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的后妈抢了我妈的老公。
现在，我的继妹抢了我的男朋友。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个男朋友，我本就是给她准备的。
男朋友也不知道，原来，我才是真正的宋家小姐。
后来后妈怀孕，却莫名其妙地流产了。
是谁干的？
1
我连轴转 996 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有了两天假期可以散散心，没想到就碰到了宋凌音和她的未婚夫祁晨。
祁晨，在一个月之前，他还是我的男朋友。
相比起我 996 的一身疲惫，宋凌音背着名贵的包包，浓密柔顺的头发经过了精心打理，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岁月静好。
看到我，她眼睛一亮，主动跟我打招呼。她的声音娇娇软软，像是清泉缓缓淌过柔纱：「姐姐，我和阿晨，就要结婚了呢。你可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呀。」
「毕竟咱们，不是血亲，胜似血亲呀。」
我仔细端详手里的玉镯，眼皮也不抬，讥讽道：「抢了别人的男朋友，你可真好意思秀恩爱。」
宋凌音微微一瑟缩，委屈地朝祁晨道：「阿晨，姐姐还在生我的气。」
我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刚走出门，我收到了祁晨发来的微信：「吃醋了？」
我没忍住回头看去，只见祁晨一边安抚宋凌音，一边抽空给我抛了个桃花眼，一脸的意味深长。
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好悬没把我隔夜饭给催出来。
2
我叫宋凌浣，是宋凌音名义上的姐姐。
虽然我们名字相似，可却没有半毛钱的血缘关系。
宋凌音是我的后妈王曾带来的便宜女儿。
为了能让我爸心甘情愿地替别人养孩子，王曾还把她的名字改成和我相似，看起来好像亲姐妹一样。
记得当时，我还因此大吵大闹过。
但是最终，我爸还是没抵过这对母女的眼泪攻势。
这么多年，我因为和后妈王曾关系不好，在这个家里好像外人一般。
反而是宋凌音，倒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宋家小姐。
也正是这个原因，祁晨第一次到我家去的时候，迅速察觉到了我的尴尬处境。由于我和宋凌音名字的高度相似，他也并不知道宋凌音不是我爸的亲生女儿。
一个是前妻生的、不受宠的、游离在家庭之外的我，一个是饱受父母宠爱、有母亲帮忙的宋凌音，祁晨很快做出了最有利于他的选择。
我当然也和其他人一样，心照不宣地隐瞒着宋凌音的真实身份。
这个秘密，当然要在关键时刻揭露出来才对啊。
我拿出宋凌音发来的请柬，若有所思。
今天是宋凌音结婚的日子。
她穿着一身镶嵌钻石的洁白婚纱，岁月静好地坐在喜床上。
而我应她邀请，做了她的伴娘。
宋凌音捏着眉笔，仔细端详着化妆镜中的自己，笑得极温婉：「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让你当伴娘吗？因为我想让你看着我幸福，看着我和相爱之人走到一起，看着我作为宋家小姐接受宾客们的祝福，而你，就只能在旁边看着，只、能、看、着！」
我拿起梳子，为她梳理长发，实则用力狠狠一扯：「麻雀是不可能变凤凰的，你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宋凌音胸有成竹，欣然接受。
可她没想到的是，婚礼的高潮环节却出了意外。
2
新娘出场时，是由我爸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上红毯。
王曾则在台下抹眼泪，看他们这样子，好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似的。
可一声大吼打破了这幅唯美的画卷：
「耿音音！你结婚为什么不请你亲爹？」
台上的宋凌音猛地顿住了脚，惊惶地朝发声之人看去，脱口而出：
「爸？！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耿承业，是宋凌音的亲生父亲。
只是，宋凌音以他为耻，根本不和他来往，结婚也没有请他。
台上有话筒，满堂宾客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宋凌音喊爸的声音，都窃窃私语起来：
「宋小姐为什么喊他爸爸？他俩是什么关系啊？」
「嘿，我可是听说，宋凌音不是宋先生亲生的，是她妈王曾跟前夫生的。」
「是吗？看看宋凌音平常的做派，一点也看不出不是亲生的啊，连正经的宋家小姐宋凌浣都没她架子大！」
「后妈嘛，你懂的。」
王曾脸色骤变，赶忙站起身来，呵斥道：「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耿承业大剌剌地找了把椅子坐下：「我亲女儿结婚，我来认女婿！」
说着，他朝祁晨勾了勾手：「小子，过来！快来拜见泰山老丈人！」
祁晨脸色难看至极，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出闹剧是怎么回事。
我走到他身边，用几乎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宋凌音，你不是我爸亲生的。」
「我，才是我爸唯一的女儿啊。」
祁晨如遭雷击，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而我只是笑眯眯地欣赏着眼前的闹剧。
王曾最先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大喊：「保安！把他拉出去！」
我赶紧出声阻止：「女儿结婚，做父亲的当然得出面。王阿姨你干嘛要阻止父女相见呢？」
王曾恨恨瞪着我，双目几欲喷火。
而耿承业坐在椅子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王曾啊，你真是个毒妇！你不让我见自己的亲女儿啊！」
「耿音音，你这个白眼狼！你不认自己的亲爹啊！你看人家宋家有钱，就去冒充人家的女儿啊！」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宾客，甚至掏出手机拍了起来，大约还准备发个抖音分享一下。
王曾再也忍不住，扑上去和耿承业厮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骂：「混账东西！你看不得我们过好日子啊你！」
两人死揪住对方不放，一起滚在地下，还是我爸实在看不过眼，才叫人把他们分开。
耿承业被拉出去得时候，还在指着王曾母女俩谩骂不止。
宋凌音期待已久的婚礼，竟然被这么场闹剧毁掉了。自尊心极强的她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转身跑开了。
3
新娘子都走人了，婚礼自然没有办成。
我作为宋家的代表人，挨个给宾客道歉，送走了他们。
花厅里只有我和祁晨的时候，他咬牙切齿地问我:「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歪歪头，一脸无辜。
祁晨狠狠盯着我：「你一直都知道宋凌音不是宋家的女儿，可你一直瞒着我！」
忽然，他灵光一闪：「耿承业，也是你找来的，对不对？你就是恨我，恨我抛弃了你，所以你故意报复我，对不对？」
我微微惊讶，没想到祁晨居然猜对了，耿承业确实是我找来的。
可他只猜对了一半，我授意耿承业破坏婚礼，可不是为了报复他。
我只是想在这个绝好的机会揭穿宋凌音的身份罢了。
况且，祁晨哪有什么可值得让我报复的呢。
我根本，从来没有爱过他啊。
我和祁晨是同事，相识于一次部门联谊。那时候的他，听说了我宋家小姐的身份，眼里顿时发出些精光。
我又不瞎，当然看得明明白白。
不过，我很需要这样一个工于心计的男人，于是我给他创造了一些机会，让他成功追到了我。
在一起没多久，我就找借口把他带回家，让王曾和宋凌音相看。
我知道，宋凌音一定会跟我抢祁晨。
宋凌音打小爱和我争，我喜欢什么，她就一定要抢。还记得一次，她看上了我妈妈送给我的一条生日项链，在家里又哭又闹，非要让我送给她。
那是我妈妈留给我最珍贵的东西了，我一贯爱如珍宝，当然不肯。
可她靠着在我爸面前装可怜，靠着王曾三言两语挑起了我爸对我妈的怨气，硬生生抢走了我的项链。
果然这次，一表人才的祁晨很快引起了宋凌音的注意。
更何况，祁晨富二代的身份更是让宋凌音心动。
秉承着我喜欢什么她就要抢什么的原则，她迅速把祁晨勾搭上手了。
这正是我想要的目的。
而且我知道，祁晨家里的生意出了点资金问题。所以，他才隐瞒这些，急着要和宋凌音结婚。
他本以为宋凌音是家里最受宠的女儿，更会成为唯一的继承人。
谁能想到，总在王曾母女手中吃亏的我居然才是我爸唯一的女儿呢。
祁晨忽然无所谓地笑笑：「宋凌音是什么身份，于我都没有关系。」
「因为我爱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人啊。」
「浣浣，你也是因为吃醋，才故意报复我的对不对？」
我忍住胸腔中几乎要喷涌而出的大笑，祁晨太自以为是了，他还指望能在我和宋凌音之间左右逢源呢。
4
我特意回家去看宋凌音的笑话。
宋凌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嗷嗷哭，王曾急得在房间门口不住口地劝慰，我爸则脸色难看地坐在沙发上。
我不咸不淡地嘲讽：「哟，父女相见的好日子，怎么妹妹这么生气呢？」
王曾气得眼都直了，看她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扑过来咬我一块肉。可我爸还在这儿，她不敢太放肆。
我把包丢在沙发上：
「王阿姨，去给我倒杯水，要七成温，加一勺蜂蜜。」
见她不动身，我又补了一句：「怎么，以前伺候人习惯了的，今天不乐意了？」
王曾以前是我妈的好朋友，和耿承业过不下去了，我妈就把她接到家里来住。
谁能想到财帛动人心，王曾竟然会对我爸动了歪心思。
有段时间，我妈工作忙，我爸又生病了，王曾忙前忙后伺候我爸，两人就此勾搭上了。所以，我时不时拿她当保姆使唤。
王曾再也忍不住，张口就要发火，却被我爸打断：「吵吵什么？还嫌我不够烦的？」
这次婚礼让我爸也丢了个大人，一向看重面子的他恼怒不已。
王曾委屈道：「老公，音音今天受了多大委屈啊，祁晨这家伙，到现在都没给来个电话！」
我爸不客气地反驳：「她自己非要抢姐姐男朋友，活该！我早就看祁晨不是个好东西！」
屋内的宋凌音听闻此言，忽然跑了出来，指着我大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捣的鬼？你嫉妒我，你嫉妒我有阿晨的喜欢，所以你故意报复我？」
我爸不耐烦道：「谁叫你连自己亲爹都不认，我早就说过了，不请人家不合适！」
我添油加醋：「是啊，亲爹都不认，更不会孝敬后爹喽。」
我爸的脸色更阴沉了。
宋凌音呆呆地看着我爸，好像不明白她一贯擅长的装可怜技俩为何居然没奏效。
她不知道的是，我爸这个人，一向自私利己，宋凌音乖巧讨好好他的时候，他可以为了自己的耳根子清静而放纵宋凌音欺负我。
可现在宋凌音让他丢人了，他窝着火，我替他骂了王曾母女俩一顿，他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觉得骂的好。
王曾看着我爸冷漠无情的样子，咬了咬牙：
「宋威，我怀孕了！」
5
王曾的话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我爸和宋凌音齐齐傻眼。
我爸最先反应过来，激动地蹿起来：
「什么？我就要有儿子了？」
王曾挺了挺胸，挤出并不显眼的肚子，好像很骄傲似的：
「都有两个月喽，我都检查过了，这胎真的是个儿子！」
我爸激动地搓手：「对！算命的都说了，我这几年会有儿子！」
王曾骄傲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我都四十多了，还要怀二胎，可真是辛苦。」
「不过，为了老公你能后继有人，我再辛苦也是应该的。」
我爸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对！老婆你居功甚伟！」
王曾搀着我爸的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申请中是挥之不去的得意:
「浣浣呀，以后，你可就不是你爸唯一的孩子喽。」
「做姐姐的，以后也要懂点事才行呢。」
说着，她还使唤我去给她倒水。
原本在我和我爸面前颇擅长以退为进、卑躬屈膝的王曾一朝有孕，立刻母凭子贵，开始往我头上踩了。
毕竟，我爸一向重男轻女，他早就不甘心只有我一个女儿。
这些年，他可从没老实过，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不计其数，可是没有一个能让他如愿抱儿子的。
那是因为，我爸他有弱精症。
这是我买通了他的家庭医生才知道的，我爸好面子，不肯承认自己不行的事实。
不过我爸这么多年始终不肯放弃求子的希望，中医西医看了个遍，连求仙问卜都试过了，却也没什么进展。
王曾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我爸的吗？
我若有所思。
6
有肚子里的孩子做底气，王曾和宋凌音母女立刻抖起来了。
就连祁晨，也很快发来了祝贺，并表示，无论宋凌音是不是我爸的女儿，他都不介意。
宋凌音满脸幸福地靠在祁晨怀里，坐在沙发上。祁晨深情地握着她的手，两人喁喁私语。
宋凌音美目一转，瞥了我一眼，忽然坐起身来，假模假样地笑:「看看，我和阿晨恩爱，姐姐怕是要吃醋了呢。」
我微微一笑，不置一言。
王曾插嘴:「有什么可吃醋的，我女儿那么优秀，阿晨当然会选我女儿！浣浣你脾气不好，男人不喜欢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笑了笑，说:「是啊，谁比得上王阿姨你做小伏低的本事，当了半辈子的小三。」
王曾脸色一变，委屈地看向我爸。
我爸也板起脸，瞪了我一眼:「怎么这么没礼貌？这么多年的事情了，还提它干什么？」
果然，我爸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只有核心利益才能打动他。
我翻了个白眼，起身走了出去，到花园里散心。
不知是什么时候，祁晨竟然跟了过来。
我虽然很讨厌他，但奈何他实在有用。
我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哀伤:「现在王阿姨怀孕了，以后等她生下儿子，立刻母凭子贵。我这个女儿，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你巴结宋凌音，我也理解的。」
「毕竟，我脾气那么大，不像妹妹那样惹人怜爱。从小，我就不讨人喜欢。」
祁晨还是带着一副叫人恶心的笑容，手却慢慢抚上了我的肩膀:
「别这样，我最爱的人就只有你。」
我抽身避开他黏黏腻腻的手，却不想宋凌音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
「你和阿晨凑一起干什么？是不是想勾引他？」
我笑眯眯地道:「怎么会，我只是在替妹妹你担忧而已啊。」
宋凌音一怔:「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妈妈是宋太太，我弟弟就快要出生了，你早就被我们赶出家门了，以后宋家就都是我们的！」
我淡淡道:「哦？是吗？」
「你妈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爸的种，你可不是。本来么，我不讨爸爸喜欢，你才更像宋家小姐，以后家产多半也是你的。」
「可这个弟弟一出生，啧啧啧，你这个外人带来的便宜女儿，还想跟我弟弟争家产？」
祁晨和宋凌音脸色一变，紧紧盯着我。
我叹气道:「我是不在意宋家的财产，反正我妈留给我的多的是。不过宋凌音，你可就惨喽，你爸爸一个地痞无赖，以后还要找你勒掯呢。」
「我要是你们，就想想办法，怎么让这个孩子生不下来。」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出了花园。
身后，祁晨的脸色变幻莫测。
7
吃饭的时候，宋凌音神色怔忡，好像游离在世界之外。
我看出了她心不在焉，故意给她添一把柴。我笑着对我爸说:「爸，有了亲儿子，可也不能忘了继女啊。」
「你看，妹妹都结婚了，不如您就把家族企业交给他们小两口来管理，怎么样？」
我爸脸色一沉，瞪了我一眼。我根本不在乎，笑嘻嘻看戏。
宋凌音却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满怀希冀地看着我爸。
我爸支支吾吾道:「咳咳，这个嘛，以后再说吧，等你妈生了孩子！」
任谁都能看出，我爸这是很明显的拒绝。
宋凌音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了。
饭后，宋凌音拉着王曾进了卧室，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隔着房门，我听到她们起了争执。
宋凌音委屈道:「妈，你有了儿子，难道就不顾及女儿了吗？」
「我在宋家那么多年，宋家的产业理应有我一份啊。」
王曾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
「死丫头，你又不是你宋叔亲生的，把你养大就不错了，怎么还跟你弟弟争起财产来了？」
宋凌音不依不饶:「妈以前说过的，把宋凌浣赶出去，宋家的财产就都是我的！怎么有了弟弟就变了？」
王曾有些恼怒:「死丫头，那时候不还没有你弟弟的嘛！」
宋凌音哭起来:「妈，你就是重男轻女！」
听着她们的争执，我微微笑起来。
起内讧了，很好。
不过，还需要一个人来给宋凌音上一剂强心剂。
我看向了祁晨。
8
祁晨坐在沙发上，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据我的消息，他家的资金问题已经是迫在眉睫。
他本以为娶了宋凌音是娶了个摇钱树，没想到宋凌音不是正经宋家小姐不说，现在还又蹦出了个儿子，搞得他们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了。
我走到他面前:「怎么？不出去走走？」
祁晨看着我，眼里好似有深不见底的情意:「好啊。」
走在花园里，我和祁晨相谈甚欢。
我状若无意般提起了一件事:「听说，李太太流产了，你可知道？」
祁晨摇摇头，他现在哪儿顾得上什么李太太。
我自顾自说下去。
「李太太是李小姐的后妈，也是小三上位。李太太仗着自己怀了孕，想把李小姐赶出家门。」
「李小姐表面对后妈恭恭敬敬的，还主动提出要照顾后妈。」
「结果那天李太太去洗澡，不知怎么的，浴室地上被抹了点肥皂，李太太不慎滑倒了，六个月大的孩子啊，就这么没了。」
祁晨的眉毛狠狠一跳，面上却装出波澜不惊的样子:「哦，那可真是可惜。」
我叹息:「是啊，可怜李太太经过了这么一回，身体也受了伤害，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我意有所指:「现在，李先生也没别的指望了，就只能尽心培养前妻生的大女儿。」
「现在李小姐可太风光了，后妈根本不敢跟她叫板。她谈了个男朋友，准备年底结婚，婚后就要接管全部家族企业了呢。」
祁晨看着我，缓缓道:「你的意思是？」
我根本不接话茬，一脸天真无辜:「我？我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感叹李小姐命好，李太太可怜。」
「话说王阿姨这一胎可得保住了，毕竟，我爸有弱精症，得个孩子不容易。这个要是保不住，以后我爸怕是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祁晨猛地顿住了脚步。
9
随后的几天，我都找借口住在家里。
我静静地等待宋凌音动手。
果然，一个很平常的晚上，王曾进房间洗澡，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她惨叫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别墅，我爸、宋凌音和佣人都惊恐地跑了出来。
王曾跌在地上，身下逐渐涌出一大片粘稠的血。
我爸疯狂地大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可是救护车来了也没用，看这样子，王曾的孩子是肯定没了。
我爸痛苦地抱住头，蹲在地上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好不容易才有的儿子，我的儿子啊！」
看着他的样子，我简直有点想笑。
他当初也嫌弃我妈不能给他生出儿子，让我妈受了不少窝囊气。
他出轨和王曾搞在一起后，把我妈气得病重在床。那个时候，我还在上高三。
我一边照顾病重的母亲，一边还要面对父亲离我们而去的事实。
那个时候的辛苦难熬，他又怎么能体会呢？
回忆让我心中对我爸充满了恨意，可我还不能撕破脸。
我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浴室的地面，果然，那里有肥皂涂抹的痕迹。
我赶紧叫我爸:「爸，你快来看！是谁往地面上抹了肥皂！」
我爸一怔，扑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神色难看至极。
我缓缓道:「就是这个肥皂，才导致王阿姨摔倒流产。」
「爸，你还记不记得，李太太的孩子，也是这么没的。」
我爸五官狰狞地扭在了一起:「是谁？是谁干的？！」
宋凌音结结巴巴地劝解:「也许，也许妈妈就是不小心滑倒的呢？卫生间湿滑，摔倒很正常啊！」
我笃定地摇头:「王阿姨对这个孩子爱若至宝，怎么可能那么不小心？一定是有人搞鬼！」
宋凌音忐忑不安地看着我，可我装作花园里的谈话从未发生过，口口声声要揪出凶手。
我仔细看了看肥皂，又夹起来闻了闻，笃定道:「这个肥皂和家里用的不太一样。」
「王阿姨进去洗澡之前，我曾经去上厕所。那个时候，地板上并没有肥皂。」
「只需要调一下监控，看看中间这段时间有谁进去过卫生间，就可以找到凶手了！」
我爸狠狠地道:「查！」
管家领命去查看监控，不一会儿，他却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
他神色尴尬不已:
「额，这段时间的监控，刚好……坏了……」
坏了？
我爸大怒:「怎么早不坏晚不坏，偏偏现在坏？」
我冷静分析:「一定是凶手为了毁尸灭迹，所以故意搞坏了监控。」
众人对此皆无异议，可没有监控，怎么能查出究竟是谁下的手呢？
我灵光一闪，跳起来道:「我可以找到证据！」
我飞速跑进对面的书房，书房里面，赫然有一架摄影机！
我如获至宝地取下摄影机，解释道:「这两天，我刚好要拍一些视频，刚刚，我忘记关掉了。」
「摄影机正对着卫生间的门，它一定记录下了谁是凶手！」
宋凌音神色大变，一脸恐慌地看着我。
我爸重新燃起希望。
果然，摄影机清清楚楚地拍下了宋凌音在王曾洗澡之前，鬼鬼祟祟地走进了卫生间。
她的手上，还拿着一块绿色的肥皂！
1
证据确凿，宋凌音却还在狡辩。
她惶恐地跪在地上，去扒我爸爸的小腿:
「爸，你相信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
我驳斥:「摄影机清清楚楚都拍下来了，而且如果不是你，监控怎么好好的就坏了呢？」
宋凌音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是弄坏了监控，我也偷偷进了卫生间，可我，我真的没有害妈妈啊！」
她的辩解太过苍白无力，不过，我却相信她是无辜的。
因为，在地上抹肥皂的人，还有我。
宋凌音受了祁晨的蛊惑，要谋杀自己的亲弟弟。
可她大约是良心未泯，又大约是太过胆小，在抹上肥皂之后，她又偷偷过去擦掉了。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我，偷偷溜进卫生间，在地上再次抹上了肥皂。
我知道宋凌音弄坏了监控，所以我不怕被监控拍到。
而摄影机中录下的这部分内容，早就被我删掉了。
宋凌音泣不成声:「我擦掉了啊，我真的擦掉了啊！」
我淡淡地反驳:「那就是没擦干净。」
宋凌音无法反驳，她也以为是自己没擦干净才导致这一切发生。她向我爸哀求道:「爸，你是最疼我的啊，我给你当亲女儿不好吗？没有儿子也没关系的啊爸！」
我爸狠狠将她踹到在地:「谁要你当女儿！给我滚远点！」
我爸随即叫来了警察，把宋凌音带走。
他还当众表示，他和宋凌音断绝关系，哦不，应该是耿音音，宋凌音的本名。
我爸恶狠狠地道:「她也配姓宋？」
耿音音哭天抢地的走了，她的嚎哭声听得许多人动容。
可我却不会有丝毫心软。
当初，王曾母女登堂入室，把我妈逼出家门，我妈因此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尽管我精心照料，还把她送到国外的疗养院，可她身体状况还是很差，最后郁郁而终。
他们害我和妈妈如此痛苦，而我只是让他们付出一点点小小的代价罢了。
11
我爸因为宋凌音，对王曾满怀怨气，根本不去照顾她。
反倒是我，隔三差五就去看望王曾。
我将她女儿都做过什么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看着她脸色越来越白。
我还叹息:「前两天我去看守所看妹妹，妹妹好可怜呢，那里又冷，妹妹每天冻得直哭。」
「我爸请了最好的律师，要让妹妹付出代价呢。」
王曾瘫软在床上，浑身发抖，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心疼。
我添油加醋:「医生说，我爸是弱精症，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因为宋凌音，我爸迁怒于你，宋家的家产你也别想再摸到哪怕一分钱！」
我啧啧摇头，感叹道:「为了这么些金钱利禄，弄得母女反目成仇，两败俱伤，何必呢。」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病床上的王曾无人照看，又气急攻心，狠狠病了一大场。
出院的时候，她整个人骨瘦如柴，面如枯槁，不复以往珠光宝气、面容姣好的贵妇模样。
我去见了宋凌音，劝她把祁晨也供出来。
可宋凌音爱情至上，反而冷笑着盯着我:「我爱祁晨，我愿意替他顶罪！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把他供出来的！」
我笑着摇摇头:「你难道真的以为，祁晨很爱你？」
我拿出祁晨和我的聊天记录，一点一点翻给宋凌音看，直到她脸上血色褪尽。
祁晨妄想左拥右抱，即使是和宋凌音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少给我发些暧昧消息。
宋凌音呆了半晌，嘴硬道:「那又怎样？一定是你主动勾引他！他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罢了！」
我嗤笑:「你别傻了！祁晨为什么娶你？那是因为他家里资金链短缺，所以想让你当血包罢了！」
「从你出事到现在，他是不是从来也没有来看过你？」
「他蛊惑你去害你妈，成功了，他就能有机会将宋家财产收入囊中。失败了，他也不需要负太大责任。」
宋凌音的脸色一点点衰败下去，歇斯底里地拍着桌子:
「你撒谎！你撒谎！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静静地看着她发疯。
因为我知道，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
果然，安静下来的宋凌音，将祁晨蛊惑他的全过程说了出来。
「是祁晨，他跟我说，如果妈妈生了儿子，宋家的钱我就一分钱也拿不到了！」
「他还说，他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只要我能帮忙给他补上，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对我，和我相守一生的！」
「是他，他教我破坏掉了监控，又教我趁妈妈洗澡之前在地板上抹上肥皂，就是为了让妈妈滑倒……」
12
我拿出了宋凌音的口供，递给我爸看:「宋凌音说，是祁晨怂恿她这么做的。」
我爸眉头一跳:「祁晨？」
我拿出一份资料。
「这是祁晨家里资金链短缺的证据，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他才铤而走险的。」
我爸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他狠狠地捺灭了手中的烟。
「祁家啊。」他若有所思。
我爸虽然人品不行，但商业头脑是一等一的好。
祁晨害死了他未出世的宝贝大儿子，他自然不肯放过祁家。商场如战场，我爸联合了其他几家，对祁家赶尽杀绝。
祁晨焦头烂额，还没忘记利用裙带关系，他几乎每天都给我发微信，打电话，述说着对我的绵绵情意。
有情是假，看中我有钱才是真。
可惜，我终究是让他失望了。
祁家企业彻底崩盘，被我爸收购。
收购当天，走投无路的祁晨问了我一个问题:「我觉得你好像没有爱过我，可你为什么又一直愿意跟我敷衍呢？」
「你是不是，一直在利用我？」
当然是了。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可是如果，你当初没有因为宋凌音而和我分手，我又怎么能利用得到你呢？」
祁晨神色怔怔，我笑眯眯地说:「以后呢，多靠自己，别老想着啃女人。」
13
我爸又去找了人算命，却被告知，他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算命先生捋着胡须，叹气:「本来么，这一胎是大富大贵，人中龙凤，报恩来的孝子。可惜被奸人暗算，以后宋先生你，命中无子啦！」
我爸更加绝望，他气得和王曾大吵大闹，没收了她所有的私房钱，更是要将她扫地出门，要和她离婚。
时至今日，王曾唯一的指望就是我爸，不管我爸怎么对待她，她都苦苦哀求，百般奉承。
她明明刚刚流产，却要因为我爸的一句话，就跪在地上擦地板，寒冬腊月就用冷水洗澡。
我爸放着家里的佣人不用，每天都在想办法折磨王曾。
我尽情地看着他们掰扯吵闹，看着王曾在一日日的磋磨中愈发痛苦不堪。
我就是要让她承受和我妈当年一样的痛苦。
其实，算命先生也是我买通好了的。
我爸是弱精症，其实早就不能生孩子了。王曾的儿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是我，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所以买通了算命先生，告诉他今年会有儿子。因此，他最开始才没有怀疑王曾。
也是我，为了在刺激他一把，才让算命先生把王曾肚子里的孩子吹成人中龙凤。如此一来，我爸失去这个孩子的时候，才能更心痛。
我早就查出，王曾喜欢混夜店，点牛郎。
所以，我特意买通了王曾最喜欢的一个牛郎，让他在避孕套上偷偷做了手脚。
我蛊惑他:
「王曾是富家太太，要是怀上了你的孩子，就等于让你抓住了把柄。」
「有了这个把柄在，你要多少钱没有呢？」
如我所料，王曾果然有孕了。
她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竟然想让我爸喜当爹。
我当时没有拆穿她，是为了留着这个孩子，让宋凌音和王曾两败俱伤。
果然宋凌音上当，对自己亲生母亲下了手。
现在，宋凌音已经被送进监狱，我也没必要守着这个秘密了。
14
我拿出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摊在了我爸面前。
「王曾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我悠悠然开口。
我看着我爸的脸色涨红，然后从青到紫。
我叹气:「王曾把牛郎的儿子安在你身上，就为了图谋你的家产啊。」
我还叫了那名牛郎进来，他战战兢兢地看了我爸一眼，而我则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我的意思是，好好表现。
为了钱，牛郎鼓了鼓勇气，说:
「宋太太，她一直都很喜欢逛牛郎，我和她认识了大概也有四五年了吧。她出手阔绰，业内好多牛郎特别喜欢她。」
我爸神色难看至极，也是，自己妻子拿着自己的钱点了无数个牛郎，任谁也不会开心的。
「大概是三个月前，宋太太说，她想要个孩子……」
我爸大吼一声打断:「滚！滚！」
我看着我爸脸上的肌肉不住地颤抖:「贱人！贱人！都滚！全都滚！」
王曾富太太的日子到此为止了。
我爸这个人, 在他们刚刚结婚的时候, 就和王曾签订了财产协议, 约定婚后两人的财产各归各有。
因此，王曾一旦和我爸离婚, 就只能净身出户。
至此, 王曾和宋凌音母女彻彻底底败在了我手中, 我为我妈报仇了。
可还有一个伤害过我妈的人，他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
那就是我爸。
15
我爸渐渐接受了他不会再有孩子的事实。
而我作为他唯一的女儿, 日益为他所看重。
他对我的父爱一日比一日增多, 简直到了我不能理解的地步。
我听着他一口一个「浣浣」,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可惜，我再也不是过去的那个孩子了。
我爸的父爱，来的太晚，太晚了。
我将一张崭新的身份证放到了他面前，身份证上端端正正的几个字「穆凌浣」。
我笑着看着他:「我把姓改掉了，改成了我妈妈的。」
「穆凌浣，好听吗？」
我爸脸色一点点变了，他的语气中有威胁又有乞求:「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改姓？你是不想当我宋威的女儿了，是吗？」
我笑着摇摇头:「不, 血缘放在这里，我永远都是你的女儿。」
「不过，我不再是宋家的女儿。」
「宋家, 彻底绝后了。」
我畅快地笑着，当初我爸为了追求所谓的儿子，让我妈吃了多少苦。
为了生儿子，他逼迫我妈生吞活壁虎，说这是民间偏方。
为了生儿子，他果断和我妈离婚，让我漂泊这么多年。
而我，则让他永远没有了后代，没有了他孜孜以求的「香火」。
我都没有发现，我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那么老了。
他的脸上沟壑纵横, 口中不断发出「嗬嗬」的声音，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至此, 所以对不起我妈的人, 都一个个遭到了报应。
而我，也可以离开了。
我对我爸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你老了，我会按时付抚养费，可我不会再叫你一声爸爸, 也不会再来看你一眼。」
故事的最后，我去墓地，给我妈妈上香。
路上，我却遇到了王曾，她步履蹒跚, 头发灰白, 活像个小老太太。
我笑嘻嘻地拦住她:「王阿姨, 你干什么去啊？」
她木着脸看了我一眼，继续向前走，口中含糊不清地答应:「去监狱, 看看，音音。」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笑了起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