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歌手,因为帮老板怼人被 cp 粉嗑上热搜。
经纪人:「没事儿,冷处理。」
我恍然大悟,从此对老板就像在昆仑山练了六年剑一样冷。
所到之处,有我没他。
这周四他试图微信找我破冰,我苦口婆心地教育了他一顿,然后拉黑。
围观了全程的经纪人:「……咋滴,你找好下家了?」
1
下家是没有的。
自从拉黑了应青阳,经纪人杨姐求着我请假。
我也难得的有点心虚,干脆回了爸妈家躺平。
结果,周六就和他狭路相逢在小公园的野餐垫上。
那时我正被迫带着刚上三年级的堂妹欣欣,还有她的小同学宽宽在犄角旮旯玩扮家家酒。
我扮演 31 岁单身男霸总,欣欣则是我未曾谋面的女儿,四岁,却拥有惊人的九岁智力。
宽宽被强行分到扮演鸠占鹊巢的养女。
但还少了个关键人物——为了能让我重新回到首富家庭而带球跑的平民娇妻。
宽宽想了想,自告奋勇地冲出去:「你们等下,我去找我舅舅。」
他一会儿就跑没影了,好半天才拽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修长人影重新出现。
我远远瞥了一眼,感觉有几分眼熟。
那人走近,突然愣了愣,紧接着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一把提起我摆在野餐垫旁边的小皮鞋。
我揪橡皮泥的手停在半空:?
什么路数?
来人看着我,偏头摘下墨镜,眉眼秀致,瞳色浅淡,发色却漆黑。
我没戴隐形,眯着眼睛打量他。
怎么这么像应青阳?
他俯身给我投上阴影,声音也和应青阳一模一样——
「姜可,又不理我?」
……
好家伙。
我杰尼龟震惊——
宁就是我的娇妻?
2
我是一名歌手。
参加音综时,某流量小生满嘴跑火车,拉踩某过气音乐人的歌土。
我没忍住,挺身而出,怼得他口不能言。
本已做好被小生的粉丝网暴的准备。
没想到节目播出后,经纪人杨姐嘎嘎狂笑叫我看热搜第一:
#她说到他时眼里有星光#
虽然应青阳已经转幕后三年,但支持者竟然铺天盖地,聚在底下艾特我狂呼「谢谢嫂子」。我第一反应:
?
应青阳竟然没过气吗?
第二反应:
?
应青阳的粉丝是什么大逆不道的玩意?
绯闻只会破坏我和应青阳坚定的共事情谊,更何况,他是我老板,手里还捏着我今年要出的新专。
我当即上线反驳:「我不是,我没有,我戴的美瞳上也没有!我的眼里没星光!」
半年多没更新的应青阳,转发并带上一个其味无穷的笑脸。
当晚我们又上一条热搜——
#她在闹,他在笑#
点进去只见应青阳在节目上望着我勾起嘴角的侧脸刷了一屏又一屏。
我从此消失在互联网世界,并暗恼他败事有余,不懂我爱惜他和公司羽毛的苦心。
所以从此深入贯彻杨姐的「冷处理」建议。
我见人就关电梯门,我拉黑,我公报私愤,我嘿嘿嘿……
但这会儿被当面没收了跑路工具的我不好造次,只能点头哈腰地打招呼:「老板,今天天气挺好。」
他抬抬下巴示意我朝里面去。
看了看脚上单薄的海绵宝宝袜,我讪讪往旁边挪出一个空。
3
我从没想过会看见应青阳和小学生玩扮家家酒玩得这么起劲。
太起劲,都 ooc 了。
明明是下定决心要离开所爱之人的落跑娇妻,被他演得欲拒还迎,还越靠越近,挤得我半边屁股都在草地上。
他在我身旁盘腿坐着,存在感十足,我能隐约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
而我,面对娇妻攻势,只能硬凹冷酷冰山霸总,全程毫无感情地捧着剧本棒读。
欣欣很不满意。
「爸爸,妈妈误会你有外遇拖行李箱要走,你应该扑上去抱住她呀!光说两句有什么用?你只长了嘴吗?」她恨铁不成钢地对我说,又用手比划了一下,「扑上去!抱住她!从后面!撕心!裂肺!留住她!」
我,姜·黑化进度已达 80%·可:「……你再得寸进尺的话最好小心屁股。」
但显然我这个做姐姐的丝毫没有威慑力。
小妮子狗仗人势地依偎到应青阳边上:「大哥哥,你应该要冷酷一点,要一直拒绝她,等会她抱你你就挣脱!」
应青阳捏捏小丫头的肉肉脸,一边回答她一边挑眉看我:「一直拒绝?那可真难演。」
他的桃花眼向来含情又清澈,此刻蒙上说不出来的晦涩,叫我有种过了电的感觉。
我仔细品了品,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男人,话里有话嘛。
这是在挑衅我?觉得我的演技影响了他发挥?
我狐疑地看他。
他大方地直视回来,好像在印证我的猜想。
我当即热血上头,一把子忘记了要和他保持距离的初心,挺起胸膛保证:「不难!怎么会难呢!来,我配合你,一遍过!」
当姐没见过世面?
姐也是拍过 MV 的好吗!
或许是被我的气势震慑,应青阳面露诧异。
我接着指挥他:「你转过去,背对我!」
他愣了愣,睁大双眼,竟然有点忸怩:「你来真的?」
欣欣催促他:「大哥哥你快呀,一会儿记得挣扎!」
围观的宽宽抱起胳膊冷哼一声:「别勉强我舅了,他不喜欢别人碰——呀!」
应青阳毫不留情地把手边的鸭舌帽扣到他头上,把帽檐往下一掰。
我十分人道主义:「什么?你不喜欢被碰哪儿?」
应青阳清清嗓子:「没事,你来吧,我都行。」
4
为了表现出霸道总裁应有的身高,我膝行到应青阳身后,比划着准备从他肩膀处箍下去。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卫衣,勾勒出青年独有的宽阔又劲瘦的后背。
我凑近,看见他赤色的耳朵,出言提醒他:「你怎么回事,耳朵都红了,害羞?」
他猛地爆出一连串咳嗽声。
我吓了一跳,赶紧安抚:「别急别急,虽然咱认识这么多年,但还没合作过拍东西,你害羞很正常。」
应青阳咳得更厉害,好半天才扭过头,从嗓子眼里挤出话来骂我:「你,你这人真的……是不是有点缺心眼?」
他咳得眼睛水汪汪,眼周布满红晕,虽然在对我进行人身攻击,看起来却是一副受我欺负的软弱模样。
全身上下大概只有嘴硬的那种。
我斟酌着道:「老板,别激动嘛,要是实在勉强就算了,本来也就装个样子。」
欣欣在一旁不满:「我都听到啦,你们态度不端正哦。」
应青阳把头扭回去,声音闷闷的:「不勉强,你来吧。」
我盯着他形状饱满发量也饱满的后脑勺,挠挠头:「那,那我来了?」
他身体的线条紧紧绷着,我左看右看,只觉得自己像个为非作歹的恶霸,他却是好一朵娇花,不由得咽咽口水。
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反应这么大,倒叫我也没那么坦荡了。
我伸出两条胳膊一通比划,愣是没下去手。
不知道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应青阳忽然下定决心似的叹了一口气,接着捉过我的两只腕子在他身前交叉。
我冷不丁被那么一拽,哎哟一声栽倒在他肩膀上,被迫完美地把人箍在怀里。
我第一时间感受了一下。
唔,男人怎么这么硬邦邦的。
5
明明开始入秋了,空气却好像有点燥热。
我突然意识到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感受一个同龄男性的体温。
还是以这种,呃,占有的姿势。
但他身上好闻的木质香环绕着我,叫我一时不知道到底是谁被谁包围了。
宽宽捂着眼睛从大大的指缝里偷看:「哇!」
欣欣欢呼雀跃:「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快,快点说词!要撕心!裂肺!」
我晕乎乎:「我,我什么来着?」
宽宽提醒:「哼,女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舔舔嘴唇:「女,女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欣欣给应青阳打气:「快,快挣扎,快拒绝!」
应青阳颤了颤,蚊子哼哼:「不,不可以——」
我感觉上来了,嘿嘿狂笑地收紧胳膊:「美人,你就从了……」
还没等我说完,后脑勺旋起一阵疾风。
「你这个宗桑,光天化日当着俩小孩的面耍流氓!看我怎么教训你!」
6
天黑了,但被老妈教训过的脑瓜子还是嗡嗡的。
我正在开车前往应青阳家的路上。
老妈冲上来的时候,刚结束最后一局麻将,准备来叫我和堂妹一块回家吃晚饭。
没想到看见我强抱陌生美男。
两个小孩见势不妙早就低着头无辜地站到一边。
应青阳倒赶忙帮我说话:「你误会了阿姨,我是自愿的。」
我:6。
解释了不如不解释,害得我晚饭差点被发配去和家里的泰迪一起吃。
来时已经顺道送了宽宽回家,回去时应青阳在副驾睡得打小鼾。
他的酒量果然如我所料的差,还非要逞强和我爸来两杯。
半杯就上脸,一杯开始变成问什么答什么的老实人,两杯开始歪歪倒倒。
就连走出门的时候还要晃晃悠悠再折回来,给家里每个人发了一颗大白兔。
等红灯的档口,我歪头看了看他睡颜。
啧,还挺……乖?
熟门熟路地开进车库,又把走不了直线的人揪进他的大平层。
我总算能歇口气,和他一块儿倒进客厅深坐宽的沙发里。
大概是因为回到熟悉的环境,身边的人躺下了反而开始不老实,左翻右滚,嘴里嘟嘟囔囔。
我被拱得心烦,一把子居高临下地摁住他。
「姜可……」
他看见是我就不动了,但还在含糊不清地说什么。
我凑近去听,他忽然奋力仰起身将我一把抱住。
「再多疼疼我吧,姜可——」
他灼热的鼻息喷在我耳后,唱歌似的低语。
抱人和被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像是被温柔的侵占。
我一阵酥麻,好半晌后才糊里糊涂地回他:「疼什么?哪里疼,胃吗?要不要送你上医院?」
他放开我向后撑坐,肉眼可见的有些无语,继而迷蒙着双眼思考了一番。
「这里。」
他这么说着,抬手拽下了自己上半身唯一的一件卫衣,清俊的脸上还残存着酒后的红晕。
7
我吸了一口气。
不光是因为面前男人细腻的皮肤纹理和分明又不夸张的肌肉线条,或者还有些别的……
更是因为他前胸和后背的几处形状各异的旧伤疤,大的小的都有。
我看看他润玉似的脸,实在想不到脖子底下会是这副身体。
他不还是个什么人家的少爷来着吗?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我有点冒火。
应青阳指指后背肩胛骨上一道缝合伤:「疼。」
我想到什么:「这是三年前摔下来的时候弄的吧?」
他点点头。
我仔细瞧了瞧,又有发现:「边上咋还有一道?你这块儿动了两次手术?别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他模糊道:「都是小时候……摔的。」
我的直觉难得告诉我事情并不简单:「你爸妈打你?」
他摇摇头:「那倒没有。」
然后就闭起了嘴巴。
「好吧,」看他不太想说,我只好权当他是摔的,「那你也太倒霉了,一个地方伤两回。」
应青阳慢慢垂下头,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看起来很颓唐:「还好,也许是我太脆弱了。」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皱起眉头。
因为知道他在责怪自己什么。
8
我是六年前选秀出道的,那个时候刚满二十。
应青阳虽然只比我大三岁,但已经被誉为新生代 R&B 小天王了,正巧担任我那届的声乐导师。
那时候我们并没有太多交集,他性格总是淡淡的,不生气也不高兴,尽职尽责地做完自己该做的就失踪。
出道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回老家探望外婆的时候在超市遇上了他,惊讶地发现导师竟是老乡,而且同好大白兔,便死皮赖脸地加了联系方式,一来二去也熟悉起来。
三年前应青阳出升降台事故的时候,我已经单飞,并出了专辑,正和前公司因为版权的事情激烈掰头,只能匆匆地去探望了几次。
后来便惊闻,他频频因为心理因素在演唱会舞台上失声,决定转幕后发展。
虽然觉得可惜,但我向来尊重朋友的一切决定,更何况当时我面对着前公司的压力几近一无所有,自顾不暇,甚至还背着满身黑料。
应青阳却找上了我,问我愿不愿意第一个加入他新开的知阳娱乐。
「我来帮你重录那张专。」
我毫不犹豫地接住了橄榄枝。
事实证明,我也确实没有选错。
虽然一路走来称得上是艰辛,但当下一切终于都开始步入正轨。
所以录那期《生活与歌》的时候,听到有人暗讽应青阳因为一次升降台事故就畏缩放弃音乐,我毫不犹豫地出言和他对上,叫他有空多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但显然,应青阳自己并没有走出来。
不过酒精好歹叫他坦诚了些,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脆弱模样,稀罕之余,竟头一回对男人生出了怜惜。
原来他也并非一直都坚强。
我笨拙地安慰他:「你不用把别人的话都放在心上,我妈说很多事情都只是命运的巧合,顺其自然就好。反正我就一直都很佩服你,好像做什么事都能做好,我就不行,干什么都不够细心。」
他安静地听我讲,然后弓起线条漂亮的脊背,把头压下去埋在自己手心:「但我有的时候真觉得自己很卑劣。」
「为什么?」
「你知道吗?舞台太亮了,我不配,我确实是个逃兵。」
「但是也没有人命令你必须得上啊?」
他噎住,抬起头来看看我,好像在努力调动混沌的大脑来反驳,一副笨蛋美人的模样:「不,其实不只是……」
我忍不住笑着打断他:「应青阳,你好像我家的傻狗啊。」
他也笑了,矜持又好看,却突然对我道歉:「对不起。」
9
应青阳的道歉来得没头没脑。
我很奇怪:「什么对不起?」
他笑里带苦:「这一阵子好像给你造成了困扰。无论是热搜,还是今天——其实你不太想看到我吧?但是你不知道那天在台上你给了我多少的妄想和勇气……你总是做一些我不敢做的事,老是拉我一把。」
他小声:「我知道我很卑劣,但是还是想留你在身边。」
可能是因为忐忑,他说着说着把头别过去,还打了个文雅的喷嚏。
我憋不住又笑了,拿过卫衣给他套上。
他乖乖地配合,在我耳边低声道:「姜可,其实你都不用勉强的。」
「没有勉强,我今天玩得很开心,」我回答他,「至于热搜——」
我想了想,还是老实回答他:「我可能只是因为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有点不好意思,不是讨厌你。」
「结果叫你难过,是我不对,明明一直以来你帮助了我很多」我拍拍他肩膀,「我才要道歉。」
当然,我还不忘检举我的经纪人:「是杨姐叫我冷处理的。」
「不好意思?」应青阳咬文嚼字,「为什么不好意思?」
他注视着我,眼底情绪如同深海。
我心忽然砰砰跳,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好摸摸鼻子敷衍道:「唔,不好意思就是不好意思,你和朋友传绯闻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他有一会没说话,又忽然轻轻抱住我,试探地把下巴搁在我颈窝,撒娇似的蹭了蹭:「好吧,放过你。那后天来录音?」
这种郑重的贴近让我有些许错愕,当即想推开,但想到他身上的伤又觉得心软,犹豫了一下还是回抱住他。
就当给酒后忧郁的朋友一点倚靠吧。
我在他背上拍了拍,回答他:「成。」
他收拢两条胳膊:「放我出黑名单?」
我:「没问题。」
他顿了顿,得寸进尺:「MV 找我拍?」
我:「行,呃不是——咱这么穷的吗?」
他叹了口气。
10
晚上我没有回爸妈家,就近回了自己的狗窝。
结果梦了一晚上的应青阳。
梦里我压着强取豪夺来的羞答答小娇妻准备肆意妄为。
而我的宝贝却不见了。
我只能一边哭一边到处找:「我的宝贝!谁偷了我的宝贝!」
我的小娇妻安慰我别着急,然后把裙子一掀露出大家伙。
「没事,坐上来,自己动。」
……
我当然没坐上去,我被吓醒了。
然后虔诚地在床上为自己的大逆不道磕了个头。
11
《且行且歌》又要开始录制。
这档户外音乐综艺终于进行到尾声,最后一期的主题是通过盲选礼物来组成搭档共同完成曲目。
节目组私下暗示我和闹过矛盾的流量小生——陈科组队。
我问杨姐怎么办,她说她已经管不着我了,叫我去问应青阳。
我给他发微信。
他回我:都行。
而这会儿我看着桌面上一包显眼的大白兔,有点好笑。
太明显了吧,哪有人放礼物直接放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知道应青阳不喜欢和不熟的人搭档,我想了想,霸道一笑,还是决定宠溺下自己老板,却有人抢先一步。
是陈科,长着一张在我看来属黄瓜的欠拍脸。
他得意地朝我扬了扬手里的包装袋,又冲我做口型——「我先拿到。」
一通显摆完,他扬长而去。
我冷笑。
算了,不跟傻子一般见识。
但他知道这个是应青阳的吗?
最后果不其然,应青阳被分到和陈科一组,我则和一位四十多岁的前辈女歌手搭档。
准备室里,我坐在镜子前面左思右想,觉得节目组可能又在打什么算盘。
那陈科要是再发疯怎么办?
应青阳招架得来吗?
我越想越担心,和前辈打了个招呼,偷偷溜出去找他和陈科的准备室。
扑了个空。
我准备折返,却听到旁边防火门里隐隐传来两人的声音,语气似乎有点激烈。
怕应青阳受委屈,我赶紧靠过去。
陈科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
我震撼地掏掏耳朵,什么玩意?
12
应青阳好像也沉默了,迟迟没有动静。
我感觉自己撞破了一些不可言说的爱恨情仇,想走但诚实地挪不动脚。
万一陈科用强的我就冲进去问应青阳他是不是自愿的。
我给自己找理由。
陈科继续道:「我是听着你的歌进的娱乐圈,向往你在舞台上的那种掌控力,但没想到……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吗?」
应青阳语气平静:「如果是这样,那我非常抱歉辜负了你的期待。」
陈科听起来更加激动:「我很想说尊重你的选择,但你明明还这么年轻,还能唱,只是摔伤了一次而已,干这一行的哪有不受点伤的?你倒好,不去面对,干脆去做个什么……生意人。所以你其实根本不爱舞台,你完全就不值得被叫做什么小天王!」
应青阳逆来顺受地回答他:「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失败者,不值得追随。」
他又温和地道:「而且你很优秀,也很善良,是我不配你的好意。」
大概没想到自己还会被夸,陈科气焰稍熄,音量也下来了:「你,你怎么一点气性也没有?就连上回录节目还要叫女人替你出头。」
啊对对对,你就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男子汉。
天底下多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我听到这儿已经想冲进去给他两个爱的大耳刮子了。
没想到他突然 cue 我:「姜可喜欢你是吗,你们在一起了,还只是在炒 cp?」
我:?
这傻子的秘技是反复横跳吗?
还八卦起来了。
我忍不住等着应青阳的回复。
应青阳笑了一声:「哪有这么好的事。」
意料之中。
我点点头。
确实,哪有这么好的事,我屌丝一个配他天之骄子。
但心里又有点酸涩,抿抿嘴准备离开。
陈科在这时又说:「果然。我觉得你配不上姜可,她长得好实力强,只会飞得更高。」
我瞪大眼睛。
这小子怎么还拉踩……
咦,不对,他刚刚说了什么?
我呆住。
应青阳:「我知道,所以我想我能在底下接着就行。」
陈科:「嘶——原来你转幕后……看不出啊,应青阳,大老爷们还是个恋爱脑。那她知道你喜欢她吗?小心到头来给别人做嫁衣。」
「她……比较单纯,」我听见应青阳叹了口气,「我有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办,实话讲,没什么自信。」
陈科哈哈乐了:「她好像从没谈过恋爱,指不定就少那根筋。」
应青阳:「那无所谓,她怎样都好,反正是我爱她。」
13
鲁迅说过人不能随便偷听。
因为会听到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我僵手僵脚地回了准备室,一路上越走越快,最后几乎要跑起来了。
前辈见我脸色不对劲,以为我哪里不舒服。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没事,就有点紧张。」
她笑我:「我又不吃人,你要有自信!平常心!」
「嗯嗯平常心。」
我深吸一口气,拧开矿泉水瓶盖把水往垃圾桶里倒。
前辈:「?」
前辈:「你清醒点吧。」
14
整体来说,我是那种心里越乱面上看起来越冷静的那种人。
虽然前辈始终一脸担忧,但至少一直到结束自己的表演,我都没有出什么差错。
现在轮到应青阳和陈科了。
这档综艺就像个小型朋友聚会,只是前面多了个露天 ktv。
已是傍晚,他们背对着夕阳。一个清冷,一个潇洒。
陈科表现得也不错,但我忍不住把所有目光聚焦在应青阳身上,聚焦在他被风拂动的发梢和白衬衫的衣角。
他在哪里都有光芒。
所以我依稀能理解陈科的心情。
我们都在青涩的年纪经历过他正当红的时代,当之无愧的歌坛顶流,拿奖机器,演唱会更是场场爆满,我只抢到过一次票。那时他远远站在台上,和太阳没什么两样。
而我,遇到他时籍籍无名,现在也只不过不温不火。
所以哪怕如今,应青阳转幕后已有三年,在我的潜意识里,他仍然先是永不坠落的偶像,之后是老板,最后才是一个把我从低谷打捞上来的我不愿失去的朋友。
前辈在排练间隙曾悄悄打听我和应青阳的关系:「我看他好像对你有意思,你喜不喜欢他,告诉我,我给你保密。」
我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回答喜不喜欢,而是问自己:我能喜欢吗?
——喜欢这个滚烫又可口的大馅饼。
15
我专注地望我全世界最好的大馅饼,发现他也时不时投来视线,很有分量也很有质感。
摸摸胸口,心脏还在无解地狂跳。
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快速连播我和他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不受控制。
解了风情之后才发现一切原来都有迹可循。
主持人问大家对他们这组的评价,话筒传到我手上。
我表面正襟危坐,心里却已经回想到扮家家酒那天他的耳朵红,他的任我摆布,他的拥抱,他的身体……
不由抬起话筒脱口而出:「应青阳,你是不是在勾引我?」
……
我成功地又一次语惊四座。
四下鸦雀无声,我甚至看到杨姐在人群里捂住了眼睛。
只有陈科反手给我比了个大拇指。
应青阳则悄然从脖子开始变红。
但他马上举起话筒,认真地问——
「可,可以吗?」
16
录完节目去机场的时候,我还是和应青阳一块儿坐在车后排。
大概是因为主持人及时救场导致错过了我的回答,整辆车这会都八卦得很安静。
我也陷入一种大放厥词后的避世。
这时应青阳突然来勾勾我的手。
我忸怩地瞧他。
他指指手机屏幕上的微信界面。
我忐忑地点开看他发了什么。
应老板:MV 男主找我?
我舔了舔嘴唇回他:嘿嘿,没问题
他抬头看着我笑了笑,眼里像是有星星,然后又低下头打字。
我心神荡漾地等他发消息。
应老板:做你唯一的男主?
我红了脸,直视着前方点点头。
他凑过来牵住我,在我耳边悄悄道:「等不及了,现在就想跟你说。」
我酥酥麻麻地靠在他肩膀上。
他压低声音,淋漓尽致地展示 R&B 小天王的嗓音优势:「姜可,我喜欢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17
因为答应了节目组到节目播出以后再官宣,我和应青阳如胶似漆了一阵后只能每天争分夺秒地在公司约会,没几天双双被踢出公司大群。
杨姐忍无可忍地让我专心计划先行曲的 MV。
其实我正有想法。
因为是重录专后的第一张新专,我把主题定为「第二次出发」,而先行曲则主要围绕着「缘分」展开。
一些得以让我从昏暗的日子,一个人的战斗里重新出发的缘分。
所以我计划把取景地的一部分放在老家。
嘿嘿,也是我和应青阳缘分开始的地方。
本来约好两人一块儿先去探探,出发前一天却因为应青阳不得不出差而只能单独坐上了高铁。
外婆已经去世了,老房子前年也被拆迁,我也很久没有再来过。
城市日新月异,我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走了两天竟觉得有些孤独,便找了个咖啡店坐下,在隐蔽的角落和应青阳聊天。
突然有人走过来问:「请问你是江小姐吗?」
我隔着墨镜仔细打量他,挺高挺帅的西装精英男,但不认识:「唔,我是姓姜没错……」
来人点点头,拉开我对面的椅子:「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我迷惑地瞧着他坐下。
他又指指我的口罩墨镜:「江小姐今天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这人还怪不礼貌。
我没好气地回:「确实挺不方便的,请问你是?」
他面带微笑:「哦,我就是关之原,昨天和你约了见面进一步了解的那个律师。」
我:……谁?
这时身后又传来拖行李箱的声音,我扭头一看,惊喜地发现是应青阳。
他把一只手搭在我肩上,诧异地唤对面那人:「哥?」
18
虽然认错了相亲对象,而且认到了弟弟女朋友头上,关大哥倒还是依旧保持着潇洒。
他起身给出完差就马不停蹄赶到这的应青阳让了位置,不忘掏出名片递给我:「接各种官司,有需要可以 call 我,亲情价。」
我赶紧站起来双手接过。
「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他整整袖口,对应青阳说,「挺好啊,女朋友都找着了,什么时候带回家看看爷爷?」
应青阳垂眼嗯了一声。
关之原笑笑,道别后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回想起来「关」这个姓氏,好像在本市赫赫有名。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对应青阳的家庭一点也不了解,我不禁好奇地问他:「你表哥?」
应青阳犹豫了一下,回答我:「我亲哥。」
19
不知道为什么,应青阳今天的情绪看起来有些萎靡,甚至有时候会盯着我走神。
我见他眼下青黑一片,再加上天色也暗了,便抓他回酒店休息。
先洗完澡出来,我靠坐在床边给杨姐发消息:「姐姐姐姐,男朋友心情不好怎么办?」
失恋不久的她提出恶毒的建议:「这里建议冷处理呢亲亲。」
我大度地没有和她计较,转头去 cp 超话里刷我和应青阳五花八门的拉郎视频。
男朋友视频里看着帅,真人更帅。
我越看越美滋滋。
我爱网友!我爱应青阳!
浴室里水声停了,应青阳套着件浴袍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秀色可餐。
我正刷到一个感人肺腑的豪门虐恋向,眼泪汪汪地看过去。
他不声不响地爬上床,按下我拿手机的手,凑过来细碎地吻我。
他骨子里所有的霸道大概都用在床上了,不过我也很喜欢这种偶尔被欺负的感觉,被他亲得毫无招架之力。
但刚刚那个视频的后劲有点大,我又想到今天见到的关之原,便搡着他脸问他:「你们家对选对象有要求吗?」
他疑惑地「嗯?」了一声。
我越想越忧郁:「你看,我那么穷,又没本事,都靠你发工资,你会不会到头来抛弃我去家族联姻啊?」
妈的,好伤心。
应青阳有点无语地拿开我的手,狠狠地往我锁骨上嘬了一记:「乱七八糟说什么呢,家族联姻这种好事可轮不到我。」
他强硬地把我搂到身下:「姜可,你别想着离开我就行。」
于是我没机会再念叨些有的没的,只能在狂风骤雨中一遍遍摩挲他背上的伤疤。
20
应青阳来得正是时候。
第二天一睁眼睛我就想好了今天的行程,是我来之前就计划一起去的地方。
牵着他沿记忆力的线路左转右转,远远地看到了街边熟悉的三层小楼,还有褪色的招牌。
我兴奋地甩着身边人的手:「就是那里,我小时候学唱歌的地方,看到没——二楼那个郁金声乐培训班。」
我又指着旁边那家超市:「我们就是在这儿加上微信的,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他揉揉我的脑袋,「要拍超市吗?」
我点点头,然后拉着他走:「想要的,然后老师那里我也想拍,你先陪我进去看看老师吧。」
他忽然停下脚步。
我疑惑回头:「怎么了?」
他却又马上跟了上来:「没什么。」
两人为了避人耳目,口罩帽子墨镜一应俱全,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想了想,以为他怕生:「别怕,郁老师人很好的。」
他没说话,点点头。
21
郁老师是个有趣的小老头,二楼是平时用来上课的地方,三楼则就是他家。
今天不是周末,没有孩子来,我带着应青阳直接上了三楼。
「哇,一点没变,」我一边噔噔噔上楼,一边回头兴奋地对他介绍,「我还记得楼下以前是一家理发店来着,可惜现在关门了。」
他安静地跟在后面,不时点点头。
郁老师见到我很是惊喜:「呀!快坐快坐!」
他又看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应青阳:「这位是……男朋友?」
我嘿嘿笑着挽住他。
应青阳摘下口罩和墨镜,语气不知为何有些艰涩:「郁老师——」
郁老师仔细地看他一眼:「咦,你不是楼下理发店那小孩?」
我震惊地重复:「你是理发店那小孩?」
22
应青阳不见了。
昨天去了很多地方,我一觉睡到自然醒,身边被窝冰冰凉凉。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手机上只收到他凌晨发的两条含糊的消息——
「宝宝,有点事出去」
「不用担心我」
我扑在床上左思右想,总觉得昨天起他就在躲着我。
理发店的小孩我记得,老是独来独往,低着个头,刘海把眼睛挡得严严实实,印象最深的就只有他白皙尖巧的下巴。
那时候同伴间好像还流传着什么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当时我没在意,还会找他一起玩,现在也记不清了。
应青阳竟然是他。
我有点见到老朋友的兴奋,但更多的还是迷惑。
那关大哥又是怎么回事,他母亲改嫁了?那他们的爷爷又是同一个人吗?
我糊里糊涂地问他,他却总是遮遮掩掩地岔开话题。
今天干脆玩失踪了。
我捧着手机有点生气。
应青阳很少试图对我隐瞒什么,但他这次隐瞒得却很坚决,让我觉得自己有种被拒之门外的尴尬。
但我又想起老妈曾告诉我再亲密的人之间都有秘密,又想起他身上的伤和他时不时透出忧郁的眼睛。
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有什么豪门密辛都不重要。
作为恋人,只是想在他难过的时候陪在他身边而已。
23
在理发店和郁老师那儿扑了个空后,我有点担心他的安全。
突然想到还有一个人可以问问。
关之原接到我的电话后很快开车赶了过来。
「他什么都没和你说吗?关于他自己的事。」
我一上车他就问我。
我:「没有。」
关之原烦躁地啧了一声:「我还当他已经都不在意了。」
「我大概知道他会在哪儿,赶紧去吧,我有点不放心。」
我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我们两个人好一阵子没说话,关之原欲言又止了半晌,还是开口:「有些事虽然不该我说,但是作为哥哥我想我还是得告诉你,你想清楚了。」
我沉默不语。
他自顾自地说说起来:「我对你不大了解,所以如果有哪里冒犯了你你别生气。」
他顿了顿:「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不是关家的孩子,因为我还有我姐和他不是同一个爸爸。所以大概率继承不到什么遗产。」
我突然想到应青阳身上的伤,警惕:「你们是不是对他做过什么?」
关之原有些愕然,又突然明了:「你说他身上的伤吗?」
他叹了口气:「确实有一部分我的原因。」
我瞪他。
他苦笑:「他肩胛骨之前受的伤是我把他从楼上推下去摔的。那个时候不懂事,又什么都相信,还被我姐骂了一顿,没想到之后就发现他开始自残。」
自残?
怎么会这么严重。
我震惊地脱口而出:「为什么?」
车停了下来。
「到了,」关之原握着方向盘,「你或许能感受到,他实在是一个对自己有道德洁癖的人,而且喜欢一个人背负太多东西,走不出来。因为走不出来,他大概只能选择伤害自己来赎罪吧。」
我确实隐隐察觉到应青阳温和背后深深的自卑,他总是那么擅长道歉,还会说自己卑劣,无能。
但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内向了点,从没往细处想。
下了车,关之原最后对我说:「我一直欠他一句道歉,如果可以,请帮我传达吧。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说没关系,但我觉得我不配听。」
24
下了车,我越想越心疼,开始擦眼泪,一边环顾四周。
前方不远处是个公墓。
应青阳是来看什么亲人的吗?
我东张西望地找人。
「姜可?」
应青阳从旁边转出来。
我扑过去捶他:「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应青阳用力抱住我,下巴蹭蹭我的头顶:「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我还想着赶在你起床前回去,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抬头观察他,发现他没有我想得那么颓然,但眼神时不时躲闪。
「出来走走感觉好一点了吗?」
我捧住他的脸问他。
「好多了,来和爸爸说了说话。」
我想起那家理发店的理发师,好像是一个和应青阳一样温和的男人。
「那,谢谢叔叔安慰你。」
我亲了他一口。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应青阳笑起来,「关之原带你来的?」
我想起关之原托我带的话,小心翼翼地道:「他让我和你说声对不起,好像是为了以前的事。」
「当然,你不原谅也是可以的!我和你一块儿不原谅他。」
我又赶紧补充。
应青阳愣了愣,牵起我的手,我用力握紧。
他叹息似的吻了吻我的手指关节:「姜可,别离开我。」
25
回到酒店,他先激烈地索取了一番,然后在被窝里箍住我。
「姜可,」他说,「我不是一个光彩的存在。」
我安静地听他坦白。
他说他是母亲在丈夫死后和初恋出轨生下的,本来一无所知地仅凭父爱长大,但父亲在他小学的时候被查出肝癌,只能辗转联系上他母亲求。
而他母亲在冲动后好不容易凭借在关家的两个孩子回归富裕的生活,不愿再和一个理发师扯上关系,甚至还找人打了理发师一顿。
应青阳也是这时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被理发师教育要堂堂正正做人的小孩顿时没了方向,开始自暴自弃。
信佛的关老爷子知道了这回事,觉得他可怜,便把他接到了关家。
当然,他没有受到欢迎。
「被关之原推下去的时候,我当时想的是,就这么死了也好,不用每天过着被戳脊梁骨的生活。」
他苦笑。
我亲亲他的额头。
「在关家实在太压抑了,我时不时听到风言风语,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过于残酷。在一切发生之前,我一直是在赞美中长大的,所有人都夸我可爱,聪明又懂事。我难以承受这种起落。」
「自残了没多久,我就被关家送了回去,这也是我想要的。」
「然后,然后就碰见了你。」
他把脸埋在我窝颈,突然无奈地笑起来:「姜可,你还记得吗你干的好事?我不陪你玩你就硬拉着我,还要扒我裤子威胁我,请我吃糖也不好好的,掉了从地上捡起来非得塞我嘴里。」
「姜可,你是恶霸吗?」
被他这么一说,我隐约地回想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理直气壮:「有这回事?我就记得我很善良地请你吃大白兔,就那一块,我还分给你了。」
「好吧, 那真是谢谢你。」
他捉着我挠了一通, 又继续说:「我爸死后我又回了关家, 可能也受你的影响,后来就对音乐感兴趣了。但是成功以后我又很惶恐, 他们越是追逐我, 越是把我当榜样, 过去的狼狈对我来说就越是挥之不去的阴影。我想把最好的展示出来,但又觉得自己虚伪。」
我明白了:「所以你之前对我说舞台太亮了。你压力这么大, 怪不得会转幕后。」
「特别是两次都在肩胛骨动手术, 我那时候躺在医院里想, 这场事故会不会是上天的警告。」
我想了想:「如果你觉得是警告的话,那就相信自己的直觉好了,反正你现在不是重新找到方向了吗?」
他或许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有点愕然。
「而且,你还有我呢。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你,无论是一整大馅饼还是折翼的大馅饼,我全喜欢。」
「反正都是大馅饼。」
我羞涩地表白。
「谢谢,你也是大馅饼, 最香最软的那个大馅饼。」
他噗嗤笑了,凑过来深深地吻我。
26
新专反响很不错,我趁热打铁开始举行演唱会。
「你说最后一场嘉宾请谁?」
应青阳正在好奇地玩我的口红, 我苦恼地戳戳他。
「唔,都行啊,」他又翻出一张自己以前的海报,「姜可,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可能吧,」我想了想,老实地说,「之前上热搜的时候躲你,说不定就是害羞。」
我又感叹:「唉,我之前也怪自卑嘞。你又帅又有魅力, 人又好,还会像霸道总裁一样带着新公司从天而降, 我怎么敢喜欢。」
应青阳听着听着久违地红了脸, 扑过来:「姜可,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小猫似的蹭蹭我,然后说:「我本来也做好一辈子只能做你朋友的准备,幸好, 你不像我,你坦率得多,才让我有勇气。」
他说着手又开始不老实。
我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的事:「你说嘉宾再请一次陈科怎么样?上次他挺会扭的,气氛很不错诶。」
他堵住我的嘴:「不要他,交给我安排。」
27
这个神秘一直留存到了演唱会那天。
我隐隐有感觉。
到了该嘉宾上场的时候, 我还没有开口邀请, 乐队已经放起了熟悉的前奏。
是应青阳第一张专的主打, 一首广为流传的情歌——《下的是糖不是雨》
四下尖叫声一片。
我听见有姑娘撕心裂肺地喊:「给我锁死!!!」
我看着升降台上出现的身影,想哭又有点想笑。
他温柔地注视着我,眼里是不加掩饰的爱意。
眼前有些模糊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 抓紧时间举起话筒,面向观众一字一顿——
「有请我终身的嘉宾,应青阳。」
感谢你坚定地为我闪耀。
(全文完)
作者: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