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秦颂居然带我来我最想来的地方。紫阁 ..他大方的邀我下车,又弯着相似角度的手臂,示意我去挽。
秦颂,这么晚了,这里不让进。
哪里都有规矩,也包括墓地。
那用钱敲门试试。秦颂笃定的语气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他塞了几张钞票到墓地工作人员胸口的荷包里,顺手拍了拍他肩,这里又掉不了东西,半个小时就走。你开个门,出来再给你五百。
守墓人还犹豫,但胸口的钱隔着布料贴着。烫得慌,又听还有钱拿,就开了大门,答应放我们进去。
他谨慎的提醒我们。最多半个小时。
天色昏暗,看不清碑上刻字。我凭着熟悉记忆走到我爸墓碑前,心绪复杂。
墓碑前隔着一束看不清模样的花,秦颂也瞧见了,他淡笑两声,顾琛吧,性格拧巴得要死,他这个。你知道
秦颂说的是送花这事。我在黑暗里点头,又怕他没看见,回答了一遍,我知道。
噢。
秦颂没多说。他知分寸的不掺和一些事情,对着我爸照片打了两声招呼,给我留了时间,自己到一旁车道上去站着等。
之前想到汪文会坐牢几年后才出来,就拉着他来公墓给我爸跪一跪,现在我离完婚,没了包袱,心情复杂又痛快。
虽然这是我一定要选择的路,依然想求他体谅。我再出息或狼狈都还是他女儿,他要的很简单,不过是句不忘本心。
爸,我离婚了,以后会好好的。
又跟他倾诉一番,秦颂送我到家,刚快靠到楼底下,楼道口外站了个人影。我还没看清,秦颂降速的油门突然落重,加速往那人身上冲。
等离惊魂未定的那人只差一米距离时才踩住刹车,停了。
我缓了两口气才从刚才惊心动魄里缓过神来,看了眼脸色惨白的陈珂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进来,我扭头去瞪秦颂。
我胸口堵了团气,立马爆发。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很好笑要他出事了怎么办是不是你觉得也是用钱砸一下就能解决的
之前我在陈珂的车上差点就出车祸,那一次后我一直心有余悸,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人以这种方式对另一个人发出警告。人性究竟要多恶劣,才会轻贱别人性命。
秦颂略微不满我态度,横横的质问我那只眼睛看到他觉得有意思了。
老子踩错了不行他是出事了你这么袒护
我觉得跟秦颂说不通,开了车门快速下去。往陈珂面前赶,担心的想检查他情况,你没事吧刚才
陈珂摆摆手,眼神里挑衅的透过车玻璃看秦颂的脸。等到秦颂下车时,他又冷不丁的说,我刚才还听阿姨说,她不想让你跟这人多接触。想让我帮她劝劝你。看来她担心的很有必要。
陈珂在冲着我说,话也分一半钻进秦颂耳朵里。秦颂听笑了,主动伸出手去跟陈珂相握,兄弟,刚才对不住,想事情呢,脚一滑踩错了。
秦颂大方道歉,陈珂没接受。倒显得他很没气量。细想秦颂这行为真够禽兽的。
陈珂悻悻然的上自己车走了,秦颂深深的看我一眼,转身也进了车厢。
果然不出秦颂所料,顾琛没打算把应晖的股份变现给我。他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上百分之二,当做对我的补偿。股份转让合同已经拟定好,我随时可以去找他签字。
这是他原话,听得我气不打一处来。质问他,顾琛,你要是不想给我就算了,存心逗着我玩儿你不是讲诚信的商人吗,怎么说一套做一套的
我现在哪还有胆子对应晖股份感兴趣。如果我没猜错,刘怡恩迟早都是要对付顾琛的,我别说拿着现在的数目,就算拿到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刘怡恩都会下狠手对付我。
到时候我有多少都是打水漂。
况且看样子还真是刘怡恩做了手脚让顾琛别把股份收回去,是觉得从我手中拿到这部分更容易
违约后的赔偿已经给你补上,还有什么问题
我被呛到,又反驳地咆哮。我不接受这样的交易,既然你答应给我钱,就快点换算成人民币打我账户上
当然在我跟顾琛的交易里,我只是没资格要求的接受方。顾琛爱用什么方式给我都是他来决定。这感觉太糟糕,但又是事实。
当天下午,他找郭昊在我公司楼下等我,给我送来股份转让协议书。他等着我离婚之后让我签字,算计的真快。
先恭喜黎小姐了。郭昊这人挺热忱的,他这么说也是真心,但我听进耳朵里不是滋味,又感叹自己不过是条被人拨来摆去的小命,由不得自己做主。
黎小姐可别这样说,黎小姐现在是股东,能走的路就宽了,是顾总有心送你的礼物。黎小姐就轻松收着,别有太大压力。
郭昊是顾琛手下,帮我爸墓地送花也肯定会帮顾琛说话,但他还提醒了我。虽然我最担心握手里的东西被刘怡恩变着法的抢走。所以想要换成现金。
但只要刘怡恩没出手,我还握着实权,就真的宽了路。
我想起昨天在医院里见顾琛那样,就问郭昊怎么回事,他挺惆怅的,顾总出了点意外,影响到伤口,白天他支开我们所有人不让去照顾。
他话到这,就不说了。我想了想才懂,应该是刘怡恩失踪那天出的事。刘怡恩不在,还真没有人敢去伺候顾琛,谁去不就是明摆着站顾琛这边是顾琛的人,被顾家人得知了,那还得了,肯定马上趁此机会对他的人动手,能清一个是一个。
怎么也不请个人
顾总不让。
郭昊说得我无话可讲,顾琛这自虐的态度,是从小就养成的吧。没刘怡恩照顾就不要别人了还真够拧巴的。
那他现在什么情况。
车开到个红灯前停下,郭昊说,顾总又回分公司上班了。顾总父亲那边想再派他去俄罗斯,但他身体状况无法支撑过不去,这边的工作量比以前多了不少。
之前顾老爷子把顾琛分到俄罗斯,就想让他在国外待着别回来插手西藏项目,现在顾琛重伤未愈,有合情理的理由不去,但不代表顾老爷子要他闲着。
黎小姐,我们陪着顾总的都是些大老粗,不会照顾人,现在顾总状况不好,黎小姐您看能不能看在股份的份上,帮忙照顾下顾总。顾总他不容易。
我自嘲,我能有什么办法照顾他,再说顾琛也不稀罕我照顾。
郭昊没回答我这问题,反而提另外件事,黎小姐要是想要钱,也不是毫无办法,说到底是顾总心太寒,照顾别人也不懂得表现,黎小姐说两句软话,陪陪顾总,说不定顾总也就答应了。
我马上就反驳了他。刚认识的时候,顾琛没少给我上人性的课。他说他不是慈善家这话,到现在在我心底都是个烙印。
黎小姐也说那时候跟顾总刚见,顾总对黎小姐不照顾也是应该的。但现在黎小姐怎么说都是股东,身份不一样的。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身份给我带来的不一样感,虽然渺小,但又散着微弱光而存在。
权利真是件很美妙的东西,让人不由自主的也沉溺进去。
我心里已然有了算计,顾琛现在住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吗
那我现在送黎小姐过去。
我马上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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