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晚,束台心里默念,殷晚。
远chu忽然传来一阵乐声,束台望去,之间河面上一艘小船,船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公子,正在抚琴。
束台很惊讶,此地不过刚出不周山,竟有凡人的踪影。如今的凡人真的哪里都去得了。
那年轻的公子看到束台,也很惊讶,招呼船夫把船划过来,遥声问道:“阁下是何人,可是迷了路,需不需要我载你一程?”
束台站起身,想了想,点点头。
那年轻公子便叫船夫把船划过来,等离得近了,看见束台那张脸,年轻公子眼中闪过惊艳之色,颇有些手足无措之感。
束台上了船,发现这是一艘小小的画舫,里面桌椅茶点俱全。年轻公子同他解释,他本是同人泛舟湖上,不过打了个盹便不知怎么飘到了这里。他弹琴,也是希望能有人听到,好帮他找回原来的路。
年轻公子看向束台,拱手道:“在下成文彬,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束台。”束台拢着衣袖,道:“你方才弹的曲子叫什么?”
成文彬不妨他问起这个,愣了愣才回答,“是一首古曲,名叫《长相思》。”
成文彬将词曲不急不忙的道来:“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束台手指挑了一下琴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兄台喜欢这一句?”成文彬笑道:“大多人都喜欢最后一句,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束台摇摇头,“我不后悔相识。”
成文彬笑了两声,他觉得面前这红衣公子实在不大好聊天,成文彬不开口的时候,束台也不说话,两个人不大熟的人坐在一起,怪尴尬的。
当然了,或许束台不觉得尴尬。
船被水推着往前滑动,过了一个支流,往那边一转,便可看到许多人影。岸边桃花树成行,河中还有好些零星的小船。
成文彬有些激动,“就是这里,这便是我们泛舟的地方,原来竟然飘了这么远。”
成文彬告诉束台,这里是城郊,一座连着河流的湖泊,一大片不知道谁种下的桃花林,自来是踏青游玩的好去chu。
束台点头,成文彬想在同他说些什么,束台却没有深交的意思。他跟成文彬告辞之后,沿着成文彬告诉他的进城的路走去了。
不周山下的城十分繁华,不是束台以为的人迹罕至。这里虽不比京城,但是主街道路宽广,石板铺路,足克容下两辆马车并行。路边是小摊小贩,卖各种各样的东西。也有高楼门店,买卖东西的人进出络绎不绝。
束台站在一家客栈门前,客栈也是酒楼,二楼三楼是住房,一楼宽敞的大堂坐着吃喝的人。
见束台进去,小二迎上来,请束台坐下。束台便在此地吃了东西。说是吃东西,但他更多的是在观察来往的凡人们。
出了客栈,束台想好了自己要做什么,他走到街尾,挑了一块空地,衣袖一挥,平地起了一座高楼。门窗屋檐,俱是崭新的,来往的凡人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好像这座高楼一直便在这里。
束台决定开一家客栈,像那家酒楼的掌柜一样,站在柜台后面划拉盘算珠子。
“你这可是作弊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束台一愣,转过头去。
人来人往的街口,他便站在那里,负手而立,眉眼含笑的看着束台。
那张脸依然是束台熟悉的脸,可是那个人却叫束台拿不定主意。
“···九殷?”束台张了张嘴。
“错了,”殷晚皱起眉,好不开心的样子,“你怎么能认错了我呢。”
束台一下子定在原地,不敢相信一般,话还没有说出口,豆大的泪珠子已经滚落下去。
殷晚有些手忙脚乱,快步走到束台身边给他擦眼泪,“别哭,别哭。”
“殷晚······”束台的声音在颤抖,“殷晚。”
“是我。”殷晚的眉眼平静下去,露出带着无奈和心疼的笑意,他用指腹抚摸束台发红的眼角,温声道:“是我。”
束台依旧说不出话,他站在人声喧嚣的街角,无声的哭泣,眼泪不是为了失去,而是因为失而复得。
殷晚温声哄着束台,小心的抿去束台的眼泪。这个时候束台才看见跟在殷晚身边的河洛。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殷晚不答,眉宇之间有些漫不经心。
河洛皱着眉,道:“九殷受伤未愈,因为结界耗费了太多心力,所以陷入了沉睡。殷晚······他趁机跑了出来,接管了九殷的身体。”
殷晚低头瞥了一眼河洛,很不以为意的样子。
束台听见九殷沉睡,心里微微迟疑,还不等他多想。殷晚便开口道:“小不点,我找到束台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河洛摇头,“不行,等九殷醒来·····”
殷晚淡淡的瞥了一眼河洛,河洛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只道:“我得跟着你。”
殷晚不看他了,冲着束台,半是抱怨半是撒娇,“他好烦。”
束台却不多问,他不想知道等九殷醒来之后如何,也不敢想殷晚能存在多久。
“先进去吧。”束台注视着殷晚,“我想好好看看你。”
“他同九殷长着同样的一张脸,有什么好看的。”河洛大声道,他这么说,显然是为了提醒束台不要忘掉九殷。
殷晚狠狠的剜了河洛一眼,束台却好像没有听到,只牵着殷晚的手,同他一道进了客栈。
两个人一进去,河洛便收了那幅与殷晚针锋相对的模样,背着手,小大人一样叹了一声,“真是搞不懂你们。”
作者有话说:
我想好怎么写了,我又可以了,我要搞个大的
提前提醒,1v1
第50章
临水的小楼,推开的窗户溢进来河面的水气,撑着船买莲蓬的姑娘声音清脆悠扬,笑声银铃铛似的,传进殷晚耳朵里。
殷晚迷迷蒙蒙的睁开眼,入眼便看到束台。
束台跪坐在他身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殷晚顿了顿,随即笑起来,捻过束台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声音里带着丝丝缕缕的哑,“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束台没有说话,俯下身偎在殷晚身边,亲了亲殷晚的眼睛。他或许是怕一觉醒来殷晚变成了九殷,又或许怕殷晚的归来是梦一场。总之殷晚醒来,束台便放松了很多,耳朵贴在殷晚的胸口,听他心跳的声音。
“听得出来吗?”殷晚忽然问。
“听出来什么?”束台不明所以。
殷晚便笑,是在逗弄他的样子,“听出来,我有多想你。”
束台仰头看了殷晚一眼,道:“那你要不要听听我的,听听我有多想你。”
殷晚笑意渐渐收敛,他垂下眼睛,看着束台,眸中万般的眷恋。
“我感受得到。”殷晚说,“我知道你没有忘了我。”
束台回望着殷晚,多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
对于殷晚重新出现的事,束台接受的很快。他不问殷晚能出现多久,不问这段时间殷晚是什么样的状态,不问殷晚以后会怎么样。几乎以一种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姿态,同殷晚寸步不离。
束台有很多种模样,有时候会拆他台,会同他拌嘴,会不惯着他。这是不听他话的束台,不听话的束台有不听话的可爰。听话乖顺的束台又是另一番模样的可爰。殷晚面对这样温顺的束台,心里不知道多舒坦。
美中不足的是有一个河洛,他跟在束台身边,常把九殷两个字挂在嘴边,惟恐束台忘了九殷似的。
殷晚很是不屑,没少捉弄河洛。河洛被捉弄了,不能还手,不然束台会生气。他只能和殷晚吵架,或者给束台告状。但论嘴皮子,他更比不过殷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