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了！
在陈安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无垢心中只剩下这个念头了。
先前陈安之说佛宗的佛法错了，这并无不可，毕竟这里是东荒，是道门的天下。
佛道本就互相看不起。
但是，陈安之现在说佛宗的佛法，乃是小乘佛法，这已经是触碰到了西漠佛宗的底线了。
轰！
果然，无垢这个念头刚刚出现，遥远的天际便传来一阵轰鸣声。
紧接着，无量佛光自十万大山亮起。
恐怖的威压向着书店汇聚而来。
在那无量佛光之中，一尊足以和天地比肩的佛像出现在了书店上空。
“放肆！”
极具威严的佛音自那佛像的口中传来。
“弟子无垢，拜见如来佛祖！”
看到这尊佛像，无垢连忙双手合十，恭敬的行礼。
没错，这尊佛像，正是西漠佛宗的创始者，佛宗唯一的佛祖，如来！
如来出现，抬起手掌，向着陈安之拍来。
无边无际的金色佛掌，携带者恐怖的威压，让整个天地都震荡起来。
小院一旁，端着饭碗的沐如意和苏妲己感受到这股威压，只觉得心神不守，竟有一种放下饭碗，皈依我佛的冲动。
“陈施主，请你道歉！”
无垢转身，看着陈安之一字一顿道。
若陈安之不好生道歉的话，如来这一掌，便可以将这里夷为平地！
沐如意和苏妲己也艰难抬头，看向陈安之。
她们也没有想到，陈安之只是随口一句，竟然引动了西漠佛祖的降临。
这可如何是好？
而眼前的陈安之，却好像丝毫没有收到如来威压的影响。
他眉头紧皱，看着不断飘向自己的檀香香雾，有些不耐烦的伸手，轻轻挥了挥。
咔嚓！
随着陈安之手掌的挥动，笼罩在书店上空的佛祖威压骤然一滞。
于此同时，一道轻微的破碎声，在无垢耳中响起。
无垢似有所感，豁然抬头。
接下来，他便看到了此生最难以忘记的画面之一。
只见原本威势极盛的如来佛祖法相，身上不知道为何多了一道裂纹。
而且，那一道裂纹如同蛛网一般，还在不断蔓延，顷刻之间，便布满了整个佛像。
轰！
下一刻，佛像轰然爆裂，无量佛光也以的书店为中心，疯狂消散。
不过一息之间，书店上空，便被肃清一空。
恐怖的佛威消散，庄严的佛音隐匿，刺眼的佛光被紫气替代。
“卧……卧槽！”
饶是无垢修佛十数载，此刻口中也忍不住爆出这两个字来。
怎么回事？
那可是如来佛祖的意念啊！
虽然不及真正的如来佛祖降临，可那也是大帝级别的强者留下的。
就因为陈安之轻轻一挥，直接驱散了？
什么时候大帝意念，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了？
眼前的这一幕，就像是做梦一样！
不，不……无垢表示，即便是做梦，也不敢梦到这一幕！
无垢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安之，那表情，就好像是见鬼一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陈安之淡淡的问道。
什么表情，你心里没有……数吗？
有问题的是你才对吧，你现在是什么表情，一脸风轻云淡是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乱飘的檀香香雾，陈安之忍不住道：“无垢大师，你的心已经彻底乱了！”
无垢：……
别跟我谈心，我修行了十九载的佛心，在刚才已经彻底崩塌了。
如来佛祖，可是西漠佛宗唯一的佛祖，是所有佛宗弟子心中的信仰。
自己心中的信仰，被人轻轻一挥直接带走，他心能静下来才怪呢！
“难道，我修行的，真的是小乘佛法？”
无垢心中生出一丝荒谬的想法。
深呼吸了片刻之后，他才重新盘坐在蒲团之上，看向陈安之，一字一顿道：
“请问陈施主，你说我西漠佛宗修行的是小乘佛法，那何为大乘佛法？”
“想知道？”陈安之轻飘飘的问道。
“请陈施主告知！”无垢跪拜在地，虔诚无比。
看到无垢如此虔诚的模样，陈安之将手恋恋不舍的从小姨大腿上收回来，正襟危坐：
“好，那我今日便传你大乘佛法！”
“我且问你，何为佛？”
无垢坐直身子，沉思片刻，道：“如来佛祖为佛！”
在无垢，或者说整个西漠佛修弟子眼中，世间只有一尊佛，那便是如来佛祖！
“错！”陈安之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杆戒尺，狠狠的敲打在无垢的光头上。
无垢没有反驳，静静的等待着陈安之解释。
“何为佛？你为佛，我为佛，她们为佛，千人千相，千人千法，千人千佛，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故此，众生皆为佛！”
陈安之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字字充满禅意。
众生皆为佛？！
这五个字落在无垢的耳中，如同洪钟一般，振聋发聩。
脑海中，似乎有一丝明悟，可是怎么抓也抓不住。
“你佛宗修行，只为自己脱离苦海，得到正果，然出家人，不应该以渡苍生为己任吗？这不是小乘佛法，不是狭隘是什么？”
陈安之继续开口，朗声道。
“可是……若我不成佛，如何渡苍生，渡世人？”无垢眉头紧皱，似乎陷入某种纠结之中。
对此，陈安之淡淡一笑，道：“若人人皆成佛，又何须你来渡？”
“若人人皆成佛，那我佛宗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无垢再问。
陈安之嗤笑一声，拿起戒尺，在无垢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三下：
“痴儿，众生本性即是佛性，因无明执着不能证得，今日我传你大乘佛法，替世人破迷成悟，佛性立显！”
轰隆！
陈安之三下戒尺敲下，天空忽然有一道惊雷劈过，若有若无的梵音响起。
无垢身上同时金光闪烁，与天地异象遥相呼应。
“顿悟！”
一旁，沐如意和苏妲己美眸瞪大。
前辈又随便几句话，让人进入顿悟状态了？
先有棋圣，后又佛门无垢。
这一刻，小院中，充满了柠檬精的味道。
而此刻，无垢正沉浸在一个奇妙的状态之中，如痴如醉。
他能够清晰的觉察到，一道道束缚他的枷锁，正在不断崩裂，身心从未如此轻松过。
“不悟即佛是佛祖，一念悟时，众生是佛。”
“大乘佛法，我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