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辛刚想追问胖大婶,不巧楼道里又走下一人。
新来的人打破了原先的平衡,胖大婶以为偶遇的搭讪已经结束,自己欢快地扭动着胖身子下楼了。
新下来的路人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属于大街上寻常可见的路上模样。
成辛刚与那人擦身而过,就忘了他的长相。
开门进房间,换鞋换衣,苗贝贝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你觉不觉得刚才跟我们说话的大婶,神情有点奇怪?”
“奇怪?”成辛重复着询问。
“嗯!感觉像个缺心眼!反正不像正常智商。”
“我倒觉得她人挺简单善良的。”
成辛的感觉,不是空穴来风,毕竟人家开口跟她们搭话了。马路上常见的冷脸陌生人,可不会开口跟你说长道短。
“对我来说,你只是选用好听的词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成辛哑然失笑。
“昨天夜晚来敲门、像唱歌一样哭诉的人,为什么不白天去楼上敲门协调?”苗贝贝再次质疑。
“也许……是那人白天要上班?”
“不是理由!下班后到家,也不过是晚上六七点。完全可以去敲门协商的。”
在苗贝贝的引导下,成辛不由思考。
“也许……曾经协商过,却是无果。所以,他夜里的敲门声才充满愤怒。”
“可我们刚才遇见的胖大婶,分明是一副好欺负的模样,我换个词儿,和气好说话的模样。”
“……”
成辛顿觉脑子短路。
“所以?”她反问苗贝贝。
“事出反常必有妖!”苗贝贝字斟句酌下结论。
“谁是妖?夜半敲门的男人?刚才偶遇的胖婶?还是蹊跷的不睡觉老太?”
苗贝贝凝眉思索,慎重开口道:“不行!我智商有限,脑洞不够,答题无能为力呀!”
成辛满头黑线。
苗贝贝压制住自己对谜底的强烈好奇,坚决不肯将“余勒”二字蹦出口。现在,余勒可是她白花花的银子的头号敌人!
因为出了湘洲就全方位拉黑了彭小帅——微信、手机通讯、qq、emal,连年更的博客、月更的微博都没有忘记拉黑——现在连曲线救国的人都没有了。
正当苗贝贝六神无主,却见成辛嫣然一笑:“实在好奇,我们可以去楼上敲门。”
苗贝贝惊得说不出话:阿弥陀佛,她可不想扯进任何是非!
“好奇害死猫!省省吧!”
成辛嘻嘻一笑:“知道啦,你不陪我,我还懒得去呢。”
因为第二天要去报道,两个女生不约而同决定早睡。
准备好明天报道要带的材料,明天首次上班要穿的衣服,洗刷后躺下,两人连话都没敢深聊,各自酝酿睡觉情绪。
那时候才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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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指针指向八点,胡乱将剩下的几口面扒进嘴巴,余勒边抽张餐巾纸边起身,准备趁着交接班之前给成辛打个电话。
明天将是成辛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他还是操心很到位的。他甚至帮成辛差好了交通路线:四号线东安路上车,虹桥路3号口出站,左拐第二个路口直行300米,就到了她的公司所在办公楼。21楼,z蓝国际。
可惜才拿出手机,师父张滨就开始内线紧急喊话:“出事了。快走!”
语句简洁到换个人可能就就听不懂。
不过余勒马上会议,跑步跟了上去。
他转进师父已经发动好的破黑色尼桑车内,二话不说就打开电脑,想打开之前偷偷装的监控。
他们最近在追一桩人口拐卖的案子。
花了快2年的时间,跑了国内大部门的省市,终于于上月月中配合公安其他力量,在陈城收网。
余勒正是收网后的一个月才加入湘洲市刑警队。
原本后续的解救工作部署到各地的警力,市刑警大队不需要参加,只是,地处湘洲深山的一个自然村内,因为解救被拐妇女,当地村民与警力发生冲突,一位在一线奋战23年的老警察,被警用枪从背后击穿胸肋,当场身亡。
直到这会儿,有位民警才发现自己腰间的枪被偷了。
深山内的小村庄,顿时被当地公安机关列为重点观察对象,派警力围个水泄不通,同时,县刑警队很快将村子里的人排查一遍,可惜,在村民的彼此掩护下,既没有查到开枪的嫌疑人,也没有查到丢掉的枪支。
不得已,县刑警队向市刑警大队借调力量,排查嫌疑人。
听说涉及枪支,张滨决定亲自带队,当然,不忘带自己新收到的好苗子。他的徒弟余勒。
张滨带着余勒、白薇、付路平,一行人从市里做大巴车到县城,从县城做长途公交到乡里,从乡里舟车劳顿坐颠簸死人不偿命的四轮车到赵洼村。
赵洼村远看风景秀丽,近看白色垃圾成堆。
村子只有十来户常驻人口,多半是留守中老年人,有几位家里有年轻人的,也是因为近亲换亲的缘故,孩子智商不足以适应外界生活,才留在村里。
其中一家,有个名为赵大全的半傻儿子,二十来岁,正是年轻力壮的好时候。
他的父母,连同几家族上的亲戚一同出力,为他买了一个媳妇。
那位不幸遇难的老民警,正是在解救“赵大全家的”的时候,被害身亡的。
张滨与手下们到了村子,先是四处逛,没提审任何嫌疑人。
余勒没敢跟成辛说他在出差。
村民们看似木讷的表情下,鱼死网破的凶狠之情时不时流露。
余勒走在村中坑洼不平的碎石路上,不用细细感受,就能感觉到来自各种角度的不怀好意的仇恨目光。令人陡然生寒。
张滨带人逛了两圈,开始从同行那里了解情况。
交底会,对张滨来说,开不开意义不大。
之所以开,多半是为了余勒。
余勒拎着他走哪儿带哪儿的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倒是把会上听到的重点都记录了下来。
会后,张滨用手机浏览他记录的那些要点,倒也露齿一笑。
这小子,被白被他青睐。
原来,余勒除了记录了会上其他前辈的发言,还写了对那些前辈发言内容的个人评价,以及发言人的性格侧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