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字还未出口。
他便被一只手从后方紧紧捂住了嘴巴。
“嘘,别出声。”
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移至他的跟前,纪陈下意识地挣扎两下之后,这才发现不对劲。
这手,是温热的?
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纪陈这才如梦初醒,拽掉那只手臂,回头压低声音道,“夏,夏芷?!”
“恩。”
得到肯定答复,他顿时重重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刚想出声吐槽——
“纪陈,你不想活了?”
凉而沉闷的嗓音传来,被他扯着衣领的荀淮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周身气压低得可怕。
纪陈顿时一个哆嗦,从大佬的床上滚了下来。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
“别说话,有动静。”
他一句话又没说完,便再次被夏芷捂住了嘴巴。
三人齐齐收声,屏息凝神。
寂静到唯闻呼吸声的房间内。
水滴滴落的声响由弱渐强,由慢变快。
那声音不似纯净水打落在地面的清脆,而是听起来有些粘稠,略微发闷。
……就好像是浓度极高的血液一般。
水滴声渐渐变得密集,仿佛在印证他们刚刚猜测似地,鼻间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并且有愈发浓郁的趋势。
荀淮本就对气味十分敏感,这股味道直接让他掩住口鼻,皱起眉来。
纪陈伸手想要开灯,却被夏芷一把给拽到了最近的床上。
“把脚抬起来。”
纪陈乖乖照做。
身侧,荀淮已经翻出手机,照向前方——
最先入眼的,是那扇朱红色的房门。
血源源不断地从门身渗出,缓慢地流淌而下,滴落在地面。
光线微弱而黯淡。
那样诡异的画面。
就好像是无数只眼睛,在同时哭泣。
不止如此。
房间内所有朱红色的物件,都呈现出同样的现象。
然。
缓慢的前奏过后。
血就像泄堤的洪水一般,从最开始的一小片,一直漫至床边。
纪陈吓得大张着嘴巴,缩在床的一角,哆嗦着弱弱开口,“我滴个亲娘,哪里来的这么多血啊……”
夏芷皱眉。
荀淮眯眸。
手机灯光照向地面。
血已经漫至一定高度。
拖鞋就漂浮在上方,像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小小扁舟。
而倏然间。
门外突兀地响起一阵歌声。
那声音极尖极细,就像在用指甲一下下抠挠铁皮,听得人头皮发麻,汗毛竖起。
不过,能分辨出是个女人。
虽然哼唱出的曲子给众人带来了一场顶级的听觉灾难,但那轻快的语调,却让众人实打实地感受到了她内心的兴奋……
夏芷一动不动坐在那,总觉得这个调子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哪首歌曲。
脚步声来来回回地在院子里徘徊着。
像是在慢条斯理地挑选猎物。
夏芷从纪陈的床跃至自己的床位,随即凑到窗边,将窗帘掀开一个缝隙,往外看着。
然。
她刚凑过去,身子便猛地一顿。
夏芷缓缓抬头。
对上一只通红的眼。
那只眼睛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球大睁,瞳孔缩至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