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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长头发尧尧2013/02/17首发于:第一版主小说字数:1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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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文从本章节开始,为第一版主小说首发~***********************************

第十章暧昧

从那天之后,何文柏几乎彻底地消失在了陈默的世界里。

一方面,何文柏一直待在陈默的各种黑名单内;另一方面,她也尽力让自己专心于课业,努力屏蔽掉和何文柏有关的一切。倒是有一天课间,陈默在卫生间意外遇见了以前一起学画画的小雨。

小雨还是老样子,一见面就关不住话匣,从「你为什么不来培训班了?」一路扯到「新学期居然分到了一门超头疼的课!」,陈默笑着听,但心里只想快点逃开,她不想再和任何与何文柏有关的人或事搭上关系。

「哦,对了,这学期培训班变化可大了……」小雨话题一转,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陈默心里一紧,几乎想当下转身逃开。

这时,上课铃响了。陈默顿时松了口气,即刻同意犹未尽的小雨告别,飞似的走开了。

回到课室后的陈默不禁长舒口气。虽然她知道这样近乎极端地逃避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她想不到更好的途径让自己忘记之前的种种。如果这样依旧无法完全忘记,那就用尽方法把它埋到记忆的最深处好了。陈默反复想着,用手扶住了额头。

「哎,默默。」旁边的高玉涵推了推陈默,把她从低迷中拉了出来,「已经下课啦,你打算和谁一组?」「嗯?」陈默一愣。

「你看你,又走神了吧。」高玉涵点了点陈默的头,说道,「刚刚老师留了个小组作业,要4个人一组,你怎么打算?」

「我?当然是和你一组了,另外两个人的话……」陈默拖长着尾音停在那里。

同寝室的另两个人都没有选这门课,陈默环望了一下周围,也没发现同班的同学,正犹豫的时候,眼前忽地投下一片阴影。

「同学,你们的组员找齐了么?」陈默应声抬了头。

是两个男生,说话的那个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陈默还没来得及讲,高玉涵就先开了口,「你们也是2个人?哈哈,正好凑成一组了~我是高玉涵,这个是陈默,我们是大一中文系的。」

「嗯,记住了。高玉涵,陈默。」另一个男生也作了下自我介绍,「我们是大二自动化的,我是李铭。」

「谢勇昊。」戴眼镜的男生看着陈默,微微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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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项作业1个月就做完了,但陈默和谢勇昊的联系并没有断。

其实,在最初见面的时候,陈默就隐隐感觉到谢勇昊对自己的关注,而后的接触中,谢勇昊也借着讨论作业的由头,不间断地与陈默聊天。最后,连高玉涵都看出来了,开玩笑说,恐怕起初谢勇昊就是有备而来。

陈默表面上并不在意,只回说玉涵就会揶揄自己。心里却有些烦躁。

以自己现在的处境,根本没有心思同别人交往,而且她对谢勇昊也没有特别的感觉。她想处理掉这段让自己尴尬的暧昧,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不过还好,这两难的处境并没有持续太久,谢勇昊为陈默提供了一个机会。

一天,陈默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收到了谢勇昊的短信,提出周末想和陈默去看电影。陈默急忙推说自己没有时间。

谢勇昊并没有轻易放弃,反问周末两天都没有时间么?

陈默继续坚持。

谢勇昊见状又改了口,把时间约在下一个周末。

陈默只得硬着头皮再次推脱,她把短信发出去之后,想着应该满明显地表现出自己的意思了,他不会再拉锯战了吧。

这时,后面传来一声,「陈默?」「嗯?」陈默回过头,脸瞬间僵掉了。

谢勇昊看出了陈默的异样,有些措手不及,两人面对面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陈默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说,「是你啊,真巧。」说完后又补上了一个大到夸张的笑容。

「是啊,挺巧。」谢勇昊尽力掩饰住自己的失望,用平日的口气说,「去哪里?」「图书馆。」「哦,我也往那个方向走。」陈默听后心里一沉,但也不好表露出来,就干笑了一下,说那一起走吧。

走了没多久,谢勇昊就忍不住了,「你平时挺忙的哈。」

「还好。」陈默简短的回答。

「怎么会,感觉你比我们工科生都忙。」谢勇昊笑了笑。陈默听出了他话里有话,有些不自在。

「和你看电影……真的没戏么?」谢勇昊忽地冒出一句,捅破了两人之间的薄纸。陈默咬了咬下嘴唇,决定现在和他摊牌。

「问题不在你,在我。」陈默说着,「我现在不想花时间在这方面,所以……很抱歉。」

「哦。」谢勇昊没想到陈默会拒绝的这么赤裸,一下子没法接话了,想了半晌,才憋出一句,「那,还可以作普通朋友么。」

「当然可以。」陈默心中舒了一口气。

「呵呵,那我以朋友的身份邀请你看场电影可以么?」

陈默没想到谢勇昊会说出这么一句,当下也无法确定他的用意,话梗在了喉咙里。谢勇昊察觉了出来,忙解释说:「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已经定了电影票,选的这个小清新的片儿也不适合两个大男生看……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就把票都给你吧,你和你同学去看。」

陈默看谢勇昊急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不禁笑出了声来,「好了,我相信你。」

第十一章不速之客

没有了之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陈默感觉和谢勇昊相处起来更自在了些,他的举止也不像先前那样刻意,两人的电影看得还算融洽。从影院出来后,顺道一起吃了餐饭。

回到宿舍后,陈默刚从浴室里出来,就迎上了意料之中的大盘问。

三个女生几乎完全挖掘出八卦的潜质,揪住陈默的每一个字扣问,把所能联想到的任何可能性都拿出来质疑。不出十分钟,陈默就完全崩溃,「我发誓,真的是纯洁的友谊!不然我一辈子嫁不出去,行了吧。」

「哼,哼,好吧,组织决定放过你了。」张可最后宣布到。

陈默松了口气,刚要坐下,手机就响了。铃声瞬间勾起了女生们的兴趣。

「呦,不会是来自谢勇昊的纯洁的问候吧。」高玉涵挑起眉毛,怪声怪气地说。

陈默又好气又好笑,弹了下高玉涵的额头,拿起了手机。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陈默「嗯?」了一声,还是接起了。「喂?」她挡住高玉涵的鬼脸,开了门走到外面。

电话那头却是一阵安静。

「喂?你好?」陈默又重复了一遍,那头还是没有任何响应,但也没有挂断。

她感觉心里有点毛毛的,便挂掉了电话,回到屋里。一推开门,发现三个人又开始直勾勾地看过来。陈默哭笑不得地双手把手机奉上。

屋里的人见从陈默身上没什么收获,八卦的心又一时刹不住闸,就开始寻找新话题了。

「对了,你们有听说朱副院的事么?」张可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事?」陈默一头雾水,好奇地追问下去。

「我也是听一个研究生师姐告诉我的,一次老乡会,她喝得有点多,就和我说朱副院很危险!」张可特意压低了声音,把另外3个人都引了过去,瞪大了眼睛围成一团。

「怎么个危险?」郑敏文问道。

「就是吧,听说他喜欢对女学生动手动脚的。」「真的假的?」陈默皱了皱眉头,一脸嫌恶。只在迎新典礼上和这位副院长远远地见过一面,对他的外貌没什么印象。不过既然可以升作副院长,应该也是读过很多年墨水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

「应该八九不离十吧,我那个师姐的室友就是他的研究生。」张可说,「不过,她也就跟我说了几句而已,没详细说。」「切,重要的部分一点都没有,我还以为你那位师姐是受害者现身说法呢。」高玉涵大咧咧地说。

「看你失望的,要不你去探个虚实好了。」张可开着玩笑,「不过你这姿色不够啊,听说他专挑美女下手的。」「去!」高玉涵扭过头,忽地想到了什么,乐了起来,「你们说,他那算不算'书中自有颜如玉'啊。」说完还模仿了一下,摇头晃脑地抓了本书卷了起来,「十年孔孟十年春秋,只因那书中自有颜如玉~」

话音刚落,宿舍里便哄笑成一团。陈默也忍不住笑得去擦眼泪揉肚子。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还是先前的那个号码,有些犹豫,但还是接了。「喂?」她背过笑着打闹的三个人,把手压在嘴前。

「……」那一端依旧毫无声息。

她有些生气,想着是谁这么无聊,刚要挂电话,突然听到两个字,「陈默。」

她乍听下去只觉得声音耳熟,一时间内没有认出来,问道,「嗯?你是?」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声音语无伦次,含糊不清,隔着电话仿佛都能闻到浓重的酒气,「陈默,你……」那头的话还没有说完,陈默就迅速挂掉了电话。

她已经清楚辨认出打电话来的人是谁,感觉身体一阵阴冷,好像被人用冰水从头淋到脚。身后的吵闹声完全淡出了她的世界,只感觉脑袋「翁——翁——」直响,心中浮现出三个字:何文柏。

陈默像掉进了自己的漩涡里,顿时晕头转向,无法思考,她躲在角落里,大脑一片空白。手机忽地又响了,陈默像被可怕的生物咬到一样,手一缩,手机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宿舍里应声静了,她们看着异样的陈默,一时摸不清头脑。「陈默,怎么了?」高玉涵讶异地问道。

「嗯?哦,没事,我只是……」陈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话停在嘴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不会……是接到……灵异电话了吧……」一向胆小的张可吞吞吐吐地说,紧张地盯着陈默惨摔在地上的手机。

「怎么可能,亏你还是预备党员,无神论都背到哪里去了。」高玉涵听到张可莫名其妙的担心,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笑出了声。

「呵呵,就是,太离谱了。」陈默也发觉到自己的异常,连忙顺着高玉涵搞活的气氛接下去,生怕被他人看出任何端倪,「只是想事情太专心,被吓到了而已。」

「真的?」张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关切地加问了一嘴。

「当然当然。」陈默笑了两声,弯下腰去捡手机。但是寝室里依旧一片死寂。

「哎?外面好像有点吵啊。」高玉涵先发了声,大家的注意力也被转移到了别处,陈默缓了口气。

「是啊,都快门禁了,怎么了?」郑敏文说着,走到小阳台向外探看。

陈默的宿舍在二楼,下面有什么动静听得还是蛮清楚的。郑敏文从小阳台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就折回屋里,准备去走廊看看。她刚一拉开门,正好看见门外要敲门的刘羽琦。

「有事?」郑敏文看这个时间点了,居然还有其他宿舍的人来串门,有些惊讶。

「陈默……」不知道为什么,刘羽琦有些喘,她停了一下,一股脑地倒出好些字,「楼下有个人吵着要找你结果和楼管吵起来了,你快下去看看啊。」

「谁啊?」陈默被接二连三的突发情况冲撞得不知所措,整个人愣在原地。

「还愣着干什么,快啊。」刘羽琦着急地直跺脚。

陈默被一催,连睡衣都没有换下,蹬着拖鞋就匆匆地赶了下去。「谁啊?」

陈默想着,实在理不清思绪,闷头加快了脚程,在大理石的台阶上险些滑到。她踉跄了一下,从楼梯口的拐角跳了出来,抬眼看过去。

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她惊得难以置信,失口喊出了声:「何文柏?」

那人听到陈默的叫声,不利索地转过身,果然是何文柏。

他揉了揉眼睛,使劲看了看,得意地笑了,「呵呵,出来了,就是在找你。」

何文柏口齿模糊地说着,然后俯视着宿管,「我找的就是她,你吵什么吵?」面对将近三十厘米的身高差,楼管大妈狠狠地瞪了何文柏一眼,几步走到陈默面前,「你就是他要找的人?」

「咳,是……」陈默想不出该怎么随机应变,只得先答应下来。

楼管见找对了人,便开始把从何文柏那儿受到的气一股脑撒到了陈默身上,陈默一面顶着看热闹的人的目光,一面低声向楼管认错,解释说这是她表哥,最近事业情感都不顺。

何文柏喝得很醉,连站都站不大稳,陈默只好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一心想着快点离开这个人多眼杂的地方,道了好几个谦,扯着何文柏出了宿舍。

她吃力地把何文柏扛到一个石凳上,环视了一下,看到周围没什么人,才放心地说了话,「喂,你……还好吧。」陈默戳了下不省人事的何文柏,看了半晌,见他什么反应也没有。

「咳,喂,喂!」陈默加大了手的力度,又推了几下,何文柏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又没了下文。

陈默一时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让他这样子躺在石凳上过一晚。她来回走了几步,终于想到怎么处理这摊乱子。她在何文柏的上衣口袋里找到了他的手机,找到了一个最近联系过的本地号码,拨了出去。

不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

「臭小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要工作没法儿陪你慢性自杀。」

陈默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她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开了口,「额……你好,请问是何文柏的朋友么?」

那人听了也一愣,连忙收敛了先前的口气,问道,「哦,是,你是?」

「我……」陈默也不好说实话,就随口回答,「我是他表妹,他现在喝得很醉,能麻烦你送他回家么?」那人虽然还是有点疑惑,但当下就答应了,询问出具体位置后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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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得毫无意识的何文柏分外沉重,陈默和何文柏的朋友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扛到家。那男人把何文柏丢到床上后,看了眼手机,急匆匆地说了句「我有事儿,先走了」就离开了,留下陈默一个人愣在原地。

直到听见「彭」的关门声,陈默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何文柏的公寓里?!

陈默看了看昏睡的何文柏,有些无所适从。先前那个朋友架不动何文柏,她便上前帮了下手。把何文柏放倒在车里后,陈默本打算走掉的,不料那人说自己搬不动何文柏,要她一起帮忙送他回家。陈默为难地想推辞,可一时又想不出合适的理由。

「既然是表妹,这种时候自然要照应一下你哥啊。」那人说了这句就自顾自地上车了。结果,陈默也就稀里糊涂地跟了上去。

何文柏睡得很沉,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得他沉重的呼吸声。陈默杵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目光停在昏暗的台灯上,想了好一会儿才迈开了脚步。

她轻手轻脚地抽出何文柏压在身下的外套,把被子盖好,关了灯摸索着走了出去。

墙上微微荧光的表针停留在1上,陈默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疲倦地倒在了沙发上。她一面侧着耳朵,警惕着何文柏在的房间有什么声响,一面又止不住地打哈欠。没多久,便睡熟了。

不夸张地说,陈默是被饿醒的。

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让她在沙发上辗转了好久,翻来翻去了几次,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家里的沙发上,慌忙坐了起来,抬眼便看到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她顿时惊得一身冷汗,从沙发上跳起身来,向四周环望了一下。屋子里很静,没有丝毫异样。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何文柏房前,从虚掩的门向里看了一眼。何文柏依旧没醒,合着被躺在床上。

陈默这才舒了口气。她洗了下脸,回到沙发上盯着走动的挂钟,开始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办。

昨晚实在是被何文柏的突然出现吓到了,竟穿着睡衣就来了这里,身上什么也没带。现在看来,想回学校只能等何文柏醒来再说了。

陈默一边想着,一边又不免忐忑起来。自己就这么待在何文柏的家里,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安,但又没办法离开。她坐立难安了好久,不过最终败给了来势汹涌的肚饿,轻手轻脚地去厨房里翻找起来。

冰箱里的东西少到一目了然,除了好些罐啤酒,没有任何可以充饥的东西。

她又不甘心地查看了每一扇橱柜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不会吧……」陈默失望地想着,把目光锁定在另一间书房摸样的房间。在这间两室一厅的公寓内,除了何文柏睡觉的卧室外,只剩下这一片地方没有找过了。

一个书柜,一套桌椅和堆放的一些杂物纸箱,陈默只消扫一眼,就能把这十几平方米的空间看进眼里,仍旧没有食物的踪迹。她找得乏了,周遭的静谧也让她没了先前的不安。陈默抻了个懒腰,抓过椅子坐了下去,顺势把胳膊搭在桌上。

桌子有些乱,电脑、数位板、复写纸,还有各式的笔散落在桌上每个角落。

陈默又饿又乏,便拿起桌上的一个素描本翻看解闷。

何文柏是专业美院出身,也在国外念了些书,笔下的功夫自然很硬。陈默看完一本后,有些意犹未尽。对面的房间依旧很安静,她伸头看了一眼,又拿起了另一本。

刚刚翻开第一张,陈默就愣住了。

纸上是一个女生的侧脸速写,似乎很认真地在看着前方。陈默觉得女生的眉眼很像自己,但纸上也没有任何标注。她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翻到下一页。

依旧是第一幅画上的女生,微侧着脸,抿着嘴轻轻地笑。

陈默有些难以置信,迫不及待地向后继续翻着,第三张、第四张……她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当最后一页呈现在面前时,她心中猛地一震。

少说五六十页的本子,有侧脸有正面,有头像有全身,有素描有速写,但每一张都是同一个女生。

陈默紧紧地攥着本子,手有些颤抖。厚厚的一本看下来,纸上的女生和自己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颦一笑都熟悉得让陈默有种照镜子的错觉。

这真的是自己么?陈默的大脑瞬间被各种问题塞满。他为什么要画这些?这些是什么时候画的?是在那晚之前么?

陈默瞪大了眼睛,怔怔地坐在原地,被扑面的疑问压得几近窒息。突然,她听到对面的房间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她慌忙把素描本放在桌子上,站起身走到门前。

床上的何文柏咳得很厉害,整个人弯得像虾米一样,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陈默本来还在犹豫,但看到何文柏辛苦的样子,实在不忍,便推门进了去,扶着何文柏坐了起来。

「默默?!」何文柏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刚要说什么,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去拿杯水。」陈默说了一句,就匆匆地起了身。

喝完水后,何文柏终于平静了下来,「默……陈默,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记得了?」陈默有些吃惊,脱口而出。

「我……」何文柏揉了揉头,声音沙哑,「喝得太多了,记不大清了。」

「昨晚你醉倒在我们宿舍楼下,我和你的一个朋友送你回来的。」陈默把所有的疑问咽进肚子里,用尽量平直的语气,将昨晚匪夷所思的各种事情概括成简短的一句话。

「我?醉倒在你宿舍楼下?额……」何文柏看着陈默,本想歉意地笑一下,不过在对视的一瞬间,陈默迅速把目光移开,不自在地看向另一个方向。何文柏看在眼里,已经展开的笑容无奈地多了些苦楚。

「昨晚的事真的很抱歉,谢谢你照看我……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了?」何文柏说着,努力站起身。

宿醉的冲击并没有完全消去,何文柏刚起身,就觉得眼前一黑,失去重心地跌了下去。

在一旁的陈默连忙伸出手,想要扶住他。不料,何文柏跌倒的力道远超出陈默的想象,结果她一个趔趄,竟被何文柏压倒在身下。

因为只隔了一件单薄的睡衣,何文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身下陈默的温暖与柔软,像股掌间一块温润生香的软玉,让人心头一紧。

陈默则完全被这突发状况弄懵了,她想要推开何文柏,但双手却不听使唤地僵在那里。何文柏带着酒气略略沉重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她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滚烫起来。

大概僵持了有几秒,何文柏才反应过来,急忙支起身,一边从陈默身上离开,一边止不住地道着歉,「对不起,刚刚没站稳,真的是没站稳,对不起,我没有其他意思,我……」何文柏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推,但是越说越尴尬,最后整个人梗在了那里。

这幅模样的何文柏,陈默从来没有见过。像第一次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笨拙地措手不及,想要解释可是却越讲越糟糕,被理不清头绪的慌张缠住脚,有些迷惘地束缚在原地。陈默惊讶地看着,禁不住笑了。

何文柏不知道陈默为什么会笑,但清楚这是个期盼已久的好征兆,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

第十二章活动室艳事

陈默坐在琴凳上,望着钢琴上的节拍器发着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每次陈默遇到烦心事的时候,都喜欢坐在琴前静心。先前从何文柏家出来回校后,她换了身衣服转头就奔向附近的琴房。

校外琴房的条件自然不如家里的好,钢琴老旧空间逼仄。但现在的陈默完全没有心思去挑剔,她脑海里正充斥着各种声音。

被何文柏压倒在地的画面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在陈默眼前。或许是因为先前意外发现的素描本,或许是时间真的让自己淡忘了些什么。总之,她清楚记得那一刻小鹿乱撞的心跳。

为什么会有那种悸动?陈默反复地质问着自己:对于何文柏,不是应该深恶痛绝才对么,为什么我会……陈默想着,当时的场景又清晰起来。

何文柏温暖的身体,肌肤贴近的触感,沉重的呼吸声,上下滚动的喉结……天啊,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陈默从思绪中惊醒过来,懊恼地疯狂弹着和弦,宣泄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这就是所谓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么。陈默自嘲地想着,缓缓低下身,伏在了黑白分明的琴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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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多,陈默才从琴房出来,路上接了个玉涵的电话,说是好像把眼镜落在学院办公楼的活动室了,问她顺不顺路去看一眼。

陈默应了下来,向办公楼走去。

活动室在五楼的一个偏僻角落,陈默很少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这间活动室平时并不锁门,放着很多大柜子,用来存放办完活动后剩下的纸箱、胶带、横幅等等,一些损坏的桌椅也会摆在这儿,把活动室堆得满满的。

玉涵在电话里说东西十有八九是放在桌子上了。陈默懒得去找开关,借着手机的光到横七竖八的桌子前查看。果然没走几步,就发现了玉涵的眼镜盒。

陈默把手机合上,抓着眼镜盒准备出去。刚转身,就听到外面的走廊竟然传来说话声。

这么晚了,办公楼里还有人?陈默有些讶异。五楼白天都很少有人上来,更何况是这个时间段,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她不自觉地想到一些校园鬼故事。大学里每年都会出现好些自杀的人,有坠楼的,有上吊的。这栋办公楼后面的一大片湖水里就死过不少,有些人跌下去后,第二天尸体才会浮出来,像断了线的小船一样,在湖中心飘来荡去。

陈默想着,颈后一凉,要迈出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走廊外的说话声越来越近,好像是两个人,不过声音压得很低,含糊朦胧,听不清内容,更显得诡异。活动室又太偏僻,和走廊灯有段距离,陈默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究竟是什么?她开始害怕起来,不知道是该跑出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正犹豫着,活动室的门突然被拧了几下。陈默吓得倒吸一口冷气,飞快地跑到柜子后面,缩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

「没人的,进来吧。」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有好好的宾馆不去,来这里干什么?!」女人的声音听着很年轻,好像在哪里听过。

陈默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看来不是什么灵异事件。但转念一想,现在的处境也不是能够放松的。这个时间这种搭配来活动室,应该不是做什么见得人的事。陈默已经能对接下来的事猜出几分。

「宾馆人多眼杂的,而且哪有这里刺激?」男人的声音兴奋得有些颤抖,

「来,别多说了,宝贝儿。」

「讨厌啦。」女人娇嗔地叫了一声。然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

陈默听了一会儿,好奇地微微探出头,想看看这两人是谁。不过,活动室里实在是太暗了,只能借着从百叶窗缝隙中透出的天光,隐约看见两个人形而已。

他们在陈默侧前方三四米外的长桌前,女人躺在桌子上,两条腿大开,想必身上应该也没剩什么衣服了,男人的裤子已经掉到了脚踝处,看体型有些臃肿,略微费力地一个劲儿向桌上挪动,整张脸埋在女人的胸部上。

「嗯~啊~你好坏~」女人单手来回摩擦着男人的背,声调不断提高,掺杂着娇媚的哼声,酥麻的叫喊连延不断,像蜜糖一样绵密浓稠,连陈默都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戏剧性的是,她空闲的另一只手却在脸部上方来回翻转,就像是刚涂完指甲油后,对着光欣赏一样。

男人正忙于在花丛中采蜜,根本没注意到身下女人的小动作。

看来,这个女人是在应付了事。陈默暗暗想着,看着男人忙碌得上蹿下跳,顿时觉得很是滑稽。

前戏没维持多久,男人就停了下来,开口道:「宝贝儿,我插了啊。」「等等,带套啊。」女人连忙说。

「哎呦,我今天忘了拿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射在里面。」男人咕噜咕噜地说了一大推,明显按捺不住了。

「嘿嘿,还好我带了~」女人得意地笑了几声,起身递过去一个东西。

「这……」男人满腔的不情愿,于是直接挑明了说,「今天就算了吧,每次都带套,做得不爽啊。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射在里面的。」

「安全第一嘛。」女人也丝毫不肯让步。

「好吧。」男人妥协了,弯着腰在弄什么,「太黑了,带不上,哎!」男人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早已没了先前的兴致盎然。

「来,小笨猪,我用嘴给你带上吧。」女人也不想扫了他的兴,便蹲下身。

「嘿嘿。」男人的笑声听着有些刺耳,陈默忍不住撇撇嘴。

「好了,插进来吧~」女人淫荡地笑着,整个人再度躺倒在桌子上,还拍了自己几下,「啪啪」声在沉寂的活动室里格外响亮。

男人没有半刻停留,忙不迭地往前拱了起来。他一边抽插着,一边去抓揉女人的胸部,干得不亦乐乎,很是得意地说:「怎么样,爽不爽!」

「好大~好热啊~小笨猪,你最棒了!」虽然女人的声音里洋溢着激情,但是陈默觉得依照前戏的表现,估计现在她也是做戏的成分大些。

女人叫了几声后,把腿抬了起来,高高地架在男人的肩膀上,屁股向上抬起,「再深一点,再深……啊~好爽~」男人更加卖力地抽插起来,不过没几下,他就停了下来,前拱的姿势定格了几秒钟,发出心满意足地哼声。

有够快……陈默在心里嘲笑了一下,就这样的技术,也难怪女人会心不在焉。

「再从后面让你爽一次!」男人意犹未尽,把女人翻过来,让她伏在桌子上,一把抓住她高高翘起的臀部。

「嗯~」女人浪叫了一声,男人紧接着就插了进去。女人的屁股娇媚地摆来摆去,在微弱的月光下,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滑。男人更是越插越起劲,连桌子都在他的拱动下「吱吱」地向前挪动着,不时撞击着墙壁,「咚咚」声情色无比。

「来了~来了!」女人像是在咬着牙一般,声音里的激情因为过分的矫揉造作而显得廉价。

但男人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女人夸张的呻吟让他很享受,没持续多久,他似乎又射了。

后面的事陈默也懒得再抻脖子看了,便躲在柜子后数着指头等他们离开。直到两人色彩斑斓的打情骂俏声消失在走廊外许久后,陈默才溜出来。她看了眼时间,十点半。

还真是快枪手。陈默嘲讽地想着:估计前戏的时间都比他抽插来得长。这种老男人,那女人图他什么呢?

她边下着楼梯,边好奇地琢磨起来:女人的声音好像有听过几次的样子,并且比男人年轻了不少,难道是学院的年轻老师?想借此往上爬?

陈默越想越觉得狗血,平常生活哪里会像小说那样活色生香,可能只是一对儿老夫少妻在玩角色扮演罢了吧。想到这里,陈默又开始寻思认识的老师里,哪些是老夫少妻这个组合的。

陈默越想越起劲,慢悠悠地走出楼梯间。

猛然发现,在大门旁的自动贩卖机前站着个人,乍看上去吓了陈默一跳,她一惊,眼镜盒失手掉到了地上。

贩卖机前的人似乎也吓了一跳,回过头瞪大了眼睛。

「咦?」陈默一眼认出了眼前的女生,好像是叫万丰,和自己是同系不同专业的,有一起上过些通选课,「是……万丰?我们有一起上过通选课的。」陈默笑着上前打招呼。

万丰的神情有些异样,她别扭地笑了笑,「没错,我也记得你。」陈默一听万丰开口,就愣在了原地。这个声音,不就是之前在活动室里淫声浪叫的那个女人么?!

万丰见陈默有些发怔,以为她是在介意自己没有记得她的名字,便连忙说道:「啊哈,我这人最不擅长记东西,你的名字是?」「嗯?哦,陈默。」陈默也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慌忙答道。

「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万丰随口问道。

陈默心里一沉,忽地紧张起来,「我……我舍友把东西丢在二楼的会议室了,我刚去帮她取回来。」

「哦。」万丰点点头,看样子并没有对陈默的回答起疑心,「那一起回去吧。」

「呵呵,好啊。」陈默勉强地笑了笑。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哎呦,这……」

当下,陈默就发觉万丰的脸色黑了下来,她好奇地回过头,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看见陈默像见鬼了一样,顿时面如土色。

这个男人……陈默一看,他的身形和活动室里的男人很相似,难道他就是那个快枪手?

「呀,朱副院啊,这么巧。」万丰开了口,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慌张,「这么晚了,您还没回家啊。」陈默完全没心思去听清对面男人究竟在说什么,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万丰嘴里的三个字牢牢地吸住了,朱副院?!

矮胖的朱副院并没有多说什么,讲了几句就走了。万丰也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和陈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陈默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尽量克制住内心的翻江倒海。没想到,活动室艳事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陈默看万丰的眼神悄悄地发生着变化,她几乎没怎么听万丰在和自己聊什么,满脑子都是惊叹号和问号。

原来朱副院的传言竟是真的!这算什么?传说中的「叫兽」的真人版么!

陈默感觉大脑飞速地旋转着,各种疑问与猜测蜂拥而至:万丰为什么要这么做,看她当时的反应,十之八九是有其他企图的。想要保研?现在才大一,这准备做得也太未雨绸缪了些吧……那是奖学金?印象里,万丰的课业成绩应该有蛮优秀的吧,凭自己的实力也是可以得到的吧……陈默怎么也想不通,不知不觉就到了宿舍楼下。

「我从那面的楼梯上去更近些。」万丰说道。

「哦,好,晚安。」陈默告了别,话音刚落,就听见几步外传来玉涵的声音,「默默,你慢死了,让你帮我去活动室去个眼镜盒,怎么去了那么久啊。」陈默暗叫不好,连忙回答说:「什么活动室,你把眼镜盒放在了二楼,记错了。」话刚说完,她便转过头去看万丰的反应。

万丰倒是没什么异样,步履依旧,走向楼梯。

陈默心中陡然舒了一口气。

「什么?可是……」玉涵还要辩解些什么。

陈默急忙打断了她的话,一把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好了,眼镜给你拿回来了,走,上楼去吧。」

那天之后,陈默和万丰还打过几次照面,几次交谈下来都没什么异样,陈默也就彻底放宽心了。而那晚的惊奇景象,陈默也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虽然自己和万丰没什么交情,但不管怎样,还是不要在暗地里议论这种事的好。

不过,反倒是有几个人提起过那晚来闹事的何文柏。陈默都解释说那是自己的表哥,小的时候一起玩过一阵子而已。

玉涵听后打趣道:「默默,你还有个那么帅的表哥?那基因怎么没遗传到你那儿一点儿啊。」陈默听后笑了笑,也没兴趣和她拌嘴,转过身打算忙别的事去。

这时,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一串熟悉的号码。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陈默盯着那短短的11个数字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按下了接听键。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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