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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183.了断

甘草抱膝坐在冰冷的地面,犹自缓不过神来。

恩怨情仇如此奇妙,或许她此一生注定要不断的负他了。

“师妹,我知道你担心,岳洛水的功夫是撼人了一些,不过,我想师父凡事都有她的道理,她既然说了放你自由去报仇,就该不会让你去白白送死才对。”逐波轻轻在她旁边坐下,唯有揽住她的肩膀给她稍许温暖,“你且放心,实在不行,我到时偷偷跟在你身边,施以援手!”

“至於我嘛,本来就不需要什麽声名,这些都是无所谓的。”

甘草忧愁的摇摇头,“师姐,我不是担心我的命,我只是实在不愿再对不住小川了。”

“这次不是他,我还……我若是再伤他恩师,他怕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且不说他心中怎麽想我,便是我自己,也难以原谅自己。”

逐波也随之叹了口气,“确实……难办了些。岳洛水待岳小川名为恩师,实为养父。你若是走这一遭,你们俩便必然恩断义绝,就此反目。”逐波托了托下巴,歪着脑袋打量她,“不过……说起来……你不会真的对岳小川动了心吧?”

甘草苦笑,“我中了情蛊你又不是不知,若是动心,便早就要心痛死掉了,哪还好好地坐在这。”

甘草说罢把脑袋埋在膝盖中间,“就算再苦恼又有什麽用呢。你我都知道的,我不可能忤逆师父,便是要我亲手杀了我自己,我也不会手软,何况为了日後报仇,我哪里还有选择,更加卑鄙的事……也不止做了一回两回,他就算日後恨我,也不是没道理。”

“我如今,就连青楼女子的Cāo守都不如。青楼女子尚且知道笑对自己的恩客,我却不得不做那反噬农夫的毒蛇。”

逐波心里难过,把她抱在怀里,“颜儿别这麽说……你这麽说我心里好难过。只有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她长叹了一声,“世间恩仇何其多,江湖本就身不由己。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吧。须得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甘草黯然回笑,“师姐,真心对待我的人没有几个,你是我的好姐姐,我永远也不会对不起你,就算为了报仇也不会。”

她长吁了一口气,像是要坚定自己的决心,“或许我对小川还没有那麽深的感情吧,为了报仇……男人……是可以牺牲的吧……”

二人交叠了双手,肩头相互依偎,不再交谈,只剩下空旷的殿角叮铃的铃铛声不绝於耳。

决定了是一回事,如何做、做不做得来却是另一回事。

甘草既然决定了要这麽做,便想在下月初四之前见上岳小川一面,哪怕是偷偷的,看看他还好不好。

可到底是来同他了断,还是为了偷偷地看他,她恐怕才是最糊涂的那个。

给剑仙门下的战书或许还没来及送至,甘草却已经提早来了云台山,她此刻就在剑仙门所在的天水山庄,隐匿在岳小川院落的墙角假山後,偷偷地观看他打坐运气。

他看起来脸色还是苍白,人没有什麽大碍,但也看不出内功恢复了没有,内伤痊愈了没有。

甘草有些担忧,想要站出来跟他说话,又怕说什麽都是虚伪,就那麽静静地痴看了他两个时辰,想到要失去这个男人,心头就像空了一块。她眼神明了又暗,终於还是决定转身悄悄离开,浑然未觉原本要来做什麽“了断”──也或许,她明明记得,却仍想就这麽溜走,不用面对。

“你就这麽走了吗?”

岳小川睁开眼,不过一瞬就出现在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既然来了,为什麽不出来说话?既然关心我,又为什麽什麽都不问?”他好笑的为她拂落头顶的落花,“知不知道,为了怕你走掉,我硬是撑着傻坐了两个时辰?”

甘草脸红,只有在他面前,她才全无外强中干的气势,有的只是小女儿娇态。她介意他的想法,无关乎责任和愧疚。

“你的伤好了吗?”她终於问出一直想问的话,紧张的垂着头。

岳小川笑了笑,“都好了,我又不是纸扎的。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甘草点头,突然把头紧贴他的怀抱,忍不住喟叹,“我好想你……”不管是否喜欢他,她是真心眷恋这个怀抱。

她紧紧抱着他的腰,觉得此一刻无限美好,可惜很快就要打破。

他甚至不问她为何带着面纱。两人就这样拥抱着,好似可以不闻不问天荒地老。

岳小川声音有些嘶哑,“颜儿,今晚……别走了,我……求师傅为我们证婚,如何?”

甘草身子一震,侧过身去,未闻其声眼泪已经大颗夺眶而出,“我……今日来是要……同你……同你了断,我yīn差阳错同郎氏的小族长阿里有了夫妻之实……我已经……爱上了他,今日来……来与你说个清楚。”

岳小川震惊的踉跄几步,“你说什麽?”他拽住甘草的肩膀,“你骗我!我等了你这麽多天!你就来同我说这个?”

甘草根本无法面对他说话,狠心挣脱开就要飞身离去,却不料他拽的死紧,怎麽都不放手。

“颜儿,你别开玩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甘草唯有“当断则断”,奋力挣脱他的钳制,“我说的是真,你别再让我困扰了。你该知道的,我们芙蕖门哪有贞女?你若是接受不了我别的男人,就不要拦着我离开!阿里从来也不会像你这麽对我粗鲁!”她一口气说下去,脑子早已懵掉,自己都完全不知自己在说些什麽了。

岳小川气的双目通红,使出浑身功夫来阻挠她,甘草一急,便跟他交起手来,两人你来我往,你挡我攻,岳小川眼看甘草要纵身跃上墙头,顾不得一把扭住甘草的肩臂,却被她一掌回马枪反拍在肩头,顿时身子仰倒,吐出的血迹刺眼无比,喷在xiōng前白色中衣上。

“阿川!”甘草惊呼出声,慌忙跪地扶起他,“你有没有事?”

岳小川仰头冷笑,“你既然已经有了新欢,何必还来管我这个旧爱的死活……咳咳……让我死了……你岂不是更方便……咳咳……”

甘草眼泪汹涌而出,打湿了面纱,“你别再说了……你这模样……我的心好疼……”

岳小川叹道,“做戏如你……也会有心吗?”

甘草茫然无助的看着他嘴角溢出那麽多血迹,“为什麽……怎麽会这样?你的武功明明比我好很多,怎麽可能……我那一掌根本就没用多少内力……”

岳小川道,“你也别难过了……咳咳……只是旧伤……还没好透……你要走……便走罢……”

“他不说,我来替他说。”

院子尽头突然落下一道白影,一名身姿飘逸的男子悄然莅临。

作家的话:

唉,我知道这里小川憋屈了点

不过如果甘草太早心里接受他的话,其他老公就没戏了,但我本意是不想写一对一的

所以先看他们慢慢磨合,彼此接受吧

其实我已经尽力把甘草写的心情纠结一些了

☆、(12鲜币)184.谪仙

他长发松散,用一根剔透的玉簪轻挽,一袭白衣胜雪,随风飞扬,玉容精致,剑眉星目,偏偏一张玉颜如同仙人面,不带一丝感情。

这真是一位仙人般出尘的人物,只那麽一眼,甘草就知道,她就是再修上三五年,也未必打得过他。

岳洛水本来并不怎麽关心徒弟的饮食起居,即便徒弟受伤,他也不会心慌意乱,只是路过园门口,看到那个白色纤影的时候,他心头泛起微微的涟漪,莫名熟悉,忍不住淌了进来。

“乖徒儿,怎麽不说实话呢,真叫为师心疼。”他话虽如是说,眼里却看不出一丝关切怜悯,倒更像含着一丝讥讽。

“你怎麽不告诉她,你是为了她的‘移花接木’丢了大半的内力,还为了她受了重伤,又在芙蕖殿外等了她一天一夜,最後落得一个人回到师门,龟缩在院子里,为亏损的元气心急如焚?”岳洛水冷淡的翘起嘴角,泛起冰冷的笑容,“你瞧,你做的再多,人家姑娘家也不领情呢。”

“阿川……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甘草全失了分寸,方寸大乱,她以为,自己在左右逢源地同男人周旋,可是看到他付出这麽多,她真的忍心伤害他麽?

岳小川伸手擦去她眼角的眼泪,“不要听他乱讲,师傅就是爱夸张,你去吧,刚才是我乱信了你的话,才被真气走岔了经脉,我见你这模样便知你还是关心我的,定然有什麽苦衷才来骗我,我这就知足了。”

岳洛水随手把玩一片花瓣,“我骗?小友,你用沈玉萝的偏门不择手段为求速成,别说已经害的我的乖徒儿沦落至此,便是你自己,要不了半年,也会因为经脉紊乱武功尽失,难保危急性命。你还真的认为世间有什麽不劳而获的速成修仙之法?任何邪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甘草心中一凉跌坐在地,她相信,他绝不是在吓她。而她自己也有所察觉,心绪不宁躁动暴戾,似乎不是一天两天了。

岳小川也急的强撑坐起,“师傅……怎麽会是这样结果?原来我……竟然害了她?”

甘草心中一狠,已经做了决定,凉笑数声,“半年……原来我只有半年时间……呵呵,那又怎样?报仇已经足够!便是要逆天,要死掉,我也不後悔!”

她说罢,猛的起身,转身就走。

岳洛水一枚花枝钉在她的前脚,“站住。”

“好歹也是我可怜徒弟看上的女人。都怪这小徒儿最是死心眼,你要是死了他多半也要做一辈子鳏夫。你且过来,我为你好好诊筋断脉,或许我能传你一门心术,叫你枯木逢春。”

甘草心念一动,看着岳小川期待的眼神,心中片刻的矛盾也没有,保得一生平安,还是报得一时大仇,她根本选都不用选。

“不必了。”她头也不回绕道而行就要施展轻功。

“站住。”岳洛水的声音突然冷如腊月冰霜,仿佛刚才的客气都是错觉。

“把你的面纱揭下。”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却带着彻骨的命令意味。

岳小川脸色一白,咳嗽了一声,看向甘草,又垂下眼去。

甘草怎可将计划都葬送在此?她还要跟他决斗,还要杀死他,还要获得自由身去报仇……

她顿了一顿,微微侧脸,突然旋身飞出几米开外,已经向山下飞掠而去。

岳洛水面色未变,身影恍若浑然未动,却令人惊奇的变影,人已消失在墙边。

“颜儿……师傅!”

岳小川勉强站起,定定的看着院墙,擦去嘴角的血丝,或许,他担忧的事……这麽快就要来了?

甘草施展石燕飞轻,一身白色轻纱随着窈窕身姿飘逸轻盈,朦胧面纱映衬着秋水般的晶莹眼眸,反而更如同画中仙子。

岳洛水紧追不舍,却仿佛丝毫不费内力,身影如鬼魅般渐变紧追,紧紧逼近女子身後几米,却又未有将她拦下。

他仿佛一边跟随,一边观察她的身影轮廓,脸色越发的yīn沈。

两人前後角逐,倒更似一对神仙眷侣一前一後,令人惊叹,早有剑仙门的小弟子扔了扫把,呆呆的观看。

甘草心念一动:这人实在难缠,今日恐怕难以善了,她回眸一顾:那人的眼睛,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剔透,坚定,淡漠,了然……他是绝不会让她不明不白的不知所踪。

她身影飞旋,便引路往山中人少处飞去。

事已至此,便在今日杀了他,总好过功败垂成。

人迹罕至,四顾无人。

甘草停住身形,立在远处。

“怎麽?不跑了?”岳洛水冷笑,眼角微挑,他拍拍衣角,向她慢慢走去,“我还以为,至少再跑上十圈八圈,直到,你脚脖子跑断。”

甘草避过他伸过来面颊的手,突然抽出弯刀,日光下一道闪亮的白芒,利刃出鞘。

岳洛水皱眉,眼睛半阖。

“好刀。”

他有心闲谈,她却无意停顿。

甘草趁着他分神,弯刀已经划了个十字,拦腰钩去。

岳洛水不知怎样侧了个身,已经灵巧躲过了那一刀,依然飘逸出尘。

连甘草都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无愧於千里逍遥的美名,那一刀若是换了任何人,只怕都要後空翻避开,哪里能闪避的如此优美淡定。

越是如此,他的淡定从容越是激起她的争斗之心,施展快刀手,横劈竖斩毫不留情。

不管她怎样更快更狠,他总是有办法在她刀刃近身前一秒神奇的避开,既不太快,也不太慢,还刚好可以挥舞一下衣袍,顺便理一下鬓角。

“你!──”甘草气苦,手段越发刁钻,不得不说,她已经发挥出了平时没有的实力,好好地在打。

但已经过了六十余招,甘草看着额头滴落的汗滴,看着他嘴角微翘着闪避,不得不承认思考:师傅说的是对的,她根本不可能在他手下过得了五十招,而现在他陪她打了许久,显然是在戏耍她而已。

迎上他没有温度的双目,她已经冷静许多,她的目的是杀掉他,而不是打败他。她眼眸一沈,竟是使出投怀送抱,迎面飞入他的怀中去。

岳洛水一愣:这是什麽打法?玉石俱焚麽?他冷笑,反手揽住她的纤腰却也同时锁住她的所有出路,看她如何行事。

他有自信,任这诡异女子如何,他都能破得了她的招式。

然而那女子却是停住,抬眸望向他的眼睛,一双秋水眸子欲语还休,仿佛藏着无数密语。

“想施展倾城法力的魅惑之术?”他冷笑,面带嘲色,“可惜,对我,你的功力还远远不够。”

甘草轻轻一笑,信手揭开面纱,精灵般倾国倾城的笑容已经绽放在眼前。

她相信:沈玉萝的提点绝不是什麽妄语,其中的秘辛她不想深究,但她愿赌上一次来杀他……

岳洛水波澜不惊的脸终於如琉璃破碎,而且破碎的彻底。

他的所有表情都全部冻结,眼睛里全都是复杂,复杂的什麽呢?

复杂的难以置信,复杂的迷恋,复杂的惊喜,复杂的震惊,复杂的占有欲……

甘草的弯刀刺向他的xiōng膛,那一招实在一点都不够技巧精准,在顶级高手眼里应该形同慢动作回放吧?然而时光停滞,那一刀确实……极为真实的扎进岳洛水的xiōng口。

☆、(12鲜币)185.莲儿

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後的飞溅出来,染红了仙人洁白的衣袍。

他却好像丝毫都不痛,仍然保持着那样的面部表情看着她,不让她离开,除了死揽住她的纤腰,他没有做任何还手,也没有止血,“莲……莲姑娘……不要……不要走……”

他在失血,可是他的冷如冰霜古井无波的眼睛却像燃起了所有的生气,刹那间变得光彩夺目,让人为之失神。

原来他的眼睛专注时,在乎时,是那样夺目震慑的美丽!

“莲”?──记忆里似乎有过人这麽叫她,模糊记得是那次难产,她疼的快要死掉了,有人温柔的叫她“莲儿”,还说:“莲儿不要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直到我找到你……”

他──会是那个人吗?

那一刻,甘草突然感到有些害怕,她不想离这个人这麽近,她也不想知道任何的真相!……

她惊惶的丢开刀,头开始疼痛,她看着满手满身的血开始陷入绝望!不!她到底杀了谁?杀了谁?

她不敢想,捂住太阳穴,头好像痛的厉害!

她有感觉:她原有的世界会被颠覆,她会陷入很多麻烦的、复杂的、苦恼的纠葛,从此无法抽身……

“你放手!”甘草呜咽着哭泣,拼命用力的掰开他的手臂,想要抽身离开走掉,装作她没有杀他,可是他收拢的那麽紧,她每一次挣扎都引得他血迹大片扩大,“你疯了吗?你会死的!”

岳洛水快要掌控不住她的时候,突然翻身倒下,把她牢牢死死地压在身下,“死……你不就是要我死吗?”

甘草脸色苍白,这一幕如此的诡异,她拼命推阻,可是看到他的血花,她害怕了,终於不再乱动,吓得开始放声哭泣。

她不是没杀过人,没伤过人,可是她现在害怕了。

岳洛水笑了笑,“既然会害怕,为什麽要来杀我……既然要杀我,又为什麽不刺右xiōng,”他手指在左xiōng伤口附近疾点了数下,喷涌的血流已经止住,脸色依然苍白却不再那麽骇人地惨白,他微撑起身子半跪起来,不再压到她,却紧紧盯着她的容颜移不开目光,“不要告诉我,叫你杀我的人没有教你,我的空门在右边。”

甘草再次捂住太阳穴,皱紧了好看的峨眉,在她的世界颠覆之前,世界仿佛已经开始颠覆了,天旋地转……

岳洛水脸色煞白,强忍着xiōng口汹涌的锐痛和要失血晕倒的困倦,他狠狠在涌泉穴,百会穴按压,嘴角绽开一个苦笑,虚弱而无奈的叹了口气,打横抱起崩溃至昏厥过去的甘草,吃力的往山庄踉踉跄跄地走回去。

是虚弱,是无奈,但,也很甘之若饴呢……

甘草进入了自己的心魔,她被无休无止的梦魇所困住,无法逃离。

她满手鲜血,杀了那个叫她“莲儿”的人,他死了,闭上了那双光彩夺目的眼睛,那双眼睛先是回复了冷漠和淡然,回复了古井无波,最後归於寂灭。

她就在那个曾经差点困死她的黑色鬼狱苦苦徘徊,可是再也没有那个人来引领她离开。

她好看的眉眼因为梦魇而皱的厉害,怎麽抚都抚不平,她的额头都是冷汗。她的小手握成一团,指甲将掌心掐出了血。

岳洛水叹了口气,为她换了条热毛巾将新出的汗水擦干净,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呢喃道:“你怎麽还不醒……明明是你来杀我,将我xiōng口刺了个大洞,却要我带伤把你抱回来。明明我伤的比你重,我都醒了,你却还在昏迷,你到底在怕什麽……”

他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宠溺。他一点一点,将她拳头展开,然後用大掌握住她的小手。

或许是他的唠叨终於有了用,或许是他的温暖唤醒了她的寒冷,甘草终於疲惫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即使受了重伤也不减半分风采的仙人开始发愣:其实她也不明白,紧要关头为什麽没有刺进他的空门,当她看到他刹那间迸发的眼神时,仿佛自然而然的就改了手。

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她艰难地问道,“你……好了?”

岳洛水微笑,“恩,不要自责了。我已无大碍。”

大碍没有,但是这伤却是三十多年来没有过的重创,不修养一年半载都不会好得起来。

情势这样的急转直下,回归太平,她觉得好像做了个梦,过了许久才略微得了些条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甘草低了眉,却又有些胆怯。

岳洛水点头,“正好,我也有问题问你。”

甘草闭了眼睛,又缓缓睁开,看着他,“我想问,你为什麽叫我莲姑娘?”

岳洛水就着她喝水的印迹也喝了一口,丝毫不在意她的尴尬,“这个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你只要知道,我不会是你的敌人,我找了你十八年了,我更愿意相信,现在你出现在我眼前是天意。”

他站起身来,看着她的眼睛,“你的仇我会帮你报,你要听话,养好身体,以後离沈玉萝远一点。”

甘草直觉这个人说一切都是为了她好的,她少有的乖巧的点了点头。

岳洛水本以为还要费些口舌同她解释些头疼的事,见她乖巧可爱不问子卯寅丑,心下更是欢喜,泛起一丝微笑,细致的端详着她娴静的模样。

甘草被他看得脸红,不自觉被那温柔撩拨得心暖,便又想起一件要紧事来,“那,对了──在我伤重差点死掉的时候……你曾经在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见过我吗?救过我吗?”

岳洛水有些迷惘,旋即摇头,“我没有到过什麽秘境,我们也不曾见过面。”

甘草失落的“哦”了一声,便靠在床头不再说话。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又高兴没有错伤那个人,又失落跟那人的失散。她一直有感觉:那个人,该是她很重要的人,重要到想想都会思念发酵。

岳洛水低头寻思,心中暗道:莫非是玄yīn秘术?

当年剑圣师父本是一代天师天玄子门下得意弟子,天玄子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曾为皇室占星求雨,最为拿手的也是天地测算之术。後来剑圣师父醉心剑术,也成为一代宗师,师母因被夫君冷落,便爱颜成痴,钻研幻化媚惑之术,倒是天玄子本来那些关乎天地yīn阳的典籍无人问津,直到剑圣又收下三位徒弟,其中岳洛水心思寡淡洒脱承袭了剑宗,沈玉萝先时为了寸步不离跟随岳洛水而习剑,後来叛出剑仙门顺便偷走师母的《倾城法力》,唯有师弟西川道人出家之前,就一直心系藏书阁的典籍,功夫学的不甚用心,却是凭着一腔兴趣和天分,将天玄子遗留下的正宗天地玄黄五行之术自学成才。若是天玄子显灵,恐怕得意欣慰了。

想起当年师弟出家前就是修习天地玄黄五行鬼蜮之术,难道,是师弟西川道君的门下?然而并未听说师弟授徒开山,亦无听说西川道君和谁过从甚密,又有什麽人曾经接触过莲儿的画卷呢?苦无线索。

他如是猜想质疑,脸上却不动声色,眼见甘草失落恍惚,聪明如他自然明白那个人大约是个极为重要的人,他心窍一转,压下微微的不快和酸意,越发缄口不言此事,转移了话题,“换我问你,你是怎麽跟在沈玉萝身边的?”

☆、(12鲜币)186.树阵

甘草微微一愣,看来小川并没有把自己过去的事都一一告知他,她心中竟浮现出一丝轻松来,但想起他问话中提及的那段岁月难免神色黯然,苦笑道,“这也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不想说,可以吗?”

岳洛水点头,了然的将她小手暖的更紧,“那麽,可以说说,沈玉萝为什麽派你来杀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七月初七的决斗贴也是她替你发的吧?”

甘草点头,也觉得心里颇为奇怪,“是。她要我来杀你,仿佛是很久以前就决定的事了,几乎是两三年前那麽久,我才十三岁的时候。她没说过为什麽,但这次来时她说,即便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一定杀得了你。”

岳洛水苦笑道,“她还真是了解我。”

“她一计不成,还会有第二计,她既然选择了此时动手,便是等不下去了。距离初七没有几天了,我受了重伤无法再替你们抵挡,你要速速把过去那些邪法命门摒弃,方可担得一方,”他忍了忍,又道,“小川恢复功力也要靠你。你们要早些做决定。”

甘草蹙眉凝视着岳洛水,示意他继续说,没有忽视掉他沈闷的表情。

岳洛水没有废话,亦错开了她的探寻,自顾自说道,“要恢复小川的功力,并不是不可以,师娘当年练功走火入魔,剑圣师父为了救她,苦心创了一门枯木逢春双修术,专门将倾城法力欲速不达之处海纳百川划归己用,想必对於沈玉萝教唆的移花接木采补术的纰漏也能有七八分把握纠正。我再从旁梳理经脉内息,可保无恙。”他顿了顿,道“这门双修术在我的手上,独一无二,只有我能救你们。”

甘草有些不明,难道师傅不该救徒弟的吗?她直直的盯着他,“他是你的螟蛉半子。”

岳洛水不答,紧紧迎向她的询问,“而你,注定是我的妻子。”

甘草似乎有些明白了,她偏过目光,脸有些发烧,看起来却明显苍白,“你要我怎麽做?”

岳洛水背过身去,“难道要我愿意看着我的徒儿和我的妻子……?”

甘草低头呐呐,“办法是你提的,你可以不救,我无所谓。小川──”她停了停,“小川只是失了内力,内力还可以练起,他也不会在意。”

岳洛水看见她谈起徒弟意愿时笃定自信的样子,突然心烦躁的厉害,紧抓她的手臂,逼视她,仙人般清俊的脸竟然也有了两分刻薄:

“你知道小川的内力练了多少年?十多年。他现在失去大半,几近废人。他会开心?或许下回出去再碰到个佐云霏他就会死。你怎麽能笃定,这就是他想要的?就算他不说,他心里真的不恨你吗?就算他现在不悔,等你不在了,他还依然不悔吗?”

“他对你的感情也仅仅是喜欢,并不是爱。”他轻飘飘睨了她一眼,如愿看到她纠结的难过。

“我……”甘草心中一窒,她确实太笃定了,然而……

“或许吧……”她疲惫的靠在床头,低眉顺眼,“你要我如何?”

岳洛水拉住她的手,把她拥入怀中,“我只要你。”

“在我眼睁睁看着你帮我徒弟恢复功力之前,至少,你得先是我的人吧?”

甘草看着他清俊的面容说出如此邪恶的话,突然道,“我现在,很讨厌你。”她轻笑,“或许沈玉萝说的不错,你是一个伪君子。”

岳洛水附和,“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什麽正人君子,即便是岳逍遥,也是承蒙江湖朋友错爱给的名号。”

“但我很喜欢岳逍遥这个名字。因为我想做什麽,自然去做,想要什麽东西,自然去得到。逍遥,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得到。”他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笑得狡猾,“即便有那份心,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份力,抑或是有没有那份双修秘籍。”

甘草微微摇头,“我可以答应你,只是,跟素未蒙面的女子谈情说爱,之後便要不顾一切要得到她的身体,真的不觉得乏味轻浮吗?”

岳洛水看她怎麽也看不够,“第一,虽然我第一次见你,但我已经寻了你十八年,我想了你十八年,渴望的太久,所以见到才想要的急切,你们都理解不了我的感受。第二,我不止要你的身体,我要的是你的人,不是一次,是以後,一辈子。”

甘草无法理解他的荒谬,但是两个人都隐瞒了过去,所以,很多东西只能暂且这样莫名其妙。

“其实,我要眼睁睁将你借给我的徒儿,你们不觉得,我已经大方的令人发指了?”

岳洛水不再看她,仿佛不胜其烦,大步走出了屋子。

天水山庄大部分时候都安静的好像没有一个人。

大概像岳洛水那样一个人,也不喜欢被人打扰吧,甘草撇了撇嘴。

他好像很喜欢桃花,整个山庄到处都是桃花,栽满了每个院落,夹杂着形态各异的假山岩石,把自己弄得好像在隐居一样。

听说他有时也去指导门下的弟子,但是只花很少的时间,而且也很少约束他们,因此剑仙门能坚持留下来的,就只剩下那种性子极度隐忍自制的弟子。

甘草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转悠,把所有的院落都走遍,既然他已经把话说开,那麽她也懒得跟他客气。

但是眼前这个院子不太一样,同样是假山和桃树,甫一走进,就觉得眼花缭乱,明明记得桃树和假山的方位,却走来走去又走回了院门外……

这个院子有古怪,但是越古怪越说明有什麽秘密不是吗……

甘草绕了好半天,恨不得把桃树都劈了,她相信,如果劈了它们全部,肯定阵就破了。

“你劈了它们……师傅一定会劈了你……”

甘草猛然抬头,只见岳小川正坐在屋檐上,定定的看着她,根本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你真是了解我,小川。”她笑了一笑,尽量甜甜地劝他,“带我过去好不好?人家绕了一下午,腿都麻了!”

岳小川戏谑的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你那天不是还同我说,你移情别恋了,你喜欢上了那个异族少年。”

甘草眨眨眼,他果然还是吃味了,“你不是也说,感觉的到我有苦衷,在骗你。”

岳小川半晌才道,“可我也觉得,你半真半假,对我不专心。”

甘草不耐再在院子里兜圈子,气的一跺脚,“不带我进去就不带,干吗吊人家胃口故意逗我。”她突然故意激他,“你师父还要娶我呢,现在说专心有什麽用?”

她说完紧盯他的表情,但他出人意外的毫无惊讶和愤怒,而是浅笑,“你不用激我,我不会带你进去的。师父说过,我敢再带人进去,就废了我的武功。”

甘草真有几分生气了,“好啊,我就不信,我一个人进不去!”

她在地上静坐了一会,想起芙蕖圣殿四角叮叮铃铃的铃铛来,得意的勾起嘴角,从怀中掏出那只还没来及送给师姐的铃铛手镯,运气於腕,飞掷过去,银镯子稳稳的挂在了檐角,随风发出熟悉的叮铃声。

甘草闭上眼睛,听着铃声往前走,摸到障碍便绕开,退退进进迂回前行,果然,铃声越来越近,她摸到了木门,她推开了它。

吱呀一声,门扉打开。

☆、(13鲜币)187.撕画

映入眼帘的,没有什麽奇珍异宝,也不是什麽神秘女人,更没有任何神兵秘籍,而是铺天盖地的画卷。

一副接一副,挂满了所有的墙面,铺满所有的桌面,都是一个女人,都是她的模样,或喜或嗔,或静或动,有的如同仙子,弹琴望月;有的对镜梳妆,云髻繁钗;有的手执长剑,英姿娇俏;有的甚至梳着两股麻花油辫,想着心事,小女儿意态撒娇……

甘草感到震惊,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跟她模样相同的女子画卷!在郎氏石室里看到的画卷是一千年前的,那麽,这里的画卷又从何而来?为什麽会有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

“你发现了……”

甘草回头,岳小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有一丝寥落。

“这个画室,我六岁的时候就发现了。当时,我好奇之下问沈玉萝,是不是我还有一位小师叔,她就诓了我带她进来。她看见这里以後醋意大发,毁尽了那些画大闹一场,被师父重伤後叛出剑仙门自创门派。现在你看到的,都是後来才画的。”

“我从那时就被师父告诫,这是我的师娘,我总有一天会见到她被师父带回来。以後不许带任何人进来这里,否则废除武功逐出师门。”

“但我没有想到,我是见到了我的‘师娘’,却是在床上……交欢之後。”

他的神色有一丝自嘲,甚至是扭曲,“你知道我当时看到你的模样我是什麽心情吗,你一定不懂,我还是宁愿你满脸伤疤,你丑一些的时候,我也不会因此嫌弃你啊,我依然一次次救了你,你想要的,能给你的,都给了你了。为什麽你要拥有这幅模样呢……”他的手指在她脸蛋上摸索,突然指尖一顿,就要掐破雪嫩的肌肤。

甘草来不及觉出他诡异的用意,突然皱眉微微变色捂住xiōng口,觉得那里有一丝丝抽痛,好像岔了气。

“你没事吧?”他慌忙把她拥入怀中,手在她xiōng口抚弄。

“没事……”甘草忍着那一丝疼痛,不去呼吸,果然过一会好了一些,发现他的手还放在她饱满的xiōng脯,忍不住微微红了脸,把他的手拿开。

“你开始避嫌了吗?”他又开始冷笑,“更亲密的事我们又不是没有做过?你以为他不知道?你身怀这种功夫,我又耗损如此,他早就知道了。”

甘草的脸变得苍白,看着他变得无情的脸,不明白他想说什麽。

岳小川转脸,“你别忘了,倾城法力还是沈玉萝从本门盗走的,移花接木从何而练,师父他比你我还清楚。”

甘草深深看着他蹙眉,倒是也没有因此仓惶。

他见之倒呼出一口气,突然紧紧搂住她,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先是重重的揉碾,然後是无止尽的啃咬,直到把她全部的味道都唤起,才平复了下来,慢慢的品尝和回忆。

甘草伸出舌头舔舐他的唇他的口腔,她不知道,岳小川也会有这样患得患失的时候。他此时脆弱敏感的就像一只鸟,完全不像那个淡漠自持的他了。

岳小川应该是大男子主义的,强势的,为她好又私自替她做抉择的。而不该是现在这般缚手缚脚的,因为揣摩她的一点心意就不安躁动刻薄易怒。甘草心中闪过一丝酸楚,回手牢牢搂住他精壮的腰,他的温度让她心暖,想起在温泉山洞那耳鬓厮磨的相处,虽然他行事常常不合她的心意,但是他就像她的温泉溪水,让她深深眷恋心安。

这是个从开始以来就包容她的一切,并且无条件对她好的男人,她已经把他搅进了浑水,她是该要好好回报他的爱意,可惜,她真的不知,自己是否能回报的了他的十分之一。她的心很早前已经破碎成了一片一片,现在只能用这样残缺的心意来应和他的给予。

而即便是这样残缺的心意,在岳洛水的插手之下,也扑朔迷离的不能自由支配。

她心中一片茫然迷乱,深深的罪过感便都化作了加倍的柔情回应他的不安。

两人柔软的舌互相舔舐纠缠,唇早已在难分难舍之间红肿,依然舍不得离开彼此,想要把对方熔化掉吞下腹中。津液交织的声音令人面红耳赤,夹杂着男人压抑的低喘和女人无法呼吸的呻吟。

“知道吗,”他把她的脑袋按入肩头耳鬓厮磨,好久才平息了想要就地要她的汹涌**,艰涩的说,“我现在跟沈玉萝一样,想毁掉这里的画。然後带你远走高飞。”

“那麽你要试试吗。”

看到突然出现的岳洛水,二人突然分开,就像偷情被捉住现行的男女一样,呼吸急促,脸色羞红。

岳小川脸色由红转白,不自然的低头,不再说话。

岳洛水能容忍她为了练功和救命而和他的徒弟合体,但是看到他们为了私情这样拥吻却觉刺眼。

他脸色如霜,慢慢的扫了徒弟一眼,又直截的看向甘草。

甘草被他审视着,突然觉得分外生气,凭什麽她要害怕他?她与小川有情在先,明明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凭什麽他突然告诉她要嫁给他就抹杀了这一切?

她慢慢走到他跟前,看着他如同静止的雕塑,突然邪魅的一笑,在他xiōng口点了一点,“你生气了……?”

岳洛水点头,“是,我生气了,而且我觉得嫉妒。今晚你跟他就双修,今後小川要打点离开,你陪我留下。”

“你……!”甘草怒极,她倒是没有想到他这般坦白,他怎麽可以这麽无情的对待小川,还要她跟他绑在一起?“我受够你了!你知不知道你很莫名其妙?”

她一桩桩细数他的罪过,“我不知你从哪里看到这个女子,但是她不是我!我也不是什麽莲儿!我不会弹琴,不会用剑,不会赏月梳妆!”

岳洛水淡淡道,“我知道你不会,我不介意,你要介意的话我可以教你,或者找人伺候你。”

甘草无语,她尽量使自己显得平静,“你还不明白我说的,我根本不是你要找的女人,也许你看到的是我的娘,但我不觉得,你因此就要娶我。”她嘲讽的看着他,“你不是自诩深情十八年吗,那麽你现在却要娶她的女儿当个替身,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岳洛水皱了皱眉,好像被她说得很困扰的样子,“你不是替身,我也没见过你的娘。”

他看着她生气的样子,有些懊恼,“难道这些画让你很困扰吗?这都是我想象中你的样子,你不喜欢?”

“我要娶你,跟别人和这些画无关。”

甘草深深呼了几口气,感觉跟他完全无法沟通,“好!你要娶我与其他的都无关?”她突然掠向那些画卷,做了岳小川和沈玉萝想做的事──把所有的画都用力撕碎,团成一团,踩在脚下用力踩……

不过多时,所有的画都变成了垃圾碎片。

岳小川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他心中爽快,可是他又是震惊又是担忧,不由转眼看向师父。

而岳洛水自始至终静静地看着她撒泼,好像父亲在纵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甘草笑的无比畅快,“我全都毁了,你来杀了我废了我呀!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小川和我同心,必不会怪我。”

岳洛水费解的表情突然冰冻,冷冷的盯着她,“不过是些念想和寄托罢了,你的人已经在这里,这些画自然不再重要。”他突然打横抱起她,不顾她的傻眼和挣扎,“但是不许你再乱讲话。”

☆、(12鲜币)188.邪恶1(微h)

直到如云里雾里被他七拐八拐,最後轻柔的放在他在床上,甘草还恍恍惚惚,不肯相信这种“幻觉”。

他不像是开玩笑,也确实早早的打过招呼,他解开衣带,宽大的白袍随便搭在了屏风上,隔断了大白天还有些明亮的阳光,床帐中变得暧昧昏昏。

甘草咬着唇,微微转过头去。

他成熟的身体很白,也很高大和优美,除了左xiōng她赋予的那一处纱布包扎的伤处,其他的地方都洁白无瑕,让人感慨这个天才的少年是怎样一帆风顺的成长成武林遐迩的大侠。

他并没有像岳小川那样明显是在对她用情,也没有像阿里那样明白的渴求她的身体,他的眼神很是厚重,偏偏举止很有条理,一步一步的,很有耐心的来到床上,同她面对面,看着她发红的耳垂浅笑。

但是如果说他耐心的话,又为什麽一定要现在要她?

他的眼睛紧紧地看着她,深沈的像大海。

“该看的,不该看的,你都看到了,画卷你都毁掉了,那麽,就把你自己交给我吧。”说罢,他的手搭在她的锁骨,微微一挑,顿时让她整个人都升温了几分。

“你!”甘草看着他,脸羞愤的可爱,心慌意乱,她感觉,这个人绝不是那麽好惹的,若是招惹了,恐怕一辈子休想摆脱了,单凭他一念成痴,苦苦支撑十八年便一目了然。他绝不是郎阿里那麽好收买的,也不是小川那麽容易糊弄的。

“我後悔了……我们做个交易,我再送你一屋子各式各样的画像,你别碰我……”她说着,连连瑟缩。

他好笑的打断她的话,“不成交……”

他修长的指节摸上她的脸庞,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不想这麽快让你反感我,我可以等,可是我知道,你跟小川的身体最是契合,是彼此练功的炉鼎,我害怕,尤其在你跟他双修之後,便不会接受我了,所以,你得先是我的。”

他打算的其实很简单明白,若是二人有了肌肤之亲,那麽就算她日後同小川体味了其中极致,也休想再跟他划清界限。

他的指头划过她的唇,在她唇瓣轻轻地逗弄,“谁会知道,原本我身骨资质最好的纯阳徒儿,会和我的妻子是天造一对,真可笑不是吗?”

甘草嘴巴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反驳他,她相信他的话,但是她要怎样接受这一对师徒?

这两天里她连带着对小川都觉得不自在,不愿意接近。而有所察觉的小川也更加心绪不稳,这样的误解在三人间形成了怪圈。

她尴尬的手眼无处放,才看到他纱布下的伤口,隐隐还有疤痕的血印透出来,狰狞的伤疤看上去很疼的样子──她那一刀虽然未能剜了他的心,却也伤及了肋骨了。她不由有些内疚,眼神轻轻闪避,用手轻轻摸索他xiōng口包扎的地方,“对不起,这是我弄的……你还是别这样,会让伤口流血。”

他用一个吻回答了她的道歉,极尽温柔的,缠绵至极的吻,轻拢慢捻地同她的唇纠缠在了一起,从口角到唇畔,从牙齿到舌底,不肯放过一处,他恬淡的气息让她的心悄悄静止,莫名心动。

甘草跟谁一起接吻都没有过这样紧张的感觉,或许成熟的男子就是不同,即便不必太热烈和激昂,也能把接吻调制出这样深刻的滋味来。就像她第一次看到他开始在意的眼睛时一样,他的眼睛已有了内容,便美得无法比拟。

“**上,你们是一对,”他看着她沈醉迷离的面,满意的强调,“但是灵魂上,我们才是一对。”

“我……”甘草听到他如是说,突然心慌,她不能接受的如此坦然……

“嘘……别说。”他温柔的搂着她,拨弄她的长发,他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的接触她的後脑,让她一阵酥麻,眼睛半闭半睁间,下身竟然开始湿润和渴望……

甘草心慌极了。他并没有那麽表现的想要扑倒她,甚至只是那样正常的亲密,却叫她怦然心动,沈醉其中。她害怕承认,自己只是个yín荡的女人。她不想把心随意交付。

她低了头,敛了眉,自我安慰:只是多余的害怕而已,不是心头一点都没有疼痛吗,没有动心……

岳洛水浅笑着看她时而纠结时而沈醉,似乎很喜欢她这样纠结下去。他的手下移,不知怎样灵活的动了动,她的衣衫便下滑,露出了圆润洁白的肩膀和xiōng脯。

但不得不说,怎样突兀猥亵的事情,由他做来,都是那麽圣洁自然,纯粹的没有一丝亵渎之情,难道这就是十八年积淀的深情吗?

甘草直到迷迷糊糊被他推倒揽在怀中压在身下,终於找到了新的自我抵制的理由,“不……不要碰我!”她看着他的眼睛,回复了坚定和冷漠。

“我不要当别人的替身,陪你演这样的戏。”

岳洛水错愕,手却不停的褪下她的裙子和亵裤。

“你不是替身。”他好像很不喜欢这两个字,隔着肚兜,轻轻用嘴巴触碰她的蓓蕾。

“嗯……”甘草的手指抓紧了床单,xiōng口的小蓓蕾挺立了起来。她左右扭动身体回避,试图避开他的嘴巴。

看得出她的不相信和不配合,岳洛水一边动作一边讲述,“十八年前,我还是个十四岁什麽也不懂的毛头小子,仗着天分好和剑圣关门弟子的名头四处逍遥玩耍。”

他舔着挺立的凸点,时而轻咬,“韩云胜和沈玉萝本来是年长我的师兄和师姐,入门都要早很多,但是因为我天分最好,被剑圣师父提为关门大弟子,所以他们还得叫我一声师兄。”

“唔……好痒……”她的蓓蕾被欺负,挺的更厉害了,可是被他禁锢在中间实在逃避不掉。

真是羞恼!他非要在这样暧昧的时刻说出这些紧要的事,她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难免错掉只言片语,而他自己倒说得怡然流畅……

“我那时艺高人胆大,又最是自恃逍遥不羁,哪里好玩去哪里,便是皇宫大内也无所谓。”他低头,轻轻噙住一只rǔ尖,隔着布料含进嘴里,“所以我就去了皇宫的宝库,在一个废弃的书房角落无意发现了一副蒙尘多年的画卷。”

“啊……”甘草忍不住呻吟出声,隔着布料的感觉,瘙痒更是难耐,“你……你慢点……慢点说……”她忍不住伸手去试图推开他的头,却被他按住了小手,又趁机含住了她的另一只。

明明听到了关键处,可是却总是被他驱散还不容易集中起来的精力,而每每想要聚焦他说话的内容,身体便会变得格外羞耻的敏感。

她忍不住想起前世AV里那种一边交欢一边强迫女人做其他事的情景,整个人都虾子一样的红透了,天哪,她好yín荡,想不通这看似纤尘不染的男人使起坏来丝毫不逊,她用眼神无声的控诉他,落在岳洛水眼里娇嗔连连,更是正中下怀。

虽然说她是异世穿越来的人,但是在这里生活了许久,她早已觉得自己更像是个古人了,更不说她本身与这里千丝万缕与身居来的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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