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笑闹着离开圣殿,分别去了子母泉和普通沐浴泉。
两人振翅直去,反而比秦弈迈步悠游林中慢慢走的到得更快,分别看看四下无人,两人都分别宽衣解带,舒服地泡进了水里。
羽裳去的是子母泉,时值黄昏,泉水氤氲的浓雾在夕阳染色之下带了点迷蒙和暧昧的色彩。
温泉水滑,靠在里面轻抚肌肤,想着一会儿夫君过来宠幸的样子,自己都不由有些心荡神驰。
心中也不由暗啐自己,真是变骚了吧……被夫君弄得没羞没臊,还给他送侍女……
甚至刚才和母亲说那样暧昧的话来……
羽裳出神地看着雾气,伸手轻捞,只捞了个空……
她一直觉得母亲很孤独……
不愿意招赘繁衍,只愿靠子母泉结胎的羽人,其实都很孤独。
阴阳相谐,天伦之常也,缺失了这一环,那与人间寡妇并无区别,孤零零的一辈子。
羽人们会用招赘而不是外嫁,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想陪伴母亲身边。
一旦外嫁了,母亲就成了独自一人,孤苦伶仃的。
一个文明种族的习性养成,总是有多方面因素综合的,并不单一。
也许在修道者眼中这个孤独最好了,但羽人和道门完全两回事,她们是种族天赋修行而不是修道,重视的是族群繁衍与团结,也贴近了秦弈的道。
刚才脱口而出没细想,认真想想,羽裳甚至觉得是不是真该给母亲配一个伴侣,否则自己以后随夫君遨游星海,动辄万年不归,留下母亲孤零零的坐在圣殿里,想想就难受。
但母亲不会愿意找男人的吧……她那种虔诚是刻在骨子里的,比羽裳自己还严重……越“老”的人在“传统规矩”上就越固执?
羽人岛整体搬迁入宫,母亲又不愿。难道让她独自入宫?那不就有点进宫侍奉主神的意思了么……
怎么可能呢,这关系……她更不肯吧,自己也别扭啊。
羽裳觉得自己脑子坏了居然会想这些,撇了撇嘴,转头去寻找秦弈可能过来的路径。
还不来,不知道在哪和羽岚玩得正高兴吧,羽岚那种萌萌的处子,他最喜欢了,说不定骗人家舔糖葫芦……
说不定等会会和羽岚一起……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先借着子母泉修行一下,有益于一会结胎呢。
…………
羽飞绫也靠在沐浴泉中,舒服地吁了口气。
她和女儿一样在走神,心思同样被羽裳最后那句没遮拦的话弄得很乱。
就像是……自以为无波的井中,突兀地丢下了一颗小石头,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当年悲愿那一卦,在昆仑虚上空当着好多人的面说了,枯杨生华。
是建木?是曦月?是流苏?
也许还有她羽飞绫吧。
天知道一位清修数千年的单身女子,在温泉之中怀抱着一个男人,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绵软的胸膛,素手替他轻轻按摩……
那是一种怎样的场景,一种怎样的心情?
羽飞绫回忆不起当时的心情了。
又是羞涩又有点恼怒,还有害怕被人撞破了的心虚和慌乱,还有一点报答的感激,还有一点……温柔?
总之念头纷至沓来,根本理不分明。
那时候的他累坏了吧,以至于分不清她和羽裳,没捏多久就睡着了,跟个孩子一样。
他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免得说出来大家尴尬。
羽飞绫靠在潭边怔怔地想着,现在自己信奉的确实是他,内心依赖的也是他,甚至当羽裳都是在侍神来着。
如果他吩咐自己“来替我捏捏肩”,自己会如何回应?
会说我们的身份,授受不亲?
还是会垂首应是,压着满心的羞恼替他揉捏?
不知道。
很有可能是后者呢……羽飞绫轻咬下唇,眼眸没什么焦距,都不知飘哪去了。
如果他更进一步,要求侍寝……嗯算了,他不会。
没必要多想。
只是那颗心终究被那场误会撩拨至今,每每想起都心动神摇。
圣殿之中盘坐,竟时而惊醒,那一抹温柔旖旎又在心间荡起。
也许真是孤独太久了吧……
说穿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人妇,从来就没有体验过男女之间到底是怎样的,说是一个没有半点感情经历的黄花雏儿有问题么?
没有。
以至于那一刻的记忆不断放大,不断在心头缭绕,挥之不去。
再加上……真的感激和拥戴他,以至于到了信仰的程度,几乎没办法对他说不。
那心中自然满当当的都是他。
这是根本无法告人无法启齿的心情,不管怎么认为是信仰也好,他确实是女儿的男人……
怎么可能往这里想……虽然羽人这种母女有些奇怪,但也没这种先例啊。
羽裳说搬去天宫住,怎么也是不能去的,一旦去了,那心还能安静否?
正心神恍惚间,羽飞绫心中忽然一凛,迅速抓住了潭边的衣裳。
有人来了……一个晖阳?
奇怪,圣泉暗卫们怎么没人阻拦,连个提醒都没有?
人影出现在潭边,羽飞绫已经能够看见。
那要披衣跑路的动作都僵在半途,怔怔地看着来人,手都松了。
秦弈。
怪不得没人拦。估计这会儿守卫们脑袋都挠破了吧,不知道怎么办?
雾霭重重之中,秦弈也在潭边挠头:“羽裳,降到晖阳级,神念灵敏差了好多啊,这雾霭灵气级别甚高,都能对我起到干扰作用了。”
羽飞绫都快傻了,憋了半晌才闷声道:“为什么压到晖阳?”
“羽岚说我原先那样会让人敬畏,我来岛上又不是来作威作福让人一看就想跪的,当然降到和大家差不多的修行好点,大家见面也舒服。”
秦弈一边说着就除去了衣物,扑通跳下了潭水,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潭生命之息很是浓郁,滋养恢复效果极佳……咦,感觉那种结胎价值好像不高?是因为我没比较过以前的子母泉么?”
羽飞绫:“……”
当然不高!
因为这是沐浴泉,本来就没多少那种作用,这还是因为搬到天界有了升格,才具备了一点那种能力而已!
你和羽裳约了去子母泉做那事的,跑这里来干嘛?带路的羽岚呢!
这乌龙就搞笑了,你还特意压到晖阳,晖阳看我和羽裳的修行都是看不出,然后还受视线干扰,你是故意的?
羽飞绫知道这不会是故意……只能说是缘。
如初绒一样的天缘。
或者叫孽缘?
她和羽裳长得非常像,要比李青君和李无仙更相似,几乎就是孪生姐妹一样。
平日里一是额饰不同、二是气质不同,一般不会认错。
但在这潭中沐浴,额饰取下,银发披散,脸色红润含羞,从哪看都差不多了……
他又特意压到了晖阳,失去了神念灵敏,就更难区分了。
这回怎么办?
说你搞错人了,跑路?
那是不是更着相,等于承认丈母娘被他看了个精光?
是不是学着上回那样好点,他认错就认错,还是当成羽裳,大家什么都没有发生?
“话说……”秦弈很自然地伸手拥住她。羽飞绫浑身一僵,旋即又觉得表现太明显,又慢慢放软下来,慢慢靠在他肩窝。
那脸颊早就快烧透了。
秦弈倒没注意这小小变化,本来就是约好了在这见羽裳,见到个一模一样的还很听话,哪会往别处想啊,说白了连动用神念的意义都没有。
他很是回味地说道:“话说泡在这潭中我就想起,曾经有一次我累坏了,在潭中你替我捏额头,很是舒服,我一下就睡着了。事后戎马匆匆,总是忘了重温这旧梦,今天倒是可以试试了。”
本来心中七上八下正怕他要挺枪上马的羽飞绫怔了一怔,反而吁了口气。
按摩好啊,按着按着舒服了,你继续睡着,那就还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而且还正好是做上次的事情,这样他的体验相似,反而不会露馅。换了真羽裳在这,反而露馅了呢。
这么想着羽飞绫反而轻松起来,尽力模拟着羽裳的语气,柔声道:“那夫君靠过来,我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