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老板办公室的智能机器人弄坏了。
老板寒着脸让我每天代替机器人去办公室站岗。
并要求每天对着他说
——老公，你辛苦了。
1
起因是我在茶水间为秘书长准备咖啡，看着手机上我妈发的信息正发呆。
后腰不小心被一个东西撞到。
吓了一跳，摔倒在地。
后过头，发现一杯咖啡已经全淋在了罪魁祸首头上。
智能机器人屏幕闪了闪，之后死机。
2
我震惊在原地，怎么会是这二世祖。
它是老板的宠儿。
是老板亲自研发，正在测试阶段的新产品。
也不知道起什么作用，每天都在整栋楼溜达。整天像个机器人大爷在后花园溜达。
可能是起到装饰作用吧。
大家背地里，都叫它太子爷。
因为它从来不看路，可没少从我脚背上碾过去。
而且进电梯只站 C 位，不站 C 还不进门。
每次进去了，还得有人出来，为这位大爷腾位置。
知道这对一个踩点上班的打工人来说多痛苦吗？
平日里大家见到它都绕道走。
3
「没事吧？」
我被人从地上拉起来都还没回过神。
「我倒希望有事的是我。」我哭丧着脸。
面前英俊的男人，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我。
「裴总？」我才发现面前这个人是太子爷他爹。
被抓个正着。
他看了眼没有动弹的机器人，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吸了吸鼻涕：「裴总，我不是故意的。您说吧，我该怎么赔。」
「跟公司签多久的卖身契我都可以！」
裴泫眉头皱得更深了，嫌弃：「把我家梦十三弄坏了就算了，甚至还想要长期饭票？」
他满脸写着，你在做什么弥天大梦。
4
了解到这款人工智能的出厂价，是我从唐朝开始打工都还不起的之后。
我眼前一黑，对裴泫说：「其实也不全是坏处不是，至少测试出来这款产品并不防水，还有得改造。」
裴泫挑眉：「那我是不是还给你升职加薪咯？」
其实那样再好不过了，但我不敢说。
我缩着脖子，弱弱道：「也不是…」。
最后，我接受了裴泫的提议，在梦十三检修没有完成之前。
我得承担梦十三的职责。
不用赔钱，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看着面前梦十三厚厚的设定，我没什么意见，人工智能的算法毕竟是很强大的。
我记忆力也强，倒也难不倒我。
5
裴泫边看合同边走进办公室。
「老公辛苦啦！」我闭着眼咬着牙喊出这句话。
等了一会儿，都没听到动静。
心想老板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代入竟然这么自然。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也就没什么负担地睁开眼睛。
看到裴泫眼中全是讶然，似乎不懂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张嘴想解释，看到虚掩的门后跟了一长串的部门经理。
还能看到他们眼中燃起的熊熊吃瓜火焰。
我才发现我这口气松早了。
我灵机一动，手脚并用，模仿着机器人该有的机械感，「今日早餐吃什么呢？中餐还是西餐呢？」
我拿起一旁的平板，「中餐推荐风禾楼的早茶，西餐推荐……您先输个密码。」
6
裴泫耳尖有点红。
拳头捂嘴清咳一声，转头对身后的人说，「都先去会议室等我。」
众人走了之后，裴泫问，「你怎么回事？手脚摔不灵活了？」
我睁大双眼，这人是不是不懂机械舞啊。
「您说的哪里话，我这不尽职尽责吗？」
我属于干一行爱一行。
之前进公司的时候，我本来面试的是运营部，面试官问我到时候愿不愿意服从调岗。
大公司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为了让我履历好看一点，我当然愿意。
之后调到秘书处当秘书助理了。
现在更是不得了，地位节节高升，都到总裁办公室工作了。
四舍五入也算是半个总裁了。
那我不得爱惜羽毛啊？
7
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卫双约我出去吃火锅庆祝，「好家伙，听说你进了长梦实习啊？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有出息的。加油转正！」
「快告诉我，啥职位啊？」
「当上了机器人。」
卫双：「啊？」
「长梦这么卷吗？人类还担心被机器人取代，但是你们已经开始在用人类取缔机器人了。」她说完还赞同地点点头，「不愧是长梦，时刻走在人类前沿。」
我把前因后果告诉了她，着重强调每天上下班我还得喊他老公。
她听完后不可置信，安慰道：「你家老板其实还挺好的，至少没有让你赔。喊两句而已……他帅不帅？」
长梦的老板是个传说，但是他并不怎么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
我想到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帅的。」
卫双松了口气，「不是什么大肚便便的油腻老男人就好…」
「咱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你说是不是。」
我点头，「确实是这样，就是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裴泫没有生活助理，梦十三之前的工作相当于是公司里的生活助理。
裴泫也没有什么鸡毛的毛病，工作还是生活都不挑剔，在她看来也挺好养活的。
但是她也有自己的理想，总不能一直端茶送水吧。
卫双面容呆滞，指了指后面，「你的头儿可能到了。」
8
我转过头。
站我身后，抱着双臂阴恻恻看着我的人不是裴泫是谁呀。
我第一件事先反思自己有没有说他坏话，还没有想到，就想起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今天有个国外的客户来，让我找个热闹的饭店。
我给他定了这个火锅店，还贴心地没有定包厢，确保要很热闹。
裴泫把我拉了出去，整个人看上去并没有很满意。
昏暗的灯光下，裴泫白得耀眼，眉目像是润泽山巅风雪，一双唇像是吸食过精气一样，红得妖艳。
这样的裴泫像只妖。
我不敢看他。
传来裴泫清越的声音：「不给个解释为什么定这里？」
我咽了咽口水，拿出手机给他看，「评分很高就是了。」
不高，我也不会跟卫双来吃。
裴泫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那几个外国客户。
个个显得很年轻。
辣得跟孙子似的。
9
之后我被裴泫拉着去了第二场。
他美名曰老板都得加班，我不能闲着吧。
之后去到酒馆，外国客户跟销售经理喝着酒，聊得火热。
裴泫摇着酒杯，时不时地说几句。
服务员端了几瓶 RIO 上来，场面又安静一瞬。
有人问，「谁的？」
裴泫似有所感，看向我，我硬着头皮举起手。
我不是让人倒杯子里端上来吗？
包厢中的调酒师看向我的眼神，像是在看出轨的小媳妇。
我不会喝酒，家里人也不让我喝。
平时跟姐妹喝点 RIO 已经是极限了。
但这次我不是把事情办砸了吗，大家都举杯，自己在一边炫果盘实在是过意不去。
至于为什么点 RIO，是因为我只知道这款酒和甜酒，总不能让人给我端杯甜酒吧？
也不懂调酒，看大家好像都挺忙的，又不好意思问大家。
10
我正要喝一口，一只手拦住了我。
我顺着搭在手腕上那只修长的手看过去，裴泫拦住了我。
「哪用得着你喝酒。」
「渴了。」
裴泫给我叫了杯牛奶，纯牛奶。
还问我饿不饿，我摸了摸肚子，刚才的火锅还没来得及吃呢。
裴泫又帮我点了点心和食物。
裴泫一边跟客户谈合同，一边自然地往我杯子里倒牛奶。
不知道是不是包厢里的音乐声太大了，还是怎么回事，没人特别注意到这自然到诡异的一幕。
他们一直用外语交流，我听不懂内容，就像个吉祥物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
不知他们谈什么，忽然一阵大笑。
坐在身边的裴泫也低低地笑着。
他低头问我，「是不是困了？」
我有点迷迷糊糊，鼻尖突然闻到他身上好闻的雪松香，脑袋突然清醒。
我摇了摇脑袋。
不一会儿，裴泫起身，跟大家告别之后，他提出送我回去。
让我有点受宠若惊，还没等我拒绝。
「我把你带出来，自然要把你全须全尾地带回去。」
11
回到家，把手机充上电，就看到卫双发信息给我。
「朦朦，你有没有觉得你家老板有点眼熟啊。」
「好像在哪见过。」
我动了动脑子，印象中确实是没有什么记忆。
这么伟大一张脸，我不该不记得才对。
12
第二天，那几个外国客户十分爽快地来公司签下合同。
他们走时，还对我笑。
虽然不知道笑什么，反正我跟着笑就是了。
最后几句听懂了，「这次很愉快，下次你们到我的国家，我也会尽地主之谊的。」
我笑着送他们离开，然后忍不住好奇他们在笑什么，于是问裴泫。
裴泫高深莫测地看了眼我，似笑非笑道：「他们知道昨天是谁订的饭店了。」
我心虚地摸摸鼻尖。
「放心，他们很满意。享受了纯正的本土的美食，感受到被当成自己人对待，很开心。」
轮到我震惊，真这么阴错阳差吗？
裴泫懒洋洋地夸，「这次做得不错。」
我因为没办砸事情松了口气，被夸就有点惭愧了。
之后裴泫开了一上午的会，散会后，边解自己的领带，又开始办公。
又到了我最喜欢的午餐时刻，每天我都跟着裴泫用餐。
借着裴泫的名义，花着公费吃遍全城，最近我的胃口都变刁了，好像腰上长了一点肉肉。
我把午餐放到桌上，等裴泫。
阳光下，裴泫戴着无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斯文，微敞的领口能看到他漂亮的锁骨，又有些不羁。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笔，我还能看到他粉红的指尖。
我不自觉竟然看入迷了。
13
裴泫将手边成堆的合同一推，摘下眼镜，捏着鼻梁。
「每天都上班，烦死了，谁在喜欢上班啊？」
猝不及防地听到他抱怨，我回过神。
这简直打破我对霸道总裁的刻板影响，我印象中的小说霸总都是恨不得死的人啊，主要包括两种死，一句话能概括——干到死。
我清了清嗓子，想附和两句。
话到嘴边急忙刹住车，我入职的时候是看过职场高情商的。
至少现在是不能附和的。
说不准老板在什么时候就考验我对工作的态度。
「怎么会，我就很喜欢上班啊，我们公司的工作氛围就很好。」
裴泫移开手，看我像是在看外星人，「不是，你竟然喜欢上班？精神是还正常的吧？」
「正常着呢。」我挠了挠头，看老板这反应，我这应该没有答到点子上。
我立马补充，「主要是因为老板好，不然我为什么喜欢上班啊。」
裴泫盯了我一会儿，像是在确定我没有撒谎，移开视线，唇角勾起，「真有那么好？」
「当然啦，天地良心，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好的老板。」
天地良心，这是我第一份工作，我也只见过他这么一个老板。
裴泫嘟囔了一句，「也没有那么好。」
我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渐入佳境，「我以后为老板卖命，好让老板有提不完的劳斯莱斯。」
「我的劳斯莱斯，缺你那点仨瓜俩枣的？快过来吃饭。」
吃到一半，裴泫：「等等通知下去，今天所有部门都有下午茶。」
吃完后我打算去通知，裴泫叫住我，「再通知一下，下周去天下山庄团建，两天一夜。」
我眼睛一亮，好耶，可以泡温泉。
裴泫补充，「不占休息时间，工作日去。」
14
晶姐是我入职时带我的秘书。
为人干练，温和幽默，对我挺照顾的。
她听到这个消息难以置信，长梦福利待遇确实好。
节假日礼物，旅游团建基本不少。
可上个月公司才团建，这个月又有活动，还不占休息日。
「天下山庄啊？没有会员进都进不去。」
「老天爷什么时候开的天眼啊，我赶紧把消息发下去，真怕消息没发出去就梦醒了。」
激动平复后，笑着拍了拍我的肩。
调侃道：「人工智能怎么可能代替人类，至少机器人可不会吹枕边风的啊。」
晶姐是知道我被调进总裁办公室的原因的。
我脸上发烫，但我肯定不能认，「那可不一定，说不准以后的机器人会吹龙卷风呢。」
「工作都做完了？闲得没事做了？」秘书长走过来，晶姐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秘书长上下审视我，「小小年纪，还妄想飞上枝头，真是看不清自己。哪里比得过蔡小姐？」
蔡小姐，蔡氏集团老板的独生女，简单来说就是总裁的青梅竹马兼门当户对。
但是！干嘛拉踩我啊？无语。
但面上点头哈腰，嘴上却不饶，「您说的是，我看啊，全公司您最能比得过蔡小姐了，下次枕边风就吹你哦。」
说完不顾秘书长在后面跳脚，直接走了。
又不给我发工资，还得看你脸色啊？
15
被秘书长莫名其妙地损了自己一套，心情莫名烦躁。
「哟，裴哥，听说你在办公室藏了个老婆？」
「蔡雪儿回来……」
来人看到坐在工位上的我，一愣。
裴泫的办公室，有我的一个小小工位。
莫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裴泫，「这…」
裴泫头都不抬，「再学不会敲门就别来了。」
莫羽吊儿郎当地，也没理他的话，大摇大摆地走到我面前。
「生得真好看啊，裴哥从小就喜欢你这挂的，难怪了。」
裴泫啧了一声，皱眉，「莫羽，你学不会尊重人就给我滚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我叫莫羽。」
「你好，我去为你泡咖啡。」
我从茶水间端着咖啡出来，莫羽走过来，停在我面前。
「咖啡我就不喝了哦。」
「顺道提醒你一句，裴泫是有联姻对象的。」
「她长得花容月貌不说，还生性纯善。」莫羽上下打量我一眼，「你除了这张脸，哪点比得过？」
说完，他离开了。
我本该反驳说点什么的，但手中的咖啡水波轻泛。
16
之后我询问过几次梦十三的检修进度如何了，答复都是还在检修中。
又接到我妈的电话。
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地吼，「你怎么这么倔呢，家里给你找的工作你不去，非得自己找。才毕业翅膀就硬了吗？我能害你不成？」
「你张姨给你介绍的对象家世好、学历好，还是体制内的，确实是不错。让你去吃个饭认识认识，又不是让你直接就结婚。你推三阻四的，像个什么样子。」
「我这都还不是为你好，找对象我们不得帮你把把关，凭你自己能找到什么合适的吗？」
我突然感觉有点累。
学生时代，包括大学都不让我谈恋爱。
才刚毕业，就催着我找对象相亲结婚。
偶尔真的不懂大人们在想什么。
懒得听她长篇大论，我答应了她的会去相亲，她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只能安慰自己，万一相亲对象确实不错呢。
17
今天裴泫要出差，出席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我负责订机票和酒店。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后，我特地订了个豪华的酒店。
第二天，收到裴泫质问的短信。
「你有没有看过地图？」
「计算过酒店到会议地点的距离吗？」
我回想了一下，「看过的啊，很近！」
「你看的是直线距离？知道这两个地点隔了一条江吗？」
我调出地图，看了一下，果真是。
而且只有两座大桥，距离酒店都挺远的。
「酒店在郊外，没有派车服务，我还打不到车。」
我握着手机在发抖，甚至不敢问他怎么去开的会。
但是那边似乎很想告知我。
「你知道我是怎么到的吗？」
其实不是很想知道。
「我骑共享电动车过去的！」
莫名觉得他语气中带点委屈。
我松了一口气，至少是共享电动车，不是共享单车。
不然脚都得蹬出火花。
我知道我不说点什么，我很难活下去。
「哇！裴总您还会骑小电驴，这是我没想到的，您可太厉害了！」
「早上才学的！」
「牛，速成版！咱裴总就是与众不同，无与伦比地快！」
裴泫不想再搭理我。
18
我准时出现在清幽的雅居。
相亲对象比我提前到。
他穿的是一身得体的西装，见我来了，起身问好。
他笑起来很阳光，有两颗小虎牙，「你…你好，我叫郭序。」
「你好，我叫尹朦。」
落座后，郭序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是他一身西装，看起来比我还显得年轻。
就这么坐着很没劲，于是我没话找话地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郭序红着脸，「我知道你。」
我轻抿一口茶，「张姨都跟你讲过我吗？」
「不是，在我姑姑向我介绍你之前我就见过你。我去环溪村给我姑姑拜年的时候，我就见过你。」
「当时，你们一群孩子在炸牛粪，属你炸得最响。」
我一口茶差点没有喷出来。
那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我还跟爷爷奶奶生活在农村，跟几个发小，漫山遍野地玩。
社死从来不会因为长大而消失，只是会换个方式来到我身边。
我们也因为这件事拉近了关系，郭序打开话匣子之后，健谈幽默。
相处起来也很轻松。
最后他送我回家。
我明确告诉他，目前我想多了解一下，没有那么快恋爱，可以先当个朋友处一处。
19
回到家已经有点晚了。
裴泫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是一些没话找话的内容。
最后一条是「你在干嘛呢？」
是两个小时前，当时还在餐厅。
我挑了点重点回过去，「刚刚在外面吃饭呢。」
消息才发出去，那边就显示正在输入。
我以为他会回复些什么，等了一会儿，那边断断续续显示正在输入，却没有消息回过来。
我洗完澡之后，那边回了，「好吃吗？」
我回味了一下，挺好吃的，下次馋了可以带裴泫吃。
公费美滋滋。
还挺贵的，我突然想到没有把饭钱 A 给郭序，我立马把饭钱发给郭序，怕我到时候忘记了，
之后才回复裴泫。
「好吃的。」
那边秒回，「吃得很开心？」
「挺开心的呀，菜品很不错，下次可以你可以尝一尝。」
那边又好一会儿没有回复。
我有些困了，把手机放一边，没看到后面弹出的几条消息。
睡意朦胧间接到电话。
20
「喂。」那边裴泫的声音低低的。
「喂。」
我感觉这位大爷可能心情不好。
转念一想，我要是霸总，狂踩小电驴去开会，我心情也不好。
我打起精神，这件事情老板还没跟我算账呢。
「你睡了？」那边的声音很低沉，放低之后，好像变得温柔了。
我耳边痒痒的。
我静下心来，「没呢，没睡，老板都没睡，我哪能睡得着啊？」
那边沉默，只有浅浅的电流声。
老板的心思好难懂，可能是在给我机会主动认错。
「对不起老板，我错了。」
「噢？错哪了？」那边像是来了兴致。
「我该定那个酒店，害得你骑小电驴。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深刻地反省。并保证下次不犯了。」
「哼。」那边不满意地轻哼一声，又让我感觉忐忑，伴君如伴虎啊。
「你的保证要是有用的话，猪都能上树了。」
我义愤填膺，「老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是对我人格的极大侮辱。还有，我也就只在你面前保证过这一次吧。」
那边又传来一声轻哼。
「我明天就回来。」
「明天？」我这有裴泫的行程表，晚上九点才结束，飞回来得到凌晨了。
可能他有自己的私事，我立马在网上订票。「老板，有一趟十一点二十的航班。」
裴泫没有异议，我这边就订好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这边就先…」
裴泫打断我，「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21
「到机场的车，我已经约好了。」
「……」
「办公室的发财树，我今天浇过水了。」
「……」
我绞尽脑汁想不出还有什么没干。
「梦十三设定书里的第一条，你忘了？」
裴泫的语气有些闷闷不乐，「你忘了好几天了。」
轮到我沉默了。
不知道裴泫有联姻对象之前，我虽然觉得这话羞耻，但是一想到背负的债务，我把它当成单纯的台词，也不是不能接受。
自从知道裴泫是有联姻对象之后，我就刻意去忽略这句话，心中的道德受到谴责。
有些说不出口。
每次我对裴泫说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反应，我以为他并不重视。
这两天都没有说，我还以为他忘记了。
谁知道他还有个小本本专程记着呢。
他可能只是把梦十三的这句台词当做精神寄托，在他眼里这只是一句台词罢了。
但自己终究不是冰冷的机器人，「老板，我提出一个异议哈。虽然我现在的职务是机器人，但是终归是个人类女子。我一直对你说着这种话的话，是不是不大好。」
「要是被你的…」联姻对象知道了，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尹朦！」裴泫在那边不知为何气得咬牙。
我这是怎么惹到他了，要是他不赞同这个异议的话，直接驳回就是了，现在我又没有反抗的办法。
也不至于对我发这么大的火吧。
「啊？」话说，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你好样的！」那边说完就挂断了。
22
平时裴泫看着不好惹，但是却是个好说话的。
之前也惹他生气，但是他都没有发过火。
这次，我可以确定，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辗转难眠，只好将自身损失降到最低。
我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发给他。
「那裴总，我的实习证明上还给盖章吗？」
23
我踩点上班，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本该在出差的人，坐在办公室。
裴泫阴沉着脸，抱着手臂看着我。
我下意识就要说出那句台词，「老…板辛苦了。」
又见裴泫脸臭了一个度。
吓得我不敢轻易说话，一直装鹌鹑。
裴泫线上开会，开了一天。
散会后，吩咐让我订了个餐厅后，人就匆匆走了。
24
第二天，莫羽又来了。
一来就问裴泫，「雪儿昨天回来了？你去接的？」
裴泫，「你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问，来问我做什么？」
莫羽在办公室这看看那摸摸，「我也就随便问问，她好不容易回来，大家不打算聚一聚？」
裴泫没说话，莫羽就一拍脑门决定，「我来组局。」
莫羽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不清楚，只知道文件我看了半天都没有翻页。
裴泫没到下班时间就走了。
他虽然不喜欢上班，但一直以身作则，从没见过他早退。
25
我从维修部出来，再次询问了梦十三的检修进度，听到快修好的答复之后，我心里轻松了点。
郭序又约了我一次，但是我拒绝了。
没多久，又收到我妈的夺命连环扣。
我没有接，她又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
字里行间都是现在对象不好找，要好好珍惜，她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扯大，看到我结婚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趁她现在还年轻，还能帮我带孩子。
看得我头皮发麻，也不知道谁给我妈布置的任务。
婚姻皆是坟墓，婚姻里有没有爱情决定了，是被害人自甘陷入风险，还是被动陷入。
有时候我不理解我妈，就像我有时候不理解爱情一样。
26
心不在焉地回到办公室好一会，才看到里面坐了一个美丽的女生。
她面容姣好，妆容精致，就连发丝都无不透露着美好。
此时竖着秀眉，直勾勾盯着我。
我没想到办公室有个陌生人在，被她吓一跳，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我的工位，凑近我。
我发现她脸上都没有毛孔，她身上闻起来果真是香香的。
此时，我有些说不出的嫉妒裴泫。
这小子实在是好福气。
我正想要问她需要喝点什么的时候，她率先开口，语气抱怨。
「长得这么漂亮做什么。」
我一懵。
又听她问，「吃什么长大的，这么白，白得发光似的。」
「也没吃什么，可能是小时候吃糙米的原因？」
蔡雪儿陷入沉思，「糙米那玩意儿管用吗？好像吃过，不咋好吃。我回头再试试。」
我问，「你皮肤光滑没有毛孔，怎么做到的？」
蔡雪儿激动起来，「是吧，前两天我才做的脸。一个个的都没眼力劲，你还是头一个发现。」
后来我们两人交换基本信息。
我看着她。
原来，他们口中说的蔡雪儿是这个样子的呀。
27
裴泫回到办公室，就见我俩相谈甚欢，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他皱着眉头，「你来做什么？」
「无聊我不就来了，你这小助理还挺有意思的。」
「我很喜欢，你给她加薪。」
面前的蔡雪儿在我眼中像是自带圣光。
我的姐，我唯一的姐。
裴泫一脸无语，「你别闹，没事别来找我，有事也别来。」
裴泫只差把快走写在脸上了。
「哼。」蔡雪儿叉腰，「莫羽怎么都不组局了？我最近闲得发慌。」
裴泫：「你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问，来问我做什么？」
蔡雪儿嘟着唇，「我还不能随便问问吗？」
说完拎包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回头把我带上，「我要她陪我玩。」
裴泫看了看我们，对蔡雪儿说，「买东西就记我账上。」
28
蔡雪儿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女孩，带着我逛遍全场。
我改不了挂件的命运，从跟在裴泫身后吃吃喝喝，到了跟着蔡雪儿身后吃吃喝喝。
回到家里，她给我发来信息。
「救命啊，这糙米比杂粮吃起来更像在吃猪糠。」
我回复：「…有没有一种可能，糙米属于杂粮呢？」
「要不试试吃菠菜，我小时候菠菜吃得也挺多的。」
过了一会儿，她又回复，「菠菜比空心菜吃起来更像吃草。」
我噗嗤一笑，她的动手能力极强。
29
没过两天，蔡雪儿又来了。
她还给我带了一套水乳，是我没见过的牌子。
但是看包装就知道很贵。
「这款水乳对收缩毛孔特别好，你用用看。」
我受宠若惊，蔡雪儿没等我拒绝的话就塞我怀里。
「怎么那天不买？」
问出话的人是裴泫，他坐在一旁看着我俩，身边似乎萦绕着一层怨气。
「是我自己想送给朦朦的，为什么要用你的钱买。」
「莫羽约了我看电影，你们要不要去？」她问了之后，随即否定，「算了别去，人多看电影吵得很。」
说完，踩着高跟又走了。
裴泫盯着蔡雪儿的背影好一半天。
这是怎么了，因为我抢了他的位置，导致蔡雪儿忽略了他，他不开心了吗？
我踌躇了一会儿，「老板，你这看上去怨气比鬼重了，要想说什么就直接跟雪儿说就是了。」
裴泫看向了我，丢了个盒子在我桌上。
盒子里装了一块上好的玉。
我：？
「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
「我不要。」我飞快拒绝。
此时我身上像是被人附身了一样，有秒拒百万英镑的气势。
「你都收了她的。」
30
疯了吧。
裴泫不正常，因为我不收他送的礼，不是，是上赏，他生了一下午的闷气。
我觉得这事不妙。
我找到蔡雪儿，跟她坦白自己不是助理的身份。
蔡雪儿喝着咖啡，淡定道：「我知道啊，我看得出来。」
不是，豪门接受能力都这么强吗？
我犹豫一下，试探地问她，「你跟裴总是联姻对象吗？」
「怎么可能啊，我怎么会跟他是联姻关系。」
「不是？！」两道声音传来。
不止我，还有蔡雪儿背后那桌的莫羽。
「哎呀，莫羽都让你不要偷听女孩子的话题啦。」
莫羽喜上眉梢，一屁股坐到蔡雪儿旁边。
「怎么回事，细说。」
蔡雪儿纳闷：「什么怎么回事啊，就是当年我们两家让我们联姻，我们两个都没同意。不然我怎么会出国躲两年啊？」
莫羽不开心，「你是因为这个出国的？」
「不然呢？」蔡雪儿嘟囔，「不像有些没良心的，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亏我还以为你是对裴哥爱而不得出国伤心呢，我还帮你守着他。」莫羽看了眼我。
蔡雪儿吃惊，「守别人你倒是守得起劲。」
「那当初裴哥怎么会不同意啊？娶你可是天大的好事。」莫羽不解，问出我心中的疑问。
「他说，他早就有心上人了啊，他一直在等她。」
31
好消息是裴泫没有联姻对象。
坏消息是裴泫有个白月光。
我怀揣着少女心思落荒而逃。
我妈让我出去吃个饭，我到场才发现还有郭序的家人，后来的郭序也是一脸懵。
他们撮合的心思昭然若揭。
看着他们言笑晏晏的模样，我扶额。
我准备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出去透透气，一开门看到裴泫。
他也一愣，看了眼我包厢里的人，明显见他脸沉了下来。
我被他看得心虚，不对我为什么心虚。
我又不是出轨被抓的妻子。
「怎么堵在门口不出去呢？」我妈见我一直没出门，走过来询问，跟裴泫打了个照面。
我妈看到裴泫震惊了一下，我没有注意，正想给两人介绍。
没想到裴泫像个得体的小辈，先打招呼，「阿姨，你好。」
「这是我的上司，裴总。」我惊讶，连忙给我妈介绍。
我妈点头示意，收回意味深长的眼神。
之后回到饭桌，她还时不时看我一眼，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突然收到信息。
裴泫：「出来，跟我去出差。」
我像是被解救一样。
也没计较什么，立马告辞走人。
32
裴泫身穿黑色大衣站在风中。
「老板，我们去哪出差啊？」
我记得明天应该是有个北城的研究会，但是裴泫不是说不去吗？
怎么突然又连夜出差。
「北城。」
「好，明白。」我开始看机票和酒店。
我暗暗下决心，这次一定好好表现。
「你也一起去。」
「啊？为什么呀？之前梦十三也用不着出差吧？」
「怎么就用不着了？这次的学术研究会很有名，我研发的机器人不听话，我就带去让它听听研究，威慑它。」裴泫看着我，语气带着咬牙的意味。
我竟然觉得有点合理是怎么回事？
裴泫让人把我们的行李送到机场，然后我就迷迷糊糊地下了飞机。
33
北城的风雪迷了我的眼睛，裴泫取出助理早已准备好的外套搭在我身上。
「谢谢，很暖和。」我戴着帽子，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裴泫拍了两下我的脑袋。
到酒店后，暖洋洋的酒店让我倍感舒适。
酒店是田园风的，床十分的宽敞，被子还是大花被，很有北城的韵味，看起来就很喜庆。
躺上去，十分暖和。但是在飞机上睡过了，睡不着。
手机没电了，我把手机充上电。
听到裴泫在敲门，「没睡就出来。」
他怎么知道我没睡。
我看向窗户，好像是能看到我这里有没有关灯。
我裹好衣服出门，看到裴泫脸色难看。
「怎么了？睡不好吗？认床吗？」我问。
裴泫一脸便秘，「烫腚！」
34
谁家好人因为没有睡过炕，于是带着霸总睡炕啊？
原来竟是我。
我还很不厚道地笑出声，裴泫脸又黑了。
「尹朦，你没良心！」
我举手投降，现在我认错是毫无负担，「我错啦！明天我保证给您换个又高端又豪华的酒店！」
「骗子，你的保证从来都没有作数过。」裴泫脸上有怨怼，脸上委屈巴巴的？
像是被我始乱终弃一样。
我揉揉眼睛，正想仔细看看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裴泫别过头，语气生硬，「你跟那个相亲男在交往？」
「没有啊。是我妈一直撮合我们的。」
溶溶月光渡在他身上，轮廓变得清晰，眉眼都显得格外好看。
他与这月色，不分秋色。
鬼使神差，我脱口而出，「因为我…」喜欢你。
话没说完，他凑近我，扣住我的后脑勺。眼中有复杂的情绪，庆幸、委屈、忐忑。
只听他问：「我可以吻你吗？」
我踮起脚尖，采撷雪中的粉蕊。唇齿相碰，气息相缠。
天地之间，只有他身上温雅的雪松香。
两唇分离，他揽我入怀，鼻尖蹭着我的耳畔。
彼时，他气息还很不稳。
异口同声：
——「你什么时候才想起我。」
——「我想我喜欢上了你。」
35
我表完白，推开身体僵硬的裴泫，飞快跑回房间。
心脏怦怦跳。
他刚刚是不是对我说什么来着？
他说他想吃什么来着？
还是想去哪？
手机打开，之前在飞机上，卫双发了几条信息。
「我记起来了，裴泫是我哥学校里的学神，现在他的照片都还贴在光荣榜上的呢。」
「之前咱们省的省状元啊，上过新闻的。」
「听说他以前姓君。」
君泫？
36
那个在某一天出现在村子的，瘦瘦巴巴身患重病的小男孩？
当时我是村里的孩子王，大家看到新来人员，是个不那么男子汉的男孩。
大家背地里给他取名娇娃娃，娘娘腔。
他瘦得跟皮包骨一样，但是他妈妈很美。
我很羡慕他能被那么漂亮的妈妈抱在怀里，于是我经常偷偷看他。
还帮他打跑了来欺负他的孩子。
我发一次威之后，没人敢惹他了。
不知不觉，我跟他成为了好朋友，他成了我的小跟班。
他妈妈也认识了我，偶尔也会抱抱我。
37
他经常喝中药。
有一阵子，他经常睡着，叫不醒的那种。
去了医院之后会好一阵子。
有人说他可能会死。
我问他，「你会死吗？」
「说不准。」他小小年纪，却很淡然。
我就很难过，不知道是难过他会死，还是难过他的不在乎。
我只记得我当时很生气，气得都哭了。
我跟他说, 「你必须得活, 你给我作保证。」
「我也可以给你作保证, 我以后过家家的老公可以让你当，等长大了我的老公也拿给你当。」
他回, 「好。」
38
我妈每次都说接我去城里读书, 都说了好几年了都还没把我接去。
慢慢地我也没什么期待了。
我上三年级的时候, 我妈又说。
我开始有点担忧。
去找君泫说了这个事情，我在一边写作业, 他在一边喝药。
「你放心好了, 就算我去城里读书了, 我也保证不会忘记你的。」
他笑着点头：「好。」
38
从那件事之后，过了半年，他就走了。
当时我哭得很伤心。
我爷爷奶奶跟我说他不会再回来了。
我知道他们想说的是他已经死了。
他走后，我还在村里待了四五年。
没有他的信息。
就像一阵风吹过村庄，吹落桃花，吹走他的气息。
39
我说不清，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就像是年少时弄丢了一个很喜欢的旧娃娃，我又哭又闹怎么都找不到。
但是，某天这个娃娃变成璀璨的星子坠落到我手掌心。
见他, 想见他。
我跑出房门，想去裴泫的房间。
跑到一半，发现他手捂着唇, 站在刚才的位置。
见我出来，他问，「怎么还不睡觉，不穿件衣服就出来了。」
我冲过去抱住他，他敞开怀抱，将我裹在他大衣里。
「怎么了？不开心？」
他轻声安慰，揉了揉我的头发，像是想到什么把我紧紧抱住，「怎么？刚刚亲完就后悔了？告诉你，后悔了也没用！」
「哼。谁后悔了呀？」我感受他的心跳和体温, 反手抱住他，「别想逃跑了。」
又学着他的模样操心, 「这外面这么冷, 就穿这么点，你身体还不好，干嘛还在这里吹冷风啊？」
「谁身体不好啊？我身体…」裴泫说到一半哑了声，捧着我的脸, 看到我满脸泪痕。
他指尖抹掉我眼角泪水，「都记起来了？」
「对不起，我没能第一时间记起你。」
「没有关系，这不要紧的。」
裴泫一把将我抱起，「现在最要紧的是让你看看我的身体到底好不好。」
我推搡着裴泫, 但还是被抱进了卧室, 「等等, 你先说说，什么叫从小就喜欢我这样的，你还喜欢过谁……」
裴泫把我放在床上, 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只有你，我一直在等你。」
（全文完）
作者：从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