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道:“衣霞山庄?那来衣霞山庄?那只是一个总称,并无固定地址。”
宁儿孩子个性,忍不住又插口:“衣霞翦云应含笑,骑鹿控鹤君莫愁!这衣霞山庄,果然排名在你柳含笑之前……”
柳含笑咬牙:“哼,我倒要看看,她们凭什麽排在第一!”
凌玉娇急道:“噤口。”
春花却笑道:“不怕不怕,你们尽管大声讨论,这种言论,我们做婢子的听得多了,有时候打得你死我活,我们是完全不管的。”
馨儿奇道:“你主人家有事,你们竟然不管?”
春花道:“我们只管抹桌扫地,招呼客人,打架吵架的事,自有别人负责。”
宁儿道:“是谁?”
帐外出现一个声音道:“是我们。”
她们抬头,见帐外一排并立著九名银衣劲装少女,衬肩銮靴,红巾扎住秀发,每人手中郡持一银杆红缨枪,叉腰挺立,英姿飒然,活像戏台上的女将。
春花笑道:“贵客只管吃吃喝喝,或者找我们聊天;要想活动筋骨找打架,我会请她们来陪……”
柳含笑道:“找你们聊天,你们有问必答吗?”
春花道:“当然,可是我们也只是下人,所知有限。”
柳含笑道:“那麽我问你,你们家主人何时能到?”
春花道:“不知道。”
柳含笑道:“如是我们要出去散散心……”
春花道:“方圆十里,任意走动。”
柳含笑又道:“我们想要一些新奇事物……”
春花道:“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尽全力为责客备妥。”
柳含笑道:“可是我们想进城逛街。”
春花道:“贵客尽管自去,没有人会留难。”
柳含笑牵杨欣的手:“我们走!”
春花冷笑道:“宾客尽管去玩,这姑爷嘛,却非得在此等候不可。”
“你这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姑爷要回去跟我们家小姐成亲,当然就不能再跟你们几个……姑娘家,到处闲逛,招摇过市啦!”
“如果我们一定要走……”
春花连连摇手後退:“您别跟我们做丫头的生气动手……就算拿住了我们,也不可能成为足以要胁的人质。”
宁儿馨儿立刻动手,一左一右将杨欣挟持住,大喝道:“快放我们走,不然就叫你家小姐揿“未过门的寡妇”!”
春花更是大笑道:“听我说人质,你们才捉人质?不是反应太慢了吗?而且…”
她们四个女婢相视唁唁低笑道:“不知道是感情有变还是其他什麽原因,我家这两位小姐,其中一位还下密旨要将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姑爷,早些灭口!”
凌玉娇等人大惊失色。
春花又道:“所以呀,你们如要杀他,尽管早点下手,免得让我家小姐背负天下骂名。”
一直没开过口的夏荷哈哈笑道:“而且你们连做戏都不会做,你们明明爱他爱得要死,怎麽可能挟持他当人质呢?”
这一开口,就打破全部由春花应答的模式,秋月亦开口道:“像这样又愍又呆的姑爷,能配得上我家小姐吗?”
冬梅亦开口道:“真搞不懂当初是谁做这个媒,我家主人又为何会应应下来……”
几个丫头,竟敢毫无遮拦地批评她们的主人,这家主人如果不是太放任下属,就是太平庸无能!
可是这“衣霞山庄”竟是排名第一,岂能轻视!
再不,就是这四名女俾太过慧黠,有意无意在捉弄她们。
一念及此,柳含笑倏地伸手抓去,喝声:“无礼!”
她这毫无徵兆的一抓,只怕江湖中有许多高手也未必能逃得过。
不料这叫春花的女婵,竟能在危急中扭腰摆手,一招“乱风拂柳”,堪堪避过。
柳含笑只抓住她的胸襟,只要一扯,定是衣衫碎裂袒露胸膛,柳含笑缩手後退,冷笑道:“好身手。”
春花已吓出一身冷汗,强笑道:“这也叫身手吗?我们这些做丫头的,人人都练著玩儿。”叶落而知秋,从一个丫头的武功机智,大约也能看得出,这“衣霞山庄”盛名不虚的实力啦!
她们已无胃口再享用一顿丰富早餐啦!
这春花秋月、夏荷冬梅四名女婢,撤去早餐,换上茶点,躬声问道:“中餐想吃点什麽特殊口味?婢子好早作准备……”
柳含笑挥挥手道:“客随主便。”
宁儿捧嘴:“反正你们只要招待好“姑爷”……”
馨儿接口道:“所以呀,你实在该问问他。”
春花躬身向杨欣道:“婢子真的不知道什麽是姑爷最爱吃哩!”
杨欣开口道:“吃你!”
春花吓一跳:“你说什麽?”
宁儿哈哈大笑道:“别怕别怕,他只是在学你刚才那句话的最後两个字而已,不信你换个方式再问问。”
春花想想,不由失笑,改口再问:“姑爷平日最爱吃的是什麽?”
杨欣这次开口道:“什麽……吃你!”
春花又吓一跳,因为他接了上面一句话,所以不知是真是假,茫然不知所措。
凌玉娇却从他眼中看出戏谑之色,不由笑骂:“从今天起,你是她们的姑爷,是有身分地位之人,不可如此胡闹!”
杨欣果然收起戏谑之色,握住春花双手,郑重其事地道:“我要吃你!”
这一下就吓得春花如触电一般缩手,颤抖著转身逃走。
众人亦自惊征。
夏荷恭身道:“姑爷与诸位贵客请休息,婢子等就在旁边那座小帐篷内,随时听候传唤。”
这三婢表情怪异地望了杨欣一眼,匆匆退去。
凌玉娇恨道:“你刚才到底是真还是假?”
杨欣道:“是真。”
赵君璧亦呕道:“你除了“好色如命”之外,你还会什麽?”
杨欣道:“练功!”
柳含笑忿然不满:“练完了功你会不会想点其他的事情?”
杨欣道:“会。”
柳含笑意外,满怀期望追问道:“想[奇·书·网]什麽?”
“想你。”
柳含笑惊怔不已。
杨欣伸手指凌玉娇:“还有你……”
又挨著秩序一个个指去:“还有你、你、你……”
众人都被他指点一遍。
看他满脸真诚的表情,众人不由都叹了口气。
宁儿问馨儿:“你相信他讲的话?”
馨儿回宁儿:“我相信。”
宁儿问馨儿:“他会不会也想李莫愁跟李绛儿?”
馨儿回宁儿:“会,他只是说不出来。”
对於他这简单却真诚的表白,这几个女人不由自主,感动不已。
就这样,她们就耐心地等到吃完中餐。
收拾餐具时,四婵不敢再问杨欣要吃什麽。
杨欣却突然要求道:“洗澡!”
春花点点头,立刻吩咐准备沐浴。
杨欣却摇头道:“河里!”
春花大感为难。
赵君璧却道:“你不是说,方圆十里,任意走动的吗?”
春花道:“可是这,河里洗澡……”
宁儿道:“有你们四个陪他去洗,还伯他跑了吗?”
春花一跳後退,惊道:“不不,他要吃我,还是你们陪他去。”
春花奔出帐外,向守候在那里的银衣劲装女将吩咐了一阵。
那女将似乎并不同意,但是又经不住春花的坚持,那女将手勉强与另外几名女将一阵商议,分头散开,去通知分散在四面八方的选一负责监视之人。
看见她们这样小心翼翼,却又有效执行命令的作风,凌玉娇等人倒是对杨欣的安全,大为放心。
等到几名银衣女将都来回报道布置已妥当了,春花这才向凌玉娇示意可以下河洗澡啦!
赵君璧因为有过一次下水经验,所以又由她牵著杨欣的手走出去,谁知杨欣却摇摇头,独自走了出去。
那杨欣迳自走下河堤……
凌玉娇叹了一声:“这位姑爷要是自行走了不见了……”
春花一下子跳了起来:“那该怎麽办?”
她往外跟了两步,又回头向她们道:“你们一点也不急?”
凌玉娇道:“又不是我们的姑爷,我们干嘛要急?”
春花道:“那……这……”
凌玉娇道:“你还真的怕他会吃人?”
她故意长长地叹口气道:“好吧,宁儿馨儿,你们俩陪她一起去。”
她向二女挤挤眼道:“如果她想起要练功,也顺便指导一下。”
这宁儿馨儿人小鬼大心思灵巧,早就领悟凌玉娇话中含意,果然欣然陪著春花前去。
春花有人陪同前来,果然大为放心,因为姑爷已经先行下了河堤,春花就只得赶快几步
谁知这河边,处处浅洲沙岸,芦苇浓密,一时间竟不知姑爷已到了何处?
正惊异间,突听水花哗哗响动,那位姑爷倏地由水中冒出,赤裸裸地噗地一翻身,又钻入了水中,空气中只留下他兴高采烈的欢笑声。
原来姑爷水性这麽好,只见他一突而东,一突而西,一下子跃出,一下子又钻进,大呼小叫,高兴得不得了。
站了一会,发觉脚下湿湿的,原来她站在浅沙上,因人体重量而下沉,脚下绣花鞋就已渗水湿透啦!
她紧退了两步,却撞在一个人身上。
一回头,竟是那位赤身裸体,又全身湿淋淋的姑爷。
她惊叫後退,一脚没有踩稳而跌坐地上。
那杨欣早已哈哈一笑,又滑入芦苇环绕的水中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