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又等了十来分钟,他们似乎听见了很细微的鼾声,宋袭连忙想要站起来。谁知头一晕,眼前一黑,下意识去找最近的,能够支撑的地方。
等那一阵晕厥感过去,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后知后觉地发现掌按住的地方韧性不错,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握在蒋夙的大腿深chu,拇指则抵在拉链上。
宋袭忽然有点窒息,他尴尬的收回手,干巴巴的问:“那什么,我应该没碰疼你吧。”
蒋夙也愣住了,他抬头盯着青年看了一会儿,摇头说没有。
宋袭清了下嗓子,从大纸箱里翻出去,把手递给蒋夙,“出来吧。”
“哦。”蒋夙的反应有点慢,宋袭偷偷看了眼他的裤子,没有不该有的形状,很平整。难道是在自己无意识间,被大拇指给戳狠了?
小朋友才刚成年不久,万一戳废了可还行。
宋袭战战兢兢,“夙夙,你身上有没有哪里疼?”
蒋夙抿了下唇,“没有。”脑子里却滑过刚刚一闪而逝的触碰的感觉,头发热,有一股滚烫的血在身体里冲撞。
他强行将从未有过的感觉压抑住,再次重复说,“没有,我很好。”
宋袭放心了,不疼就行,但未免意外,等回去之后还是带孩子去检查一下吧。这念头刚生出来,就被强行按捺。
他怎么忘了,夙夙一回到现实就会变成影子。
那怎么办,这里又没有医生……宋袭叹了口气,只能寄希望于祈祷了。
两人神色各异地走向桌子,宋袭仰头看向新挂上去的三张照片,果然是他和蒋夙,其余两张一张是王通从阳台探出头四chu张望的,一张是邹翔、毛强还有林叔三人在森林里行走的。
看来,他们刚来这地方,就已经被盯上了。
鼾声是从卧室传来的,两人离开暗房,轻轻推开卧室门,发现塌鼻男正仰面躺在床上。虽然睡着了,手里却捏着一根钢管,在防备什么。
宋袭蹑手蹑脚地来到床头柜前,缓慢地,一点点的拉开抽屉。
抽屉倒是整齐,里面放着银行卡、手机、香烟,还有一把防盗门钥匙。宋袭记得,他和蒋夙进门的时候,塌鼻男的钥匙就挂在门口的挂衣钩上。这难道是备用的?
管他呢,先拿了再说。
把钥匙揣进兜里,宋袭觉得不保险,又塞给蒋夙,让他拿着。
两人一起移动到另一边的床头柜,刚拉开,一股子骚臭飘出,宋袭险些干呕。一个老鼠脑袋从里面钻出来,张嘴就要咬人。
宋袭快速收手,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关上抽屉已经来不急了,床上的人隐隐有醒来的迹象。
他“砰”的一下合上抽屉,推着蒋夙飞快冲向墙角。
塌鼻男从床上坐起来,嘴里发出不耐烦地声音,举起拳头砸向床头柜,“他妈的别吵了!成天就知道吵吵吵,饿死你算了!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宋袭无语了,听着意思,抽屉里的老鼠是他刻意养的。
一个屠夫和有特殊癖好的房东已经够奇怪了,眼下又多冒出一个养老鼠的邋遢男人,这栋居民楼真是多姿多彩。
发了一顿火,塌鼻男呼出口恶气,重新躺下。
宋袭和蒋夙悄然离开房间,去到玄关chu将钥匙取下来,和他们新拿到的做了对比。
竟然不是同一把。
宋袭让蒋夙收好钥匙,去到了客厅阳台。这栋居民楼的所有户型都是一样的,每家的客厅阳台都是一致朝着南面。
“我先过去。”蒋夙踩上阳台,脚下一蹬轻松跳了过去,双脚踩在阳台的边沿,把手伸向青年,“过来。”
宋袭不敢太大声,用气音说:“你下去,我能自己跳过来。”
两个阳台间像个有一米多,若是平地跳绝对没问题,可若是一个估算不准,或者脚下打滑,一定会摔下去。
蒋夙不放心,维持着原有动作,“过来,我能接住你。”
兴许是两人说话的声音惊动了塌鼻男,卧室里再次传来响动,随即便是骂骂咧咧,“他娘的今中午怎么回事,一会儿老鼠折腾一会儿阳台也折腾,还他妈让不让人睡了。”
他手里的钢管撞到了茶几,发出一声响。
宋袭心头一横,纵身一跳,刚好扑进蒋夙怀里。
蒋夙利落的按着青年的脑袋蹲了下去。下一秒,塌鼻男走到了阳台,故意用钢管在阳台的围墙上敲打。
楼下睡午觉的人被他吵醒了,冲到阳台仰头就骂:“睡个午觉你吵什么吵,个死要饭的,家里弄得臭烘烘的连我们楼下都能闻到,你怎么还不去死!”
“你他妈再说一句!”塌鼻男弯腰,伸长胳膊,直接把棍子戳了下去。
楼下那人躲避不及,脑门当场被钢管锋利的边缘戳掉一块皮,鲜血横流。
“流血了,我流血了!”
惊呼声不断传来,蒋夙抱着宋袭依旧安静地藏在406的阳台下。宋袭被抱得太紧,不太舒服,轻微动了一下。
柔然的发丝擦过蒋夙的鼻尖,淡淡的洗发水香味随之撩动。蒋夙忍不住嗅了嗅,明明同样的洗发水他也在用,怎么到了宋袭身上,就变得更好闻了?
“活该你个臭傻逼,老子让你骂我,让你骂我!”
听那声音,塌鼻男在把人伤到后并没有罢休,反而继续不断地用钢管往下戳。
太暴力了。
还好没被抓到。
宋袭心里暗暗庆幸,蒋夙却随着青年的发香,回忆起对方从对面阳台扑进自己怀里的画面。
在那一刻,宋袭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带着全心的信任,把自己完全就交给了他。蒋夙第一次有种感觉,他并非只能跟在宋袭身后,原来他也可以完整的掌控这个人。
可以将他的所有气息,全部藏在自己怀里。
第一百零九章请不要说悄悄话08
隔壁的动静没有消停,还在持续。
塌鼻男楼下那户直接抄起阳台上的晾衣杆,疯狂地往上刺。晾衣杆的顶部有尖尖的叉,在不断地攻击中,那个叉终于刺中了塌鼻男的手。
宋袭听见隔壁阳台传来一声痛呼,“我操你妈!”
大概是疼狠了,骂完之后反而安静下来。
宋袭屏住呼女干等待,确定塌鼻男进屋后才跟蒋夙起来,拐进了406的客厅。
这间屋子明显有人住过,但已经很久无人打扫,地上躺着各种小孩儿的玩具,沙发上有一床小小的被子,上面有小狮子的图案。
宋袭先后进了两间卧室,一间明显是儿童房,一间是主卧室。
这两间卧室有一个共同点,没有一个属于男人的痕迹。其实不只是卧室,客厅、卫生间,到chu都是没有雄性动物留存过的痕迹。
在这套房子里住过的人,大概率是一位单身母亲。
巡视一圈后,宋袭和蒋夙离开了406,走的正门,没有翻墙或者阳台。然后他们把得来的钥匙插进钥匙孔。
插入的时候很顺当,只是拧不开。
“不是这间房子的……”宋袭小声嘀咕,又松了口气,还好没把门锁死。
两人重新进入屋子,从阳台利落的翻进506。与之前的那间房子不同,这间屋子居住痕迹明显。
阳台的地上放着几盆小花,地上铺着防腐的木地板,边缘围了一圈小石子。但是从这一小块地方的布置就能看出,房子的主人是个热爰生活的人。
宋袭忽然不确定要不要再进去,或许王通他们没有敲开门,不是因为屋内没人,而是屋主不想开罢了。
“进去看看。”蒋夙不由分说,拉着宋袭往里走。
两人刚到客厅就顿住了,客厅的茶几、地板、沙发,到chu都是木屑,令人无chu下脚。有个女人坐在饭桌附近的地板上,手里拿着一把刻刀,另一只手拿着一块儿木头,目光专注的盯着锋锐的刀尖。
宋袭怕被发现,靠得蒋夙很近。
他回头望着蒋夙,用嘴型无声问:“她在做木雕?”
那个趴在他们的门上,用一只眼睛试图从猫眼偷看的女人;那个到了半夜前来敲门,诡异的用指甲刮门,并在王通他们门口留下纸条的女人……竟然就这么被他们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