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道人望过来时,眼神极其不善,似是把张衍误会成列玄教中来人了。
张衍也不以为意,把手稍稍抬起,正要行礼答话,但就在此时,却忽然一皱眉,觉得哪里有些不妥。
他念头转得极快,目光一拐,瞥见梁长恭一脸疑惑之色,心中立时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如果对方是贞罗盟中长老,何至于连梁长恭都不认得?
此人必定有问题!
方才想到此处,那道人眼神一厉,起手一抬,忽见光影闪动,一枚银光灿灿,寒气流溢的飞梭打了出来,如疾光流电,转瞬之间,已然飞至眼前。
这飞梭速度之快,匪夷所思,便是乾坤叶从梁长恭手中跃起自动护主,也仍是慢了一步,
这时星辰剑丸感觉到主人有险,就自张衍眉心之中飞出,只见一道剑光霎时与其撞在一处,可此梭显然不是凡品,方一触及,便被其磕碰了出去,再看那银梭来势,竟是半分未减。
张衍并不慌张,心意一动,身上宝衫忽如波浪滚动,周身上下,俱都放出蒙蒙精光,放出亮芒,足有三尺。
银梭一头撞入进来,撕裂精光之时,竟发出令人牙根发酸的磨铁之声,直到堪堪沾衣之时,其势方歇。
这时那道人手指一扣,似是掐动了什么法诀,那银梭一抖,倏然化作一团烟雾,只闻一声惊天咆哮。雾气之中,窜出一头煞气冲霄的吊睛白虎,通体灿辉,宛如银铸,四爪玄灵之气缭绕,只一个纵跃,就往前扑来。
张衍只觉狂风劲气扑面而至,自己周围所站之地顿生塌陷之感,他双拳一握,轰然一声。把一尊背后有五色光气衬托的元婴遁出头顶,单手一撑,把护身宝光祭出,一道金光张如伞盖,流苏也似的精光道道垂落,将他肉身护在其中。
“辟地乾坤叶”这时旋转飞来,在空晃了一晃,一帘金灿灿的光华就对那白虎罩去。
这头凶兽虽是体驱庞大。但动作倒也灵活,只往侧面缩身一跳,就躲了开去,这还不算罢休,四足一踏,自有风云托起。绕了一圈后,又自背后咬来。
这时忽见张衍元婴背后五色光气之中有一道水光荡出,泊泊流淌,起了一层光雾水障。
而在其内,又有一道浑厚黄芒如墙而立。两光交错相合,如山如海,其威倍增,那头白虎连连跃击数次,都未曾得以突入内圈,反而被滔滔水势冲了出来。
那名站在远处的英伟道人看得惊异无比。
适才张衍与列玄教七名长老交手之时。他躲在暗处观战,因看不起列玄教诸长老,还不曾把这此法放在心上,眼下亲身体会,却是免不了大吃一惊。
他这枚白虎精梭虽入手未久,但好歹也是一桩玄器,没想到竟然不能破开这等奇异道术。
张衍与列玄教数名元婴真人一战,并不是没有收获。太玄真光更觉圆转如意,许多运使奥妙,也是通透了许多,可以说,战力比之先前,更胜一筹。
他这时已然稳住局面,把大袖一甩,“五灵白鲤梭”得了催使,立刻窜将出来,灵光一道,直取那头白虎,与此同时,乾坤叶也是临空一番,发一道金光冲下。
两相交击,自左右而来,封堵躲闪之路,这一回,这头凶恶白虎已是躲无可躲。
那英伟道人看出不对,大喝一声,法力翻腾而起,顶上元婴双目中忽然射出一道精光,落在灵梭梭身之上,竟把它定了一定,随后起五指一张,一团亩许大的青气袅袅腾空,再如万千杨柳枝,随风摆下,越展越长,几个飘荡之后,如捆索一合,就将五灵白鲤梭兜了在里间。
见困住了这法宝,他登时面现喜色,一拿法诀,要想将这法宝扯回手中。
张衍冷笑一声,抬手一指,轰隆一声,顷刻间地摇山动,一道紫色雷霆对着他冲奔而去。
那名道人看得面色一变,他岂能不知这门神通的厉害,临来之时,门中师兄曾反复提醒要小心此法,若被这道神雷劈中,他这辛苦练成的“氤青索”定会被破去,无奈之下,唯有弃了收摄此宝的念头,将青索撤了,借风往后遁去,暂避锋芒。
五灵白鲤梭失了捆缚,欢鸣一声,一缩一伸之间,如虹白光闪过,便已挣脱出来。
这边张衍则趁那道人无暇分心他顾,把“福寿锁阳蝉”御使出来,在空中一旋,手腕向下一压,即落下一道澄澈无比,灵颖夭矫的清光,如蝶翩翩,向那只头白虎掠袭过去。
这头白虎方才一个翻滚,避过了乾坤叶袭扰,却见又有两桩法宝向己处冲来,想要躲时,已是慢了一拍,见再无出路,就把头颅一伏,烟雾起处,重又化一枚两头尖尖,身如纺锤的银色飞梭,流光一道,往外如电驰走。
英伟道人一招手,把它收了回来,心中却是堵了一口闷气,这白虎精梭本是攻伐利器,自炼成之后,还未遇到过什么敌手,怎奈今日遇上张衍,却是缚手缚脚,难以展现出威力来。
他不禁暗忖道:“我法宝不及他多,难以胜他,待我回去炼齐了四神玄梭,再来与他一战。”
如今张衍有三件玄器傍身,且皆是攻守兼备,有此三宝在手,便是十六派斗剑法会,他也能走上一走,眼下一齐使将出来,这名道人虽道法高深,一时也被逼得一筹莫展。
既然无法胜过,在再缠斗下去也是无益,这名道人顿时心生去意,正待起身之时,那边张衍眼帘下垂,站定不动,忽然间,他袍袖轻轻一摆,一道如线金光飞起,在场中转了一转,便自不见。
那名道人忽然身躯一僵,随即一声惨啸,只听一声大响,烟云滚滚,四散而开,一条粗若水桶,长及百丈的黑影呼呼窜上云头,只听那道人满是怨气的声音在罡流之中回荡,“张师弟,好手段,今日是我罗沧海算是领教了,该日再来会你。”
张衍并不愿如此轻易放过此人,哼了一声,大袖挥处,已然追至云中,却见天边一影,如飞去流星,飒然远遁,连闪几闪之后,便即消逝不见,他目光一凝,沉声道:“小诸天挪移遁法?”
那人适才所用法门,虽竭力遮掩,但他还是能看出来,极似溟沧派五功三经之一的《青灵显化元微法》,当时就已然怀疑此人身份。
现在看其使出这门小神通,还称呼自己为师弟,那么其身份已是呼之欲出了。
他想了一想,记得那道人来时,有四道祥光紧随,便转首往山头上看去。
仔细一瞧,发现竟然是四杆幡旗,正迎风飘动,旗上光芒飘忽不定,凝成璀璨光云,若是飞腾掠空,远远看去,倒像极了修士行空飞遁。
他暗自冷哂,这足可见得对方是有备而来,否则不会用上这等物事。
此人当真是好算计,时机拿捏的机准,正好在自己与列玄教七人大战一场之后,显然是想趁他法力大耗,上来捡个便宜。
且任谁在此,听到此人话语中的意思,怕也下意识就会以为其乃是贞罗盟中长老。
有了这层身份,又故意做出误会的模样,那出手便是理直气壮,换个警惕心稍弱的,怕还想着如何解释清楚,这样一来,便极是容易被其得手了。
若不是张衍心思谨慎细密,从梁长恭身上看出不妥来,纵然有宝衣护身,恐也要吃一个暗亏。
张衍再思索了一番,现在他却是好奇,对方是如何躲过他那金行真光的。
便按落云头,到了方才那道人逃生之处,往下一看,却发现那里有一张玄黑色的巨蟒蜕皮,蜷缩在地,粗粗估计,若是铺开来,应有数十丈长短。
他绕着走了几圈,暗忖道:“此人定是那蟒精成道,方能有这等物事留下,想是用了什么替死之法,逃过了方才那一斩。”
想到此处,他淡淡一笑,这等法门定伤元气,不可能每次都能施展,下次若再会得此人,倒要看看对方又怎么躲过去。
一道烟云飞来,梁长恭在他身边落下,他惊魂未定地走了过来,拱了拱手,惶恐道:“张真人,那人绝非我贞罗盟中长老。”
张衍点点头,笑道:“梁道友勿急,贫道知晓,此人另有来历,与贵盟无关。”
梁长恭心中稍安,只看张衍一人独斗列玄教七名长老,便知此人是不能得罪的。
尤其是贞罗盟大阵令符在此人手中,要真是因此生出什么误解来,还不知要惹出何等大的祸事来。
他看了看天空,自思道:“奇了,段长老驻守之地,距离双月峰不过两个时辰路程,怎么还不曾到来,莫非出来什么意外不成?”
他心下又不免担忧起来。
他却不知,引渡金桥这般大的动静,贞罗盟分驻各方的长老也早就察觉到了异样。
只是那个时候,因觉得双月峰上有禁阵守护,是以也未曾引得他们如何重视,都是安坐不动。
直至后来双月城中修士将飞书发来,这才得知列玄教七长老入掠双月,且守山大阵丝毫未有动静,在外长老皆是震惊莫名,这才纷纷自驻守之地出来,往双月峰回援。
可因担心一人之力太过孤弱,是以都是踌躇不前。
待得傍晚时分,才有五名长老会和一道,匆匆赶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