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终于停了,白果坝周围起了白雾。
马蹄踏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溅起许多泥水。柳孟君几人,离开了白果坝。
贺远用袖子擦了擦脸,感觉清爽了一点。他慢条斯理的回答柳孟君的疑问。
“不在这里动手的理由很简单,他们不像真正的主使者,背后的首脑还没露出痕迹。只要坐镇指挥的人还在,料理了这些小头目,还会有别的人来找麻烦。不妨让他们一个一个的都蹦出来。
咱们还要找渡船。如果找不着渡船,怕是还要回来找他们要。把他们都料理了,找谁要渡船?”
昙音和尚说:“你担心他们把渡船控制起来?”
贺远说:“有这个担心,就是不知道这些渡船是归他们管,还是归别的帮会管。”
昙音说:“咱们往哪个方向走?要说水流是最平稳的,还真就是柳条渡口附近。
柳孟君说:“先去柳条渡口那里看看。”
几人一路跋涉,到了柳条渡口,还没接近水边,就听到了隆隆的水声。他们缓缓走到离河边不远的地方,勒住马匹。
贺远坐在马上,眺望泸水。
滔滔的河水奔涌而去,水浪汹涌,冲走了许多杂物。
目光所及只有一片大水,根本没有船的影子。
几个人面面相觑,泸水如此汹涌,要去哪里找渡船过河?
昙音和尚更是面露难色,羊皮筏子的办法恐怕是根本就不行了。
几人只能开始在回返,沿路寻找渡船与船夫。
小湾村。
这里有几个水塘,都是从泸水中分出来的。雨水多时,水湾偶尔会连接泸水。
这里居住了十几户人家,大多是摆渡打鱼为生。
雨水停歇后,路边传来马蹄声。贺远四人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有船夫的小村落。
“啥?过河?不去。”
面色黝黑的老汉摇头拒绝。
贺远几人在村里找到了眼前这位,据说是经验最丰富的老船夫。
说明来意之后,这位头发花白但是精瘦健壮的老船夫,直接了当的拒绝了贺远几人的要求。
任由贺远出什么样的高价,老船夫依旧是摇头。这位姓任的老汉,说话时缺了牙齿的嘴有点漏风,但是他说话简单明了。
“这时候,下过了雨,水太大了。水里的暗流和往日不同。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避开。一旦下了水,就只等着喂鱼了。”
贺远面对一些江湖人,他可能还会硬逼着对方同意,可是,这任老汉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他反倒不好用强硬手段。
“老人家,能不能跟您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大船可以很快过河的?
任老汉不耐烦的说:“大船都在官府那里,商船在白鱼帮手里,我们这里只有小船。”
他抬头看了看。“你们还带着马匹,只有大船能渡。即使能找到大船,也要等凑齐人才能走。”
昙音和尚说:“施主,最快要等到什么时候?”
任老汉想了想,“雨停了,明天水流平稳一些,才敢行船。我们平日里摆渡,也是把人凑齐了再过河。明天能不能走,那可没准儿。你们还是去白鱼帮问一问。不过,即使是白鱼帮,这个时候也是没法下水的。”
贺远几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去白鱼帮所在地看一看。
白果坝,棋山帮的院落里,二楼上宴席重开。
一帮受了伤的人,早已送去医治。鞠帮主和黎老汉虽然受了伤,好在没有大碍,依旧陪着几围客人,在这吃吃喝喝。
石登云一回来,就办理了文书,兑现承诺,让鞠帮主非常高兴,在酒宴上不住的劝酒。
石登云饮过三杯之后,放下酒杯。“鞠帮主,咱们是不是安排明天的船只,我看他们走了也有段时间了,不要耽搁的太久。”
鞠帮主说道:“石老放心,他们一时半会过不去泸水。水面上的大船,有一半在官府手里,另一半在白鱼帮手里。剩下一些小的摆渡船,根本坐不下四个人和四匹马,除非他们舍了马匹。
即使舍了马匹,下雨天,大多数船夫也是不敢过河的。咱们发个帖子。请白鱼帮下令,船夫们不敢下河。”
石登云想了想,摇头说道:“不必刻意刁难。他们能找到船夫,咱们任其过河就可以。咱们过河的时候,是不是要跟白鱼帮打个招呼?”
鞠帮主说:“你是大人物,路过他们的渡口,不打声招呼,人家心里会不舒服。黎老叔跟着一起过去,自然会和他们打招呼的。您需要什么,也尽管跟黎老叔说。”
“多谢鞠帮主。”石登云再次举起了酒杯。
柳条渡口码头,不远的一处土坡上,有成片的破旧屋子。其中有几间相对好一点的便是白鱼帮的柳条分舵。
贺远花了一点钱财,让任老船夫指点他们寻找大船,终于找到了白鱼帮这里。
到了白鱼帮,说了来意,花了重金与一个小头目谈好价钱,明日若是天气好,这位头目就会派出一艘大的渡船,将四人渡过泸水。
谈好事情,贺远几人出了白鱼帮的分舵,沿着泥泞的小路,寻找着住宿的地方。依照小头目的指点,来到了一家邱家老店的酒肆,这里可以吃饭,住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上行人极少。贺远几人进了老店之后,道路上越发昏暗了。
同一条街道拐角,有几道人影闪动。其中一人盯了半天,见到贺远他们进了老店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于是,挥了挥手,几个人影消失在黑暗中。
柳条渡口。
周围只能听到隆隆的水声。这个时候,有一叶小舟悄无声息的离开岸边。
驾船的人十分小心,用缆绳将小舟与岸上的几棵大树连接,以避免小船飘的太远。
船上有两人,一人控船,在波涛中奋力保持平衡。另有一人,待到船行至江心,立刻从船中搬出一个瓷坛子,打开泥封。他两手发力,把坛子扔进了滔滔江水。他随后吹起一只号角。留在岸上的人,开始拉动绳索。
小舟中的两人一上岸,当即挥刀砍断绳索,把半截绳索和小舟一起推入水中,任由水流把船冲远。
这几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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