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眼瞎的男神三年，他的白月光回来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裴澈就由我来照顾吧，你可以功成身退了。」
我拿了白月光的钱，连夜出国，却不知国内那个男人找我找疯了。
后来，裴澈质问我：「夏安安，她给你多少钱？」
我小声答：「五……五百万……」
他眉心暴皱：「五百万？五百万你就把老子给卖了？」
裴澈拍了一下我的头，「傻子，怎么不多要一点？」
「以后她再给你钱，让她使劲砸，这点小钱，砢碜谁呢！」
我：【剧情不太对……】
1
裴澈出车祸失忆了，双目失明。
也正是因为他失忆了，他的白月光跑了，我才能得以陪在他身边。
本来这样的机会是轮不到我的，这全都得益于裴澈的父母。
裴澈的父母很忙，不放心把双目失明的裴澈留在家中。
又觉得自己儿子瞎了，怕找不到好看的女朋友。
多方打听，深入调查，得知有个女生暗戳戳喜欢裴澈好多年。
不巧，就是我。
一夜之间，我成了裴家的儿媳妇。
这下弟弟的学费有着落了，爷爷的医药费也有了。
当然，男神也有了。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长相很是赏心悦目。
想想也不亏的，这波眼福，码住！
但是，我没想到，新婚之夜，裴澈傻了。
脑袋这里傻了……
双目失明凭借裴家的财力还可以治，脑袋这里的问题却很难说。
我渐渐明白白月光陆遥遥为什么跑了。
真是肤浅，虽然昔日的学霸男神变成了傻子，这落差还是有点大。
但是他很乖啊，又听话，这么个帅气男神放在身边看着，他不香吗？
裴澈的父母告诉我说假以时日，裴澈就会恢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是没想到裴澈的白月光陆遥遥却说：「如果好不了呢？那我岂不是要一直照顾他这个傻子？」
阿姨拉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陆遥遥的恶行。
还说我以后就是他们家的好儿媳妇。
以后我让裴澈往东，他就不敢往西。
虽然这波承诺听得我心里很是安慰，但我清楚知道，是我占了便宜。
如果裴澈没有出事，这样的好事是轮不到我的。
等他恢复记忆，他也不会喜欢我。
但没关系，占着一天是一天。
我向阿姨保证，「您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有裴澈一身穿的。」
阿姨抱着我相见恨晚，「我的儿媳妇儿啊，你真是个好人。不过咱倒也不用如此节俭哈，钱该花就花，不用省，花完了，我还可以把你公公的私房钱偷出来给你花。」
在这之前，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我没想到，裴澈失忆、变傻后，好像更黏人了。
他以前属于冷漠禁欲那一款的，现在一整个撒娇奶狗加暴躁二哈。
他每天都会忘记一遍我们结过婚的事情，然后每天都要向我确认一遍。
就比如现在，他围着客厅走了几圈，最后不确定地走到我面前，「你真是我老婆？」
我肯定地点头，「不错，我就是你老婆。」
然后他就会坐在我面前的地上眼神迷蒙地盯着我，伸手描摹着我的脸部轮廓，半晌才笑出声，「老婆确实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我：「……」
虽然我知道他看不见，但被他这样盯着，心里总像漏了一拍。
「你都看不见我，怎么知道我是你喜欢的那一款？」
「我相信我的感觉。」裴澈闷笑，抬手握住了我的腰间，「老婆，你刚刚不好意思了？」
我拍掉他的爪子，「胡说，谁不好意思了。」
裴澈失明后，感官变得比以往更灵敏了。
也变得撩人于无形，他的俊脸突然凑近我颈部，「就刚刚啊，我都听见你呼吸变紧张了，媳妇儿，我没失忆前你一定很喜欢我吧。」
是啊，你就偷着乐吧！
我没回答他，只是揉了揉他干净利落的短发，模棱两可道：「你猜？」
喜欢你，像嚼了一颗酸涩青提，却甘之如饴。
「我喜欢用行动来验证。」裴澈突然欺身而上将我压倒在沙发上想要亲我，害得我差点喘不过气，下意识往旁边躲。
裴澈没亲上，脸色顿时委屈起来，「老婆，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给亲，呜呜……」
我差点冒出一句国粹，你 TM 真不知道自己有多高多重啊，差点没被你压死。
不过，呜呜？
我没听错吧，「你刚刚是不是说了呜呜？」
裴澈下意识捂住唇，似乎他也意识到这不像他会发出的声音，脸顿时红了，「我没哼，你听错了。」
虽然他现在是有点傻傻的裴澈，但他骨子里还是有一些原来冷漠禁欲的裴澈的影子。
我看着他的样子，感觉很好 rua 的样子。
这么想着，我也上手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啊！」
裴澈的皮肤白皙，脸颊很软，不一会儿脸上就被我捏出了几道红印。
我顿时感到几分罪恶，几分贪念袭上心头，「以后不许别人捏你脸。」
裴澈笑了，压住我的身躯微微发抖，「谁敢啊，只让你一个人摸，别的，手打断。」
裴澈捉住我在他脸上作乱的手，问：「老婆，看见我表现这么好的份上，现在可以亲了吗？」
「当然……可以」我轻推了推裴澈，没想到他轻易被我推倒在了床上，「我是不是力气太大了？」
裴澈脸红地摇了摇头，「不是，是我太重了，这个姿势比较好。」
裴澈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边，急促撩人，「老婆……你可以对我随便一点，怎样都行，嗯？」
我：「……」
总有一种上了贼船下不来的感觉，「我有理由怀疑你在蛊惑我？」
裴澈失笑，「那……蛊惑到你了吗？」
「唔……」
2
第二天，裴澈是被我踹醒的。
他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腹肌，眼神无光。
但我却感觉到了委屈巴巴，「老婆……干吗踹我？」
因为某个不知节制的人，我腰闪了。
我扶着腰，尽量温柔，「我饿了，去做饭。」
裴澈撑着床沿站起来，「嗷……」
走到卧室门口，又折了回来，耷拉着脑袋，声音很小，「老婆，我……看不见。」
看着他失落的样子，我真该死啊，咋忘了这个。
我跌跌撞撞起身，走到他面前，努力抬手够着他的脑袋揉了揉：
「我错了，不应该叫你去做饭，走，我们出去吃大餐。」
裴澈并没有被我哄高兴，低着头站着一动不动。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却感到手指有些温热，我吓了一跳，「哭了？」
裴澈偏过头不敢看我，「没……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手忙脚乱，四肢无处安放，「别哭，别哭啊，我不太会哄人，你别哭……是不是我踹得狠了，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我没用力」
我越说越心虚，夏安安你真该死啊。
这么好看的人你都忍心踹他，看着他的脸都能消气了好吗。
裴澈低声着，「不痛，被老婆踹是应该的。」
我家宝宝竟还有这觉悟，不错，我小心翼翼地掰过裴澈脸：
「那……怎么哭？快别哭了，眼睛都红了，你昨天也欺负我了啊。」
「嗯……」裴澈的脸立马刷地爆红。
他抬手飞快地抹了一下眼睛，小声地问我：「老婆，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啊，我都不能给你做一顿饭，别人的老婆有的，你都没有，是我对不起你……」
「谁说我没有的？」我纠正道，「我有，我有的可多了。」
裴澈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高兴回道：「我有钱啊，谁的钱有我老公的多？哼！」我能横着走。
裴澈的脑袋立刻聋拉下去，无情吐槽，「老婆，你真的好肤浅啊！」
「你不懂，这不叫肤浅，这叫远见卓识，况且我老公长得真帅啊，啧！啧！啧！」
我支着裴澈的下巴，一堆彩虹屁疯狂输出，「哎呀呀，谁家老公长得这么帅啊，哦，原来是我家的啊，我真有福气。」
裴澈被我夸得很不好意思，「老婆……别说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和裴澈去了一家商场门口，好巧不巧，遇到了一个熟人。
裴澈的白月光陆遥遥，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
要么装作没看见，直接灰溜溜地走。
但陆遥遥偏不，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
她的目光定在裴澈的脸上，嘴唇却是在问我，「阿澈的眼睛怎么样了？」
我淡淡回复，「挺好的。」
裴澈眉心微蹙，「老婆，你干吗要理她，我们吃饭去。」
陆遥遥的脸上闪过受伤，看着裴澈，「阿澈，你知道我是……」
「我管你是谁，我只知道我老婆不喜欢你，麻烦让开，不要挡着我们去吃饭。」
那一瞬间，心里的紧张只有我知道。
陆遥遥没说完的话也只有我知道，我和裴澈的时光是短暂偷来的。
我没想到裴澈会意识到我对陆遥遥的排斥，替我回怼了回去，若是他恢复记忆，还会这样吗？
陆遥遥看着我的目光仿佛中了毒，眼神更是不可置信，「你们……结婚了？」
我没说话，毕竟，如果没有她的离开，这样的事情也轮不到我。
裴澈握着我的手指扬了扬，银色的戒指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一如我所期盼的，我们可以这样一直继续下去。
但我知道，不安的时光正悄然来临我们身边。
裴澈似乎失去了耐心，不想和陆遥遥过多地交谈，「老婆，我饿了，去吃饭吧，她好烦，我不想看见她。」
「裴澈！」陆遥遥低吼，「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知道你身边的人是谁吗？你知道她长什么样吗？值得你这么喜欢，你知道我是谁吗？」
3
那一瞬间裴澈握着我的手指紧了紧，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我总感觉，他不是全然不懂，也不是像别人以为的傻，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裴澈沉默不语，不再像以前一样看着我就黏上来，我的心里惴惴不安。
到了晚上，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晚饭也不吃。
晚上十点以后见他还没有出来，我决定再去看看：
「裴澈，我……可以进来吗？」
这一次，裴澈还是没有说话，但他把房间的锁打开了。
我走进书房，里面一片昏暗，裴澈没有开灯。
我正要帮他打开灯，却听到裴澈的声音自沙发的某个角落传来。
「安安，别开……」
「好，我不开。」
裴澈的嗓音带着一点点轻微的鼻音，我有些担心地摸着黑走过去，终于在挨着沙发的地上找到了他。
他的身上弥散着轻微的酒气，手里还攥着一个高脚杯。
我伸手夺过了他的杯子，「怎么想起来喝酒了，忘记医生说的话了？对眼睛不好。」
「一点点。」裴澈小心地揪住我的袖子，「老婆，你别生气，好吗？」
「不生气，过来我抱抱。」
裴澈沉闷着生扑过来，安静地任由我抱着他，他的声音低低的，眼泪无声滴落在我的颈间，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那一刻我的心疼痛极了，曾经那个清冷孤傲，无欲无求的人，什么时候有过如此颓丧的时候。
「别哭，裴澈，别哭了。」
过了许久，我才敢鼓起勇气问他，「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嗯，想起了一些。」
「都有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语气带着一些我尚未察觉的忐忑。
「我想起她了，今天在商场遇到的那个人是陆遥遥，是那天在手术室门前和我妈说我会永远变成一个傻子，再也好不了的人，她说她不想照顾我这个瞎子一辈子。」
「不会的，裴澈，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我安慰着他。
你都想起来她的名字了，离恢复已经不远了啊。
「老婆，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啊？」
傻子，因为你喜欢过她啊，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因为她说的话而难过的。
「没事，有我在。」
「老婆，如果我好不了了，你还会要我吗？」
裴澈仰着头问我，在月光散射的余晖下，他的眼睛明亮极了。
如果没有蒙上尘雾，他该是多么耀眼的存在啊。
「要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要你的。」
怎么会不要呢，喜欢你那么多年，怎么忍心不要你。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你才是我无法触碰的存在啊。
记忆拂过那年初夏，栀子花瓣飘逝在七月的窗口，青涩的风隐藏着候鸟失约的音信，透过浓绿树影的阳光吻住了午后的某张课桌。
那天我看见你明亮的面庞出现在远处的绿荫下，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一株晚樱的心脏已经悄然跳动。
也许，属于我的夏天正悄然离去。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时间就停留在现在，那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可我还是想要你好起来啊，裴澈，即使离别也没关系。
不记得我了也没关系，只要你幸福就好。
就在我以为裴澈醉酒快要睡着时，他突然喃喃道：「老婆，你有骗过我吗？」
那一瞬间我沉默了，手指僵硬地轻轻揪住他的衣襟，近乎到失声，「我……」
我害怕到了极点，心里的谎言常常担心被拆穿，那时候你会恨我吗？
对不起，裴澈，其实我不是你真正的女朋友，也不是你的老婆，只是一个借着暗恋之名和你结婚的人罢了，我不是你喜欢的人。
「老婆，你不要骗我啊，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骗我了。如果别人骗我没有关系，但你不行，因为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了……。」
4
我轻拍了拍他的背脊，强忍着眼里积蓄的泪：
「嗯，我知道。」
对不起，裴澈。
「老婆，我爱你，明天我会好好接受治疗的。」
「嗯。」
我也爱你啊，裴澈。
对不起，这句话不能和你说了。
安顿好裴澈，已经是夜里两点了。
我再一次看了看陆遥遥发给我的短信，一切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她猜得很对。
【明天早上七点，咖啡馆见一面吧，想必你也知道我对裴澈的影响力了吧，哪怕他现在不记得我了。】
是的，裴澈喜欢她，我以前在读大学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时候，他俩是我们学校人人艳羡的情侣，一个温柔体贴，一个落落大方。
而我只是一个和裴澈从高中到大学的普通同学罢了。
说过的话七年来不超过十句，也许裴澈早就忘记我这号人的存在了。
陆遥遥说得对，如果没有她抛下裴澈出国留学的幼稚举动，我这辈子也无法和裴澈产生任何交集。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们早就应该结婚了。
裴澈的手术时间是下午两点，我最后还是在早上出门去见了陆遥遥。
咖啡馆一见面，她就给我扔过来一张卡，「这里面有五百万，密码是六个零。」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离开裴澈。」
「凭什么？」
我不以为意。
却不得不承认陆遥遥很适合掐人软肋。
「就凭你俩的开始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夏安安，你还不明白吗，裴澈最讨厌别人欺骗他了。
「如果他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他女朋友却和他结婚，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还有，如果他知道你和他结婚是为了钱，你还认为你和他能有好结果吗？」
是啊，她说得没错，我一直努力忽视的事情，是一直显性存在着的。
曾经我也想过要和裴澈好好开始，即使陆遥遥抛弃了他，但我不会。
我有想过我们忽然偶遇，慢慢相知相识，像正常人那样开始。
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我为了弟弟的学费，爷爷的医药费，接受了裴阿姨的提议和裴澈结婚。
我们的婚姻就与金钱交易分不开了，那场关于青春暗恋梦，像玫瑰流逝于荒野……
送裴澈进手术室的时候，他似乎很不安，一直抱着我不撒手，「老婆，我有点害怕。」
医生都看不下去了，催我快点劝他进手术室。
可是今天的裴澈异常不听话，坐在可移动病床上紧紧搂着我的腰，将头埋在我的怀里：
「老婆你会在手术室门外一直陪着我吗？我出来还可以再看见你吗？」
「当然会了，裴澈，你放心，我会等着你的。」
「骗子。」
裴澈突然大声说话，我以为他看出了什么，心里顿时一紧，「咋……咋了？」
他却将我抱得更紧了些，语气软软道：「对不起，不应该发脾气，安安，你要是骗我的话，我不会原谅你的，所以在门外乖乖等我好吗？」
裴澈亲了亲我的手心，我能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指有些颤抖，也许是害怕做手术会疼，我不停地安慰着他。
进手术室的时候，他依依不舍不舍地松开我的手，「老婆，睁开眼我想要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你，我好想看看我老婆好不好看，可以答应我吗？」
裴澈的话又再一次让我放下了心，看来他没看出来我想要逃跑。
我不禁逗他，「万一不好看呢？」
裴澈纠正道：「不会的，老婆，你在我眼里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
「哦。」
「哦？老婆你好漫不经心。」
「……」
这是第一次他的语气这么强烈，开始像个成熟的大人，隐约有了一些从前的影子。
医生说他大脑中的瘀血逐渐散尽，不久就会恢复记忆。
同时，这次关于眼睛的手术有不可预知的风险，他可能会记得从前，忘记现在。
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我还是骗裴澈了。
他问我手术有没有什么风险的时候，我撒谎了。
他的风险只是会忘记我，但他安全就行了，我不敢奢求太多。
我骗他的事情太多了，已经不差这一件了……
5
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三年了。
三年里，我努力不去关注裴澈的消息，删了与他有关的一切。
为了逃地远一些，我去了国外进修，还改了名字夏溪。
但我还是能在各大财经报刊上看到与他有关的报道。
站在纽约繁华的街道，听着投放屏上他用流利悦耳的英文侃侃而谈。
「愿建立经济共同体，实现中西方贸易互联互通……」
原来，这才是我所认识的裴澈啊，不再是那个傻傻的裴澈，不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裴澈。
而是那个熠熠生辉的天之骄子，他的人生就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今天早上下了雨，又忍不住在路上看了关于裴澈的投放屏许久。
去公司的路上堵车了，所以我迟到了。
一进公司楼下，助理就站在办公室门外等我，递给了我一沓厚厚的文件：
「夏姐，怎么才来，今天公司领导来视察了，在办公室大发雷霆呢，快点进去。」
「今天有领导视察？我死了，是吧？」我心虚道。
助理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嗯，咔嚓，死了，听说惨绝人寰，手段残忍，阴晴不定，受过情……」伤。
「行了，别罗列了，已经够瑟瑟发抖了。」
我站在门外悄悄透过门缝往里看，今天的办公室里估计有五十个人，现在全都像被罚站似的。
我心存一丝侥幸，认命地猫着腰准备混进去。
这么多人挡住我一个小小的身躯不成问题吧？
走着走着不知道谁不小心绊了一下我的腿，害得我差点栽到地上。
所幸我趁机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不过就是这触感怎么有点湿热。
不等我反应过来，一道冷如寒冰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这位女士还准备摸我的大腿多久？」
「我擦！」
我赶紧站起来想要解释，头不小心再一次撞到桌子。
我又一次不得不惯性蹲下，头顶的男人闷哼了一声，「嘶……」
我手忙脚乱，手足无措，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是，你听我解释，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男人丝毫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眉心微蹙，表情不悦。
「还不起来？」
那一瞬间，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昨晚上好大儿看的不知名爱情剧的台词，「你这样凶，真的会没老婆的喔！」
7
男人：「……」
我：【完犊子了。】
待站起来看到眼前坐着的人时，我的呼吸怔住了——裴澈。
再差一点点，我就要脱口而出他的名字，如果思念有声音，那大概就是我见到裴澈的心情。
裴澈的目光冷冷地在我的身上看了一眼，我以为他会认出来我是谁。
但他很快当作无事发生，继续听他们汇报工作。
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和一群人站着。
「啪」的一声，裴澈手里的报表用力地扔在了办公室的桌上，最中间的位置散得稀碎……
尤其我的面前散得最多。
「谁做的方案？」
旁边站着的高管腿肚子一直抖，呼吸都不敢出。
空气安静一片，针落可闻。
有一个斗胆的，「是，是夏秘书做的。」
我……真的栓 Q！
我被同事推到裴澈的面前也想遁走：「是……是我做……」的。
裴澈坐在离我不远的座位上，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夏秘书结婚了吗？」
「我……」
「好心」的同事看热闹不嫌事大：
「结了，夏秘书结婚带俩娃。」
大可不必如此详细！
裴澈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差了，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难怪做的方案……。差——强——人——意。」
那就是还行？
我内心大吼：【那你干吗扔了啊？做方案很辛苦的，知道吧！】
我以为他要说是一坨狗屎。
却没想到他说差强人意，看来是给我勉强找补。
我心虚地问：「那还要做吗？」
「做。」
裴澈一锤定音。
说完我感觉哪里不太对劲，「那还要再做一遍报表吗？」
裴澈：「……我说的也是做报表，夏秘书以为我说什么？昨晚沉迷温柔乡，忘了再修改？」
「不是，倒也……」没有。
「行了，我对夏秘书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今天下午来我办公室做报表。」
「……」
出去以后，办公室的人给我吐槽，「果然受过情伤的男人就是可怕啊。」
「夏秘书你刚来公司不知道，总裁三年前有一个爱人听说不见了，为了五百万抛下失忆刚做完手术的他走了……」
听到这里，那些我努力想要忘记的过去在心里泛疼开来。
那天，我站在手术室门外等了几个小时，裴澈的主治医生出来告诉我裴澈失忆了。
只记得和陆遥遥的事情了，以为他可以好好和她一起生活下去，却没想到他记得我的存在。
罢了！说不定是我自作多情了，裴澈和流量明星的新闻频频流出。
他和陆遥遥即将订婚的消息我多少听说了些。
这一切也许就是最好的安排，不要再留恋了夏安安，他不是你的。
有同事拍了拍我的肩膀，「夏秘书你别太难过，报表做不完我们会帮你的。」
8
我走进裴澈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低头签着什么文件，我不敢打扰他，只是小心地坐到不远处的座位上。
见我进来他只是随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叠厚厚的资料，「夏秘书，你就坐在对面的办公桌上面重新做吧。」然后继续工作。
他的声音比在办公室的时候缓和了许多，也没有那么冷冽了。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看着裴澈工作，他的眼睛看起来恢复得很好。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照进来，投下细碎的光影，时隔三年，再一次能看着他，沉寂已久的心仍会不受控制地跳动。
这几天，裴澈都只是让我进他的办公室里面做文件，我们的交谈一天不超过两句话。
这样的情况大约持续了一个星期，裴澈每天都会很准时地来办公。
最近是公司新品上市的时候，按理说，他应该会很忙，这几晚都加班到深夜。
但今天裴澈却迟迟没有来，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有些担心却没有资格过问。
我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下他的办公室，平时裴澈在的时候我不敢多看，现在倒是可以看一看了。
突然，我在裴澈的办公桌上看见了一瓶药，在看清上面的字迹时我的心脏疼得窒息。
【用于治疗抑郁引起的失眠、焦虑不安、恐惧……】
更多的内容我还没有看完，就被泪水模糊了双眼，我赶紧擦去。
裴澈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夏秘书这是在做什么？」
「没……没干吗。」
我小声道，却不敢抬头看他。
「是吗？」裴澈明显不信，他一步步走近我，身后是偌大的办公桌，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我可以闻到他身上冷冽的薄荷清香。
就在我退无可退时裴澈突然停了下来，眸中冷意盛盛，「没什么事就下班吧。」
「嗯。」
迫于他的威压，我绕过他，低着头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裴澈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谈，空气安静极了，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尽管裴澈低着头办公，我仍然感觉到一双眼睛时不时地落在我身上，如芒在背。
在我转过头去时他仍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低着头办公。
要离开的时候我走到他办公桌面前，不知何种原因驱使问出了口，「总裁，你……还不下班吗？」
裴澈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问他，不知该做出何种表情，「等会下。」
我手指了指门口，「那我先走了。」
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却惜字如金，「嗯。」
走到办公大楼的大厅下面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好像落在了裴澈的办公室，我再一次折了回去。
走到办公室门口，我突然听见裴澈在和人说话，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妈妈回家了，估计快到了，你们再等等。」
透过门口的缝隙，我看到裴澈手里拿的正是我的手机。
透过话筒，好大儿裴乐的声音立马从对面传了过来，「叔叔，你为什么会有我妈咪的手机？你是我爸爸吗？」
裴澈愣了愣，「我是她老板，她下班太忙，忘记带手机了。」
我心里一惊，坏了，也不知道他们聊了多久了？
害怕裴澈发现孩子们的存在，我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我赶紧走进办公室，裴澈看着我回来，眼里闪过诧色，示意我等等。
可是我根本坐不住，生怕裴乐和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但我又不能表现得太着急，那样会看起来很反常。
所幸，裴澈和孩子们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只有我的心里七上八下。
9
我走过去想要把手机赶紧拿走，裴澈却突然将手高举着，他本来就长得高，我根本够不着，差点把他扑倒。
我心里一急，语气不自觉地大声了些，「裴澈！」
裴澈眉心微蹙，「太晚了，我送你回去，手机给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我拒绝道。其实我本来不想和裴澈大声说话，只是因为害怕他发现我的手机屏保，上面是我和他曾经的照片。
裴澈无视我的拒绝，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握着我的手腕，带我快步走出了办公楼。
带我坐到车上，帮我系好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显得十分自然，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他为了别人做了多少遍。
裴澈启动车辆，头轻抵在方向盘上，眼神慵懒地看着我，「夏秘书，地址？」
「……」
我根本不敢告诉他，心脏在怦怦地剧烈跳动着，心里一直在想有什么借口可以不让他送我。
但很显然，我低估了裴澈的能力，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路线，我才知道，作为他公司的员工，他也有方式弄到我的地址。
到了我家的楼下，裴澈精准地停车了，我只想赶紧下车，一分钟的不敢停留。
我害怕被孩子们看见，因为裴乐长得和裴澈很像，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他的孩子。
「夏秘书？」裴澈叫我，卡宴的车窗被他反锁上了。
我强装镇定地转过身看他，「怎么了？」
「你很怕我？」裴澈的手指敲击着方向盘，一下一下地，规律可循，「我……有那么凶吗？」
我沉默不语，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缓解尴尬，「不是……」
虽然他在公司很凶，但是在工作上对我也没有怎么为难，还加班帮我改报表。
「那是什么？」
我不想和裴澈过多交谈，与他越接触，暴露的状况就会越多。
我不想被他看出端倪，只能随意找了个借口，「裴总，我结婚了。」
所以，我们应该保持距离，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是最好的。
「我知道。」裴澈的语气淡淡的，辨不出情绪，「我只是觉得夏秘书很像一个故人。」
故人……
裴澈有些疲惫地靠在方向盘上，他好像很累的样子，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那双眼睛漂亮极了，是我努力想要守护的眼睛。
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夏秘书，你真的很像她。」
「谁？」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跳不由得加快，连带着掌心都出了汗，「是裴总很重要的人吗？」
「嗯，我爱人。」裴澈的眼眶通红，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发白，嗓音沙哑。
那句「我爱人」三个字烧得我嗓子发涩，「是陆小姐吗？」
陆遥遥吗？你心中的白月光。
「为什么这么说？」裴澈有些不解地问我。
「公司里大家都这么说。」
裴澈突然冷笑了声，「她也配？」
我微愣了愣，不是，她难道是……
我吗？
我不敢猜测，我有什么资格呢，不过是乘人之危的人罢了。
「咔嚓」一声，卡宴的车窗缓缓落下，裴澈打开了车门的锁，「夏秘书，到了。」
我落荒而逃，裴澈的那句，「人是不是一直失忆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不用承担责任了……」
随风飘荡在我的耳边，挥之不去。
他，什么意思？
10
那天之后裴澈一直很注意和我保持距离，报表的事情完成以后，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进他的办公室了。
到了周末，公司组织团建，决定晚上在一家高级酒店聚餐。
我原以为裴澈是不会参与这种场合的，因为他看着就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
但没想到酒过三巡，他突然来了，大家纷纷自觉地给裴澈让出来一个最中间的位置。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气氛一时嗨了起来，有人提议，「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好。」
裴澈淡淡点头，表示可以参与。
酒瓶却转到了我面前，一时间大家看着我，「夏秘书，你有暗恋过的人吗？」
我下意识看向裴澈，眼神赶紧慌乱躲开，我选择了大冒险，选择自罚三杯酒下肚。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八卦燃烧，「咦，肯定有，哈哈。」
到了第三杯的时候我已经感受到胃里一阵阵的难受，裴澈却突然夺过了我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看向众人命令着，「换下一轮。」
我被他不小心触碰到的手指掌心发烫。
众人的瓶子一时间转向了他好几次，接连不断的问题接踵而来，「裴总有暗恋过别人吗？」
我也在暗自倾听着他的回答，「有，初中。」
「哇哦！」
下一个问题，「裴总有过爱人吗？」
裴澈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犹豫了几秒，三杯酒自罚之后，半晌启唇，「有过……」
自从裴澈替我挡酒之后，我没有喝多少，但他好像醉了。
聚会结束后，大家都找好了代驾离开了，只有裴澈和我独自坐在包厢里面，也只能我拖着他出去找代驾回家了。
问了半天，这厮硬是不告诉我地址，醉醺醺地看着我，眼神好似弥漫着笑意，「夏秘书？」
我没想到喝了这么多，他还能认出来我，「嗯。」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裴澈冲我招了招手。
出于好奇，我在他旁边蹲了下来，耳朵侧听着，「什么秘密？」
他眼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我有一个爱人，她也姓夏，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很神奇？大家都以为我忘了，但我却一直记着。」
我的呼吸紧了紧，更多的是疑问：【他怎么会记得？不是应该忘了才对吗？】
「裴澈，你怎么……会记得？」
「因为忘不了……」裴澈笑着笑着突然又哭了，他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喜欢低着头，如果不是眼泪滴落到我的手背，我也发现不了。
「因为忘不了」那句话烫得我心间发涩，裴澈，你不应该记得，只有忘了我，才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我不过是一个插曲罢了。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要你。」裴澈突然道：「那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情话……」
「你怨她吗？裴澈……」
回答我的是裴澈睡着了的呼吸声。
我没有裴澈的身份证，也无法为他办理酒店入住，只好带着他回了家。
我本想着，明天一早，把裴乐和裴煜一早送去幼儿园，然后再把裴澈叫醒，这样他就不知道孩子们的存在了。
但我低估了酒醉的后果，就是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鞋都来不及穿，就赶紧下楼。
11
裴澈正与两个孩子亲切地交谈着，一大一小正在堆积木。
裴澈把小一点的裴煜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搂过大一点的裴乐的腰间。
教他堆恐龙积木，嗓音温柔，眉眼含笑，「乐乐，这样不行，恐龙的腿歪了，得这样才对……」
裴乐抱着他的手臂，夸赞道：「爸爸，你好厉害啊！」
爸爸！
我没想到，一觉醒来，孩子们已经认爹了，这么快就接受了裴澈的身份。
乐乐看着裴澈的眼神充满了崇拜，还不忘吐槽我，「妈妈她就不会。」
而小一点的裴煜则盯着裴澈犯花痴，「爸爸，你真的好帅啊！你真的是妈妈照片上的人吗？难怪她老是拿你的照片一直看。」
我：「……」
有这么出卖自己老妈的吗？
裴澈的嗓音哑然，「你……妈妈她……有我的照片吗？」
我心慌至极，离开裴澈时，我把照片全带走了，他一张都没有，自然不知道我的存在。
「有啊，妈妈有好多爸爸的照片呢。」
我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裴煜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跑去房间里面拿出了相册，很厚的一叠，都是我和裴澈曾经的回忆。
裴澈看着那些照片瞳孔闪过震惊，眼里尽是不可置信，紧接着，他头疼得抱住了头，似乎很痛苦。
我有些担心地跑过去，裴澈突然冷静了下来，看了我一眼，揉了揉眉心。
随即对着孩子们道：「乐乐，爸爸找司机叔叔先送你们去学校好吗？」
两个孩子抱着他不撒手，「不要，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裴澈无奈地扶额，温柔地揉了揉他们的脑袋，「不会，爸爸答应你们，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做晚饭好不好？」
孩子们这才同意，一人一口亲了亲裴澈的左右脸，「那好吧，爸比。」
送走孩子们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和裴澈，一时相顾无言。
准确地说只有我单方面不敢看裴澈，沉默半晌。
裴澈终于开口，语气不急不缓，可我却听出了里面隐含的愠怒，「这算怎么回事？」
我沉默不语，不知道说什么。
裴澈叹了一口气，「夏安安，说话！」
「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就是那个不守信用欺骗你的人，你恨我吧！
裴澈被我气笑了，他起身一步步逼近我，将我堵在身后的墙壁上，眼眶发红，「在你眼里，我裴澈算什么？」
「我……」我扣着手指，努力缓解心里的酸涩。
裴澈的掌风从耳侧穿过，我吓得闭上了眼。
偌大的影子挡住了我的身形，失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就这么让你不相信吗？至于让你特意改了名字躲着我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玩消失？」
「裴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极力解释着，可是裴澈不相信我，眼泪无声地滴落在我的眼睑上，我发现和我待在一起，我总是能让他哭。
「夏安安，我永远不会再相信你了，我再为你哭，我就是狗。」
裴澈说完这句话摔门出去了，我以为以后他都不想再看见我了，甚至已经想好了离职申请。
12
但我没想到晚上咚咚咚的门铃声响起，裴澈拎着一大袋子新鲜蔬菜站在门外，「我只是答应了要给他们做饭，我不会食言的。」
我：「……」有被冒犯到。
吃完饭后，孩子们不想让他走，死死地缠住裴澈的腰，「爸爸，你别走，和妈妈一起睡吧。」
「咳咳……咳咳咳……」我被他们的惊人之语吓得咳嗽出声。
裴澈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委屈，「算了吧，你妈妈她不喜欢我，我还是回公司睡吧。」
好大儿极力撮合，「怎么会，妈妈她每天都要抱着你的照片亲几口才睡，他说你是他的高中男神，她可喜欢你了。」
我真的会谢，正在喝水的我被吓得差点呛着，这俩孩子谁爱要谁要吧！
裴澈的脸红到了脖子跟，声音带着缱绻柔情，「真的？」
「嗯，嗯，嗯，真的。」孩子们偷笑着疯狂点头，晚上裴澈真的留了下来。
房间里，我俩面面相觑，裴澈先去洗了澡，出来时水滴都还没有擦干，优越的人鱼线从腰间到小腹，最后……
我一下子红了脸，尴尬地转身对着他道：「你先睡吧，你睡床，我睡沙发。」
裴澈却突然走到我面前，「躲什么，我什么样你没见过？」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时隔三年还是这么不争气。
「安安……」裴澈唤我，「转过来，我们聊聊吧。」
我默默地转过身，低垂着头，「聊什么？」
「三年前，你为什么离开？」裴澈坐在沙发上，轻轻捏了捏眉心。
是啊，三年前，为什么离开呢？因为对那段关系的不自信，因为觉得自己欺骗了你，因为自卑，「因为我不是你真正的女朋友，你的女朋友是陆遥遥，我还答应了裴阿姨和你结婚，其实我当时是为了钱，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喜欢过我吗？」裴澈的语气认真道：「还是没有……」隐藏了失落。
我语气笃定，「有，我高中暗恋过你，你可能不记得我们高中是一个班的了……」
「我记得。」
裴澈低声道：「我和你说过话，你不理我。」
怎么会，这么帅的人和我说话我是不会忘记的。
从裴澈的口中我才了解到，他和我初中就认识了。
那时候，他还是个小胖子，每次体育课跑步，他总是落在我后面。
我们初中不是一个班的，对这点，我完全没有印象。
因为社恐，到了高中，我不敢和男生说话，那时候我每天只想着学习和挣钱。
我当时需要钱，需要很多钱，每天放学后仅有的一点时间都拿来做兼职了。
我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关注身边的事情，裴澈和我说话的时候我都不怎么搭理他，或者说我当时都没敢怎么好好看他。
唯一的印象是有一次课间休息，同学们都在打篮球，因为用力过猛，差点砸到正在埋头走路的我。
当时裴澈替我挡了回去，非常歉意地看着我，「对不起啊，同学，有没有事？」
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样子，我原来都不知道我们班有这么好看的人。
吸引到我的是他独特的嗓音，还有少年身上的那份放荡不羁，是我无法奢望的自由。
那时候我开始关注到了他，只是没过多久，裴澈就转学了。
13
没想到到了大学，我们会在同一个学校，他成了 A 大的招牌，学习好，家境优渥，长得好看。
我一直以为他和陆遥遥是男女朋友，因为经常会有人拿他们作比较。
看着我的震惊，裴澈轻轻戳了戳我的额头，「笨，怎么可能是男女朋友，只是别人经常将我们扯在一起，那时候一直解释，也觉得累了，后面没有再管。
「但现在不一样了。」
裴澈亲了亲我的额头，我有些茫然地望着他，「怎么不一样了？」
他的唇角勾了勾，「因为我有老婆了啊，任何让你感到不安的事，我都会让它们消失，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裴澈，你这是原谅我了吗？」我有些高兴。
「还没有，还有点生气。」
「哦。」我失落地低下了头。
裴澈无奈扶额，长长的发梢挡住了他的眼睫，我看不清他的情绪，「夏安安，你真的是太……」
太过分了，太令我失望了。
「让我难过了。
「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所有人都在向我强调一个事实——我没有结婚，我没有妻子，这一切都是我失忆的幻想症……」
我设想过各种各样的情况，唯独没想过裴澈湿润发红的目光对我说——你让我难过了。
那一刻心脏撕裂般的疼，我那么喜欢他，却还是让他难过了。
我想要的不过是希望他幸福啊！
「对不起，裴澈……对不起。」
「唔……」
呼吸被裴澈夺走，他将我推到身后的墙壁上，伸手护着我的头，惩罚似的发泄三年来的委屈和压抑。
「安安，差一点点……」裴澈将我搂进怀里，将头埋在我的颈间，嗓音涩然，「差一点点我就找不到你了，你还把我们所有的照片都带走了，一张都没留下，你让我怎么办，嗯？」
「裴澈，我知道错了，不应该自以为是，不应该不向你解释就逃跑。我以为手术过后，你就会彻底忘记我了。」
裴澈目光带有淡淡的责备，却难掩温柔难过，「怎么可能会彻底忘记？」
他起身将我揽在怀中，揉着我的发丝，「安安，喜欢是情感，不是记忆。一年后我就想起来你了，怎么舍得忘记？」
「我一直在找你，但是你把我们的回忆全都带走了，还有我们的照片一张都没留下，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在公司听见你的声音的时候，我也不敢确认，更何况你还改了名字……」
喜欢是情感，不是记忆，这个道理我怎么现在才明白呢？
我愧疚得说不出话，「裴澈，对不起，如果你可以试着原谅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只要你能原谅我，我怎么都行。
这一次，我不会再逃跑了，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裴澈替我擦了擦眼泪，眼神温柔缱情，「真的？」
我点了点头。
裴澈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看着我，轻轻拍了拍大腿，「坐上来。」
「啊？」我震惊。
却不受控制地走到他面前，裴澈轻拽住我坐在他的腿上，「不是说要讨好我？」
修长的手指环过我的腰间，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颈，耳垂突然被咬了一口。
激得我身体一阵酥麻，他笑得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孽，「老婆，这么纯情可怎么办，会讨好人吗？」
我摇了摇头，他笑得恶劣：「我教你。」
说完他握着我的手指抚上他的腰间，一步步往下……
「老婆……」房间里尽是暧昧的声音，浸透耳膜，蚀骨入髓，我渐渐迷失在他的一声声轻唤中。
那一晚，我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惹谁都不能惹一只刚开了荤的狼。
本以为是只奶狗，没想到都是误判。
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裴澈在我耳边低声道：「老婆，以后我们就一起慢慢相爱，慢慢变老吧，你不要逃走了，我不会再让你感到任何不安。」
14
那天我没怎么在意，除了裴澈，没有人会让我不安了，直到我看到了关于陆遥遥的采访。
记者问：「请问什么时候可以知道陆影后和裴总的婚期？等不及吃喜糖了。」
陆遥遥笑面如花, 面露娇羞, 「这个得看澈哥哥的意思了。」
当天早上, 微博上全是在裴澈下面追问的，【裴总什么时候把我们影后姐姐娶回家啊？】
【二人郎才女貌, 简直是天作之合，女神可是等了你好多年了。】
还有无数粉丝在陆遥遥下面留言, 【姐姐别忘了请我们吃喜糖。】
尽管我知道都是假的, 但看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开心。
陆遥遥大多数都一一贴心回复，【快了，到时候会通知大家。】
我看不下去，索性关了微博, 傍晚, 手机消息炸了。
裴澈用公司官方账号发了声明：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对于陆女士发表的不实言论, 已经严重侵害了我的名誉权, 裴某将追究法律责任。最后说一下, 本人已婚, 我很爱我的老婆，不存在犯重婚罪的想法, 从前孤家寡人可以不在意名声，但结婚了深知要守男德的重要性，我不希望任何不愉快的消息影响我老婆的心情, 还望大家周知。】
大晚上的, 裴澈@我的微博, 【夏安安女士, 余生请多指教。】
【裴先生，余生多多关照。】然后我配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
裴澈立马发了一个：「给你花花」的表情包。
有人问裴澈新的一年有没有什么规划？
「挣奶粉钱，养孩子, 哄老婆。」
我俩的微博互动再一次掀起了一波热潮, 所有人都在传裴澈是妻管严。
我：……
你们都误会了，我才是夫管严啊。
晚上裴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我的疑问帖。
【老公一夜七次不知节制怎么办？】
网友 1：【离婚呗, 还能咋办。】
我：【不敢。】
网友 2：【楼上吹牛皮吧，男人半小时算优秀了。】
网友 3：【我家三分钟我说什么了吗？】
网友到了三十岁还是处男：【我家的一秒我骄傲了吗？】
不知名网友：【评论区不等于无人区。】
……
为了以防裴澈发现, 我还特意换了一个手机。
没想到还是被他找到了。
「老婆，你想离婚，嗯？」
裴澈说着越走越近, 我只能越来越往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不敢。」
「只是不敢，不是不想？」
「不是, 两个都不敢。」
「嗯，暂且原谅你，过来。」
「哦。」
我心虚地走过去，「干……干吗？我告诉你今晚给我收敛点。」
裴澈笑着也不敢放肆，「嗯，知道了，就抱抱也不行吗？」
我傲娇，「行吧，勉为其难给你抱一下。」
裴澈轻笑, 「嗯，我赚了，谢谢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