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他觉得我可笑又荒唐,收回视线再没看过我一眼。
他沉默,是要我自觉退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扯得胸口直发疼,顾总,我没违约,在约定范围外我做什么都是个人自由。顾总,您是生意人,讲诚信我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哽咽出声,我现在真的被逼得没路走了,我没办法顾总您就当可怜我,可怜我一下行不行。
明知道自己现在状态有多窘迫卑微。知道我不该这样,我松懈后的沮丧样子该是会留给他当击溃我的把柄。
我这么狼狈,他说不定有多嫌弃我。
可我能怎么办,那是我爸的救命钱。
就在这时他抬了抬眼,目光尖刻锋利。
放得开?
什么?
下次带诚意来跟我谈条件,出去。
我攥了攥拳头,赶紧说,顾总,我什么都行。
是吗,他低哑的呢喃了声,视线落到左手边的白纸文件上,下班后跟我去一趟城西。
我突然明白了他意思,还是愣了一下神,他已经站起来松了松领带,眼神打量起我来。
我怕他反悔,马上从办公室退出去。
我针扎般坐在原位上熬到下班的点,到顾总走我旁边来拍了拍我肩膀,我注意到他已经套上了外套,一脸倦意。
避开同事鄙夷的眼神出门,跟在顾总身后上车,一路开到城西。
一家酒楼里。我和顾总先到,没出十分钟大门打开,两个男人先后进来,顾总迎上去握手交谈完,两个人的视线就开始掉我身上。
我看的懂这眼神是什么,像人被扒光了衣服,赤条条的,难堪。
才发现汪文从来没这么看过我,一次都没有过。
黎西。
顾总突然喊我名字,我吓得回过神,一一认识了。
这两位是城西最大建材行的大小老板,是亲兄弟。我想起公司是有跟他们合作的项目,今年就有三笔。
可饭局上顾总和大小老板都没主动提合作上的事,仿佛都奔着放松来的,谈笑间话里话外的深意我不懂,只是没酒就掺,有酒就陪。
感受每分钟的煎熬。
饭局一完,到楼上私人包厢,大小老板中间隔了一个不大的空位,热络的招手叫我过去。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角落的顾总一眼,他夹着根香烟,烟圈从唇缝里外散开来,半遮的脸上没任何表情。
他依然没看过我。
我硬着头皮挤到两个人中间坐下,大腿两侧严丝密缝的紧贴着,传来的热意让我反感得头皮发麻,两个人把手搭在我身后的沙发上,有意无意的手指往我胸带上碰。
他们看着我在笑,我却打从心底的害怕。
包厢暖气开得足,我却冷得身体一直发抖。大小老板一左一右的盯着看我反应,像在逗弄有趣的玩具。
他们在故意灌我酒,白的啤的掺一起往我嘴巴里倒,我被呛到,他们就哈哈大笑,不知道是谁伸手把桌上的洋酒瓶拿起来,嘴对着我前前后后的泼,我胸前湿了一大片,他们更加兴奋!
不满足于后背,他们伸手贴在我腰上大腿上,头往下埋,说要帮我舔干净!
我吓得大叫,拼了命的想躲,但两人大力的抓着我的手,连着扯到我头发,头皮火辣辣的疼。他们发出猥琐的大笑声,疯狂地怂恿我多喊两嗓子,就快硬了!
我顿时陷入了绝望,才发现自己压根接受不了,我想逃,我去看角落的顾总,他却站了起来,往门外走!
顾总!顾总你别走求求你,救救我,顾总!!
顾总却脚步没停过,背影很快消失于门背后。
两双手还不停的在我身上游走攀爬,我反抗大叫就挨耳光,他们打我打得兴奋,两眼发着光的要来撕开我衣服。
砰
房门被突然踹开,顾总逆着光站门口,狭眸稍稍眯成缝。
他突然侧身,我以为他要走惶恐的想喊,不料他拉了背后的女人进来,单手往沙发上一推。
何总,玩儿这个,是个懂行的雏。
大小老板似乎对顾总突然打断有所不满,没等任何人开口,我的手腕被他拽起来往包厢外面拉。
我脑子一片空白,双腿软得走不动路,他好像低骂了声麻烦,我双脚腾空,被抱了起来。
发麻的脸贴他胸口上,听到了心跳声,我害怕又安稳。
他抱我进副驾位,自己绕到驾驶位上来。
我坐着直发抖,顾总拧开车内空调,热温很快扑面而来。
他没等我缓过气,手指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再递到我眼皮子底下。
是相册。
十几张缩小的相片拍得一清二楚,我头发凌乱,五官因恐惧而扭曲的样子,两个男人怎么把手放我身上摸索,贪婪的神情。
交换条件。把你手机给我。
他把手机扔我身上,再从容的摸到我手机,问我要了密码,解锁,照片和视频删得一干二净。
那我爸
这次我损失可不小。
我懂他意思,再不可能了。
起初我以为他是温文儒雅的翩翩君子,到现在体会到他毒辣狠决。
我看着他,比洪水猛兽更可怕。
能问你个问题吗,顾总。
嗯?
这块表,市里还有第二个人有吗?
他纤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稍稍现出手腕地方,露着银色金属表带,和一块别致的表盘。
和那天在酒吧包厢里小白亲昵靠着的男人带的那块一模一样。
回市里,我翻烂了通讯录找不着人,等叶九过来找我时面前空了五六个酒瓶子。
老板,我上夜班!
叶九抱怨着拉开旁边的板凳坐下,给自己启了瓶啤的。
你说,嗝,同志圈里没有一个姓顾的。
是啊,真没有,咋了,你看上个?
我摇摇头,一头往桌上栽。
第二天我从叶九的出租屋里醒来,头疼欲裂,揉着太阳穴到公司干活,中午接到汪文电话,他让我下楼。
小西,我没别的意思,你几天没回来,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楼下汪文双手捧着饭盒,等我过去了就递给我,喏,都是你爱吃的,我妈她叫我给你送过来,我们都挺担心你的。上次是我不对,我气糊涂了,不该说那些重话。
汪文说得情真意切,像当初在我耳边说甜言蜜语样的认真。
我盯着他手中旧饭盒看,曾经我们刚出校门,都穷得叮当响,特别是汪文。外面一餐太贵又不卫生,他就起早自己做菜让我带公司吃。
如果不是最近发生太多太多事,我想我是真的爱过汪文,之前犹豫是贪心他的好,怕不抓紧就没了。
小西,无论我当初初衷为了什么,这些年都是我跟你在处着,我怎么对你好,你应该知道。你就真的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这才抬了抬头,对上汪文眼睛,我问他,汪文,温白真名叫什么?
汪文突然愣了,我又继续问,我爸那药费
不是我不给,小西,你现实点,爸那病真的再说了,钱现在都放我妈那,我拿不了,她会起疑心的。
那你现在来找我是什么意思?你别绕弯子了,直说吧。
那个,小西我公司最近有个项目是我负责的,甲方刚好是你们公司,我知道你平时接触的就是这块,你那肯定有不少资料,你看你方不方便现在拷一部分给我。
我不耐烦的扬手,打翻汪文手里的饭盒,啪嗒一声掉地上。
黎西,你怎么这么自私啊!
我转身,再多看他一眼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