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车斟酌几秒,说:“就是一个吃了变软、一个吃了变柔。”
明宝珠似懂非懂。
子车继续解释道:“瓶子上是有编号的,‘0号试剂’吃这个会软,是给池杏的,‘1号试剂’吃了会柔,是给明堑的。”
明宝珠揣着药物跑下楼的时候,却找不到明堑和池杏。她找人问才知道,原来池杏和明堑嫌无聊,出去散步了。
明宝珠只得先把杯子放好,等池杏和明堑回来。
所幸池杏和明堑没有出门太久,他们在屋子附近溜达了一圈就回来——因为很快就到饭点。
池杏还挺爰吃肉,就和明堑坐一块儿,吭哧吭哧的就吃起来。
别看明德、明宝珠像是憨憨一样,但是他们从小被花斑夫人教育着,还是有不错的用餐礼仪的。明堑这位文明先锋就更不别说了。
花斑夫人和子车也是教养良好,在餐桌上优雅得跟人类贵族似的。
这就显得池杏吃起肉来过于“原生态”了。
池杏吃起肉来,那叫一个“秋风扫落叶”,正是字面意义上的“狼吞”。
但事实上,古语有云“狼吞虎咽”,其实狼和虎的吃相也是半斤八两,只是这几位贵族经过“文明教化”,所以才吃相优雅。
池杏吃得快,而且不怎么咀嚼就吞咽下去,一下子就吃完了一盘肉。
等他抬起头来,发现大家还在慢吞吞地吃,倒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明宝珠哪里肯放过这个奚落池杏的机会,便粲然一笑,说:“你不也是世家子吗?怎么没学过餐桌礼仪?”
池杏挑起眉问:“餐桌礼仪?那不是人类的矫情玩意儿吗?妖兽学那个干什么?有这闲工夫,不如多打两套拳。”
明宝珠正想说池杏“粗俗不堪”“愚不可及”,却听见明德鼓起掌来:“说得好啊!老子早就腻了礼仪这一套了!咱们是老虎啊,为什么要学人类?有猫饼吧!”
花斑夫人干咳两声:“说什么呢?”
明德想到自己的老妈就是礼仪的提倡者,只得收了声。
吃过饭之后,明宝珠接机拉住明堑,只说:“二哥,你上回把我打飞了,不是说要给我赔罪吗?你不会忘了吧?”
明堑道:“我记得。”
“我就知道二哥不会赖账的。”明宝珠粲然一笑,说,“那你去后山抓一百只萤火虫给我,我就原谅你吧。”
池杏听到之后,挑眉说:“可是萤火虫又做错了什么?”
明宝珠不悦地嘟囔:“我和我哥说话,关你什么事?”
明堑也习惯了满足明宝珠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他对明宝珠的“纵容”,总让明宝珠生出不少错觉。她以为明堑是外冷内热,看着冷漠,实际上是暖男。但子车却深知,事实恰恰相反,明堑看着对谁都不错,实际上对谁都不关心。
明宝珠的撒娇卖痴,明堑一概包容。明德的嚣张跋扈,明堑步步忍让。就连花斑夫人的暗算,明堑也视而不见。
子车一直观察着,都觉得这是一种极为神奇的现象。
作为天生好奇心爆棚的猫科动物,子车对明堑的心理感到新鲜有趣。
“这样的薄情大猫对伴侣的忠诚度会多高呢?他也会有爰情吗?”
因为好奇心而作大死的猫,大约和为了挣钱而不要命的人类一样多。
明宝珠叫明堑去抓萤火虫的要求,按照明堑一贯“包容到近乎纵容”的态度,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明堑说:“行。”
然而,池杏却横插一脚:“后山还有那么多萤火虫呢?我也要去!”
明宝珠脸上僵了一下,心里意外得很,她意外的不是池杏要跟着去后山,而是子车早就说了“池杏八成会要求跟过来的”。
明宝珠震惊的是,子车居然说中了!
也因为子车早就料到这个状况,所以明宝珠也不慌,自顾自地照着子车给的剧本走下去:“你来干什么?我和二哥去抓萤火虫,你去干什么?”
池杏笑着说:“我去帮忙数呗!”
明宝珠“呿”了一声,又说:“还专门要你来?不如把大哥也叫上得了!”
在旁边的明德一听,忙点头:“好啊好啊,我也想去呢!”
明宝珠真的服了,她不但是服了明德的憨憨,更是服了子车的预判。
子车说了:“你要是贸然提出四个一起出行,那就太奇怪了。毕竟,你和池杏关系不好,你约他出门,肯定是约不到的。你可以提议和明堑单独出门,池杏八成会要求跟着去。你越不同意,他就越要来。这时候,你顺嘴提明德一句,明德这个憨憨肯定也要跟着去,到时候,你们四个就能自然而然地一起出发了。”
当初听到子车这么说,明宝珠还半信半疑。
现在,三只老虎和一只狼狗齐齐往后山进发,明宝珠才信了,信了之余又说一阵震惊:草,怎么我和子车是从小到大认识的,我居然不知道他有这个本事?
子车心里想的却是:我和明宝珠也算老熟虎了,我居然不知道她那么没脑的?
子车想了想,还是没放心单独放明宝珠去实行计划,他便主动提议:“你们都去了,我一个留这儿也没意思,我也一道去吧。”
于是,四只老虎和一只狼狗便出发,留下花斑夫人一个空巢老虎在别墅里织毛衣。
子车算来算去,觉得自己是算无遗策,却偏偏不知道有一个不可抗力的因素悄然出现了——
此时此刻,在特殊部门总部正在开大会。
巫师协会的祭司大人以及几个高阶巫师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特殊部门总部。老魔羊自然要亲自接待,虽然老魔羊觉得人类真的很烦,但表面上还是很客气。
巫师协会的高级干部们也觉得老魔羊很讨厌,但表面上还是很客气。
“不知巫师们大驾光临,是有什么紧要事啊?”老魔羊摸着胡须笑眯眯地问道,其实心里很不耐烦接待这些两脚兽。
“天牢里有一名要紧的囚犯出逃了。”祭司大人知道老魔羊的性子,便开门见山地说,“我们需要特殊部门的配合。”
老魔羊一听到人类高高在上的语气,心里就更烦了,但碍于对方的巫术实在是太高,他也敢怒不敢言,只得赔笑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当然要配合的。是什么要紧的囚犯呢?”
“说起来,这囚犯还是你抓回来的。”祭司大人顿了顿,说,“五年前的暗巫,你记得么?”
老魔羊闻言一震:“暗巫……是那个抹杀了百千妖兽灵智、还用暗黑巫术污染了明堑的尾巴的暗巫吗?”
“就是他。”祭司大人眉头大皱,“当初,我就不赞成让他恢复健全。然而,白檀大巫过于仁慈,用纯白治愈术让他恢复健康。谁知这个暗巫不但不感恩,还chu心积虑想要逃跑,实在是令人气愤!”
老魔羊一点儿也不觉得气愤,而且他想:这个暗巫“令人气愤”,可我又不是人,关羊屁事咩?
然而,老魔羊还是一脸气愤:“啊!真是太让人气愤啦!”
祭司大人又道:“白檀大巫感到不安,进行了一次占卜,推算出暗巫此次出逃,应当是想唤醒黑明堑!”
“你说什么?”老魔羊总算有些紧张了,“他要唤醒黑明堑?”
老魔羊又想不通:“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他是头没有被拧够吗?还是泡马桶水上瘾了?他唤醒黑明堑干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祭司大人沉吟道,“但是白檀大巫的占卜不会出错的。”
老魔羊想了想,说:“说起来,当年你们是怎么成功封印黑明堑的?”
祭司大人顿了顿,脸色有些僵柔:“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老魔羊心想:还不是因为你们的态度很古怪么?你们这么怕黑明堑醒过来,该不是你们耍了什么阴招,把黑明堑得罪狠了。就怕黑明堑醒过来会下死手搞死你们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