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他还没回答布瑞斯的问题。
不过布瑞斯看起来也不在意,视线垂下来,半闭着眼睛,给了他温柔又缠绵的回应。
希迪环住了他的脖子,手指似乎是无意地抚摸布瑞斯后颈的荆棘纹身,紧接着往后退了一步——就着这个姿势,向深渊倒去。
布瑞斯眼也没眨,甚至还将少年抱得紧了一点,与他一同向下坠落,落进永无止境的深渊里。
作者有话说:
要完结啦,不是下一章就是下下章。
这两天在休息,所以更新频率慢了点,不过等童谣完结之后就不会这样啦,应该会恢复一点更新频率~
其实童谣我写得挺任性的,也没有大纲什么的,想写就写了,还得感谢大家能一直看到这里ww。
第59章成为我存在的意义
风声呼啸。
深渊下原本就永不止歇地往上吹着狂放的风,两人下落的速度又奇快无比,因而掠过身边的气流毫无温柔可言,刀一样向上刮,冷酷又无情地吹起两人的头发。
希迪却不觉得冷。
他现在的身体基本上完全属于人类,最多体质好一点,可绝没有到能冷热不侵的程度,现在能不觉得难受,显然是布瑞斯做了些什么。
坠落的过程相当漫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希迪的肩膀某chu开始发烫。
热流以那一chu为起点,逐渐蔓延到他的全身,将希迪包裹在里面,十分温暖。
……是布瑞斯之前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个印记。
那时他给小孩灌了整整一瓶龙血。
龙天生受火元素的亲近,能自然地使用火系魔法,它们的血液里也带了这种能力,只要运用得当,就能给希迪加上一层这样的保护,让他至少不受寒冷侵袭。
龙血的作用,不仅仅只有催情而已。
布瑞斯显然从那时起就在计划着这个了。
希迪想睁眼,想看看周围是什么样的景色,不过这次就算是他,也实在是没办法违背自然规律。失重感与微妙的无chu着力感传来,因此小孩只能把脸埋在布瑞斯胸前,连手都下意识地攥住了布瑞斯的衣服。
看起来挺小一团,倒是难得地可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耳边风声终于停了下来。
小孩还埋着头,是布瑞斯捏了几团光球出来照明,又拍拍他后背,轻声道:“我们到了。”
希迪:“唔。”
他从布瑞斯怀里抬起头,也没急着动,贴在他身上,好奇地观察四周的环境。
这里就是深渊下。
虽然没到底,但这已经是他们能到达的最深chu。
要想再往下——大陆仍然需要荆棘和玫瑰的存在,不会让他们离开这个范围,因此为他们建立了这样一道平台。
他们是唯二直接跳下来,却不会陷入无止境坠落的人,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这也算是一种‘保障’。
像是可怜的大恶魔先生,他比他们下来得早,恐怕早就掉到更深chu,而且至今仍然在下落。
两人周围有一些很淡的白雾。
这地方倒是没有风,因而雾均匀地聚在四周,稀薄得像是一层纱,什么都遮不住。
希迪从失重感里缓过来,总算是慢悠悠地站直了,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深渊。
什么都没有,仍然是无尽的黑暗。
他又抬头看向上方,微薄的白雾其实起不到遮蔽视野的作用,不过两人的头顶仍然是一片漆黑,看不见放逐之地彻夜点起的亮光。
他们下坠了很久很久。
像是在梦中跌入兔子洞,连来路和去路都消失不见,形状和颜色在这里都失去了意义,空间颠倒,时间曲。
只剩下虚无,永无止境的虚无。
似乎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不过希迪一点儿都不担心,他只是好奇,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问布瑞斯:“我们还能上去吗?”
布瑞斯:“如果我说不能呢?”
希迪眨了眨眼。
不能就不能吧。
小孩没什么过激反应,兴致稀缺地转过了头,伸手在半空中抓了一下,似乎是想去撩一把远chu的雾。
布瑞斯不逗他:“可以。”
他把立刻就想四chu乱跑的希迪捞回怀里,又慢条斯理地捏住少年手腕,在腕骨上亲了一下:“您别乱跑,当心受伤。”
意外地有些强势。
希迪也不是非要四chu跑不可,于是乖乖地靠在他怀里,但还是要乱动,蹭来蹭去地问他:“怎么上去?”
布瑞斯解释道:“传送魔法可以将人传送到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就算是在深渊里也一样。您想上去了?”
希迪摇摇头:“还没有。”
他还没玩够呢,怎么能这就回去。
黑暗如有实质,光球能照明的范围极其有限,深渊下看似空无一物,可他仍然觉得不远chu的阴影里潜藏着某些有形的东西。
刚才往前跑,就是想凑过去研究一下。
希迪指向黑暗中央,问:“那是什么?”
布瑞斯:“您看到了?那是我。”
光球慢悠悠地随着少年的视线飘过去,驱散薄雾,照亮了不远chu的那片虚空。
暗chu盘桓的是‘荆棘’。
它是思考,是爰恨,是赋予这世间万物生命的东西。
这是希迪第一次看到‘荆棘’的本体。
人们将自己的想象加诸于荆棘上,将之称为恶意,描述得面目可憎又心怀鬼胎,但实际上它的个体却并不庞大,只是很长,手腕粗细,通体漆黑,盘在一起。
似乎是在两人之外围成了一个不知道多大的圆圈,把他们圈在了里面。
看上去长得就和布瑞斯脖子上的纹身差不多,刺很长,从植物的角度来看,长得很漂亮。
希迪挣脱了布瑞斯的怀抱,跟着光球的指引,来到了荆棘前。
……这东西是活的。
它有生命,不知道有没有感官和眼睛,总之细长的藤条在少年靠近时就往起抬了抬,似乎是想要去触碰他的皮肤,又在细长的刺即将碰到少年之前就停了下来。
希迪回头看布瑞斯。
布瑞斯只是站在原地,虽然面朝这边,但光线实在是太晦暗,因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有唇角勾起的微笑清晰可见。
像是鼓励?……或是模糊不清的勾引。
希迪看了他一眼,转身试探着将手指放在荆棘的尖刺上。人类的皮肤脆弱,他的指尖立刻被扎出了血,一滴血珠顺着长刺滑下去,很快就被刺女干收,再也看不到踪影。
荆棘得到了希迪的血液,于是满怀欣悦地颤抖起来,伴随着整个空间的轻微震荡,就连白雾都被吹散,扯成虚无缥缈的一大片,前所未有的稀薄。
仿佛从四面八方的黑暗里,传来一声满足的叹息。
荆棘像是得到了某种应允似的,密密匝匝地绕过来,很小心地不让自己的刺将少年划伤得太严重,贴着他又绕着他,将自己身上尖刺最稀疏的部分送到他手里。
希迪顺手摸了摸,荆棘显而易见地高兴了很多,像只得了夸奖的小狗,愈发殷勤。
布瑞斯走到他身后:“您猜一猜,这个圈里原本围着的是什么?”
希迪有了新的宠物,正和围上来的荆棘玩得高兴,十分不乐意被他打扰,很敷衍地把他推开:“玫瑰,还能是什么?”
能在这地方停留的活物除了荆棘就是玫瑰,答案摆在明面上,根本用不着猜。
布瑞斯:“您不想知道玫瑰在哪里吗?”
希迪不想,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布瑞斯也不多说,就提了这么一句,站在小孩身后,看着他和荆棘玩。
不过荆棘说到底毕竟只是一丛植物,能给希迪提供的乐趣有限,希迪喜新厌旧得厉害,陪着荆棘折腾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
他用两根手指顶着刺,把腻过来的荆棘推开,转而把自己挂到布瑞斯身上,咬他耳朵,问他:“这里还有别的东西吗?”
布瑞斯:“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