我吐了个泡泡，没理会弹幕的冷嘲热讽。
都说了后果自负。
他硬是要往百年血蛭精那里凑，早早做一个惨死鬼，那我有什么办法？
报警是为了替他收尸啊。
我接着连线下一位。
3
一阵金光闪闪的特效，提示菩提染心进入直播间。
随着她的进入，直播间人数飙升，一下子上万人。
「主播抓住机会，这可是京圈太子爷的未婚妻。」
「她出手可大方了，一次刷十个火箭。」
「可惜这个主播算得不准，刚刚还说别人是入室强奸犯呢。太子爷的未婚妻可别被骗了！」
「哎呀前面的不懂了吧，主播现在不需要算得准，明眼人都知道未婚妻今天是来算黄道吉日的，她只需要说点恭维话好听的，这钱不就到手了！」
我点击接受了菩提染心的视频连线。
来人是白富美苏琬言，穿着小香风裙，精致耳宝石环，浑身散发一股贵气。
她连续进了好几个算命直播间，想要挑选一个好日子作为婚期。
我算了算她和京圈太子爷的生辰八字，这完全是不死不休的命。
奇了怪了，他们居然还谈恋爱。
苏琬言嘴角含笑，鹅蛋脸温婉可人，轻声细语地和弹幕交谈，周身都是幸福女人的既视感。
我稍微游近一点，汇聚法力到眼睛里。
再一瞧，她周身环绕怨念黑影，眉间黑气红光交织，显然是作孽做多了，要遭报应。
而这报应，就在她未婚夫身上。
我意有所指：「你最近是不是日夜不能寐，出门必有水灾，万事都不顺，就在昨天你还晕倒了，这是有鬼纠缠于你！」
「这鬼去年去世，属兔，年纪 20 岁，死相极惨，怨气直冲天，并且和你有极深的瓜葛。」
苏琬言立马坐直身子，「你可不要瞎说，我从小到大与人为善，哪有什么鬼要来找我的。」
弹幕也是飘过一片质疑声。
「是我不懂主播了，刚刚还说她只需要说些好话就能拿到钱，结果哪有上来就这么咒人家的？该不会想另辟蹊径引起苏小姐注意吧？」
「谁不知道我们苏小姐人美心善，太子爷还是著名的佛教俗家弟子，怎么会有鬼近身？」
「就是！太子爷之前花了上亿拍下的佛珠都还戴在苏小姐手上呢！」
「羡慕哭了！太子爷和未婚妻好恩爱啊！」
「有钱人的快乐我不懂 TAT」
我看着弹幕，目光在苏琬言莹白手腕上一扫。
确实有串品相绝佳的佛珠，佛珠颗颗饱满圆润。
可隔着直播间我都能感受它冲天的血光和煞气，粗壮的红线连接着佛珠和苏琬言。
红线每粗一丝，苏琬言眉间的红光更耀眼一分，黑气快弥漫到她眼睛。
我好言提醒。
「你手上的佛珠有血煞，你再戴三天会要你命！」
「人在做，天在看。你这婚姻也不要结了，必有血光之灾。」
苏琬言瞬间没了刚刚温婉的神态，声音有些尖：「死骗子，这佛珠是我未婚夫送我的，他可是著名的佛教俗家弟子，这佛珠经过他的加持早就非同一般了，想骗钱你还是再去练练！」
「你算命算得一点都不准，还来这里糊弄人，我出去就把你举报了。」
她说完就退出了直播间。
弹幕都在笑我，学艺不精，趁早倒立。
所有人都知道京圈太子爷江慕白爱苏琬言，爱惨了。
他一个亿拍下的佛珠，平时随身携带，旁人碰不得。
可他转头送给了苏琬言，众人都呼遇到真爱，又相信爱情了。
网友们的恋爱脑可真难治。
弹幕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多，导致已经没有人连线。
我正想着是不是先关闭直播。
结果弹幕突然爆炸式地翻滚起来。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卧槽家人们！这个主播刚刚说的是真的！我是蔷薇公寓六楼那个住户！刚刚我们这里真的发生命案了！警车都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主播神了，我刚好在隔壁小区，真死人了！一个黑衣服帽子的男人，据说是入室被反杀了！」
「前面说的是不是真的？请来的水军吧？」
「不信去我主页看！」
网友的好奇心从来都是最旺盛的。
我也看向一侧的平板，点进弹幕观众的主页。
只见他一分钟前刚发布了几条视频。
警戒线中躺着一个一身黑的男人。
因为视频还没来得及打码，我能清晰看到男子裸露在外的双手十分皱缩紧巴。
像是被风干了一样。
皮肤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有没有跟我一样觉得这尸体怪怪的？怎么感觉……像是被吸干了血？」
「前面的省省吧！灯光这么暗能看到什么，这年头早不流行吸血鬼传说了！」
瞬间有人想起我刚刚给苏琬言的批语。
「那刚刚主播说苏小姐有血光之灾……」
「前面的别听风就是雨，说不好这是主播的剧本呢！」
「信其有不信则无，主播刚刚不是还说苏小姐三天内会死吗？到时候不就能见分晓了？」
弹幕争执不休，我干脆关闭了直播间。
虽然苏琬言命中该有一劫，可我作为半个修道之人，不能不管。
最主要的是，这件事解决了必定能给我涨一大波功德！
我私信了菩提染心这个账号，显示把我拉黑了。
我：……
4
衡量之下，我还是买了一张今晚直飞 S 市的机票，苏琬言的性命危在旦夕。
白花花的功德，我来了！
可我到了机场才发现这个航班，因为人少，自动合并到了下一航班，得明天出发。
我好不容易在 S 市机场下了机，就被一堆警察团团围住。
「余小姐，有人举报，觉得你跟发生在 D 市玫瑰公寓的一起命案有关，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银晃晃的手铐给我带上。
几个正气凛然的警察夹着我坐上警车，我心里一突，背着手掐算，运势一片模糊。
有人干扰我算命。
这还不算完。
我一进了警局，法力突然全失。
我眯起眼睛打量起四周，房屋的每个角落都被人放上了百年玄珠，成六角之势，整个警局变成了罗天伏法阵。
入此阵者，如同凡人。
背后之人精通阵法，不可小觑。
5
「余丽丽小姐，经过我们调查，鱼神直播间主播账号实名绑定人是你，你在昨天晚上八点利用鲤鱼幕后算命，警告了一个网名飞狼如海的入室犯罪份子。」
对面中年黑脸警察开口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距离你 200 公里的玫瑰公寓有命案发生，据直播间的网友所说，你还准确的说出了受害者的特征，希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明晃晃的白炽灯下，我眨巴眨巴眼睛：「警察叔叔，这都是我算命算来的。」
「老实点，不要扯什么封建迷信。」黑脸警察根本不信。
「不如这样我给她算个命」我示意旁边女警抬头「你印堂发黑，可又有拨云见雾之感，应该是最近进行了一个手术。」
女警惊讶：「神了！我之前发现不规则出血就去医院检查，是子宫瘤，刚刚做完手术。」
黑脸警察：「她这是会点医术，跟算命没关系，小李我们还是要相信科学。」
我对着黑脸警察：「你面相一生顺遂，有三个孩子，父母健在。」
黑脸警察笑起来：「这下你说错了，我只有两个孩子，被我逮到了吧，快点老实交代。」
电话铃声响起。
他接了一个电话再回来时，面色古怪：「刚刚我老婆打电话告诉我，她有了。」
这下我忙了起来，给警察局看完一圈，以为自证清白可以走了，他们犯难的指了指上头。
已经和我混熟的局长，喝着口缸茶：「余大师，不是我们不放人，实在是有人要你在警局呆两天，你放心我们好吃好喝供着你，绝对让你跟在家一样。」
我问他到底是谁，他用食指沾茶水，红木桌上出现一个江字。
而京圈佛子就出自全国富豪榜排名前列的江家。
等我从警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第三天晚上，不相信玄学的黑脸警察留下我的联系方式，美名其曰玄学的尽头是科学。
我挥手打了一辆车，就要去本地的万代别墅区。
在警局里的两天，我估摸着出不去，让小道士替我去苏琬言家。
车里，我蹙眉看着手机，小道士电话打不通，不妙啊。
我头也不抬：「司机师傅，走错路了。」
寂静无声。
夜色漆黑，车灯照不清前方的道路，好似一场永远没有尽头的旅途。
路边那个路灯已经是第三次看见了。
我微微一挑眉，这是遇到鬼打墙。
我听见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从前方传来，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司机僵直的手指搭在方向盘。
驾驶座的司机，一节一节的扭着脖子，180 度旋转，面无表情朝着我：「没有走错，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6
司机的眼睛开始流出血泪，脖子伸长，张大嘴就要咬我。
「你快要到我肚子里来，别急。」
我叹口气，淡定地取出符纸绕背一圈，他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
我手握成拳，狠狠地把他的脑袋打歪「你知不知道你的嘴很臭，你的口臭熏到我了。」
大力出奇迹，他的脑袋三百六十度旋转，眼冒金星。
敢到姑奶奶的头上动土，知不知道我是妖？
我称霸一方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我不耐烦的用着木剑架他脖子上「快开，别逼我扇你。」
司机呜呜咽咽，却也不敢张嘴，生怕我再抽他，乖巧地开着车。
坏了，鬼打墙时速和外界不同，现在已经是第四天凌晨 12:01。
「你关注的主播菩提染心开始直播」
我的小号弹出提示，我直接进入直播间。
苏婉言的状态很好，皮肤细腻不见毛孔，皮肤白到发光。
苏琬言笑：「有太多的粉丝宝宝担心我的安危，我来给大家报个平安。我和未婚夫的感情也很好，打算下个月就结婚。」
「就知道之前那个什么鱼神瞎说的，我们苏苏现在好好的。」
「老婆，我来了，你不可以和别的男人结婚，扭曲尖叫爬行。」
下面一堆疯狂艾特我的。
他们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所喜欢的主播，眼神空洞，皮肤白得毫无血色。
一切在我的眼睛下面无所遁形，苏婉言已经变成一个空壳，里面空荡荡，外面只有一层人皮。
我打字：「我是算命主播鱼神，苏琬言已经变成人皮鬼！如果放任不管，她会连续不停的吃人心脏，维持原形。」
「笑蜀这个人被拉黑又来蹭流量了。」
「她是人皮鬼，那我就是汉堡鬼，披萨鬼，包子鬼。」
视频左上角突然出现了一只修长的大手，血气缭绕的佛珠印着苏琬言的脸，她被禁锢在小小的佛珠里。
紧闭双眼，陷入恐怖的梦魇。
京圈佛子江慕白握着苏琬言的手：「我的未婚妻，明明好好的，其他人不要为了博流量造谣，小心收到我的律师函。」
「我们家中有大师，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污蔑的。」
江慕白嘴角含笑，手捻着佛珠「说来也巧，这个大师和余小姐也认识，你有空可以来聚一聚。」
我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他千不该万不该动小道士。
我下车，站在别墅区前面「我现在就有空。」
你姑奶奶我来了。
7
江慕白轻笑：「那我拭目以待。」
清冷的嗓音中有一丝的迫不及待。
别墅区的保安应该早就被打过招呼，带着我坐上小车。
我清洁着手上刚刚物理超度司机鬼的痕迹。
可恶我第一次知道，有小区里面要开车十分钟才到的。
保安的车停在了一栋中式庭院的别墅，外面小桥流水，曲径通幽。
鬼气冲天，分明是厉鬼，这可棘手了。
我掏出手机，开始直播，取名「在线捉鬼：人皮佛子。」
「从苏琬言的直播间来的，苏苏是人皮鬼，我就头顶接屎！」
「鱼神还满准的，浅浅的帮楼上记录一下，以后拿出证据。」
进了房屋里面，迎接我的赫然是老熟人苏琬言，她穿着旗袍，走路摇曳生姿。
「余小姐快请坐，这是上好的银露春雪，趁热喝。」
茶杯里黑水涌动，血腥气十足。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有冰霜凝结于上，法力微微流转，冰霜消融。
我呼出一口白气，明明现在四月室内，宛如过冬。
偌大的一个别墅，苏琬言脚尖点地无声，背后冒出一张惨白的脸，阴气森森，眼睛咕噜咕噜在转。
双鬼融合？
苏琬言不仅成了人皮鬼，还被煞鬼附皮，有大麻烦了。
江慕白端坐在沙发上「余小姐之前说婉言被恶鬼缠上了，不知道恶鬼如今在哪。」
苏琬言背后的鬼脸跑到了前面，全白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啊啊啊啊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上帝耶稣这什么鬼东西啊啊啊啊啊」
「鱼神快逃真有鬼啊！」
「这是全息特效吧？主播真是出了大价格。」
鬼气过重，直播间的观众都能一清二楚看到苏琬言如今的模样。
一双略微透明惨白的手抚上我的脸，好似十分满意，又摸了摸。
怎么滴，见我貌美一条鱼，还要吃我豆腐。
我忍耐：「还得仔细找一下。」
我拿出罗盘准备装模作样找一下，罗盘刚刚摆出，指针就疯狂旋转。
缓缓地……指向别墅二楼。
楼上还有一只鬼！
砰的一声，罗盘炸了，碎片四溅。
并且极凶极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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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解了我刚刚的疑惑，双鬼融合不过是次级恶鬼，哪里到厉鬼的程度。
我面朝楼梯，身后有一个窈窕的影子接近我，白色大理石瓷砖上的影子变长变宽开始扭曲。
最后平铺成一张长方形。
我举起正在直播的手机，摄像头对着我背后。直播间的观众猝不及防地面对着一张展开的，血淋淋的人皮。
一瞬间，弹幕停止。
三秒钟之后，弹幕成指数增长，密密麻麻的遮盖住了屏幕。
「啊啊啊啊啊啊我吓尿了啊啊啊苏琬言真的是人皮鬼！」
「鱼神别回头赶紧跑啊。」
我淡定地掏出一张暗黄色符纸，念起驱鬼咒。
符纸无火自燃。
待它燃到一半时，我蓦地向后一扔，再一打滚。
展开的人皮倏然合拢，却只吞到一张符纸。
人皮里符纸噼里啪啦的响，两鬼痛苦哀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嗯，事情解决完之后，去吃烧烤吧，馋了。
从天而降的细网把我笼罩，我无语地看着江慕白。
「你难道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困住？」
江慕白诡异地笑了笑。
二楼走下一个头发花白的道士，他念念有词，行动之间就像一个提线木偶。
他穿着和我同款的道服，袖口都缝着一条活灵活现的小鱼儿。
我眼神一凝。
江慕白轻笑：「你们天一门掌门张道蕴在此，余小姐你放弃来的更快一点，不然过会儿把你打成重伤就不好了。」
周围光芒大放，熟悉的罗天伏法大阵要压制我法力。
我沉着脸，巨大的压迫感，压的我跪地，无法动弹。
「你也是天一门的人，不如就让掌门为民除害吧。」
行动僵硬的张道蕴走到我的面前，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举着一柄剑，直直的朝我天灵盖戳下去，锋利的剑尖接触到我头皮。
一刹那我的身形变换，原地出现了一个酷似我的纸人。
他的剑尖钉住纸人。
我凭空出现在张道蕴的身后，符纸贴在他背后。
清心咒一出，江慕白使的鬼域伎俩失效了。
山羊胡，一派道骨仙风的老道士瞬间清醒过来。
张道蕴对我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师祖，弟子一时不察被暗算了，多谢师祖解救。」
江慕白铁青着脸，不可思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在道观附近的水潭修炼，后面得天一门三代掌门点化，张道蕴是第十四代掌门，按辈分。
他得叫我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师祖。
我唤他「小道士」。
毕竟八十多岁的年纪在我眼里还是个崽崽。
我笑：「你不会以为我毫无准备的来赴这场鸿门宴吧？」
从开始进门那一刻起，出现在所有人视线里的，就是一个替身符傀儡。
9
场面局势一转，二对一。
江慕白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败下阵来。
我夺过佛珠，唤醒苏琬言，她凝聚成一个透明的鬼影。
她第一句话就是：「慕白，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是那么的爱你。」
江慕白嫌恶地转过头，苏琬言哭得更凶了。
我脑袋一抽一抽的疼，叫着小道士就要往二楼上去。
那里还有一个厉鬼，没有收服。
被绑好的江慕白不能动弹，看着我和张道蕴踏上二楼的脚，他咬牙：「你们发誓不对她动手的话，我就把全部的身家给你们。」
我继续坚定地往上走。
「五十亿！一共有五十亿。」
我恨不得倒退，大喊我愿意。
张道蕴提前抢答：「吾辈不能放任一个厉鬼为祸世间，师祖才不会为这些银白之物动摇。」
张道蕴，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我内心哭成长河。
别墅二楼尽头房间，厉鬼的气息就由里面散发出来。
佛珠里的苏琬言激动大喊：「那个厉鬼就在里面！大师，快把她除了。」
张道蕴抽出背后的铜钱剑，我从袖子里摸出符纸。
我一脚踢开门，飘逸的窗帘飞起，柔软的大床上一名少女抱膝而坐。
栀子花的香味沁人心脾，岁月静好。
少女闻声望来，清澈的小鹿眼里几分疑惑。
我和张道蕴面面相觑。
我自然地放下高抬的腿，整理衣服：「这恶鬼现在还没有发难，只要不刺激到她——」
我话还没说完，苏琬言就尖叫：「大师就是她！死后也不让我安宁，还蛊惑着慕白把我杀了，江朝朝你真是蛇蝎心肠，大师千万不要放过她，把她打得魂飞魄散。」
我沉默地看着她，把后面一句话吐完「——就不会变成厉鬼。」
苏琬言猛地把嘴闭上。
晚了。
我木着脸。
少女喃喃「死？我死了？」她抱着头痛苦不堪，大量的鬼气就像漏水的龙头，从她身体里肆意流淌。
浓郁宛如实质的黑气一瞬间直取面门，我轻叱一声，符纸一甩，黑气逼退。
霎时，整个屋子都暗了下来，冰凉刺骨的寒意沁入毛孔。
江朝朝双脚悬空，血红的眸子锁定了猎物，毫不犹豫地朝着漂浮的苏琬言扑过去。
10
我向前走一步，立马落进一个血红的空间，四面八方的压迫感蜂拥而至。
我被拉到鬼域。
鬼域顾名思义是死去最惨痛的记忆交织而成，被拉入进来的人会最切身的感受到疼痛，如果迷失其中，就会被厉鬼吞噬。
我咬出舌尖血，在幻境中维持清醒。
作为旁观者看了一个叫江朝朝女孩的一生。
她是江家的养女，江慕白的妹妹。
起因不过是苏琬言发现，江慕白对名义上的妹妹格外的好。
好到超越兄妹之情，苏琬言内心的妒火烧了一片荒原。
什么都不知道的江朝朝遭了殃。
受到欺辱的江朝朝回去告诉了养母，养母摸着她的头：「朝朝啊，你忍忍，苏家可是豪门世家，一点小打小闹，你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妈，我真的快受不了。」
江母攥得江朝朝的肩膀生疼：「听话，朝朝，我从孤儿院里把你领养回来，还是慕白的意思，不然我是不会有第二个孩子的，你不应该让慕白烦心，你是一个好妹妹，好女儿对吗？」
江朝朝惨白着脸，没有说话。
当晚，江母给国外留学的儿子报平安：「我和朝朝一切都好，朝朝还和苏家小姐成为好朋友了呢。」
被默许的苏琬言开始变本加厉。
明明是江家的别墅，苏琬言的跟班打着江朝朝的耳光，拿着打火机烫着她的大腿根，叫她张开大腿，面对镜头，说自己是狗。
江朝朝在一群畜牲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的折磨持续了一年，江母的纵容，江父的漠视。
他们觉得拿养女换一个苏家的助力，这个买卖划算的很。
直到苏琬言发现国外的江慕白订制了一枚戒指，内圈刻着 jzz。
她疯了，陷入了得不到爱的扭曲变态中。
江朝朝木然地任凭他们摆弄。
「光这样可真没意思，她都不反抗。」苏琬言那个恶魔开口了，把江朝朝拉入更黑的深渊「这些竹签把她下面串起来好了，省得她勾引其他人。」
够了，我不想看下去了。
我气的掐不好法诀，直接一拳打破了鬼域。
正巧看到苏琬言被扼住喉咙，嗬嗬发声：「大师——救——我。」
哎呀，用力过猛，我突然看不见了。
「朝朝不要！这种脏东西不要吃。」江慕白的声音响起。
他挣脱绳子上来，倚着门。
张道蕴挥着铜钱剑，斩着身前的黑气：「江朝朝你可要想好，你把她吞了，可真的就成了厉鬼，到时候我们绝不手软。」
「我恨，我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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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朝朝只是被养鬼术催熟出来的厉鬼，本身没做伤天害理之事。
我大步一跨：「急急如律令，退」
江朝朝被震的推开，苏琬言咳咳咳「大——师——呃」
我放开握着铜钱剑的手，铜钱剑穿过苏琬言的身体，滋滋滋冒烟。
我盘坐起来，开始念超度咒。
除鬼还是要让专业的来。
江慕白冷笑，江朝朝飘在空中失去目标，抱膝发呆。
苏琬言翻滚不停，痛苦至极：「慕白慕白，救我。」
回应她的是京圈著名佛子的一声「滚」。
清晨阳光，经历了一晚上反省的苏琬言，憔悴地下了十八层地狱。
我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江沐白虚弱至极，七窍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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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强度法力过去，维持他的性命。
江慕白不过是一个普通人，那些阵法和养鬼术都是别人给他的。
幕后之人痛下杀手，江慕白活不过一个月。
我们按照江沐白给的地址，已经人去楼空，邪道士逃之夭夭。
地上有着一些繁复的阵法痕迹，我表情严肃：「这厮修为高深，居然能提前预测到我们会来找他。」
张道蕴点头符合：「师祖说得对。」
江慕白捂着胸口，看我们的眼神，一言难尽。
「有没有可能有监控？」他指着电脑屏幕的江家别墅。
我和张道蕴：o.O？
一年前听闻妹妹去世噩耗的江慕白匆匆回国，母亲对死因讳莫如深。
可他还是查出来了，他恨不得立马杀了苏琬言报仇。
有一个术士找到了他，自称可以复活已死之人，以魂魄养珠，再设下养鬼大阵，滋养江朝朝，有朝一日可聚成实体。
张道蕴摸着山羊胡：「凝成实体那可是鬼王，鬼王一出，生灵涂炭。」
江慕白瞧着沉睡的江朝朝：「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欺负朝朝的所有人，我都做成了佛珠肥料，我只恨不能把他们挫骨扬灰。」
江慕白不是傻子，何尝不知道术士出现的蹊跷，他只是需要一个希望活下去。
江慕白连杀几人罪无可恕，在医院里等待死刑。
而那个术士自此下落不明。
12
「主播我来喽，每天都要看看这条鱼才能睡觉。」
「主播今天怎么又换了一条鱼，上次的小白呢？」
我翻了个身，展示这次涂了粉色颜料的鱼尾巴。
是我，都是我，这年头连鱼都要卷，为了吃口饭我容易吗。
江朝朝在旁边整理着后台私信，她被我收为鬼仆，成了小助理。
直播没一会儿，我开始了每日的算命环节。
出场的是一位蓝天白云，两鬓发白六十多岁的老人，要算自己女儿什么时候回国。
我斟酌一下「你女儿可能回不来了。」
蓝天白云闺女生辰八字，遇险西南，与水有关。
「卦象显示一年以前你女儿就已经去世，你往西南方向找，兴许还能找到她的尸体。」
蓝天白云气得脸红脖子粗：「你放屁，我闺女前几天才发的消息。」
他从旁边拿起一部手机，凑近屏幕，手机显示微信消息跨了三天，对面才回复。
「你妈死了你都不回来，工作有那么重要吗？！！」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真的是白养你了。」
「爸，我在国外真的很忙，我今年还挣了大钱，一单十万呢，我这边还缺人手，你帮我问问老家有没有想要来一起工作的。」
「你赚钱赚到走火入魔了，忙忙忙，你忙的家都不要了，我们你也不要了，以后你别认我这个爸！」
有弹幕可心动了：「一单十万块在哪我也想干！」
可一听蓝天白云说地名，我和弹幕集体沉默。
「缅北……怕不是被她骗过去的那个人才是大单。」
「懂了，假借劝女儿，实际来直播间诈骗了，能拐一个是一个，现在套路可真深，还好我机智。」
这届网友不好骗了，但是这位机智哥你的网恋女友正在养老院坐着轮椅的哈。
我咳嗽一声努力组织语言，安慰女儿死去的蓝天白云。
蓝天白云急了，打开他女儿的朋友圈，指着篝火视频里正在跳舞的女生，说那是他女儿，活的好好的。
我一看，脑袋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视频女生的面相确实是已死之人，可她还在跳舞。
我刚打算细看，直播间一黑，屏幕映照出我迷人的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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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被封了，理由传播封建迷信，不实信息。
我苦思冥想，为什么面相已死之人活的好好的。
还是江朝朝点醒我。
她围着粉色小熊围裙，带着手套取出刚烤好的曲奇。
我一口叼住曲奇，她恬静又略带不好意思地轻声：「或许她早就死了，犯罪团伙利用 AI 换脸视频诱骗人过去缅甸。」
我恍然大悟。
傍晚时曾经帮助的富豪打来一通电话，大成河发现几具肚子里塞满石头的女尸，被地质研究员采用超声波发现。
女尸身体画满了复杂玄妙的花纹，和江家别墅见到尸骨花纹一致。
而富商李家女儿失踪前身上有这样的花纹，可所有的监控都显示她自己走出去，之后消失了。
李父见过不少难以科学解释的事情，找门路找到了我这里。
我垂眸，漫不经心地折着衣袖。
邪道士都说你迟早要撞我手里，还想跑。
「报酬呢也算比较高，一千万要求一天内找到李小姐，我知道有点少了，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看？」
我一个趔趄，扣子一不小心崩开，轱辘滚到桌子底下。
「一千万！」
「我接！我们修士就是急别人所急，做别人所不能的, 大功德一件呐！无量天尊。」
我捡起扣子, 语气坚定。
太平间, 我绕着几个女尸仔细观察，她们都已经被泡成了巨人观, 寻找家人有一些难度。
其中一具女尸脖子上的痣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记得蓝天白云的女儿脖子上也有这个痣。
警察通过网络寻找到了蓝天白云的真实身份, 他伏在白布上面哑声捶打，说不出来一句话。
我从来都见不得这样的生离死别。
李家, 我在李父和其他保镖的围观下, 开始做法, 阵中心摆着李小姐的衣物，我嘴里念念有词。
最中间的一柱香，烟开始直直地飘散一个方向，我取下这柱烟。
一行人跟着这个烟寻到了一栋大厦，驼绒用品有限责任公司。
找到窝点了。
在李父的运作下，这个通过招聘面试把让诱骗到缅北的皮包公司，被警察一网打尽，李小姐也被成功救出。
至于邪道士？
13
Y 市和缅北的交界处。
半夜的江面停泊着几艘小船，他们鬼鬼祟祟的开始撤离。
「谁？」有人大喊, 同时连打几枪。
枪声划破宁静的夜，为首的人训斥道：「疯了，你要把条子引来不成。」
我平稳地站在水面, 手指夹着几枚子弹，微微一用力，弹壳粉随着风消散。
水里是我的主场。
即使邪道士想要反击，也抵不过滔天的巨浪，水中的生物。
船上想要撤离的人，手里至少都沾了 20 多条人命。
他们该死，该为了那些年青春年华逝去的人赔罪。
几个呼吸之后，江面恢复了平静。
又过了几天，我提着楼底下的烧烤夜宵，正巧遇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打量着穿着大裤衩、洞洞鞋的我, 谨慎发问：「请问是余丽丽小姐吗？」
「是。」
他正襟危坐在我家客厅，拿出一份文件：「是这样的, 我受江慕白先生的委托, 来处理他的遗产。」
我的雷达一下就亮了，满脑子想着 50 亿。
「江慕白先生在生前就将全部的财产全都捐献给了福利院，将其中剩余的 5000 万赠与给您。」
他推过来一份合同。
我的心就像破了洞的空碗，凉的嘞。
50 亿变 5 千万。
「江慕白先生说, 这 5000 万是托孤费用，再多可能您会变成众矢之的，而且他常听修道之人说五弊三缺，修道之人极易破财，他想了几天, 觉得这个数字刚刚好。」
我恍恍惚惚地签好字, 直到直直播才清醒过来。
我是妖精啊！！！
修道的五弊三缺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宁愿被 50 亿砸死。
记挂钱财的我终于在直播间翻了一次车，恐怖的化妆技术让我看不清面相，做出了一次错误的看相。
弹幕开始起哄叫我退钱, 开始倒立。
我摆着鱼鳍，尾巴向上，侧着游。
弹幕：「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