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后天超雄弟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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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了个弟弟,爸爸誓要将他培养成传说中的「超雄」孩子。

在他的教导下弟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外婆和妈妈惨死在他手下,他甚至将外婆的骨灰洒进宾客的饭菜里。

可我将这个孩子教养得很依赖我,他离不开我。

我支持他的所有行为,哪怕他要杀了爸爸。

毕竟这是爸爸最爱的超雄儿子。

1

我六岁那年,妈妈又怀孕了。

跟之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是一个男孩。

爸爸拿着羊穿结果出来时,面上十分欣喜,「XY 染色体,是个男孩。」

我在一旁的角落看着妈妈红着眼眶扑向爸爸怀里,喃喃自语,「终于是个男孩了,我终于给你们老陈家生下一个男孩了。」

爷爷奶奶也十分高兴,已经开始筹划给弟弟办一个怎样的满月宴和抓周。

所有人都在关注还没出生的弟弟,只有爸爸突然看向我,朝我走来想要将我抱在怀里。

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想要躲开这个拥抱。

「我们的瑶瑶小公主不高兴了吗?有了弟弟爸爸妈妈也会爱你,你也会多一个小玩伴。」爸爸温柔地注视着我。

妈妈也站过来将我的小手放在她肚子上,让我感受弟弟的存在。

我终于……要有弟弟了吗?

终于要有一个小伙伴了吗?

这么一想,我立马就高兴起来了,家里终于要再多一个小朋友了,我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我低下头想要跟爸爸撒娇,却在看见他眼神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爸爸……不高兴吗?

这不是爸爸一直想要的弟弟吗?

我有些不懂爸爸的想法,但我想这既然是个弟弟,那肯定不会像之前的两个妹妹一样莫名消失。

快到生产的时候,妈妈的羊水破了。

我跟爸爸守在手术室门口。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都有些困了,坐在爸爸腿上昏昏欲睡。

手术室传来的嘈杂声将我的意识唤了回来,我看见门口的医生准备过去看看弟弟长什么样却被爸爸一把拉住。

我回过头,爸爸蹲在地上看着我,「瑶瑶,弟弟以后更聪明的话,爸爸就不要你哦,瑶瑶要努力了。」

听了爸爸的话我有些恍惚,这一次是我要被放弃了吗?

后来的事我都没太在意了,只一直想着要怎样才不会被放弃,我不想落得和妹妹们一样的下场。

最后只记得爸爸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连弟弟也没看一眼。

……

我醒过来后急忙打开房间里的灯,大口大口呼吸着。

我梦到二妹和三妹了。

她们远远看着我叫着姐姐,让我去陪他们,让我把弟弟带着去找她们。

有些看不清她们的样子,总感觉她们脸上雾蒙蒙的。

「陈瑶那孩子去哪了?也不来收拾饭桌?」

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心里一激灵立马下床出去。

客厅已经大变样了,我去休息时还有很多人,参加弟弟满月宴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现在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片狼藉。

耳朵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你这死孩子跑哪去了?明知道我一个人带弟弟不方便还不帮忙,竟然一个人去睡懒觉。」

「妈妈,我这几天晚上陪着弟弟一直没怎么睡觉,今天是太困了。」我小心翼翼地解释。

「说你两句你还知道还嘴了?快去收拾客厅!」

她捏住我耳朵的手一转,一脚踢到我屁股上将我踢到餐桌面前,然后自己回了房间舒舒服服地躺着。

妈妈不爱我了,从弟弟出生的那一天就不爱我了。

她会把所有的家务活推到我身上,然后去陪弟弟。

家里的好东西我再也吃不到,偶尔运气好能吃到一些边边角角,「你都这么大了,还要跟你弟弟抢吃的吗?他现在正是在发育的时候。」

这话我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我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想出去玩就出去了,我被妈妈困在家里照顾弟弟。

唯一值得我庆幸的是,弟弟很好。

他慢慢长大以后会帮我一起洗碗,会贴着我软软地叫姐姐,会把他的零食分给我吃。

弟弟只听我的话,我让他干嘛就干嘛。

饭桌上出现我不爱吃的胡萝卜,我跟他说了后他直接将装有胡萝卜的碗碟打碎,拿起碎瓷片扔在妈妈身上,恶声恶气地让她以后不要做这个。

做完一切后他回来找我要抱抱,要夸奖。

弟弟对家里人都是暴力对待,妈妈让他多吃一碗饭,他会生气,将碗狠狠地砸在妈妈头上,奶奶不经过他的允许碰他一下,他会将奶奶一把推倒在地,还会让爷爷喝混有洗洁精洗衣粉的水来满足他的好奇心。

可是在我面前他很乖,他从来不会对我动手。

他只会站在我面前惴惴不安的问我:「姐姐,我今天这样做对了吗?」

我知道他问的是打妈妈,扔东西,发脾气的事,我笑着点点头,鼓励他这是对的,让他继续努力。

他很乖,乖得像木偶人。

直到他六岁这年。

爸爸的公司给了他一个旅游年终奖,可以带一个人同行。

爸爸选择了弟弟。

三个月。

我看见门口面无表情的弟弟,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三个月没见了,弟弟的容貌有些小变化,脖子上多了一根项链,像动物的骨头。

进门他谁也没理,径直跑向我,双手伸出要我抱。

难道是我想错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缓缓弯下身,却在接住他那一秒僵硬了。

我跟弟弟说过,人前不要来找我抱。

他一向最听我的话了。

我的后脖突然又痒又疼,很像我之前过敏时的反应。

我沉默地将他放下来,看着他突然笑得灿烂的嘴角,目光移到他的手上,有些浅黄色细小的颗粒还残留在他手上,是花粉。

又看向门口温润如玉的爸爸。

「瑶瑶,爸爸把曾经教你的都教你弟弟了,不知道你们两姐弟谁会做得更好呢?」

谁做得不好,谁就去死。

我知道爸爸的要求。

所以,弟弟会死的,他会被装到那个小小的瓶子里。

2

弟弟回来后就被送去上小学。

每天都是爸爸送我们两个一起去。

他去一年级教室,我去六年级教室。

分开之前爸爸给了弟弟一个火机和一些鞭炮,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些什么。

弟弟很聪明,把爸爸要求的事完成得很好,下午老师就给家里打来电话了让家长去学校一趟。

老师说弟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机和鞭炮,在同学们午睡的时候将鞭炮扔在床上,又趁乱将同学们的书和书包点燃一起烧掉。

妈妈气得脸都白了,爸爸则是一脸惬意,好像很满意这件事的发生。

但不论妈妈怎么气,她到了学校还是一把将弟弟护在身后,自己在前面不停地鞠躬道歉,还将我一把推上前,让我给那些同学和家长跪下道歉。

我扭捏地扯着裙角跟着鞠躬道歉。

等我的余光看向弟弟原来的位置上时,已经没人了。

本来在妈妈的赔礼道歉和大量赔偿之下,这些家长都说不追究,让这件事过去,可弟弟却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那堆小孩子里,将那些小女孩的裙摆全部掀开。

等我们听到尖叫之后已经来不及了。

慌忙过去的家长被弟弟一个一个绊倒在地,他开心地在一旁跳着欢呼,「真开心啊真开心。」

一位家长愤怒之下直接提起弟弟的衣服,狠狠地给了他一拳,还想继续打时被妈妈拦下来。

妈妈将弟弟护在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头,做出防御的姿态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我和爸爸则站在一旁看着。

「瑶瑶,你很聪明。」

说完他就走过去处理这一场新的纠纷了。

最终以家长们联合起来要求弟弟退学为结尾。

回来后我被妈妈一棍打在地上跪着,「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管弟弟的,他做出这种事情你难道不感到愧疚吗?你难道不心疼吗?」

我直愣愣地跪在地上一句话没说,任她发脾气。

妈妈还想再打却被弟弟扔过来的烟灰缸阻拦了,我看着她额头流出的血心里涌出爽感。

努力控制住自己止不住颤抖的手。

水果刀就在前面,拿过来很快就解决了,我脑海里一下闪过这个念头,又被我飞快地摒弃,安静地跪在地上。

在妈妈去处理伤口的时候,爸爸走过来怜爱的摸着我被打的地方。

「瑶瑶,怎么不知道反抗呢,你怎么不学学你弟弟呢?」

「妈妈打你,你就应该打回去啊,你应该更加粗暴地对付她,不是吗?」

爸爸最终也没得到我的回应,略有些遗憾地摇摇头走了。

弟弟在家待了一段时间,妈妈因为工作原因,找来了外婆来照顾他。

外婆没有重男轻女。

她很喜欢我,弟弟有的东西我也会有,有时候我还会多一些女孩子特有的零食。

外婆时不时会教训弟弟,在她看来弟弟实在是太闹腾了,做事还没分寸。

可是她每教训一次身上就会多些伤痕出来。

弟弟用他的行动来反抗,他往外婆身上丢鞭炮,泼硫酸,拿起身边一切的东西砸向外婆。

我想劝她可不知道如何开口。

甚至还没等我开口就已经出事了。

外婆死了。

被弟弟用水果刀捅了十多刀,脸也被划了无数刀。

我赶到家里时地上全是鲜血,外婆倒在血泊中间,面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而罪魁祸首则坐在爸爸的肩膀上无忧无虑地玩着。

妈妈回来看见这幅场景立马尖叫起来,「报警!报警!」

她坐在地上癫狂地挥着手,发丝散乱,宛如疯子。

我不忍道:「妈,是弟弟做的。」

她在空中的手顿住了,一点一点审视着玩乐的弟弟,不知道想到什么,闭上双眼就开始哭了起来。

弟弟一看见妈妈哭立马跑过来,恶狠狠地扯着妈妈的头发,对她拳打脚踢,「哭什么哭,那个老婆子喜欢管我,她凭什么管我!她还想丢掉我的零食罐!」

「谁管我谁就得跟她一样!」

不知道是哪句话激怒了妈妈,她坐起身掐住弟弟的脖子,将他的脸按在血泊中,「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就在弟弟要被掐死的时候,爸爸一把将他扯了过来,「这可是你的亲儿子,你这辈子唯一的依仗了。」

「老婆,你可要,考虑清楚。」

听到这话妈妈突然发疯似地扑向弟弟,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疯了。

……

妈妈的眼里只有弟弟了。

她随时随地跟在弟弟身边,不管是上厕所还是睡觉,她都会悄无声息地冒出来,站在一旁带着满意的笑容。

甚至连外婆的葬礼都没有关心,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外婆的葬礼定在乡下,是爸爸一手操办的。

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如果没有弟弟。

他将外婆的骨灰偷了出来,等到宾客们吃饭时一边跑动一边洒在餐桌上。

最开始所有人都当这是小孩子的玩闹之举,还笑呵呵地夸他活泼。

只有我沉默地放下筷子。

我将面前的骨灰慢慢扫在手里,放进爸爸给我准备的零食罐。

我还挺喜欢外婆的,很久没人对我这么好了。

这时尖叫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弟弟偷骨灰盒的事被发现了,宾客们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吃的那些灰是什么了。

等到所以人气势汹汹地想找弟弟时,却发现他不在了。

最后找到他的时候是在粪坑旁,妈妈站在一旁乐呵呵的。

有脾气暴的大人冲上去想要教训他,却在靠近他那一秒变了神色,「快来救人!」

粪坑里有人在扑腾。

把人救出来后发现是两个小孩,幸运的是两个小孩都没有生命危险。

因为这两件事外婆的葬礼彻底毁了,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时刻声讨着弟弟,骂他是畜生,骂他猪狗不如,不但将外婆的骨灰乱撒,还狠心推两个小孩下粪坑,如果不是发现得早,这两个小朋友大概是活不下来的。

爸爸努力地赔礼道歉,承诺会弥补他们。

可我看见爸爸颤抖的手了,我看见他眼里的兴奋和忍耐了。

这是他教我开膛破肚时才会出现的表情,爸爸在慢慢移动着位置,他想要到我旁边来。

来拿旁边桌子上的水果刀。

我正思考着要不要给爸爸送过去,一直沉默的妈妈却突然拿起那把刀开始胡乱挥舞起来,她的目标是——弟弟。

那把水果刀从弟弟的脸上划过,从弟弟的身体里抽出来,鲜血汩汩地流着。

妈妈神色兴奋的大笑,举起手里的刀想要再刺进去,但这次却刺空了。

弟弟的保护神来了。

我有些遗憾地想,爸爸每次出现的都太及时了,要是再迟一点就好了。

有人报了警,警察来之后将妈妈带到了警局,想要审讯时发现妈妈的精神状态不对,在做过专业检查后确认她患有精神病。

然后就将人送了回来。

爸爸知道后当即哭了出来,向警察保证会看好妈妈不会让她再做出任何危害他人危害社会的事了。

可警察一走,妈妈拿起桌上的刀就朝爸爸砍去,「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杀人犯!我要杀了你!你把我的儿子送到哪里去了?」

「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你把他变成了恶魔!」

可惜轻轻松松就被爸爸制住了。

她被一刀抹了脖子。

鲜血溅到我脸上让我忍不住颤抖起来。

「瑶瑶,你去把弟弟接回来,爸爸等你。」

爸爸用手指将我脸上的血擦干净,最后将满是鲜血的手指放在我口中让我吸吮。

3

弟弟很健康,除了脸上多了一条从眉毛到下颚的刀痕。

我告诉他那是英雄的象征。

他变得很开心,还将自己的零食罐拿出来分享给我。

里面什么零食都没有,只有一堆白色的灰。

他抓起一把塞在嘴里,口齿不清地让我一起吃。

我带着他回家的时候,爸爸就站在门口等我们,他一手牵着我一手抱着弟弟进了家门。

而妈妈被堵上嘴巴,手脚被捆住,平躺在餐桌上。

爸爸将弟弟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后将一个工具箱递给了我。

「瑶瑶,千万不要出差错,出了差错爸爸可是会拿你当代替品噢。」

我背后一凉,随即深呼吸调整情绪。

我熟练地打开戴上手套,拿出里面的工具开始操作着。

好像过去了很久,但也就几个小时,等到一切处理完后我有些累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爸爸为我和弟弟的零食罐里加新的「零食」。

我将妈妈的头送进爸爸的密室里,那里有一个新的瓶子,那将会是妈妈未来的家。

我将她和妹妹们放在一起,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话才出去。

妹妹们也是我亲手送进来的,二妹是两岁时进来的,三妹刚满月就进来了。

下一个是谁呢?

要不然把爸爸送进来吧,这样多有意思啊,我想。

……

后来爸爸费尽心思将弟弟送进其他的小学,那里没人知道弟弟的光辉事迹。

学校有专门喂养小动物的地方,许多同学家里也有自己的宠物,这让弟弟升起攀比心,回到家就开始大吼大叫,要求家里人给他买小动物。

奶奶最是疼爱他,二话不说就去宠物市场买了小动物回来。

有许多品种,金鱼、乌龟、仓鼠、兔子……

都是好养活的品种。

奶奶抚摸着大孙子着脑袋,叮嘱他要好好养小动物。

弟弟没有理他,而是自顾自地趴在这些动物面前,一心一意地观察着。

可是,我们家从来不会出现活的动物啊,从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半夜我有些口渴起来喝水,走到房门口却看见弟弟房间的灯还亮着,房门半开。

爸爸正在里面拿着刀,扶着弟弟的手一点一点取出内脏,将皮肉分开。

我面无表情地轻关上门。

第二天我起来时金鱼的鱼缸里已经变成血红的水,两条鱼被开膛破肚地放在旁边;乌龟坚硬的壳已经被敲碎,肉身放在榨汁机里成为一摊水……

「姐姐,这样你喜欢吗?」弟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牵住我的手,炫耀似地向我一一展示着他的成果。

「姐姐,爸爸说你之前也很喜欢这样!」

像是找到一样新奇的玩具,弟弟的状态特别兴奋。

我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

「瑶瑶,爸爸说得不对吗?」

爸爸温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后背一凉,下意识点点头。

「那姐姐今晚记得来帮我。」

直到晚上我才知道弟弟是什么意思。

他将学校的小动物偷偷带回家了。

他将它们全部开膛破肚,将它们搅成肉泥第二天放进同学们的抽屉里。

弟弟班上的一大半孩子在上学摸抽屉时都受到惊吓,而这件事遭到学校和家长的双重重视,她们将那一团肉泥送去专业的机构检查。

最后将检查结果和监控一同摆在我和爸爸的面前。

所有家长要求弟弟退学,远离他们的孩子。

不管爸爸如何赔礼道歉学校都坚持不肯再收下弟弟。

爸爸弯下他骄傲的脊梁向受害的家长和小朋友一一道歉,并保证会赔偿相关的费用。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成功解决的时候,大火突然降临。

烟雾瞬间就弥漫在整个教室里。

「门从外面被锁了!」

「快打电话叫人,快报警!」

「不然我们会死在里面的!」

门被反锁,窗户被铁栏围住,教室里全是易燃物品,还有着三四十个人共同呼吸着不多的氧气,可能下一秒就会有人死去。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烧死你们!」

弟弟的声音从外面清晰地传来。

可现在并不是问罪的时候,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我咬牙将兜里的小刀拿出来划在自己手上让自己清醒一些。

不知道消防员还有多久才到,我的意识和体力都在快速下降,总不能拿自己的命去铺路吧。

就在我准备打电话时,门口传来声音。

「里面的人都别慌,尽量往后退,我们准备破门进来了!」

等到我听到「嘭」地一声后,才放心地昏迷过去。

4

幸运的是没闹出人命,所有人都安全。

不幸的是家里的钱都赔光了,弟弟这次属于故意伤害罪,但因他才六岁不予刑事处罚,由家长加以管教。

回到家后爸爸将弟弟一把甩在地上,拳打脚踢发泄自己的怒火,「没用的东西,我是这么教你的?」

等到弟弟满身伤痕我才出去阻拦,「爸爸,再打就要没命了。」

爸爸盯着我阴沉地笑了一下,抚上我的脸颊,「还有你,幸好还有你,你是爸爸最完美的作品。」

我忍住心里的害怕将地上的弟弟扶到房间里,我为他上药他却恶狠狠地盯着我,我碰他一下他就拿自己的头撞我。

我笑了。

我手腕一甩给了他一巴掌。

弟弟还想再动,我又扬起手甩了一巴掌,这样周而复返直到他不敢再动。

爸爸决定陪在弟弟身边好好教育他,而我以优异的成绩上了初中。

我选择了住宿,三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弟弟在这三年被爸爸教得很好,周围的人已经不再讨厌他,他会有礼貌地叫我姐姐,除了有时欺负楼下的小朋友,其他的都很正常。

如果我没看见他晚上悄悄掐死一只小白兔,如果我不知道他将奶奶身上打得青青紫紫,也许,我会相信他。

哪里被教得很好,只不过是被教成了爸爸自己的模样。

知道这件事后我高三回来的次数逐渐增加,一旦我回来弟弟就会来贴着我,要我一直陪着他。

后来弟弟又开始慢慢惹事,做事不再悄无声息地做,而是正大光明,当着全部人的面。

比如将鞭炮扔在小女孩的嘴里。

得知这件事我匆匆赶了回来,听说那个小女孩是学唱歌的,天生一副好嗓音,如今连话也说出来。

小女孩的父母在小区大吵大闹,让我们一家滚出去,爸爸和奶奶将他护在身后卑微地道歉,而他没心没肺地继续玩着鞭炮。

甚至继续将点燃的鞭炮扔在对方身上,拍手大笑道好玩。

再比如将花粉涂在花粉过敏的小男孩嘴鼻上,差点要小男孩失去生命。

越来越多的事发生,爸爸身上背负着越来越多的债务。

小区也再也容不下他们。

搬家的那天我回去帮忙却被爸爸一把掐住喉咙按在地上,「陈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对我的教育不满吗?你不也是这样出来的吗?你为什么要改变你的弟弟?!」

我费力拿出刀片狠狠插入爸爸的后背,鲜血流了我一手,弟弟也拿着花瓶砸向爸爸。

我施施然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冷声说:「爸爸,你教我的可是反抗和暴力。」

「可不是隐忍。」

「现在这样你不喜欢吗?我不是在反抗吗?」

「爸爸,你应该喜欢啊。」

……

我从会说话会走路起就被爸爸灌输着他的思想。

他教我学会暴力。

每一次他和妈妈吵架后他会将我房间的一个角落,用湿毛巾包裹着拳头,一拳又一拳朝妈妈打去。还时不时抬头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打完后又将妈妈的衣服扒光,将她的双手双脚绑住,用蜡烛油滴过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在外面他看到落单的小孩会不动声色地将他引到没有监控的地方,将小孩打得浑身是血,就剩下一口气。

遇到令他不满的事,但他又不得不在外面保持他的形象的时候,他会示意我一个眼神让我拿着周围所有的东西去砸,最好砸得别人头破血流。

如果我不照做头破血流的就会是回家之后的我。

他教我虐杀。

最初养小动物我非常高兴,我觉得从今以后我就多了新的伙伴。

可没想到是,当天晚上爸爸就拿着工具箱和小动物走到我的床边,将我叫醒,让我开膛破肚。

我不想也不敢。

他牵着我的手拿着不同的刀仔细地将皮肉分离,将五脏拿出来。

这种事情越来越多,同样的,我不去做被刀划伤的就变成了我。

于是我开始学会自己动手,我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快,处理得越来越完美。

后来,爸爸将两岁的妹妹送到我的床边。

那个已经死去的,像芭比娃娃的妹妹。

妹妹是前几天白天爬山的时候丢的,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可她现在出现了,是爸爸亲自动的手。

「瑶瑶,爸爸只要你一个就好了,只要你一个孩子。」

「爸爸很满意你,其他的孩子都比不上你,比不上你的孩子都会被我扔掉。」

再后来,是满月的妹妹。

后来我才知道,爸爸是超雄体质,从小心里就有破坏和暴力的思想,可因为爷爷奶奶那时已经有了好几个男孩,对待男孩不再是重视的态度。

他们和爸爸的兄弟们都打压着爸爸的行为举动,让爸爸小时候的天性受到压制,才会变成现在这副人模狗样。

所以他长大后一一算计他的兄弟们,让陈家只剩他这一根独苗。

爸爸想要一个超雄孩子,让这个孩子童年的天赋得到充分的发挥,可惜了我是个女孩,是个不完美的试验品,不过好在我做的很好。

到了现在,可再也不是爸爸一个人说了算。

不是他想让弟弟变成什么样弟弟就是什么样,再说,我帮助弟弟成为现在的样子,不就是他一直渴望的让他的童年得到充分的发挥嘛。

5

爸爸将弟弟带走了。

他相信在他坚持不懈的教育下,弟弟一定会成为他所期望的样子,所以哪怕在外奔波赚钱还债,他也要将弟弟带在身边,不能我让荼毒。

大家的生活好像都进入了正轨,我的生活变得正常起来,跟普通高中生一样,努力学习享受高中的快乐。

如果没有警察的电话。

警察说爸爸和弟弟在运货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昏迷不醒。

我赶到医院后医生将情况都清楚地告诉我,车祸发生时爸爸下意识护住弟弟,让弟弟的情况好很多,顶多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但他自己变成了植物人。

看着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爸爸,我想起警察告诉我的话。

「初步调查是因为你弟突然发脾气,拿着重物朝你爸爸砸去,导致你爸爸在短时间内意识有些不清晰,再加上他抢方向盘,才会发生车祸。」

我勾起一抹冷笑,这就是,爸爸所期望的样子吗?

我打开手机点开和弟弟的聊天框,上面最后聊天时间停留在车祸发生的前一个小时。

弟弟发的最后一句是「姐,我好兴奋」。

爸爸还是不明白,教育孩子要选择他喜欢的方式。

……

由于我们两姐弟都没有成年,警察通知了爷爷奶奶来照顾我们。

老人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现在只有这个大孙孙了,因此来了之后比之前更为溺爱,要什么给什么,要动手打人就动手打人,要解剖小动物就给他买小动物。

我冷眼旁观,没有去干涉他们,将心思重新投入学习之中。

我偶尔会听到弟弟的一些消息,无非是在小区欺负小孩,去超市的时候学会偷东西,在家偷了爷爷奶奶的钱。

不过都没关系,有人挡在他的面前。

弟弟最近爱上巨型犬,我奶特意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只和弟弟脾气相合的。

可是没有几天弟弟和那只巨型犬就闯祸了,弟弟将一个小女孩绑到没有监控的地方,将她的手送进狗的嘴里。

最后是小女孩的哭声引起旁边大人的注意才得救,可她已经失去一半的手了。

对方父母不肯善罢甘休,他们将弟弟告上法庭。

可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加大赔偿,因为弟弟还没满十二岁。

爷爷奶奶来找过我一趟,他们希望我辍学。

「瑶瑶,你弟弟这次的事把我和你爷爷大半辈子的积蓄都赔完了,现在连生活都成困难,你不然辍学去打工吧,你弟弟以后还得靠你啊。」

奶奶苦口婆心地劝着我。

「靠我?」我讽刺地反问。

「他的到来让我失去爸爸妈妈,你觉得我还会养他?」

话音刚落,一个铁罐就朝着我的脑袋丢过来,弟弟凶猛地盯着我,我摸着流下的鲜血,将沾满血的手放在爷爷奶奶面前,「我不会养他,我只会杀了他。」

「千万别不相信。」

……

自从那天我把他们三个赶走后就再也没听过他们的消息。

离高考还有两个月,我将所有心思都放在高考上。

最终以 710 的分数成为全省第一。

北大的录取通知书伴随着另一个好消息一起来到。

爸爸苏醒了。

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我想。

爸爸醒来第一件事是着急地想看看弟弟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他无视我手上的录取通知书,催促着让我赶紧回去。

「你真的不看看录取通知书吗?现在不看以后可没机会了。」我推着轮椅好心地提醒他。

「看什么看!又不是你弟考上了!快推我回去!」爸爸怒吼道。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不知道你把你弟教成什么样了。」

我开门时爸爸在后面嫌弃地说,而我在看到家里的场景后不由得愣住了,背后升起丝丝凉意,在爸爸的催促下侧了侧身,让他先进去。

「堵在门口干嘛,不想让我回——啊啊啊。」

尖叫声立马响彻这个楼道,让黑暗的环境亮起来的同时叫醒了里面的……恶魔。

家里全是血,弟弟和巨型犬各在一个沙发上躺着,巨型犬嘴里还含着半截手臂。

弟弟嘴唇周围全是血,桌上装着血的杯子让人一瞬间就能想到已经发生的事。

地上的血渍和尸体躯干到处摆放着。

「爸爸和姐姐,都回来了。」他沙哑着嗓子说。

「畜生!你都干嘛了!谁告诉你这种事要这么大张旗鼓,爸爸难道没教过你要在晚上仔细地去处理吗?!」爸爸嘶声怒吼。

「爸爸,这是——爷爷奶奶。」

我走向窗帘旁捡起浑圆的东西走到爸爸面前,将它们放进爸爸的怀里。

「爸!妈!畜生,你对你爷爷奶奶干了什么?!啊啊啊啊。」

爸爸认出两颗头颅的样子后整个人颤抖着想站起来将弟弟千刀万剐,他扶着轮椅颤颤巍巍站起来指着弟弟,拿起身边的东西就丢过去。

水杯砸到弟弟头上,鲜血汩汩地流出,弟弟笑了一下,拿出铁棍直接打到爸爸的脖子。

「姐姐,帮我。」

我听到声音后朝他看去,看清他眼里的欲望和火热,轻笑一声慢慢走过去。

……

爸爸被绑到妈妈曾经躺过的桌子上,双脚双腿都被捆住。

唯一不同的是,执刀人变了, 变成他最爱的小孩了。

弟弟要动手的时候,爸爸醒了。

他看到这个场面里面变得疯狂起来,「陈立!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一直迁就你,我这么爱你,我教你做这么多事全是你喜欢的, 你真的要这么对爸爸吗?」

弟弟歪着头思考了一会, 指向我,「姐姐才是对我最好的。」

说完立马就开始动刀。

「瑶瑶!救救爸爸, 瑶瑶,他不是你——」

爸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刀插进喉咙, 再也说不出话。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死不瞑目。

他最后被装进我为他特意准备的瓶子里, 永远地陪着妈妈和妹妹们。

……

我从里面出来后就发现弟弟站在旁边的阴影处盯着我,他手里拿着小刀。

「姐姐,你很香,我想喝你的血, 爷爷奶奶的不好喝。」

他像是在说什么正经的事一样, 严肃地看着我。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将手腕伸出去任他索取。

不过一会手腕上就多了几道刀痕,可能觉得这样不够过瘾,弟弟又唤来了他的巨型犬在我身上抓咬。

不过几分钟我就变得伤痕累累。

警笛突然响起, 门口传来大力的敲门声。

弟弟没有反应,仍然握着我的手腕喝着血, 我神情温柔地盯着他。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警察鱼贯而入, 将我和弟弟分开。

弟弟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看见我被警察带离的时候他突然变得狂暴起来, 想要挣脱控制朝我扑来。

可惜,不能了。

6

弟弟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经过调查他连续杀害爷爷奶奶和爸爸,如果不是警察来得及时, 下一个死的人就会是我。

本来该判死刑, 但谁让他才十二岁呢?

再加上医生检查出弟弟的精神状况不对劲,送进精神病院是最好的选择。

作为他的唯一监护人,我很快同意了警察的建议。

我目送弟弟进了精神病院。

从今以后这个超雄弟弟将会远离我的生活。

7

我的亲生弟弟是一个正常的男孩, 他没有基因变异,他本来该幸福地长大, 可惜了,他出生在陈家。

他有这样的爸爸和姐姐。

在爸爸离开的时候,我教着弟弟暴力对待所有, 我教他要服从我的命令,我教他要永远保护我。

这样爸爸就不会放弃我了, 我比弟弟厉害。

但是我从没想过爸爸带着他出去三个月一切就都变了。

他变得格外暴力和血腥,这并不是我教的。

但这并不妨碍我的行动,我依旧对他很好, 我不过说几句话引导他就闯下各种弥天大祸。

从他一年级烧掉同学们的书和杀了外婆我就敏锐察觉到他的暴力因子。

最开始我一直以为这是爸爸教导的, 后来他们出车祸我去医院看了医生给我的报告才知道。

我的弟弟不是我的弟弟。

他在六岁外出的那一年就被爸爸换了。

我调查出来被带回来这个是爸爸的私生子,拥有 XYY 染色体的孩子。

是爸爸心目中最喜爱的孩子,跟他一样拥有一样的基因。

而我的弟弟大概已经死了。

假弟弟脖子上的骨头是他的, 假弟弟的零食罐里的「零食」也是他。

可是没关系,一切都结束了,谁也逃不过。

(完)

作者:万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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