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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杰杰杰杰」,阴笑声中,五人中身材最高的一位阴声怪气的道:「老子们只不过是看此处风景不一般,欲来此瞻仰美景而已,唐门又何必如此大动肝火,难道这就是唐门的待客之道?传将出去恐对唐门名声会有所不利吧?」

唐杰微微一笑,缓缓道:「远来是客者,我唐门势必会盛情招待,只是各位自信都是在唐门招待范围之内吗?闯我阻阵而丝毫不见损伤,足可看出各位身手不凡,进而闯我护院林,足见各位来此实是有着不可告人之目的,若非如此,各位又何须藏头藏尾,作此见不得人打扮,足见各位并非唐门之客。」

唐杰身旁一位稍矮的青年汉子闷哼一声,嗡声嗡气的道:「五弟,何须要如此客气,将他们统统拿下,还怕他们飞了不成?就让我唐仁将尔等拿下。」

身体一晃,陡的似完全无可能般的悄然现于那五个黑衣人身前,暴喝一声,翻掌猛然劈向说话的那人脸部。

由此可见这自称唐仁的青年汉子脾气之暴躁。

灰衣老者暗自轻轻一摇头,眼中露出些许责备。

显是不满唐仁的急进。

又显是对此已是习以为常般。

却又让人觉得他仿似一点都不担心唐仁的危险。

说话那人惊呼一声,左肩陡的往下一沉,身体「滴溜溜」一转,避开唐仁来势汹猛的攻势,左掌仓促之下迎讶而上。

两只手掌悄无声息的合在一起,微颤之后,猛然分开。

地上的枯枝落叶陡的飞扬急转上半空。

枯枝散叶飞扬中,两条身影陡的向着两个方向各自飞退十数步。

唐仁怒吼一声,落地之后,脚尖猛点地面,再次冲天飞起,竟是直飞向那人,左拳右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直击过去。

那人被唐天一掌劈得只感血气翻涌,内心大懔,正自运功将血气平称稳之时,却又觉凌厉攻势又起,不由得惊怒交加,正欲奋全身之力之际。

陡的一声沉喝传来:「三弟回来。」

唐仁在空中的身体陡的一震,似是不甘心的一跺脚,硬生生的在半空腰一扭。

落了下去。

踩着地面之时,陡然背朝后猛撞过去。

唐杰迅速朝左跨一步。

晃动之间,恰好唐仁退回,落在唐杰让出一步的空位。

不差分毫丝厘,一闪一进,配合得是令人大为惊服。

王雪梅看得是芳心一懔。

这唐门五兄弟必是精于一种阵式合击之术,且是常年合练,故已达到心神相通之境,想不到唐门这些年来果是韬光养晦,随便出来五人,身手皆达一流高手之界,实是不可小觑。

眼光落在另一边自现身后尚未有任何言行动作的唐门中人。

这些人与唐门五兄弟相比,武功只会是有高无低,看来这些偷摸进来之人一招处理不慎,将会有不可挽回的局面出现。

蓦的想起自己和爱郎三人何尝不是偷摸进来之人,不由哑然失笑,美目瞟向另一方的天赐和灵琴二人躲身之处。

喝止唐仁回来的那位精壮汉子,一眼看上去,竟是给人一种儒雅飘飘之感,仿似此人竟是饱读诗书之故,并无丝毫江湖之人气息。

王雪梅眼放异彩,深深的望向其人。

陡的,那人肩膀肉眼难觉的轻轻一震。

王雪梅暗自轻呼「不妙」,迅速收回目光,纤足轻点树干,娇躯犹如夜莺般悄无声息的弹起,鬼魅般的闪进另一处浓密树枝里。

就在王雪梅弹身而起的同时。

那人不见丝毫动作,身体毫无征兆的突的疾飞而起,扑向王雪梅适才藏身之处。

分开树叶,却并无任何异常。

脚下轻点树叶,竟像是违背自然原理般,身体倒飞而回,轻轻落于原处。

眼中却是充满怀疑。

这一手绝妙轻功剎时震慑住了对方那数人。

王雪梅也是心下惊懔不已。

想不到这位让人毫不起眼的儒雅之士武功竟是精进于此,自己只不过是深深的在他身上投注了几眼,他竟就有了感应,并且可准确预知自己的藏身之处。

那些人没有一个会是此人的对手。

另四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惊问道:「大哥,怎么回事?」

灰衣老者精光闪闪的双眼看了看王雪梅初始藏身之处,脸上闪过一片惊疑之色,转首问道:「天儿,你可是有所发现?」

微皱了皱眉,唐天恭谨的道:「或许是天儿多心了,天儿总是觉得有人在一旁窥视着,尤其是刚才,这种感觉犹为来得强烈,是故天儿未和爷爷打招呼就擅自行动,还望爷爷勿要怪责孙儿才是。」

灰衣老者满意之极的点点头,手抚颌下胡须,微笑道:「天儿做事,爷爷一向非常放心,你们五兄弟当中,爷爷也只是对天儿犹为放心,其它四个小兔崽子,哼,总是让爷爷甚为挂心,若是他们能向天儿你般处事干净利落,谨慎却不怯缩,那爷爷就可安心去云游四海了。」

说得唐天之外的四位青年壮汉白晰脸庞一阵潮红。

虽是如此,但是他们却不由得感到心里如一阵暖流般流过。

唐天身为他们的兄长,实是让他们这四个为弟的心悦诚服,而爷爷虽是说到他们四人语气较为严厉,但是任谁都听得出来。

那是一种宠溺之极的严厉。

唐天微微一笑,摇摇头,轻描淡写的道:「诸位切勿轻举妄动,唐门若是任尔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那我唐门确实可以关门大吉了。」

语锋竟是指向那五人。

令人心里生出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五人身体狂震,唐天一字一句,竟是有如钟鼓齐鸣般敲在他们耳里,竟令得他们不由自主的将刚想利用唐门之间的亲情涌动出现的空隙偷偷溜走。

料敌不足,惟有溜之大及。

唐天竟令得他们有种无法捉摸的感觉,像把锋利的利刃般,强大的气势铺天盖地般的向他们涌来,令得他们信心全无。

所以他们晓得,他们已经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光一个唐天,就令得他们如此,更何况还有那五个自一出现到现在,尚未有任何动作语言的唐门中人。

更加的令得他们感到高深莫测。

五人之中身材最为高瘦的蒙面人前跨一步,强自打着「哈哈」,干笑着。

任谁都听得出,干笑声中,实无半点底气。

王雪梅暗自摇头。

现代社会的武林中人,确实与她那个时代的武林中人有着天壤之别了。

她却没有想过,现代人一直都过着物质条件极为丰富,社会治安极有保障的安逸生活,所谓好逸恶劳,就是在这种生活条件下衍生出来的,在杀一人就得偿一命的现代法制社会里,又有多少人愿意去吃那种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在这个到处充塞着枪才是最好的杀人防身武器的年代,又有多少人会去若练武功?

所以还能看到现在这些身手的人,也委实是一件极不简单的事。

蒙面人手背向后,叹声道:「确实,今天这趟我等不该来,只是不知若此时我等提出离开,贵门会否放行?」

一直在一旁静悄悄的观看的灵琴小嘴凑上天赐耳朵,蚊蚋般的声音传入天赐耳朵:「小情人,这家伙现在知道晓怕了。」

天赐手一直在灵琴浑圆娇俏的香臀上揉捏着,「失笑」道:「现在怕有什么用,偷偷摸进人家府中,被主人发现,总得有个交待才行,想全身而退,恐是有点困难了。」

两人传音入密的交谈着。

灵琴看着天赐做出「失笑」的怪异表情,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连摇螓首。

轻叹一声,唐天陡的脸色一冷,不带丝毫感情的道:「正是所说,这是何苦来由,诸位若是早知有此刻,当知道后怕总是来得太迟,若是我等去到诸位府上,搅得诸位不得安生,拍拍屁股,不晓得诸位肯否放我等轻易离去。」

蒙面人语气一窒,双眼陡爆寒芒,冷冷道:「看来阁下已将我等视为囊中之物。」

不声不响的,自出现后一出默不作声的另五个唐门中人鬼魅般的散开,成五个方位将蒙面人围在正中间。

从这一举动可以清楚的看出,唐门确实并非像外界所传般已是强弩之末,实是自惨痛的家庭中落后,关门造车,韬光养晦,家传武学并没有落下,反而看上去是有胜无衰。

所以人切不可被表面假象给迷惑,需知表面现象并不足以说明什么,人往往就是迷惑于表面假象,从而丧失了对真像的判断。

所有进逼唐门之人,都被唐门弃武从商的假象所迷惑。

所以才会被唐门轻而易举的击退,甚或是付出生命也未尝可知。

由此可以看出唐门的利害之处,并未因名声中落而丧失对大局的掌控和把握。

唐天冷冷的看着那五人,轻叹一声,语带无奈的道:「算了,我唐门也不想为己甚,你等留下各自一根手指,速速滚蛋去吧。」

话一出口,陡的谩骂声剎那响彻众人耳膜。

「赤楞楞」,数声脆响,白芒一闪。

那五人「霍」然抽出随身所带利刃,爆骂着陡然腾空而起。

所有兵刃却都只是朝着唐天而去。

唐天脸容陡然像是罩了层千年寒冰般,双眼陡的爆睁,凛冽的杀气铺天盖地般的扑向那五人。

左手朝身后摆了摆,制止了怒吼着行将扑上的其余唐门四杰。

唐天清楚的知道这些人的目的。

显然是想集全部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将己擒拿,以作人质,确保他们能够全身而退,不辱名节。

那五人乍见唐天处于了自己五人的包围之中,竟是丝毫不动,仿若是被吓傻般,不由得心里暗自高兴,相互之间打了个眼色,竟是撤回了部分内力,刀锋一转,以刀背横击向唐天。

竟图很明显,初始以为唐天武功高深莫测,一出现即以一人之气势压住了他们五人,令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就是气势决定的胜负,气机先失,败局已定,逼不得已下,五人强行聚功将气机推到顶势,猛然出击,期盼能一招见效,即使是有所损伤,能擒住对方核心人物,也是伤有所值。

在他们意识中,认为必将是一场血战,若是对方其它人没有反应过来,聚自己五人之力,纵是对方武功再高,自己五人也有这个自信可以将其拿下。

必竟现时不比以往,以往过得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全靠功夫高低保命。

不想对方竟像是吓傻了般,而其余那些高手却又是呆立原处,丝毫没有援手之意。

也许是来不及,有点措手不及。

所以他们收回了部份内力。

但这却并不是他们心存善念,不想伤及对方。

而是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

必竟一个伤人或是死人,总不如一个活人的存在价值大。

能够兵不血刃的拿下对方,保留内力,以应付或许可能出现的突发无可预测的事件,将会使全身而退的机会大大增加。

却不知,正是他们这不是善念的善念,使得他们才真正可以全身而退。

唐天冷冷的看着在眼前不断放大的刃尖。

一丝嘲弄的笑意自眼角漾开。

陡的唐天衣服无风自动,「刷」的身体不见任何晃动,脚掌贴着地面,在刃尖距脸部仅约三四公分时身体急速后退。

双肩却是奇诡之极的晃了晃。

一篷银色光芒陡的自唐天怀里炸开,瞬间将唐天淹没其间。

龙吟声中,银色光芒以鬼魅般的速度切进五人之间,忽进忽退。

那五人就若风中小草般,在银色光芒中弱不禁风的左右摇移着。

猛的银色光芒乍然消失,芒退人现。

唐天傲然望向五人,如尊天神般以不可比拟的气势在数步之外压制着五人。

那五人脸若死灰,双手皆是软软的垂下,刃尖着地,双眼惊粟无比的看着唐天,那种神色,就像是看到了鬼怪般的震骇。

一缕怪异的笑意自唐天刀削虎刻般的脸上绽开,修长不似男人的手轻掸着犹是洁净无比的衣服,轻声道:「山西五鬼,本是道上叫得上字号的,不想却是如此这般的不可一击,真是让唐某深深的失望了。」

身体剧震下,那五人惊粟之色陡然转为死水般的枯黄。

五人衣服从喉到腰,皆被整齐划一的挑开,却并未伤及皮肤一寸,可见唐天那鬼神莫测的武技,实是已达登峰造极。

而头罩却并未被挑破,五人的惊骇正在于此。

只是凭着五人全力的一击,竟就可以不通过面貌,知晓自己就是山西五鬼,可见唐门却是一直都被江湖同道大大的低估了。

若是这刻能安然退却,必要对唐门进行全面重新的摸底,若是连唐门的最基本的情况都不能掌握,江湖中各门各派的详细内情却被唐门牢实的掌握在手上,如此一场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战争,实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

换言之,唐门若是要利用手上掌握的这些骇人的资料和江湖上各门各派对唐门却是丝毫不知的这一情况,来个各个击破,那江湖上真是又要变成唐门的天下了。

何况到目前为止,唐门还只是用武功击败他们,并未使用丁点令道上人谈之色变的毒术,怎不叫他们心胆皆寒。

所以,没有准备的仗,战之只是徒劳无功,还不如抱着媳妇,高枕暖坑去。

若是世上真是有后悔药可知,相信创造此药者必将一夜暴富,甚或是成为世界首富。

看着五人眼中变幻莫测的眼色,却无一例外都是惊悚骇然,唐天轻轻摇了摇头,叹声道:「若不是你们于兵刃临吾身时撤了部份功力,此时你们又何会是现在这般毫发无伤。」

五人不敢发出任何言论,却都知对方此言非虚,若是对方心存杀机,相信此时己方五人已是开膛破腹,横尸当场。

同时却又为自己的「善念」暗自庆幸。

陡的封住五人退路的另五位唐门中人其中一位不耐的扬声道:「天儿,还啰嗦什么,早点解决掉,让其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驴知晓我唐门厉害,岂不省很多事?」

五人心中一寒。

唐天目光轻轻一扫那五位同门中人,却是语带恭敬的道:「二叔教训的是,天儿受教。」

言毕看着五人,陡转寒音的道:「你们各自留下一根手指,快快滚蛋去吧。」

五人陡然觉得周遭气温急剧下降,似坠入寒冰地窖中般。

却又知反抗实是无效。

却又不愿就此认输。

陡的,一声凄厉无比的啸声划破空际。

一旁静立的灰衣老者脸色陡的大变,惊呼道:「不好,走。」

数条身影剎那间快如闪电般的扑进树林,消失无踪。

唐天破天荒的露出自现身后的第一次惊容,冷冷的瞟了山西五鬼一眼,再向王雪梅先藏身之处投了疑惑的一眼,身体晃了晃,幽灵般的消失不见。

山西五鬼傻傻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敢相信唐门众人竟是这样就走了,仿若是在梦中般。

陡的粟呼一声,带头一人如惊鸟般弹身而起,朝相反方向扑出。

却是退出唐门之路。

一人惊走,剩余四人也如丧家之犬般抱头鼠窜而去。

第47章

俟唐门众人消失后,无声无息的,三条人影幽灵般的闪现于刚才激烈打斗之地。

自然是那一直作壁上观的王雪梅,灵琴,天赐三人。

灵琴却是一脸惊容,声音中显是带着震惊:「姐,唐门这些年根本就是在韬光养晦,哪有像我们了解得那样隐居于山木。」

王雪梅神色煞是凝重的点点螓首,道:「不错,此战更加坚定了我对唐门的警觉,光看出现的这些人,个个都是武学高手,放在我们那个时代,不敢说是顶尖高手,但也绝是可独挡一面的武林枭雄,尤其那个叫天儿的,竟可以凭着我弄出的些许几不可察的声音探知我的藏身所在,若非我及时换藏,必是已被其发现。」

灵琴「嘘」了一口气,道:「唐门刚才所露的还只是他们的家传武学,看家本领却未见使出,若是以他们刚才那种骇人身手,再配以他们独步天下的用毒术,真不知晓江湖又会起什么样的波澜。」

天赐一旁道:「那我们还要不要深入进去?」

王雪梅柔柔一笑,美目如海般深情的看着天赐柔声道:「自然要进去,既来之,则安之,再说,必竟我们也需要打探出唐门些许蛛丝马迹,梦雪的妹妹还需要我们带回有用的消息,再说了,天赐,你不想进去吗?」

天赐目光深深的投进眼前这片黑压压的树林,道:「那我们还等什么?」

失笑中,灵琴道:「小色狼,我们可是在等你决定呢。」

王雪梅瞪了灵琴一眼,佯装娇怒道:「死妮子,刚才饱餐了一顿,现在倒是有些意气风发了。」

灵琴绝美俏脸微微一红,伴着天赐的些许不安失声娇笑道:「哪有,姐姐你认为在刚才那种局面下,我有可能吃饱吗?弃其量也只是稍解饥渴而已罢了,是不是噢,小色狼?」

最后一句极尽娇嗲,却是说给天赐听。

王雪梅是又好气又好笑,而天赐却是心下极度的尴尬,极怕就此落下一个色中饿鬼的不良名声,打了个「哈哈」,双眼左顾右盼,顾左而言他的道:「两位姐姐,你们说的话太深奥了,天赐听不明白,我们赶紧进去吧,不然的话,待会连路都看不清了。」

王雪梅俏脸微红的瞪了灵琴一眼,轻嗔道:「灵琴,你现在是越来越像一个色女了,这么厚脸皮的话,真亏你说得出来,真是服了你了。」

「咯咯」娇笑声中,三人都是微红着脸,身体一晃,悄无声息的闪进树林内。

眼前一暗。

竟是树与树虬结在一起,挡住了外面光线的进入,与外面仿若两个世界。

三人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讶异。

源于刚才在旁观战时,竟是没有注意到这树林里面的光线是如此的不足。

旋即三人同时明白过来。

这实是人的感官细胞的错觉。

刚才一旁观战时,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外面激斗场所,全神之下,他们自是也将自身置于了那处,自是未觉得光线有如何的不妥。

此时却是身投于树林之内,并无任何外界的干扰。

相比之下,一静一动,自是有不同。

三人不禁都是轻声一笑。

实则纵是伸手不见五指,于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实无大碍。

三人成一直线,纵深向前推进着。

平时本是几不可察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有些不寻常的树林内,却是格外的响亮。

脚踩枯枝的摩擦声,有若天外来音般,竟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般。清楚的传进三人耳朵里。

由此可见此树林空间范围之大。

天此却是想起了蒿草林,安福村的禁地之一。

陡的,三人一起剎住了前行的脚步。

同一时间,三人都闻到了从前面传过来的一种怪异味道,一种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呕吐的味道。

腥臭味。

「沙沙沙」,陡然怪声骤响。

而且是密集的怪声。

就像是无数的东西在地上爬行发出的声音。

猛的,三人身体剧震。

极速对视一眼。

他们想到了同一种情形。

三人眼中精光爆闪。

视线落在距他们前方约百米处。

「妈呀」,灵琴猛然娇躯一下蹦起,冲进天赐怀内,紧紧抱住天赐,脸埋进天赐胸脯内,娇躯「簌簌」发抖着,竟是带着骨子里的恐惧。

王雪梅也是俏脸失去血色,纤手一下紧紧抓住天赐,虽不至于如灵琴般冲进天赐怀里,却也是让天赐感觉到了她娇躯的颤栗。

天赐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惊惧的眼神落在前面地上缓缓蠕动着的东西。

天,竟是铺满地面,数也数不清的蜈蚣。

每条都足有十五公分之巨,小拇指般粗壮,浑体发黑,狰狞恐怖,一看就知是巨毒之物。

竟是全都朝着他们爬来。

照说,以王雪梅和灵琴如此玄功高深之人,是不会怕这些虫物的。

之所以吓成这样,实乃女人本性作怪。

而天赐自小打从安福村长大,安福村四面环山,他实是见多了各种虫物。

但像这样铺天盖地而来,数也数不清的毒虫,却是从来也未见过。

光是看着蜈蚣细长的脚,在枯枝上划行着,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汗毛直竖。

所以天赐也是心里发慌。

若是让这些毒物给爬满全身,那会……(郁闷,我是写书的,想到这里,我都情不自禁的毛孔都竖了起来,想当初,我在医药公司上班的时候,在中药仓库看到作药的蜈蚣都忍不诠全身发麻,郁闷啊。

天赐吞吐咽着口水,颤抖着声音道:「雪……雪梅姐姐,我们……我们该怎么……怎么办?」

若是此时有深悉他们底细之人在旁,必会大笑。

只要此人面临此境尚能笑出声来。

三个一身绝技的玄功高手,竟会被这些爬行之物惊吓至此。

说出去,都会令人捧腹。

可见,江湖中人,天天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连死都不怕,却唯独怕这些爬行毒虫,实是让人觉着大为奇怪。

王雪梅必竟是经过大风大浪,血雨腥风过来的,初惧只是女子天性,不会即恢复了她江湖须眉的作派。

王雪梅陡然美目暴闪寒光,煞气狂涌,冷「哼」一声,不屑的道:「不就是些爬虫,唐门想不到还是要利用这些毒物,看来,或许我又高估了唐门罢了。」

灵琴从天赐怀里探出头来,看了看百米开外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蜈蚣,只觉一股寒意从骨子里凉出来,颤栗着道:「雪……雪梅姐姐……我们……我们……」

王雪梅傲然一笑,冷冷的看着蠕爬过来的蜈蚣,沉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想当初,八大门派和武林中人,以各种卑鄙无耻之手段,尚未让我低头屈服,如今只不过些毒物玩意,岂会放在我的眼里,杀。」

王雪梅「霍」然跨前一步,俏脸寒冰的看着越来越近的,令人汗毛直立的这些毒虫。

灵琴猛的从天赐怀里跳下地来,往前一步,与王雪梅并肩而立,竟是一扫先前的惊惧。

天赐却是硬挤进两美之间,冷然看着袭来的蜈蚣。

王雪梅缓缓将纤掌提至酥胸处,俏脸冷若寒冰,却有另一股慑人心魄的气势,仿若一张天网,铺天盖地般的扑向前方不远处的蜈蚣。

蜈蚣们显是感受到了王雪梅摧生出的玄功劲气,本是静静爬行中的?ahref='/'target='_blank'>游椋?/div>的出现些许骚动,前面一排均皆扬起头,凶光闪闪的毒眼看着三人,突的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竟是猛然加快了速度,朝他们爬来。

王雪梅寒叱一声,怒哼道:「畜牲,就让你等见见我的烈火寒冰掌。」

掌力欲发之时,陡然一只手掌压在了她的纤掌上面,天赐的声音传来:「姐姐,稍等,有点怪噢。」

王雪梅一愣,狐疑的扭头看着天赐。

天赐皱着眉头,手指了指前面。

王雪梅目光扫了过去,却也是情不自禁的一愣。

那些张牙舞爪、令人毛骨悚然的蜈蚣竟是在距他们三十米处停了下来。

竟是没有再前进的任何征兆。

最令她奇怪的是,前面那些蜈蚣扬起的小头,看着他们的毒眼中,竟是露出了本不该有的……

恐惧。

惊粟。

三人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后面。

后面空旷如也。

那究是为何,使得这些剧毒之物竟是徘徊不前,恐惧之至?

灵琴呆呆的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蜈蚣怎么……怎么停住了?是不是有人在附近指挥着它们?」

王雪梅缓缓摇了摇螓首,道:「不可能的,没有人可以在我周遭五百米内而不被我发现,这些蜈蚣应是唐门置于树林内的障碍,利用人的天性,使人望而却步,所以不可能有人在指挥它们。」

天赐目闪异彩,看着那些剧毒的蜈蚣,问道:「那究竟是为何?」

王雪梅淡淡的道:「这些蜈蚣不是不前进,而是不敢再前进,而这又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这些蜈蚣感觉到了在它们前面有令它们畏惧的天敌。就像人一样,若是知道前面有着比自己更加厉害的角色,而这个角色又可能对自己不利,自然也会徘徊不行一般的道理。」

天赐接口道:「那是什么天敌呢?若是有,岂非比这些蜈蚣更加的厉害?」

王雪梅俏脸一片凝重,轻摇了摇头,语气肯定的道:「天赐,若是换作你,你会不会在你布下的毒阵前,却又放置毒阵的克星?」

天赐一呆,摸摸脑袋,有点傻兮兮的道:「不会吧,若是这样,岂非是所有的布置都起不了丝毫作用,若是这样,还不如不要。」

王雪梅点点头,美目中透着一丝奇怪,轻「嘘」一口气,道:「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若是真有这些毒虫的天敌存在,那绝不是唐门所置,唐门之所以摆出毒阵在此,为的就是起一种震慑人心的作用,意为警告来人不可再深入,若是再置毒阵的克星,岂不是形同虚设?」

灵琴开口道:「那姐姐,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若是有这些毒物的天敌在内,应有异像才对,可……」

王雪梅美目一片迷惘。

天赐脸上突的闪过一丝奇怪。

竟是做出了令王雪梅和灵琴都始料不及的事。

大踏步的,不是后退,却竟是迎着那些令人恐怖、毛孔直竖的毒虫走去。

大惊之下,王雪梅厉声娇喝道:「天赐……」

身影一晃,一左一右,双姝闪电般夹于天赐两侧,纤手同一时间握住天赐手臂,竟欲往后拖拉。

虽然这些毒物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些爬行之物,并没有怎么放在他们眼里。

纵是强行过去,于他们这级数的高手来讲,也对他们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但是,却还有一样毒物,使得他们心存惊惧。

那就是这些毒物的天敌。

能成为这些剧毒蜈蚣的天敌,那么此物必是剧毒胜过它们百倍。

有这么一种尚未现身,甚至以他们这般的玄功,竟是察不出任何踪迹的毒物,怎不叫他们心存惊疑,从而不敢稍越雷池一步。

须知方园十里之内,任何一种物体移动的声响,都不可能瞒过他们的耳朵。

使力之下,却讶然发觉,竟是拖不动天赐分毫。

手背上传来些许热度,却是天赐在轻拍着她们的手背。

两美带着讶异神色的美目迎上天赐眼睛。

天赐微微一笑,神色中却是带着一丝怪异,却又让人觉得似是一种明悟。

深吸一口气,天赐道:「两位姐姐,天赐隐然觉得,或许原因在天赐身上也说不定,你们放心好了,天赐不会让这些毒虫伤到分毫的。」

王雪梅和灵琴美目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天赐真不知道还有哪些特殊的本领。

安全起见,两女还是一左一右将天赐夹在中间,真气在全身经脉猛然加快了运行速度。

三人迎头走向那些嘴里冒着白泡,发出阵阵腥臭气味的毒虫。

48纵是身怀绝技,二女还是有些许的担心。

却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自己这爱郎,这傻得可爱到顶的爱郎。

天赐自是感觉到了二女的担心,回给两人一人一个微笑,充满自信的微笑,倒是使得二女稍许安心。

陡然的,二女美目猛的圆睁,似不敢相信自己美目所见。

见到三人迎头而来,蜈蚣群陡的发出阵阵怪叫,一阵阵白烟自这些狰狞恐怖的毒物嘴里升起,「哗」然一声,竟是掉头就走,竟像是怕了他们一般。

「哈哈」,天赐狂笑一声,挟着两美猛然跨前两步,竟是落脚于这些毒物之间。

怪事更见,蜈蚣群竟是疯狂的往两侧躲闪,那细细黑黑的无数只脚拚命的在枯枝落叶上划着,发出「沙沙」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争先恐后的竟是往同伴身上攀爬,你压我我压你,无数只蜈蚣层层迭压,竟是在三人四周圈起一个蜈蚣圈,足有一米之高的蜈蚣圈。

那种情形,看过的人,想必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数千数万只蜈蚣围在你四周,无数只短细令人恐怖的脚在空中挥舞着,阵阵腥臭充塞着你的鼻端,「吱吱」的蜈蚣叫声响彻你的耳膜,在令人恐怖胆颤之余,却又令人有种想大呕特呕的感觉。

这种奇诡之极的感觉,纵是王雪梅与灵琴,亦是汗毛直竖,瞠目结舌。

天赐此时却是童心大起。

往左跨一步,蜈蚣群慌不乱迭的拚命的往后践踏着同伴的身体后退。

往右,情形亦然。

直看得二女惊粟之余,却又是忍不住芳心欢喜。

「哈哈」得意笑声中,天赐携着二女昂头挺胸的朝密林深处走去。

前方蜈蚣群慌忙让路,每条蜈蚣小眼睛都闪着恶毒的绿光,惊惧看着三人。

「沙沙」声中,蜈蚣让开了一条道,足够三人并肩而行的路。

三人走出了蜈蚣群。

身后却是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哗啦」声。

三人赶紧回头。

却是那些近一米高般的蜈蚣墙「倒」了下来,竟状似如释重负般一堆堆的堆在地上。

看情形竟是被天赐气势压得喘不过气,震得浑体无力。

二女像是头一次看到天赐般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天赐。

王雪梅开口问道:「天赐,姐姐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是要如实回答,不可模糊过关。」

天赐点点头,道:「当然啊,天赐怎么会骗两位好姐姐呢?」

王雪梅摸了摸俏耸琼鼻,试探的道:「天赐啊,你……你是不是曾经服用过什么神草灵药之类的仙物?」

天赐「呵呵」一笑,俊脸上竟是浮上些许红晕,状似窘迫的道:「嗯……是的,在安福村的时候,有一次,村里的勇者争夺战,我曾在一处山爆前,无意中被一条毒蛇给咬了。」

王雪梅一呆,看了看灵琴。

灵琴却也是一脸迷惘。

说到这里,天赐脸上却是浮出了一丝迷惘,似是遇到什么难以解释的迷团般,呆呆的道:「可是,那条毒蛇,真不是一般的毒蛇,在安福村,各种各样的大小毒蛇,天赐见得很多,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怪之极的毒蛇,而且我可以绝对肯定的是,不管是谁,只要被它咬一口,必是会当即丧命,可是……」

王雪梅接口道:「可是你却并无丝毫不妥,反之竟还是活得更好?」

天赐看了王雪梅一眼,点点头道:「是啊,我只是刚被咬时有过被咬的那种麻软之感,可转眼间我却觉得没了丝毫的中毒感,反而是有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灵琴美目闪着智慧光芒,凭她由琴化身的玄异经历,知道这其间必是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令自己这个小情郎迷惑不解的事发生,遂柔声道:「天赐,慢慢讲。」

「那一刻,我竟是觉得好像体内有一股力量,不是将蛇毒排出,而竟是将蛇毒拚命的往我体内吸入,而且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股力量牵引着这股蛇毒在我体内四处游走,我却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反是有种能够通达天地、神游四海的感觉。

「那情形,就像是……就像是有一个人躲在我体内。」

说到这里,天赐俊脸上却是愈加的迷惘。

王雪梅和灵琴迅速的对望一眼,在对方眼中,均看到了惊诧、震骇、迷惑。

深吸一口气,王雪梅问道:「天赐,那蛇是什么形状的?」

天赐皱着眉头,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道:「只有拇指般粗细,浑身通红,是紫红的那种,头呈三角状,身体并不像是其它毒蛇般,它的身体,有着一片片规则的鳞片,而且……

「而且,不是一条,是两条。而且……」

刚说到这里,两声惊惧惶惑的尖呼一下贯穿进天赐耳里,打断了天赐的话。

天赐吓了一跳,看向两女。

两女娇俏吹弹可破的俏脸,此时竟是无丝毫血色,一片惨白,夹杂着惊恐,惶然,骇粟,美目更是惊骇的看着天赐。

就彷佛听到了什么令得她们绝不敢相信,令得她们心胆俱寒的事情发生。

天赐呆若木鸡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雪梅却是此时用极为颤粟的声音道:「天……天赐,你知不知道咬你的蛇是什么蛇吗?你能被这种蛇咬上而丝毫不损,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说了,只能说你是命大福大,天生神人了。」

天赐又是一呆。

问道:「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王雪梅轻舒了口气,爱怜的素手抚上天赐刀削虎刻般的俊脸,柔声道:「山海经上记载着这种蛇,它的名字叫飞雪银练,它的毒,乃天下万毒之首,同样,正是因为它的毒,也是天下毒物的天然克星,你因为体内含有飞雪银练的精血,这种精血所散发出的无形气味,我们闻不到,可是却怎样也瞒不过这些毒虫,正是因为如此,这些毒物刚才才会有这种极为不寻常的举动,显是闻到了你身上散发出的飞雪银练的气味,没有毒虫不怕飞雪银练的。」

灵琴轻皱柳眉,道:「雪梅姐,真的是它吗?如果真是它,我真的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可以令得天赐抵抗住飞雪银练的毒性。」

王雪梅怪怪的看着天赐,俏目却是闪着无比智慧的神芒,轻声道:「我们的小夫君给我们的震惊实在是太多了,从现在起,我们不必要再去为发生在天赐身上的怪事烦恼了,相信这是上天的安排,幂幂之中,必是有一股谁都无法知晓的神秘力量在暗助天赐,只需谨记以夫为荣即可,因为我们都无法去揣测未来的天赐,究竟还会带给我们多大的震憾。」

灵琴俏目乍然闪过无比欣喜,娇躯轻偎入天赐怀内,雪白玉臂紧紧缠上天赐脖颈,献上无比炽热的甜蜜香吻。

吻毕唇分,灵琴无限柔情的看着自己的小夫郎,悦然道:「天赐我夫啊,你可知道你有多大的幸运,在我们的记忆里,没有人见过飞雪银练的真面目,飞雪银练也只是传说中的神物而已,而你竟然被其咬而无碍,夫君啊,你不知道灵琴的心里实是有多大的欢欣。」

天赐不由感动的紧紧抱着灵琴柔若无骨的娇躯。

王雪梅一旁欢喜的道:「现在好了,有了天赐,我们简直是可以在唐门横冲直撞,畅通无阻了。」

正如王雪梅所言,一路行来,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一只毒物阻拦,有几次偶尔听到毒虫在草地上爬行的声音,等得他们前行几步后,却是再也没有了声音。

眼前一亮,三人竟是出了树林。

一条小径,弯弯曲曲的通向前方,路面竟是由大小均一致的青麻石铺就而成,未见丝毫杂质,两侧却是不知名,但却是异常好看的各类花草。

行走在小径上,阵阵奇香冲入鼻端,煞是好闻。

蓦的,走在最前面的天赐剎住了脚步,脸色化为凝重。

紧随在身后的王雪梅和灵琴显是感觉到了天赐的异样,及时娇躯一晃,一左一右紧傍于天赐两侧,低声道:「天赐,你也听到了?」

天赐点点头,道:「不错,真想不到我们挑的这个时间这么好,竟还有人先我们一步到达,而且看情形,身手也不弱。」

三人目光投向前方百米处。

那处竟是一个小「山谷」,四面环山,看似普通之极,但却给人一种妙至极处,浑然天成的感觉。

竟是由人工雕琢而成的山谷,建造者妙就妙在,以原始山体为媒,通过巧夺天工的技法,转接成为自然护墙。

大小约为五千平方左右,四周山壁护墙,墙体长满厚实无比的青苔,青翠欲滴,却让人清楚知晓,此实是滑溜得无法立足。

因而妄想通过攀墙而上偷窥者,必会为这些青苔而望而止步。

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清晰的尖叱尖呼声至此已是越发的清晰。

身形一晃,鬼魅般的似三条幽灵般,迅雷不及掩耳般飘向山壁。

足尖轻轻一点滑溜无比的青苔,空中一个转体,悄无声息的各自选了一块巨石为屏伏下身来,就着巨石的些许缝隙,目光投向下面。

数条人影正在下面空旷的场地里你来我往,激战正酣。

刀影霍霍,竟像是在舍命相拼。

唐门五侠和五杰中两人正自神情肃穆的立于一旁,眼中神光爆闪,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中激斗之人,胸脯正自有规律的一上一下起伏着,看情形已是聚功于身,随时准备扑进场中。

在他们身后,站着数字美艳逼人、高贵大方的中年美妇,皆是神情紧张,显是极为关注场中激斗的进展。

两个白须长髯,年逾七旬的老者背手站在所有人后面,半开双目,似是欲醒非醒般的看着场内。

细心之人却足可发现,在两位老者半瞇的双眼中,虽是不见其余人般锋芒毕露的神光,但却让人相信,这是两枝已是架在弦上的箭,是一柄行将出鞘的利剑,不出则已,出则伤人。

在两老者身后,则是一扇透着富贵的紫木大门,显是这扇大门内,才是神秘唐门中人之寝室休憩之处。

天赐暗自讶异,观这情形,唐门还真是龙塘虎穴。

眼光落向和他们对立的那些人。

心中暗自一愣。

约有十数人之多,从穿着上来看,其中大部份竟都不是中国人,且蒙头罩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竟是来自弹丸小国——东瀛倭寇之邦的日本。而场子中激斗双方,也正是这些日本人在和唐门中人相缠。

天赐不由一头雾水,搞不懂这些日本人怎么会来到唐门,是何目的?他们又是怎样经过那片毒虫镇守的树林的?

在这些日本人中间,却也还夹杂着三个华夏装束的中国人。

天赐眼光落在这三个中国人身上。

陡然身体剧震。

数声几不可闻的异响,竟是十指深深的插进了坚硬如钢的山石内,深没至指梢。

双眼煞气急剧爆闪。

身体一晃。

恰在此时,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按上天赐背脊,随即一股柔和的内力涌进天赐体内,瞬间游遍天赐全身,竟是恰到好处的将天赐的煞气消弥无踪。

一把柔柔的娇声软语在天赐耳内想起:「天赐,姐姐不管你发现了什么,但是谨记,现在还不是我们现身的时候,静下心来,静观事态在变化吧。」

天赐深吸一口气,扭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如花俏脸,感激的一笑,点点头。

低下头,闭上双眼,暂时不去看下面。

但是脑海里却依然是浮现着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三个中国人。

低声却是犹带些许杀气的道:「雪梅姐姐,日本人都是该杀的是不是?」

王雪梅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小爱郎此时受到外界的刺激,虽经自己寒冰内力消弥了煞气,但杀气却一下无法消弥,若是此时不加引导,任由天赐的杀气爆涨,势必会带来极为不利的后果。

王雪梅点点头,柔声道:「在姐姐那个时代,这些龌龊肮脏的倭寇伙同中原各大门派,一齐来抢夺天魔琴,那时姐姐和你现在的想法一样,倭寇都是该杀的,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用人这个字来形容。可是,后来姐姐也明白了,不是所有人都是该杀的,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讲究的是以法治国,不像姐姐所处的那个年代,可以快意恩仇,纵马江湖,现在这个社会,杀一人即要偿一命,天赐啊,该报的仇咱们要报,有怨咱们要报怨,可是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任由魔障滋生,那就和杀人狂魔没任何区别了,天赐啊,谨记,不论在什么时候,姐姐都是会陪在你身边的。」

徐徐温柔的话,就像一阵柔和的清风,令得天赐戾气渐消。

天赐缓缓闭上双眼,半晌后复睁,已是清辙柔和,却也带着无限的感激。

第48章

伸手轻轻握住王雪梅柔软温热的纤手,天赐感激的道:「谢谢姐姐开导,天赐又让姐姐担心了。」

王雪梅轻轻抚上天赐俊脸,摇摇头,爱怜无限的道:「我的小情郎,你究竟是发现了什么令你杀气骤然间狂涌的事情呢?」

天赐轻轻搂上王雪梅纤细柳腰,手一指场子中那三个夹杂在日本人中间的中国人其中一个,道:「他,你看见没有,知道他是谁吗?」

王雪梅定睛一看,此人只不过是一白脸中年人,长相倒是挺富态,肥头肥脸,一看平常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而且从其脸上神情来看,平时应是颐指气使惯了之人,因为其一脸皆是倨傲之色,只是一双小眼不时闪过一线狡诈,令人绝对相信此人绝对是一个阴险小人。

王雪梅轻声问道:「此是何人?我可是从来都不曾听得你说过。」

天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他叫杜子天,九天医药集团的董事长。」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已是带点咬牙切齿,彷佛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啮其一块肉下来。

王雪梅娇躯剧震,俏脸陡的一寒,冷然道:「竟是他,难怪你突然间杀气狂涌。」

天赐待要说话之时,下面陡的传来一声清脆之极的「啪」声和一声惨呼声,不看也知道是其中一人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天王二人不由大为惊讶,待得从石缝往外看时,下面已是惊叱声四起,一阵雪亮刀光过后,所有日本人均是拔出了锋利雪白的随身佩刀。

激斗中人剎时分成两边,五杰中三杰倒跃回己方阵地,双目带着无尽的恨意狠盯着对面的倭寇,状似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般。

忍者刀。

这些日本人竟是日本忍者。

第49章东瀛倭寇

齐刷刷的,自唐门内堂内,猛然跃出十数人。

成一扇形状将众人围在中间,竟也是手持利刃。

此种情形,让人浑然觉得,彷佛又进入了古代江湖武林刀光剑影的时代。

「八格牙鲁」。

一声暴喝,一满脸横肉的倭寇跃步上前,刀影一闪,双手握把,闪着寒光的刀尖对着唐门众人,一双小眼凶光横闪,阴号道:「你们的,哪一个偷袭?如此的,好汉的不是,支那人,就是喜欢搞阴谋。」

罩在其脸上的蒙头巾已不翼而飞,在那张令人生厌的长满横肉的丑脸上,一个醒目的手掌印清楚的跃进众人眼帘。

一丝淡淡的血渍自他嘴角缓缓流出。

而立于倭寇之间的杜子天,鼎鼎大名的九天医药集团董事长,情形却是更惨。

左脸颊竟是已高高鼓起,在他脚前地面上,一大滩腥红醒目的血痰,竟还夹杂着两颗牙齿。

双眼闪出的,却是惊惧,如见鬼魅般的惶然,手捧着高肿起的左脸,却不见一丝因痛楚带来的愤怒。可见得在他心中,实是只有惊恐、骇粟。

反观唐门中人,却竟也是一脸的骇然、疑虑。

深深吸了一口烟,再任由烟雾自鼻孔嘴中逸出,其中一位唐门老者徐步上前,双眼陡然爆闪寒芒,冷然看着面前的倭寇,淡淡的道:「我中华大地,岂容你等弹丸小国放肆,尔等魅魅之辈,跳梁小丑,竟也敢来我唐门放肆,实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寻死路,尔等来此为何,目的何在,快快说来。」

最后一句落下时,却是让在场众人皆觉耳膜一震。

巨石之后的王雪梅和天赐两人心神大懔。想不到唐门竟有如此之多的绝顶高手,此唐门老者每句话,竟使得他们心脉随着他的每一句话,有规律节奏的轻轻律动,显示出他深不可测的玄门内功。

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灌注了无上的内功,如一柄重锤般深深的敲击在他们的耳内。

他们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余之人。所以他们看到了那些忍者眼洞内眼睛里的惊骇。

「呵呵呵呵」,一阵阴笑在倭寇群中响起。

前排倭寇悄无声息的两边闪开,动作整齐划一,丝毫不见拖泥带水,显见得实是严格训练出,身手不凡的忍者。看得唐门中人心神稍稍一懔。

自中间那条路慢步踱出一体形削瘦。脸色惨白,长着一对三角眼的倭寇。

「杰杰」奸笑声中,此倭寇皮笑肉不笑的道:「阁下何须如此的动怒,我们此次不远万里,东渡而来,实是无恶意,而且带来的,对唐门而说,有百利而无一害,贵国一向自栩为天下礼仪之邦,不想初见我等时,即痛下煞手,这实让在下大感失望,幸得鄙人手下非无能之辈,只是不知鄙手下功夫是否还入得阁下法眼?」

不想此倭寇头子竟可以说得一口极为流利的华语,这着实出乎在场所有人意实之外。包括隐身于暗处的天赐等人。

唐门老者淡淡一笑,目如神矩般的看着以需倭寇头子,不发一语,心中却是大懔。他想到的不是对方欲对唐门有何不利,而是想到对方竟能说一口这么流利的华语,那肯定是对中国有着很深的了解和研究。

作为曾经给中国人民带来巨大无法抚平的伤痛的弹丸小国日本,从来就不曾有息过他们所谓的大东亚共荣的妄想,自此人一口流利的华语就可看出,小日本委实是时时刻刻对中国怀有狼子野心。

一个如此行径之倭寇,竟可将华语说得如此流利,那其国政府……

须知要说好一国外语,必对此国有着很深的文化、历史、国情等诸多方面的了解。

若是认识不到这一点,只是整天高枕无忧般的高歌高调,如何打赢未来之战,若是小日本突然于某日又发起一场侵华之战,以有备对无备,胜算几何,实是让人着实心寒。对付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暴制暴,以杀止杀。

唐门老者脸色稍稍一变,缓缓吸入一口浓烟,吐烟之际,不着痕迹的往前移了一步。

天赐等人却知道,此老者此时却是动了杀机。

唐门老者眼光淡淡的自众倭寇身上移开,待得望向夹杂于其间的三个国人时,眼神突的变得异常的尖锐,冷「哼」一声道:「若是此等不入流之倭寇有着不该杀的理由,尔等却实是找不出留活口之理,堂堂华夏,泱泱大国,竟出尔等败类,甘为走狗汉奸,助外族欺本族,实是让老夫心寒。」

「不不不」,倭寇头子连摇其头,阴笑道:「阁下言重了,我龟田十一郎从来就认为世上不存在永远的敌人,在利益面前,再仇的敌人,也有转化为朋友的可能。就如同贵国,一直习惯于汉人的统治,可是被满人统治了数百年,不也是照样活得好好的?这位杜董事长的九天集团,在贵国医药界可是领头羊,就是因为他与我大日本龟田家族的精诚合作,才有了九天医药集团现如今在贵国的地位,若是唐门也肯与我龟田家族合作,我龟田十一郎将用龟田家族的名誉保证,唐门可就此出山,不必再像如今这般的藏头缩尾,大大坏了贵门在天下的名声。」

数声厉叱传来。跃出一人,剑指自称为龟田十一郎的倭寇头子,厉声道:「住口,想你等倭寇之邦,素来对我国就怀有狼子野心,我唐过怎能容你在此放肆胡言?」

龟田十一郎脸色微微一变,一丝狡诈自三角眼中闪过,狞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我正在与你长辈说话,哪轮得到你来插嘴?难不成唐门竟堕落至此,不仅是家门沦落,竟连礼法也丧失殆尽?若果是这样的话,那本人对于刚才唐门暗算我方的行径将认为是正常不过。」

暴喝一声,唐过怒声喝道:「我唐门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岂容尔等见不得人之鼠辈满口信言?」

猛然前欺一步,挟手中利剑,闪电般刺向龟田十一郎。

冷哼传来。在唐过利刃距龟田十一郎两米处时,陡然自龟田十一郎胸前爆出一篷银光。「叮叮」之声不绝入耳。

唐过陡觉眼前一花,一股诡异的利刃破空声猛然自四面八方向己身袭转而来。惊人的是,竟可以毫不费劲的刺破自己布满于体外的护体真气,闪电般的切进。竟是真切向自己的心脏。这一着,令得唐过大大震惊骇然。

这是种什么兵器?兵器谱上并未曾见过这种专破人真气的兵刃的存在。唐过奋力之下,剑挑数朵剑花,如水银泻地般的迎向对方诡异之极的兵刃。竟是采取的完全守势,与之刚才一味的攻势,实是有着天壤之别。

击敌首在于先机,其次在于声势,再次则于强大到不可匹敌的无限自信。唐过正是因有了这三样对敌之机,故才抢步出手,以图收一击之效。不曾想对方竟用此诡异兵刃,于眨眼间不仅破了唐过的攻势,竟让唐过完全转为守势,眨眼间,局面就被扭转过来。

由此可见龟田十一郎实也是一功力深不可测之辈。难怪敢上唐门挑衅,竟是身怀绝技。

唐过自知先机已失,既是失了先机,再行缠斗下去,也不过是处于被动挨打之局面。故此唐过怒喝一声,在连挡龟田十一郎数波强凛攻势之后,利用龟田十一郎自兵刃上传来的强大真气,硬生生将己身自二人激斗之处扯出。

龟田十一郎竟是借势欺前一步,手中怪异兵刃如影随形般陡然幻出耀眼白芒,以催枯拉朽之势切向唐过胸膛。下手竟是丝毫不曾留情,狠毒之处,竟是不取唐过之命誓不罢休。

眼见得唐过去势已尽。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唐过露出了其作为唐门五侠的本领。身体在落地之时,竟像是克服了地心引力般的陡然后仰,迅猛侧身,手中利剑劈头盖脸刺向龟田十一郎。

龟田十一郎怪异兵刃险之又险的贴着唐过身体而过。若是唐过应变不及时,龟田十一郎顺势将兵刃再往回一拉。兵刃势必会毫不留情的倒刺入唐过背心。

龟田十一郎不由心下对于唐过于如此险境竟可作出如此冷静的反攻而暗自赞叹。手中兵刃带着诡异扰人心神的尖厉啸声迅速回撤。「叮」一声清脆却令人感觉极想呕吐的兵刃敲击声。两人陡然停止相互攻击,各自倒跃回己方。

龟田十一郎手中怪异兵刃竟是霎那间在众人眼下消失不见。在场众人竟是无一人看清楚其兵刃之真貌。唐过神色极是难看的狠盯着对方。

表面上看,双方于电光火石间的交手实是未分胜负,实则是唐过吃了大亏。

一体态丰满、美貌的中年美妇不顾一切扑上前来,一把抱住唐过,声带颤栗道:「过……过哥,你没事……没事吧?吓死小晓了。」

唐过拍拍怀中美妇浑圆丰满香肩,沈声道:「没事,我唐过岂会如此不济。」

龟田十一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唐过,狞声道:「阁下身手不错,竟可在本座一击之下全身而退,尔当为此感到自豪。」

隐身在暗处的天赐捅了捅身边的王雪梅,传音入密道:「姐姐,您看清楚了这个日本人的兵刃是何模样?」

王雪梅神色煞是凝重,轻摇了摇头,道:「看是看清楚了,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兵刃,连听都不曾听过,由数十个十字形钢镖组成的兵刃,是何种兵刃?」

天赐眼光落向不远处另一巨石后面的灵琴,眼中多出一丝感激。

灵琴早已和天赐心灵相通,岂会不知道自己这小夫君心中所想,柔声道:「天赐,不必心存感激,姐姐怎能容许夫君的仇人安然无恙的立于面前,不给他点教训,实是也难平姐姐心中之恨。」

王雪梅失声娇笑:「灵琴啊,你可是害苦了唐门了。」

三人一起放肆大笑起来。当然这是在传音入密中进行的。

「笑」毕,灵琴道:「刚才我下去之时,竟是动了想一举斩杀那个姓杜的念头。」

天赐轻轻摇了摇头,眼光落到杜子天身上,带着满腔仇恨的道:「姐姐幸亏没有将那厮斩杀,天赐要将他亲手捉到老师面前,让他向老师磕头认错,任由老师处罚。」

王雪梅灵琴默默的点了点头。她们知晓天赐对杜子明的那份超出师生关系的感情。虽是喊着老师,但在天赐心中,杜子明无异于天赐的严父。

而杜子天,全然不顾兄弟之情,给杜子明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以致于杜子明抛家离业,来到了安福村。

「天赐,老师没有其它对你的要求,惟需谨记,一身所学,要学有用处,不可凭己所学,恃强凌弱,争强斗勇,学武之人,首重于强身健体,若是以此作为逞强之本,则大违学武之道,切记切记。」

天赐暗自忖量道:「老师,您的话,天赐一定会牢记在心,天赐会将您弟弟带到你面前,任由您处置的。」

手心一热,却是王雪梅纤手温柔的伸进了他的掌中。天赐手一紧,看着自己这位如花似玉,却又是不让须眉的美眷,心里着实一阵感动。上天待我,何其厚也。

陡然传来的一声断喝打破了小两口的恩爱。

却是唐门老者欺前一步,目光如炬的看着龟田十一郎,深吸一口气,烟杆下垂,爆喝一声冷然道:「龟田十一郎,闲话少叙,权当是本门之人教训尔等,说出你的目的,否则老夫要你等来得去不得。」

龟田十一郎背着手,鼠目阴光闪闪,奸笑数声道:「老人家何须如此火气,如此太显得唐门风度欠缺,实教在下小看。」

爆喝乍起,唐门数人破口大骂。唐天欺步前行,脸色冰冷的道:「中国有句古话,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阁下认为自己是前者还是后者?」

「好了好了」,一直未作声,立于一旁的杜子天上前,欲作和事佬。

「大家都冷静冷静,龟田君来此并无恶意,我们不妨静下心来听他说完……」

「住口。」

唐天猛然爆喝一声,双眼陡闪寒芒,如一把利剑般直插杜子天。

「你什么东西?数典忘祖,忘本助虐,若是再听到你未经同意便出声乱吠,绝不轻饶。」

杜子天脸一下变得异常难看,使他本就被灵琴打肿的脸越发显得狰狞可恶。曾几何时,自己受过这种气,凭他九天医药集团在国内的地位,纵是国家领导人见到,也须笑脸相迎,而区区唐门中这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竟敢当着众多人的面给他难堪……

杜子天双拳紧捏,旋又松开,又用力捏紧。显见其心中的愤怒,实是到了极点。

天赐却眼尖的察觉到,杜子天在手松开的剎那,却做了个极怪的手势。

第50章犯威必诛

方向却是指向天赐三人隐身的对面。

天赐心里一动,传音对王雪梅道:「雪梅姐姐,杜子天肯定是另有对付唐门的阴谋,您看看对面的树林。」

手指向对面那片茂密树林。

王雪梅诧异看了看天赐,自巨石之间缝隙凝目看往对面。娇躯轻轻一震。

沈声道:「天赐,我们都是太大意了,竟然连对面树林中有人都未意识到,这绝对是一个教训。」

对面树林之茂密,实是与他们通过的那片珍贵树林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些枝叶繁茂、直插云天的参天大树林里,确有着隐隐约约、不识数量的人影存在。若不是有心之人,怎能发现树林中竟是藏有人。尤其是在夜幕笼罩当中。

王雪梅虽是震惊于自己灵觉之疏忽,但真正让她芳心惊骇的却非如此。在用「千里搜灵」搜察过后,树林内的情形实是让她震惊不已。粗略数了数,竟是有着二十多人,与下面那些倭寇同一装束,静静的藏匿在下面波涛汹涌的空地最近的树上。

王雪梅可以肯定,这些人必是早已埋伏于此,时间绝不会少于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可以一动不动,竟连他们都未察觉,显示这批人必是经过严格训练而来,有着坚强的意志和性格。才可以做到静卧无声,不为外物所扰。亦可看出这批人精锐所在。否则即使是一小点异响,也难逃王雪梅等人灵觉。

王雪梅暗吸一口冷气,与天赐对视一眼,再望向不远处的灵琴。

灵琴对王雪梅点了点头。王雪梅指指那些人垂于体侧的手,轻声道:「天赐,你看看他们手上的是什么?」

天赐想也没想,即道:「枪,他们都带有枪。」

灵琴的声音传了过来:「对,是枪,这些人携枪藏于此,显是下面那些人的埋伏。」

王雪梅声音凝重的道:「这点可以肯定,看来,下面那些人对于此次来唐门也并非是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可实现目的,竟有此一招,不可否认,在如今这个年代,枪才是最有效的杀人武器,不再是像我们那个时代,一切凭武功高低,单凭这二十多人手中枪支,即可横扫整个唐门了,纵是唐门这些人武功再高,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实难以抵挡子弹的威力。」

天赐声音陡然变得寒粟无比,俊脸笼上一层浓浓的杀气:「姐姐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

王雪梅对着灵琴招了招手。灵琴悄无声息,如鬼魅般的闪身到两人旁。

王雪梅淡淡的道:「我们终是有求于唐门,怎能见唐门逢此危机而不施以援手?况此事已非江湖争斗般简单,而是涉及到外侮侵入,公然挑衅,我中原武林,从来就不是这些外族异类可横行之处。单此一点,就须助唐门化此危机。」

天赐冷冷的道:「既是如此,那就让他们知道,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身形一晃,如一缕轻烟般急速后撤,身体诡异之极的贴着地面急速滑行,悄无声息的闪进右侧树林。

王雪梅灵琴二女不想爱郎竟是如此的急躁,担心爱郎有失。月光下,三条人影幽灵般的一闪,几为一起的闪进右侧树林。

三人悄无声息的在树林中左穿有闪,未生出任何声响,转眼间就越出了树林,来到一片宽阔的草坪。天赐陡的剎住前进的脚步。同一时间,王雪梅灵琴二女一左一右的停靠在天赐两侧。

在他们眼前,两架直升飞机静静的停在草坪上。

三人心中恍然大悟,终是明白了为何那些东瀛倭寇可安然无恙的来到唐门,竟是借此先进交通工具。自是可避开唐门布下的巨毒阵。

天赐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两架直升飞机。腰背倏然猛挺,陡然间,慑人的气势如澎湃的潮水般席卷开来,银色的月光下,竟仿似与天地合为一体,如一尊天神般,傲然屹立。

王雪梅、灵琴娇躯剧震,不敢相信的看着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爱郎。那慑人的气魄,傲立的雄姿,月光下刀削虎刻般的俊脸,闪着寒芒的虎目,无一不看得二女芳心一软,竟想就此投入天赐怀抱,撒娇撒赖。

娇躯再度狂震,二女知道自己的心已向爱郎彻底的投降。不再是包含宠溺爱惜的投降,而是想被宠溺爱惜的投降。天神般的形象,已深深的植入了二女心灵深处。

此时的二女,仿若两只依人小鸟,紧紧的依靠在天赐身侧,娇痴的看着令自己意乱情迷的爱郎。这是她们从未曾有过的醉人感觉。只是这种醉人之极的感觉,已让她们感觉不枉此生。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杜子天做梦都不会想到,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愤怒之下的一个小小手势,竟使得他们精心布置的局面剎那瓦解于无形,局势由完全对他们有利变为极度不利。

天赐冷冷的道:「二位姐姐,知道天赐此时心中在想什么吗?」

二女抬起漾着浓浓爱意的美目,摇摇螓首。

天赐双手紧紧的握成拳,不带丝毫感情的道:「天赐想起了南京大屠杀,想起了日本猪对中国人惨绝人寰的罪恶,想起了日本猪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天赐就恨不得将这些日本猪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以泄心中之恨。」

王雪梅深深的感觉到天赐心中的怒火。不由心下暗自叹息。

同时又闪过一丝警觉和不安。环境可以造就一个人,却也可以毁掉一个人。

外面的环境,使得天赐了解明白了许多在安福村不曾接触到的事和物,最重要的一点。

是天赐深深的明白了,作为中国人的骄傲和自豪。同时,却也使天赐格外的愤恨那些曾经对中国犯下滔天罪行的强盗人渣。王雪梅清楚的记得当天赐看完南京大屠杀的纪实片后的情形。沉默了三天,足足三天,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像是一座沉默的大山,沉默的让所有人害怕。却也让童家所有人在天赐眼中看到了他们最不想看到,却又最想看到的……怒火。

整整三天,天赐在沉默中,双目却是闪着无比令人震惊的怒火。那是一团极度愤怒的火焰,足可以催毁一切的火焰。也是从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清楚知道,天赐心中自有一杆天秤。衡量一切喜怒哀乐的天秤。

所以,王雪梅和灵琴可以百分百的肯定,那些隐藏于暗处的日本猪必是无善果了。王雪梅为天赐的恩怨分明感到欣慰,却同时,又在担心天赐会被怒火迷失心智。这种情况是绝不允许出现的。大凡负面的东西,都只会给人带来损伤,却绝不可能带来益处。

此时,显出了王雪梅的冷静和高明。

王雪梅轻轻握着天赐左手,微微一笑,柔声道:「天赐,男人大丈夫,最紧要是恩怨分明,却也不可由心魔控制自己的心智,想做就做,随心所至,放开你的心胸,按你的意愿去做吧,紧记保持灵台清明即可。」

天赐虎躯轻轻一震,双目一下恢复清明,感激的捏捏王雪梅素手,轻声道:「谢谢姐姐,天赐晓得。」

言毕轻嘘一声,轻声道:「姐姐说得对,想做就做,所以天赐不会让这些食不知髓、不知好歹的人渣再给我们造成任何的伤害,我们都是千金之躯,不是这些人渣所能碰的。」

俊容一寒,冷冷的道:「人类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人类对于清除垃圾,从不留死角,只要是垃圾,就应该与人类分开,那么雅致的树林,怎么可容忍那么多无任何营养的垃圾存在?」

王雪梅与灵琴不由得面面相觑。任他们对天赐有多了解,也不曾想过天赐说话竟可变得如此的有味道。眼角瞥处,却见天赐已是疾扑向了那片树林。

为免爱郎有失,二女赶紧尾随在后。非是她们不信天赐身手,而是这些人手中都有她们那个时代从不曾有过的有惊人威力的武器。再好的武功,却也只是血肉之躯,怎么抵受得了那威力无比的火器的轰击?

天赐闪电般的扑进树林。距天赐最近的一人骇然扭过头来。天赐心里却也是震惊无比。此人竟然能于自己闪身入林那一刻有反应,显然是这些人都具有不凡身手,绝不是泛泛之辈。

殊不知他心里震惊,对方却更是震惊,甚至是震惊到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他们都是东瀛忍术中的佼佼者,自小就修行忍术,在几近绝望的环境中,死里求生,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最初的五百余人,最终却只有百余人生还,对日本的幕府来说,他们这百余人,是日本所有忍者中的瑰宝。

而这趟中国唐门之行,竟一口气就派出了二十多人,实可看出日本幕府对于这趟唐门之行成败的重视程度。而在那种环境下存活下来的人,对于环境的敏感度,实是超出了常人所能想象到的最大程度,从另一层面上来说,甚至可以说是环境与人,已是几为一体。

所以在天赐进入树林时,他们才有感觉,着实令得他们古井不波的心大为震惊。

低呼一声,首先发觉天赐的忍者如弹弓一般自树上弹起。自他胸前陡然闪出数点寒芒,划破空际,疾射向尚在半空的天赐。同一时间,王雪梅和灵琴也进了树林,也正是其它忍者爆身而起,扑向天赐的时机。

双方各有利弊。这些东瀛忍者,想要趁天赐立足不稳时,一拥而上,于寂静中将天赐斩杀。

天赐三人却有另一个利处。

就是这些忍者绝不敢弄出过大声响,以免引起唐门注意。必竟唐门的毒术,冠绝天下,没有哪个敢说亲身尝试,此举无异于自掘坟墓。

再者,他们此行,必竟不是光明正大,并未曾办理任何正常手续,只不过经过九天医药集团的运作进入中国,按法律程序来讲,他们只不过是非法入境,若是闹将出去,对他们而言,绝非好事,很可能会升到国际政治事件的角度。

虽则目前中国和日本关系已降到了历史最低谷,但是现在中国的国际上的威望,没有哪个国家敢忽视,若是中国提出了严正的外交交涉,那将会是惊天动地的。

按幕府的府规,不论他们是胜是败,若是在这种情形下回国,那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条路。

死。

所以这些忍者绝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只期望能以多欺少,瞬间全兵压上,以最快的速度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将对方斩杀,以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只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虽是打得好,却并无多大实用之处。

他们面对的,是天赐与名震江湖武功绝顶的六指琴魔王雪梅和已幻化为人形的天魔琴。所以注定了他们的失败。

在使出凌厉暗器的同时,首先发现天赐的忍者迅速端起手中的枪。枪管上安置了消音器。就于此时,他突的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

下意识的一低头。眼中陡的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竟是自己刚才趁敌不稳,发出的自认为可百发百中的忍者镖。竟然悉数深深的插回了自己的胸膛。

瞬即,一只脚尖陡然闯入他的视线,迅速变大,在他尚未来得及回神时准确无误的点在他的眉心处。一股沛然强大的力量猛的自眉心处狂涌而进。眼睛陡的爆睁,瞬间眼神涣散。

无声无息的,那个忍者如一堆烂柴般倒了下去,在地上像条死狗般的颤粟着,阵阵白沫从他的头罩与脖子的空隙中流了出来。尚未来得及还手,便被天赐打了个下马威。

实则按道理说,这些忍者其中任何一人,都不会像如此这般的不堪一击,只是这倒霉的忍者,自以为自己的忍者镖可伤及此人。即便伤不了,自己手中还有目前威力最大的短兵武器。

枪。

这本无可厚非,枪确实比任何武功威力都要大。只是他想不到天赐的速度竟会是如此的快,快得突破了人体的极限。

天赐看也不看那倒地的忍者一眼,身体一弓,猛然撞入正袭击过来的两个忍者中间。身体奇诡之极的一晃。竟是幻化出两个人影,令得那两个忍者眼睛一花。

两柄雪亮锋利的忍者刀泛着寒光贴着天赐两侧腰部无声无息却是速度极快的落空剌过。天赐甚至都感觉到了冰凉刀身贴肤而过的寒气。冷然残酷的一笑,天赐身体猛的一停。

两忍者去势太猛,见刀并未如己所想刺中敌身,心下大骇之际,知情况不妙。要知他们这一刀,自练成之日,尚未有人能躲避得了。去势已尽,终显出这些忍者的真实本领。

大凡人在去势已尽时,身体将最大程度的前倾,重心将前移,这样一来,势必会空门大露,致敌以最大程度的可乘之机。而这两忍者却于刀势去势皆尽之时,竟以刀尖就势猛然刺地,借用忍者刀的反弹之力,身体猛然弹起,竟以刀为轴心,在空中一个转体。竟是两人互换了一个位置。

天赐尚是于惊讶之中,两忍者却已是在下落之时,手腕一甩。忍者刀就势自地上拔出,而后横扫向天赐。两把雪亮闪着寒芒的忍者刀交叉着成剪刀状绞向天赐腰身。

天赐怎虞对方有此一绝招,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了第一个忍者,让他认为,忍者大名在外,却也不过如此,故此生了本不该生的轻敌之心。

在不明对方实力的情况之下,生出轻敌之心,必会得到深刻教训,有时,甚至会是严重至无法弥补的教训。

所以天赐在猝不及防之下,身体猛然一矮。自闪着猛烈杀气的两柄忍者刀交叉的空隙中以一个千斤坠矮身下去,身体随即一个后倒。本能的体内真气狂涌,在体外形成一道护体神罡。狂猛的真气,将两柄紧紧交缠在一起的忍者刀猛然震开,绞合之势瓦解。

饶是如此,也难逃血光之灾,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代价。

震开后的忍者刀虽是已解围绞之势,其中一柄却依然是余势不减,就势横推而来。轻微的破裂声中。血光乍起。锋利的忍者刀切开了开赐左肩衣服。

虽是即刻便为天赐体内护体真气生出的反弹之力震开,却依然是割开了一道长约五公分的口子。鲜血猛然射出。意外挂彩后的天赐双眼陡然杀气狂涨。就如同一头暴躁的狮子般。

在那两个忍者落地尚未直身之际,如一尊杀神般猛扑而上。双手闪电般的抓出。在两人惊骇的眼神中,双手抓住了他们脆弱的喉咙。

耳中传来冷若地狱传来的声音:「既是垃圾,就要扫得彻底。」

随即两人清楚的听到自已喉咙传来的「喀喇」的喉骨捏碎的声音。那也是他们在世上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抛下两团烂泥般的尸体。天赐身体在空中一晃,如一只夜莺般划破夜幕,闪电般的扑向王雪梅和灵琴正缠斗的剩余十数个忍者。及至上空,猛然落下。落下之时,一脚踏在其中一忍者头顶。

被踏之忍者身体剧震。尘土顿起,竟是被天赐这一脚之力深深的踩进了土里,只留胸口以上部份在地面之上。其余忍者皆为天赐这一脚之威大惊,垂下手中忍者刀。

王雪梅灵琴迅速靠拢天赐。三人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心中所虑。

故不待那些忍者有所新的攻击举动,三人不声不响的拔地而起,闪电般的扑向那些忍者。因为他们都清楚的晓得,这些忍者显是感觉到了他们三人带给他们的前所未有的恐惧。

忍者的最终目的,是要用尽任何一切可能的手段,最大程度以最残忍最有效的手段去杀死敌人。他们就是一种天生的杀人武器。

所以他们见天赐一进树林,举手投足之间,竟让他们三位成员毫无还手之力的命丧黄泉,而和他们缠斗的这两个娇滴滴的美姑娘竟也让他们根本无从下手。确切的说,她们只是在随意陪他们玩玩,她们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这个眨眼间就送了他们三位成员命的小煞星身上。

也就是说,她们的心神根本未曾有过一丝一毫放在他们身上。这实是令得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畜牲有了生平第一次的惊惧,陡然间他们发现,他们这些平素令人闻之胆寒的神秘忍者,此刻竟像是这三人刀下的肉,他们想什么时候切,想怎么切,自己竟是无任何反抗的余地。这令得他们极为不舒服,因此他们想到了不用忍者刀,他们要用……枪。

任你武功再高,终是血肉之躯,怎抵得过子弹的攻击?只是他们未曾想过,他们想到了用枪,对手又何尝会想不到?

天赐三人正是想到了这点,故才先发制人,不予他们出枪的任何机会。

第51章冲天一怒

饶是这些忍者如何的残忍好杀,如何的忍术过人,但在王雪梅三人眼里。也不外是一批黄口小儿。

三人如幽灵般瞬间切进他们中间。

天赐率先发难,双手闪电般的抓出,扣在其中两忍者肩膀上。

那两忍者心胆俱寒,只觉眼前一花,还未回过神来,自己即已落入对方掌中。

这是从未曾出现的情形,没有人可以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擒杀,只有他们,才具猫扑老鼠般的残忍虐杀。

这些经残酷生死考验出来的忍者,委实也非泛泛之辈,怎甘心任人鱼肉?

在天赐抓扣住他们肩膀的同时,身体猛然下倒后仰,双掌撑地,腰腹猛挺,顺势闪电般的双脚上撩,猛力击向天赐腰胯。

腰胯皆为人体重要生死之位,这二人于险境之下,起脚猛踢,显是用尽了全力,若被撩中,纵是天赐,也难逃重伤之灾。

必竟这些忍者,实不能将其称为全人。

只能称其为半人半兽之物。

天赐清楚的感觉到数股杀气直冲已胯而来,饶是此种险情之下,也不得不在心里生出赞叹。

光看这种反击之力,先机已失之下,尚能作出此般攻击,亦显出他们于危境而不乱的高手风范,单凭此点,这批忍者委实被称为一流高手也不为过。

只是他们此次面对的是天赐。

天赐猛吸一口气,小腹陡然诡异的凹陷下去,堪堪避开对方这一必杀招。

饶是如此,两人脚尖送出的凌厉杀气,依然穿透了天赐小腹之上的衣物,猛然切进衣内。

虽是被天赐体内真气悉数反弹而出,却也是给天赐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天赐冷哼一声,猛然身体拔地而起。

空中诡异的一扭腰,竟是垂直落于两忍者身后,手却依然是牢牢的扣着二人肩膀。

劲气猛吐,掌指之间,真气猛然破进两忍者经脉。

双手闪电般的自二人肩膀上弹起,在空中微一颤动,无声的落于二人头顶。

两忍者猛然身体剧震,在天赐手掌离开他们头顶时,软软的倒了下去,抽搐不已,令人作呕的白沫自蒙巾之下悄然流出。

冷漠的看了看,天赐知道,从今天起,虽是这二人尚留有性命,却已没有了思想,或会苟延残喘,亦或了此残生。

垃圾就是垃圾,既然做出了对人类有损的事,就必须付出代价。

顺手自其中一人腰际抽出雪亮泛着寒光的忍者刀,天赐身体急速后退,撞进王雪梅和灵琴的包围圈。

王雪梅终显出了她六指琴魔的本色。

娇躯起落之间,掌指拳腿,看似随意挥出,却是招招隐含天地至理,行云流水般,掌出必伤敌。

或退或进,根本不予一旁灵琴任何出手的机会,灵琴只觉眼前晃动着无数掌影,耳边呼掠而过的凌厉破空声,以及不时无声倒地颤栗的蒙面忍者。

十数人的赫赫有名的忍者,却像是老鼠被猫玩般眨眼间就被曾经令整个江湖武林谈之色变的六指琴魔王雪梅收拾得一干二净。

天赐却是在忍者倒地的同时,干净利落的以锋利的忍者刀锋疾点他们头顶。

无一例外,倒地的十数个忍者,皆口吐白沫,在地上如死狗般的颤栗着。

那情形,在本就略显阴森黑暗的树林中,更加凭添了一种诡异。

唐门老者上前一步,摆手制止唐天,双眼精光爆闪,深深的望了杜子天一眼。

杜子天陡觉四周温度骤降,仿若自炎炎烈日之下,骤然跌进一寒冰窟里般。

脸上血色「刷」的一下退了个一干二净,不觉连退数步,隐于众倭寇身后。

唐门老者冷然收回目光,望向那为首之倭寇,淡然道:「你叫龟田?总算有个有名字的人出来,虽然与人名之比,实有着天壤差别,但总比没有名字的畜牲强许多,休在此与我老头玩横,痛快点,说出你们此行的真正来历。」

龟田满脸的横肉不着痕迹的扯动几下,显是心中愤怒,嘴里却是「嘿嘿」的狞笑着,道:「我大日本经详细查探,查阅无数贵国的武术资料,知悉唐门有一天物存在,恰巧我大日本于这一天物有着无比兴趣,故此不远千里,远路迢迢来到唐门,只为这一天物,若是贵门肯割爱,只要贵门提出条件,我大日本将尽一切可能做到,以示我等来此之诚意。」

说着拍了拍掌。

身后闪出两个忍者,各自手持一长条形礼盒。

龟田鼠目闪着奸光,狞笑道:「这两份礼物之价值,绝不在于贵国故宫博物馆内任何国宝之下,甚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愿先行赠送于贵门,以表我们的诚意。」

唐门老者淡淡一笑,嘲笑道:「汝弹丸小岛,能拿得出什么见得人的宝物?想必又是从哪处强取掠夺而来的吧?就如当初以畜牲行径,在我华夏大地犯下人神共愤之罪恶一般吧?掠他人之物,达己目的,也只有尔等化外之夷做得出吧?」

龟田终变了脸色,狞喝一声:「八格牙路,敬酒不吃吃罚酒,识相的,乖乖交出幂毒,不然的话,让你唐门见不到明日之日。」

唐门众人陡然悉数身体剧震,脸上血色竟皆退尽。

人影一晃。

唐云唐其掠至唐门老者身衅,虎躯剧震下暴喝道:「该死的倭寇,尔等实是幂顽不灵,来我唐门,滋扰生事也就罢了,竟还生出不知所谓之幂毒,实是畜牲嘴脸,不杀尽尔等,倒教你们这些化外畜牲小觑我唐门了。」

两条人影疾射向龟田,空中刀影一晃,闪电般劈向龟田。

鬼魅般的自龟田身后闪出四人,无声无息的自腰间抽出雪亮忍者刀,化成一片刀影,在龟田身前严密的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刀墙。

唐云唐其陡觉寒风掠体,于龟田尚有数步之遥,即已感觉到对方散发出的凌厉刀气,不由心里暗自凛然,暴怒之心骤减,暴喝一声,空中一扭腰,似若天马行空般,手中利刃毫不手软的猛劈向那道刀墙。

闷哼声中,倭寇刀墙竟生出强大的反弹力,诡寒的真力自刀墙猛然破进他们手中利刃,迅猛的沿着刀身,竟是要切进他们体内。

惊骇之下,唐云唐其身体猛然高高跃起,利用腾空之力,尽皆化去对方侵袭之劲,飘然落地。

人影一晃,龟田自刀影中破空而出,银光又现,竟似若天边流星般,鬼魅般的欺身而上,狞笑声中,带着极为强烈的破空之声,银光陡然爆涨,杀气狂涌,直朝唐云唐其而去。

竟似欲趁二人立脚未稳之时一举将二人斩杀。

由此可见,龟田十一郎恶毒之处。

唐门众人尽皆惊呼出声。

龟田十一郎速度实在是太快,唐门众人想要施以援手,尚恐有不及。

「呀」然暴喝声中,唐云唐其终显出他们高手本色,虽是立脚未稳,对方最强悍的高手又趁势追杀而至,却并没有让他们慌了手脚。

真正的高手,是在绝境之下,犹能稳住阵脚,于绝境中,奋力反抗,觅出破敌良策,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同时,也能给对手以致命一击。

唐云以背着地,闪电般一脚蹬在唐其背部,真力猛然通过脚掌输进唐其体内。

唐其得唐云真力相助,暴喝一声,体内本已枯竭的真气顿如长江后浪推前浪般,刹那间流遍全身。

身体迅如闪电般猛的纵起于半空,手中利刃爆出满天寒光,如离弦之箭般,以泰山压顶之气势爆斩向龟田十一郎丑陋三角头颅。

龟田实想不到,自己以偷袭方式,以猛烈之杀招,本以为即使不能将其二人当场斩杀,也必可重伤二人,以挫唐门锐气。

气势一灭,己方气势高涨,在接下来的斗争中,势必己方将占据绝对上风。

不想此二人竟是如此精于配合,于此种措不及手之险境下,犹能求新立异,以此险招还击。

若是他不收去势,自然可将已真气去尽横躺于地的一人杀死。

但在杀死他的同时,头顶那凌厉杀招必也会同时落于己身。

没有任何一人敢言自己能中此一含愤而出杀招而夷然不损。

龟田十一郎并未曾有想过和对方同归于尽,想他在幕府中的地位,一向惜肉如金,怎肯有任何的损伤?

所以龟田急速的撤招,手中不明利刃闪着令人骇粟的寒芒,带着轻微的破空声,猛然迎向头顶正盘旋斩下的利刃。

也不知龟田如何使力,「嗤嗤」声大作,在头顶处形成一道极为强劲的劲气护罩,挡着了唐其俯冲而下、凌厉骇人的杀招。

唐其甫一接触龟田手中怪异的兵刃,顿觉龟田手中泛着耀眼寒光的怪异兵刃陡然生出一种吸力,同时一股怪异的寒气自兵刃交接处破体而入,竟似欲切进自己体内。

大惊之下,唐其猛催真气,爆喝一声,身体借双方兵刃交接所产生的劲气,再次将自己高高抛起在半空,吐气声中,猛然抽手,兵刃破空激射向龟田。

但是弃车保卒此一招,唐其虽借抛开兵刃以脱身,但也因真气一浊之下,身体重重的自空中摔下,落地后连退数步。

虽是状似狼狈,却使二人从身处险境中安然撤出。

但心中惊骇实无法用言语表示。

照面之下,唐云唐其,唐门五侠一首一尾,竟被龟田一招击退,且险险受伤致命,这着实让唐门众人脸上无光。

实则唐云唐其任一人与之龟田单打独斗,功力都在伯仲之间,就算分出胜负,也将会是在百招之后。

唐云唐其之所以输得如此之快,实则于他们爆怒情绪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爆怒带来的是极度不冷静,极度不冷静之下,平时的功力也最多只能使出六七成。

而龟田却是巧妙的运用了二人这一情绪所带来的致命缺陷,使其全身之力进行博杀。

就凭龟田日本三大幕府之犬吠幕府首席三大剑客之一的地位,功力已晋一流顶尖高手之列,全力出手,自是非同小可。

以有心算无心,以有备击无备,功力相当高手之间的对奕,往往讲的就是先机和气势,并非在功力上面的差别。

二人先以六成功力挡住四忍者全身功力一击,已是暗地里震惊不已,下落之时,气势无形中又告消弥。

如此先机气势皆受损。

龟田于此时全力博杀而出,占尽先机和气势,故可于一招之内,连攻带守,才将二人戏弄于掌指之间。

「嗖嗖」数声破空异响。

唐门中激射出三条人影,并排立于唐云唐其身前。

却是唐门五侠中另三人唐过、唐剑、唐龙。

同一时间另两条人影随三人而至,分别挽起唐云唐其。

却是二人之娇妻赵云芳,胡雨。

二女明媚俏丽的美脸一片焦虑,美目中,隐然滚动着令人心颤的珠泪,却强自忍着。

唐云唐其任娇妻扶起,走至两位唐门老者身前,屈膝下跪,哽咽道:「二位老祖宗,云儿,其儿给唐门丢脸了,不仅未能给倭寇迎头痛击,竟差点为倭寇所趁,云儿其儿实是无颜再见二位老祖宗。」

唐风唐雨齐齐冷哼一声。

唐风手中烟杆轻敲了敲唐云头顶一下,语带不悦的道:「你们确实给唐门丢了脸,可是当着倭寇之面哭哭啼啼,却不仅仅是给唐门丢脸,还是在给国家丢脸,在给民族丢脸,堂堂七尺男儿,一点挫折之下,竟如此形态,你们不觉得比你们打输了还要有愧吗?」

唐雨轻拍了拍唐风老肩,语气稍比唐风要温和点道:「你们俩个,哪个叫你们沉不住气,老夫知道你们从未曾受过今日之辱,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你们做不到泰山压顶面不改色,那你们还何谈维护唐门尊严?」

唐云唐其虎躯剧震,猛然立起。

唐云沉声道:「都怪云儿和其儿平素不重修养,致今日之辱,实是自找,我二人会牢记今日之辱,以示警戒。」

唐门二老满意的点点头。

掠过二人,再过三侠,唐风唐雨直面正自得意的龟田十一郎,两张老脸有了第一次的凝重。

自龟田口中说出的那两个字,带给他们的震惊实在是太大了,甚至是大到他们一下觉得无法承受。

二老历经无数风雨,能让他们觉得无比震惊之事,实在是少之又少,能让他们如此表情凝重,却是更少。

但那两个字,带来的却是让他们从里到外的震惊。

幂毒。

这带给唐门无穷祸害的两个字,差点让唐门消失的两个字,就是在唐门内部,许久也未曾听到过的两个字,此刻竟从外夷口中说出,委实有着石破天惊般的震撼。

所以对唐云唐其二人适才之表现,所有唐门中人,并未有过多的指责。

因为他们都在龟田二人说出幂毒之时失去了先有的冷静与镇定。

只是唐云唐其二人先他们一步于惊骇中抢先出手。

唐雨久经苍桑的脑中刹那间转过无数个念头,双目神光暴射,直插向犬吠幕府首席剑客龟田十一郎,怒「哼」一声,道:「阁下身手确实了得,别说我唐门没有阁下适才所说的幂毒,就是有,我唐门又怎会将其交给一群并无任何人性可言的倭寇,如此岂非助纣为虐,如此之事,我唐门不屑而为,尔等不远千里来我唐门,恐是要空手而归,大大失望了。」

龟田十一郎阴阴一笑,三角眼泛着狠毒狞光,皮笑肉不笑的道:「一群食古不化的家伙,有我大日本之助,尔唐门又何尝需要像现在这般缩头缩尾,隐匿于此,就如杜董事长般,若非我大日本之助,他又何能坐上如今中国医药界龙头老大的位置,本人今次东渡而来,必要带回幂毒,不然,哼哼哼。」

突的说出一串难听之至的日语。

身后那数名忍者陡的一字排开,不知何时起,竟是舍弃了手中武士刀,取而代之的,竟是……

枪。

黑洞洞的枪口,使得唐门二老倒吸一口冷气,首次脸上神色微变。

武功再高,又有谁能抵得住子弹的冲击。

观所有唐门中人,俱皆是脸色大变。

情势一下扭转过,因为枪的出现。

唐门众人再怎么也想不到,倭寇不仅是偷渡而来,竟还偷带枪械,实是胆大至无法用言语形容。

携带枪械公然踏上另一国国土,其后果之严重,将是一国与另一国之间的挑衅,由此可见,在这些倭寇的眼里,实是根本未将中国放在眼里。

龟田十一郎看着唐门众人,脸上却是闪过一丝不安,着实令得唐风唐雨二老心下不解。

龟田十一郎阴笑连连:「只要本人下令,唐门人数再多,武功再高,也将无济于事,快快的,交出幂毒,不然,要你唐门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唐门众人「忽啦」一下全数围上,站在唐风唐雨身后,奇怪的,初次的色变后,眼中竟不再有面对枪械的惊惧,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团团怒火。

杜子天上前一步,脸色大变的看着龟田十一郎,语声竟是颤粟着:「龟田……龟田君,莫非……莫非真是要……真是要走这一步……一旦泄露出去……恐对集团的发展……极为不利……若是由此挑起两国的……」

龟田十一郎阴喝道:「住口,杜董事长,刚才你不也是想行此一招吗?就算是泄露出去又怎样?你们国家不就是会严重抗议吗?即使真是上升到了外交政治,也就不过是金钱的问题而已,想当初美国炸毁你们的大使馆,你们不也就是外交部那几个发言人抗议抗议,而后得到一笔美金,不就解决了吗?纵使我今日将唐门全数杀光,你们国家也会秉着保持两国友好关系的原则来处理此事,所以你大可不用担心。」

此话一出,听得唐门中人简直是肺都炸了。

可是细细一想,却又被龟田十一郎此番话说得是哑口无言。

却就在此时,陡的几声沉闷的枪声划破空际。

数声痛哼,手持枪械的倭寇竟是手腕中枪,手中枪支无一例外的脱手掉落。

在双方目瞪口呆之下,场内陡然闪出一条人影,竟是欺身而向龟田十一郎。

「啪啪」之声霎那响彻众人耳际。

龟田十一郎左闪右躲,竟是无法摆脱神秘人影的掌击。

同一时间,场内又幽灵般的闪出两条人影,鬼魅般的欺向那数条倭寇。

人影晃动中,惨哼声传。

数条人影高高抛起,而后沉沉落下,重重的摔在地面。

那追着龟田十一郎痛殴的神秘人影在挥出了十数记掌击后,陡然撤身而回,与另两条人影并排而立,冷冷的看着正自狂舞着双手护脸的龟田十一郎。

龟田十一郎简直是心胆俱寒,横肉堆积的丑脸上火辣辣的剧痛清醒的告诉他,这突兀而现的神秘人,若是想要他的狗命,简直是易如反掌。

有生以来首次,龟田十一郎真正有了鱼肉之感。

故当对方停止了对他的掌击,犹自是乱舞着双手,护着丑脸。

唐门众人更是张大了嘴,惊骇莫名的看着自己眼前,背向自己而立的三条玉立的神秘人影。

突然的形势骤变,竟让他们一下回不过神来。

龟田十一郎陡觉情形不对,乱舞的双手停了下来。

冷哼声传,眼前人影一闪,那鬼魅般的神秘人影幽灵般的又出现在他身前。

一只白晳如玉的手掌轻飘飘的印向他胸膛。

动作异常缓慢,龟田十一郎清楚的看着手掌在自己眼前慢慢变大,甚至可清楚的看到对方掌纹。

不由心下暗自高兴镇定,如此缓慢的来势,要避开自是不难。

欲动之下,却是脸色大变,竟是像根木头桩似的站在原处,眼睁睁的看着鬼影般的手掌按上胸膛。

催枯拉般的内劲破进体内,猛然在胸脯处炸开。

心肺就如同被硬生生扯裂般。

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号声猛然塞满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龟田十一郎陡然像是被一种巨大的力量硬生生的自地面拉起,一篷猩红在半空高高飘落,如同如血残阳,给人一种惊悚,却又带着一股诡异般的壮观。

「篷」龟田十一郎重重的摔在地上,又是一篷猩红。

那神秘人影竟是得势不饶人,在龟田十一郎摔地的同时,一脚狠狠踩在他颈胸上,强大的杀气狂涌而至,将龟田十一郎紧紧锁住,使其不能动弹分毫。

强大澎湃的杀气,竟使得在场其余人等皆情不自禁的后退数步,以免正当其冲。

冷冷的,如同天外来音般的声音清楚的传进在场所有人耳中:「本欲将尔等悉数斩杀,只是本着我国乃世界上最重礼仪之邦,今天暂且饶你一条狗命,务必让你知道,中国人,不惧任何挑衅,之前的一再忍让,只是我国可怜你等倭国贱民,回去告诉你们倭国主子,不要不识好歹,最好不要再搞出什么出格之事,老虎屁股,岂是你们这些低等生物民族所能触摸的,否则的话,我等必杀上倭国,叫尔等连做垃圾的资格都没有,带上这些垃圾,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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