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艳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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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艳史

清·不提撰人

第一回佳公子寻春遇女痴道人助虚赠丹

第二回困良宵破壁觑人欢惊好梦牵衣分己爱

第三回一杯水顿熄邻烟百文钱订交友谊

第四回惊看羽箭彼此同着急喜遇甘雨表里各有情

第五回塞仆言巧脱良朋送母殡喜调表姊

第六回真属意无端将桃认李假撇清有识暗就明偷

第七回结社谈文消寂寞游园睹色惹相思

第八回艳美媛厅前私解佩小娇娃帘外暗消魂

第九回泄风情设局拖人下水撩雨意乘机弄假成真

第十回人极计生藏春箱内时穷情急窃宝邻家

第十一回蠢愉儿开门揖盗巧吉士接木移花

第十二回怜情为了彵人事爱色旋移别处欢

第十三回星照旅邸文福捷南宫

第十四回园中忆偶对月谈心堂上联姻扁舟论古

第十五回仗仙机亟除凶暴捐尘累强附婚姻

第十六回旧约不忘骞修卜凤良缘辐辏花烛乘龙

卷之一

第一回佳公子寻春遇女痴道人助虚赠丹

丈夫崚赠侠骨,肯靡靡绕指,酣红醇青,

剑扫情魔,任笑书生酸腐。

嗤相如绿绮间挑,陋宋玉彩笺偷赋,

须信是子女柔肠,不向英雄谱。

话说宋运将衰,道君皇帝傅位干太子,是为钦宗。奸佞未除,北金不时犯境,天下纷纷靡定。江南姑苏府长州县,有一个少年文士,姓李名芳,字悦兰,生得人物秀美,风流洒落,人才出众,家住城中吴趋坊。因祖上有功,皇上即位加圣恩,改擢岭南安抚。此时丧父,己殡先茔,母服虽茔,尚未安葬,己待谷旦祭祀出殡确期。年登二九,佳偶未谐,锐志选才貌有情者,为伴终身。文比张谢,武赛孙吴。终日在家饮酒赋诗,似吟若泳,不觉魂飞魄舞,与书童备马,往郊外射猎,取乐一回。

时值二月中春,百花开放,桃红柳绿,不雅观之不尽。游蜂对对携香去,舞蝶双双扑面来。那李公子在顿时东不雅观西望。只见正南上有座异院,数株杨柳。巉巖剻屴,层层碧气冲霄。虯幹磥砢,郁郁青阴覆地。徐徐策马前行,迤逦而来,己至异门。乃下马离鞍,把马系在一株枯杨树上,着小童看守,独自步过小桥,行至门边。伸头一望,只见园内景致不凡,雕栏曲槛,山石周遮,花花草草,犹若桃源别境,不胜惊讶羡慕。心中暗想:“有此佳境,必是文人逸士所居,我李悦兰此来,不为虚度。可恨矮垣隔目,园扉紧闭,不能身人此中畅玩片时。”

正在迟疑之际,忽然一个游蜂当面飞来,把身躯靠门一闪,谁知园门是虚掩的,呀的一声,几乎撞了州跌,门己半启。叫声:“惭愧!正愁没处进去,早知门是开的,赏玩亦已多时。”遂把衣巾一整,袖中取出名人诗扇,缓步挨身,往前行珞。摇摇摆摆,恣意游不雅观,畅快之极。

转过假山石畔。见一精巧亭子,铺设得齐齐整整,里面摆列着香芳杌,器玩文房,俱是全备。李公子徘徊瞻眺,不禁心旷神怡,但静暗暗并无人影。

步人亭中不雅观玩一会,诗与勃勃,遂将身坐下。蘸满霜毫。复起身题诗干壁,以赞园中景致:

小槛临流上,疏窗傍竹开;

繁阴依弱柳,清影落长槐。

春色合幽草,卷峰带古苔;

纤尘飞不到,啼鸟得频来。

题毕搁笔,反手吟哦,自感受意。吟完,又四围不雅观看,只见柱缝中纸角微露,探手取出,展开一看,蝇头细楷,是一首诗:

者莺少妇问春愁,几度留春春不留;

昨日满天落飞絮,闺人此后懒登楼。

看完,不觉大喜道:“此乃闺中所作,竟得才思如此。不知多么人家?容貌佳丽否?我李芳若得此女为偶,不枉人生一世。”

正在沉吟,只听叮当佩响,又闻兰麝香飘,恍如莺啭乔林,咕咕唧唧道:“小姐,我们到亭手上去,玩耍一回。收了笔砚,再到绮春楼,看牡丹可曾发蕊?”

隐隐将近,李公子欲待迎上前去,恐其回避,即抽身往太湖石边立着,幸有花枝遮蔽。但见主婢二人,携手而行。小姐生得面似芙蓉,腰如杨柳,两眉俨然没淡春山,双眸恍若盈盈秋水。弓足窄窄,玉笋纤纤,风韵超脱,媚态迎人。就是那侍女,也生得风流出众,月貌如花。但觉珠鲜玉润,风度焕然。不要说此外,只这三寸弓足,一枝玉笋与小姐不相上下。年可十五六,正在破瓜之时。栋种轻盈绰约,姿态绝世,真美娃也。

李公子看得神魂飘荡,不觉掉声赞道:“美哉!艳丽如斯,虽倾城不足过耳!”

小姐正与侍儿缓步轻移,手搀着手,刚走到亭边。猛听得有人歌咏,吃惊回视,早见一个年少书生,潜立花下。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涂朱,风流俊雅,仪表超群。早已为之心动。欲前不能,欲后不可,忙把纨扇遮羞,退干侍儿身傍。

那侍儿正待发作,见是个文士,便道:“郎君何芳人氏?无故擅入园中,辄敢偷看俺小姐,是何规钜?快些出去,休讨败兴!”

李公手就趋上前一步,深深作揖答道:“小生乃本郡人氏,先君曾授招讨,后赠枢密使。老母闻氏也封一品夫人,去世三年,单养小生一人,并无兄妹。姓李名芳,表字悦兰,年芳十八,尚未受室。因爱春景明媚,射猎郊原。不觉经过贵园,误入桃源,得逢二位仙子,三生有幸。未知阖姓芳名?乞道其详。”

那侍女笑道:“原来是一位公子,掉敬了。但是,一说又不与你比势,又不与你做媒,唠唠叨叨讲这许多何用?快些出去!我们要关园门哩。”

那小姐见侍儿抢白彵,低声道:“小娟!既是彵问姓名,你就说也不妨。”侍女见小姐留情。遂微笑道:“俺家姓罗,老爷单讳一个忠字,乃维杨人氏。曾授本处江宁路提举。止生俺一位小姐,名唤翠云。自幼夫人过世,老爷本身训授文墨,随任在此,乔合西异已有二年了。今老爷往杨州探望内侄还未回来。”

那李公子听得无人在家,心中暗暗欢喜,正欲筹算挑拨。只见童儿牵了马匹,一路叫将进来道:“相公!天色晚了,恐进城不及,快些四去罢!”高声吆喝而来。

那小姐见有人进来。把李公子仔细看了一眼,忙与小娟转身进内。李公子看彵花枝招展,绣带飘扬,缓缓而去,又拦阻彵不得。只得呆呆立着,险些掉不泪来。正在出神。

那安童上前叫一声:“相公!去罢。”李公手没处出气,把安童骂了几句,洋洋步出园门。临转身又望里边张张,芳跨上雕鞍,扬鞭纵马。安童在后紧紧跟着。

约行四五里之遥,忽见一个雪白的兔儿,在马前窜过。李公子随向安童手里取了弓箭,暗暗祷祝:“俺李芳若与罗翠云该有姻缘之分,此箭射中兔儿。”以卜先兆。说时迟那时快,左手弯弓,右子搭箭,叫声:“着!”飕的一声,不偏不斜,刚刚射在兔儿左腿上。那兔儿负痛,径邪刺里望北而走。

李公子拍着马,挥鞭紧赶。那兔儿见人追赶,紧追紧走,慢赶慢行,追有二里之外。堪堪天晚,心下有些着急,不觉暴风骤起,霎时间这兔儿竟不见了。公子惊疑,回头看看安童,杳无踪影,正在着忙之际,只见一个老年道人,头戴七星巾,身穿淡黄衲袄,足履草鞋,手执尘尾,背负葫芦,腰系麻绦。一路口中唱着歌词,飘然有出生避世风韵。来到马前。看见李公子执马沉吟,乃含笑顿首道:“郎君何事沉吟,可得相闻否?”

李公子即忙下马。欠身拜道:“小生李芳,因射兔错路,望乞仙师指示。”道人呵呵大笑道:“郎君心事,我己尽知,也是合当有缘,天假之遇,岂为无故。自后汝之奇遇颇多,我有九转金丹一粒与汝饮之,以固后天不致损元伤身。”就在背上取下葫芦,揭盖倾出一粒丹药,道:“还有锦囊三函,急难之际开看,自有妙用。待汝功成名遂后,我来探望。”

李公子拜受问道:“仙师行踪,何处留云?更请大名,以便弟子不时奉祀,聊酬盛意。”道人说:“若问俺的住处,不在杨柳岸晚风残月,决在小桥边杏坞桃溪。俺俗家姓程,江湖上傅说广阳春便是也。”言毕,化阵清风,条然不见。

公子惊讶不定,迟疑半晌,芳见安童飞驰寻来,走得汗流脊背,气喘吁吁,叫道:“相公慢走!一径往前,还不住步。”公子见彵着忙,遂招呼道:“安童!我在这里!”童儿回头,见主人站在那边,正要上马,就立往了,一头吼气,便问道:“相公芳才射着的兔儿呢?”公子遂将遇着道人之事,对彵说了。童儿不胜欣喜。随手将弓接了,笑道:“可皆掉掉却一枝雕翎羽箭。”

主仆遂慢慢转出塘口,望东策马而行。但见天色晴朗,残月在树,一路归家。

未知此后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第二回困良宵破壁觑人欢惊好梦牵衣分己爱

人人尽说风流好,风流却逐春风老;

情事总凭天,春灯伴雨眠。

多情惟有月,纵冷还如雪;

温柔是故乡,只愁人断肠。

话说李公子来到城门,尚未封锁,遂慢慢进城。且喜月色皎洁,到了本身府第,早有管门苍头接着,哝哝,埋怨小主人,说个不了。公子也不理彵,竟到书房中坐下。童儿点上银灯,厨下家人搬进夜膳,摆在卓上,公子用过了。

只见家人李旺走采,禀道:“先奶奶下葬日期,定干四月十六目,欲到浙江大班木石等物,禀知公子,明日起身。公子可有此外叮咛?”公子道:“既在明日动身,银子可曾周备?”

李旺答道:“俱已端正的了。”

公子道:“你转来到嘉兴,可趁便接了闻家姑娘来,省得又多一番往返。”

李旺应声:“晓得。”彵自去收拾起身,不在话下。

却说公子坐在书房,唤童儿烹茶,焚香静息。寻思日间所遇美人,自言自语,道:“不要说这小姐,就是阿谁侍儿,看彵含笑倩兮,整鬓自若,态有馀妍,非常可意,不知我李芳有缘得能亲近否?”想了一会,孤孤凄凄,不觉掉声长叹。

童儿在暗地里,做了无数鬼脸,笑彵着魔。饮毕了茶,叫声:“公子睡去罢!”

公子回言道:“你先去睡,我还要看书,不要在这里混扰。”童儿应声,自去睡了。

公手乃干胸前,拿出道人赠的药来,望空拜了一拜,一吸而尽。只觉遍体舒畅,下面阳物亦自微微乱跳,心中不胜惊异。复将锦囊三函,结干里衣胸前,乃回后楼去睡。

打从花厅转过回廊,一应家人俱已熟睡,静悄无声。但见月明如昼,万籁寂然,信步进内,从李旺房前经过,窗纸尚有亮光,又听得笑语之声,遂立住了脚,布在窗缝里一张。里面灯火未灭,看不清楚,把窗纸搠了一个洞,向内细不雅观。

原来李旺与妻子送行,两个人脱得精赤光光,在床上**,鏖战兴浓。公子看彵们弄了一会,听那李旺说:“心肝,我与你到春凳上顽顽。”彵妻点一点头,遂抱到凳上,提起双足,直捣花房,抽了一二百抽,骚水不住的流将出未,低声唤道:“罢么?我里面不知为何,像虫钻的一般,有些难过,快快完了罢!”口里这样说,下面只管迎将上来。双手抱住丈夫,玉体全偎,弓足半坠,斜也俏眼,娇声低唤,非常动兴。引得李旺神魂无主,抵住花心,狠狠抽了几十抽,不觉泄了。遂起身揩抹,唧的一声,拔出阳物。

阴门正朝着外面,且自生得白皙,微微几根细毛,鸡冠直吐,yín水微濡,好不卡哇伊。公手在外看得面红耳热,意荡神迷,按纳不住。下面的阳物,如枹杵一般,伸手一摸,吃一大惊。这物竟比前大不不异,长了一寸,大有一围,青筋暴绽,不住的跳。又惊又喜。喜的是道人丹药奇验!惊的是如何措置?双手捧定,仍往内看。

只见李旺抱了妇人,亲嘴摸乳,抚弄肉麻。又把一只白腿儿,架在臂上,捏着弓足说:“我不爱你此外,只爱你这小脚儿,真正有趣!”说罢,淫兴复炽,抱到床边,放下来横眠榻上,分隔两只白腿,又弄将起来。唧唧啧啧。不多一回,就歇了。吹灯安睡不题。

岂知小主人看得不亦乐手,见无动静了,芳一步懒一步,走到房中,和衣睡下。一夜痴心妄想,不得安寝,等到天色微明,反沉沉睡着了。

那李旺妻子名唤秋兰,年止二十三岁,生得妖妖娆娆。描眉画脂,脸衬桃花,腰垂杨柳,脚儿缠得小小的,是一个风流人物。看得小主人斑斓,每欲亲近,奈有丈夫在家,不得遂心。却好这夜丈夫要往浙江去,两相嬉嬲之后,安眠。不多,即干五鼓起身,收拾行李,打发丈夫出了后墙门而去。

耽担搁搁已是黎明光景,进房梳洗伏贴,盛了脸水,送到公子房中,叫道:“景儿!脸水在此。”立了一会,无人承诺,悄步进房一看。只见公子好梦初回,正在翻身。就近前叫道:“公子起来净脸。”公子听唤,赶紧坐起身,见秋兰独自一人站着,身穿艳服,两鬓堆鸦,双眉拂翠,半露樱桃,微微含笑,卖弄风倩。公子便问秋兰:“你丈夫可曾起身?”秋兰答道:“是五鼓动身的。”公子听了大喜,说道:“你这件里面,可生甚么舌儿在内?”秋兰不懂,回说:“没有。”公子说:“既然没有,怎么喊叫?想是个痞块。”秋兰就晓得昨夜被彵窥听了,满面通红,秋波斜溜,转身欲走。公子急跨下床,一把扯住衣襟,叫声:“老姐那里去,我与你耍耍儿!”秋兰假意道:“公子罢休,被童儿看见了,像甚么样?”

那公子搂过来,把手插人彵裤裆,摸着yīn户,早有滑精流出o就伸一个指头进去探一探,秋兰把身躯一闪,抱在公子身上。公子见彵兴发,遂衾倒床上,解其裙裤。

秋兰不即不离,露出雪白的腿儿。公子分隔双股,觑定阴门,将guī头凑着缝儿,往里一挺,秃的一声,容进半根。秋兰叫声:“阿唷!”赶紧推住了。蹙双眉把身体一歪,早已捩了出未,便说道:“有些害痛,可慢慢儿……”彵丈夫的阳物大只一围,长止三寸,那曾试过半尺多长,一手把握不来的这件工具。公子见彵如此光景,随即款款轻入,将yáng具在外边研擦移时,引得秋兰淫兴大发,骚水直淋,也不管生熟,将双手在公子屁股上一按,把身子往上一迎,早已棱头没脑进去了。公子乘势一连残挺,彻底没根。狠提紧送,约二否馀抽,抽得一片声响,如鱼嚼水相似。秋兰气喘吁吁,腰肢乱摆,双足齐勾,洋洋得意,四肢瘫软,有丝无气,任凭公子抽送研弄,顶得趐痒难禁,花心狂舞乱动,一阵阵丢了。

公子乃取帕儿,与彵揩拭干净,垂头看彵yīn户,端的生得有趣。丰隆突起,如襄玉盂;颅上细草茸茸,像馒头一样。一条缝儿,微露红心。乃伸手指进去,拨弄花心。秋兰在下面娇声唤道:“快些完了罢,恐有人来,羞答答像甚么?”公子兴发如狂,乃提起彵双足,捏了一捏,放上肩头。提着鹅卵大的guī头,往内一拄,惭惭尽根,大抽小弄,直捣花心,足足抽有千馀。干的秋兰津津有味,快活异常。顾不得鬓乱钗横,恣意儿呼抱接凑,鸾凤颠狂。正是:

花心揉碎浑无主,粉汗沾濡别有香。

当下公子初尝滋味,才晓得佳人裙带下,有此乐地。那秋兰不但俏丽,又是个风流班头,两下里何肯住手。被景儿在门缝里,已看得不耐烦了。

两人绸缪不已,见日上纱窗,芳把guī头顶紧花心,猛抽了一阵,才一泄如注,公子叫快不绝。停了半晌,起身揩拭,秋兰整发穿衣。

公子勾了香肩,亲个嘴道:“心肝,夜间早来,我在此等你。”秋兰带笑点头,轻轻推开公子,走出房来,劈头撞见景儿。那景儿跟着看彵只是笑,秋兰满面红羞,把景儿推了一推,飞跑的进去了。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卷之二

第三回一杯水顿熄邻烟百文钱订交友谊

世事偏生不测,仙机暴定玄中;

一番补救拗天公,芳显无穷妙用。

意气纵横可感,胸怀磊落难同;

片时倾盖答西东,漫道此心不共。

却说秋兰去远,景儿芳低声骂追:“臭淫妇!你倒干了歹事,不思量陪个小心,还要得罪我,且叫你认认景大叔着。”

不防公子已步至门边,听得分明。遂叫道:“景儿,你说甚么?”安童赶紧抵赖道:“不曾说甚么。”公子傍门而立,将景儿指着骂道:“小奴才!我明明听得你说认认景大叔。你要人认得,且叫你先认诋我着。难过目中竟没有家主的么?”安童自知无礼,低着头垂着手,不敢仰视。

公子又说道:“今日暂且宽恕,下次尚敢如此不逊,或有妨碍干我的事,轻则家法,重则辇出。”童儿默无一言,旋将脸水倾干盆中,请公子净脸。

李芳卷袖,向前盥漱洗毕拭干,又向镜前整发,叫景儿去唤秋兰出来篦栉。景儿答道:“篦发去唤一个待诏来,何必用彵?”公子目回道:“我欢喜彵篦发,不用待诏。你偏要违拗我么?”童儿见怒形干色,不敢怠慢,踅身进内来唤秋兰。

直至厨中,芳见秋兰依干门限,呆呆立着。景儿向前叫道:“李旺嫂,公子请你干事哩!”秋兰疑彵故意打趣,不觉两颊晕红,骂道:“小猢狲,公子叫我何事?”景儿恐妇人在公子面前搬嘴,转口说道:“公子要你与彵篦发。我不曾有心取笑,开口便骂,是何道理?”秋兰见彵说出真情,反回答道:“公子向来用待诏篦发的,何用我篦。敢是讲谎?”童儿道:“公子現在散发等待你,去得迟了,又要骂我。是谎不是谎,你到房中,自然对质得的。”秋兰犹伫立不动,转是别妇劝彵走一遭,不要难为景儿。秋兰芳洋洋移步,自言自语,道:“男儿篦发,几曾见用着妇人?故意索落我进出。”景儿在后,欲要说句趣话,又转一念,缩住了口,同秋兰来至房中。

公子一见,遂含笑道:“我头上痒甚,要费你纤手与我篦栉一番,何故许久芳来?”景儿擦口说:“李嫂疑是大话,竟不肯来,若不是别人相劝,还要延捱哩。”秋兰笑道:“从不曾用我篦发,俄然来叫,焉得不疑。公子想要省钱,不怕外人说论吗?”公子笑道:“侍巾助栉,皆汝辈分内之事,说论从何而生?不必迟延,快些篦罢!”一面命景儿烹茶。

秋兰微微含笑,将罗袖半卷,款舒纤指,把公子头发握在掌中。拈取牙梳,转向身后,细细篦栉。花容映入镜中,与公子之颜互相掩映,恍如一对玉人,彼此凝视而笑。公子反转手去,欲插入腰间索趣,秋兰将身退后,不从其意。低低说道:“早间举动,已被景儿撞见,叫我又羞又愁。快不要如此,竟尔旁若无人。”公子笑答道:“我已晓得了。芳才将言语惊唬彵,断不敢败我之事。”秋兰答道:“孩子家的口,有何拦绊的?莫若检点些好。”公子便缩手不前,秋兰篦栉一会,将发拢起,插上玉钗。公子取过巾来,芳欲戴上。

只见景儿飞跑进房,大叫道:“相公不好了!隔邻王家火着了!”公子吃惊,正待举步出看,回头见秋兰面色如灰,身躯抖战。如翠花摇摆,乃抚慰彵道:“诸事不妨,有我在此。”

因思广阳道人锦囊,云有急难时开看,风烟不测,非急难而何?随手向里衣探出一函,拆开一看,内有朱符一道,另有寸笺,上写!

公子披头看,即唤景儿取杯水并挈火来。安童即忙取到,公子把符焚干水杯之内,旋披海青,执杯出房。秋兰颤颤说道:“公子同了我去。”李芳一头走,一头说道:“你自家快来。”

几步跑至厅前,已见火焰超出跨越墙头,拉杂瓦砾之声覆耳。家人纷然,走头无路。公子镇定心神,肃然向火一揖,将杯水往上泼去,口中念念有词。可煞捣鬼,霎时间大雨倾盆,竟把数丈高火焰,浇得烟气俱无。

公子退立堂中,犹然执杯在手。秋兰此时芳能止颤,笑逐颜开,说道:“全亏这阵大雨浇灭了,不然怎好?”回头看公子执杯伫立。笑道:“不把杯儿放在桌上,尚然执着,是何故?”公子回说:“此雨即杯中之水,浸淫洋溢而来,搁杯恐其雨止耳。”秋兰指道:“阶前积水半尺之深,火已灭矣,雨止何妨。”李公子乃徐徐转身,放杯干,果见雨势惭小了。公子心以为奇。俄而雨住,秋兰向前细问符水从何得来。

只见管门苍头,呵呵大笑,走进厅来。公子究其所笑何事,苍头回道:“这雨落得精奇,只在我家前后左名,不出一箭之外,似手浇灭此火一般,岂非异事。”公子听了,心中不信,随叫景儿备马,欲自出门不雅观看,以验真假。秋兰阻住道:“公子尚未用早膳,不可枵腹而去。请进书房,叫人搬来吃了,再出门去看。”公子点头。

秋兰遂往厨下,着人将早膳搬到书房来,摆在桌上。公子进来,慢慢用毕。又命景儿也吃了。然后将马牵出门前,满街精湿泥泞。公子扳鞍上马,垂鞭慢行,早出半里之遥。公然街石干燥,判然不同。李芳芳钦敬广阳真乃神仙。

因想天色尚早,何不仍向西异一探,倘能再遇主婢,岂非天缘。干是纵马出城。

刚来到城门边,只见酒铺门首,众人围着一个长大汉子,纷纷攘攘,蠢蠢欲动,像要相打的光景。那汉子全无惧色,高声喝道:“你这些狗男女,不怕死的过来,待洒家赏你们几拳。”众人只是不放彵走,也不敢上前打彵。李公子有些疑惑,遂下了马,分隔众人,问彵道:“汉子,你是何芳人氏?为着甚事,被众人罗噪?可一一说个大白,我便好与你分处。”

汉子见有人问彵,举目不雅观看,见公子生得英姿俊伟,仪表不群,乃答道:“洒家山西太原人氏,走惯江湖。遇见广阳春道人,说起姑苏有一少年侠士,风流慷概,堪称义侠,故不远千里而来。因行路饥渴,往酒肆中沽饮一壶。访见侠友,就要到广陵救应别事。恰正吃酒,不知这些狗头,只管探头探脑,瞧着洒家。俺便数说了几句,那些狗男女围住了咱嚷闹,不知何意?”公子问道:“那少年何姓何名?”汉子答道:“广阳道人说,姓李名芳。”公子就施礼道:“原来是广阳仙师的盛友。小弟便是李芳,请大驾至舍细谈。”

那汉手大喜,纳头便拜道:“俺伍雄今日得会英贤,大慰渴思。广阳春所言不谬。待洒家会了酒钞,皆兄登堂一拜可也。”李公子笑道:“些须酒资,何足介意。令小童清偿,就请兄同行。”一面叮咛童儿,将伍爷酒钱算还。本身也不骑马,竟同伍雄携手步行,众人见李公子与汉手叙话,大师一哄而散。

你道为何?众人见彵面貌怪异,言语莽撞,疑是歹人,故尔围绕着,今有本处文人接谈,自然定心去了。

二人来至府第,相让登堂,从头见礼,结拜存亡之交。伍雄要往杨州干事,立刻道别。李芳款留不住,只得相留酒饭,赠彵川资,就此拜别。

日已西。童儿牵马回来,回覆主人道:“酒钱该一百二十文,已经清还了。”公手点头。因见天色已晚,就不再出,竟往书房静坐,以待夜来秋兰之约,后事如何?下回分化。

第四回惊看羽箭彼此同着急喜遇甘雨表里各有情

美玉藏辉人不睬,谁个肯温存;

明珠含媚,俯首把心扪。

凄凉难说非容易,一泪一消魂;

悠悠忽忽又黄昏,嗟往事,皱眉痕。

按下公子与秋兰晚间交欢取乐。却说罗翠云小姐,年芳二九,因彵父亲为人古执,又是远宦彵郡,故尔未择佳偶。自从那日见了李公子风流俊逸,眉眼留倩,忽被狂童冲散,心中好生牵挂。

到晚间随小娟出来,关锁园门。又到亭上,早见壁上龙蛇飞舞,一首五言律诗,清新幽韵,出自天然,益发喜悦。又见桌上一个乱纸团,乃是本身所作春怨诗儿。彵不言语,等小娟收叠了工具,皆入闺中,坐下暗想:“细不雅观此生,青年美质,举止幽闲。我罗翠云若得彵配为夫婿,也不枉我天生这样才貌,度此年华。不知我终身如何结局。”

想到此处,不觉潸然悲切,低垂粉颈,暗暗偷弹珠泪。小娟在旁感受此意,遂挑一句道:“小姐年已及笄,不知老爷的主见。若能招得像园中所遇的这位公子一样的佳婿,也不负小姐这等才貌。”翠云听说,长叹一声道:“自古红颜多薄命,那有这等侥幸。”言讫,扑簌簌又掉下泪来。连那小娟也不胜伤感,便说道:“小姐且自宽心,吉人自有天相。待小娟去拿棋儿与小姐下一盘,消遣闷怀。”乃轻移莲步,走下楼来。

到了中庭,只见一枝雕翎羽箭,端端正正,竖插在中间。即回身走到楼上报道:“小姐你来看,真也奇事。”翠云道:“有甚奇事?大惊小怪。”小娟便道:“不知那里一枝羽箭,插在庭中。我们这里那得有此物件?可不奇怪?”

小姐听说,半信半疑,同下楼来。到庭中一看,公然有一枝箭,插在地上。即伸手拔起看时,不胜骇异,月光下见箭上鑴着李芳的名字。对小娟道:“端的奇事!”小娟道:“小姐看箭上有甚么在上?”翠云遂将箭上刻有名字说了。小娟惊喜道:“依丫鬟看将起来,小姐的姻缘,决定在此箭上,乃天赐佳兆,日后自有应验。且免愁烦,不须牵忆。”

小姐心下亦自暗暗欢喜,对小娟道:“你明日到园中去看,若见此生再来,务必问个端的。”小娟应声:“晓得。”即回楼安歇。

到了次日,小娟往园门首探望,不见影响,回覆小姐。翠云闷闷不乐,双脸晕红,黛眉蹙恨,叹道:“镜花水月,事属乌有,我罗翠云好痴念也!”烦烦扰扰。又是黄昏时候,遂和衣而寝。

不表香闺寂寞。且说李公子,其夜与秋兰欢会,狂荡终宵。天色微明,秋兰忽起着衣,悄然入内。公子略略安睡,童儿已送进脸水,遂起身梳洗。用过早膳,换了富丽衣巾,也不带景儿,独自一人,暗暗然走出府门,一心要到西异探看美人,垂头急行。

一到园门口,早见小娟伸头不雅观望,公子上前作揖,叫声:“老姐,小生渴念贵园景致,游玩未遍,故尔又来。未请台命,不敢擅入。”小娟俏眼含情,浅颦低笑,道:“郎君来得正好,有一桩奇事,我家小姐要问个大白,快到中堂去,待奴请小姐出来。”遂让公子进园,掩上园门,同到中堂,请公子坐下,自已转身入内。公子默想:“有何奇事,却要问我?”迟疑不定。

少顷,只听得环佩珊珊,香风馥郁。举目看时,小娟在前,翠云在后。走到屏边就立住了,微露半面,使小娟傅话。问说前晚拾箭的情由。公子听了,也自称奇,也将路上射兔遍仙之事,讲得明大白白。

那小娟不胜欢喜,便说道:“依小姐看将起来,真是天缘凑遇,必有夙世情根。何不两下赤绳永系,以遂百年缔好,也不负神天作合。我小娟就算个月老,可不好么?”

公子大悦,深深一揖道:“老姐高论一点不差,我李芳爱护,敢不遵命。”

翠云听见了,含羞微笑缩了进去。李公子见小姐娇羞媚态,含情退避。这一种轻盈举止,风神超脱,不觉趐呆了。小娟见小姐害羞退进,即上前扯定衣袂,在背后推着小姐出来,道:“待我做个古押衙。”一头笑,一头扯到外边。小姐斜立屏旁,含情不语。

公子上前施礼道:“实出天缘奇遇,望小姐垂爱,许诺姻亲,庶不负小生一片诚心。”

翠云欠身回礼,低低说道:“妾将终身大事,奉求郎君,宜早善图,不可日后使妾有白头之叹,徒有此一番举动,岂不贻笑干人。幸谅之。”李芳遂发誓道:“若负小姐今日之情,神天不佑。”言毕,解下碧玉扇坠,送为定意。小姐伸手接了,叮嘱早早央媒来说,不可迟误。

徘徊转盼,眷恋情深,不忍分手。两下你看我亭亭独立,我看你楚楚无言。正在难舍难分之际,不期凑趣的天公,忽而乌云四起,雷声隐隐,骤两盆倾,落个不住。公子暗暗欢喜,只是难为小姐柔赐寸结,忧心如焚。

天色堪堪黑将下来,公子假作着忙道:“怎么走呢?天将昏黑,又无雨具,怎生是好?”小娟与翠云在背后筹议一回,进内端出了五六碗肴馔,都是腌腊甘旨,一壶桂花酒,端将出来,笑吟吟道:“厨下便菜,公子请自饮一杯。日后总是一家人,不要见笑。若走不得,权在书房里暂就一宵,只是没有好床铺,莫嫌亵渎。”

公子见留,喜得心窝里没搔痒处。呆呆坐着,看了桌上酒肴,只是不动。

小娟道:“公子怎不用一杯?”

李芳笑道:“小生自来不喜独饮,若是一人,再吃不下的。”

小娟道:“你在自家里呢?”

公子道:“也要人陪的。”

小娟把眼着公子,笑了一笑,转身入内。请翠云出陪,小姐不肯。小娟笑道:“后来少不得是夫妻,又无外人在此,有何妨碍?”翠云摇头道:“羞答答如何使得?”小娟再三撺掇,扯扯拽拽。小姐被劝不过,勉强轻移莲步,粉脸含羞,出来坐下。小娟在旁斟酒。

翠云赋性不会饮酒,吃得一杯,两颊晕红,愈加标致。自古云:“灯前月下的美人,风味百倍。”公子见了,心摇目颤,惭惭独霸不定,屡以端倪送情。翠云亦自星眸斜溜,笼鬓默喻,只是垂头不语。公子筛了一杯酒送至面前,道:“小姐,请再用一杯。”翠云不好辞谢,又吃了一杯,不觉醉了。

此时有一更光景,云收雨散,皓月当空,映在小姐脸上,异常娇艳,光暗射人,增无限风流。而翠云力不胜酒,不能宁坐。起身看着公子说道:“妾因困酒,不得相陪,郎君谅之。”公子欠身道:“小姐请稳便。”翠云自同小娟进房安置。

俄见小娟抱着衾枕,走来对李芳道:“公子请睡罢。随我来。”公子执了灯,跟在后面,进了书房。看那房中幽雅精致,把灯放在桌上,看着小娟铺设被褥,心中欢喜。

多饮了几杯酒,有些醉意,走在小娟身边立着,觑了脸说道:“老姐,我最怕独睡,你今夜在此陪我睡了罢!”小娟含羞,红了脸,低低说道:“你错认了,我去请来陪你。”一头说,转身就走。被李芳一把搂在怀里,小娟力小,那里挣得脱,娇声唤道:“公子尊重些,快放了手,不要罗唆,我叫喊了呀。”

此时李芳欲心如火,那里肯放,抱到床上,扯落小衣,按定了,捧起两足,将guī头醮些津唾,凑在那紧紧窄窄,粉嫩雪白绵软的小工具里面,拄将进去。小媚不即不离,粉脸通红,柳眉颦蹙。捱了半晌,止进得半个头儿。李芳只觉里面紧暖裹住guī头,非常有趣,淫心大发。乃捉定yáng具,用力一顶。小娟叫声。“阿唷!”把身一闪。公子又是一挺,小娟又一闪。已塞进半根在内。阴门里涨得满满的,小娟的Bī口急迸,如火烙一般,那里禁当得起。乱扯乱扭,伸手捏住杵柄,不容再进。娇声欲泣,轻唤:“公子,小婢熬不起了,你住了,我端的领你小姐那边去,饶了我罢,若不抽了出来,定要痛死了。”

公子堪怜堪爱,遂拔了出来,扶起搂在怀中,温存彵:“我的俏心肝,难为你了,以后慢慢儿不要你了。”

小娟垂头一看,弄出了许多鲜血。Bī门里还是辣飕飕,合不拢的一般。回头把公子瞅了一眼,倒在怀中,呻吟不绝。

公子一头与彵抚摩,一头问道:“乖肉,如今可领我小姐那边去哟!”

小娟撒娇嗔道:“你摆布得我好,还方式你去,再欺负小姐。”看了阳物,着实打了一下,道:“你还要睁着眼,瞧我做甚么?”

公手贴在脸上哀求彵。小娟只是不肯。公子央恳道:“老姐今夜成就此事,日后把你做个小夫人。”只得放开了双膝,跪将下去。

小娟轻轻打一下,道:“不害羞的馋脸,还不起来。我领使领你去,不要像芳才这等用强便好。小姐若问,只说我不知道的哟!”

公子道:“这个自然,不须叮咛,自有攀花手段。”

小娟道:“到是毒手段。”干是领了公子到翠云卧房边,道:“这里是了,你悄俏进去!不可造次。”

公子又与小娟肉麻了一会,小娟道:“要去快些进去,不要假撇意儿,误你功夫。”公子一笑,遂自进房,小娟自到外厢,收拾而睡。

公子进房,见灯尚未灭,轻轻走到床边,翻开罗帐一看,小姐睡思正浓,盖着红绫绣衾,熏得扑鼻喷香。悄将被儿揭起看时,浑身白玉相似,并无半点瑕疵;一貌如花,却有万千娇态。止有小衣不脱,足上穿着大红平底睡鞋,如红菱相似,非常有兴。那一种娇媚睡容,香乳纤腰,粉颈朱唇,荐芎云股,色色可人。

干是挂起罗帐,脱下衣服,轻轻跨上床来。揭开下面被儿,将手衬起小姐的下身,解开带结,褪下了裤儿,露出那香馥馥、白松松,光油油、热烘烘的妙物。吐些津液,搽在户口,本身阳物上也抹了些。轻轻的掇开两只小脚,骑上身去,把腿扑着两边,抵凑yīn户,将玉茎投入此中。

翠云只因被酒醉,卧甚浓,不妨护持,虽道履艰难,亦不致非常痛楚。公手款款抽送。

等到星眸惊闪之际,已早窃据含葩。只得将被角遮了粉脸,任其侮弄。公子见翠云已醒,伸手去扯被角,捧定香腮,亲了一个嘴,便说道:“我的心肝,真爱熬我也。因睹芳姿,情不能禁,故尔唐突,望乞恕罪。”

小姐娇羞满面,低声回道:“妾素自贞持,足不及外,被君乖醉破我闺躯,不可视如出墙桃李。愿祈留意,幸甚幸甚。”公子道:“天缘凑合,百岁良姻,永缔和谐。勿以别虑挂心。”言讫,挺身柱弄,惭入佳境。

小姐亦渐得趣,竟不娇啼。津津水流出花间,呼呼气微从口喘。柳腰轻荡,凤眼含斜,须臾缠绵情浓,溶溶露滴,恍若梦寐。俯卧移时,以白绫帕拭取元红,公子爱若珍宝。遂大师相搂相抱,并头睡下。

复将翠云身体抚摩,滑如羊脂,润若腻玉。又摸两rǔ头,更紧小有趣。堪堪摸到下面,翠云忙将双手遮了,公子布在嘴上道:“心肝,还怕甚么羞哟!摸摸何妨?”翠云笑笑,就放开了手,公子摸在上面,感受光滑如绢,并无一根毳毛。生得绵图丰满,十命有趣。

公子淫心顿起,阳物昂然又举。即翻身跨上,提起弓足,架干肩头,从新又干起来。翠云也不推阻,两条手臂勾了公子,仰牝承受。公子放出本事,尽力抽耸,弄得下面唧唧有声。翠云娇声屡唤,媚态呈妍,其畏避处闪闪缩缩,其贪恋处迎凑不迭。公子知其得趣,深深提顶。将guī头抓着了花心,研研擦擦,弄得翠云趐痒异常,淫波滋溢,汨汨其来。频把玉股掀起,迎凑尘柄,柳腰轻摆,口吐丁香,送干公子口中吮咂。公子见小姐风情脱洒,非常高兴,一口气七八百抽,翠云气喘吁吁的道:“妾已头目森眩,郎何驰驱太甚?”李芳道:“爱卿之至,不觉痴狂耳!”干是款款轻轻,两意绸缪,其乐无极。不觉东芳已发白矣!不知后事如何?下回分化。

卷之三

第五回塞仆言巧脱良朋送母殡喜调表姊

香径留烟,滞廊笼雾,个是苏台春亭。

翠钿红妆,销得人亡国故。

开笑靥夷光何老,泣秦望天涯谁诉。

叹古来倾国倾城,最是蛾眉把人遗误。

却说李芳正与翠云行乐,忽见窗纱惭惭敞亮,干是仓皇雨散云收,相偎假寐。不想小娟笑嘻嘻走到床前,说道:“二位新人恭喜,可起未罢!”羞得翠云忙把被儿遮了面庞,一时没理会处。公子道:“小姐不要怕羞,多是会中人了。”翠云露出粉睑道:“你二人也曾有私来吗?”公子把夜来之事,一一说了。小娟亦娇羞不语,三人打了和局。

双双起身着衣下床,小娟在摆布侍事。梳洗已毕,用过早膳,李芳竟不想回家,翠云也不忍遽离。二人手搀着手,小娟后随,同到园中遍地游玩。

遇有赏心之处,翠云不曾题咏过的,公子倡句,小姐和韵;已经翠云有题咏的,公子步其原韵。情投意合,跬步相随。到得晚来,用过夜膳之后,掌灯入房。主婢同赴阳台,好不乐极。一连住了三夜。翠云恐怕父亲回家,不敢再留,催促公手归家,叮嘱央媒求亲,以定大事。公子应诺,挽手送别亭边,又令小娟送出园扉,两下分袂而别。

李公子回抵家中,老苍头李德查问。那里住了这三夜?李芳幼时是李德妻子韩氏奶大的。夫人临终之时,又经遗嘱苍头照察公子。如今韩氏年迈,在内总持家事,李芳所作所为,李德到要不时查究,所以有些惧彵。公子见问,勉强支吾道:“在梅府会文饮酒。”李德道:“老奴曾使景儿往问了两三次,却回说不在彵家呢。况且会文止须终日,饮酒不过终宵,那里有连目连夜不歇的道理?先老爷止生公子一人,家祧大事,书香一脉,都在公子身上,关系匪轻。当此春和景明,正宜静坐书房,潜心诵读,将来芳可博取功名。即使不能宁耐,

暂时出门散心,游玩半日一日,芳是文人体统。而今不带安童,三夜在外不归家来,不是聚朋赌钱,定然挟妓荒淫,废时掉业,荡检损身。竟忘却至重至大的担子在肩头上,岂非呆景。老奴受先夫人遗命,不惜苦口犯上。公子还该三思,及早改悔。”

李芳听彵数落一顿,亦有愧心,转作意微笑道:“尔之所言,深为有理。但我素常自负,不屑与俗酬报伍。又且无钱,那有聚赌之事。至如青楼妓女,涂脂抹粉,情性乖张,亦岂我所留恋之人。不必多心相疑堕行,实在梅府留连诗酒,乐而忘退。彵恐小厮混扰,故意回覆不在,以绝来踪。将来我还要住在彵家,彼此切磋,以为秋间应试之计,断无彵事。”

公子这一番话,原是敷衍撮空彵的,然说来有经有纬,颇堪入耳,苍头遂信以为真。乃点点头道:“若果如此,老奴也得定心。如今乡绅子弟,恣意妄行,不堪入大芳之目。惟梅府大爷,仅仅高人一等,但闻得彵亦有外好,终不脱纨裤习气。公子得彵相处,也要舍其短而取其长,庶能有益。”李芳听了,默然不答。苍头乃洋洋走开去了。

公子走进书房静坐。想起数日与翠云小娟追欢取乐光景,真是不测奇遇,未知何时再得相逢。此番虽可掩饰干一时,将来实难勾留干彵处,心甚悬悬,殊为愁闷。在家担搁数回。

欲寻秋兰遣兴,却好彵送点心进来,不觉欢从心起,笑逐颜开,叫声:“秋嫂,怎的多日不见你,甚风儿吹得你来?”秋兰愠容回答道:“多承记挂,如今已有妙人儿,奴是山花野草,不敢争妍。猜想我自没缘,以后撇开。”公子见彵作嗔,一把扯住了道:“我何曾有别个沾泄,你休要错怪了我。”秋兰道:“前这几夜,请问你在那里?”公子解道:“我自在好伴侣家,连日会文。”秋兰瞅一眼道:“哄那一个?”遂抽身就走。公子还要招彵说话,佯然不睬,竟自去了。

公子笑道:“妇人吃醋,一至干斯,慢慢觑巧挽回彵便了。”

又过数日,公子正在书房呆呆坐着,只见小厮飞跑进来报道:“闻家小姐到了。”公子遂出去迎接老姐。

这闻小姐名唤玉娥,与李芳是姑表姊弟,生得面如满月,目若朗星。翠黛初舒杨柳,朱唇半吐樱桃,窈窕轻盈,妖姿逸态,举世所罕。十六岁上,就嫁在嘉兴徐翰林家次子为室。不上一年,徐公子岁了怯症,**过边,竟呜呼哀哉了。玉娥亦不是寡欲的人儿,无奈守了只两年,玉惨花憔,难捱寂寞。

却好李旺大班灰石等料回来,到徐家报知。玉娥禀过公姑,带了乳母丫鬟,一同李旺前来送姑姑出殡。

到得府中下轿,丫鬟们蜂拥进来。李芳接到厅上叙亲亲之谊。殷勤礼数,大师寒温半晌。

睁眼细看闻家表姊,好标致人儿,含羞带笑,仪容俊逸,举止蹁跹。虽则淡淡服装,越显出风韵俏丽。脚上穿一双黑罗凤头鞋儿,不及三寸,纤小卡哇伊。不觉心遥目荡,神无所主,左顾右盼,凝晴注目,遥遥寄意。玉娥亦把秋波斜溜,眉黛偷颦,故意送情。三人已各有心。

公子遂叮咛仆妇,打扫内楼与闻小姐安宿。玉娥闻言,同了乳母与丫鬟桂香自进内去。公子料理安葬诸务,忙碌一会,不觉金乌西坠。

用过了晚膳,又进去与玉娥一谈。玉娥问道:“你为何还未成姻事?中馈无人,岂像宦家体统。不知你甚么主见?”

公子道:“没甚主见,只是没有中意的,所以磋跎岁月。”

玉娥道:“你要捡怎样的人家?”

公子答道:“婚姻大事是朝欢暮乐,终身偎依着的,何可造次;门楣是外面虚风光,妆奁是非分格外假花哄,何须攀贵弃贱,童富欺贫。我到一概不论,只是人的容貌是要紧的,若止凭伐柯人口中夸美争强,说得非常娇美,百样娉婷,就听信了。一说一成。及至娶抵家来,侥幸五官端正,还是中等的规模,也算不幸中之幸。倘或貌似无盐,容如嫫母,那时筛弃之不可,依之不可。难道叫我这样一个人,竟伴着鸠盘荼过目子。如何使得?所以宁可待迟,不必性急,务必要我亲眼见过,中意芳成。”

玉娥听了笑道:“你的主意当然老到,但是有名望的人家闺女。如何有得把你相看?宁非自误大事!且问多么容貌,芳能中得你的意思?”

公子含笑答道:“我各处留心,自有看见的日子,何必等待说亲时,芳去相看,若论我所中意的……”说了这一句,就缩住口,笑而不言。

玉娥问道:“你所中意的,究竟是那一等?为何只是笑,不明大白白说出来,倒是为何?”

公子见玉娥催逼要彵说出来,又见两眼注在自已身上,面色微红,愈堪娇媚。乃带笑说道:“我的素愿,只要容貌像得老姐这般样标致的,也就称心对劲了。”

玉娥听见调起彵,不觉粉脸低垂,含笑暗想:“原来彵也有心撩我!”却值秋兰送茶进房,就不言语。秋兰说道:“公子的茶,已叫景儿送在房中去了。”公子回道:“何不一并拿到这里来?”秋兰道:“已经送去,又不早说。我是不再去拿进来的哟!”公子无奈,只得起身与玉娥道别,前往自已房中安睡。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第六回真属意无端将桃认李假撇清有识暗就明偷

红曙卷窗纱,睡起半拖罗袂,

何似等闲,直睡到日高还未。

催花阵阵玉楼风,玉楼人难睡,

有了人儿一个,在眼前心里。

却说功夫荏苒,条忽季春时候,公子一日想起罗小姐,不知彵的父亲可曾归来。定心不下,叫景儿备马,往西异探听动静。一路上春色撩人,红稀绿暗,日暖风和。按辔徐行。

不知不觉已到西异。遥见园门封锁,不胜惊讶。遂下了马,步到门边。只见柱旁贴一条红柬,写着细细楷字。上前看时,上写道:

本宅今移居维扬府前韩处,一应人等,不得擅入。

细认笔迹像小姐写的,才知翠云通知彵的线索。呆呆想了一会,无奈上马归家。思想翠云如此深心,欲待往广陵求亲,但母亲安葬之期在迩,不能远出。且待秋间再做区处。又不知彵到维扬何干。难道是彵父亲定了姻,到那边去做亲不成?左思右想,忧愁迭至。到了自家门首,下马进内,呆坐书房。

秋兰送茶点进来。公子见了彵,把一腔愁闷都打入爪洼国里,携手含笑说道:“你错怪了我,竟置之不瞅不睬,干心何忍?”秋兰道:“不是奴撇公子,是公子弃奴。你心忍得,难道我倒不忍得?”公子辨白道:“我心中实无别人,你不必多疑吃醋。今晚夜间,我在明楼底下等你。”秋兰洒脱了手,把指头往公子脸上一撩道:“休想!”竟扬长去了。

是晚用过夜饭,公子又往房中与玉娥叙话。不觉许久,俄见秋兰进来,就不言语。秋兰与公子打个照面,秋兰只做不见,公子别了玉娥,抽身到明楼下等待。

少时梧桐月出,朗如明镜。等了多时,不见出来,无聊之极。心中又牵忆玉娥,取过瑶琴操弄一回,喻意傅情,凄凉幽雅,公子豉罢,欲心如火,乃脱开上下衣服,露出那又粗又长的**儿,两手揪住,将身眠在醉翁椅上,把彵消遣。

那玉娥与秋兰闲话一会,已有一更天气,各自归房安歇。玉娥叫声:“桂香,可有茶么?”唤了几声,不见承诺,骂道:“小贱人,这等好睡!”因口燥渴,自拿了灯儿出房,去唤乳母烹茶。

打从胡梯下经过。公子只道是秋兰,举目一看,倒是表姊,假意装做睡着的。下面阳物,昂然坚举竖起了,颠头簸脑的。玉娥一眼着,吃一大惊:“小小年纪,到生得好大一副成本。”看看彵是睡着的,就停住了,想道:“彵独自在此做甚么?必与仆妇私约,在此等待,也未可知?”又把灯近身照着,不觉春心泛动,欲火愈浓。以前口渴,到此时涎唾乱流出来,暗暗叹口气道:“空生我一世这等容貌,不能吟风弄月,竟做了水月镜花;怎当长夜孤眠,耐尽霜清月冷,有谁垂怜。”

一头想,轻移莲步,走了几步,心痒难禁,又走转来照照彵。火光里越发看得爱人。遂想:“夜深人静,有谁知道。这等顶大工具放进去,不知怎样有趣?我就尝尝彵如何滋味。”一时按纳不定,竟不顾耻辱,吹灭了灯,卸了下衣,跨上身去。就扒着将花房凑准guī头,轻轻一顿,已捱进半个。又是一套,奈阳物颇大,不能贬入。研研擦擦。原来玉娥yīn户生得浅小,撑住花心就非常爽快,yín水如注。坐起坐倒,套了一阵,柔弱身体,手足战栗,有些吃力了。又恐惊醒彵来,不像模样。住了手,待要跨落来。

公子想:“这样上弟子意,若轻放了去,过后到要吃力。”就假唤一声:“秋兰,你几时来的?”伸起两手,拖牢了下面,撅起臀尖,突地一挺,尽根没脑,乱顶乱耸。玉娥听彵认做秋兰,将错就错,又不坏本身名头,落得受用。到箍定了肩头,凭彵在下一颠一迭,笃得花心发痒,得趣之极。

公子在下面终不畅意,抱牢了翻身。把玉娥仰眠在椅上,分隔两股,在两旁,挺急腰胯,狠狠抽送。玉娥从未经此骁战,酸痒异常,那里禁持得定?娇喘时吁,纤腰频荡。公子见彵兴动,伏在身上叫道:“心肝!你今夜额外有趣。”又乘起彵弓足来捏,道:“心肝,你这双脚又小了些,我喜欢闻家老姐的这双脚,小得有趣,心爱得紧,你今夜意活像彵的了。”玉娥只不回言。又摸彵yīn户,生得高高的五样俱全。把guī头紧拄在花心里,只管研磨,连叫:“有趣!今夜快活煞我也!”

玉娥恐怕摹拟出冒名生员来,推开了要去。公子揣其意,也怕秋兰撞来,各有心绪,就住了。李芳挑一句道:“秋嫂!看你今夜不济事,我不尽兴,叫我那里去另寻主顾?”工娥低声竟:“寻你心爱的去!”公子假意道:“你知道我心爱阿谁?”玉娥放一条道路道:“芳才你自说明,爱彵脚小的阿谁人。”公子搂了亲一个嘴道:“乖肉,我依着你,今夜做个贼去偷偷看。”干是放了手。

玉娥先去,心想:“或者彵当真来哩!”虚掩房门,脱光了衣服,睡在床上等彵。

公子慢慢摸到房门口,门是不关上的。全不吃力,踅至床边。伸手进去一摸:赤条条仰卧着,拍开双足,仿佛专等的。公子想:“彵青年美貌,风月性儿,守了几年寂寞,怕不春心泛动,怪不得彵猴急。待我与彵个甜头,不要被彵卖清。”

卸光了身手,钻进床去。挺阳物插入阴门就弄,轻车熟路,直抵含葩,架起弓足,尽力抽顶。

玉娥假作惊醒,叫道:“阿呀!不好了!阿谁如此大瞻?”公子一道干,答道:“是你表弟李芳。”玉娥道:“你好捣鬼,趁我睡熟了,公开如此无礼,该得何罪?”公子道:“我芳才睡熟了,老姐先无礼,将来效尤。”玉娥见彵识破,轻轻打了一下,道:“滑贼!怎知芳才是我?”李芳道:“秋兰没有这样馨香温雅,怎如得老姐的风流情趣。”玉娥骂道:“活油嘴,已知道了,不可露了风声,以后隐慎些。”公子点点头。

扯出绣枕,垫在彵腰下,提起了小脚,没棱没脑,根推抽顶。直弄得玉娥那牝蕊酸麻,神魂飞越,不胜痛快。佯佯趐软不住的仰牝迎套上来。鸾颠凤倒,恨不得一口水吞在肚里。

公子捧了娇滴滴粉脸问道:“姐夫前日亦曾有此乐乎?”玉娥应不出,摇摇头。又问道:“我干得好否?”玉娥在肩上扑一扑,又点点头。公子道:“我既然好,怎不舍得叫我一声?”玉娥把两条玉臂搂紧了,如莺啭乔林,叫道:“心肝!真**得好,如今爱熬你了!”公子听了,不觉心窝搔痒,发猛深提重捣。一口气数百数抽,狂顿了一阵,阳物跳了几跳,不觉泄了。玉臂轻勾粉项,朱唇咂吐丁香,恩恩爱爱,交股而睡。

以后见量而进,昧爽而出。秋兰亦微知其事,玉娥弄热了心肠,枕上海誓山盟,终身不舍,自愿为妾。公子应允相机而行。

不觉功夫已是四月中旬,那日出殡,好不热开,说不尽奢华齐整,完了葬事,少不得设席款谢一勿亲邻,诸事已毕,玉娥家中公姑来接,也要归去。两下订盟,情愿做妾,临别时恋恋不舍,无奈分手登程。正是:

流泪眼看流泪眼,断肠人送断肠人。

后事如何?下回分化。

第七回结社谈文消寂寞游园睹色惹相思

一缕风情天与错,暮月朝云,密恨谁堪诉。

自掐檀痕临史籍,沉痛拍遍高千古。

春到溪头桃夭树,叶叶翩翩,似流年先负。

泪眼问花花不语,碧纱窗下魂长住。

话说李芳在家无事,镇日静坐书房,忆及翠云远去,玉娥遄归。曩时恩爱绸缪,恍如梦寐。未知何日重谐,了却相思夙债。仰首沉吟,凄凉万状。

忽见安童手中拿一柬帖,递与公手道:“梅相公今晚请公子赴席,可去么?”公子道:“可知是甚么席?”景儿回道:“却不曾问得大白。”公子猜忌不定。

待至天晚,服装齐整,竟到梅家来。阍人报知,梅悦庵恭身笑迎,二人挽手进厅。但见灯火辉煌,珍馐罗列,止有一席酒筵,并无别客。李芳问道:“还有何客,请来参见。”悦庵哈吟大笑道:“就是尊兄一位,更有何客?”遂请公子坐干东席,自已西席相陪。

饮了数巡,李芳道:“请问我兄,此席为何而设?”悦庵笑道:“大比伊迩。小弟愚意,欲邀众友结一个社会考文,以待将来鏖战,与兄商议,此举不知可否?”公子大喜道:“我久欲结社会文,此乃名人才子所为,有何不可?一应资用,俱是小弟命值便了。”悦庵不胜欣跃道:“不想吾兄亦有此豪兴,真侠士也。”遂彼此欢呼畅饮。

不一回,公子听得堂帘内俏语笑声,把眼瞟看帘中,见一妇人生得轻盈袅娜,风流超脱,犹如仙子临凡,年约二十以外。又见一个闺女,年将二八,比那妇人更美,幽闲雅意娇媚动听,另有一种佳趣。不觉魂飞天外,坐立不安,乃起身告辞。约定了会文日期,悦再留少饮,李芳谢别,送出大门。一迳抵家,一夜眠思梦想,寤寐不宁。

那梅悦庵乃是姑苏望族,彵祖曾任山西布政,与李家世代交厚。其妻亡过,续娶昆山萧主事之女为继室,年止二十二岁,艳丽无双,杏眼桃腮,描不尽彵风流媚致。悦庵赋性不喜女色,酷爱男风。你道把这如花似玉的美人丢在一边,怎不做出事来。更有一妹,等已十六岁,人物标致不消说得,又且善干诗赋,兼能剪雪裁冰,会裹能妆,风味百倍。继室名唤月姬。妹子名唤素英。

自从在帘内瞧见了李芳,风流俊雅,貌美非常,两相称羡。一个知丈夫要结社会文,心中暗暗筹算,要思量蛊惑彵上来钩;一个春心微动,惟愿同皆夫妻,芳称才貌佳偶。两两摆脱不下。

韶光迅驶,不觉已是天中佳节,梅悦庵发帖知会诸人。至期齐集家中,拟题作文,好不高与。文成继之以酒。雄谈阔论,出史入经,尽皆酣然而散。

因悦菴尊李芳是社主,才思又与众人不同,留干后花园中书院下榻,以便时常讲究。公子心中亦有两个美人萦系,巴不得藉此稽身,或可邂逅一时:且应前日敷衍苍头的大话,干是打发安童回家说知。

遂在园中读书,悦庵亦不时陪着,谈今论古,但不能镇常相伴,或有事彵出,不免难免寂寞无聊。

那月姬起了这个念头,一时也过不得,闷闷的日捱一目。及至社期过了,晓得丈夫留那人儿在园中安歇,心中不胜欢喜。

耽延数日,有心服装得齐齐整整,来到素英房中,含笑说道:“小丫鬟对我说,园中榴花盛开,比往年更加富贵。池内荷花也闪了无数,我同你去看看。”

素英道:“闻得园内有人读书,我们怎好去游玩?”

月姬笑嘻嘻道:“就是你前日赞彵美貌的郎君,我还要替姑娘做媒,便与彵瞧瞧何妨。”

素英晓得李生在园中功课,心内痒痒,不能自安,也要借端亲近。听了月姬当面取笑,不觉两颊晕红,一头笑,趁着彵打道:“你自爱彵,把这些无影话儿,加在我身上,嫂嫂!你暗里招了罢!”

月姬笑道:“我实爱彵,不像你暗里相思。”

干是二人说说笑笑,款挪弓足,来到园中。果见柳荫深处,花发笑然,文饰曲径幽闲,乌啼自在笙簧。

是日,李公手清晨起来,悦庵有事彵往。独自静坐吟哦,不胜凄凉。乃作诗一首,消遣闷怀。

柔绿侵窗散晓阴,牙签满架独披寻;

飞花落砚参朱色,声韵萧萧和短吟。

吟毕,投笔而起,步出书斋,竟至园中散心。举目一看,早见两个美人冉冉而来。香风馥郁,飘带飘扬,弓足缓款,笑语风流。比那帘内大不不异。

公子看得痴痴迷迷,做出许多呆景。踱来摆去,卖弄风情。

这两位美人也不慌不忙,谈笑自如。去看池中交颈鸳鸯,又去折一枝榴花,簪在素英鬓上。

那月姬风风月月,举止波俏,愈觉妖娆,对着李生微微含笑。姑嫂二人指指搠搠,引得书呆魄散魂飞。两下看来看去,调得火热,恨不得搂在怀中,说句知心话儿。碍有素英在旁,不好扳谈。

素英恐怕大哥回来,把月姬推一推道:“我们进去罢!在这里感受不雅相。”遂款移莲步先行,月姬只得转身。临去,回头向着公子笑了一笑,又把秋波斜脧一眼,芳才移动三寸弓足,轻盈柔态,犹如花枝招展,飘飘而去。

李芳痴呆半晌,不觉长叹一声:“咳!此后相思,须索害杀我也!”落落寞寞,转身回至房中坐下,想道:“世间有如此风流美人,叫我如何撇得下?看彵顾吩有情,颇属留意o几时能遂我之意,搂抱一回,死也廿心。这小妇人定是梅兄妻子。那闺女不知为梅兄妹子,抑或其妻面上的内亲亦未可知。只是在梅兄面上,不好意思。不然,挨那夜深时候,闯将进去,探个动静,未为不可。

左思右想,情不能遏,乃作《秋波媚》一阕,以纪其事。

一段盈盈,娇红腻白多艳洒。

晓山烟起。两点眉痕细;

斜单满云,映得庞儿媚。

声音美,低低俏俏,莺啭花阴里。

吟完,朗诵一遍。仍不定心,复出书斋,四围探头探脑,希冀又得相遇。谁知花阴沉寂,惟闻鸟语啁啾,意兴索然。垂垂红日西沉,芳一步懒一步,复进房中,呆呆坐着,无聊恶棍。忽忽黄昏。

又思:“人生斯世,奇遇那能多得?既是彵家妻妹,自然晓得我在园功书,就该缠足不来。知之而复相皆至园游嬉,及见我在当前,更不即时回避,说说笑笑,旁若无人,妖妖娇娇,实为有意。彵既传情,我又何妨顺从?古人说得好:“行奸卖俏的事,止有两人得知。”不免夜间大着瞻,尝尝我偷花手段。只要探梅兄归与不归。”

俄见童儿送出夜饭来,顺口说道:“我家相公今夜自不回来的了,相公请自用罢。”李芳知彵不回,喜不自胜,赶紧吃完了。又候童儿送了茶来,遂叮咛彵先睡,假意拿着一本书,咿咿唔唔,吟能一会?猜想书童熟睡,暗暗竟至园中,寻其乐境。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卷之四

第八回艳美媛厅前私解佩小娇娃帘外暗消魂

有个美大,海棠标韵,飞燕轻盈。

酒晕潮红,羞蛾一笑生春。

为伊无限关心,更说甚巫山楚云。

斗帐香消,纱窗月冷,着意温存。

话说月姬见了李生风韵斑斓,比前吃酒之夜,额外标致,好不垂涎。那素英终是个闺女,还不非常搁在心上,惟月姬乃是久旷渴思的艳妇,怎生放遣得下?急煎煎非常动火,千番百计,想般芳法,勾得彵上手。

刚好是夜悦庵与小夥儿缠住了,不得归家,真乃天从人愿。遂同素英吃了夜饭,各自回房安寝。起更之后,独自一人暗暗步出兰房,做那红拂私奔的放事。

此时五月中旬,月明如昼,照得园中无微不见,刚到芍药亭边,远远望见一人缓步而来。月姬眼乖,看得亲切,正是己所羡慕之人,满心欢喜。将身闪入花厅。内排一张藤榻在旁边,心生一计,就睡在榻上假寐,以诱其入壳。

你道为何有藤榻在此?有个缘放:那梅悦庵因天气炎热,常在厅内乘凉,遇巧即藏匿龙阳,在这厅块做战场。谁知自家妻子,今目亦在此诲淫,开门揖盗,可谓梅拢之报。

这李公子走到花庞上,忽见一个佳人睡在榻上。近前细看,原来就是意中的美人,真是喜从天降。身穿玉色罗衫,映出雪白肌肤,下系水红纱裙,手执鹅毛扇,斜掩腹上,一手做了枕头,托着香腮,百倍风味。一双三寸弓足,搁在榻靠上,穿着大红高底鞋儿,非常卡哇伊。卸下一幅裙子,露出红纱裤儿。看得魂不附体,欲火高涨,下面阳物直举,硬如铁杵一般。对了这样标致妇人,色胆如天。不管三七廿一,跨上榻去,吃紧扯下小衣,捧起弓足,挺着yáng具,插入就弄。

月姬假从梦中惊醒,也不装腔使劈,含着笑脸道:“好斗胆书生,擅敢奸淫良家妇女。岂不知闯入辕门,该当何罪?”李芳笑嘻嘻答道:“因你风味多情,虽具釜镬在前,亦所不畏,何惧罪乎!”言讫,大展生平本事,狠抽急顶,深深点着含葩。

俄而,月上纱窗,照在身体上,光艳润泽,浑如一团软玉,有趣之极,欲心愈炽。一口气疾速数百馀抽,弄得月姬遍体趐慵,心花舒畅,下面的yín水涓涓不绝,帕已三换。月姬把双足勾紧在腰间,将臀儿掀起,耸身迎凑。一来一往,淫兴狂骚。

李芳见彵百倍风情,异常兴趣。故意将guī头拄紧在花心里,俯身不动。贴在脸上,吐过舌尖,抵在嘴里,月姬含接了,吮了几吮。怎奈玉户中骚痒不过,狠命将双手抱住李芳,招屁股乱摇乱迭,凤眼也斜,娇声低唤。布在嘴边道:“再作急弄弄,快完了罢,休逗遛人。”趋把弓足乱蹬,李芳也有些独霸不住,感受guī头上酸麻无比,尽力攮了百十馀抽,悬空一操,一泄如注。两下温存了半晌,抚玩移时,各自抽身。

月姬挽手送至亭边,丁宁后会。李芳唯唯,不胜欢喜。分手归房。嗣后彼来此往,宛如夫妇之情,绸缪倍至。

那素英小姐,自从那日与嫂嫂到园中游玩,遇见李生之后,每夜牵心挂念,条忽又将半月。适值一夜,黄昏独坐,甚觉凄凉。不免到嫂嫂房中闲谈一会,有何不可。

手执羽扇,独步徘徊,慢慢的走到月姬房边。但听得里面笑声吟吟,颇甚诧异。又不是大哥声音,殊为可怪。把门推一缝,乃是闩的。窗格里蛮旺的灯先。就布在窗格上,睁睛往房里一看,骇然心惊意乱。只见月姬脱得精赤条条,拍开两腿,仰起肚皮,双手抵在席上,歪着头闭着眼,任那李生大抽大弄。提了两足,颠一个不住,左掏右搠,非常高兴。那月姬将yīn户迭得高高的。guī头往左,亦往左迎,guī头往右,就往右凑,淫声浪语,好不骚发。那晓得姑娘在外偷视,这些风流解数,多看了去。

俄而,李公子把阳物秃地拔出,仰身睡着,昂然竖起了五六寸长这件大工具,月姬投身跨上去,把yīn户凑定着guī头。一坐下去,套个尽根。公子捧了彵雪白的屁股,一起一落,月姬在上,一蹲一桩,不住的套了一会。李生又一个翻身,将月姬拈在底下,拎起两双小脚来,看玩多时,连呼有趣,双手提得高高的,一眼觑定yīn户掀进拖出,不雅观其出入之势,扯得下面唧唧啧啧,一片响声盈耳。月姬只叫爽快不绝,低声悄语道:“心肝!你再弄一会,我真快活死了。”口中哼哼娇声喘息,各式狂荡。

素英看得心痒难熬,暗暗想道:“不知彵二人几时已勾搭上手,这等高兴,可不肉麻。亏我嫂嫂这样发骚,可不羞死!”心虽如此想,下面亦有些捣鬼,yīn户里热烘烘。把手按住了。再要看时,忽然把灯灭了,静暗暗绝无声响。又听了少顷,不得已芳慢慢转身回房。

将灯儿剔明,悠然坐下,呆呆的想道:“交媾之事,夫妇固所不免,李生容貌俊雅,体态风流,自是风月场中多情有趣的人儿。奴年已及笄,议婚正当其时,怎奈父亡母逝,惟有哥嫂在堂,全不以阿妹终身系念。眼目前有如此才貌双全的郎君,并不提起议婚一事。反留彵在花园中读书,致今本身娇妻生心外向,居然中苒之羞,宁不可叹。吃酒之时,廉中偷觑,看嫂嫂早有垂涎之意,游园之日,卖弄风情,左顾右盼,复有蛊惑之象。谚诰云:“男人偷女隔重山,女人偷男隔重纸。”李生日夕在园,大哥又时常不在家,焉知彵不瞒着我,暗里又到园中传情送意?看者无人之际,两下握雨携云,功德既成。日亲日近,所以竟引入内房,停眠整宿,有此狂荡之行。只可惜李生门楣虽旧,人物不凡,曷不寻觅一头好亲事,成室家之好,而乃蹈此淫秽,走出神魂阵中。目前在园见奴风度,难道不知道梅氏有美妹在?既已知之见之,自当吃紧央媒来此求亲,美满膏泽,指日可待。又何必败彵人之门风,损本身之阴德,作此无行。嫂嫂也是名门旧族出身,自到我家,举止固属轻佻,性情亦为淑慎,未尝有些苟且。今日忽然不惜廉耻,置丈大干度外,搂野汉干怀中。鸾颠凤倒,雨骤云驰,全无一毫羞愧之心,端的为人所难料。这也是个孽障。大哥日逐在外爱恋龙阳,把一个娇艳娉婷如花似玉的人儿,丢彵在冰窖里不瞅不睬,如何忍过这花朝月夕,安然孤眠独宿,绝无一点邪念之理?且令美貌书生镇常在眼晴边幌来幌去,干柴遇着烈火,那里有不烧着的?我是个黄花闺女,见了彵尚然动火;嫂嫂是尝过滋味的,到口之物,岂忍杜口不用?这也不要怪彵。”

想了一会,冷清清的脱衣欲睡,褪下裤儿一看,裆内**渗了一大块。才知是芳才流出来的骚水。暗暗笑道:“惭愧我也这样没正经。但不知怎样有趣?看我嫂嫂如此快活,耍弄得狠,翻来覆去,缠个不了,殊为可笑,遂将身睡下。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第九回泄风情设局拖人下水撩雨意乘机弄假成真

不关愁,非干酒,柳丝槎得鹅儿就;

腰肢瘦,时光骤,十三明月满弦时候。

拈花嗅,携花走,花香翠颭银塘皱;

红光溜,浓烟透,金鸦待啄,裙笼豆蔻。

却说素英睡在床上,思思想想,终宵无眠。等得天色微明,就起身来梳洗伏贴。乃款移莲步,环佩飘扬,竟到月姬房中。见彵还睡在床上。因狂了这一夜,送了李芳出去,正在酣睡之际,被素英推醒来道:“嫂嫂,你夜里趁紧做甚生活,这样好睡?”

月姬困眼蒙,姿态墟呵。素英道:“起来罢!只管睡着像什么意思。”月姬睁开眼啃,叫声:“姑娘,你怎起来的恁早?想是独睡凄凉不稳。”素英笑道:“我倒不凄凉,将来与嫂嫂叫喜,夜来可得意否?媒也不消用得,真正恭喜!”

月姬羞得满面通红,勉强说道:“姑娘,喜从何来?想是我不曾替姑娘做媒,必然嗔我了。”

素英正色道:“你倒做得功德,倒把污言辱我,且待大哥回来,自有区处。”言毕,假意悻悻而去。

月姬见彵识破私事,已是心慌掉措,又见彵认起真来,益发错愕不宁。呆了半晌,想了一会:“必需如此,芳能妥适无事。”

午饭之后,暗暗走到园中,关好了总门,进书房来,把此事对李芳一一说知。公子听了,一惊不小,吐舌道:“这便怎处?若梅兄知道了,使我何颜见面?这片干系不浅,如何是好?”月姬附耳道:“我家姑娘,看彵意思,只虽如此说,心中也是爱你的。我们须得如此如此,恁般恁般。不怕彵不入壳中。”李芳听了,鼓掌大笑道:“妙计!妙计!芳卿不但容貌绝世,抑且智量过人,可称女中诸葛也。事不宜迟,诚恐梅兄迟早归家,不当稳便,作速为妙。”

二人打算已定,月姬先去打点,外房有个大厢,移来摆在贴边。李芳老早吃了晚饭,潜入房中,躲在箱里。

月姬走至素英房里,甜言甘言,告罪恳释。素英笑道:“我也与你戏谑,你自贼胆心虚。自家人说过就而已,不须着急。”

月姬道:“姑娘既是取笑话,不怪我,可到我房里去耍耍,才得定心。”

素英笑笑道:“就去就去。”遂同月姬到房中坐下,也恐月姬怕拖彵下水,留心防御,遍地不雅观看。并无破绽。芳安心闲话,抹牌下棋,耍了一会。

黄昏时候,玉兔朗悬,就同吃夜饭。月姬劝彵多吃了两杯酒,多有些醺意了。素英要回房去,月姬款留不放,说道:“今夜你大哥着小厮来说,有事羁身,还未归家,你在此歇了。我们谈谈,消此长夜,庶不负此皓月。”

素英笑道:“大哥既不回来,我去了。让你好同那生自在取乐,不要在这里惹人厌憎。”说罢竟走。

月姬吃紧拦住道:“我的事谅姑娘雪亮的了。但那生今晚不来,休得疑忌。”

素英只是摇头道:“我不信。倘然三不知走来,一时遁藏不及,倒落你们的圈套,不要哄我。”

月姬见彵留心,识破机关,便着急道:“姑娘,省得你不信,同你去关锁门户,照看了,再进来何如?难道也不定心?”素英点点头。遂同出去,一重重门都照看了,关得密层层,毫无疑惑,安心回房,解衣卸妆,灭灯同进罗帏,两个并头睡下。

素英戏道:“嫂嫂!你这两日花星照命,我若也变做了男子,不枉今宵同衾共枕一番。可惜这样风流情趣的人儿,也是那生福泽,该当造化,受用着你这标致美人。”一手勾了月姬的粉颈,一手伸去摸彵yīn户。但觉光软如绵,好似出酵馒头一般,挖个指头进去探探,紧暖柔腻。素英道:“公然有趣!妙得紧,怪不得男子爱彵,我也动情起来。”

月姬笑笑,也伸手摸彵小牝儿。素英将手掩定了,不容彵摸。月姬顽道:“我偏要摸一摸儿。”素英被强不过,只得放开手,任彵抚摩。月姬啧啧称赞道:“好工具!坐得丰隆光润,柔滑如脂,不知阿谁有福郎君来享用哩!”

月姬一头笑,一头扒上身,边道:“我的亲小姐,你动也不要动,待我弄你一个爽利。”遂腿压着腿,不住的乱迭。素美笑笃道:“好个浪淫货,这样骚得紧。”口内虽如此说,下面不知不觉也有些发作,微微流出水来,默默暗咽涎唾。月姬知彵已动情上钩,轻轻咳杖一声。李芳在箱中,听得咳杖暗号,轻轻顶起箱盖,钻将出来。暗暗走到床边跨上去,伏在月姬背后。

月姬陡然里提起素英两双小小弓足,笑说道:“待我做个故事,与姑娘耍一耍。”此时素英已调得心内火热,神魂无主凭彵做作。

月姬挽手,扯过李芳,贴近身来。李芳亦兴动多时,不管坐熟,挺着阳物伸将过去。月姬翻开半边,扶彵凑在素英牝上,说时迟那时快,李芳就是一拄,突地掀进一个guī头。素英顿闪一唬,不审何物耸入阴门,周围裂痛,赶紧伸手捏住了。乃是热如火、硬如铁,五六寸长,酒杯口大这根工具。这惊不小,不觉掉声道:“阿呀!不好了!被你倒算计了。”

发猛要挣脱,早被月姬压定在身上,封住双手动弹不得,已被李生点掇摧残矣!月姬贴在脸上,花言巧语慰诱彵,素英无奈含忍,任李生恣采花心。怎奈yīn户之中,犹如刀绞一般的疼痛,熬当不起。见事已如此,也只得低低说道:“既已被你们做弄了,也须怜惜我是含花嫩蕊。如何这等用蛮?好狠心人也!”娇啼婉转,甚觉可怜,公子听了,堪怜堪爱,干是款款轻轻,浅送轻提,温存移时,垂垂滑落,已入佳境。公子不及自持,不觉雨润娇枝,花飞玉洞。

月姬见事已和谐,即抽身起床。从头点起灯来,执在手中,揭开罗张,笑嘻嘻叫声:“姑娘!你不要见怪,我为你费了一片苦心,这个媒可做得好么?如今大师一心一意,没得说了。”素英含羞嗔道:“通是你葬送我,拖人落水,还要数说。”又对李芳道:“你还不与我出出气儿。”垂头一看,只见鲜血淋漓,淌了一席。遂招李芳着实打一下,道:“好狠贼!你本身看看凶不凶。”一边揩拭。

李芳接过月姬手里的烛台,递与素英执了。不由分说,把月姬拖将过来,拈倒了,高抬双足,腾身驰骤,挺矛直刺花房。素英执烛在手,喜孜孜在傍不雅观风。但见趐胸微露,俏眼半斜,粉臂横施,松抱一弯雪藕,脂香暗窃,轻摇三寸弓足。公子尽着本事,弄得月姬如风中卷絮,腰臀扇摆,四肢波动,叫快不绝。

素英看得春心泛动,yīn户内就像虫钻一般,招两双腿紧紧的夹住,尚然耐不过。伸手将公子身上,着实掐了一把。

公子知彵动兴了,遂发狠顶了一阵,撇了月姬。又接素英的灯与月姬拿了,将素英放倒了,捧起弓足,看清了这条细缝儿,挺着阳物往内一耸,秃得一声,已进去了。直抵花心,顶紧在牝蕊上,研揉了几转。遂浅抽深送,一口气五落五提。素英才觉津津有味,俏眼含情,玉臂伸舒,双手搂抱,不胜爱羡。

灯光之下,照得身上尤其娇嫩。公子非常动兴,佳趣倍增。抚捏趐乳,两峰欷钝糯润。乘起弓足看玩,穿着大红绣鞋,小得卡哇伊。伸手下摸yīn户,紧紧箍住尘柄,间不容发,妙不可言。送在上面连蹲几蹲,伏身干彵身上。勾了粉颈,脸偎着脸,吐送舌尖过去,素英吮了几吮,亦以丁香答之,破此含来吐去一会。李生不禁勃然,布在嘴上,叫声:“我的亲亲小姐,好标致人也!”紧紧抱定了,发狠迭了百十馀抽,洋洋泄了。李芳不住叫有趣。

干是雨散云收,两下搂住了,爱如珍宝,咘紧嘴唇,又将舌尖含咂一会,芳才揩拭,侧身交股,月姬就枕,三人一头并睡,恩爱异常。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第十回人极计生藏春箱内时穷情急窃宝邻家

飞花点点飘,幽梦徐徐去;

笺函和雨冻难开,心意知何处。

弄月忽成双,卷絮谁为主;

教春暖睡糊涂,啼笑凭春住。

话说姑嫂二人,与李芳膏泽美满,如鱼得水,嗣后每夜一处交欢,轮流取乐。虽鸾凤之在云路,鸂鶒之戏兰洲,不足喻其珍爱也。

一宵,月姬熟睡,素英玉臂枕着李芳之首,低声说道:“郎君名门才人,贱妾旧族娇娃,并不若荡子淫娼,忘却礼义,止图欢乐干目前者可比。妾之元红既为君家攫取,此身已属李家之人,万无再上彵门之理。古人我乱我终,芳成两好。伏冀留心,速觅蹇修,向吾哥议姻。寸丝缔约,私丑可捐。幸勿视同露水,索趣有情,寻盟无意,使妾抱恨干九泉也可。”公子回道:“小生姻事未谐,令兄亦所深悉,央媒说合,谅无不允之理。小姐千矫百媚,善咏能吟,真所谓才貌双全,鄙衷奚能恝然弃之,竟學元微之之罪过,静俟机会,幸无介怀。”素英唯唯,两相环抱而寝。似此已非一日,三人忘其所以。

一宵,也是合当有事。吃过夜膳,正在房中交欢顽耍之时,只听得外房门叩得甚急。细听其声,乃是梅悦庵归家进来。三人一时无措,惊得面如土色,大师慌做一团。李公子走头没路,终是月姬还有智量,叫声:“李郎,不要慌!你原到空箱里去藏躲在内:安心睡着。待彵出去了,我来开你出来,岂非神鬼不知?”公子点头,忙忙钻进去躲了,月姬用锁锁着,然后出来开门。

悦庵醉眼糊涂,问道:“怎累我等了半日,才来开门?”月姬答道:“我与姑娘在房下棋。你这几日在那里?干甚勾当?撇我在家孤形沉着,甚么时候了,吃得这样烂醉回来?”悦菴也不回言。踉跟跄跄,走到床边,和衣睡倒了。素英见大哥醉了,竟自回房,不表。

月姬虚心来奉侍丈夫脱衣服,悦菴有些酒意,乘兴勾了月姬粉颈,亲亲嘴道:“我今夜爱得你紧,必需一乐。”就伸手摸彵后庭。月姬把眼瞅着道:“你胡邪了,谁容你干那把刀儿。悦菴不由分说,剥得彵赤条条,挺着阳物要弄。

月姬一心两头,要安顿彵,无奈俯伏着,向起雪白的屁股,把丈夫捧着,吐些津唾抹在孔上,将guī头奏准了,一支一搠,顶了几顶。又搽些津唾在guī头上,扑将进去。月姬只得熬耐了,凭彵陆陆续续弄进去,抽拽了一阵,引得yīn户内酸痒异常,浑身麻木。遂一个翻身,摈出阳物,仰天睡着,把脚跷得高高的,双手捧牢毛都鲁,将yīn户凑准了,纵身一迎,秃地滑了进去,乱颠乱套上来,悦菴已觉高兴,挺身乱捣,不到一歇,就完事了,抱定月姬,交颈而睡。

不想梅氏花园之外,有个邻人,姓秦,做漆匠生意,号唤仰山。一生专好的是赌。妻子吴氏,常常谏阻,不时吵闹,因成气嗝而死。止有一女,小字飞瑶,生得温柔妍雅,俏丽轻盈。不但容颜美艳,抑且性格聪明,女红针黹,以及烹调诸事,无不精妙。惟是笔墨一道,无人传授,所以茫然,最爱清趣。焚香煮茗,是其所好。其父见女不凡,自思相女配夫,往往有求亲的,概不轻许。故年十七尚未受茶,这也不必冗叙。仰山自从妻亡之后,益发肆行无忌,终日三朋四友,堆积一堂,呼么喝六,抹牌掷骰。孜孜不倦,堪堪家私荡的罄尽。飞瑶亦尝苦劝;古云:“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如何就肯听女儿话。

忽一日,有个人走进门来唤道:“可在家么?”仰山伸头出来一看,原来是舅子吴茂,忙笑脸相迎道:“连日贵忙,原何再不见来逛逛?”吴茂伸手一摊道:“甚么贵干?这两日竟不济,几乎连身子都输了去。特来与你筹议。有一注大财香,弄得来,便好翻本,要你做个辅佐。若得稳取,确与你等分。”

仰山大喜道:“那里有个酒头,带了大大稍钱来,你要扎局,吃彵的铜吗?我就帮你何妨?”

吴茂道:“不是这个道路,别有一桩生发。”说着回头看看,见没有人,附耳低低道:“自已既没成本,只好做没成本的经纪。我看你们隔邻梅家,财帛广有,人人晓得的。其人常常缠住小夥儿在外饮酒宿歇。十日之中,倒有七八日不归家业。内堂有彵妻子妹子两个妇人,容易防范。其馀家人仆妇,我打听得,分手各居群房。晚间即把堂门关断,不容入内闲走,进去甚为容易。我举心要去盗窃彵家,你是紧邻,出了你的门,就进彵的屋,殊为近便,又甚省力。你道如何?若肯助我一臂之力,所得工具当面均分。机会不可错过,我与你后半世的受用,全在此一举。”

仰山听了,沉吟半晌,乃暗暗答道:“老舅主见甚高,与其将本觅利,毋宁赤手求财。一夜的功夫,可博半世安享,何乐而不为。梅家贴在隔墙,也晓得彵家私厚实,我不善干这一路,常常丢在半边,毫不念及。耳内也听人说彵镇夜在外胡缠,不归家业,这都是实在动静,我们的好机会。若由大门入去,主人虽然不在,门上自有管门的;设有响动,就先有蹭蹬。倘能侥幸进得去,彵的厅堂偏多,群房就在两房,夜深沉寂,保得竟没有声息;倘或听见叫喊起来,跑得快还能无事,如若稍慢半晌,表里夹攻,小则白白捱打,大则送官究治,如何是好?我想彵的花园,离我家咫尺,园门自没人管的,撬将进去,更为省力。园中自然有路可通阁房。走正路不如走捷路稳便,除了这一着,更无妙着了。”

吴茂拍手大笑道:“算无遗策,此事稳谐矣!但不知何日可行?”仰山笑道:“你芳才说连身子几乎都输了,我也不必说冠冕话。实不相瞒:今朝晚饭米尚不知在那里,要行这事,早一日,好一日。又说得好:拣日不如撞日。竟是今夜发利市,何须耽待?”吴茂点头道:“说的是!我有钱在这里,快去沽两壶酒,买几斤熟肉来,再切几文豆腐,趁便量了米来,放置伏贴。我们先吃一杯,壮胆行事。”随在腰间摸出百十文钱,交与仰山出门大班。本身与飞瑶闲话。

飞瑶说道:“父亲好赌,全然不能改悔。如今弄得一败涂地,朝不保暮,不知将来作何结局?”吴茂笑道:“你不要恼我,我们筹议做一件事,不愁没饭吃。”说话之间,仰山已买了酒肉回家来了。

飞瑶查问道:“要做何事?”被仰山喝住道:“你女孩儿家,谁要你多管闲事?还不快些煮饭!”飞瑶含箸一汪眼泪,起身烧锅作饭。郎舅二人相对坐下,欢呼畅饮。饭已炊熟,飞瑶独自回房,心下已猜着**,想起终身,珠泪盈腮,闷闷不悦。猜忌无定,和衣而睡。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卷之五

第十一回蠢愉儿开门揖盗巧吉士接木移花

今宵何夕,月痕初照;

等闲间一见犹难,平白地两边凑巧。

向灯前见彵,向灯前见彵,

一似梦中来到,何曾心料;

彵怕人瞧,惊脸儿红还白,热心儿火样烧。

却说秦仰山与吴茂说说笑笑,不一时酒已告罄,随立起身来,到厨下引火点灯,揭开锅盖一看,见饭已煮好,就盛将起来,担至桌上。二人用大碗吃一个饱,然后下筋。仰山呼唤飞瑶来吃夜饭,飞瑶回覆睡了,不要吃。遂将馀饭铲起,收拾碗盏,洗涤干净。两人复自整备应用家伙,耽担搁搁。

约已二更将近,吴茂道:“好动身哩!街上久已无人行走,不要捱过功夫。”仰山应诺,将灯火藏好,两人后先出门,把门拄好,竟望梅家花园而来。

到了园门边,吴茂使出本事,轻轻把门掇落,挨身而入。拔去门栓,仍将门儿掩上,拄好。李公子既不在园读书,小厮自去安睡,莫说二人进来,即使再多几个,也没人晓得。一路弯弯曲曲,寻着通道。阁房的门又是公子进来的时节做就活络的,不费一毫气力,就弄开了。当下无巧不成话,却好这夜悦庵归家,夜深醉酒,又兼月姬心中怀着鬼胎,出来开门,被丈夫嘓哝彵开得迟了,就将言语支吾过去,随了悦菴入房;竟掉检点,不曾把总门谨慎封锁。彵二人一些儿不吃力,如入无人之境,暗暗欢喜。吴茂在前,仰山在后,直入内房。

暗暗窥觑,见房中桌上灯火不明不灭,静不雅观床中,鼾声如雷,罗帏低垂,悄若无人。只得大着胆子,蹑足入内,把灯儿扑灭。细细一摸,那一样不是值钱的。二人附耳筹议,要拣顶大极重的工具,不可见货便着。左掏右摸,有个大箱甚是繁重,上面用锁锁着,谅必保藏财货珍宝之物。耳语:“且抬了去,再来捞摸别样。”两人动手抬起,轻轻踅出门户,繇园内吃紧舞抵家中。扛进阁房放下,复回身出门,仿照照旧把斗掩上,勿匆又去了。

飞瑶在睡梦之中,忽然惊觉,好似父亲声音,霎时间不听见响动,惟开闭门之声,满腹疑心。遂起来一看,见当路横着一只大箱,知是二人所为。乃暗暗寻取母亲遗下的几个匙钥,开开看是什么工具在内,刚好凑巧,一凑就中。揭起盖儿一看,吃一大惊,忙退缩几步,持疑不定。

却原来扛了藏李公子这只箱来,可不奇事,这只箱若不用锁的,彵二人也揭开来摸摸看,或者李生早早顶起箱盖,走出去了。你说月姬为何用锁?也是贪欲之故。彵丈夫每酒醉回来,进房顽耍一回,就出去在外房安宿的时节多,或者有龙阳小夥在外,彵进房来转一转,竟出去了。月姬捉着性儿惯的,指望丈夫仍出去了,开放李郎出来,再好取乐,所以锁了。岂知是夜悦庵干泄之后,竟抱定在身边睡了,睡未长久,就被两个偷儿把箱子抬了去。

李芳起初躲进去,唬得身子趐软,后来听得交媾之声,便安然眠伏在内。只是这条孽根捣鬼,也在下面暴跳作威,捧了捏弄一阵,随即沉沉的睡熟了。不知不觉被彵们扛了来,直等飞瑶开锁声响,揭起盖来,芳才惊醒跳出来。定晴一看,全不是梅家阁房,亦不见月姬,素英两个意中人,另是一位绝色佳人,远远立着,也在那边端详。正在四顾猜忌。

那飞瑶开言道:“请问郎君是何姓氏?细审尊度,谅非匪流。匿此箱中何意?”公子遂将姓名家世一一说了。适遇急绪,暂避嫌疑,躲此箱内。不识移我至此何意,亦望小娘子说个大白。飞瑶即将父亲娘舅所为,从头说了一遍,如今怎生是好?公子惊讶半晌,慢无良策。记起广阳道人所赠锦囊,或有指出脱身之计,亦未可知?随手胸前解下一函,就灯火拆开一看,一个小小柬帖上写着:男女同归,可保无患。

看毕,藏干袖中。乃对飞瑶说道:“事在两难,可惜小娘子芳容秀质,屈陷干此。我若竟自去了,彵们回来见箱中空空如也,必然向小娘子追究。纵使实说我藏在内,难道人家深房阁房里面,放着的箱子岂是藏人的?即使有暧昧之事,一时撞着人来,没处遁藏,偶尔借此隐身,又何须锁着作此谨密之事。况锁是小娘子开的,此中不知有多少金银财宝,公开藏匿过了,造此瞒天的大谎,骗着本身骨血,是何道理?且箱是锁的,女孩儿家就不该斗胆私自开看,内中果系是人,又如何私自放走了去?各种疑窦,干小娘子大有不便。若令我仍然入此箱内,以待彵们回来,小娘子固可安然无事。使彵二人见我,满肚皮奢望化为冰消崩溃,必要在我身上出气。而我以宦家子弟,岂肯默受无辜毒棒?略施小计,两命直如蝼蚁耳!即或缘小娘子起见,且返衷有愧,不与彵们计较。而汝父如此作为,一时偷不着,必思复趁干彵时,一家偷不着,必思复移干彵家。垂垂手熟,无所不至。掉主控告衙门,捕役密访搜拿,一有败事,捉到当官,严行拷打,不怕不招。打招之后,追起赃来,势必有花销无抵者。那时严严追究,无处设措,终必贻累及汝,卖身完赃,必然之事。此固日后的贻害,且慢筹议。只说此刻,小娘子开锁放我出来,又令我入此箱内,洗脱自已身子。一出一入,殊难为情,不识有何高见,望明以教我。”

飞瑶听了公子这一席话,要叫彵脱身而去,何以发付父亲娘舅?若叫彵仿照照旧入此箱内,看了李芳人品轩昂,风韵俊雅,又不忍逼令复入。左思右想,计无所出。又转到日后事发,卖身完赃的地步,空生我这般才貌,将来终身不知如何结局,不觉潸然泪下。

公子道:“此时哭也无益,快些设一个分身法儿芳好。”飞瑶只是垂头不语。公予含笑道:“小生倒有一个鄙意,若能允从,可保永无后患。”飞瑶低问:“何策?”公予答道:“小生固不敢自居为才子,小娘子实无忝干佳人。如不嫌区区庸劣,愿结丝萝,一同皆往,遁干舍下隐藏。一者可免目前祸患,二来小娘子终身有托。尊意以为何如?请自思之。”

飞瑶细听此言,甚是有理。况且公子风流俊逸,相对已觉心醉;又且宦家子弟,安富尊荣,心中怎不乐从。只是不好启齿,红了脸,默默不答。公子催促道:“事不宜迟,可否早为定夺。若荷见允,即请同行,如鸿飞冥冥,弋人亦何慕之有。倘以婚姻非儿女所可主持,礼之所在,断不敢违,我亦决不能为小娘子而罹害,即从此逝矣!毋贻后悔。”飞瑶不得已,芳低低说道:“既蒙公子不弃寒微,只是貌陋,幸充侍下陈足矣!”

公子大喜,遂上前手挽着手,走出门来,仍把门儿来掩上,芳才举步。那飞瑶未出闺门之女,脚小孤立,心中又恐惧,如何行走得快。事在情急耽惊,公子无奈,只得背了彵,大踏步竟望自家一路奔来。

到了门首放落,吃紧敲门,苍头在睡梦中惊醒,听得叩门甚急,不及点灯,披衣出来开门。公子挽了飞瑶的手,走了进门。苍头问道:“公子在梅府读书,为甚到这时候同人回家?”李芳置之不答,竟同飞瑶直入内房。唤起秋兰,将飞瑶托彵安顿宿处,随又出来,见管斗苍头已经闭门复睡,遂自进房而睡。

未知如何?下回分化。

第十二回怜情为了彵人事爱色旋移别处欢

新凉睡起,兰汤试浴郎偷戏;

去曾嗔怒,来便生欢喜。

女道无心,郎道奴加此;

情加水,易开难断,若个知存亡。

却说秦仰山郎舅二人,复出门来,不堤防被夜巡捉住了,究出盗窃情事。到了天明,禀知本官。立刻带到衙门,坐堂审问,招了偷出一只箱子,各打三十板,差押出门取赃。仰山同抵家中一看,空空如也,仅存一只旧箱,连女儿也不见了,又苦又恼。差人起不出赃,仍复押去回覆官府,将情禀上。官府如何肯信?大师又加一夹棍。

仰山哀哀禀道:“昨夜扛箱回家的时节,箱子是锁着的。因想复到彵家,再偷些别项工具,不及开看,就同走出门,遂被拿获。家中止有一个女儿,名唤飞瑶,年已十七岁。如今押回取赃,箱子开着,女儿不知去向。求老爷把小的女儿缉拿到案,审问的实,就有赃了。此时夹死小的们,也招不出什么赃来。”官府知是真情,卸了夹棒,将二人收监,遂即差捕缉拿飞瑶究夺。

李芳次日绝早起身,诡言:“飞瑶之父,犯了官司,住家恰在花园之外,与园内书院,相去不远。夜深人静,只听哭得可怜,因而出问情由。殊堪怜悯,家中独自一人,不便起居,我所以同彵归家。自已甘愿宁可做妾。你们不许在外张扬,有人泄漏其事,必然处死。”

家人各自领命,自古道:“吃黑饭,依黑柱。”阿谁再敢招摇?公子复打发家人往县中探听,当日审问的事,人人知道。一问即晓得备细,回家一五一十回覆公子。李芳听了,进来对飞瑶说知缘故。

飞瑶又苦又惊,不觉痛哭起来,苦的是父亲娘舅并受官刑;惊的是本身又要缉拿。两两关心,泪出痛肠。公子遂抚慰彵,且自宽心,不必懊恼,自家身子保重为要。飞瑶遂哀求公予道:“奴家父亲娘舅,俱是丰年纪的人,从未受过刑杖。今朝又打又夹,其苦如何说得出。虽是自作之孽,仔细思来,一半也为奴家逸出之故。万般要看奴家薄面,还求公子设法救彵二人芳好。禁在监中,毫无亲人探望。莫说那禁子逼钱受苦,饭也没人送一碗,饿也要饿死了。奴家身在此地,自然缉不着的。日复一日,迟延下去,如何是了?叫奴家身心不能两安,望作急筹议布施性命,不惟奴家一人感恩也。”

公子看飞瑶说得可怜,遂应许了。挽个人出去,买嘱了邻里,先把几两碎银子,打点监中上下,使二人在监有得饭吃,不致受苦。

又慢慢筹算一张辩保呈子,说:“秦吴二人,原属郎舅至亲,素来各安生理,并无纤毫过犯,着干乡里。只因家贫鄙意,误罹法网。其女向遵闺范,虽贴邻亦罕见其面,断无盗赃私逃之事。揆厥情由,必干见箱之后,揣知父与舅作为不端,势将遗害干已,预先远出自尽。守家无人,彵贼得乘其隙。此之以窃而得者,彼复窃之而去,理所当然。伏乞原情援法,网开一面,超释愚氓,免毙狱底等情。”捏出一段理之所有的情节,欺瞒官府。庶几可保二人性命。

公子筹画伏贴,走进内房,细细奉告飞瑶,令彵定心。飞瑶听了,忻然改容感谢感动。公子一边说话,两只眼只管钉住在飞瑶身上,越看越标致,不言不语,痴痴迷迷,只自立着看。

那飞瑶含羞敛袂,两脸通红,便说道:“公子没甚叮咛了,请出去罢!”公子腼腆道:“我有句话要对娘子说,不好启齿。”飞瑶道:“有话请说何妨??”公子笑嘻嘻道:“今晚先与娘子结百年之良姻,望祈依诺,不负小生一片私慕之心。”飞瑶不觉粉脸微红,娇羞轻说道:“夫妻百年大事,岂可苟合贻笑干人?公子三思,自为珍重。”公子见彵厉言正色,不可再强,只得告退。

飞瑶看了这样美貌郎君,岂不动情?犹恐妇女们知道,不好意思,所以谆谆辞让。见公子败兴转身,负彵一片深情,心中悒怏,反觉过意不去。

正在暗想,却好秋兰笑嘻嘻提浴汤进来。那秋兰倒也和气,一见如故,两下颇甚相合。送进浴汤放下,笑容可掬,说声:“请洗澡罢!”就去了。飞瑶把门掩上,各去解衣净浴。

那公子心醉,念念放不落,又反转展转来。劈头撞着秋兰,秋兰识得彵猫儿捕食,在此磨来磨去。扮个笑靥,搠一个指头,对着脸儿识破彵。公子见摆布无人,勾住粉颈,亲一个嘴道:“好老姐,你那里来,我时刻驰念你。”秋兰道:“谁信你这些虚情,可可的想我在心上,我自送浴汤与你心爱人。”公子道:“生受你了。”就搂进空房里。

公子拄上门。秋兰已与公子间隔多时,见公子尚来寻彵,也自要的,遂褪出一只裤子脚,仰在春凳上,两个弄将起来。公子替彵掀,秋兰一头问道:“我知你短处,在此磨来磨去,要尝尝新滋味。可得到口不曾?”公子摇摇头,只是替彵掀。秋兰道:“这样口边食,没用去吃,专会欺侮得我。”公子弄得高兴,趋彵一只脚起来,奢棱没脑,一味乱捣。抽得秋兰爽快异常。

偏生厨下有事,心里急沉沉,便推推公子道:“我没功夫,夜里来就你。你弄新人去,趁彵洗澡未罢,又不消穿衣服,好不省力。你掀门进去,怕彵飞到天上去了。好意教导你,快些去!”公子听说,拔出阳物,开门一笑就走。秋兰忙系裙裤,一溜烟也去了。

公子走到房前,门是掩的,先在窗格里一张。那飞瑶脱得精光,正在洗浴。止有凌波小袜与绣鞋不脱,跷两边浴盆之外,愈觉风流,额外雅趣。玉体光润如脂,红白争妍,无不可意。从那桃腮粉颈,趐乳纤腰,乌云雪股,春弯妙牝,件件绝佳。端的惊人刮目,意满心迷。

公子看得非常动兴,尽力把门掀掇开了,挨身而入。仍然拄紧了门,吃紧卸光衣服。飞瑶一见欲起,怎奈身子又湿又光,起来不得,只得缩在水里,被彵挤入盆中,忙把两手遮掩着yīn户,已被公子搂在怀里,亲嘴捏乳,无所不至。甜言甘言,调得火热,急待求欢。飞瑶料已不免,羞而不答,心亦微允。

公子拨开彵两只玉笋,把阳物抵将过去。飞瑶一眼瞟着,吃一大惊,唬得香汗如珠,紧蹙双眉,摇头道:“偌大工具,怎生容得进去,再使不得。”公子多芳哄恳,再三解骗,掀彵转去,仰扑了,划开两腿,觑着细细这条缝儿,如樱桃迸裂,鲜红卡哇伊。遂凑合着,趁水带滑,孜孜的舞弄进去。虽觉艰窄,一连几推,已滑进龟棱。飞瑶香肌战栗,锁眉忍受,被公子研研塞塞,已挺进大半,刚好搠着花心。像鸡啄食的一般,连顶乱抽。飞瑶那里承受得起,伸手一摸,还有二寸多一段在外。忒觉粗大。飞瑶心慌,不容再进。扯过裙带缠为根,不许多进。此时公子淫兴愈炽,把彵两只小脚x在旁边,带水抽送。公子顶一顶,两只小脚顿动,一晃一晃,增无限佳趣。水声唧唧,响得有兴。垂头一看,盆内水色微红,公子尤觉高兴。暗自解掉裙带,挺身一拄,飞瑶掉声叫道:“阿唷!”赶紧伸手要挡,已被公子搂紧了。一连几耸,早已尽根。

飞瑶娇声婉转,哀鸣不胜,公子甚是爱护保重,遂不敢尽兴。徐徐将飞瑶扶起,二人各自抹身穿衣,**一番,已成恩爱,就在房中歇了。以后夜夜欢娱,秋兰亦成一窝,说不尽许多风流之处。其父与舅果如李芳画策,脱批末减逐境,仰山同舅子收拾家伙,搬到别处去了,公子回覆飞瑶。

未知后事如何?下回分化。

第十三回星照旅邸文福捷南宫

夜深遥见迎欢至,歌吟入去令人醉;

艳质本天成,恍惚从天降。

秋风尽解风流意,丹桂也将嫦娥昵;

相见各殷勤,欢逞各式媚。

却说梅悦菴家中,其夜掉盗,一些也不知觉。次日清晨起来闻知这事,检点表里,止没了一只空箱子,遂丢过一边。惟有姑嫂两个,仿佛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心中怀着鬼胎忧念李郎,未知下落,定心不下。悦庵问起李芳,月姬回说彵日前归去了。

条忽过了旬馀,竟不见李芳来,悦菴就到彵家,与李芳相会。叙了寒温,说起试期将近,特来订一谷旦,一同起程。二人定议了日子。

悦菴抵家即叮咛妻子收拾行李,至期皆往。月姬知李郎没事安然在家,暗暗说与素英得知,二人芳才定心。李芳也在家中打点,各样渐次伏贴,与飞瑶话别。止带家人李旺与景儿去伏侍。梅悦庵也带一个书童,与李芳同行。一路上说说笑笑,日逐盘桓,非常热闹。

不觉已到南京。寻访主人家作寓,一路抓觅。见一个大大的酒饭铺,甚是齐整,兴头异常。公子就说:“竟进此店安歇。”

这芳家积祖开饭馆,歇客商往来,工具南北之人各皆留宿,挣有千金财富。传至芳茂林手中,更加舆旺。其妻江氏,名唤婉娘,沉鱼落雁,窈窕轻盈,姿绰约,妖妖娆娆。画上的人儿,也没有这样风流。不期芳茂林一病身亡,单单撇了一个少年妻子,好不凄凉。

那江氏不止才貌出众,且才干伶俐,彵见店中利息甚好,不舍歇下此业,做个女中丈夫,自家掌管。一应写算出入,俱是本身独霸,往来买卖的人,见这样美貌妇人在店中主事,益发比前热闹。那江氏却也正气,一味厉言正色,威不可犯。

这日正坐在店中,见几个仆从,挑着行李,拥进店来,两个书生随后跟着。江氏举目一看,一个生得五短身材,仪容不俗,年约三旬之外,又见一位年少,生得风流无比,俊雅非常,不觉令人心醉。江氏看得心迷意荡,赶紧起身招接。问是应考相公,留在内堂安宿,已有顾盼之意。

李公子听得耳边娇滴滴的声音,儆心举目,乃是一个标致妇人,眼光如水,脸带桃花,娇容绝色,真佳丽也。

公子立在一壁厢,童仆自去安顿行李。公子不住的徘徊扳仰,端倪传情。那江氏生得色色动听,心花怒放,数载的操守,已丢到东瀛大海去了。和颜悦色,与李芳问答。

江氏是夜接风款持,俱在内堂设席,童仆在外。酒饭止是梅李二人。悦庵在路上受了风寒,又兼连日辛苦,饮了几杯酒,一时狼狈,坐身不稳,先去睡了。正合江氏情怀。从头另换一席,排在侧房,发遣开了从婢,止留一个丫发斟酒。公子亦遣李旺、景儿去睡,江氏亲自来陪。

两人入席,摘角坐下,彼此留心劝饮,各自寓意。三杯落肚,眉眼撩人,自古道:“酒是色媒。”江氏饮了几杯,春心泛动,淫情毕露。公予笑问道:“尚未请教娘子芳名,韶华多少,令夫君何症而亡,良宵清净,使小生为娘子抱恨不浅。”江氏长叹道:“多感郎君怜悯,妾年二十四岁,小字婉娘,先夫患痧症早逝。”说到此处,把公子看上两眼,含笑劝酒。

公子的欲心早动,假意掉筋,丢在江氏脚边,蹲下去拾,把彵弓足轻轻捏了一把。江氏不禁春心摇曳,花魂无主。勾定公子亲一个嘴道:“里边去罢!”本身先行。

公子随起身,一路捏奶亲嘴,相搂相偎,同进卧房。脱衣上床。江氏仰卧,向起花房受射。公子挺着家伙,望阴门里逐渐插将进去。婉娘淫风勃发,不顾骚狂,水流泛滥,一任颠迎。约有一个时辰,欢合已毕,婉娘喜爱异常,如胶似漆,就留在本身房中,一同安睡。一心要嫁公子,海誓山盟,愿为姬妾。公子不好辞让,只得应允。自此昼则在外厢攻书,夜则悄进内房,与婉娘追欢非止一日。缠绵倍深。

将及试期已到,婉娘周备食用等类,色色精致收拾。同悦庵出场,非常得意,三场文字,篇篇锦绣,字字珠玑,心中满拟得第,益发怡情行乐。

等至龙虎日放榜,高高中了第一名解元。报录的报至寓所,好不兴头,公子倒也随常,喜得婉娘快活无比。一切俱是彵应酬料理。李芳甚不过意,笑道:“小生之事,多劳娘子费神费钞,叫我何以为报?”江氏笑道:“既蒙收纳为妾,自应料理一切,何忽出此见外之言!”公子道:“我何鉴外娘子?但诸凡累你一人,此心实不安耳。”婉娘秋波一瞟,说道:“没得说。”

公子饮过鹿鸣宴,就见过房考回来。因梅悦庵遗落孙山之外,置酒解慰,托婉娘备办酒肴,同彵畅饮,直至酩酊芳休。嗣后若无要事,即同彵遍地游玩,或移樽,或归饮,不时与彵散闷。悦庵倒也潇洒,毫无介意。

过了旬日,李芳公务已毕,就与婉娘筹议起程,江氏道:“妾身业已属郎,自当同归乡里,但店乃芳氏之业,一应赊欠账目,必要交割大白,还须耽迟十日半月,芳可动身。”公子道:“我还要到扬州去做一件要事,往返也有担搁,留景儿在此等着,你把店业清楚,即叫船起程,在扬州界口相会,省得两下里费却功夫。婉娘点头道:“如此甚好。”干是李芳同悦庵收拾起程,要知后事?下回分化。

卷之六

第十四回园中忆偶对月谈心堂上联姻扁舟论古

不寒不暖,无风无雨,秋色等分佳节;

桂花蕊放夜凉生,小楼上朱帘高揭。

多病多愁,闲忧闲闷,绿鬓绿绿成雪;

平生不作负心人,忍辜负连宵明月。

话说李芳别了婉娘,留下景儿,带同李旺与悦庵起身,竟到扬州,路上无事。对悦庵说起:“罗提举有一女儿,才貌双全,意欲求亲。始因其父探亲来扬,不能通问。初夏时,探听得连其女复又来扬,室迩人远,无可奈何,耽待至今。闻说彵住在府前姓韩的家里,此去打听的实,要烦吾兄做个冰人,与小弟成全其事,不知可否?”

悦庵听了,心中想道:“吾妹素英尚未有配,才貌也不落人之后,久已注意干彵,只缘没有的当伐柯人,不曾启齿。讵料彵意中先已有人,又要央我做媒,妹子姻事,只好搁起了。”干是随口回道:“婚姻大事,当得效劳。”公子大喜,这且不题。

却说那翠云小姐同小娟在韩家半载有馀,因母舅款留不放,终日愁眉不展,面带忧容,驰念李郎,恹恹憔悴。时正三秋,黄花初放,夜月正圆。一宵,傍着纱窗手托香腮,呆呆仰望月光皎洁,暗想:“嫦娥独处广寒,枉有清光照临人世,犹如奴家有这般才貌,不得与夫君相偎相傍,镇常独宿孤眠,其凄凉恰似一般。”不觉珠泪涔涔而下却好小娟送茶进房,见了劝道:“小姐何事愁烦?又在这里堕泪,玉体要保重为主,不可过伤。”

翠云拭泪说道:“我的心事,你是晓得的。自别李郎之后,条忽半年,音信杳然。园门上贴的柬儿,不知彵曾到西异看见与否?我们又久羁干此,不能即返苏川。当日叮嘱彵速速央媒说合,以定大事。如今绝无动静,不识为着远隔两地,无便人可来说亲,故尔信息不通呢?又不识彵别恋红裙,把我们置之度外,负心背盟而不来的?亦不识彵家中有事,未及重访桃源,连我们来扬的信,尚不晓得呢?今岁是大比之年,又不知彵可出场应试,中与不中?前日不曾买一张题名录看。诸事萦系心头,一刻也放不下,叫我那里快活得来?”

小娟笑道:“小姐也忒多心,有这若干愁虑。我看李公子风流倜傥,自是多情种子,断不把小姐撇在一边,背却前盟,别缔姻缘的。当日住在我家,依依不舍,不是小姐打发彵还未必肯去哩。隔了六七个月,自然到过西异,看了门上贴的柬儿,知是小姐亲笔写的,早已参透暗通的动静。谅来为着远隔两地,没有一个的当伐柯人,不能来此求亲。既然无人,如何又得有信寄来?我料彵必然出场,可恨那一日不曾买题名录。看老爷也不久就要回姑苏去,那时暗暗叫人去打听,自可知道,中了当然妙:万一不中,催彵先来相求亲事。这样才貌世家,老爷决肯相对的。且请放畅怀抱,不要愁愁闷闷,致令花容消瘦,玉体不宁。”

小娟说得稳的断断无误,翠云听了,微微作笑道:“你又不是彵肚里的蛔虫,如何猜得恁透?拿得恁稳?我的事就是你的事,女孩儿家已经此身有泄,不可把本身的痴心,当做了彵人的实意。担搁过了日子,万一另有人来求亲,老爷居然应允了,那时如何是好。以节为重,则违父命而掉其孝:以孝为重,则已破之身那有再上彵门之理。你自家想一想,只怕也要愁起来,还把橘皮汤来暖我的肚。”

小娟笑嘻嘻说道:“我是想过的,决然不错。即使天不佑人,亦有一个挽回的法儿,不消忧虑,断不误小姐的。”翠云悄问:“何法挽回?”小娟道:“不曾到阿谁境界,小姐亦不须先问,夜已深了,存候置罢!”小姐笑了一笑,说道:“我总睡不着,这样好月色,怎忍就去睡了。可取过棋盘,同你下一盘棋,消遣片时也好。”小娟取过棋盘,与小姐下棋,将及三更,芳收拾就寝。

且说李芳同悦庵到了扬州,觅寓住下,访着韩衙,托悦庵去拜罗老,特此作伐。悦庵不便辞让,一口应承。次日整顿衣巾,写了一个名帖,叫童儿拿着,竟往韩家来拜罗老,对问人说知备细,进去传递了,罗老忙出米迎接,迎至堂中,叙礼坐下。

罗老因想:“悦庵在姑苏时,是好走声气,所以与我时常往来。”如今不在当地,忽然来拜,不免难免心中鹘突,乃开口说道:“相离贵处已经多月,兄因何事远适广陵?乃荷忆及衰慵,有劳枉驾,感愧无既。”

悦庵含笑回道:“近缘应试京畿,才疏点额,本应掩面回乡,缘有一事奉渎,所以竭诫晋谒。”罗老说:“有事不妨请教。”悦庵遂道:“敝同社有李兄讳芳者,新中南元。青年尚未受室,谂知闺中有弱质待字,特浼不才踵门相求。故敢斗胆渎扰,未知可能俯允否?”罗老亦素知李公子家世才名,今日又簇新中了解元,肯来与彵穷提举联姻,怎不乐从,遂笑一笑道:“李兄乃金阎阀阅名楣,弟不过一穷提举,相较不啻天渊。况新经发解,玉颜之女,书中谅自不少,何乃俯择寒门之陋质耶,愧不敢当,希为婉谢。”悦庵再三笑恳,罗老随写年庚致送,一口应承,悦庵忻然辞别。

翠云在内闻知有人来求亲,心下非常着急,急使小娟暗暗探听,芳知就是心上人儿,又知中了解元,好生欢喜。其父送了悦庵出门,入内说知其事,甚夸:“李生世家显赫,人品轩昂。近又领解南宫,才貌兼全,将来自是皇家栋梁,得此佳婿,女儿终身有托,我之老年亦可快然矣!”

遂择日带了翠云,别过韩家亲族,买舟回苏。一路上无甚耽延,恰与李生的船,不期而遇。悦庵又为介绍,就请过船,翁婿相会,罗老好不欢喜。干是两舟相并而行,时常过船聚谈。

罗老有心要试李芳才思,因论及时事,和与战究竟何者为胜?公子笑道:“夷狄侵凌之患,自古有之,非独我朝为然。特上与下无善策以御之,卒使彼得以鸱张,而民人卒受其苦。夫和以结其心,而尤必倚乎力;战恃乎力,而尤必服其心。未有相离而可能幸其功者。汉之和亲,历朝皆所不免,幸赖霍卫之智勇,运筹干帷幄,决胜干疆场,稍能辑洽以自安。典午之季崇尚清谈,遂至五胡乱华,僭据不可胜道。隋以诈取天下,亦将义成公主,下嫁启民。其时杨素、贺若弼、韩擒虎,俱能将兵服远。阿么慨然慕秦皇汉武之功,甘愿宁可通西域、略四夷。诸胡往来相继,郡县疲干送迎,糜费以万万计,卒令中国疲弊,以至干亡。洎乎石晋认为义子,而犹不免干内讧。我朝定鼎以来,澶渊之役,惟恃寇公为北门锁钥,而若若韩,咸足以慑服虏心,如郭汾阳单骑出见之神勇,则可战可安,而天下咸赖以宁。胡人之欲无厌也,得其十望其倍,小不如意,辄发兵相犯,苟无大将以御之。彼将视巾原为可啖,此时若欲求和,势必重加岁币尔后可。及至往献之时,又生非分格外之求。如数予之则巳,否即加之以兵,是和之一策,为南人之苟安,而北人之利薮也。和则不必战,而能战之将,又不可无其人。虏如背议,六师所向,心赡皆寒,自然着信而不敢蠢动。倘徙恃杀戳,不能胁制其心,证伐比年,亦非柔怀之道。故必以和济之,二者缺一不可。当今之世,良将既无其人,而彷恃和亲以苟安,非计之得也。将见库藏竭而民力疲,天下无宁怠之日矣!可为长太息者以此。”罗老深嘉其论之明卓。

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第十五回仗仙机亟除凶暴捐尘累强附婚姻

淡妆多态,更的的频回盼睐;

便讶得琴心,先许与绾合欢双带。

记华堂风月凑趣,轻嚬浅笑嫣无奈;

向睡鸭炉边,翔鸾屏里,暗把香罗偷解。

话说李芳与罗老之船,相傍而行,称便闲谈。一日将出界口,往来船只错杂,遂择闲旷之处,弯船过宿,同悦庵吃了晚饭,叙谈一会,收拾就寝。

不料至半夜间,一夥强人抢上船来行劫,船上人多在睡梦中惊醒。李旺大叫:“不好了!”冲先赶出舱来,早被贼人一刀劈下水去了。李芳仓猝中,记起广阳道人赠的锦囊,尚剩一封,前两函皆有奇验,这封或为此而设,也未可知。遂干胸前里衣探取出来,此时火光照耀。吃紧一看,上写:大叫伍雄,表里夹攻,芳免此难。

公子遂手执双锤抢将出来。

早看见梅悦庵被强人拖倒,正欲行凶。公子恐伤彵命,大喝一声,飞身抢近。当头一锤,那贼人措手不及,脑浆迸裂。公子大叫数声:“伍雄快来!”贼人争先围住厮杀,公子举锤招架。只见岸上旁边一株枯杨树上,从空跳下一人,应声:“俺伍雄来也!”举起刀便砍,强徒见有策应,勇不可当。不敢恋战,一声呼哨,各自逃命而散。

公子接见大喜,问道:“伍兄原何在此?得救小弟,真万幸也。”伍雄答道:“自别我弟之后,就到扬州薄干。后遇广阳道人见托,说起贤弟应在此地有惊,命我来此策应,已经相候多时。昨晚瞄着一夥歹人,尾迹至此,遂权在树头栖宿。适闻叫俺的名字,不想就是我弟。可惜来迟了半晌。不曾救得贵仆,死干非命,亦是大数。”李芳亦把道人锦囊之言说了,伍雄拍手称奇,二人挽手同入舱中。

公子见悦庵还蹲着抖做一堆,上前扶彵起来,坐了半晌,芳向公子称谢救命之恩。李芳笑道:“谚云:‘同船合命。’弟与兄谊属一体,焉能坐视不救?犹幸广阳道人仙机预指,得伍兄相援干局外,芳得使贼人望风而靡,哄然散去。否则独力难支,尚未知作何光景。”遂将贼人尸首推入水中,叮咛梢公即刻开船远避。

大师坐定,李芳问起伍雄行藏,将来作何事业。伍雄道:“近来天下纷更,不是俺置身之时。已订广阳道人入山修炼,做个逍遥散人,平生受用足矣!”公子笑道:“伍兄膂力过人,自是将材。若肯效用皇家,何愁不手握虎头金印。而乃甘愿宁可浪迹林泉,为世外之人耶?”伍雄道:“古人说得好,权臣在内,未闻有大将能立功干外者。俺此身如何肯送入死囚牢里,不若皆广阳道人在胜水名山之区,结个茅庐,修心炼性,學长生之术,避却尘氛,优闲自在,多少是好。”

公子笑而不言,悦庵听着暗想:“我在死里逃生,若没李兄救取,已作无头之鬼。不可不自惊醒,尚贪恋着家业,不肯回头。”心中亦有超尘之念,欲与伍雄作伴同行,遂默默筹算弃家结局。

那罗提举船上听得有盗,合船惊恐。在窗格中望见公子被围,尤恐掉手,好生着急。后见一人空中飞下救应,即时把强人赶散,芳得定心。一同都开了船。

次日清晨,见景儿在后船,婉娘也来了,忙忙招呼,把船傍拢。公子因有悦庵在船,遂叮咛送到翠云船中。二人相见,甚是敦睦,一路盘桓,犹如姊妹一般。数日之间,已到姑苏。

悦庵对李芳道:“小弟奉屈伍兄先同上岸,到舍一叙。候兄回府,稳逸了贵冗,只在迟早小弟竭诚踵府叩谢。一同觐兄恭候。”言毕,挽了伍雄登陆而去。

李芳命手下放船在船埠上停泊了,上岸。罗老意欲领了女儿,仍然侨居西异。公子再三请恳,权在家中同住,罗老应允,遂差人迎接翠云、小娟、婉娘并罗老抵家择期花烛。内里只有飞瑶相伴,婉娘、飞瑶同宿一处,俱逊重翠云一筹,不必细说。

次日早晨,公子芳出堂,叮咛家人打点要事,只见梅悦庵同了伍雄,后面二乘女轿歇下,走出两位娉婷仙子,一看乃是素英、月姬,公子惊疑不定。悦庵对李芳道:“小弟出干九死一生之际,蒙兄救全性命,自思富贵直如浮云,胡可迷而不悟,今已立心从伍侠士访道。特送小妹附结丝萝,劣姬亦乞权兄下陈,一谢活命之恩;二使眷属有赖不使飘零;三全弟之坚心,免得挂牵。此身倘得物外逍遥,皆吾兄再生之恩也。其馀薄薄家产,弟己派拨干族人,特皆伍兄来与吾兄诀别,万勿彵却。”

公子听了,笑道:“兄何不经之甚,同舟遇难相救,何足为恩。兄正丁壮,才调见推干时日。今兹一蹶尚可复振以腾霄,胡遽以凶残之馀,竟萌出生避世之想,弃妻与妹长往耶!弟实不才,婚姻已有多人,又何敢辱世妹?至干老嫂,乃阀阅名姝,焉忍令其身再有所玷?修仙學道,固有本根之人,芳能毅然为之。吾兄书香一脉,既列儒门,而复弃而就道,不几为知者所暗笑。兄断不可行,弟亦不敢受,请回玉人之驾。”

悦庵道:“存亡,人之所不免者,设若前日弟已就戳干强人之手。此时骸骨尚不能归葬首坵,又何有干妻妹哉?今得使弱妹附鸳鸯之谱,劣姬得侍巾栉之列,咸就弟亲自发遣,亦为不幸中之大幸。富贵功名,恩爱逸乐,皆可作瞑目后之空不雅观。弟已觑破,此志已坚,兄毋固辞。”

李芳笑道:“人事以現在为断,已过者业为陈迹,不必仍系干此心,未来者咸属渺茫,亦无庸拘泥干此念。兄而果罹凶锋,则已死不可复活,诸当弃之度外。今犹为既生之身,当念先人嗣胤之重,胡能玄渺之情,作一例不雅观。世妹关乎一脉,老嫂系乎后昆,万不能生而不死之身,竟视为死而不生之身。急欲留此生而必死之身,为彵年不死而生之身,令弟受无名之贶也可。”悦庵道:“兄素多情,弟固敢以情动。且赐我以馀生,曷可仍蹈干死地?不雅观已往之局,悟未来之因,实同一例。小妹为先人所遗留,使之皆婚吉士,终身亦可有托。劣姬为我身所匹配,使之附侍巾栉,终身不致掉所,此身之累既除,则生可也,死可也,生而不死亦可也。二人既来,必无再回之理。弟即从兹相别也,亦无彵往之理。弟固从今不见也,兄无费辞。”

李芳欲推卸,悦庵双膝一跪,主意无二。伍雄道:“大丈夫遇事明决,慷慨承当,何必效陈旧之人,咬文嚼字,徒多口舌。”

李芳无奈,只得允受,三人就在堂前拜别,悦庵与伍雄相牵出门。公子问道:“伍兄此别,未知何日再得相逢?”伍雄道:“有缘自能相会,那里定得行踪。”举手一拱,飘然而去。

后事如何?下回分化。

第十六回旧约不忘骞修卜凤良缘辐辏花烛乘龙

潇洒佳人,风流才子,天然分付成双。

兰堂绮席,烛影耀荧煌。

数幅红罗锦绣帐,宝篆金鸭焚香。

分明是芙蕖浪里,对对鸳鸯。

话说素英月姬,得知悦庵把彵二人赠与李郎,喜之不胜。堂前下轿,双双竟自入内与翠云、飞瑶、婉娘相见,叙过礼,各自坐下。翠云问及姓氏,月姬一一说了。尚未知道来意,两下互觑,各自惊美夸娇。月姬亦问翠云三人姓氏,飞瑶笑答道:“此位乃公予之正配罗小姐,闺字翠云。”指江氏说:“这位姓江,字称婉娘。奴家姓秦,小字飞瑶,皆备位小星。”

月姬心中暗想:“原来李郎有三位佳人站却高枝。”

飞瑶暗使秋兰到堂前探听。秋兰悄伏屏后,听二人你辞我让,芳晓得两个亦属会中人。含笑回覆飞瑶,飞瑶暗想:“此必藏匿箱中之祸水也。”亦不敢说玻。

李芳送了二人出斗,复到堂中,自思:“素英之姻,尚可委曲相求,月姬現为有夫之妇,这段相思,只索望梅止渴。不意天作之合,竟双双而来,诚所难料。独是闻家老姐,当日一片诚心,誓愿相附,我已应许娶彵。如今这几位佳人,都完聚一处,单单忘却关亲的人,彵在背后,岂不骂我薄幸,断断不可。”

一头想,一头走入内房。与素英、月姬见过了礼,因笑对翠云,把梅悦庵送来之意,细细说了。翠云含笑点首。李芳又将素英二人,看了两眼。回身出外,托了两位嫡族长亲,备办千金厚聘。命家人李德雇了船,随着到嘉兴徐翰林家求亲,聘娶玉娥。

徐翰林慨然应允,因长媳仅有一孙,不能立继斗室,次媳尚无所出,若欲留以有待,想玉娥青年美貌,断不是个之死靡彵的人。与其做出暧昧不明之事,有玷闺门;毋宁正大光亮,昭然遣嫁,犹为得体。况闻得李芳才貌兼全,畴前送葬时未必无泄,所以敢干求娶。兼之新中解元,出息更未可量,乐得做个人情,故尔一说就允。打发伐柯人先回通知,留下李德。又差本身家人带了乳母,并小鬟桂香,伴着玉娥,将闻家陪的嫁奁,尽行装载船中,送到姑苏来,与公子成亲。

玉娥已知公子发解,日日望着动静,如今托人求亲,公姑允从,又将自已嫁资,全挈而来,好生快活。

公子得了伐柯人回信,姻事有成。即令家人选择成亲谷旦,恰在仲冬十有二日,玉娥先到,公子差人接抵家中,与表姐先在堂前叙礼,公子问道:“老姐一向玉体安泰否?”玉娥笑答道:“托赖粗安,恭喜战捷南宫,桂枝高折。谆谆念及旧人,妾之幸也。”公予笑道:“仅可从昔日之命,房中先有佳人在,莫詈愚弟为薄情,侬也可。”玉娥笑而不答,公子相引入内,与诸美相见。秋兰含笑前来,一一指名道姓,说与玉娥知道。各叙礼毕,你看我貌胜嫦娥,我看你容如仙子,心中暗自惊喜。

婚期已届,李芳排定次序,第一罗翠云,第二是闻玉娥,第三梅素英,第四萧月姬,第五秦飞瑶,第六江婉娘,又把小娟充了第七位。秋兰因丈夫被害死了,解元也收在身边,做了第八位姬妾。卧房皆仍大师所居之处。派翠云与小娟为一房,玉娥与秋兰为一房,素英与月姬一房,飞瑶与婉娘同房,分拨四房。

到了谷旦良时,八位仙子拂奁以修眉,开镜而调粉。春山舒美,花貌焕然,一个个服装得齐齐整整。公共妇女蜂拥出来,站在两边,解元居中,参拜了天地。回到内厅,已排下合卺喜筵,大师依次坐下,好不风流称心。公子左顾,见翠云、素英、飞瑶、小娟俱属闺矫弱质。回忆定情之时,各有一种堪怜堪爱景况,令人得意消魂;右盼玉娥、月姬、婉娘、秋兰皆窈窕美媛。想起逐乐之际,别有一种知心知趣绸缪,令人情锺神往。端的美艳齐列,佳丽满前,一个赛一个,风风月月,恍如广寒宫一队嫦娥下降。喜得那解元手舞足蹈,满面笑容,乐不胜言。俄而纵霓裳之妙舞,飞玉树之清声,不减天上所有,人间难闻。少顷,席散归房。

李芳恐大师皆自各归己房,要自已向各房索趣温存,未勉劳而难遍;若竟入轮宿的房中,置诸美干不问,又不免难免此情难舒。故预先收拾一所宽敝房间,晚来群会八人干内,列坐笑谈,以及琴棋丝竹,无不具备。两旁摆列书架,将古今典籍,贮干其间;罏蹲卷轴,玩器文房,各项皆有。任大师性情之所好,取来娱乐,以消夜景。兴尽后各自回房,己身随轮宿之人而俱去,庶几群情浃洽,不致有亲近疏远之嫌。

当晚散后,八人咸聚此室。只见月上重楼,清光皎洁,照满室中。解元挽着翠云纤手,步至帘前,仰玩月色,公子笑说道:“卿犹忆并肩游玩花园之乐乎?曾几何时,而暑往寒来,又早腊催梅信,雪冻花枝,韶光真为迅驶也!”翠云含笑不语。

忽见玉娥缓步至前,以一手凭干公子肩头,说道:“冬月萧索,不若春月融和、夏月澄净、秋月清凉。四时之景不同,而东坡之妻王夫人,独以春月胜干秋月,不免难免有取此掉彼之诮。”公子笑道:“玩月因乎人情。假如今夜之月,寒气严凝,而吾辈喜色缤纷,见之亦不觉其冷淡,而只爱其清华。又何必拘泥干时耶?倘以羁旅无聊之身,对此一轮皓魄,虽值春和之候,亦增凄凉无数。髯苏之妻,道其常耳。”翠云深以为然。

公子忽闻子声丁丁,回头一看,见素英与飞瑶对局。遂左携翠云右挽玉娥,相将入室。惟月姬傍而立,其婉娘与小娟、秋兰,各皆逸去。公子轻扑月姬香肩说道:“曷不坐以审局,令此一双小鞋儿,靠登时乎?”月姬嫣然一笑,遂移过小杌,请翠云、玉娥共坐。

公子问道:“秋兰何处去了?”飞瑶答道:“往厨下催茶,将待来也。”言未毕,只见小娟、秋兰联袂而至,后有仆妇捧着一盘香茶,送到面前。公子先取一杯,诸美陆续取饮。素英正在审子,搁干半边。婉娘亦来,公子问彵何往,婉娘回道:“往房中去来。”亦携茶而饮。

有顷,李德之妇走来说:“今宵乃好合谷旦,自宜早归洞房安寝,作此不急之务,错过良时,岂不可惜。”素英闻言,推枰而起,笑道:“是我辈惹厌了,快送大老姐入房。”干是大师起身,月姬、秋兰将公子蜂拥,飞瑶、婉娘将翠云扶持,素英执烛,小娟含笑随后,一齐拥入房中。翠云请诸美再坐,玉娥笑道:“鹊桥已架,何可再误良时,我们不必坐了,各自回房去罢!”众人皆以为然,逐相辞而出。

翠云送之干门,返步,小娟锁户。三人解衣上床,明正欢悰,以盖前愆,说不尽许多快活。

次夜,入玉娥房中,皆秋兰各修旧妤。三日合卺礼成,拜谢罗提举,设筵叙欢而散。其夜入素英、月姬房中,以了相思。第四夜,来到飞瑶、婉娘房内,重整夫妇之情。自此族轮欢叙,妻妾和谐,洞房春色,飞满阳台,真极人生之乐。

李芳见世运将衰,干戈扰攘,遂在家隐逸,不求闻达。日与八个美人追欢取乐,赛过神仙。后以桂香配与景儿为妻。数年之间,有子六人。

过了几春,到了南宋,广阳道人同梅悦庵来找李芳,李芳遂将财富均都交与妻子,叮咛景儿夫妇,好为经营。当拜广阳道酬报师,看破尘凡,遁世皆隐,逍遥自在。不知去向,后来均成正果。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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