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谢吧啦情绪稳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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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钦是京圈太子,但他情绪和卡皮吧啦一样稳定。

私生子叫嚣:「我是来抢家产的!」

谢钦:「哦。」

心机女星敲诈:「五千万私了,或者,给我当新戏女主角!」

谢钦:「或者。」

始终都是这样要死不活的状态。

唯一一次情绪失控,是我逗他玩,说不爱他了。

他抱着路边的灯柱子,哭得像个烧开的茶壶。

1

谢钦是京圈太子。

不同于圈子里其他乖戾嚣张的二代们,他话少、社恐、情绪像卡皮吧啦一样稳定。

沪上少爷喊他去酒吧嗨皮,纸醉金迷。

谢钦:「婉拒了,刚吃一瓶头孢。」

港城公子邀请他一起飙车。

谢钦:「我明天晕车。」

凭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

后来其他人都明白了,谢钦不跟他们玩,不是不给面子。

而是他,实在是社恐中的社恐,比 i 人还 i 的 i 人。

他们调侃:

看谢钦整天一副清心寡欲、看穿红尘的模样,还以为他从太子爷变成了大子爷。

这话刚传出来的时候,我也龇个大牙跟着他们「嘎嘎」乐。

结果被他逮个正着。

「好笑吗?」他拎住我,眼神危险。

「不如试试?」

然后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2

作为谢钦的未婚妻,我,程知,和他正相反。

他的情绪有多稳定。

我的情绪就多有病。

或许这就是情侣之间的性格互补吧。

我们两家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异地期间,聊天记录里,基本上都是我在发大疯。

我:「我是一个精通任性的女讲师,三句话,就能让男人给我花一千万。」

谢钦:「哦?」

我:

「少爷,爆点金币。

「可不可以莫名其妙地给我一千万?」

「我的占有欲发作了!我觉得你的钱都是我的!快还给我!」

谢钦:「……」

3

但最近谢家不太平静。

就在谢钦准备上手继承家业时,一个女人闹上门来。

她是谢钦他爸的外室,姓张,生了一对龙凤胎。

那一双儿女只比谢钦小三岁,现在刚刚成年。

一行三人张扬地来到了谢家,登堂入室,宣示主权。

整个京圈就那么大,传得沸沸扬扬,都在等着看热闹。

私生子叫嚣:

「我也是谢家的正统血脉,家产应该有我的一份!」

谢钦:「哦。」

一个字把在场所有人堵得说不出来话。

听到谢钦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火急火燎地飞到北京。

来之前,我已经在脑袋里上演了八百场家庭伦理大战。

并把自己狠狠地代入了,长矛沾屎戳谁谁死,水瓶装尿滋谁谁叫,把对面三人按在地上,狂扇八百个嘴巴子。

桀桀桀……

代入感很强,我已经爽麻了。

下了飞机,谢钦开车来接我。

一路上我喋喋不休:

「对付这种私生子,首先就是一定不能心软!千万不要退缩!」

谢钦面无表情地把着方向盘。

「想要获得全盘胜利,先要稳定局势,拿出气场!接着再用智取!最后再用心理战将他们彻底击溃!」

我慷慨激昂,越说越激动,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手一伸,把我按回座位。

「知知,坐好。」

我不满地嚷嚷:「我刚才讲了这么久,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发表的看法?」

他抿着唇沉思一会儿,最后缓缓地启齿,惜字如金:

「你想吃什么?」

我无语凝噎。

「……早茶。」

茶室。

我一边倒茶一边咬牙切齿:

「他们母女三人这么过分,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反正我要气死了,毕竟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他们分你的钱,就等于分我的钱,居然敢动到我的头上来……哎呀!」

骂得太起劲,没注意茶水溢出来了,手背上烫红一片。

「小心点。」

谢钦捉过我的手,一边帮我涂烫伤药,一边慢条斯理地开口:

「稳操胜券的事,担心它做什么。」

果然,情绪稳定是一个男人的顶级魅力。

4

电影节,影视圈举办晚宴,谢家作为投资方受邀出席。

按理说,这种商务晚宴应该由谢叔叔出席。

可最近私生子女的事传开了,谢叔叔丑闻缠身,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他不想露面。

于是只能用「接触更多人脉资源」的借口让谢钦代去。

谢钦只能不情不愿地硬着头皮上了。

他想带着我一起去。

毕竟我们还没有以未婚夫妻的关系公开露面过。

但我拒绝得很干脆。

前天晚上吃辣吃嗨了,醒来脸上长了三颗大痘。

本来就不想出门见人,更别提晚宴上都是一群光鲜亮丽的电影明星。

谢钦看起来有点失落:「哦好吧…」

「等等!」

我叫住他,他满怀期待地回过身来。

「今天我最喜欢的那个男明星也去!你记得帮我跟他要张 to 签!」

「……」

5

第二天早,谢钦出事了。

某女星怒斥昨晚谢钦酒醉,在酒店房间里对自己做了某种不可告人的事情。

我本来能睡到十一点的,结果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十点被人从被窝里拽起来,迷迷糊糊地往酒店带。

房间里传出两人争吵的声音。

女星哭哭啼啼:「五千万私了!或者,给我安排郑导新戏的女主角!」

谢钦:「或者。」

那人恼羞成怒,声音扬起来几分:

「你不想负责?衣冠禽兽!你就等着被媒体曝光,然后身败名裂吧!」

谢钦嗤笑一声:

「重申一遍。我昨天晚上是醉了,不是死了。

「想算计到我头上来?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太聪明。」

他声音沉冷地警告:

「劝你,回头是岸,否则你只能从我这里得到律师函。」

争吵间,已经有人带着我推门而入了。

看见我来了,谢钦赶紧朝周围人递眼神。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把女星强行架走,剩下的人也陆陆续续地走出房间,最后一个人还没忘记把门带上。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

他拉住我。

「知知,不是这样的!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

认识十几年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慌乱。

谢钦昨天晚上在干嘛,没人能比我更清楚。

他喝完酒容易失眠,然后就喜欢玩手机到天亮。

所以从今天凌晨十二点四十三分,到早上五点五十九分。

我的社交平台账号上,收到了来自谢钦的共计一百二十六条艾特。

其中,六十三条段子视频、三十五条美食种草、十七条清理藤壶解压视频和十一条 emo 文案。

还有他习惯发的睡前晚安消息:

【知知,你什么时候醒啊?醒了我去接你吃饭。

【我好困啊,先睡一下,不用担心我听不见你的消息,我设了个超级吵的提示音。】

刚才在路上打开手机的我——地铁、老人、问号。

所以,他有没有和女星发生什么,我能不知道吗?

但我看着他,突然起了一点顽劣的心思。

「她说的是真的吗?」我打断他问道。

谢钦眼底划过一丝慌乱。

我装作心痛刀绞:

「是因为昨天我没有和你一起出席晚宴,还让你帮忙要男明星签名照的原因吗?

「我好伤心……算了,我不爱你了。」

他一下就怔住,身体僵硬。

「知知,我……」

我头一扭:「我现在不想说话,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

谢钦强迫自己平复下来,语气尽量地维持着镇定。

「知知,你冷静一下,我先出去,我们等一下再谈。」

他起身。

临走前,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递过来。

「对了,你要的 to 签。」

「……」

此时此刻,我愧疚得想死。

谢钦步子很快,没一会儿便离开了房间。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

我听见谢钦在门外,「哇」地一下,爆哭出来。

6

大事不妙!

我抬脚就去追。

谢钦走得很快,外加上这间套房的楼层很高,等了很久电梯才上来。

所以当我追出酒店时,谢钦已经抱在路边灯柱子上了。

他在给助理打电话,丝毫没有察觉到我就站在他身后。

「那女的有病吧!呜呜呜……你说她找谁碰瓷不好非要找我碰瓷,我看起来很像愿意跟人说话的样子吗?我就差把『老实本分,生人勿近』八个字写在脸上了!

「现在好了!知知生气了,她说她很失望,不想理我了,还说她不爱我,我怎么办啊,呜哇——」

他哭得很沉浸,像只刚烧开的水壶,发出尖锐爆鸣声。

……

我虽然站在一边旁观,却已经感受到了电话那头助理的弱小、无助和怨气。

「现在就帮我联系律师,三天之内!我要看见那个女的变成法!制!咖!」

他挂断了电话,继续靠在灯珠子上,背影落寞且无助。

我叹口气,走上前去,摸摸他的头顶。

「我错了,不该逗你玩的,别哭了。」

他转过来,一双眼哭得像兔子。

「你不相信我……」

连话都快说不清了,眼泪像喷泉。

「逗你玩的,我当然信你。」

「那你还说你不爱我。」

「爱爱爱,当然爱…」

他觉得我在敷衍,哭得更厉害了。

「你说清楚,你爱谁?」

我扶着额头。

「爱你,我爱你,我不爱你还能爱谁!」

最后,那位女星如愿以偿地升咖了,捧起了铁饭碗。

日后她将在监狱里的文艺舞台上,继续发光发热。

而我筋疲力尽,才把这个烧水壶哄好。

至于怎么哄的,别问。

我可真是造孽啊。

7

那一对龙凤胎兄妹,哥哥名叫谢宸,妹妹叫谢棠。

他们暂时还住在京郊附近的别墅。

谢叔叔五十大寿将近,他为此筹办了一场家宴,还特意叫上了那母女三人。

看来他是铁了心地要接那三人进谢家大门。

家宴开始前,我路过餐厅前,看见谢棠了。

她比其他人来得都早,把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提前藏在桌子底下。

她没见过我,也不认识我。

但她看我的第一眼,脸上就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应该是看我穿得太普通了的原因。

今天的主角是谢叔叔,作为配角,我只穿了一身素净的白裙。

与此同时,我也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妆容浓艳,衣着繁复。

法式黑色大檐帽,上面夹着一朵白山茶,珍珠项链,大裙摆上镶着水钻,踩着「哒哒」作响的高跟鞋。

这么隆重……她要干嘛?喧宾夺主吗?

谢棠目光鄙夷:

「你谁啊?谁让你来我们家的?」

她话说出口的那一刻,我真的严重怀疑谢叔叔的基因——

她真的是谢钦同父异母的妹妹吗?素质怎么这么差?

我笑了。

「你爹本人。」

她急了。

「今天是爸爸的生日,你怎么也不好好地打扮一下?」

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我在自己家,穿衣打扮只要得体就好啊。」

「难道你在家也要打扮得这样刻意吗?」

我表情夸张:「不会吧?不会吧?你不累吗?」

「你!」

她气得跺脚,接着又冷静了下来,试探着问道:「你不会就是我哥的女朋友吧?」

我懒得理她。

我的态度八成印证了她的猜想。

「这么普,真不知道我哥看上你什么了?」

「大概……」我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大概看上我有八栋楼了吧。」

「什么?!」

8

如她所说,我确实很普通。

我和谢钦两人爷爷是战友,过命的交情。

退役后,两人一个留在北方,一个去了南方。

谢家赶上下海经商的第一批浪潮,而那时候我爷爷还在给人修自行车。

确实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家。

直到我爸结婚,我妈怀上我,命运的齿轮开始「呼啦啦」地转。

从医院检测出怀孕的第二天,意外突然降临。

政府发布文书公告,这片区域将要划地拆迁,改造成商业中心区。

一夜之间,这座温馨的小家,变成了一串冰冷的数字。

……

我出生的第四年,变故措手不及。

那天妈妈叫我下楼打酱油,我在门口穿鞋,突然被爸爸叫住。

「小知啊,去顺便帮爸爸买一张彩票。」

他随便地拽了张纸,「唰唰唰」地写了一串数字,递给我。

「喏,就按这个买。」

我应下了。

彩票站里,我念着纸上的数字,老板帮我打号码。

但因为我年纪太小,脑袋稀里糊涂地,把所有「6」念成了「9」,又把所有「9」读成了「6」。

这一举动,直接导致我爸与八等奖二十元奖金擦肩而过。

转头含泪领走三千万头奖。

……

十岁,命运再次跟我们全家开了个玩笑。

那年我爸已经成了小有资产的老板。

有位合伙人还不上欠款,便转让一块楼盘地皮用来抵债。

因为卖不出去,没法变现,我爸妈愁得差点吃不下饭。

某天晚饭他们又谈起怎么处理这块烫手山芋。

我一句话都没听,埋头吃饭时忽然来了一句:

「别卖了,留着吧。」

我爸犹豫了一会儿,叹气:「也不是不行……将来都留给小知。」

后面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那片地皮上的楼盘,房价一路暴涨,从四位数无人问津,飙升至六位数供不应求 。

就这样,我在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稀里糊涂地拥有了八栋楼。

有时候,身边会有人质疑我拿了锦鲤文女主的剧本。

我摆摆手——

没有技巧,全靠运气,不提也罢。

9

家宴上,谢叔先拉着我介绍。

「程知,小知,我们谢家未来的儿媳妇。」

接着看向我和谢钦。

「这是你们的张阿姨。」

「谢宸。」

「谢棠。」

五个人尴尬地一笑,勉强地在饭桌上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然后是祝寿。

我站起来,笑得得体:

「谢叔叔,我这次过来,家父让我替他向您问好。听说您最近喜欢品茶,他就亲自选了一些茶叶送给您,祝您健康长寿。」

说完,我送上一盒几万的信阳毛尖。

谢叔叔笑得满面红光。

「谢谢谢谢,小知有心啦,回去帮我向你爸爸问好,有时间我一定去找他喝茶钓鱼!」

我点头坐下。

轮到谢棠了。

「祝爸爸生日快乐。」她从桌下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礼盒,表情有些不自然。

礼盒打开,里面竟然是……

「这是我亲手画的油画,送给您……」

谢叔叔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有些凝滞了。

其他人表情也略带尴尬。

相比我前面送的贵重茶叶,油画确实逊色了些,细品之下,有点「抛转引玉」的意思。

张阿姨连忙打圆场:

「比起能买到的东西,亲手做的更能体现诚意吧,毕竟心意是独一无二的嘛……」

我差点「噗」的一声笑出来。

饭桌下谢钦的大腿都快被我捶烂了。

吃饭时,谢叔叔频繁地问我:「小知,今天菜的口味还习惯吗?」

我点头:「习惯习惯,好吃。」

谢棠不满地撇嘴:

「爸爸,你怎么不问我习不习惯?」

她被晾在旁边,像个装饰的花瓶。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忽视,所以心理落差感太大了吧。

谢叔瞥了她一眼。

「爸爸!」谢棠大声地嚷嚷,「今天的菜太清淡了,我喜欢吃辣的!!」

他不耐烦地瞪了一眼。

「没规矩!小知是客人!」

谢棠吓得赶紧收声。

饭后我在露台吹风。

谢钦喝了点酒,非要赖叽叽地缠着我,往我身上贴。

我一躲,他就委屈:

「知知,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十分嫌弃:「你喝醉了!」

他迷离的眼神中染上几分笑意:

「那你帮我解酒?」

黑夜中,他的低音似蛊。

我被吓得直冒冷汗,一把把他无情地推开。

「死开!死开!」

隐约地有谢棠哭哭啼啼的声音从房间传来:

「爸爸今天都不理我,还教训我了,凭什么爸爸那么偏心她?就因为她家里有钱吗?」

她妈赶紧安慰她:

「你那么计较干什么呀?就算她是儿媳妇又能怎么样?你姓谢还是她姓谢?她就是一个外人,我就不信,你爸爸他能对自己的儿媳妇比亲女儿还重视?」

「没关系,宝贝女儿,等妈妈跟你爸爸领了结婚证以后,保证让你过得比她还风光!」

谢棠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我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

到底谁才是外人?

她们未必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正在出神时,谢钦已经把我拉近到身前。

「知知。」

他捂住我的耳朵,与此同时,染着酒液的薄唇落了下来。

「不要听·」

10

家宴结束第二天,谢钦带我开车出去玩。

「以后,我爸那个女儿不会再来烦你了。」

停车等红灯时,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我满脸疑惑地偏过头,「你不会对她做什么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

他拧开矿泉水瓶,「咕噜」灌了两口,喉结上下滚动。

「我只是提醒她,不许她叫你嫂子,因为我不认她这个妹妹;以后也不许她来招你不痛快,否则我会不客气。」

「感觉你爸挺宠着她的……你不怕他知道了找你麻烦?」

他「嗤」了声:「她不敢。」

嚯,真够强硬的。

我已经想象到当时的场面了。

谢钦本身就生了一张「生人勿近」的脸。

凌厉的眉眼,单眼皮,下三白,眸光清冷,没有表情时,唇角微微地下耷。

外加上他长得高,跟人说话时,眼皮下压,从高处俯视过来,无端地让人生出一股压迫感。

还有他那几句简短却威胁意味拉满的话……

谢棠不被吓死就怪了。

11

虽然从谢棠可以看出来,张女士教育子女的水平令人堪忧,但谢叔还是有意地把一部分资产传给谢宸。

考虑到他才刚刚成年,而且不像谢钦,从小被培养着跟这群做生意的老油条打交道。

所以谢叔只选了一家规模较小的分公司交给他经营。

还给了他一部分海外客户的资源。

谢钦告诉我,过段时间会有一批日本客户来华拜访,估计会带来小一千万的订单。

听到这我可就不困了啊。

虽然谢宸目前对谢钦构不成威胁。

但毕竟也是竞争对立的关系,而且,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私人恩怨的成分。

所以我不想让谢宸谈下这笔单子,免得他小人得志。

我问:「我能进来掺和一脚吗?」

谢钦疑惑:「怎么掺和?」

「如果你想的话,交给我,我能想办法把这笔单子给搅黄了。」

谢宸那边黄了,谢钦这边的机会就多了。

自己男人还是要自己撑腰嘛。

过了一会儿我又补充道:「不违法,但就是有点贱嗖嗖的。」

小说里的商战,无视法律且恶毒。

现实里的商战,没有素质但合法。

「好啊。」他摸了摸我的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我在后面给你兜着。」

我有点出乎意料。

「尊嘟假嘟?」

谢钦这人挺正派的,感觉他从来都不屑于用这种损招,本来我已经做好了被他拒绝然后教育一顿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他却愿意纵着我干这种缺德事儿。

他目光融融,唇间漾着一点笑意:

「就是把天捅破了,我都能给你补上。」

12

就这样,在谢钦的帮助和掩护下,我在谢宸会客的酒店包间里搞了点小动作。

宴请宾客那日,双方言笑晏晏。

酒酣兴浓时,谢宸叫人打开投影幕布。

他脸上堆着笑:

「我按照您方的喜好,事先准备了一些电视节目。」

客户满意地点头:「阿里嘎多。」

屏幕点亮,全场哗然。

原因无他,只因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节目,是《手撕鬼子》的经典片段。

此外,我还特别「贴心」地附上了日语字幕。

日本客户当场捶桌子暴起:「八格牙路!」

谢宸头上冷汗直流,赶紧切换频道。

这次换成了《一个鬼子都不留》。

再切。

《举起手来》。

……

看到这里,日本客户已经气到踹翻凳子,甩手走人了。

这笔订单自然就泡汤了。

事情被搞砸后,谢宸气得跳脚。

但由于我和谢钦做得太滴水不漏了,一点把柄都没露出去。

他只能拿着材料找到律师:

「帮我拟定一份律师函,我要把这家酒店告了!」

律师了解完事情经过以后,没崩住,当场就笑了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宸愤愤地瞪了律师一眼:

「两份!」

13

作为一个社交悍匪,我出来玩一趟,肯定要敲锣打鼓地把认识的人都喊出来玩啊。

Party 上,谢棠不请自来。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想挤进这个圈子。

因为我的生日快到了,所以送礼的人很多。

众人面前,谢棠扭捏地塞给我一个迷你钥匙挂件。

「知知姐,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我看到你很喜欢玲娜贝尔,特意去迪士尼纪念品店给你买的,希望你喜欢。」

我看着手中的公仔,无语凝噎。

走线歪歪扭扭,棉花填充得左一块右一块,凹凸不平,而且颜色也很奇怪……

鬼才信她是在迪士尼买的呢!

但我还是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谢谢,有心了。」

我的小姐妹唐羽站了出来。

「我们都叫程知嫂子,怎么就你叫她姐啊?」

她话头一转:「是因为谢钦认你这个妹妹吗?」

周围一阵哄笑声炸开。

谢棠窘迫,支支吾吾道:「我……我……」

另一个人也站了出来:「看你学我们穿衣打扮挺用力的啊,怎么不学我们送礼人情往来?是舍不得还是学不起?」

谢棠脸上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我知道知知姐自己不在意这些吃穿用度攀比的,上次在家里,她只穿了一条二百块钱的裙子。」

我嘴角抽了两下。

这么明确地说出来,很难不让人觉得她是故意的。

「哦,我以为你只是抠门,没想到你还挺会给自己找借口。

「送个寒酸的钥匙挂件也就算了,连个正版的也不舍得花钱买;不买正版就算了,还非要嘴硬说是在迪士尼买的。」

她举起手机,捂着嘴笑:「妹妹,你忘记关拼小圈了,下次可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14

唐羽过来跟我碰了个杯。

「知知,你这次大老远来干啥的?」

我仰头一饮而尽:「谢钦出了事,我帮他撑场子来的呗。」

她扫视了一圈。

「谢钦人呢?」

「今天人多,他应该躲起来了吧。」

「……」

这种场合,他肯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大概率还是看在这是我攒局的份上。

「不过话说回来,你未来公公不会真的要让他们进门吧。」

「烦哪,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无奈地摇摇头,「谢棠今天能出现在这里,肯定就是他爸的意思,还有之前,谢宸搞砸了那笔订单,他爸也一句话没说,这态度还不够明确吗?」

唐羽突然凑过来,声音压低:

「其实你的方法是对的,但就是还差点意思。

「有时候,光靠手段不够,还得打打心理战。」

我提起耳朵:「军师,请细讲。」

她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顿。

我醍醐灌顶:「谢谢大师,我悟了。」

15

我对谢叔明示暗示,旁敲侧击,告诉他,有人给我爸介绍了一位会看命理的大师,那位大师就在北京,所以拜访大师,也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

谢叔听完,立刻就来精神了。

俗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做生意发大财的人,十个里面有十一个笃信玄学的。

大师被谢叔毕恭毕敬地请进来喝茶。

我和谢钦扒着门框偷听。

茶水热气氤氲间,大师慢悠悠地开口:

「您的命盘格局总体上看是相当不错的,早年学业有成,中年行大运,晚年子女有显贵之人,且恭敬孝顺。」

谢叔大喜过望。

大师眉头一皱,话锋一转:

「但我从盘上看出,您好像最近家庭不是很和睦,与子女之间有冲突分歧,并且伴随着破财的现象发生,是不是?」

联想到私生子女和谢钦之间的冲突,还有谢宸搞砸那么大一笔单子的事儿。

他忙不迭地点头:

「没错没错,最近确实在这家庭关系方面不顺,而且破了一笔不小的财。」

「这就对喽。」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你看,命主合到了掌管暗宫的金星,暗宫的金星就是指暗地里的女人,这说明你除了原先的配偶,还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是不是这样?」

谢叔大惊失色,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是,是这样的。」

大师继续说了一大堆让人听不懂的拐弯话,说得头头是道。

总体意思就是。

他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和那一对私生子,会坏他的大运,让他漏财。

听到这里,谢叔已经对大师的话深信不疑了。

「我明白了!谢谢大师!」

我扬起了胜利的笑容。

这回那母女三人被赶出谢家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谢钦一脸佩服:「这大师,有两把刷子啊。」

我调侃:「这是更适合中国宝宝体质的心理咨询。」

交谈的末尾,谢叔问了一嘴我和谢钦的姻缘。

大师斩钉截铁:「好,这两人必须是好。」

「那对我会有什么影响呢?」

大师沉默了一会儿。

「会旺你的财运。」

哎,你看,他永远都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这母子三人的存在会对谢钦造成什么影响,他可以袖手不管。

但是,一旦这三人的存在会妨碍他的财运……

绝对不行!想都不要想!

16

我回家后,又和谢钦回到了以前的异地恋状态,时时刻刻地挂着电话。

谢钦在电话那边,看书看文件,处理工作。

而我在玩,玩完了就吃,吃完了就困,困了就睡。

醒时已是日落,房间没开灯,一室昏暗。

音响在睡前被我设置为随机播放模式。

正好播放到一句:

【也许说我爱你这感觉一定很假,

我不是想要和你隔着屏幕说话。】

我一个打挺翻身坐起来,抓起身边的手机:

「谢钦。」

电话那端很快地传来了回应。

声音温润,不疾不徐。

「嗯,我在。」

无端地让人心底生出安全感。

「来找我见面吧。」

电话那边正在敲击键盘的手一顿。

他担忧地问:「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往常我说想见他,一般都是跟家里吵架了,或者碰到什么糟心事了,气呼呼地去找他哭诉。

而这次,单纯地只是想念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见你。」

17

谢钦动作很快。

电话是晚上打的,人是凌晨到的。

中午稍微地休息了一下,下午开始到处疯玩。

谢钦牵着我挤在动物园人墙里。

天很热,人造水池里,有一堆泡澡降温的动物。

有四个水豚在一起叠叠乐。

有鹈鹕追着水豚屁股后面啃啃啃啃啃。

游客:「鹈鹕:『我要吃你了。』卡皮吧啦:『哦。』」

「情绪好稳定,抓一只回去当我班主任。」

「有种死了就死了,没死就先活着的美感。」

我勾了勾他的小拇指。

「怎么了?」谢钦把耳朵凑近些。

「你看这些卡皮吧啦,是不是情绪像你一样稳定?」

「嗯。」

嗯?

嗯!

居然只用一个「嗯」字回复我??

我愤愤道:「那你就是谢吧啦。」

「好,我是谢吧啦。」

我想起了某句电影里的台词:「谢吧啦,你很有名。」

我自言自语:「那我也会很快地有名的。」

「为什么?」

「因为我在泡一个很有名的谢吧啦。」

走出园区大门的路上,我嫌腿酸,整个人挂在谢钦脖子上,叫他驼着我走。

路灯下,影子晃晃荡荡,不断地拉长、缩短。

我忽然感叹道:

「谢吧啦,我是不是也应该跟你学学,稳重一点?」

谢钦把我在背上掂了掂。

「嗯,太轻了。

「是该多吃一些,才能稳重点。」

18

我们回了市中心。

饭后,登上高塔,将城市的繁华夜景和璀璨江景尽收眼底。

谢钦从身后揽住我的腰。

有风吹过。

银河近在咫尺,触手可摘。

我靠在他胸前,扬着头问他:

「谢钦,你爱我吗?」

答案毋庸置疑,只是想再听他亲口说一次罢了。

「爱。」

我笑得餍足。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低着眸,薄唇轻抿,开始仔细地思索。

「大概是……你送我小狗围巾的那时候起,或者比那个时候还要早,我就喜欢你了。」

我被拉回一场朦胧又遥远的回忆中。

19

谢钦的社恐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他只是,从小到大缺少关心。

谢钦父母是因为利益才走到一起的,两人一直感情不和。

生下谢钦以后,也是各忙各的,几乎没有关心过他。

谢钦八九岁的时候,谢家生意资金链出了问题,为了让他免受波及,谢叔把他丢到我家寄养一段时间。

这正是学习社交技能的年纪,而他因为从小不会跟人交流,再加上语言不通,所以无法融入同龄人的圈子。

我当时就觉得,这人住在我们家,除了几句礼貌的回应,几乎不说多余的话,挺可怜的。

毕竟我可是个社交悍匪啊。

没人跟他聊天,我就跟他聊天。

他语言不通,我就一句一句地教他。

慢慢地,他开始愿意说话了。

但这也仅限于对我。

20

谢钦十五岁才被接回谢家。

临走前,我钻进他房间,往他行李箱底下偷偷地塞了一条围巾。

知道他要走了,我熬了两个大夜织出来的。

因为是现学现卖,手法不熟,再加上时间很赶,所以围巾上有一个大洞。

为了补那个洞口, 我又缝了个小狗的公仔上去。

围巾里面还夹了张纸条:

【北京和广州不一样, 北京的冬天很冷, 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送谢钦去登机口。

「知知, 我可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嗯。」

「我喜欢你, 用粤语怎么说?」

平时我教谢钦说粤语就是这样,他问一句,我翻译一句, 然后他跟着学一句。

我当时脑袋还没转过弯来, 直愣愣道:

「我真系好中意你。」

「好, 我学会了。」他重复道,「我真系好中意你。」

他笑了笑, 转身走向登机口,朝我挥手:「知知, 再见。」

道别后,我呆在原地片刻, 一个激灵, 突然就反应过来,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谢钦!!我也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大概从那时起, 爱意开始肆意地生长。

就像一个微弱的火花,在黑夜中窜出来, 越燃越烈,逐渐燎原。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反正,从那之后的每一句话、每一次见面、每一次对视,都更喜欢了。

21

外面女人带着一双儿女登堂入室后,谢钦母亲火速地离婚,结束了这段二十多年貌合神离的婚姻。

在儿子面前,谢叔绞尽脑汁, 为自己找补开脱。

「还不是怪你妈这人太要强,只顾外面的生意,一点也不知道关心体贴自己的丈夫!你妈给不了我关心,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只能找你张阿姨来代替她了!」

「错了就是错了, 没必要找那么多借口。」

谢钦努力地用平静掩饰着自己的失落。

「你也从来没有关心过我,按你说的, 难道我要认别人做父亲来代替你吗?」

「闭嘴!」

谢叔叔闻言震怒:「老子能有什么错?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早就看老子不顺眼了!?」

有些父母就是这样。

道理讲不过,就拿身份来压。

他讲到这里, 「啪嗒」掉了一滴温热的眼泪,落在我头顶。

我扭过身, 用袖子帮他擦眼泪。

「别想那些不高兴的了,谢钦。」

我踮脚去够他的唇。

「我们会有一个新的家。」

……

没够到, 好尴尬。

淦!狗男人,长得那么高。

他迁就地俯下身来,额头抵着额头,鼻尖顶着鼻尖, 缠着我啄吻。

最后直到我红着脸大喊「热死啦」,他才松手。

「嗯。」

他眼中漾着笑意。

「我们的家。」

22.尾声

媒体记者:「请问二位好事将近了吗?」

谢钦淡定地点头:「没错,我们要结……」

话音未落, 程知高举着戴了戒指的手,从镜头前一闪而过,并兴奋地大叫:

「哦耶!!!」

观众:「刚才屏幕上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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