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if ?(089)生死命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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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Nino2019/3/267,487字第一部举兵自立第十二章引兵自立(7)生死命悬“早知道就顺便把文静也给绑来,你们俩这么多年没聚,也趁这机会好好温存一下”赵红玉笑道:“说不定明年此时我又可以当个便宜姨娘呢…呵呵呵呵……。”

我扬起目光瞪了她一眼。

“我没读过书不要嫌我说话粗,您看看我们家文静,气质好、教养好、心地更好,说奶有奶、说腰有腰、说屁股更是翘得不行,都给您生了个这么聪明伶俐的男娃娃了,带回府上夫人和宁当家一定也欢喜得很…”赵红玉见我懒得理她,继续逗我道:“人家听戏都喜欢听小尼姑思凡,我们家文静虽然当过洋尼姑但知书达礼、温柔婉约,您稍稍用点手段不也就宜室宜家了?”

这女人真是五大三粗,乍看上去是位年轻美丽的姑娘,但不用相处多久,讲话就真是个土匪头调调。

“文静不是乡野鄙妇,她有她的志向,但也有她放不掉的东西…”赵红玉突然放缓道:“不要担心之前与她如何如何,只要你是真心对她好,又不是欺骗或是害她,坦开心房告诉她心裡有她,女人只会高兴、不会怪您的。府上虽然夫人们多,但大家彼此和乐,您也鼓励夫人们从事志向,人人都说您好,没一个怨您的,夫复何求?再说了,您若是觉得对过去的事心中有愧,不妨哄好了以后加倍疼爱,比您现下彷徨好得多了!”

倏地中这么一招,我也哑然不知怎么回应……。

转眼来这山上已经第七天。第三天清早赵红玉就打发那两位瑶寨青年领着孩子们下山去,为免横生事端我未与明哲相认,但这孩子不错,年纪虽幼但眉宇坚毅颇有乃母之风。赵红玉宣布我出巨资赎回这批儿童,连瑶寨也有大笔花红分润,众人皆喜也不多为难,纷纷背着孩子们下山便是。

赵红玉心思极细,似是防备随来卫队中有人被买收,反覆思量后仅放了陈仲弘上山。仲弘携来短波无线电一套,令我不致与外界完全失去联络。

事情果然如我所料,前往华兴的第三天刘震寰即反,梧州大营瞬间土崩瓦解,沉鸿英顺势扯起效忠广州国民政府旗号,乱军之中陆荣廷、谭浩明仅以身免,陈竞存部步步为营紧衔在后,放任刘震寰、沉鸿英部荼毒百姓,姦淫掳掠景况甚惨。好在小怡速速收拢文静华兴师生,白健生和周处长率队掩护家眷及桂平百姓徐徐退往玉林。物资财产损失虽然难以计数,但至少大量百姓顺利移转,后方依原定计画收容,进退间人命得到最大保障。

“呶…”赵红玉突然降低声响用唇形示意。

树梢闪过一影,我举起弹弓却已来不及反应。

赵红玉甩手一抖行云流水彷彿呼吸般自然,弹丸电光似激射而去,只听得砰地一闷声那斑鸠便应声摔落,只见一片羽毛还在空中飘盪。

“10隻囉…”赵红玉得意地举起手中猎物道:“您还没开张呢!准备受罚吧,呵呵呵呵……。”

“现在日头才刚过山,谁输谁赢还没个准呢…”我心虚地应道。到这后山上打斑鸠也将近1小时时间,约好规矩是两人轮流出手,看谁眼明手快,但一击不中旁人就可立刻追加出手。山上弹药宝贵,赵红玉素来是用弹弓打鸟、动作老练,我则是第一次用这种快瞄快放方式打鸟,见到目标举手还没拉完弓就已失去斑鸠踪影。

赵红玉熟悉斑鸠习性与飞行方式,每每我错过目标她随意一放,便是正中路径、手到擒来。

“聊天归聊天,打猎最要紧是集中精神…”赵红玉消遣我道:“照您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打到天黑也打不到半隻斑鸠。”

“我只是手气还没到!”

“呵呵,怎么不说是筋骨还没鬆开呢?”

“对呀…”我故意扭扭、鬆鬆手腕道:“一定是这样没错。”

“理由真多…”赵红玉笑道。

“大当家怎么会成为大当家呢?”我调整一下弹弓橡皮绳结鬆紧度问道。

“呵呵,我还想说这么多天了,您怎么都没问这个问题…”赵红玉回头道:“那您又怎么成为司令的呢?”

“人都有因缘…”我试试弹弓弹性道:“当初觉得这时代不一样了,不能照着家裡原本安排的,唸文学校、当官做生意。念军校从军在外可对抗洋人、救国救民,对内可保乡卫土、让大家安居乐业,比当个文弱书生好多了。所以当时中学毕业就去了保定后来又念了陆大,没毕业就去云南参军了。”

“呵呵,这几天还蛮常听您提到因缘的,我第一次听到男人这样说话的…没错呀,承如您所说的,人生都是因缘…”赵红玉目光持续搜索林际草丛道:“我也没想过我会有一天变成这伙人的首领,不过龙生龙凤生凤,人人出生不同、际遇不同,所以您当上司令,我就是女土匪头。”

“您客气了…”草尖一阵窸窣,我立刻振臂射去道:“您府上是?”

噗地一声,小黑影撞上大黑影,大黑影翻抖坠去。

“府上?还府下哩…我们土人没这么讲究的…”赵红玉步行向前道:“我家裡本就是柳州府苗人,太平天国时不知怎么地我爷爷就参了军,太平天国结束后爷爷回到广西来。”

“喔?”那个时代汉夷之防还甚严,鲜少有苗人参军。

“不过就是个老兵吧,退伍也没分到什么钱,就回家乡自谋生活,又不想种地,当然就用一身武艺当起了武师,后来械斗就给打死了…”赵红玉俐落地捏断鸟脖子递给我道:“我爹把爷爷收殓埋了,看老闆家裡也没什么表示很心寒,牙一咬就走了,爷爷传下了些本事,跑跑江湖打打拳脚,四处跟着集市卖些个膏药丸散的。”

“我是我爹捡来的,老家在哪、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只说是到柳州赶集,就见到我一个小女童,也不知道是走失的还是人家丢的,爹等到天黑也不见人来寻,就收养了我,我就跟爹学功夫。”

“我怎么听人说大当家是梨园出身?”

“呵呵呵,你们读书人讲话就是这样…”赵红玉道:“我爹一个大男人带个小女娃本来就不甚方便,但因为四处赶集卖艺,跟戏班本就常常走在一起。戏班走的都是迎神赛会场,人本就多、生意好做,爹又会武功陆上能帮戏班处理些纠纷,便这样走到一起了。爹没有要我学戏,只是一来戏斑的女人家们常帮忙照顾我,就像自家人一样,二来从小在戏台下长大,听多看久了自然就会,练武功和学戏基本功也没什么不同,所以我七八岁就登台了。”

唰~赵红玉又打下一隻斑鸠道:“十二岁时我爹急症死了,中午说肚子疼大叫几声,天没黑就断气了……。”

“嗯…”我点点头表示遗憾,医学不发达时代这也是常有的事。

“爹死了后,戏斑老闆想收我填房,我会武功他动不了我还给我打一顿,老闆娘一气之下就把我卖给桂林一个满人军官当小妾,那老头鸦片抽昏头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打他一顿、拿了他的枪,没人敢拦我,我就这么出来了。”

“哇~佩服佩服!”

“我拿了他几斤鸦片、几块银元,桂林府说我是土匪、告示捉拿”赵红玉得意道:“跟着爹和戏斑走江湖跑码头那么久,各地三教九流多少认识一些,官府通缉后也出了名,长短枪在手,官差做做样子也没人真的要抓,受託办几件事后陆续有人来投靠,就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喔?”

“云南土烟兴盛了后,烟贩子很多都走柳州往湖南或顺江下广州。私烟贩子有钱有枪又不能走大路,沿着山裡小路走常有纠纷…”赵红玉说明道:“各村各寨安居乐业,有些要追讨的、报仇的不方便出面动手,便委我来处理。”

“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听人说大当家专找烟贩子晦气,平素照顾地方,原来是这么回事。”

“也不是说寻什么晦气…”赵红玉道:“出了县城门官府就管不着,况且烟贩欠钱不还还是强索骡马、伤人逃走什么的,也不能告官。以前是如果弄到了满人,官府是一定得办的;弄到了汉人,保安队、民团或是宗族是一定会出面的;私烟贩子不是满人不是汉人,走小路也不会是和满人汉人起冲突闹纠纷,没人管要自己解决。”

黑影晃动,我起身准备一击。

“趴下!”赵红玉突然示警。

碰~咻~~子弹发出弹簧般声音从我身边掠过!

“右边林子裡,100步,树丛下面!”电光火石间赵红玉报出枪手方位,她斜身一纵,原本位置倏地扬起灰尘。

赵红玉隐至草堆后示意道:“回去路上必有埋伏,先解决眼前的。”

我滚至岩石后方朝她点点头。倌紡裙:玖伍肆贰肆叁玖零玖“来人绝对不只一人,你先诱敌掩护我!”赵红玉手势示意。

我朝她使个眼神,转身跃起先朝赵红玉所示方位回击一枪。

碰~碰~碰~3枪同时袭来──显然枪手至少3个。

上山猎鸟我带双枪却未携预备弹夹,总共就14发子弹…赵红玉我记得是没带枪出来…。方才先还击一发让对方知道我手上有枪不要轻举妄动,听枪口声三个人裡面两个拿短枪一个拿单发长枪。

第一枪的是短枪──100步外持短枪的先开火,显然是裡面枪法最好的。

不对!有4个人!──直觉大声呐喊。

隐在石后我调整吐息──那3发子弹都不是从原本第一枪位置射过来的,开第一枪的枪法最好,自然也就最不担心还击──不,应该说是他最有自信我仓促还击决不可能真切掌握他的位置──沉不住气的是另外三个喽囉。

我背倚石块观察一下环境…从方才射向来看,开第一枪的在中间(现在我的正后方)、其他三人右1左2…他们或许注意到赵红玉,更可能知道她出来没带枪……。

思绪快速在我脑中轮转……。

红玉在我右边…我的前方有小径可以退回寨子…小路上一定有人……。

我打量前方,小径左高右低,所以对方置主力在左、要居高临下取得射界…右边无路所以只有一人……。

提眉观察一下背后这块石头。不大。

心中突然浮过“西线无战事”中雷马克那句话:“火线下30公分地形起伏就是生死关键。”

心意已定,我伏低身曲转左,爬了两步突然起身突然跃起再开一枪。

砰砰砰~~。

三名菜鸟枪手都开了枪……。

当然不中!

右边那一个打在我原本位置外4步地方。

左边两个打得稍微近了点但也都至少有两步之遥。

中央枪手沉得住气,还是没开火……。

我俯卧在草丛根部浅沟裡,从远方看我是趴在草丛底下,却不知莽草是生在个小土堤上。

我曲身反转用脚踢踢远方草根,佯作往小径出口方向爬其实转身朝向石头……。

碰碰碰碰~咻咻咻咻~如我所料,左方两名枪手各开两枪,朝向那【意料中】逃向后方的方向──我现在再往回爬……。

这是斗智…斗智才能有机会……。

这次我听清楚了,左边两个都是拿盒子炮…C96顺间火力勐但射程短,掩护住我合理的退路是正常配置;单发长枪在右边,如果我朝小径撤退或下切山谷逃走,长枪正好从上向下从背后致命一击。

这个配置完全合理,是最好选择。

现在我趴伏的地方左侧两名枪手可以开枪但看不到我,只能朝概略位置尽量朝草根开枪。

右边枪手射界完全被大石阻碍…他必须移动…他愈要能看到我就会愈靠近红玉……。

思虑到此我心中轻笑一声…这时候该放刀斧手出来肉搏的…只要有人持着冷兵器冲来我势必得起身迎战,就会成为枪手的活靶……。

所以他们就这4个……。

就算你有更多人冲来我也不怕,现在这个位置对方只能沿着小径冲来,我手中两把点四五制止力超卓,就算坐在这也可以打趴你一班人。

微风拂过草稍,草枝韵律摆动……。

静谧至极空气中,气流划过草间的涡卷如此清晰,枪声稍歇后虫儿不顾凶险试探地鸣嚷起来,斑鸠也庆贺逃出生天叽呱地嚷了起来……。

风吹草动草枝摆……。

平静的我仰观天空,不觉哑然失笑──奋斗努力这么多年,何曾有机会这样平静地仰望蓝天,但却是在如此情境氛围……。

生死交关算得不是秒数,而是拍子。

啵~啵~啵~我抓着拍数…摇滚是9/8拍…吴宇森“英雄本色”中【杏花阁】那段又是几分之几拍呢?

我跃起身向前跑,左手举起单枪作势开火……。

一…二…三…卧倒……。

我根本就没打算开火,纯粹引诱对方开枪。对方拿C96盒子炮,这年代枪手出门最多两梭子弹、20发,我看你多能打。搏命不是打线上游戏,变换射击位置会喘、被踢中一脚会痛、中一发子弹会死。所以我要让你打空,让你找不到我,让你暴露自己位置,让你害怕,让你发现自己子弹不够,让你想要保命离开……。

然后你们全都会死……。

恶战中不怕死的人通常会死,但是队友能活下来;怕死的多半也会死,而且还会拖着队友一起死。

我指望的就是拖住这几个人,暴露他们位置,交由红玉一一解决。

右边是弱边、连续开火速度慢,我来回佯动几次便隐约看到那名枪手身影从树后暴露出来。从我的位置看不见赵大当家,不过她能在这道上打滚多年,我信任她必有过人本事。

碰碰~碰~我故意露头闪晃一下,两名枪手又沉不住气开起枪来。我瞥见左前方约15步距离有个树桩,而树桩旁草丛下斜伸一条乾沟,正好为长草所遮蔽。我扭身一挺正好见到一名枪手变换位置,快速打出一枪,曲膝弓身一蹬便朝树桩方向窜去。

碰碰碰碰碰~!弹雨不断朝身边落下,离树桩还有约莫三步时,我缩肩一腾朝外纵去……。

碰碰碰~!原去势落脚处扬起三股烟尘。

碰~咻~我小腿一热──中间那枪手又开枪了。

我无暇多顾,身手稍微摸一下小腿──好在子弹仅是贯穿裤管并未伤到肌肉,只是穿透时高温让皮肤起了中弹的错觉。

现在的位置我看不到那两名枪手他们也看不到我,但连续发射的硝烟还是暴露出他们位置。

照说现在我整个背部都暴露在长枪手准星之下──他没开枪──或许赵红玉已经得手了。

现在好隐避于死角中,两名短枪手现在应该要快步移动到我的前方才能截住去路,而中央的老手势必向红玉方向移动,才能从我背后包抄。

倏地我发现左手边草丛下有条细径──似乎是山猪踩踏出的道路──我反背拢臂便踢脚朝兽径鑽去。

兽径尽头折回树桩,我卧倚树桩定目一望,两条黑影正在30步开外迅速朝乾沟尽头方向闪去。

就是现在了……。

两条黑影隐于树后探头探脑,似乎在寻找着草堆下猎物的踪影。

我灵机一动将双枪置地,掏出方才插在腰际的弹弓。

后方方才来途的兽径还算笔直,我盘算好接下来动线,计算接下来动作,取出弹丸拉开弹弓……。

咻~~。

黝黑弹丸沿着草下兽径直飞十馀步外,凌厉去势刮动草枝顺着震波摇盪。

碰碰~碰碰~碰碰~~!

铅弹横扫、残枝岁叶齐飞,草丛中虫族受惊起舞……。

我屈膝弹起,朝着枪手侧边横向跃进……。倌紡裙:玖伍肆贰肆叁玖零玖左手食指拖曳扳机释放击锤,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敲醒底火…枪手不明所以,本能地转头朝我望来…碰!…枪口火焰喷发,推着暗黑机匣勐烈后退,枪膛闪现间隙,退壳勾拉了澄黄弹底向后移动,底缘触击抛壳底,铜黄色画着弧形朝天顶抛开……。

枪手望向火光,瞳孔闪烁不定不知该望向哪裡……。

右手食指拖拉到底,强烈的爆音后挫机匣,弹丸黑影从枪口中喷出,张牙舞爪朝前方喷去。

茫然间枪手不自主地缩起下颚,莫名奇妙地看着胸口浮现的两朵血花……。

脚掌着地,不待震波传来,大腿蓄势待发能量完全释放,趾尖用力脚踝偏扭,我整个身躯又朝反向跃去。

双枪齐鸣!

第二名枪手疑惑地看着身旁枪手双脚离地,背部笔直地撞上身后树干,头颅无力瘫下……。

枪手暮地回首,丝毫不能理解为何自己胸前同遭重击,霹冽胸骨碎裂声清楚可闻,正想开口一问些什么,却勐然发现自己下颔骨已随风飞去,浓烈的血腥味随着脉搏涌上喉头,想要质问什么却只听得鲜血漫过喉头的咕哝声……。

点四五的强烈制止力在20步内一展无疑。

两名枪手疑惑地看着自己飞开的躯体,右手随着沉重的短枪惯性地在空中划出曲线。

躯体向后颓覆。

沉重铅弹在体内翻腾,肺脏组织受击出庞大空腔,组织液从破裂的支气管中喷出,逐渐窒息男人呼吸能力。

咕噜…咕噜…枪手们咽喉发出被自己血液窒死的声响。

肩膀坠地,勐烈痛楚令我一时间颠颇地爬不起来。

碰~~!明确的枪口声从后方响起,燃起我本能求生慾望。距离不到50步了。

滚!…尖锐碎石划破脸颊,崎岖树枝裂开我腋边的肌肤。

铅弹突穿身傍土石,疼痛已经不重要,我顺着坡势继续往下滚……。

两名青年枪手瞳孔放大,健壮身驱瘫软颓倒,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生命殒落。

碰~刷~蓬~!铅弹音爆掠过草叶,在我身旁激起一阵烟尘。

来不及起身,只能连滚带爬豕突向前,更别说持枪还击了。

妈的…我心中咒骂…是生是死就看下一枪了……。

碰!第三声枪响!

时间流动慢了下来,周遭画面以极慢动作播放。我努力压力脑海浮起的种种往事。

蓬!!!弹丸击中前方树干,彷彿过了一天那么久,残枝碎叶缓缓洒落我身上。

就是此时!心中大喊一声我依託树干缓住去势,脚尖力蹬整个人像捲在树上般绕过一圈举枪逆袭。

啊…!!

只见30馀步外林空中男子持枪右手摀紧颈侧,大蓬血雾正从指缝间喷射而出。

赵红玉一手揽起男子下颚,另手持刃正做完刺杀动作划向空中。温润的阳光洒在她身上,那画面如同魔幻故事中公主展下魔王首级高举空中,是那么那么地戏剧化而不真实……。

“你两个我两个,今天算平手囉!”赵红玉夺过枪扬手一送,男子喉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倒向侧边,瞪大眼似乎难以置信自己生命就如此终结。

我鬆开食指放开击锤,拇指轻推锁上保险。

“这裡就这四个人”赵红玉迅速翻找枪手们尸体上的蛛丝马迹。

“是沉鸿英的人没错!”我道,那外套下衬衫上金质风纪扣是沉鸿英卫队独有的标示。

“这人我认得,是沉的贴身护卫兼杀手”赵红玉将蒐得的数十元小洋拽入怀中,递给我一把盒子炮,自己揹上长枪又将两把短枪插入腰际。“这一定是寨老他们引来的,一击不中应该已经有人回去报信,晚点应该会有更大队人马上山,我让人带你走后山秘道离开。”

“那你们怎么办?沉的人马上山不会就此干休的。”

“呵呵,我们是土匪,是土匪就一定被剿过…”赵红玉笑道:“被围剿的经验我们多了,这山是我们老巢,要怎么对付官兵我们多得是办法。只要司令您不在这,他们也犯不着真刀真枪出来拼命。”

“嗯…”这土匪愈剿愈旺的道理我怎么驳也驳不倒。

“最多就是尾款收不到还要赔点钱…”赵红玉故作严肃道:“诶!老娘陪司令您玩命一回又收不到钱,这您可要赔给我!”

“一定…一定…”我正气道:“这您信得过我曲某。”

“呵呵呵呵…还说得这么认真…呵呵呵…”赵红玉银铃似笑道:“与您相处这几天,小玉知道您的为人和远大抱负…这笔帐…就先记着吧…呵呵呵呵……。”

************回到江边时天已破晓,渡口军人操着粤语口音,对我们一行少数民族装扮没多加刁难。唐三当家装蒜一流,几句瑶人口音的广西官话加上恭谨奉上的一包烟土,军士们享受大烟都来不及,哪还有心神盘查我们这些山顶上下来的蛮人。

烟土不但让我们得上渡船,还让唐三当家赚得几张“良民证”──渡口官长看到油亮亮的烟土鼻水都流了出来,唐三当家趁机希哩呼噜抱怨说山上良民下山后遭遇的种种,长官看到“孝敬”那还不从善如流,赶快签发良民证关照各卡哨放行勿阻。

持着良民证虽然通行无碍,但沿途光景仍叫人惨不忍睹。陆荣庭部变起腋边,仓皇之际溃兵残甚勐虎,姦淫掳掠、打家劫舍,脱逃不及百姓如坠十八层地狱,苦不堪言。接着沉鸿英部为陈竞存区虎吞狼,打仗是假的,发财强姦是真的,原本痛苦已极百姓再遭荼毒,连逃亡都无所馀力。最后陈竞存部粤军打着三民主义旗号而来,掘地三尺逼索至极,人民财产缸无存粒,妇女同胞即便六十老妪都难逃轮姦致死厄运,地方荼炭百年难见。

我们绕开城镇沿着小径朝南疾行,沿途来不及撤出的平民百姓没那么幸运,粤军所到之处若村镇不能满足需索,村长、头人、大户横遭杀害,尸体悬吊村口示众,惨不忍睹。而妇女受害尤甚,少年者多早随我部撤退广州湾,残留老妇女子惨遭粤军欺凌,轮姦后杀害弃置路旁,尸体裸露、曝晒肿胀,三五野犬游荡在旁眼露凶光,即便强横如唐三当家都不禁怆然泪下。

乔装打扮翻山越岭五日之后,唐三当家与我和仲弘一行终于抵达我军防线。德邻适在视察前线防务,闻讯前来相拥而泣,昨日之种种随昨日而逝,侥倖逃脱伏击穿越百馀里得返,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我好想回去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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