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清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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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知道。

京市最近疯传的流言,说我是那个清冷太子爷顾景湛的白月光。

我垂着眸子,看向一旁的顾景湛。

「当年不是说,你绝对不可能喜欢我这种……男人吗?」

他看着我,因为喝醉了酒让他显出了最真实的想法。

他落了泪:「我错了,阿鹤。」

1

京圈最近传得最凶的事情,是说太子顾景湛到白月光回来了。

我程鹤,是他白月光。

呵,造谣。

顾景湛白月光是周董。

我皱了皱眉,顾景湛选了个咖啡馆,现在鼻腔里都是咖啡的气味。

我是极其讨厌这种气味的,毕竟这会让我想起当年那个下午。

打算告白的那天。

自己好不容易摸索出来的做咖啡的方法,辛辛苦苦做出的第一杯咖啡被人毫不留情地挥落。

顾景湛的眸子像是淬了冰。

随后是一句,「程鹤,我是直的,别白费力气了,我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你这种男人的。」

你这种……男人。

那时候,我的心脏像是被棉花塞满了,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说出一句,「对不起。」

……

思绪止住。

我看向一旁的顾太子爷,他从走进门除了打招呼就没说一句话。

我开口,「最近有些谣言传得有点凶。」

我隐晦地提醒着他。

顾景湛是最讨厌这种留言,大学时期有个系花故意传她和顾景湛有一腿。

隔天,帖子被封,系花也被拉去聊了。

太子合上了在看的书,一双浅褐色的眼睛看向我,慢条斯理,「有什么不对吗?阿鹤。」

我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烦躁,「嗯?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恐同吧?

「我没兴趣应付你突如其来的兴趣,顾景湛,我马上要出国了。」

他依旧是一脸平静,眸子深处却溢出了慌乱,「你怎么又要出国?

「因为你那个小男朋友?」

小男朋友。

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传闻。

我思绪一转。

只是因为我策展的场馆缺了一幅画的缘故,需要去谈合作。

这次回国,也是因为朋友邀请我做策展人。

我看着他,「没必要问得太详细……顾景湛。」

我站了起来,指了指桌面上的咖啡,「我们这么多年不见,这杯我请。

「那不奉陪了。」

我毫不留情面,面前的人愣了愣。

我径直走出了咖啡馆。

2

我和他是大学同学。

校学生会,他是会长,我是秘书处书记。

两个人可以称得上一句默契。

我们俩住一个寝室的上下铺,而且高中便是同校。

后来……我以为他对我是不一样的,一向洁癖,但是在我校运动会跑 10 公里摔倒的时候,不顾我满身臭味背我去校医务室,和我睡同一张床。

他铁面无私,但是我期末考焦头烂额的时候会给我押题。

我是他微信的唯一一个置顶。

我以为我是他的特殊选项。

可是那只是我以为。

就像我以为他可能喜欢我的时候,他将我做了一天的咖啡摔在地上,然后一字一顿地告诉我。

他是直男,绝对不可能喜欢我这样的男人。

我甚至不敢回去宿舍,我很怕碰见他。

我懦弱,我怕。

于是我出国了。

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而现在依旧如此。

只是没想到,他却会在我回国的时候联系我出去见一面。

3

我从咖啡馆出去,上了自己的车。

纷乱的思绪喋喋不休,手机适时响起了铃声。

来电——顾景深。

他是顾景湛的弟弟,我当年和顾景湛告白的时候,他劝过我。

也是因为这个,我和他一直有联系。

他和我说顾景湛是个直男,只是我没听。

当时的一腔热血,哪能被他的三言两语浇灭。

我接起电话,「怎么了?」

「鹤哥,你今天晚上来我这不?我店新开张,捧个场。」

顾景深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

也奇怪,顾家两个儿子,一个清冷禁欲,像是冰雕,一个随性狂野,像是猎豹。

就像这次,他不顾家里阻拦,自己开了个 Gay 吧玩。

我笑,「我大后天的机票,你今天给我打电话,真就是赶早不如赶巧。」

「哎哟,那我多幸运,这不……鹤哥这颜值,直接镇店之宝。」

「得,别奉承,地址发我,我晚上过去。」

「得嘞。」

顾景深很快将地址发了过来。

随后还说了一句,「鹤哥,有惊喜。」

我笑了笑,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4

晚上到那个酒吧的时候,气氛已经炒得很热了。

我打了电话,让顾景深出来接我。

等了半天,没看到顾景深,却等到了顾景湛。

他像是喝了酒,双颊带着不正常的绯红。

步子却稳得过分。

跨过人流,他在我面前站定,眸子里面流露出一些破碎的光。

像是见到我,他歪了歪脑袋,笑意盈盈,「你来了。」

他的动作牵扯到他肩膀的皮肤。

白得透明的皮肤,在光下显露出易折的脆弱。

我默默咽了咽口水:

「……你来……Gay 吧?」

他眯着眼睛,像是在无比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睫毛垂着,打下阴影。

片刻后,他看着我,答非所问,「嗯,我喜欢男人。」

他的样子太过认真,以至于我完全没办法把眼前的人和那个拒绝我的人联系起来。

我心下涌起了一份烦躁。

「现在进去吧。」

顾景湛伸手来抓我的手腕,被我不动声色地避开。

我吸了一口气,看着顾景湛失望的表情,尽量平复心脏的悸动。

真的……好像小狗啊。

5

我跟着顾景湛进了里厅,里面已经开始玩嗨了。

喧闹的音乐声,五光十色的灯光。

也许是因为我长得不错,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纸条和名片。

我照单全收,旁边的顾景湛一脸戾气。

说是他带我去,其实是我按照他的指路带着一个醉鬼。

明明比我还高,却一步都不肯离开。

直到我在吧台那里找到了顾景深。

他充当着调酒师,那些器具在他的手里玩出来花。

他看了过来,于是我有点无奈地指了指顾景湛,「你真会给我找事情。」

顾景深笑,「太忙了,走不开。」

他伸手递给我一杯酒,随后被我拒绝,「我不喝,酒量太差,酒品又不好。」

「度数很低。」

我挑眉,接过他递给我的鸡尾抿了一口,「味道不错,他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过今天有几个猎艳的好对象。」

顾景深看了一眼我手上攥着的名片:

「艳福不浅。」

没等顾景深说什么,我就感觉到有双手臂环住了我的腰。

他用的力气很大,像是要将我锁死。

手上刚刚收的名片散落一地。

身后是顾景湛身上好闻的檀香气味。

他环住了我,将头埋进了我的脖子里面。

在我察觉到的那一刻,我一把推开了顾景湛。

他力气很大,向后退几步很快稳住了身形。

他的眼睛雾蒙蒙的。

我了然,「顾景湛,他妈别碰我。」

顾景湛站在我几步开外,忽略他脸上的绯色,他依旧是那个翩翩公子。

他想上前,又似乎被我的眼神喝止。

「我……我。」

他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

但看着他清明的眸子,我却了然:

「好玩吗?顾景湛。」

他没回答我。

「我问你,装醉好玩吗?」

他的身形忽然一僵,「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当年他喝醉了,不会这么乖。

当时是大学新生舞会,他抱着我,硬生生在全校一群人面前,跳了华尔兹。

然后他一边跳,一边和我说:「你身材真好。」

而回观现在,我勾起一丝苦笑,「不好玩,顾景湛,你以后别找我了。」

「阿鹤……我,当时大学我是——」

没等他说完,我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你是什么,我不在乎了。

「你喜欢男的女的,老子都不在乎了,你他妈别来缠着老子。

「顾会长,你真肯为爱而弯?别笑死我。」

顾景湛皱了眉头,他几步上前拉住我,「我可以的,阿鹤。」

我定定地看着他拉住我袖子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手上还戴着一枚戒指——

我甩开了他的手,望着他近乎惊讶的眼神,我挑眉,「顾会长,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是上面那个。」

面前的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瞳孔猛缩。

我朝着他露出了个近乎讽刺的笑容,「别说谎。」

可随着我的动作,我的身体像是更加沉重了一些。

眼前的顾景湛都有了几分重影。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杯递过来的酒里面有问题。

目光涣散地看向了不远处的顾景深。

他噙着笑意,像是抱歉地看着我。

我咬着牙,脑袋中最后的想法是:

【妈的,再来一次这两个傻逼我要一起弄死。】

6

我意识清醒时。

身后柔软的床垫让我有几分挣脱不下的困倦。

我强撑着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

我没有喝多少,但是药让我有几分晕眩。

床头插着花束,是玫瑰花。

我没心思去应付这些,余光却瞥到了睡在一旁的顾景湛。

他还没醒,虚虚地盖着被子。

顾景湛睡相很不好,以往大学时候,他总爬到我床上来睡觉。

说是睡觉,更像是把我当作他的大型抱枕。

他很没安全感。

我打了个寒战,恍惚间像是大学。

我想将他的被子拉起来,却看见了他腰际的文身。

黑色的字母彼时只看见一角,随着我拉被子的动作全须全尾地显露在眼前。

Metanoeo。

大学我们选修的希腊文课上,第一个教的单词,意思是后悔。

我像是触了电,那种缱绻的想法在一瞬间翻涌而上。

手下意识地蜷缩之际,便已经被眼前的人攥上。

他看着我,像是着急辩解,「我没干什么。」

我沉了声音,「嗯。」

我到底干没干这个事情,我还是能辨别出来的。

7

我起身穿衣服,眸子闪过一丝犹豫——

但最后确实下意识将顾虑抹去。

我问道:「是你……让他下的?」

顾景湛看着我,眸子里面的慌乱闪过一瞬,随后抬眸看我,「不是……」

我看他的反应,却能猜得七七八八。

他撒谎了。

我勾起一丝冷笑,将最后一粒纽扣扣好,「那多谢,顾景湛。」

「阿鹤——」

我在他身上,似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顷刻间,我便将他抵在墙上:

「顾景湛,我给你个好选项,你要不然把我绑在你身边。

「要不然就别来烦我。

「不过,清风霁月的顾太子爷,应该不屑于这种事情。」

我咬着牙,和他近在咫尺的浅褐色眸子对上,「好好回家,继承家产,别招惹我。」

8

回国的飞机再次延误。

台风改道,突然席卷了这个沿海城市。

外面下着大雨,还打雷。

我从早上坐到机场的 VIP 室,一坐就坐到了晚上。

机场的乘务人员再三和我说确实不好意思。

我垂了眸子,再次安抚道:「没事。」

手机在一旁嗡嗡地想着,我却一点都不想管。

顾景深的电话,我不用看就知道。

我拉黑了三个号码,但是他最终还是会换号码打过来。

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知道我不想听。

在他响了将近 40 分钟的时候,我不耐烦地接起了电话。

那屏显上的名字不是顾景深,而是我策展的展馆负责人小澈。

心里有种惴惴不安的感受在下一刻得到了证实。

耳朵里面下一秒传来了惊呼,「程策,馆子被人砸了。」

在那一刻,我想到的,是那个完全不可能的选项。

我觉得,是顾景湛。

9

我飞速从机场走出,直奔那个场馆。

让我负责这个展览的是我在 M 国的朋友。

等我赶到的时候,场馆已经支离破碎。

我特意用全玻璃墙壁的场馆外壁,此刻碎片散落,每片碎片都折射出不同的光芒。

伴着阴沉的天气,显得有几分骇人。

我撑着伞,踩着碎片走进了场馆。

虽然外面的玻璃零碎,里面的画却完好无损。

我迈步而入,便看到前台的小澈。

「程鹤,我今天一来就是这样的了。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澈是个富二代,这个馆子也是家里给的,他刚刚大学毕业,整个人都显得青涩而单纯。

我扶了扶额,「没事,我去看看怎么补救。

「爱德华那边我会去说。」

爱德华就是我那个朋友的名字。

小澈歉意地看看,「对不起啊。」

我凝眸,看着步步走进场馆的人。

10

顾景湛沉着眸子,在我面前站定。

他将伞收了起来。抬眸看我。

他戴了眼镜,眸子里面的狠戾被遮得干净:

「阿鹤。」

我咬牙,「你干的?」

他半晌露出一个清浅的笑,眸子里面却没有任何感情,「没有,可能是这边有什么小混混?」

这个场馆建在近郊,哪个小混混会往这里来?

「那你来干什么。」

「谈合作啊,你们现在场馆都破成这个样子了,那以前的资助商不出意外应该要黄了。」

顾景湛侧过身子,朝着门口比了个「请」的动作。

门口停着一辆阿斯顿马丁,副驾驶座的门是开的。

旁边的小澈想来有点蒙,却认出了面前的顾景湛。

他有几分惊诧地抓着我袖子,随后便被顾景湛的一记眼刀吓得放手。

我回头看,无奈,「没事。」

顾景湛带着我,将伞撑开,随后轻声,「现在,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抿唇,看向那人的眸子。

我神色无常,但是眸子里面却是炙热。

我没说话,心下却隐隐松动。

11

上了车,顾景湛便载着我到了。

后视镜里,我看着他的眸子几次瞥向我的方向:

「你是想怎么样?」

顾景湛表情淡漠如常,眉眼清俊,「你总得……给我一个接受的时间。」

我笑起来,「接受当 0?你小子真牛逼。」

顾景湛沉了沉眸子,将车靠边。

车窗摇开,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了一盒烟。

打火机点燃,烟雾升起。

他在告诉我,他心情很差。

顾景湛只有在很烦的会抽烟。

而当年,我就会陪着他抽烟,一支一支抽。

等烟头堆成了矮矮的山,他就被哄好了。

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哄。

我伸手抽走了他怀里的烟,也给自己点了一支,「顾总,你说这些。

「说什么你喜欢男人,说什么你能为爱而弯,说什么你能做 0。

「我一点都不信。」

两片烟雾慢慢扩散,又慢慢交汇在一起。

尼古丁的气息止于唇齿,很快又消失。

那天的场景就那么显现在以前。

有人说,决裂一定是因为很多失望,慢慢积累而成。

但是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这事情就不是这样的。

只要说过你喜欢女人,基本上就可以直接告吹。

因为最开始,你衡量的标准,就不是我这个人怎么样,而是我这个人的性别。

性别算个屁啊。

我有点自暴自弃地想着。

老子程鹤,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第一次喜欢你。

老子凭什么被你拒绝。

怒火郁结在胸中,我打开门下车。

冲到了驾驶位,将还在抽烟的顾景湛按在身下。

我将他桎梏在椅子之间,俯身吻下去:

「老子讨点利息。」

12

我被狠狠推开了。

顾景湛的眸子清冷不在,染了欲色的眸子让整个人显得有几分破碎的美感。

他像是有几分怔住了,看着我的眸子都是错愕。

我刚刚被他的力气推在了地上,我抹了抹唇角。

烟的气味很快被吹散,却在顷刻之间闻到了血腥味。

刚刚推开我的时候,顾景湛用了很大的力气咬了我的唇。

血珠迸溅。

心里的难过就是要溢出来。

他无意识地推开了我。

无意识。

有人说过,无意识代表了这个人本人的想法。

想到这里,我突兀地笑了出来,「好了,我知道了。」

我站起身来,将自己身上沾染的灰拍干净,抬眸望向此刻回过神的顾景湛。

他来拉我的手,想解释,「我不是……我不是故……」

「别解释了,给机会,给什么机会?

「你从头到尾给了老子机会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谈合作的话,顾总明天和我约个时间吧。」

我看着他的喉结上上下下,勾起一个苦笑,「我不想被耍了。」

13

顾景湛没追过来,我径直回了公寓。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唇。

唇上的触感依旧真实,血已经不流了。

但它连带着刚刚被推倒在地上的痛感,一齐向我袭来。

我突兀地想到了那个纵横在顾景湛腰上的那个文身。

文身和我说,他后悔,但是他不后悔。

都他妈假的……

我将枕头盖在头上,心里都是烦躁。

闷死好了!烦死了。

「嗡——」

手机的提示音彻底打破了房间里面的安静。

他划开手机,上面只有一条信息。

【顾景湛:明天 8:00,顶楼会议室,带好资料。】

我看着那条信息出神。

半晌之后,下一条信息弹出来,【早点起床。】

我眸子沉了沉,划过。

我划过,给远在 M 国的爱德华去了电话。

言简意赅,「你馆子被人砸了。」

对面的爱德华显得很震惊,「啥玩意儿?」

他是在美国土生土长的东北人:

「我给你定了今天晚上的票,来一下这里。」

爱德华显然是在一个 party 里面,声音有几分喧嚣。

半晌,我闷闷地补了一句,「……我不想和这个人谈。」

爱德华在随后一瞬间安静了。

他挂断了电话,发来了短信,【知道了。】

13

第二天我早早就到达了会议室。

会议室空无一人,我手上拿着资料,看着桌前的名牌。

我被安排在了主位的左手边。

将手上的资料整理好之际,顾景湛便迈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一群人,阵仗之大,仿佛他谈的并不是一个 20 万的展览馆资助,而是一个 20 亿的风投项目。

我从容地将 U 盘插好,开始展示。

我在国外的时候常常策展,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驾轻就熟。

顾景湛撑着下巴,他坐在主位上,眼神里面无波无澜。

讲到最后,「以上就是我们策展的所有。」

顾景湛抬眸,扶了扶眼镜,「你们这次画展,画家呢?」

画展没有画家坐镇,一直是这个展子的硬伤。

爱德华最近在国外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赛事,刚刚结束,本来按照日程他是来不了的。

但是我在国内圈子的影响力还不错,所以硬生生带起来了。

而现在,因为场馆的问题,硬生生延后了。

我抬手看看表,「稍等。」

刚爱德华给我发了信息,说快到了。

几乎是我话音刚落的时候,爱德华就将会议室的门撑开,「不好意思,刚下飞机。」

我走过去,向众人介绍,「这位是本次画展的画家,爱德华。」

爱德华咧个嘴笑了出来,「也可以叫俺何德。」

我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昨天打的一整通电话都是叫他不要说俺。

不要露出东北腔。

他是个国际名画家,一说话乡土气息乍现。

我看向坐在主位的顾景湛,他扬了扬唇,弯出的弧度凉薄得比冰雪更胜几分。

坐在下位顾景深不适时出声,他疑惑,「二位看起来很亲密?是什么关系?」

我皱了皱眉,疑惑他为什么在公共场合会问出这个问题。

没等我开口,旁边的爱德华已经揽过我,「He is my lover。」

他毫不避讳,咧着嘴笑得春光灿烂。

「Lover?」

顾景湛的唇勾出了笑意,他喃着这两字,眼底泛起一层冷色。

旁边的顾景深脸色一僵,像是大难临头。

果然,半晌之后,他看向顾景深,眸子里面凶意乍现,「工作场合,是让你用来问隐私的?」

顾景深被吓得有几分愣,「对……对不起。」

顾景湛闭了闭眼睛,「是我们员工的失职,先和你们道歉了。

「今天的结果我们稍后会通知,麻烦你们来一趟。」

顾景湛的目光看向我,像是刀刃,他一字一顿,「先行离开。」

爱德华挠挠头,随后便牵着我的手腕迈步而出。

直到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才听到顾景湛的声音,「祝你……和你的小男朋友,百年好合。」

像是落地炸开花。

14

我和爱德华其实没什么关系。

他追我,但是在知道撞号之后,他就弱弱地放弃了。

当时他在舞厅里面,隔着嘈杂的音响问我,「就不能互攻吗。」

我将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攻不了。」

爱德华摸摸鼻子,「行吧。」

我看着他,认真道:「不过到时候,我可能要你假扮一下情侣。

「我可能会遇到很多突发情况。」

我想没想到那个时候,我就有预感了。

后来他要在中国办画展,我就揽下了这个事情。

最后的资助案还是谈成了。

而按照国内的规矩,一般都会有一个庆功酒。

我带着爱德华过去的时候,大家已经喝得大差不差了。

我深知我的酒量,于是就特意晚来一点。

毕竟爱德华已经在展会上说出了惊世骇俗的「He is my lover」。

我想迟到一点点也应该没什么关系。

15

顾景湛刚请辞去了洗手间。

刚刚打翻了红酒,泼在了他身上。

包厢里面的氛围变得活跃。

顾景深喝得醉醺醺的,坐在我旁边来搂我的肩膀,「嫂子!」

「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显然,没有顾景湛的桎梏,顾景深开始了浪叫。

我看着旁边众人惊讶的眼神,暗戳戳地想推开。

可是他抱得死紧,「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啊……」

我打着哈哈:

「不好意思,以前就是朋友,玩得太好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当时会当场问出那种问题。

他唱着呕哑嘲哳难为听的歌,我旁边的爱德华却是眼神放光。

他顶了顶我的手臂,有点不好意思,「他……没和我撞号吧。」

我打量了一下爱德华,又打量了一旁醉醺醺的顾景深。

我不知道。

但是想到了当年他给我下药这事。

我深吸一口气,眨巴眨巴眼睛,「没有。」

我在那一瞬间,看到了爱德华的眼睛确确实实在发光。

omg。

我默默将身上的顾景深递给爱德华。

抽身,「你……你别干那种事情。」

爱德华瞪了我一眼,「俺可是实诚人。」

没看出来。

我揉了揉刚刚被顾景深摇头晃脑撞到的肩膀,去了洗漱间。

16

当我被抵在男厕所的时候,我整个人是蒙逼的。

面前的顾景湛似乎是真的喝醉了。

他是冷白皮,现在是猴屁股。

眼睛里面都是浑浊。

他的衣服都是湿的,穿在身上的白体

我沉默地看着他,脸上还有刚刚进来时洗脸时候的水。

他将我抵在门板上半天,随后懵懵地歪头,「你是……阿鹤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将头歪过去。

面前的醉鬼我一刻都不想搭理。

随后他抬眸看我,「你长得和阿鹤好像啊。

「好像……」

他将头抵在我的肩膀上面,整个人显得难受又无助:

「但是你肯定不是他……」

他整个人都坍塌下来:

「他不会乖乖的。」

他肩膀缩了缩,像是在哭。

我垂眸看他,将他的头扬起,「我是程鹤……你他妈别哭了。」

我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女孩子喜欢看男人哭。

刚刚他睫毛上沾着眼泪,睫毛扫在我肩膀上的皮肤上。

有点痒得难受。

他定定地看了我半晌,随后将我强硬地拽过。

我几乎是要站不稳了,慌乱中寻找着支点——

而就是这样,我的样子确实向把他圈进了怀里,

他抬眸子看我,眸光水亮。

「阿鹤。」

我将他推远了一点,随后看着他。

他的眸子不再清澈。

一切都凭着他的真实心意行事。

他小心翼翼,「你生气……了吗。」

我没说话,我甚至摸不清眼前到底是不是我的幻觉。

他却说越委屈,「我……我不会,我可以学的。

「我以前中学就拿了很多奖,大学时接手家里公司也没出过差错。

「我学习能力很强的。」

他像是要证明他说的话,伸手按我的头像是要我去亲他。

我甩了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顾景湛。」

他没回答我,只是看着我。

「顾景湛!」

他喝醉了就像是小孩子,「不准叫我顾景湛!」

只吼了一声,随后他语气一下子委屈下来,「我不想你……叫我顾景湛。

「你能不能叫我阿湛?」

我看着他。

不能和醉鬼计较。

败下阵来,「阿湛。」

他笑起来,整个人「嗯!」

他嘟囔起来,「我偷偷和你说哦。

「我看了好多片子。

「但是那些片子都不好看。

「客观来说,他不符合我们俩的情况。

「但是我没有经验!」

他看着我,企图自证清白,「我不是故意推开你的!

「但是我没有经验!

「我没有经验……你也不听我解释。

「安全教育科普里面说不能在车里搞!」

他越说越崩溃。

而我心下讶异。

顾景湛家教极严,别说男男,估计连正常的那个都没看过。

「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

「我看到你和那个操着东北口音的外国佬在一起,我就难受。」

顾景湛牵着我的手往他的心口放,「我真的很难受。

「还很酸。

「你别和他在一起。」

他的眼睛亮闪闪,「我学了。

「你和我在一起。」

他像是怕我不同意,「我看了好多。」

我心下的气全都消了,「有多少?」

他认真地看着我,比了个「1」,「两百……三百!」

他的脸涨得通红,一下子被我打横抱起。

我抱着他从隔间出来,却在洗手池遇到了爱德华和顾景深。

顾景深坐在洗手池的台子上面,扯着爱德华的领带。

诚心夸赞,「你长得好看,有没有兴趣——」

我抱着顾景湛路过,看着这一幕,不由得顿住。

爱德华顺着响动看了过来,有几分自暴自弃地说:「这你能忍。

「这你踏马能忍啊?」

我笑笑,今晚这两兄弟都是醉鬼。

没等我说话,面前的爱德华就已经扑了上去。

17

将顾景湛抱到开的房间里面的时候,他已经睡熟了。

把一个 189 的大男人拖回来真的很累。

我扭了扭脖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拉着袖子。

我转过头,「怎么了。」

他冲我笑,「要抱着睡。」

睡尼玛。

我低头看看身下:

「不行。」

顾景湛不依,「就要。」

尼玛!比小孩还难伺候。

我看着他,深呼吸,「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吧?」

他骄傲地扬了扬头,露出了他的脖子,「他兴高采烈,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脑子里面突然想到爱德华的那一句,「这你能忍。」

我默默擦了擦鼻子。

确定没有流出鼻血。

我攥了攥拳,最后一次确认,「你不会后悔吗。」

他笑, 「谁后悔谁小狗。」

18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 就看到在一旁盯着我看的顾景湛。

他酒醒了。

身上却是斑驳。

尤其是那个文身那里……被痕迹变成了一个圈。

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我问了好几遍的。

「你说你不后悔。」

他靠着床。

他的眸子在暗处显得更冷。

半晌,他问道, 「你分手了吗?」

我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

他还是在想爱德华的事情。

笑道:「你想当小三?」

他的眸光更冷了, 像是要将我凌迟。

察觉到危险, 「我没和他在一起。」

那一瞬间,像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直到门口传来了顾景深鬼哭狼号的声音。

「哥!我不干净了!」

我下意识朝顾景湛看过去。

他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番外:顾景深视角

我劝过程鹤。

我的哥哥顾景湛是出了名的克制的主。

家里除了我这个浪荡子,对顾景湛的管教就更严了。

我希望他能及时抽身。

但他不行。

可能是溺入爱情的人都这样。

不像我, 我只追求肉体。

……

直到程鹤告白失败的那天, 我和家里大吵了一架。

外面大雨倾盆。

顾景湛不适时地打开门,整个人被雨淋得湿透。

他的眸子里面都是冷淡。

不是以前那种冷淡, 更像是空落落。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在他之后的行为, 我能推测出一二。

程鹤走了。

……

说真的, 我从小就觉得顾景湛是个疯子。

他装得冷冷清清。

程鹤走了, 没人能管住这个疯子。

就像他扔掉程鹤咖啡的那天,他第一次察觉到他自己可能是个 Gay。

这与他一直以来的认知不符。

所以他告诉程鹤, 他不喜欢程鹤这种男人。

所以程鹤走了。

他变成了疯子。

……

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最后在程鹤一句「我是上面的」给毁了个干干净净。

我其实能理解。

大多数人对这个事情的想法很简单,简单到极致。

毕竟都是在上面的, 下面是男人女人有什么区别。

可是要顾景湛为爱做 0, 我觉得他做不到。

他是一贯的天之骄子, 就算他因为程鹤的离开甚至于暴戾。

但是那又怎么样。

……

我带人去砸了馆子。

我希望你知道, 我说过他是个疯子。

在他知道了程鹤帮忙策划那个场馆的是因为他外国的绯闻对象的时候。

他的样子,我一辈子都没见过。

玻璃碎成一片片,绽开了花。

我看着撑伞立在不远处的顾景湛, 只觉得可怕。

……

说真的, 那个外国男人说出「He is my lover」的时候。

可能程鹤看不见,但是我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指甲抠紧了肉里面, 手上的青筋毕现。

我知道,顾景湛很生气。

但也知道, 顾景湛不会当小三。

男小三,想想都好玩。

……

我在最后的时候把顾景湛灌醉了。

该说不说,他的酒品真的不好。

一喝酒就发疯。

所以我灌醉了他。

他起码喝了一整瓶 56 度的白酒。

笑死, 你喝得过我。

但我陪了半瓶, 此刻脑子昏的像是要炸裂。

我挽上旁边的程鹤,却被他推开。

把我推到了他的那个小男朋友怀里。

我抬头看他,傻笑。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我的腰要死了。

东北人的血脉,真的很……

我不说了。

我扶着腰冲去了我哥在酒店的预订室。

自己磕的 cp 总要知道结果。

于是我扯着嗓子喊,「哥!救命啊!我不干净了!」

里面没传来声音。

我又扯着嗓子喊,「你怎么回事?不管弟弟了!」

「我是你亲……」

还没等我喊完,程鹤就拉开了门。

他看着我,眼底还有没褪过去的情潮。

「你再叫,我打爱德华电话了。」

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的脸色白了。

我讪讪道:「算了……

「别对景深那么凶,他是我弟。」

我哥从后面走来。

他看起来很正常。

非常正常。

和惨兮兮的我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没忍住,「你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

程鹤眯眯眼,「昨天晚上,我们是互攻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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