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右抱着哭得直打嗝的许念坐在沙发上,一边给他擦鼻涕眼泪,一边听保姆讲上午在幼儿园发生的事。
“先生,很抱歉,是我没照顾好念念。”张莲一脸心疼,“念念从来没有这么哭过,这次是真的伤心了,可是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
许长右摇头,“这不是你的问题,张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念念的身体和心理发育都不会有现在这么好。”
张莲眼圈红红的,她是家政服务公司的金牌员工,有幼教资格证书、厨师证、心理咨询师证书等多项过硬的条件,十几年来为五个家庭提供过家政服务。许长右不是其中条件最好的,但却是最有修养的一个,“您别这么说,都是我应该做的。”
许长右哄得儿子哭声小了,才温和说,“把那个小朋友家长的电话告诉我,我来解决这件事。后天就是黄金周,张姐回家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可以回家过假期了。进门储物柜架子上那个红色的箱子,是我送给你和江哥还有孩子的一些小礼物,希望你莫嫌弃。”
张莲开心走了,许长右才问许念,“告诉爸爸,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伤心。”
许念低头,小拳头用力握着。
许长右慢慢地用大手握住他的小拳头,渐渐用力,把他的小拳头松开,平摊在自己的掌心里,苦恼地说,“儿子,你也知道爸爸有多笨,你不说,爸爸猜不到你在想什么,然后会一直猜下去,用脑子过度,会掉很多头发的,你希望爸爸像阿笠博士那样成为光头么?”
许念抽抽小鼻子,“阿笠博士胖胖、矮矮的,带着眼镜,爸爸没有。”
许长右笑了,“恩,爸爸没有。念念呢,有没有?”
两父子聊了一会儿,念念的情绪渐渐平静,许长右才问起今天上午的事情,“爸爸记得你说过,在新的班级里交到一个好朋友,叫幸幸,是不是?”
许念又撇起小嘴,赌气嚷者,“我不和她做好朋友了!”
“让我想想,是不是她跟其他小朋友做了好朋友,你不开心了?”自己的儿子,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念念的占有欲很强,自己喜欢的玩具,从来不许别人碰。大概在他心里,新朋友幸幸,就像他的新玩具一样重要。
许念低头用力扳着爸爸的手指,“她喜欢班里的一个小胖子,不喜欢我了。”
许长右顺着他的思路想着,“就是你们玩滑梯时,幸幸身后那个小朋友?”
许念低头不再说话。
许长右叹息一声,都是他不好,带着他四处漂泊,使得念念身边没有小伙伴一起长大,所以他的性子有些孤僻和别扭。
“推开幸幸,是不想要她了,以后再也不跟她当好朋友了?”
许念抿紧小嘴,不说话。
“幸幸哭的时候,你也很难受,是不是?她受伤了,你也很疼,对不对?”许长右抱着儿子,轻轻问到。
许念又呜呜地哭了。
“一个人可以有很多好朋友呢,念念和幸幸是好朋友,幸幸和小胖也是好朋友......”许长右慢慢地开导儿子,“你不高兴了,可是说出来,但是不应该动手,所以这次是你做错了。”
许念也不是不懂道理的,轻轻点了头。
“那么,爸爸现在给幸幸的妈妈打电话,你可以亲口给幸幸道歉么?”
许念挣扎着,不肯点头。
许长右也不强迫他,“那好吧,爸爸先给幸幸妈妈打电话道歉,等到假期之后开学了,你再跟她说对不起,好不好?”
这次许念没有拒绝。许长右拨打何清韵的电话,静静地等着。
抱着孩子坐在公司旁边公园座椅上的何清韵正联网处理公务,看到陌生的电话号码,以为又是通知自己去面试的电话,毫不犹豫地挂断。
“我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你可以短信说么?”
许长右看着短信,也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进去,“我是许念的爸爸,今天幼儿园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幸幸伤得严重么?”
何清韵看了颇为差异,“皮外伤,不算重。许念的妈妈已经说过了,没关系。不过,还是希望你们能与许念多沟通,避免以后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许念的妈妈?许长右知道她误会了,不过这也不需要解释,“我们会的,谢谢您的体谅。许念一直把幸幸当做班里最好的朋友,所以看到她是拉别的小朋友才会生气推了幸幸。他行为很有问题,我们会好好教育的。等黄金周过后,我会带着念念亲自给您和幸幸道歉,不打搅您了。”
何清韵把短信认认真真地看了三遍,看得出许念的爸爸和他的妈妈一样,是个温和的人,许念有个幸福完整的家庭。她低头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忍不住低头亲亲她的额头,眼圈发红。
她,没有能力给幸幸一个完整的家。
薛林宗到梁氏大厦楼下,远远看到花丛中一个侧影,忍不住走过去,然后,惊喜地笑了,“何清韵!”
何清韵抬头看见面前站得煞星,恨不得把他一脚踢出地球。
“怎么哭了?”薛林宗看她凤眼通红,心里有点不舒坦,“除了我,谁还敢给你气受?”
何清韵咬牙低吼,“你能不能声音小点!我女儿在睡觉。”
薛林宗这才低头,看到她怀里,更狼狈的小姑娘,“这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摔的。我女儿在睡觉,你走吧。”现在已不是在薛氏忍气吞声的时候,也过了被他刁难得无处栖身的日子,何清韵由害怕到愤怒再到现在的平静,只希望他不要来打扰自己的生活。
薛林宗到梁氏大厦,找的就是她,怎么可能轻易离开,“傻呆呆地在这儿坐着干嘛,想勾引男人注意啊!你以为你带个孩子,除了小爷我还有哪个男人能看得上你?!”
何清韵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小心抱着女儿站起来,待酥麻的腿有了知觉,走到另一边的长椅上坐下。
薛林宗压住火气,又厚着脸皮跟过去,“看你颤巍巍地蠢样儿!孩子给我。”
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交到这个人渣手里,“不敢麻烦薛大少,求你高抬贵脚,让我们母女自己待会儿,我女儿受伤了,禁不起折腾。”
薛林宗跟着唐亚和罗睿几人去西藏,结果走到半路失了兴致,败兴归来只想见见她,连家都没回家到了这里,却还是被她嫌弃成这个样子!
怎由得他不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