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楼成突如其来的祝福,楼成爸和楼成妈完全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傻傻瞪着眼睛,没有回应,似乎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十几秒后,楼成妈齐芳才好笑道:“你这孩子,一家人说这些干嘛?至于这么客气吗?”
“我就一下心血**了。”楼成哈哈笑道,“我去洗澡睡觉了,明早继续锤炼。”
他心里则吐槽了一句,长大后果然和小孩子时期的待遇是不一样的,老妈经常挂在嘴边炫耀的一件事情就是自己学说话的时候,忽然跟着电视里的人给他们拜年,说新春快乐什么的,可现在,类似的话语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听到楼成大年初一还要早起锤炼,齐芳心疼道:“大过年的,歇几天吧,而且都这么迟了,睡眠不足更伤身体。”
“还好还好。”楼成笑眯眯回答,步伐轻快地走向了房间,先将今天收到的压岁钱拿了出来,拆掉外面的红包,放入了皮夹里——爷爷和奶奶给楼元伟之外的每个小孩五百块,二爸和小姑分别给了自己五百,加起来一千五,这是自己以前私房钱的主要来源,而老爸老妈则荷包大出血,马汐、马家乐每人五百,爷爷奶奶各一千。
洗过澡,他调节呼吸,守一入定,免得太过兴奋,出现失眠等情况。
心静神清,楼成很快便进入了深度睡眠,自然醒转时,闹钟刚好响起。
换上衣物,刷过牙,洗了把脸,他变得精神抖擞,先给严喆珂发了条“帅的人已经起床”的消息,然后带上手机和钥匙出了家门。
天色尚黑,云层累积,路灯的光芒昏昏黄黄,楼成迎着刺入骨髓的寒风,在寂静空旷的马路上慢跑向人民公园,偶尔能看到清洁工在打扫昨日炮竹残留的碎屑,那是一场盛大狂欢最后的痕迹。
他到目的地时,天边已经出现了一丝光亮,但因为大年初一的关系,这里不如往常热闹,只能零星看见几个还在坚持锻炼的老者,让他不用绕到人工湖另外一边,轻松便找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
阴阳桩,凝水桩,练法套路,暴雪二十四击加电火桩,大小缠手,楼成一一进行着锤炼,专注而认真。
新的一年要有一个好的开始!
……
古山武馆内,戴临风、秦锐等人睡得横七竖八,到处能看见啤酒瓶子和装着残羹剩水的碗碟,要不是这个房间有地暖,有被子,他们怕是要被冻死一两个。
嗡嗡嗡!戴临风的手机不断震动,将他从沉睡里唤醒。
他揉了揉脑袋,茫然看着四周,似乎有点失忆,等到拿起手机,才终于记起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里,昨晚是除夕,和家人团年之后,接到了秦锐等同门师兄弟的电话,说要大家一起守岁,Happy一场,为年后的选拔赛放松身心。
“喂,晓飞,什么事啊?这么早打过来?”他看见来电人是纨绔子弟陶晓飞,而窗外的天色刚蒙蒙亮。
陶晓飞的声音压得极低,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地道:“风哥,你猜我看见谁了?我看见那天撞你的那个家伙了!你不是说他对你下了暗手,让你输掉了比赛吗……”
戴临风听得悚然一惊,不等他说完,当即反问道:“你怎么会看到他?你在哪里遇见的他?”
按照师父的说法,那人很可能是职业九品,身怀异能或者某种诡异绝学的职业九品!
陶晓飞语速颇快地回答:“昨晚我们家团过年之后,我不是又出来泡吧了吗?后来听说皇冠那场子来了几个新妞,就和人过去了,玩到了天亮,带了个出来,打算到附近的通秀河边试试车震,结果看见那家伙在河堤上练拳,没错,肯定是他,那种感觉我记得很深!”
“风哥,要不要报仇,带上兄弟伙,把他给围了,双拳难敌四手,再厉害能怎么着?”
他似乎对这种事情很有兴趣,觉得非常刺激。
这时,秦锐和另外一名弟子被他吵醒,迷迷糊糊看了过去,戴临风摆手示意他们安静,沉声对陶晓飞道:“你先远一点,别让他察觉,这种事情,我得请示下我师父。”
炼体境顶峰这个层阶,确实会出现双拳难敌四手的情况,五六个业余前三品的高手足够把他围死,就算普通人,带上刀和匕首,人数多点,也有机会,但问题在于,能够承受多少伤亡?愿意付出多少代价?
以五六个业余前三品的高手来讲,要围死一个职业九品,对方拼命的情况下,这边少说得填一半人进去,这还是不考虑士气因此崩溃的情况,戴临风可不想看到同门活生生死在自己面前,更别提那光是想想就头疼的善后,故而他对直接的报复心存顾虑,打算找师父楚唯才商量。
快速挂断电话,他没看秦锐等人,拨通了师父的手机。
楚唯才气血开始衰败,睡得早起得更早,此时已经在吃大年初一的长寿面,随手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师父,我有朋友看见那个职业九品了,他还在秀山!”戴临风言简意赅道。
楚唯才放下右手的筷子,轻轻敲着桌面,沉吟片刻后道:“这件事情你们别掺合,江湖上的风风雨雨还不是你们现在能承受的,你打电话给张明乐,把消息给他说一声就行了。”
“是,师父。”戴临风恭恭敬敬应了下来,然后翻找起张明乐的备用号码。
张明乐就是秀山黑道圈子赫赫有名的乐爷,曾经跟过自家师父练武,鼎盛时有业余一品的实力,但常年烟酒财色之后,还有几分水准已经很难说了,但他手下两大金刚张彪和何威也不是省油的灯,得过自家师父点拨,又算节制,自己面对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也只有六七成的胜算。
至于自家师父,昔日作为正当年的职业九品,一时糊涂也混过秀山黑道圈子,成为屈指可数的大佬,但在一场纷争之中,遭人暗算,受了重伤,从此丹境无望,深感懊恼,洗白退出,如今常常念叨,要不是当年轻狂,早把武馆发扬光大,走出秀山了。
找到号码,拨了过去,戴临风等了几声,便听到了张明乐那把熟悉的烟酒嗓:“诶,戴师弟,大清早的怎么有空找师兄我?”
“我有朋友看见那个职业九品了,他还在秀山。”戴临风原话道出。
电话那头沉默一阵,方才传来压抑着什么的声音:“竟然还没走……他在哪里?”
“在通秀河靠皇冠酒吧背后的河堤上练拳。”戴临风如实相告。
“戴师弟,做哥哥的感激不尽啊,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后面交给我处理。”张明乐吐了口气道。
结束通话,戴临风才迎向秦锐等师兄师弟的目光,笑了一声道:“陶晓飞看见那个撞我的职业九品了,不过师父让我们别掺合,交给乐爷处理。”
秦锐年轻气盛,好奇心重,吸了口气道:“戴师兄,我们不掺合,但我们可以去旁观啊,去和陶晓飞会合,躲车里看乐爷怎么对付那家伙!”
戴临风怔了怔,微微点头道:“那好,我们去找陶晓飞。”
就是这个家伙害得自己在理事长面前丢尽脸面,让武馆失去了今年的资源倾斜!
……
某个隐秘的藏身点,半躺在**的张明乐紧紧握着手机,脸部肌肉扭曲,异常狰狞,他依旧缠着绷带,挂着水。
“狗日的建老三,这是不肯停手啊!妈的,还敢在秀山,真当我是病猫了?”他咬牙切齿道。
那个职业九品藏在秀山这么多天,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对方想趁自己感觉安全的时候再尝试一次!
想到当初一腿抽来,自己险些送命,张明乐就恨得牙痒痒,但看了看从外间进来的张威与何彪,又冷静了下来。
自己的两大金刚一个杵着拐杖,一个被绑成了木乃伊,没有三五个月的工夫,怕是恢复不了。
他吸了口气,拿起电话,给其他手下打去:
“旭仔,你过我这边来一下,小心点,别被人跟踪了,具体的事情到了再说。”
……
一个个电话拨出,十五分钟之后,以汪旭为首的五个人就聚集到了该处藏身点。
这也是得益于大清早道路空旷的关系。
张明乐脸色严肃道:“那个职业九品找到了,还在秀山,我们不能忍气吞声,得给他们一个教训!”
说话的同时,他将摆在面前的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五把闪烁金属光泽的黑色手枪,然后看着汪旭五人道:
“这些是南边过来的货,质量很好,你们也试打过好多次了,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带上它们,干掉那个家伙,之后的事情我来摆平,到时候你们出去躲一躲,等个一两年就能回来,总之,不管成不成功,我保你们后半辈子不缺钱花!”
汪旭脸色略微变化,旋即在张明乐的目光下昂首挺胸道:
“乐爷放心,交给我们!”
“好,其他人把手机留下,免得走漏消息,如果有变化,我和旭仔讲。”经过酒吧被突袭之事,汪旭算是混入了张明乐的核心圈子,这次得以保留手机,作为联络工具。
出了藏身点,来到皇冠酒吧背后,远远看到河堤上确实有人在练拳,汪旭忽然心中一紧,总觉得不太保险,五个人五把枪看起来是很厉害,有极大可能杀掉那位职业九品,但自己等人是混社会的,不是警察,不是军人,不是杀手,两三个月摸次枪才是正常状态,突然之间要袭击一位职业九品,委实没有把握。
而职业九品的攻击,那是相当的可怕,一拳一脚自己都未必能承受得住!
他看了看地形,对另外四个打手道:“我们不能直接过去,河堤那边视野开阔,他很远就能发现我们,一旦逃跑,我们根本追不上,我们还是守在他回来的路上等机会比较好。”
“嗯,旭哥说得对。”其他人表示了赞同。
汪旭见状,拿起手机,对其他打手道:“我给乐爷汇报一声。”
略微背过几人,他最先拨通的却是楼成的电话!
“喂,喂!那个职业九品确实在皇冠酒吧背后的通秀河河堤上,我们不敢靠近,喂,喂,怕被发现,喂,喂,枪没问题,打算在他回来的路上伏击,喂,喂,这什么破信号!”汪旭装模作样,挂断了电话,重新拨打,这一次是真正张明乐的。
……
人民公园僻静处,楼成拿着手机,嘴巴紧抿,又是担忧又是一股无名火起。
涉黑,涉枪,涉有精神秘法的职业九品,我有那个本事掺合吗?
我他妈只是一个大一新生!
你汪旭这是想害死我啊!
难道我欠你的不成?这种事情也要找我?
早知如此,怎么不听我的劝告?
思绪起伏间,他很想按动手机,来一句:
“喂,报警电话吗?”
但考虑片刻,他放弃直接这么做,因为涉黑组织在警察系统里肯定有保护伞,很容易出现通风报信的事情,这等于自己把汪旭给卖了。
所以,得找值得信赖的警察。
这方面,虽然自己本身没有关系,但可以通过别人,一是严喆珂提过她外公有不少弟子在警界,她和她妈妈又常住秀山,认识几位有实权的本地警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二是自家师父乃前外罡强者,关系网发达,地位似乎也颇高,都能干涉选拔赛的安排了,与武者掌握实权的警界有联系有亲朋故旧也是非常正常的。
该找哪位呢?
这是个问题,但不管如何,绝不能鲁莽无脑地卷入这种事情!自己和汪旭关系好归好,可犯不着为他搏命啊,他又不是严喆珂,又不是自家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