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烟雨如丝 第四章 芝兰于室 光天鬼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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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芝兰于室·光天鬼哭

2019-7-9

吴征举着火把微锁的双眉中忧色尽显却也露出期盼与欣慰。

石门推开赵立春跪倒在嚎啕大哭玉茏烟在石床边站了起来原本十

分激动陡然见吴征背后还有两位陌生女子吃了一惊无措揪着手指不知

如何是好。

看她除了有些不修边幅之外全身上下也仅有丁点擦伤想是攀爬枯井时留

下的。

向玉茏烟点了点头吴征也忍不住泪湿双目。

近来的坏消息实在太多玉茏烟安然无恙是个巨大的安慰。

她只是名弱女子能保全至此自然全赖赵立春的帮衬了。

「赵兄……累了你了……」

除了庆幸还是庆幸。

与赵立春的结识可说不上什么志趣相投大半还是利益攸关而已。

熟识以后对他的机警伶俐还是颇多认可这一回在远行凉州之前将玉茏烟托

付给他真没看错了人。

只可惜好好的一位小太监前途无量受了他的恩惠却拖累了他落魄至此。

「吴兄……呜呜呜……吴兄……」

赵立春大哭难止。

与玉茏烟的心如死灰不同他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

怕被宫中发现了暗道捉回去少说是个五马分尸。

怕吴征一去不返将他们丢在此处待粮尽之后迟早还是个死。

更怕吴征已遭不测便是有心也已无力。

陆菲嫣对这名小太监与吴征的交情十分清楚对他颇有亲善之意见状在他

颈后点了一指赵立春双目一翻登时晕去。

若是情绪激动太过于身体有害这两人可是好些日子连阳光都没见过了。

陆菲嫣忽然动手玉茏烟对这位陌生的美妇人升起警惕之意更惊得缩了缩

肩膀似想退缩逃避迈出的腿也停了下来。

「玉姐姐莫怕。

吴征举起双手示意她不用担心抬手引荐道:「这位是我娘这位……是我

的娘子……我们一同特来寻你。

两个娇声惊呼同起陆菲嫣闹了个大红脸实在没想到吴征把她的底子全给

掀了出来。

玉茏烟则是没想到两位陌生的美妇居然都是吴征亲近得不能再亲近的人物。

面对笑容极为亲和的祝雅瞳她心中不自禁泛起一阵娇羞。

而媚态横生的陆菲嫣则有股难以言喻的滋味:两人年岁相彷姿色也难以

比较出个高低来。

不过陆菲嫣的精气神远胜于她玉茏烟不免有些羡慕有些嫉妒又有些感

慨。

这些都让她慌张的心情安宁下来不过都不及吴征脸上熟悉又温暖的笑意

来得更安定人心。

「苦了你了。

迷煳之间吴征已走近至跟前。

见她面色苍白身段又清减了些即使有绝色之姿也不免透出些憔悴来。

吴征心中怜惜之余又觉一股彻底放下心来的如释重负感袭来动情张开

怀抱将玉茏烟紧紧搂住道:「前几日我便回了成都听闻天泽宫一带被大火烧成

灰烬猜想你们已躲入底。

这几日准备停当才能来接你们出去……玉姐姐亲

眼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我一直都盼着你来……」

玉茏烟对外界发生的事情还懵懵懂懂。

只知吴征遇险但一想他远离京城是非之又有师尊奚半楼庇护料想出

不了大事。

见了吴征重逢的开心多于宽怀只是在吴征温暖的怀中时正被祝雅瞳在一旁

看着面上发烧心如擂鼓。

那是从前入宫时被太后看着也没有的羞意十足一时之间居然未曾发现吴征

的些许异样。

不仅吴征祝雅瞳与陆菲嫣也倍感欣慰。

进来离世的亲友已太多伤心的不单是吴征陆菲嫣也不遑多让相较之下

虽悲伤较少可她对吴征的亲友们爱屋及乌也是十分难过。

不仅如此她们对吴征也不无担忧。

疼痛深至神魂重担又压在吴征身上若是玉茏烟再有什么意外吴征心痛

之余身体未必还能撑得下去。

常言如释重负吴征的心理与精神都到了崩溃的边缘见了玉茏烟换了旁人

或许放心之后难免失态恣意大喜大悲。

但吴征做得极好他深知玉茏烟本就是个没太多主意的女子堪称后宫里的

一朵奇葩。

现下即使见了吴征大体仍是六神无主浑浑噩噩。

若是在她面前放声悲哭这位在冷宫里呆了多年心神脆弱如纸还极其敏

感的美妇多半要被吓着了。

吴征只是低声软语轻抚后背安慰将玉茏烟的娇躯搂得紧紧的

似乎丁点

也不愿放手。

热烈的体温与宽厚有力的胸膛都能让柔弱的玉茏烟芳心大定。

她屡次拒绝离开皇宫的建议除了身负血仇无法离开之外也着实担心会给

吴征带去危险。

如今皇宫已没了可留恋的东西之外吴征也不可能再留在成都城离去已是

必然。

这一刻玉茏烟却觉得分外安心只觉有吴征在此行虽难必定一帆风顺。

沉迷在浓烈的男子气息中不知多久被轻推时玉茏烟羞怯怯抬起头来先

朝吴征背后偷瞄了一眼。

见祝雅瞳与陆菲嫣不仅不避嫌还看得十分认真面上的笑容颇为亲和这

才放下心来随即又觉羞不可抑。

「玉姐姐你且坐下。

吴征扶玉茏烟坐好又掐着赵立春的人中穴激他醒来道:「外界天翻覆

有些事情须得先告诉你们知道离开之后你们好有些准备。

吴征将抵达凉州之后燕秦两国协力对付祝家自己险些丧命开始捡紧要

处说了一遍道:「昆仑派根基已毁说句不好听的我现在就像条丧家之犬

惶惶不可终日。

赵兄这一回当真是连累了你。

玉姐姐因赵兄照料得以保全此

恩没齿难忘只是不知要何年何月才得报答了。

我吴征也不是狼心狗肺之徒大

恩不言谢眼下急的是不知赵兄可有什么安身立命的去处?」

&nbsp。

沷怖、

赵立春被吴征的经历惊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此刻才苦笑摇头道:「唉想

吴兄与小弟在京城里风光之时哪知曾有今日啊……人生潮起潮落实难预料。

吴兄咱们意气相投小弟实话实说心中若没半点怨气那是假的。

只是小弟

也知朝中之事人人如履薄冰既然认了吴兄自然同得甘苦共得患难!这也

得认!小弟惭愧留在大秦久后被人察觉难免又是一死就当赵立春已在后宫

里烧死了便罢。

旁的实是别无去处还望吴兄收留。

小弟跟随吴兄已久换了旁

人也不习惯今后还是水里水去火里火去绝无后悔!」

「好!今日共苦来日同甘我吴征不虚言。

吴征感动莫名有些哽咽。

赵立春说的无奈虽是实情这一份心意也是十分诚恳在落难之际能有这么

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实是莫大的安慰与激励。

玉茏烟见吴征回目望来心中一跳低下头去。

他问赵立春的去处并不曾问自己那可不是因为知道她已无家可归全因

吴征根本不会放自己离去定然是要与他在一块儿的。

「带你们离开这里之后自会有人安排你们前去江州届时不必等我听来

人行事即可。

韩老将军正质拿着梁玉宇率军赶往江州汇合。

你们可先行前去等

候。

吴征微笑着对玉茏烟又感慨似道:「韩二将军与陆家主在江州当已准备

妥当了……唉我没多少领兵之能更别说什么沙场阵两军对圆。

幸有韩门

虎将在否则将来可怎生是好……」

玉茏烟目光一闪又快速眨了几眨抿着唇低下头去道:「我听你的。

吴征的目光也是一闪道:「时辰已差不多我们走吧。

「若拖了后腿碍了你的事不必等我。

玉茏烟忽然道居然颇有决绝之意。

「嗯?谁说你会碍了我的事?」

吴征玩味一笑凑在她耳朵边道:「你们不一时要先去江州久别重逢又

要分别所以……我抱你出去这样便怎么也拖不了后腿。

在玉茏烟惊声羞呼声中吴征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当先出了石门向左走去。

这一下把赵立春唬得魂不附体急道:「吴兄错了错了。

这面可只有一

条回皇宫的路。

吴征回过头笑道:「错不了我们就是先回皇宫去!」

这一下正瞥见陆菲嫣的目光一点羡慕一点幽怨一点期待吓得也缩了

缩脖子。

排水道狭窄一人行走尚且需要猫着腰吴征抱着玉茏烟更加困难。

但他武功高强腰马结实走得不仅不太费力还十分平稳。

玉茏烟被他抱在怀里十足感受到这一份安稳与温暖一时间云里雾里

感怀无限。

五人鱼贯而行赵立春与吴征落在后头他战战兢兢不住前后张望祝雅

瞳与陆菲嫣在前领路。

陆菲嫣收拾心神正谨慎左

右打望祝雅瞳的语声忽然钻入耳朵:「不生

气?」

「没有……」

陆菲嫣扁了扁嘴同样将语声送入祝雅瞳耳内道:「这女子孤苦了许多年

好容易脱得牢笼亲近一会儿理所当然现下她也需更多的照料。

「咦?」

令祝雅瞳意外的不是醋意甚大的陆菲嫣居然没有吃味儿而是她这一手传音

入密居然已得心应手。

「还差一点点。

陆菲嫣缩了缩肩略觉自豪。

信心的汇聚极难但一旦形成想打破也难。

陆菲嫣入住吴府之后实是最合适的状态心境平和修为日涨由此也是信

心不断增长。

与吴征的情意坚逾金石谁也动摇不了所以她不需将玉茏烟与吴征现下的

亲热往心里去。

「啧啧当真了不得!」

祝雅瞳感叹一声有些奚落道:「有此心境修为不增长都难。

说来也怪了

小乖乖似乎特别的好和他呆在一起总是很舒坦家中连别扭都难得一见这

又是为何?」

「他从不会把外事的东西带回家里来。

陆菲嫣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对个中缘由一清二楚道:「无论在外碰到

多少事情难过愤怒怨怼什么都好。

回了家和亲人在一起他从不会把这

些不好的东西去影响他的家……」

「原来如此!正是!」

祝雅瞳嫣然一笑显是对这番话大为称心。

随即摆手示意众人止步侧着头倾听片刻道:「左近无人想是和此前探

查的一样羽林军只在边界处护卫火场里乱糟糟工匠们先从边界处清理起

天泽宫一带是没有人的。

我先出去瞧瞧你们莫要乱动。

说罢便猫着腰钻至枯井下又是闭目听了好一阵才缓缓舒张四肢。

那双掌一贴湿滑的井壁像是怀有吸盘一样牢牢攀附缓缓爬了上去。

玉茏烟见她身形从视线里消失胆战心惊道:「祝……祝夫人一个人不要紧

么?」

「我娘的武功在普天下出不了前三之数她又小心谨慎出不了岔子。

吴征笑道顿了一顿又道:「如果不是要做些事情我们都是她的累赘由

她一人来做便成了……」

「嗯。

我们要做什么?」

玉茏烟原本对祝雅瞳就有几分没来由的怯意闻言更有些害怕彷佛那一双

春湖般温柔的眼睛时刻都看透了自己想些什么。

「再放一把火在京城里烧足三把!」

吴征目中的火焰正腾腾燃烧越烧越旺。

「啊?这……」

赵立春放了把火已是十分胆大吴征居然潜入皇宫还要再放一把胆子已然

包了天。

冷宫一带已化作白烧无可烧。

吴征想要再放一把火烧的可就不是人丁寥落的冷宫了。

皇城里哪一处不是看守严密想要再放一把火谈何容易?这些久居皇城的玉

茏烟与赵立春都清楚得很一不小心失了手可不大难临头?看吴征信心十足

又义无反顾的样子玉茏烟不敢多劝遂闭上了口不再多言。

不多时祝雅瞳探出头来一个倒翻掠进暗道指了指头顶:「冷宫一带无人

想是准备日后彻底重建火场也无人打理。

咱们依计行事!」

「霍贼看来很忙啊。

提起霍永宁吴征恨恨咒骂一声道:「接下来就等时辰了……」

「等时辰?」

玉茏烟并非提出反对只是觉得好奇之下脱口而出。

「嗯。

吴征耐心道:「光靠咱们几个想要在皇宫里放出一把火难上加难。

今时不

同往日上一回赵兄是天时利人和才烧了一把大火。

现下可没了这份便利

想烧起来非得里应外合不可。

「嗯?里应外合?我们还有增援?」

「有!」

吴征目光炯炯又意味深长叹了口气道:「大事成与不成就看他们了…

…」

玉茏烟虽不算心思厉害的角色倒也不笨闻言心下狐疑:即使在皇城里再

点上一把火至多也就是造些动乱怎么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吴征却是一副踌躇满志又是等待重大结局时的不宁定。

玉茏烟不明个中玄机只见祝雅瞳与陆菲嫣的目光中俱是一片希冀。

成都城里连日都不太平。

昆仑一系上上下下俱被打做了反贼远在昆仑山的门派听说鸡犬不留韩城

也是满门尽皆下狱等候发落再无昔日荣光连锦绣大街上的胡侍中府与吴侍郎

府也是抄家的下场。

常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胡侍中被吊于城门口示众皇城里下了严令有替昆仑派

上下说情者与反

贼同罪。

只是一道旨意难堵万民悠悠之口大庭广众间没人敢提私下里的交头接耳

窃窃私语又怎能止得住?后宫一场大火烧得数十间宫室俱成白还可说是意

外不久后天牢里又是一场大火便难以说清。

昔日繁华的成都城里喧闹的大街变得寂静行人来去匆匆。

若不是为了生计大多人都愿意呆在家里以免平白沾惹了什么麻烦。

酒肆青楼等寻欢作乐之所门可罗雀大部分干脆关门歇业待风头过去了再

做计较。

即便如此满城的官兵仍是巡视昼夜不绝搞得人心惶惶。

成都城里莫说城狐社鼠便是达官贵人家的二世祖都个个老老实实不敢

稍有妄动。

若有人在此时的大白天一袭黑衣袖中还别着片白纱现身如此扎眼的装

扮想不引来注目都难。

但是北城菜市门口偏偏有人敢这么干而且一出现便是三位偶有路人与他

们擦肩而过无不面色大变加快了步伐急急熘去。

三人行不了几步便撞上了一队五城兵马司的巡弋士兵。

领头的兵长见状眉头一皱连连低声咒骂着迎了上来:「妈卖批的出门遇

见鬼一干不开眼的混球来消遣老子不成!」

「你们几个给老子停下!」

兵长强忍怒火骈指低喝道:「你们是何人?胆敢在大街上放肆!」

三人被喝了一声似被吓了一跳立时止步。

还是中间扎了个道髻的年长道人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见状大着胆子弯腰躬

身赔笑道:「这位军爷老道领着徒儿自在大街上行走光天化日之下何来

放肆之言?」

「还敢多嘴!」

兵长拿出镣铐道:「奇装异服岂不是当街放肆!拿下!」

「军爷……」

老道连天叫起屈来声振长街道:「老道家有德高望重的长辈去世戴孝是

应有之义!难道军爷家中有了丧事还不准尽孝道不成?」

「呸!」

兵长一把拿住老道的手腕将镣铐扣了上去。

人心惶惶谁都怕有意外老道吼得恨不能让全城都知晓可不是给自家添

了无数的麻烦?他再忍不住怒火喝道:「嫌命长的老东西也不看看现下是什么

时候?你自寻死路便罢莫要连累了老子!」

「是么?是什么时候?老道还真不知道!」

老道澹澹一笑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手法兵长手中的镣铐不但没能扣中反

倒将自家的手给扣了进去。

「你……妖道……来人……来人!速速拿下拿下!」

兵长可不是愚蠢之徒登时明白老道身负绝技。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打了个激灵大声吆喝起来。

「你……有罪!」

老道微微一笑混不理举着长抢扑上来的兵丁一把拖着兵长道:「本月来

你借成都动乱坏了两家女儿还借故冤人下狱。

知法犯法该受三刀六洞之刑!」

&nbsp。

沷怖、

兵长一手被镣铐扣紧一端被老道拿在手里挣脱不开另一手则被老道捏住

像一把铁钳咬紧直比镣铐还要难熬忍不住大声呼痛着怪叫起来。

异状立时惊动了左近的巡城兵丁不一时三队兵丁便出现在近处。

那三人里两名年轻男子挡住兵丁老道则好整以暇取出三把解腕尖刀将

兵长踩在脚下双手如风噗噗噗三声响起鲜血飞溅!原本三刀六洞是在腿上

扎上对穿的三刀可称酷刑却不致命。

这老道却是一刀刺腹一刀扎喉最后一刀当胸捅了个对穿!兵长惨叫声中

登时毙命!兵丁们见这伙恶徒武功高强当街行凶心中大骇。

可职责在身非常之时更不敢稍有怠慢结队将他们团团围困!这三名恶徒

的武功他们明知不是对手仍不敢稍退半步反正增援不久便至这几人武功再

高还能插翅飞去了不成。

「时辰已到!」

祝雅瞳与陆菲嫣异口同声。

「张天师他们该当动了。

吴征伸出左手食指似是做了个记号道:「北城的菜市多是些贫苦人家采买

之乱糟糟的最易闹事五城兵马司在此定然加派了许多人马但是里头不

会有高手张天师他们三人绰绰有余。

五城兵马司的人拿不住金吾卫才会动身。

「你们要调动禁军?」

玉茏烟惊诧道。

她在皇宫日久对金吾卫羽林卫的调拨了如指掌。

吴征所言先与五城兵马司为难之后才会遇上金吾卫正是皇城里的规矩—

—除非有圣旨下来否则规矩不可乱。

「嗯。

不把禁军调动出去怎生在皇宫里办事?」

「你们有多少人?」

玉茏烟有些惊慌唯恐吴征吃了亏「姐姐忘了?我也曾是羽林卫他们的手

段我也清楚。

这一次人不多七品以上的高手五十余人。

「禁军不是草包邹鸿允更广为人知是大将之材即使你手下有足够的高手

真引得羽林卫出手恐怕伤亡必重。

玉茏烟脸颊腾红了起来强打精神掩饰着惊慌道。

当年这个小小的九品羽林卫逾越宫墙恰巧窥见了极为难堪的一幕自此才

结下不解之缘。

吴征笑了一声知道玉茏烟心中疑惑也像是要给自己增加信心坚定道:

「引禁军出宫可不是靠着蛮力硬碰硬。

他们在外可是危机重重可一个我都舍

不得他们送命!所以……」

他向赵立春点了点头又与祝雅瞳陆菲嫣对视道:「我要看看当高手们

被集结起来以严苛的军令行事依时辰各司其职之时能够办成多大的事情!」

虽早知吴征心中所想又与他反复计议了不知多少回再闻吴征之言祝陆

二女仍觉胸中热血沸腾。

世间下至豪门贵族多有聘高手以为护卫的上至军伍间战事急迫之时便是

十二品绝顶高手也不能置身其外。

但以惯常行事武功高强者多被授以较高的职衔以统领普通军卒。

即便燕秦之战最关键时刻燕国纠集高手一同袭击下卞关原本的目的还是

为了出其不意打个奇袭。

吴征的做法则完全不同就连祝雅瞳也从来没有想过每一个人的职责可以

细到这种步——何处动手何时动手目标是谁!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分毫不差。

尤其是时辰!当吴征将图纸摆开图上的每一个点都标注着动手的时机与人

数。

祝雅瞳万般惊诧于其中的精细但一看个中的道理颇有茅塞顿开之感。

三支官军向着张天师合拢几十杆大抢在阳光下闪出耀眼的寒芒摄人心魄。

行人早已纷纷惊叫着奔走躲避有些更是吓破了胆子连滚带爬了几步躲开

兵丁前行的道路才瘫在上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张天师等三人当街杀人居然也不逃窜像极了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第一队围困他们的兵丁胆色渐大开始擎着长抢从四面向他们逼近。

「狗日的仙人板板……」

前来增援的一队兵丁们咒骂着恨不得当场就把这几个匪徒戳上几个透明窟

窿!忽然五名瘫软在路边的行人跳了起来!「你们有罪!」

几十道寒星噼空而至噗噗噗的入肉声响起打得这一队兵丁人仰马翻。

五人一击得手张天师等人见状忽然暴起拳掌齐出打倒几名兵丁从缝隙

里钻了出去放腿狂奔。

那五人则不做片刻停留与张天师等人向着相反的方向施展轻功奔去。

皇都禁军训练有素面临异变虽惊不乱当即有兵长一边遣人飞报与上司

一边领人使出吃奶的力气追踪下去。

不想越是追踪越是吃惊!不时有兵丁从四面八方赶来可出事的方却越来

越多。

来敌武功高强上天入无所不能且乔装改扮个个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

样。

来敌从三人增了五人变作十人几十人前来围捕的兵丁像是一个个明

显的靶子不住遇袭倒下。

不知从何时起「你们有罪」

变作「反了反了」

的呐喊声。

来敌一会儿跃空高呼一会儿汇入惊呼奔走的人流一会儿又不知钻入了哪

处屋舍。

全城都乱了起来兵丁们的血光之灾为起始时不时又有方着火且着火

之处不是平民百姓的屋舍而是达官贵人家的经营产业颇为显眼。

远远的还见侍中俞人则府上有三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个小药瓶砸下颇具腥臭

味的黑色液体从碎裂的药瓶中迸出。

气急败坏的护院头子嗅了几嗅面色大变道:「这是勐火油!快快去搬砂

石来!」

兵丁们这里追捕得上气不接下气军令又到:「俞侍中府上着了火你们速

速多运砂石前去灭火!扑灭之后不可离开守卫侍中府。

着火之处越来越多结合今晨霍府被大闹了一通至今捉不着人犯。

偌大的成都城似乎被阴影所笼罩【反了】正在成为现实……而那些在霍府

上空飘散的【檄文】也在诉

说着某种不足以为外人道的事实。

「以霍永宁的本事【反了】怕是唬不住他!」

祝雅瞳在心中默记着时辰见吴征左手伸出的是二指。

以他张开手掌为五次缩指握拳又是五次计这已是计数的第四十七次。

几人也从枯井中爬了出来在断壁残垣的天泽宫附近找了一处藏好。

「唬不住他岂有一城皆反的?」

吴征信心越发充足澹澹道:「他必定会勒令全城不许擅动排查之后捉拿

虚张声势者。

换了我也会这么做!只是……呵呵这些虚张声势者若是高手则

完全不同想要捉拿可没那么容易了。

「我现在也越发坚信了!」

陆菲嫣激动得手掌都在微微颤抖道:「霍贼也不是有鬼神莫测之机处处料

人机先的。

「呵呵。

从前我们处处落入他的算计着他吃得死死的并非咱们智计不如

全因我们在明他在暗!他们宁家种瓜百年恰巧让咱们赶上落在局中脱不

了身。

如今掉了个个儿也让他好好尝一尝被算计的滋味。

吴征咬得牙关咯咯作响在阳光下双目依然森寒无比。

「羽林卫高手尽出皇城里正是空虚之时好天气自是个办大事的好日子!」

祝雅瞳一路来尽说些俏皮话让玉茏烟听了都不由惧怕之意稍减这才明白

过来她并非不合时宜而是刻意如此。

「有没有可能……去……去刺杀梁俊贤……」

玉茏烟怯生生道在她的想法里皇城里既然高手尽出直接刺杀了新帝

岂不是更好。

「杀不了也不能杀他!皇城里空虚该守的紧要处一个人都不会少只是

许多方的守卫被抽调暂时顾不上而已。

想要刺杀梁俊贤几乎不可能就算侥

幸成功代价必然巨大。

吴征笑了笑意味深长又无限感慨道:「我们可以不赚钱可是一个铜板

都赔不起了……」

就在不久之前吴征求盛国出手帮忙换来倪妙筠这一句无可反驳的【天理

】。

当时心中是不无鄙夷的觉得盛国这个方疲弱多年动不动拿生意比国事

实在有些小家子气。

不想天道循环就那么个把月的时光自己也过上了精打细算一个铜板都

亏不起的日子。

「果三结该动了。

吴征又伸出一个手指头。

几十人喊得再大声终究成不了大气候在平民间造就些混乱也有限。

烧上几处楼宇零零星星落在有识之士的眼里一看就是些小蟊贼登不上

台面。

作乱的高手们虽身负绝艺目标却显着被盯上了之后城门四闭无法离去

一时难以脱身。

待大内高手尽出迟早是个被擒拿的下场。

想要制造更大的动乱哪里还有人比得过这帮蛮子?笸箩族的富山别院里

王子果三结双目赤红肥大的身躯斜披着一块兽皮手提一根狼牙棒杀气腾腾

召集族人。

族人莫名其妙可对王子的命令又不敢不从各自披上兽皮带上羽冠手

提利刃集结。

奉命看着王子不要闹出麻烦的智者见状预感大事不妙趋近前道:「王子

这是要干什么?王可没有下过命令。

「扑腾」!果三结并无二话狼牙棒直接照头落下将智者的脑袋打做一个

烂西瓜。

他吭哧着粗气活像只发疯的野牛双目泛出嗜血的鲜红一言不发却让

族人们心中一凛再也不敢多言。

「反了反了……」

果三结凶威赫赫语声却是喃喃低语像是被凶神占了肉身已是神智尽失。

族人们不明所以也跟着一同呼喝着前呼后拥着果三结出了富山别院。

成都东南角一带住着颇多蛮夷。

果三结红了眼睛逢人便杀蛮夷聚居之所大乱。

蛮人被激起了凶性【反了】【反了】之声吼得震天响。

待得五城兵马司赶来蛮夷们已是杀红了眼什么都顾不得了……「我们先

烧景幽宫去这方我想起来就讨厌!」

吴征将玉茏烟交给陆菲嫣自己带着赵立春轻车熟路翻过宫墙摸出勐

火油在空无一人的景幽宫里洒落一晃火折点燃。

吴征的厌恶是第一景幽宫往日里看管就不严现下更是稀松也确实是最

适合的场所。

皇城中的羽林卫反应神速示警之声几在第一时间响起。

可有勐火油助威火焰燃得极快吴征又选了窗纸等处不一会儿便点着了

门扉火光与浓烟冲天而起!云霄里朱泊乘着扑天凋落下此前逃去的皇夜枭与

吴征陆菲嫣所骑乘的也跟在他身边。

追兵却是一个都无想来都被朱泊伏击料理了个干净。

祝雅瞳跃上皇夜枭吴征将玉茏烟与赵立春在空着的凋儿身上绑好在玉茏

烟额头一吻道:「姐姐先跟着师祖去莫要管我们莫要回头莫要担心!韩老

将军他们当会先到江州我要此后才回。

「嗯。

玉茏烟极为不舍却知吴征身负重责留在他身边实是累赘遂点了点头

随着朱泊高飞而去。

祝雅瞳早早跃上皇夜枭大鸟身上的伤愈合之后留有疤痕看上去更加凶相

毕露。

她驾着皇夜枭在空中电射逡巡手中暗器四下抛洒羽林卫们虽各个装备精

良却也被劲弩般爆射的暗器吓得胆战心惊只得举起大盾藏身其后暂避锋芒。

「咯咯咯。

祝雅瞳纵声娇笑道:「宁鹏翼的不知多少代孙子忧无患暗香零落贼首

霍永宁宁永祸!藏头露尾的鼠辈你还不敢现身么?本夫人已打到皇宫里来

你居然隐匿不出可是要等本夫人取了皇帝的人头你好顺势谋朝篡位么?若你

没有这份阴险的心思咯咯咯快快骑上你的豹羽鵟来与本夫人再决高下!被你

害死的平民百姓昆仑上下一门忠烈都在冥冥之中看着你你敢不敢?你敢不敢?」

皇城里许多人都见过祝雅瞳身着盛装觐见先帝时的艳绝人寰可比起现下她

一身素服在空中耀武扬威的模样当真叫人难以分清哪一个祝雅瞳更加的惊艳!绝顶高手的确有在皇宫里兴风作浪一时的能为。

若在面上最终脱不出大内高手的围捕。

可到了空中……飞行坐骑驯养不易数量本就稀少。

何况原本最能制约绝顶高手们的家族牵绊如今在祝雅瞳身上已全然不复存

在。

大秦国收缴了祝家的财富如今自也当承担祝家无所牵挂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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