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秦颂妈妈聊了没两句,她有要休息意思,我起身道别后离开,走出大门后回头,她正站在木质楼梯上视线对过来打量我。
她没有任何喜欢我的情愫在,现在我只能努力做到让她不讨厌。但放在我心里隐隐不安的,始终是汪文带给我最大的余害。
无论原因如何,我都是个二婚的。秦颂妈妈看不上我,肯定没仔细调查过我背景,她要知道了这个,还会让我踏进秦家门?
我深深呼出口气,这路越来越难走。
到西藏机场后秦颂给我打电话,我说起见他妈妈的事,他死抓着他妈妈那话不放,老子哪里没品位了?!
我啼笑皆非,又说了两句,他那边信号不好,应该是快上车了,孙芸芸喊了声秦颂,秦颂说这两天肯定忙,能打电话的时间少,等忙过了肯定联系我,让我别多心。
我向他保证绝不会介意这点,他才满意的挂上电话。
回家后,我妈主动问我秦颂是不是已经走了,我说是,扫眼还在厨房里的东西,都是秦颂提过来的。
陈珂那边,你一定要好好跟人家说,这不耽误人家事吗。妈妈还是觉得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妈说完叹声气,盯着电视里的无聊节目看起了迷。
我跟她提了自己要去西藏的事。那边的官商人脉足,借着顾琛的力能多接触,他分不出心来处理的我也能帮衬着做,谁都有好处,我再跟他们一起回来,也能有颇丰收获。
我妈没同意也没反对,说会好好想想。
我得了空,安稳的在办公室里做好自己工作。公司同事就是如此,可能提一次聚会就是一次橄榄枝,你要没接住别人就不提了,那之后围着我身边转的同事都去了别的地方聊,没一个人再来找过我说聚餐的事。我加入的同事群也没人再说过话,应该另开了新群。
叶九的肚子开始在显了,也渐渐有了孕妇症状,我经常往她那跑,陪着她也解点闷。
宋景辉的女儿很喜欢叶九,见叶九不舒服了还拿起扇子给她扇,叶九脸色马上好转,笑嘻嘻的去轻掐她脸蛋,又逃做了了不是,等爸爸回来,我告状怎么办。
宋景辉女儿瘪着嘴,我不会,你教我写。
叶九笑容变得不自然,我马上站起来说我来教,回头看叶九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我看她脸色是不太对,连问了她好几句,她才说,上次去医院检查时碰到的那个男人她这次又撞见了,正好宋景辉没在,她一个人在街上,想跑那人还来抓她的手臂,色情的眼神上下打量她,问她还玩儿不玩儿。
她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垂着头,我想了想,现在儿子还没生出来,可以去别的地方试试,但老宋不同意,他说他女儿在这边读书读惯了,换地方太陌生。也对,我去哪都行,但别耽误孩子。再说我这样的也找不着工作,之前说是上课,也没学到个啥。
我恍然才想起之前秦颂提过的意思,他一早预见到这点,马上告诉了叶九,如果她真决定去别市,可以帮忙安排工作,她只说要先考虑考虑,要我帮她谢过秦颂。
看得出他还是在你身上花了心思的,不花钱的心思是最难得的,关键还是在于他肯花多久的心思,他这一去西藏,老板,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刚好就分开,你不怕他把你忘咯?
我有些话想说,但又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现在的脱口而出的话,不知道是算回答叶九还是在安慰自己。这一步步靠近后反而拉扯开了更深的鸿沟,是以前毫无忌惮时没存在过的。
只回叶九说会一步步走着看,就算真没到圆满那天,现在的每一步起码都还是能笑着想起的回忆,多想两次会遗憾,哭了也是应该。
乐观和悲观反复着,在下一个无聊的周末,我约了吴太太,她很大方的同意跟我见面,约在个少人的咖啡店里,带上她的一儿一女出来,她笑着问我,看她这两个小孩儿有没有好转。
我扫了她背后咯咯笑着打闹的俩小孩子,仔细看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迎上吴太太期盼的视线,抱歉吴太太,我看不出来,之前我也没看出他们有任何问题。就是两个天真的孩子。
吴太太这才笑开了点,偏了偏头打量我,黎小姐真跟别人不同,要是你说他们比以前好太多,我反而会焦虑担心,如果前后都一样,那也算了我一桩心病。听心理医生说,他们渐渐有所恢复,心理问题不可能完全根治,但会消减。
我耐心听着,也能想象童年对整个人生命的成长是多重要的存在,原生家庭的一父一母就是对孩子人生影响最早的老师。
无论顾琛秦颂还是刘怡恩叶九,亦或者是我这样平凡的人生,都被父母影响至今。比起他们来,我竟感叹自己虽然少了金银傍身,但如果没有在父母疼爱长大,肯定不会成就我现在。
吴太太能否帮我一个忙,我有个朋友出了点麻烦。
当然,黎小姐的忙,不管秦总提没提,都是我愿意帮的,说来听听看。
我要吴太太借点人手给我,我想对付个人。
比起我们,叶九的情况又不一样,她那双父母,留着也没用,做下的余孽伴着叶九到现在,是时候在我离开前清一清了。
吴太太不仅帮我找了四五个人,还借了辆面包车给我,我坐在副驾驶位上盯着外面夜色里闪烁的霓虹灯,看着一个一个进出的陌生面孔,直到一张脸跟我手机照片上的一模一样,我冲后面人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他们拉开车门,毫不犹豫的出去,直走过去,有人抱手有人捂嘴,很专业的就把那人拖到旁边的黑巷子里,过十几分钟后,刺耳的哀嚎声没被喧闹的夜场糜音盖住的部分冒出来,我从车上下去,走进巷子里。
每每要进到这种黑巷子里,我就浑身泛恐慌,那次在回家途中差点被汪文找来的人给强了,是很久后的现在都没法抹去的阴影,我捏着拳头一步一步走进去,被放到在地的人抱着头,身体痛得不停扭动,我说了句话,这些人的拳头才停下。
等我蹲下来看着他很久,他才敢把紧皱的眼皮稍稍舒开一点,露出点眼神打量我,他在疑惑我是谁。
叶九你还记得吗?
他恍然大悟,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
你也别怨谁,除今天外,明天后天,你要出门一次,我找人打你一次。你再见到叶九还摆出副熟人表情,今天你怎么挨的打,以后加倍。
他听后眼神里有惶恐又犹豫再三后慌忙答应,他说他真的不敢了,以后不会再找叶九麻烦。
我不是相信他,我是相信像我和他这样的普通人,就会对最普通的拳头势力妥协,教训他一次不够,三次对他心上造成阴影后,他总该懂得点分寸。
这是最显效果的办法,第三次之后他叫苦不迭的向我再三保证坚决不会了,我放过他。
这事我在电话里跟秦颂提了,这是他到西藏后的第几次通话数不清楚,他感叹,你怎么也变禽兽了,跟我混迹久了?这性子这么野,我得好好训训,以后别咬伤了人呢,坏了自己牙,多亏。
我听明白秦颂意思,哪有半点责备,全是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