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翻卷的尘浪向四周排开,于天空中形成了一圈云雾!
狂风肆虐而过,山石掀动,风雪倒卷,魏长老的身形犹如炮弹一般从空中砸落,在嶙峋的山体间翻起一溜烟尘!
紧接着,又狼狈的从山体滚下!
跪落在一座无人的剑台上!
“呼嗡~”
“铮!”
随着青袖挥动,一柄大剑被狂风裹挟着破空而来,铮然插在魏长老的面前!
不断嗡鸣着!
魏长老吐出一口鲜血,瞬间清醒过来,头晕目眩的咬了咬舌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翻了个遍,不甘心的望向那袭青衣:“不可能……怎会有如此威力!你绝不是靠借力才……”
天门境借助法门瞬入星蕴!
但也仅仅是拥有了星蕴的力量而已!
这就像是一个孩子,获得了一把宝剑,哪怕他天赋再高,也不会是练剑数十年的成人的对手……
这绝不是一个天门境该有的经验!
刚才那一拳,尽管隐秘,但绝对是某种失传的秘法,他用性命担保绝不会看错!
虞青梅从空中踩着风蛇落下,青衣飞舞如云,冷笑着说道:“我夔门的秘法难道也要全告诉你吗?!”
果然是秘法!
败的!
噗哇……不冤!
魏钟这一刻似乎苍老了十岁,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后,抬起头来望向虞青梅,嘴角染血的问道:“夔门,果然底蕴深厚,好!敢问,这秘法叫什么名字?”
虞青梅背负起双手,看了一眼远处呲牙咧嘴的的宁无猜,脸上缓缓绽放出了一抹笑意,回过头来煞有其事的笑道:“夔门秘法!认真一拳!”
看到魏钟迅速落败,那龙池阁阁主忍不住眉头一皱,紧接着看了一眼旁边笑吟吟饮酒的棠溪阁阁主,眸光微微闪动了两下,缓缓闭上了双眼。
那笑吟吟饮酒的棠溪阁阁主笑了笑,抬手撩了撩额前的一缕长发,挥挥衣袖站起身来,朗声道:“皆住手吧!”
话音落下,那混战成一团的长老们顿时齐齐收手,头发散乱的互相瞪着对方。
星蕴异象缓缓消散。
棠溪阁阁主在看台上负手而立,笑吟吟的望向虞青梅:“小姑娘,给本阁主一个面子如何,魏钟此次虽然犯错,是非不分,蛊惑内乱,包庇恶徒……但好歹也是我洗剑阁的长老,多年来也是有些苦劳,你若能信得过我,我自会让他受到该有的惩处,如何?”
虞青梅看了一眼不断打着手势宁无猜,顿时像个土匪头子一样抱着双臂,轻轻笑了笑:“好啊,不过魏落蝉我们要带走!”
棠溪阁阁主点了点头,风流的眉眼含笑道:“好,我现以棠溪阁阁主的身份代表洗剑阁昭告众弟子!魏落蝉残害同门,心思恶毒,且不知悔改,自今日起被逐出洗剑阁,是为洗剑弃徒!”
说罢,棠溪阁阁主对着虞青梅笑了笑:“小姑娘,可还满意否?”
虞青梅点了点头,刚想回话,却听到一旁的宁无猜抱拳抢先朗声道:“棠溪阁主,如今一切水落石出,那陆淅川……”
棠溪阁阁主沉吟了片刻,轻声叹息道:“人死不能复生,那陆淅川可还有亲人在世?”
宁无猜点了点头,道:“当年洗剑阁宣布他为弃徒,其父母便带着弟弟跳了河,只有弟弟被救了回来,被他的未婚妻抚养长大,艰难苟活于世。”
棠溪阁阁主叹了口气:“那……陆淅川恢复洗剑阁弟子身份,洗剑阁再补偿其家人一笔银子,如何?”
“多谢阁主……”
宁无猜深吸了一口气后拱了拱手,尽管仍有不甘,这些迟到的补偿也难以衡量一条逝去的年轻生命。
但沈小叶和阿山的生活还要继续过下去。
为陆淅川洗刷冤屈,再争取上一些补偿,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
“葫芦~”
“煤~”
“葫芦~”
“煤~”
一位老大爷佝偻着走过,看向街边卖煤和卖糖葫芦的小贩,忍不住吹胡子瞪眼:“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两个大男人在街上眉目传情!成何体统!成何!咳咳……”
说着,便摇了摇头拄着拐杖离开。
“煤弟,如今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不如晚上一起去喝一杯如何?我实在是没想到,你竟然因为当时我踩碎你一筐煤,就追着我吆喝了一路……”
“葫芦哥,这……小弟不善饮酒……”
“不善饮酒?男人可不能不喝酒啊,煤弟家是哪里的,在家乡的时候没学过饮酒么?”
“小地方……小地方……不值一提,我们那穷乡僻壤的小地方,连个酒馆都没有,也就是年关的时候热闹热闹,举行庙会什么的,差不多……”
“哎?煤弟,你耳朵上怎么有耳环痕?”
“啊啊……啊,我们那里敬的是观音菩萨,这是每年庙会的时候,都由我来扮观音……葫……葫芦兄怎么这么问!难不成……难不成想女人了不成?”
夕阳微斜,昏黄的铺满了整座城。
卖糖葫芦的小贩看着那满脸黑煤炭印的小贩,一双明亮的眼睛里似乎带着女儿家的嗔怒,红着脸轻叹道:“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城门口!前几天那几个年轻仙师又回来了!”
“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谁知道,听说这次好像是从天边飞来的,一回来就把鼓楼给砸了,手里还提着个人!肯定又有大动静了!走啊,去看看热闹去!”
“同去同去!”
街道上人群陡然变得熙攘起来,纷纷火急火燎的朝着城门方向赶去,黑压压人潮开始汇聚。
宁无猜坐在鼓楼的废墟中,望着黑压压的吃瓜群众涌出城来,纷纷汇聚在灞河边,等了差不多有半柱香的时间,这才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乡亲,想必你们也想知道,我手里的这个人是谁,而我为什么要回来砸碎鼓楼!”
眸光扫过人群,宁无猜伸手将那昏迷不醒的魏落蝉抓起来,声音凛然的说道:“他!叫魏落蝉!曾是洗剑阁的内门弟子,被人称作落蝉公子!如今已经被洗剑阁除名!”
“因为他遣人建了这座邪楼,蒙蔽了大家的记忆,又在水下建了邪桩,残害了无数条无辜的生命!甚至连镇妖司和官府,都成为了他的帮凶!”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为了掩盖一件事的真相!”
“那就是!”
宁无猜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回手指着结着冰层的河水说道:“灞河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