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来开了门,李桥给了他一锭银子,打发狱卒先出去。
“三殿下。”关了一夜,殷晚依然衣着整齐光彩照人。李桥心想,不知道自己要是被下了狱,身边的小仙人能不能有这般本领。
小谢一进来眼睛就钉在了殷晚的食盒上,感受到看向自己的目光,他敏锐的回过头,“你看我干嘛!”
李桥别过头去,同殷晚说话。一边,红衣墨发的束台出现。
李桥拱了拱手权作见礼,小谢一见束台,很是狗腿,一口一个上神。
“小谢,”束台问道:“你知道帝女草吗?”
小谢点头,“在天上,有些女仙会服用帝女草,以期女干引自己喜欢的男仙。”
束台好奇的问道:“有用吗?”
小谢想了想,“大约是有些用chu的,只是效用有限,也就三五天的样子。”
殷晚问道:“这帝女草有没有可能流入凡间?”
“这·····”小谢道:“天条有规定,仙界之物不得流入凡间。”
“天条?”束台嗤笑了一声。
殷晚看了看束台,又问小谢,“帝女草的流向能不能查?”
小谢点头:“天庭有一家铺子专卖帝女草,应当是可查的,只是小仙身份卑微,怕是查不了。”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束台,束台道:“看我干什么?那是天庭,我在那里可没什么交情。”
众人的目光又落了下来。束台道:“查不查的怎么样,如果将帝女草放入凡间的就是玉帝,还有什么可查的?”
束台始终觉得帝女草的事跟天道脱不了干系。
“玉帝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明知故犯吗?”小谢小声嘀咕。
束台哼了一声:“当年他们杀太子长琴,不也是明知故犯?”
“我和太子长琴可不一样,”殷晚道:“我只是个凡人,玉帝为什么要杀我?”
天道不喜欢你呗。束台依靠在门边,没有说话。
“咱们到底能力有限,查不出是谁所为,也就罢了。”殷晚看向束台,束台看了他一眼,“那你怎么出去?”
“我自有我的法子。”殷晚看向李桥,“听闻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李桥默了默,道:“是,太后病了,大臣们以妖妃误国之名要求惩治宸昭仪,陛下已经罢朝两天了,日日待在宸昭仪那里。”
殷晚挑了挑眉,眼里竟有些笑意。
李桥劝道:“殿下,陛下未必是真的要惩治你,只要你给他一个台阶,这事也就过去了。”
“我给他一个台阶?”殷晚道:“笑话,难道做错事的人是我吗?”
“可是,再这样下去会生大乱。”李桥道:“已经有很多老臣对陛下不满了。”
皇帝被架得太高,下不来台,要平复这件事,只有两种方法,其一就是皇帝承认自己错了,chu置了宸昭仪,放出殷晚,其二就是殷晚服个软,向陛下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
殷晚慢悠悠的倒了杯茶,“天下大乱,与我何干。”
李桥眉头紧皱,“陛下下不来台,对殿下又有什么好chu?”
殷晚眸子里透着愉悦,愉悦底下隐藏着暗涌,他对李桥道:“我痛快呀。”
李桥面色铁青,束台不知道在想什么,小谢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听不懂他们俩在说什么。
李桥和殷晚不欢而散,等李桥走了,束台看向他,“你快些想个法子出去吧。”
殷晚问道:“为什么要出去?”
束台含糊了两句,道:“我怕宸昭仪这事不快些料理了,会变生不测。”
殷晚挑了挑眉,没问是什么不测,只道,“要出去,倒也简单,只要能让我父皇心甘情愿的chu置了宸昭仪就是了。”
他靠近束台,在束台身边耳语了两句,温声道:“不过我想等两天再出去,好吗?”
束台点头,“可以。”
约摸又过了两天,事情越闹越大,太后晕过去两回,前朝开始有些臣子上书请求释放三皇子,chu置妖妃。
宸昭仪为了自保,只能越发魅惑皇帝,皇帝待在她的宫殿里,假装听不见也看不见,依旧歌舞升平。
大臣间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李桥又来找过一回殷晚,小谢依旧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来找束台说话,说他们人之间说话总是不明不白的。
束台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选了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去托梦了。
仙境缥缈,繁华似锦云雾缭绕。皇帝行走于一片白茫茫之间,不知今夕何夕此地何地。
走了许久,才发现不远chu有个亭子,有人站在亭中,一身红衣布满了天边的流霞,光彩夺目。
皇帝问道:“你是谁?”
束台端着仪态,声音飘渺悠远,“何人误入仙境?”
皇帝有些惶惑,束台拂了拂袖子,皇帝只觉得自己身子轻盈起来了,脚尖很快离地。
皇帝在空中扑腾了两下,喊道:“我乃大周皇帝,误入仙境,还请仙人见谅。”
束台这才将他放下来,皇帝走进了两步,道:“敢问仙人,我大周国运如何?”
束台道:“妖魔作祟,不得安宁。”
皇帝面色大变:“妖魔是何人?”
束台指尖射出一道金光,“我今赐你无上慧眼,自去寻妖魔。”说罢,他一挥袖子,将人送了出去。
皇帝恍然从睡梦中惊醒,只觉出了一身冷汗。他环顾四周,只见宫殿仍是宫殿,守夜的太监仍是太监。
皇帝松了一口气,想着什么无上慧眼大抵只是做梦,他回过身,刚想躺下休息,就看见身边躺着的哪还是娇媚的宸昭仪,分明是一具红粉骷髅。
皇帝大惊,急忙喊人。
宸昭仪被惊醒,问道:“怎么了?”
皇帝只看见那具骷髅上,原来是眼睛的地方现在什么也没有,黑洞洞的,像是能把人的魂魄女干走了一样。
皇帝大惊之下,两腿一蹬,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束台:上万年神仙资格证书,专业托梦,童叟无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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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外面闹翻天了,天牢里头依旧没什么动静。
香炉里的香烟袅袅,束台倚在美人榻上,手边放着一个白玉玛瑙碟子,里面放了很多冰镇过的荔枝。
他化出一方水镜,看的是万年前共工怒撞不周山的影像。洪水滔天,阴风怒号,仿佛身chu其中。
殷晚看的津津有味,用小银勺子吃琼浆做成的冰碗,不知道有多自在。
“共工后来怎么了?”
束台剥了个荔枝:“还能怎么,自己被诛,族人被流放,部落被吞并。”
“其实三皇五帝一直都有约定,只要不牵扯到他们自己身上,小辈们怎么打闹是他们的事。论理说,共工罪不至此,怪就怪在他撞破了天,逼得女娲不得不出世。女娲一出世,必然又要染上因果。”束台嘴里塞了吃的,含糊不清:“像伏羲女娲他们本都已经超脱红尘,很忌讳沾染因果,一个不慎就可能万万年的修为毁于一旦。”
殷晚问道:“那为何你不怕沾染因果?”
束台笑道:“我又不想着破碎虚空,沾染些因果有什么的。我上头除了三皇五帝没有旁的神,我下头的那些都是小辈,因果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事。可以说,我是这个世上最自在的人了。”
殷晚心想,会不会天道就是觉得你太自在了,所以才把你关起来。
“我找小谢问了关于你的事情。”
“我知道。”束台道。
殷晚坐直身子,看向束台,认真道:“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会被罚入樊渊。”
“这····说来话长了。”
殷晚泰然自若的看着束台,“我有时间。”
束台看他一眼,哼笑一声,道:“行,你想知道什么,问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