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儿,有些事情,该是你承担的,无论如何你都是躲不掉的。”太夫人轻叹一声。
这两年她冷眼旁观着,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对昕儿没有半点儿女情谊,否则怎么会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可那又能如何,她入了国公府,就注定是国公府上的人了。
从小到大,秦舒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他双手收紧:“娘,以前是我们还小,有些事情别无选择。可是如今,我不会再让您受伤害,那些人连国公府的大门都进不来——”
太夫人打断他:“舒儿,娘知道你这些年为这个家做了多少努力,承担了多少重任。可是他们的手段往往是你想象不到的,当年你爹、景平王爷,他们那样卓绝聪慧的人,都着了道。如今,单凭你一人之力,就如螳臂当车……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想再失去你。”
说到这的时候,太夫人一向空洞的眼里添了几分惶恐,她起身拉住秦舒的手:“舒儿,你答应娘,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娘只希望你这辈子能平平安安,你答应娘,好吗?”
面对太夫人的惶恐不安,秦舒心中难过,若是他早一些成长起来,或许娘就不会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他轻轻揽过太夫人,拍了拍她的后背,为了避免再刺激她的情绪,秦舒缓声点头:“娘,您别担心,有我在。”
“舒儿……”太夫人终是流下泪来。
……
程昕一众抵达寺庙住处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山的一面披着金色霞光,缓缓的朝西边抽离。寺庙的西南边是一条巨大的瀑布,流水飞落的声音伴着钟声响彻整个山间。
这些住处都是一些老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的院落,程昕拿了周嬷嬷给的钥匙,在小和尚的带领下,找到了安国公府的那间院子。
“这院子不小。既然我们同来的,那就干脆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吧。”程昕道。
“我觉得甚好,如此我们也好相互照料。”徐珊欣然同意。
温蕙敏自然是想和程昕住在一处的,至于燕文儿,她根本不管这些事,只要给她安排好就行。
于是,程昕看向了一直没有出声的温芸娴。
温芸娴扫了这院子一眼,道:“既然程小姐安排好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程昕将温芸娴安排在她房间的左侧,右侧则是温蕙敏。而燕文儿与徐珊则在东边一排的房间里。
因是山里院落,房间里的布局很简陋,不过也如周嬷嬷说的那样,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她们只需将带来的床铺被褥铺好就能住。
至于如温蕙敏想要的熏笼、香榻一类的奢侈物件,却是没法满足她的。
丫鬟们在各自收拾房间的时候,程昕等人聚在院子里的小凉亭里说话。
程昕道:“想来太后懿旨上已经说明了,请各位来是为太后与皇上祈福,从明日开始,我们几个就分别抄上一本经文。待祈福完毕,还要将这些佛经统一送入宫中,由太后娘娘过目。”
闻言,徐珊问道:“是都要在一起吗?”
“倒也不必。若是各位觉得在一处吵闹,可以单独在自己的房间里,或是去寺庙里抄写经书,只要不耽误,都行。”
虽然聚在一处安全系数大,但是这不利于剧情的发展。
程昕来此,本意只是想光明正大的把温芸娴从丞相府里带出来,可不是真的想在这抄上大半月经书的。
温蕙敏听到这话,赞同的不得了:“我这人就爱吵闹,若是聚在一处,肯定会打扰各位的。所以到时候我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抄写,你们随意。”
温芸娴瞥了她一眼,就知道温蕙敏是想让春雨帮她抄写经书,她偏偏不想让她如愿。
“程小姐,我觉得不妥。既然圣旨上说的是让我们一同抄经祈福,那我们几人就该一同行动。焚香沐浴斋戒、缺一不可。否则,若是其中有人不慎乱了章法,我们这祈福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这……”程昕扯了扯嘴角,她不想啊。
徐珊赞同道:“温大小姐说的对,其他的对我们而言,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不过承蒙太后娘娘看重,让我们来替皇家祈福,那我们必是要尽心竭力,不可有半点怠慢。”
“徐姐姐说的对。我娘临行前嘱咐我了,若是我贪玩没抄好经书,回头是要挨板子的。”燕文儿虽然也有千百个想要放飞自我的心,但是她却明白,没有人约束,别说是抄经了,就是起床她都困难。
“程昕,你呢?”温蕙敏祈求的看着她。
“既然如此,少数服从多数。那明日辰时起,我们就在正院里一同抄写经书。”程昕的话成功让温蕙敏翻了个白眼,瘫倒在桌面上。
……
翌日,五人辰时聚首一处抄写经书,直到太阳落山,才各自散去。
回到房间的程昕就倒在了床铺上:“玟棋啊,快给我揉揉胳膊。动不了了。”
玟棋闻言连忙上前轻揉:“小姐,若是太后娘娘知道您对这祈福如此上心,一定会动容的。”
可不是,连她自己都要感动到哭了。
一天抄下来,笔就没停过。就连温蕙敏也咬着牙坚持了下来,这还全要归功于温芸娴。
她不知何时寻了寺庙里的大和尚,立下了‘军令状’。
以至于今日大和尚派来了一个严肃古板的得道高僧,盯着她们抄写经书,一有懈怠,扁担宽的戒尺就敲下来。
那一板子下去,手臂上的红痕是肉眼可见的出现了。
温蕙敏挨了一板子之后,是流着泪把今日的字写完的。
程昕没挨打,但是抄完那厚厚一卷的经书,觉得手也差不多不是自己的了。
不行啊,明日不能这样被折腾了。
否则女主的光环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对了,梅染回来了吗?”程昕转头问道。
话音刚落,就听玟棋道:“梅染刚回来,就在房间,这回怕是还不知道小姐回来了。我这就去叫她。”
程昕又躺了片刻的功夫,梅染疾步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