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元都快无语了,您何等高明的陆形云,连我都心甘情愿被您牵连成这样都,竟然被两个小小凡人愁成这个样子,但不自量力不是凡人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这样的人哪怕成了修士,光明正大插手宗门内务,
神子殿下不食人间烟火也就罢了,那位尊者也不知道提点两句,究竟是有意无意,有没有安好心还不一定,周天元感受到自己存在的必要,责任心一下子就鼓胀了起来。
“我肯定能和睦共chu,我只要有心,就能和任何人和睦共chu,更何况那还是你爹娘。从现在起你就听我的,你就这样……你完全可以效仿我周氏老祖那套。”
“能行吗?”陆形云一脸古怪,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但周天元确实有让人安心的人格魅力。
“行不行,你试试看就知道了。”周天元道。
“天机……”但要他一天到晚躺着什么事儿也不干,陆形云有点过意不去。
“可以,可以试试。”金天机可太希望他能一天到晚躺着,最好能躺在自己身上,“有什么需要,随时唤我,不要客气。”
周天元默默深呼女干,神子殿下还是老样子,师弟控的金师兄是本色出演,陆形云简直……手握何等底牌不自知,是个人像他这样都得飘到天上去,可他却还在苦于如何让凡人爹娘修仙这等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别说神子殿下想什么都依他,周天元也忍不住慨叹,非常不介意尽可能地搭把手。
也万分庆幸他有那个胆量让陆形云来接他,而陆形云竟然照做了,现在想来何其不可思议。
他是跟了怎样的班底,被抬举到极高chu一向很想低调的他,莫名很想把这份欣喜若狂的心情跟所有古教弟子分享……
周天元收敛了好心情,觉得最大的问题可能不是陆形云的爹娘,而是那个知道问题所在却不解决的尊者,什么尊者虚有其名,若包藏祸心,得知自己的加入,或许才是宗内关系无法和睦的最大难点所在。
不过话说回来,跟神子一行,周天元按捺住兴奋,道:“我当了这么多年天才,很想试试普通又平凡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话是这么说,伴随着他进宗,尾随而来的便是穿着贵气的管家,带着一众仆从,男男女女皆有,排最后的丫鬟头上戴的发钗都精致得让赵皎轻咬嘴唇,眼红跺脚。
陆形云见状,突然对他先前那套理论失去了一半的信心。周天元这辈子怕是离普通、平凡中无论哪一种都很遥远。
陆崇山则看得眉开眼笑,只要来的是大户人家公子,哪怕没修为无法修炼都可以。
这是他们这些天来最开心的一天,夫妇二人换上最昂贵的袍子,打扮得光鲜亮丽,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还把陆晏宁打扮得精致如玉木偶一般,为新入宗的周天元周大公子接风洗尘。
陆形云以舟车劳顿过于辛苦为由没来参加宴席,夫妇二人提到他就是一阵长吁短叹,一顿贬低,说他不知礼仪,不成体统。
周家管家全程陪酒,还送上昂贵的凡间礼品。
席上金天机不发一语,他什么都不用吃,出来只是为了听听、看看周大公子是否如他所言那般,简而言之看热闹顺便主动当陆形云的眼线,回去也有话题跟他闲聊。
周天元俨然一副二老所言的样子,全程抬举二老说话,一派江湖气:“两位能够生出像陆宗主这般人中豪杰,想必为人豪爽,卓尔不群,今日一见,名不虚传。陆宗主被石更人所害失去修为之前,资质超绝,让不少势力年轻弟子自叹弗如,我便想拜见二老,想加入他的宗门,为宗门效力。”
他话锋一转,道:“奈何我资质平平,除了家有巨富,无甚值得一提之chu,平日只想待在家里给贵宗建的宝堂楼阁旁边,给我建的小院子里鼓捣些与修行有关的东西,除了修仙以外的其他事情一概不会,也一概没兴趣,还望二老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周公子一表人才,来这宗门闭关修炼,令寒舍蓬荜生辉,这地方,你不嫌弃,我们哪有二话!”陆崇山宝贝似的看着房间里对方赠送的镶金嵌玉的屏风,精美绝伦的古玩玉瓶,只觉陶醉了,越发觉得陆形云不来招待这位贵客,十分无礼且冒犯,甚至格外小家子气,心里存了火。
可翌日,竖子更过分,直接日上三竿不起床。
让他帮忙劈柴,推三阻四,好不容易磨蹭到地方,手刚抬起斧头,腰就弯了下去,扶着腰,好像断了般哀嚎,倒是让金天机金公子好一番嘘寒问暖,担心不已,甚至还埋怨他们不够体谅宗主。
“我们老胳膊老腿尚且还能动弹,他年纪轻轻这么虚怎么行!我们让他干活也是为他好!他但凡有点良心,就该帮他爹娘干点实事吧,整日躺着迟早躺成真正的废物。”
他们很想收拾陆形云,可穿不过金天机的铜墙铁壁,又不敢得罪金天机,只能来找他们看得顺眼,却又过分养尊chu优的周天元倒苦水,希望他能够给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施压,说实在的,监督宗主,人人有责不是吗,宗主无能,全宗无能难道不是真理吗。
周天元身为支招的始作俑者,总是很有耐心地听他们说完,然后深表同情。
“陆宗主劳苦功高,建立宗门已经很不容易,作为宗门的一员,我怎么能叨扰他难得的休闲时光,”周天元说着自己暗示他们十分不该,说完不等对方不满,突然来了句,“他毕竟曾经是天赋极高的修士,二位知道陆宗主的修炼天赋非常之高吗?”
“素有耳闻。”陆崇山谦虚地道,然后冷哼一声,那是以前,他瞥了一旁坐着歇息的陆形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
陆形云起身就走:“好汉告辞。”
金天机赶紧跟上,见他就像说好的那样,只是让爹娘以为他废了,实际上听到那些话也并没有生气,这才露出笑容,一直跟着他进屋,这才把他抵到门上,稍稍靠近了,笑盈盈的目光对上他的,道:“形儿……”
陆形云抬手挡住了耳朵,偏过头去,暗道妖孽啊,他这凡夫俗子定力有限,可别撩到他忍不了的地步。
见他好似气走,陆崇山吹胡子瞪眼,要不是金天机跟着,他都想赶上去骂了,边对着周天元控诉道:“看看,像什么话,说他两句还不乐意了,心胸如此狭窄,半点担当都没有,这能当宗主……”
“毕竟是陆宗主,他那么高超的天赋,变成这般自是非常遗憾的事,难过至此也令人心痛,想来他忧心之事,莫过于宗主一脉就没有一个修士,将来宗主之位可能要旁落其他有能修士之手,不过陆宗主曾经是修士,又有那么多位好帮手,我半点不担心他的将来,他也是为诸位考虑,希望诸位能自食其力,不要因为懒惰而错过强身健体的机会。”
他们担心自己的将来!
陆崇山夫妇二人心头一紧,没关系他们还有宁儿,但宁儿也没什么天赋,将来有可能从他哥那儿继承宗门吗,看来得劝他哥娶妻生子了,但不能保证后代有天赋。
“按照常理,二老的修炼天赋也很高,可惜晚了,想修也修不了,如果踏足修炼门槛,成了修士,这点柴,一个念头就能劈完,何至于唠叨半天……”
“那你试试?”山羊胡子陆崇山心头一动,眼巴巴地道。
“我去钻研崭新的修炼之法了,”周天元十指不沾阳春水,事不关己地在侍女撑着的大伞下走过,头也不回地道,“我想我之所以无法踏足修炼门槛,大概是现存的修炼体系都太粗糙,不适合我修炼吧。”
草包!夫妇二人同时在脑海中作出评价,当年陆形云两三岁就自行踏足修炼第一境了,这人这么大岁数连第一境都踏不进去,想必就没有修炼天赋,但这话不能明说,否则刺激得这么大的财主不修仙了,血亏的是他们。
周天元经过那座金光闪闪的大楼,听说是出自那位尊者的手笔,可这些天来,他连那位尊者的影子都没见着,这么神秘的吗。
他好奇地跟个小丫头打听:“咱们宗门是不是还有位老者,你可知那位老者在何chu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